卷十二 老洲集
卷之十三
作者:吴熙常
1892年
卷十四

答李正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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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谕知间赴石院讲席。窃所喜闻也。见今声利滔天。非一苇可抗。固知区区讲学。适足以招流俗之嗤点。而顾此苦情则有之。窃意斯院即农翁三世讲道之所。其遗韵馀响。庶有不沬在人者。而特无人鼔倡之。致此泯泯耳。故妄不自揆。欲修举旧䂓。为诸生倡。庶几因此而扶植一二介良士。渐磨之久。或有兴起信向者。纵不得大秀才可恃。朱先生所谓零星凑合。自成片段。政可取喩。当此九野闭塞之时。尚可为一线之微阳而不至断绝。岂非世道之幸耶。此事不能不期待于讲会诸贤也。金直月骥锺之欲引退。虽未谙其委折。月前因辞单劝起。同声之地。计应不𫍙𫍙也。赵生秉悳质美有志。可与共学。向来举似于斋任者。盖将劝以往来参讲。想渠亦不固辞也。大抵此事。不求近效。持之悠久。其究也岂无岁计之益耶。此实不佞之所深望也。

答李正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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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对子亨。语左右娓娓不休。手帖际辱。殆神会也。仍审近日恒旸。侍学佳迪。可胜苏慰。仆向来上洛之行。非为就养也。为趁丧馀。而且欲历览岭右山水人物。山水则选胜于玉流,红流,龙游之间。或有会心之处。至于人物。终不得见。岂有之而在我者无可相照而然欤。抑亦果无有乎尔欤。要之科举为祟。人皆陷溺。纵有贤豪。莫之自拔。其害殆有甚于异端。异端譬如门外之贼。科举譬如心腹之疾。此法不变。则将见人不人国不国。宁不痛心。李处士所居辽绝。年又衰老。无缘邂逅。殊可恨。第闻其学纯是象数。兼治星纬云。恐或不能无弊。未知左右所闻如何。圣路榛芜。以格致诚正之说。为凡庸不足动人听。乡曲一有才气过人者。不肯俛首循涂守辙。辄从他歧去。以此夸大而上人。是亦正学之稂莠。不可不审也。曩告国朝纪事。意非偶然。庶几默会也。为助此役。十馀卷空册。自南携来。玆送呈。幸从近始手如何。凡事因循前却。便易不成。已于亨友。亦有多少说话。计亦关听也。不宣。

答李正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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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天不吊。贰极遽虚。五百年宗社。凛乎其缀旒。臣民痛冤。穹壤茫茫。而况贱臣曾叨宫僚。昵侍温文。至恸弸结。宁欲无生。向来服制询问。及于草野。昭显时。尤春两先正。以正体皆主三年之论。窃意今日正体。实同于昭显。与文孝迥异。而况有两先正定论。恐无容他议。故仆则以三年献议。而以其待湖中儒贤收议之毕到。同为入启。则已后于成服矣。仪曹先已据丧礼补编。以斩衰磨炼启下。仆之收议有无不关。而犹不能无辞说于其间。却悔轻发而无及矣。到今只得守口无辨。不欲烦诸文字。而以左右之故。玆略及之耳。见询礼曹仪注中非经两坊官者。朔望不得哭临云者。似指内庭而言。盖内庭。大朝亲临则百官陪祭。非亲临时。则曾经两坊官者外。不得入参。盖亦压屈而示杀于大丧也。然京官则虽非朔望陪祭。间有百官入参之哭班。至于外官。既无陪祭一路。又不得望哭。则成服后因无哭泣之节。身受期衰而若是昧然。殆无以用其情。而亦非所以示民也。仪注之不区别于此。恐是文不备也。愚意则守令虽未经两坊官。卒哭前朔望望哭之节。恐不可已。而惧在汰哉。不敢质言矣。盛稿政欲一玩。荷此投示。深感不鄙。虽未及细阅。乍看已知其嗜好之深功力之富。而得意处间有绝佳者。爱赏之馀。窃惜其何不移此好于实地。收奇功于一原也。仆亦早自童年。中毒于文墨薄技。沉淫颇久。弱冠以后。见难而退。遂弃铅椠。不复留意。每有不得已述作。则不能无要好底意。要好非欲媚人眼。苟究其根因。则循外为人之意。终不得十分消磨而然也。每念之。殊不自快于心。漫此及之。未知盛意云何。

答李正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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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疑之后。拟以一书奉候。病困因循。含意未遂。日前尹士来。自其袖里。承拜哀疏。披复惊喜。如奉墨容。况辞旨悲恻。有足感人。仍念佥哀哀苦澹泊之中。必有一念之向里。而顾平日志业之所存。固已超绝流辈。苟于此时。昆季切磨。敛华就实。勉究大业。必事半功倍。区区所蕲望。实不浅鲜。老病垂死。万念俱虚。惟于世道人物。自有苦情泯绝不得者。临纸不觉披露悃愊。庶几知照也。

答李正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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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胤乍挹眉目。可知其完粹端好。极可爱也。见谕闵扩斋故事。曾闻止庵季年衰病。不能讲授。扩斋大人尚书公携扩斋造谒曰。近日师生之名。为世所贱。几乎泯绝。儿虽蒙𫘤。不能执册请业。早得托名于门下。存得此个道理。亦足为美事。止庵笑而颔之。此可想先辈风猷。老仆虽不堪为人师。哀之举此事见托。倘出于此意。则岂容固让。但今去扩斋之世又远矣。将尤见笑于流俗。莫或不如庭下炉韛中锻炼出来之为稳耶。

答李观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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祔祭祝之出于诸书者不一。盖仪礼则一祝两告。故虽只称孝子。文理自顺。及夫家礼分为二祝。则告尊位祝中孝子云云。似或如何。然而备要因之而不改。今考四礼便览。则直称之以孝曾孙。此必有参酌折衷者。无以详知。玆又仰禀。

祔祭祝辞。古今异式。实为疑眩。士虞记曰。孝子某。孝显相。夙兴夜处。小心畏忌不惰。其身不宁。用嘉荐普淖。普荐溲酒。适尔皇祖某甫。以𬯀祔尔孙某甫。尚飨。郑注云欲其祔合两告之。敖氏继公曰。两告之而以孝子为称者。主于祔也。此实精义所在。而其后分为二祝。肇自晋贺循书仪。家礼从之。备要便览。又皆依家礼之文。而今为定礼矣。但既分为二祝。则自当各以其属称之。不可混称。而家礼不分别而混称孝子者。恐是未及修润。而备要之混称孤子。或因家礼而又失照检于士虞礼注孝子吉祭贾疏云檀弓虞为丧祭。卒哭为吉祭。祔在卒哭后。亦是吉祭。故郑以吉祭言之。之文耶。有不敢知也。便览之作。后于备要。其称曾孙者。必有所考而折衷。据此行之。庶几寡过耶。

便览则祔祭新位。亦有出主告辞。而此非但备要所不载。卒哭祝文。既以来日𬯀祔之意告之。则阙之亦无妨耶。

卒哭祝辞。虽已告𬯀祔之意。动主适他所。岂可昧然耶。备要之无出主告辞。恐是阙文也。

与闵致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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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汝之作。较汝之年。虽不可谓夙就。翩翩有步趣。极可爱赏。作之不已。何古人之难企也。然文章小技耳。徒文不足以为人。人生斯世。自有为人㨾子道理。汝苟欲知而为之。往禀于令三从氏佐郞丈。则当不汝谩也。

与闵致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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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者径归而不能挽。此心惄如有失。岂徒惜别而然。政恐自行自止。无人照管也。雪沍比甚。兴寝何似。小学想已卒业。近课在何书。而能存程式。不全然浪游否。悬悬恋恋。不能斯须忘也。古人有云子弟宁可十年不读书。不可一日近小人。夫所谓小人者。非尽是索性也。人家傔从仆奚。俱是小人也。盖其三官所用。不出乎货利声色之谈。苟贱鄙俚之事。若与此辈日相狎也。不知之中。与之俱化。纵有贤师良友。亦无如之何矣。须猛省于此。虽诵读之外。早晏游处。必于塾师之侧。切勿与此辈相昵。使好个资地不为他坏了。如何如何。苟欲䂓戒。不啻多端。顾此一事。最为切且急也。故先此申申。政类医家急则治表之术。幸勿泛听。而思所以副此苦衷也。倘或言不见效。此言岂可数耶。千万亮之。

答闵致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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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传闻已卒业。意思何如。为学间架。其有所领会者否。格致诚正。虽有先后之序。用功之道。自可齐头并进。而诚意一节。先儒以为人鬼关头。须于此早用力焉。方可立为学根基也。顾汝年恰为古人志学之时。尚尔冲𫘤。无所省悟。又蔑父兄师友之诱掖。而所与朝昼游处者。不离婢奚傔僮之类。好恶之际。纵有善端之发见。将何以充养耶。其为可忧。岂课读勤慢之可比。所以向书惓惓。亮出于苦心。果能体念而勿忘否。更愿益加之意也。所询继读册子。朱子读书次第。论语果先于孟子。此乃大纲说也。虽先读孟子。何伤之有。毋论某书。不可匆匆趱课。肤率读过。惟沉潜玩味。乃有进处耳。春煦渐舒。可从近来会而毋虚徐。古诗所云壮年不重至。一日难再晨。政可念也。

与闵致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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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思忉忉。日前令庶叔见顾。凭谛天寒。重侍安迪。慰喜良深。第闻邹经尚未卒业。程课之不实。从可知已。诚为汝闷然也。岁徂骎骎。三冬将半。流光甚可惜。何不惊顾思奋也。朱先生有言人之为学。当如救焚追亡。岂可如此恁地悠悠过了耶。所询吉祭时不祧位告与祝。考之礼书。无出处。他家已例。亦未曾有闻。不得已就备要所载。略添改措语以呈。而何不往复南平。前期停当。使此昧礼者犯汰哉之讥耶。

改题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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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五代祖考妣亲尽神主当祧下。添入王后考妣许以不祧。国有彝典。今将别立一龛。改题妥奉。显高祖妣以下。列书诸位下。今将改题。改以亦将改题云云。

吉祭五代祖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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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祧埋。则恐不当用百拜告辞之语。显五代祖考妣下。改云某罪逆不灭。岁及免丧。世次迭迁。昭穆继序。祀止四代。虽则礼制。祇遵国典。妥奉不祧。谨以清酌庶羞。祗荐岁事云云。

与闵致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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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经读至几篇。而果能继续知新味否。泉翁尝以为衰世之人。正好读孟朱书。盖谓其辨利义之分。斩钉截铁。十分痛快。有可以扶竖人志气处也。况如君做人资地。未尝不美。只是恁地刚勇不足。却恐难以植立于流俗之中也。须于七篇之中。反复致意于辨善利扩仁义之旨而激仰之。庶见有多少好意思。若泛泛读过。何益之有哉。

与闵致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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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盎然可爱。气味佳迪。葩经已始课。不作辍否。大抵读书。莫善乎诵数而贯之。至如此经。意趣之渊永。专在于讽诵咏叹之间。尤不可以不诵也。古人有云徒读而不能诵。为天下第一懒。君实有是病。而究其病根。直是心主不定。不能忍苦而耐烦。然心不可强力把定。必也先从外面检押。莫如将玉藻九容。贴在额上。常常照管。初间虽似艰辛不活。久久习此。将必有大欢喜境界也。且念君家居奉身。富贵安逸。又无胜己之可亲。为君之计。无如来此。与共枯澹。而村疠尚炽。不可期日准拟。极可闷忧也。近见人家少年。滔滔然绝无绳检。如此辈人。若与之交。有损而无益。要以杜门息交。为寡过之道。而如君家子亨。自是后来之秀。且有家庭闻见。吾所爱重也。君得之于至亲。岂非大幸欤。切偲之益。不必他求。须源源过从。虚心相仗。自行己处事。以至文字疑难。辄与之询谘讲劘如何。俺才还郊栖。外挠稍息。晴窗展书。殊可怡意。恨不得与君同之也。不究。

与闵致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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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番科场。闻君将入赴云。信否。此系君初出脚。而不以一言询我。乌在其视之如师耶。志气未有定向。而径涉迹于场屋。已非美事。况君年尚妙。文艺所就较其年。又不啻不如。如先丈在世。必不遽许其入场也。为君计。莫如姑迟以数年。劬心攻业。纵未及成实才。粗解程文向背。若可以自树立然后赴科。允为稳当道理耳。莫曰习俗滔滔。君家先故。自有良范懿䂓。可以模楷一国。而为嗣孙者不能遵绳乃尔。重为之慨惜也。虽知在弦之矢。势难中止。有怀不可相隐。如是吐露。冀有以亮此苦情而尚后之毖焉耳。

与闵致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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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逢子亨。语及君之工夫。或作或辍。初无课程。三冬已半。不离书经初卷云。书所以维持此心。而书既如此。则容体之散慢。心地之荒惰。可推而知。如斯而其何以追先志而趾先美也耶。不佞猥受先丈遗托。未尝一日忘君于怀。从前苦心之言。虽未见𫍙𫍙之色。终无从绎之意。每欲携置于侧。随处箴砭。随时勉励。粗效此心。而年来栖屑郊坰。君既难于久离庭闱。仆亦不得强挽。虽有一再相会之时。卒不能淹以数月。其何益之有哉。曾闻贞翁欲教授尹生一复。而尹不肯来。贞翁为侨居于数百里之地而往教之。先辈于事所当为。不小计较迁就者类此。想来未尝不钦服其高义而愧吾之不能也。今夏。适因事会。搬寓城里。百事无可意。惟以与君可相久处。共商文字为喜。巧为薪忧所魔障。汔未得一者合并。天下事有难准拟乃如是。殊可惋叹也。今则贱疾始得少间。须从近携笈而来。共此残岁工课如何。看君本领。欠了一个刚字。所以非无可欲之善。不能振作奋发而有所为也。古人云柔善不如刚恶。盖刚恶之人。虽敢于为恶。苟其心一或省悟。犹有迁改之道。柔善之人。为善不力。去恶不猛。依违低徊于善恶之间。终身离不得胶漆盆中。可不惧哉。窃为君戒之。

答赵秉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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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损帖。别后第一信也。披复欣苏。如奉英眄。病忧滚滚。汔稽布谢。则疏慢甚矣。居然岁色垂穷。即惟占毕气味珍啬。闻栖止萧寺。盛课在邹经。其于辨善利扩仁义之旨。有所反复深契而激仰者否。朱先生一生学问。最多得力于此。而陶翁有言曰叔季人。政宜多读孟朱书。盖亦衰世之意也。顾今正学坠地。声利滔天。非一苇可抗。吾党之士。苟有志此事。须有廉隅墙壁。始能有立。非柔软衰飒所可济也。孺文姿洁行修。方且读书求志。历数交识。实未易得。区区蕲向。岂浅浅哉。愚尝妄拟月朝。以为孺文昭朗而所欠者威重。恺悌而不足者弘毅。未知孺文自知果何如也。进修之际。教须裒多益寡。任重致远。以延一线于坠緖。深所望也。老病垂死。万念俱虚。惟忧道一念。消灭不得。襟期所属。临书倾倒。庶几谅悉也。生遇寒频病。百事弛废。虽时以文字遮眼。都属汗漫。不足以自悦。其何以塞朋友之责耶。惟赵时仲相守。三馀读鲁论。兼看朱书。所见渐觉精进。以是慰意耳。馀冀自爱进德。

答赵秉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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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或问。以仁义礼智信为五行之神者甚可疑。试看朱子经注及他著述。举皆以五常为五行之理。未尝以谓五行之神。经传之言神而几与理无别者。莫如中庸之鬼神。而朱子犹以为且只就形而下者说来。但只是他皆从实理处发见。其辨别于神理之间。若是之明白。而独于此如是为言者。莫或此主人心之所以为妙此一句即或问句语。者言。故如是下语耶。门人尝问木之神火之神。答云神字犹云意思。意思二字。即妙字之意欤。大抵神理之分最难看。理无方体。神亦无方体。理无偏正。神亦无偏正。理无赢乏。神亦无赢乏。无往而不同。且极本穷源。看其泯合之妙。则一而非二。莫能窥其际。而其终不可唤做一物者。必有其故。须洗心精思。默契于言语文字之外。方可庶几。而一或有差。差毫缪千。起于此。又宜十分慎思而明辨。不可容易立说也。

朱子所论继善成性。直就天道言。愚则借此将推言于成性后动静体用。若着眼于静中之动动中之静数句语。则可知言者之本意。岂可以此谓不合于朱子之说乎。大抵宇宙间道理。本自圆活。虽有在天在人之别。苟观理机熟。则头头曲曲。自可融会相通。此理决非装定局杀可说了也。曾以凡看人文字。先看得当人本意于文句之外相告。更于此加之意焉。如何如何。

备要所引语类自四世以上凡逮事。皆当服三月之说。愚亦尝见之。然此既与当承重之训有间。而礼经如宗子之齐衰。同爨之缌。凡设于五服之外者。亦皆以三月为断。则语类说。安知不据此义起耶。五世而宗毁矣。今又引此伸之。为当承重之据。则可谓义起上义起。无有防限节制。而岂礼之云乎哉。此愚所以不能犂然于洪友之说。而此系礼之大节。实有不可容易立说于其间。愚则只得存疑。而不欲深言。以犯僭汰之讥矣。

答赵秉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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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古阜友渊氏以最长房。奉其高祖祀矣。宋古阜丧后。亲尽当埋主。而其家将欲依备要祫祭仪节而行之。则或曰备要所载。是宗子家迭荐继序之礼也。若以支孙奉祧位者仿行。则有以小宗合大宗之嫌。又谓埋祧主时。则宗子虽亲尽。当主其事。移奉于宗子家。以行永迁之礼。为合情礼。又或谓埋主历路。过其平日所居之堂。则不可昧然。故暂奉于其堂。略伸奠献。门中诸议不一。要以转禀。

递迁之礼。朱子之所义起也。祧主之并奉于长房祖祢者。终有小宗合大宗之嫌。则向后窒碍。固其势也。韩南塘所谓祧迁之主。于主人为远世之祖。则元无逮祭之礼。合祀之义者。虽似峻正。然始既同奉一庙。四时正祭及正至朔望参。亦皆同荐。则独于吉祭。不合祭而埋主。恐非所以尽情文于永迁之际。而备要所载告祝。是主宗子而言。则亦不可纯用其文。故参酌于栗谷语录,陶庵便览诸说。改缀措语录于下方。实有汰哉之惧耳。至若祧埋之节。宗子既亲尽而宗毁。则恐无可主之义。岂可移奉宗家。更行永迁之祭乎。五代孙中年长者似可主之。然长房之子。既为主于合祭时。则事当始终主之。临埋告辞。亦以长房子为主。乃可以一串相承而无妨碍矣。埋主历路。若出于故宅。则暂奉旧堂。荐献伸情。恐不至大悖。然礼无所据。未敢质言矣。

年月日。五代孙某。敢昭告于显五代祖考某官府君。显五代祖妣某封某氏。某先考某官府君。曾奉祧祀。今已丧讫。礼当递奉长房。亲尽神主。将埋墓侧。不胜感怆。谨以清酌庶羞。百拜告辞云云。右合祭时祧主祝文。

今将埋安。奉主就轝。谨以酒果敢告。右奉往墓所时告辞。○家在远地。则有此告辞。若家在墓下。可以当日埋者则否。

今将埋安神主。扦开茔域。谨以酒果敢告。右掘坎时当位墓所告辞。

年月日。五代孙某敢昭告于显五代祖考某官府君。显五代祖妣某封某氏。今就墓右。奉安神主。永诀终天。不胜感怆。谨以清酌庶羞。用伸虔告谨告。右临埋时祠版告辞。

答金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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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城贻阻。尚不耐伊郁。况此分张。后期渺渺。老怀于此安得不凄惋也。即便获书。凭谛寒令。重侍冲裕。欣豁可言。俺孤寄穷山。随分饮啄。兀然一老头陀耳。时披携来书卷。殊觉有趣。恨不得与君共之也。看君眉睫。于世俗所谓科举。有发愿太早底意。此殆运气所使。何尤于君。且从古贤豪。多从这里立扬。亦何望君之不为也。但为之而须知此外有多少事见识名节在。把此做第二件事看方好。若使眼中只知有此而不知其它。则其不炎劫饕餮而为患得失之鄙夫者鲜矣。岂不殆哉。向来告别。欲以此言相赠。而凌遽未果。玆因书及之。须领取此老婆苦情。时时思绎。如何如何。千万不究。惟冀自爱劬业。

与金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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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何旅况。尺地贻阻。尤劳恋想。江楼静寂。春晷渐舒。清坐咿唔。何等趣事。回思客腊挠攘于泮庭风雪。得失果何如也。第有一事可相闻者。君之居接。既与吾相近。始谓频以所疑来问。于今几日。无一者之来。若读而无疑。是不善读也。疑而不问。是不求进也。君必居一于是。读书如此。希不免于俗所谓瞽经。虽穷年矻矻。恶能有分寸之益耶。大抵近日少年。才冠于首。傲然自大。便不肯屈己问人。终身离不得胶漆盆中而不知耻。以此居室需世。无有是处。所以人物之眇然而世道之日下矣。吾之所期望于仲弼者。岂其以此辈人也耶。今日须挟所读册子。早来面讨。至佳至佳。不究。

答李锺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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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际手告。欣愉无比。况谛侍履佳胜。业次精勤。尤惬愿闻也。士之读书。不专为利功令拾科名。亦非为工词章取时誉。正欲其真知而实践。毋负圣贤教诏后世之苦诚血心也。如君妙龄受学之始。要先识得此意。不迷于内外轻重之分。庶免诱夺之患他歧之惑。而自有无限好事。勉之勉之。

答李锺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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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景寒窗。恋嫪政切。际获手帖。慰沃则深。第所虑色忧间剧也。写寄四勿箴。老苍醇浓。不似冲年笔画。不意夙就之如斯也。揭诸壁上。爱玩无已。古人云文章关世途。余则谓非特文尔。笔亦可验其俗之淳漓也。近俗好新。人家少年。多嗜米,董。一变而又习所谓翁体。尖巧浮薄。粉脂为悦。不知有王,卫正画。可胜叹哉。余虽不解书。实不愿相爱者之有此伎也。须一此自好。勿为俗尚所移如何。不究。

答兪莘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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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源源。荷意良厚。追思讲讨之乐。殆发于梦寐。匪意损帖忽坠。凭谛反面万吉。缊绎有緖。披复畅沃。可但亚面。况满幅纚纚。烂然成章者。无非志道恳切。用心紧要之意。信能一此为度。不厌不改。则何患前哲之不可及也。后生可畏。先圣真不我欺。吾知景衡之可与共学也。顾今世教衰而声利滔天。贤泽远而正道坠地。纵不无后来之秀志尚可取者。率多入俗学科臼中去。抬头不起。转身不得。终未免顾瞻依违于雅俗之间。则何可望其有一个半个自拔于流俗。卓然以圣贤远大事业自期者乎。愚窃慨然于此。而亦不敢遽忘贤豪之想也。不谓曩年。景衡过听于游辞虚声。以书为贽辱先屈。顾仆虽不敢当盛意。固已心融于目击之间。而蕲向之情。殊不浅浅矣。景衡苟无志于此事则已矣。否者。切愿奋发激仰。早自植立于众趍之中。毋徒为依本分占便宜底䂓模焉。此在发轫之初。趍向之何如。而所患又在于有始无终。惟景衡勉之勉之。顾此衰病废学。一身自理不得。何暇有及人之仁哉。但忧道一念。耿耿难昧。不觉倾倒至此。庶几知照也。大学疑义。可喜精详。而但类多以文字求之。反为其缠绕。却于当下正义。不能疏观。须更加体认之功而得之如何。略以愚见条对。而未知其果皆中窽。不妨更示也。岁行尽矣。惟冀茂膺大来。进修日新。

或问及补传。皆并举体用云云。

致知之兼体用看。从上圣贤未有如此说者。首节章句曰因其所发而遂明之一句。实包括八条目工夫。故金圃阴以知意情为所发。致诚正为明之之功。先辈多许其善看得。然则致知只是用上工夫。若或问所谓妙众理宰万物者。推上一步说此心神明之能事。即补传人心之灵莫不有知之灵字部位。灵与知虽非二物。不可直把灵为知。则岂可以神明为知乎。盖知生于神明。故或问特推本而极言之。非正释知字也。

小人闲居一节。未至此之前。是亦自欺而已。

此章首节。主自修者而言。第二节。主小人而言也。自修者与小人。顾其立心淑慝之判。不啻如阴阳黑白。则两节岂可合做自欺事看耶。盖自修者。真实有为善去恶之心。而但于一念好恶诚伪之几。不能尽其分数。是之谓自欺也。小人则索性。有为恶之心。而阴为不善而阳欲掩之。是之谓欺人也。然小人为恶。虽无所不至。即其必欲掩覆。可见其本心有未泯。故犹知善之当为。恶之当去也。推本而言。则是亦不能谨之于几微而以至此也。此上下节章句。俱以不能实用其力立文也。大抵毋自欺工夫极精细。语类论自欺甚多。要当以欠分数容着在为正义。虽或有以小人闲居为不善属自欺。此与章句有异。恐是初年未定之论耳。今夫自修者本领已立。岂遽至于欺人。若不能实下工夫。荏荏苒苒。自欺机熟。则其流也渐入于欺人而罔觉也。毋自欺之下。即接以小人闲居者。其示戒也可谓至深切矣。读者宜着眼。

心有所心不在两心字。皆当以心之体看云云。

正心章说。曾见农岩集与洪锡辅书。论此甚详。明白条畅。可以释来示所疑。故玆最其槩录呈。细绎则当有契也。大抵章句或问体段各异。章句则一依本文正义。解释得旨意。一主于谨约。或问则推演章句馀意而详说之也。试以此章言之。正心二字。传文正义。兼体用而主用。故章句以心之用释之。或问始并举体用。以见其不遗体也。致知。或问并举知之神明。亦与此同一义例耳。读者须识此意。一主章句。而以或问参之。以见其互相发明之趣而已。不可以或问说。疑章句之约。以汩其正义血脉也。且八条工夫阶级秩然。不可躐进。亦非分截先后而各致其功也。固当齐头幷进。故每条俱各有零碎全体之分。用工于零碎而收效于全体。此理之不可诬者也。

与徐敬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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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端侍彩茂祉。学业增富。改燧而月又圆缺矣。尚阻一晤。殊劳翘想也。仆跨岁阻食。形神俱凋。索然如枯木之无春意。奈何。向者奉别。后期谓在旬间。期逝不至。有甚忧冗之为障耶。贤既发愿于此事。才质又足以济之。须将真实心地刻苦工夫八个字。勉勉持循。孜孜精进。且要裒益展拓得来。何患前修之不可企也。因循迟徊。日月其逝。及其既老。虽悔曷追。此老仆之所经历来者。愿贤之早自知戒。而况玆三元之始。尤岂非志士奋发图新之时乎。凝伫之久。聊此寄声。

与洪一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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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惟晩涝。定省毖重。盛课见在何书。阻恋属此秋生。愈不胜忉忉也。生眩劣犹昔。而朋知尽散。竟晷兀兀。殊无警发处耳。向来以四种说见询。而其时仆以礼论。厚招人讥议。戒在止谤。不欲以此等往复。烦诸纸墨。容俟闹息追报。居然岁已匝矣。近日偶然念到。披觅原书。书则见逸。而辞意亦记不起。第以区区曾所看得者。还以奉叩矣。盖四种说。非有见于经。而疏家刱之耳。窃详仪礼丧服传。序列五服。井井有间架。不可紊也。长子章重正体三者。本为子之身立文。以见父子虽一体。必也三者具而后。始可为斩。实所以严宗而重适也。若适孙之正而不体。庶孙之传重非正体。是系孙服而异条。初非可论于此章。而疏家之混合为说。以充四种之数者。未论得失。即其义例与事理。俱甚戾矣。试将疏说。专就父子之伦。求其当斩而不得斩者。则法为三种。人有四种。废疾长子。正且体而不得传重也。继后长子。重且正而不体也。庶子为后妾子承适。重且体而不正也。如是说则虽使不尽合于经文本意。尚可救疏家之失。未知如何。幸有以反复之也。赵孺文,李子善。间或相见。而俱无恙有业次否。久阂殊念。馀不宣。

答洪一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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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中书式。以疏状区别丧人服人。家礼盖沿袭于书仪。而出后人服制。抑而等之于伯叔父母。实出于严宗统也。然本生父母。自有生我之恩。故服中居处衣服。饮食起居。未尝一同于伯叔父母之服。且己之自处。人之称谓。皆以丧称。则独于书式。准以服人改疏为状。甚不伦。朴近斋所著定。茫然不记其措语之如何。而大抵居本生忧者。当截然处截然。当宛转处宛转而自尽。是亦一种道理。故区区曾就原疏。略加删改于其中。以避嫌疑。疏则不改为状。以存丧称矣。鄙见虽如此。终涉杜撰。故只行之于一家。非欲人之同我。既承问。漫此绵絮耳。抑区区之所忧叹则别有之。近来俗渝。丧纪渐斁。居本生忧者。动称降期服而多有不能尽情尽礼者。然则所忧不在于贰统。而反在于人理之渐薄也。虽寻常书式。区区之欲必存丧人称者。实亦有衰世之意耳。

答李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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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之丧中从师。盖可见其急于讲学而不可少缓也。然葬前就学。寻常不能无疑。意其或遵韦斋遗命而然欤。且丧中从学。朱子外更未有考。而居丧持制。不可不严。虽有大贤所行。未敢质言其可援。而况今丧纪渐斁之时乎。

答李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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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书未承覆。政尔悬菀。又自南洞。传到初旬惠疏。凭审秋凉。哀履支胜。慰沃良深。煕常长夏吟病。见凉益澌顿。重以眼眚涉月。区区寻数。亦不得措意。心地日觉荒秽耳。书末见谕。可认近日读书用心真切。保此不懈。持之悠久。将见大欢喜境界也。圣贤立言垂后。为民立极。无非出于片片赤心。读者苟能承当其万一。犹可以不负天畀之重而顾不能耳。此汉幸以父兄馀教。早知其如此。而质驳习痼。虽终岁对卷。伎俩不出于口耳诵说之间。荏荏苒苒。老已及之。而依旧淟涊。徒有读书之名。了无读书之实。其视不知而不能者。实有眚怙之悬焉。每自循省。不觉惕然而惧。今承买椟还珠之谕。令人发深省也。未死之前。赖少友提撕之力。或有收拾残工之日则非小幸。不能不厚望也。且哀以事育干家。不能专意读书为叹。此乃学者通患也。然人生斯世。如非出家入禅。自有许多人事许多忧戚。欲讨闲时节静境界而做工夫。决是行不得之事。故古之贤豪。皆从这里做工夫。何可以此自沮耶。但患植志不固。䂓模未立耳。苟使植志固而䂓模立。虽千挠百忙。自我应之。自尔整暇。可以量力作程于其中。要使此个一念。念念相续。勿令间断。自有进步处。何必以剧读为快乎。区区尝爱横渠先生之言曰人虽有功。不及于学。心亦不宜忘。心苟不忘。虽接人事。莫非实行。莫非道也。心苟忘之。终身由之。只是俗事。此言极要切。倘能以此存心。造次毋失焉。则无往非用功之地。无事非自修之时。何忧乎妨夺耶。所询复在下方。馀不宣。

诚意章工夫。朱先生以谓人鬼关。最宜潜心体认。深思而得之。不可只解释文义。以资诵说为事了也。盖情与意。均是心之发。情是蓦直发出底。意是缘情计较底。情之初动也。有善恶。因其有善恶而好恶之者好恶是计较。即意也。情不容伪而意容有伪。故不曰诚情而曰诚意。苟欲情之善。必自诚意做工。农翁有言曰。诚意之始。情固不能无不善。惟于才发处。遏而绝之。不使容着。是所谓毋自欺。毋之之至。至于查滓消融。则情之发。自无不善。而无待于自欺。此之谓意诚也。先儒论诚意亦多矣。未有若是之明白也。语类以欠分数容着在论自欺。而其实一事。夫好善恶恶。欠了分数。不能十分是实。自然驯致容着在。然则欠分数自欺之始。容着在自欺之终。欲救容着之病。先从欠分数上致力。所谓分数者。当就诚伪之几。认取十分是诚。则欠了一分。是亦伪已矣。章句以审其几之训。即指此耳。大抵毋自欺工夫。极细腻精密。不可以麤心求之。若来谕所谓诚意者以全体立心为善之实底言之者。失之于泛而不切。更须验之于身而反复细勘如何。

答李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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圃阴异同条辨。辨曰喜怒哀乐才发。便谓之偏倚。不问中节不中节也。喜怒哀乐才不发。便谓不偏不倚之中。非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尚有偏倚不偏倚之可言也。南塘又曰。不偏谓不偏于一边。不倚谓不倚于一物。喜怒哀乐。各为一边而未发则不偏于一边。喜乐哀乐。各为一物而未发则不倚于一物。盖未发而不偏于一边。不倚于一物者。即所谓喜怒哀乐才不发。便为不偏不倚之中也。已发而各偏于一边。各倚于一物者。即所谓喜怒哀乐才发。便谓之偏倚。不问中节不中节也。未知此两说如何。

偏倚之义。曾从渼湖地盘之说。然未发之地。初无偏倚之可言。则终未犂然也。后见圃阴集辨李都梁偏倚说。甚详密。似得正义。故舍前见而从之矣。南塘说。今因来示更详。则非别见也。盖演释圃阴之说而中体难状。须如此说。方可分晓矣。

答沈生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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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初惠状。辞真旨恳。类非出于唇舌者。爱玩之馀。不胜感叹。宜即报谢。以答至意。尚今阙然。非直懒耳。间遭长女之戚。舐犊之悲。衰肠寸断。日间百为。一幷放废而致然。虽雅量善恕。疏慢之愧。不啻如物在喉。天时正热。即惟制履支相。哀苦淡泊之中。向善一念。计益亲切。未知自验果如何。而轮流诵念。应不离坟典。见今所玩在何经。有继续渊永之趣否。并切悬溯。几发于梦寐也。仕学之分歧久矣。降至近日。非特分歧。殆同薰莸冰炭之不相容。此无他。世之以荣利驱人。势若水临万壑。间有气清质美者。混被其驱。无缘回头驻足。沦胥乃已。世道人物。日趍于下而莫之回。遂至圣路榛芜。伦彝坠地。此岂可尽责于气数耶。操世柄者有以使然。思之痛苦。窃觊足下早岁策名。进途方辟。超脱于流俗窠臼。闭户敛迹。劬心竹素。又从游师友。欲博其识趣。足下尽非今世人也。心乎爱矣。虽欲助之。顾此老耄一身。自理不得。实无可以及人。寻常惋叹。因此书尺往复。献以一言可乎。足下恺悌好善。固有可受之器。且涉世日浅。故能不失释褐前本心。倘于日后出膺功名之会。冷淡热闹。其势不相敌。况利诱于前。威怵于后。骎骎然入于其中。能不往而不返乎。朱夫子所谓一时意思有不足恃者。政谓此也。必须先明乎内外轻重之分。日将经传义理。浇灌浸渍。培壅其基本。如木之深根者。不为风雨所飘挠。而不可徒恃此为安。且要学聚问辨。不知。有馀在己。不足在人。取人为善。以成其德。则进可以借手立扬。退可以砥砺名节。始可以不虚作一世人也。未知雅意以为如何。服人丧戚疾病。馀生凛凛。属又添以暑症。负席呻喟。实无足为相爱者道耳。馀不宣。

答赵中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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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谕可验近日用工之密切。深用嘉叹。夫人于一日之内。动静两端。循环无间。而若所谓至静。所指极精。即未发地头。才有思虑之发。便属之动而不可谓之静。若泛以动静对言。则所指粗而阔。凡未应接以上。皆可属之静。虽有思虑之萌。未涉于事物。未可以此而遂谓之动也。故程门教人静坐者。是亦讨未应接时尊瞻视正衣冠。收摄检制。要使此心在腔子里也。久久习此。自然驯致至静境界。大本可立。非欲使学者凌躐而骤从事于极精工夫也。至于向询静坐时思虑纷乱。盖平日此心昏昧杂糅。而全蔑省检。迨静坐则犹有一分收敛。故始觉其然。此乃一操舍之机也。然思虑之纷如者。恶能以一时静坐。一齐打得下耶。要须就此觉处。渐次减得分数。积以时日。寡之又寡。以至乎虚静也。倘于静坐之初。遽欲无思无虑。而拟议于未发至静。则可谓见卵而求晨。岂程子之旨也乎。

答赵中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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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书披悉今行遍寻谷云诸胜。此乃宿昔所欲一赏。而无时中之勇断。因循未果者。必有游记之可观。因便投示。使老夫卧游如何。闻近课兼欲治易系韩文。又欲间温通书。用心何太纷然。易系既是初读。而向来在此时。缘仆淹病。不得讲讨。且当暑。难看深奥文字。而既欲一致功于韩文。则姑舍易系。专读韩文。为结夏计为妙。若通书虽上口。不能浃洽。朝昼之间。时时诵念。使意思不离于义理上。亦好矣。

与吴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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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书病倦稽谢。而居然阳生于其间。即惟侍欢多庆。小学读至几编。而有继续浃洽之趣否。吾辈学问之终于无成者非他。摠坐于此阙却涵养之功也。善乎朱先生之言曰。古人于小学。自能言便有教。一岁有一岁工夫。到二十岁来。圣贤资质。已自有三分了。大学只出治光彩。而今都蹉过了。不能更转去做。只据而今地头。便箚住立定脚跟做去。如三十岁觉悟。便从三十岁做去。便八九十岁觉悟。亦当据现在箚住做去。足下虽未能讲习于幼稚之时。既觉悟。亟从今日立定脚跟做去。如朱先生之言。其视寒暄翁五十称小学童子。则不啻妙少矣。何忧乎失时难追也。向来面告书布。都是此语。则老仆为少友谋者。可亮其诚意所在。而又此申复。如不以陈陋而见弃。勉勉循循。当有无限好消息也。煕支离呻吟。床头残编。一掩不开。及此岁暮。愈无以自聊耳。馀不究。

与吴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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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惟新元。侍欢增庆。左右之不蹑吾门。今几月矣。怅恋之外。实莫晓其故也。间得诸往来之言。左右失戒于春冰。非复旧日㨾子。诚有是也。极可惋叹。然倘以此贻阻于我。足可验羞恶之尚有不泯。惟此一念。即出鬼为人之机。而顾拨转之何如也。过而能改。是所谓先病后瘳。区区所望于左右者。固在于斯耳。仆虽未尝受左右之贽。左右则处仆以师。其相与可知。古者师生无绝道。非特弟子不绝师。师亦未曾绝弟子。故久欲以一书见意。而迩来衰病转深。握管之难。甚于扛鼎。所以因循至此。翻思昨春负笈。居然日月周矣。不觉兴怀于中。力眩作此以寄。聊尽在吾者而已。

答林生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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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过听游谈。不知仆之无似。千里寄声。款款恳恳。式至于再。而仆则一未报谢。阙然乃尔。迹涉倨傲。心实自讼。顾此年至病深。已成癃废。知旧间往复礼数。一例谢却。而至于足下先面之书。岂可用此例。每欲一者修敬。以谢宿逋。兼输情实。此亦因循而含意未遂。只自憧憧往来。殆不能一日忘于怀也。匪意仁乡韩雅来见。凭审迩来动止佳迪。进学有緖。满心慰沃。向来见询明德疑义。藏弆鄙箧。拟早晏供对。近日搜箧而不存。计已见逸。而思之茫然。勤意有不可终孤。适有近日书示从学者一文字。故一通录呈。览此则庶可知愚见之本末也。曾闻与钟城南大任往复讲讨。信否。此人笃志力学。极不易得。不佞之最所倚仗。苟与之共学。彼此交益。曷可量哉。近久不得嗣音。如或有书尺往来。烦致鄙意而转示此文字如何。贱状若过数十曛曙。将作七十老物。精耗形枯。鬼事日催。只得任之。所愧无闻而死耳。如足下志力方强。视此为戒。及时典学。卓有所立。以副愿言。

答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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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谕人心陷溺。义理湮塞。怀尼是非。日就昧䵝。诚如来教。斯文之忧。容有极乎。至于托追辨之疏。搀入肃庙乙未宸章。乘编书之机。特载孝庙宣举疏批。一以漫漶肃庙处分。一以掩翳孝庙志事。前茅后殿。暗相传袭。用心设计。噫。其巧矣夫。一时慰借之批。何有于孝庙之盛德。而辄载之于羹墙之编。肃庙乙未之宸章。亦何关于丙申之处分。而敢引之为自明之计也。此非特有关于斯文是非。其诬圣欺天。岂不大乎。然阐义理明是非。不专在于言语辨争。吾党之士。苟有卫道之诚。则须各自明修乎已。惟恐其学之未至。且益笃尊信紫阳之心。以及我尤翁。使紫阳尤翁所秉之心法义理。有所赖以扶植。则斯可谓距诐熄邪之本。若徒龂龂于口舌之间。而自谓卫道者不得不尔。则是岂异于以只手防横流。未见其塞源之功。而将致末流之愈激也。未知明者以为何如也。然若在可言之地。而以是为解。喑默不言。亦岂曰可乎哉。

与德峰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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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惟溽暑。佥讲学气味清迪。瞻溯区区。向呈学䂓册子。已收览否。有追思而添改者。玆改誊以去。前件换送如何。噫。贤泽已远。师友道丧。世乏读书种子。而士趋日坏。炎炎劫劫。都是出没于利欲科臼。更不识民彝物则之为何事。由今之道。不变今之俗。奚翅伊川被发之叹已哉。何幸吾乡佥贤。慨然于斯。思欲讲学以倡之。意勤而诚挚。令人激感不能已也。苟能由此而广之。可以善世。可以易俗。纵使不及乎此。亦足以淑诸身而矜一乡。岂不懿哉。然作事必毖重于始。可以有终也。切愿佥贤毋徒恃一时意思。深究悠久悫实之图。倡率多士。相与勉勉而乐趋。则仆虽不敏。敢不竭其鲁钝而助之耶。然此事政须直月得人。可以有济。而向来属意两人。尤叶士望。讲案又是先务之急。未知已齐会修整成案。而凡得几个良士耶。幸即相示也。不宣。

答德峰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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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学䂓修送之后。寂然无回音。政尔为郁。玆承禀目及讲义问目。凭谂间设讲会。会者至百馀人之多。而济济中仪。讲义极多会问发人意思处。披展以来。心眼俱开。不觉蹶然而作也。每念近日斯学之坠。私自永叹。乃今始知非无士也。殆无人倡之耳。一此不懈。伫见观感兴作之效。然则是举也。庶可为四方志士之倡。岂徒为吾乡之幸也。至若逐月开讲。曾所申复。而来禀以残院供士之难。必欲倚阁。只存春秋两次之讲。区区于此。窃不胜慨然也。凡事当观大体。枝叶在可略也。讲员各自持粮。纵云苟简。与其以苟简而废之。无宁通变而行之。陶翁于道基之院。亦令士子裹粮。此可见先辈急于劝学。而士子苟有诚心于此事。亦岂屑屑于是耶。记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业。学宫是学者之肆。则纵不得居肆。一月一会。乌可已乎。若春秋一会而已。则不可但以寒曝言。直是应文而备数耳。固不足以收实效而副士友之望也。仆猥主讲事者。岂容徒冒虚名。顾其苦情所在。乃欲其实心相与。实事相勉。今于作事之始。所见凿枘。不相信从。若是而尚何望其有济耶。有不可遽尔自外。玆又罄布愚悃。佥贤如终以为未然。则从此不敢与闻于讲事。谅之如何。问目签对以去。轮示诸生后。留置院中为宜。

答松京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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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乡金梨湖时铎。起自卑微。菀为泉门高弟。真可谓豪杰之士。观乎渼翁所撰墓铭。令人旷世兴想。而惜其早世也。曾闻赵益山师事梨湖。梨湖身后。虽卒业于渼湖之门。其渊源所自。有不可诬矣。今也重修松京志。而于人物才行考。阙却梨湖而只举赵公。果何所据耶。若以人微云尔。则徐孤青亦尝载于东儒之录矣。若深认乎微显阐幽之义。则当只看其人成就之如何。地阀不须论也。且况贵乡百年之间。士知读书饬躬者。是谁之力也。厚受其惠。而不知尊尚。亦岂云可乎哉。此意向因林丞之叩问。已说与。今又见询。不可以相隐。玆终言之耳。

谕石室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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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院即渼湖先生两世讲道之地也。不佞猥为佥贤所推。俾主院事。窃念今去先生之世犹未远。其遗风馀韵。尚有不沬者。向者策衰躬诣。周旋讲席。济济青衿。非无后来之秀。特无人继倡之。殊甚贸贸。心切惋慨曰是岂才之罪哉。遂妄不自揆。定直月抡讲生申约束。修举废坠。要有以鼓动振作。而不佞固不足为诸生表率。惟其有前人徽规。可以借手。按而行之。不计近功。持之悠久。顾今绝学之时。或可扶竖得一个半个也。区区此心。良亦苦矣。而今见讲录案中。诸生来参者绝少。何不相孚之若是。不觉反循而瞿然也。曾闻陶翁于所管诸院。必皆劝诸生设讲。如有怠忽不率者。辄退膰而警之。不佞虽无能为役于先哲。惟此一事。独未可以仿则乎。然亦何可悻悻乃尔。第观后次讲会。倘又如今日之为。则断当引退。不敢与闻院事。惟佥尊亮悉焉。

答石室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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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禀敬悉。渼湖先生。以间世英豪之资。承家庭渊源之正。道德之崇深。见识之宏伟。可以表准于后学。尚阙一区俎豆之所。实为斯文欠典。况是院即农岩妥享之地也。以斯翁配斯院。夫谁曰不可。峤南士林之通文。弥可验愈久之公议。然三渊之于农岩。有如河南之两程。则后学之尊尚。宜无间然。今若曰三渊跻配。以曾有多士疏举。未准请而置之。独举渼湖。揆以事体与道理。俱涉未安。此政宜合商量者。而纵使独举渼湖而得请。先为尸祝而俎豆。渼翁讵肯安于独享苾芬乎。愚意则从违在上。而在下士论。当并举三渊,渼湖两先生。允合事宜。幸须博议于乡中士友。俾旷世盛典。无有欠缺。是所望也。岭儒如来见。亦欲以此意说与矣。

答显节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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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禀谨悉多少。今玆设讲之举。固非为观瞻。亦非蕲近效也。亶以近日师友道丧。为士者不识讲学之为甚事。日就贸贸而莫之觉焉。噫。秉彝好善之心。宁有古今之殊。而特坐是无教。世间英材。刬地埋没。念之痛苦。适会佥贤猥相推与。俾不佞主讲事。窃意仍此而倡率鼓动。行之以实心。持之以悠久。不知之中。或庶几兴起得一二个。则岂非吾党之幸耶。此不佞所以不能终辞于佥贤之请也。然昔范希文凡有所为。必尽其力曰。为之自我者当如是。其成与否。有不在我者。虽圣贤不能必。吾岂苟哉。不佞于所管祠院。辄设讲以劝之者。盖欲尽为之自我者耳。向后利钝。亦不欲切切较计。惟佥贤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