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斋集 (四部丛刊本)/卷二十六
茗斋集 卷二十六 清 彭孙贻 撰并编附录 景海盐张氏涉园藏手稿刻本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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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氏旧闻录
淮南彭孙贻羿仁著
考丗夲帝颛顼姓氏黄帝氏之曽孙取于胜溃氏曰女娽生
伯偁卷章季禺三人卷章取涅水氏曰娇娲生犁及回犁为祝
融犁卒帝喾以回代之食于吴是曰吴回生陆终取方氏曰
女嬇孕三年生子六人曰樊曰惠连曰篯曰永言曰晏安曰季
连以六月六日圻左而三人生剖右而三人出篯为陆终第三
子字铿封于彭是为六彭彭祖夏封其孙元哲于韦为豕韦氏
老彭至商守官大夫夀七百六十七取四十九妻生五十四子
实彭氏得姓之始
陆旸应广舆记徐州禹贡徐州之域古大彭氏秦置彭
城县项羽都此汉曰徐州考汉书地理志楚高帝置宣帝地
莭元年更为彭城郡后汉书郡国志彭城高帝置古大彭邑
盖因彭祖𠩄封故曰彭城云按陆终既生于吴而老彭复封于
淮北今全椒溧水溧阳山东河南诸彭氏皆在徐州千里之内
而全椒去徐不远则吾彭氏宜以彭城为郡望㫁自彭祖始
元魏始重氏族六朝南北因之唐重氏族各冠以郡望至宋有
万姓綂宗占今姓纂诸书以陇西为彭氏郡望今考陇西介蜀
汉之间在古为南荒地尚书惟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秦汉
以后上庸�巴泸川皆列为郡县春秋羌戎小多彭姓蜀有
彭门彭衙彭阳皆古彭瓜地今滇黔土司多彭姓皆其后也考
古今彭姓前汉大梁王越昌邑人今兖州也彭宣淮阳人后汉
彭𠖥宛人彭修会稽人皆在彭城千里内外而陇西无闻焉惟
蜀彭羕广汉人今成都也与陇西近当为陇西彭氏之望不可
以概海内也李唐起太原公卿将相皆在汾并而陇西与李氏
同郡当有西南彭氏之仕宦故以陇西为郡望而后丗遂
因之实非彭城之正系也千家姓彭氏系淮南郡庶㡬近之
觧大绅镜方彭氏族谱辨疑序云唐末五季豫章庐陵之
极矣锺傅起郷兵䇿功至通显已而骄恣其下复乱赖危全
讽兄弟起而救其敝粗㝎一方傅奏全讽为抚州玕为𠮷州
虽由傅荐实唐室之命也杨行密既背唐胁江西之独
全讽及玕不仍唐刺史之𭈹各守境土以拒行密二人者皆
唐忠臣也厥后势孤援而奔马𣪞未尝为之臣𣪞亦以客礼
待之梁唐志不𫉬伸惜㢤予友彭君子斐以家谱来京师
予颇通氏族之学请著𠩄闻以考正焉谱彭宣事汉成帝为
大司空而北齐陈留王乐其九丗孙予按宣事孝哀以二千七
百四户侯长平薨谥曰顷子圣孙业嗣侯遭王莽始而谱略
之成帝下距北齐将四百年未才九丗当有十字盖谱之传
刻屡矣或有此遗脱也又云陈留王六丗孙景直唐中宗时为
礼部郎官其后有构云天宝中𡊮州刺史李景以名闻上遣中
使齐延立召之至再乃行上欲官之辞㱕遣中使房嘉送之赐
束帛𭈹其郷曰招君有震山钓台石室其𠩄居处今𡊮州宜春
也予按宣家淮阳乐家安㝎而景直但云丗居淮阳岂迁徙不
常故略之欤中宗时距天宝未远景直构云非父子则祖孙耳
谱构云之子始家庐陵而不著其先何时居宜春予以他书
考之景直之先隋之季氏谱失其名不敢妄加又云招君之子
兹宪宗时进土为进贤令三子伉倜维岳皆进士而倜登第在
徳宗贞元七年为令宜春父兹登第在其后盖兹十七生伉十
八生倜倜登第时才十九兹登第时年五十二相去十六七年
耳倜生辅信州长史五子玕其第四子其丗徳既如此谱其
乾符𥘉投茟起义兵不著其里居按史玕世家庐陵舍𠮷水
为县𦤺和元年始置永豊今永豊之沙溪𠮷水之豊口坟墓具
在玕以后唐长兴四年癸已三月薨年八十敕葬长沙杨氏纳
土始㱕葬折桂郷之豊口玕之生在宣宗大中七年癸酉起兵
𦆵二十馀耳州志平湖有彭玕疑冡𠩄居必在长溪豊口之
间其为𠮷水人无疑也谱乾化𥘉授检校太保后唐长兴壬
辰加太尉封安㝎王以疾辞不拜按乾化之时马𣪞尚在羁縻
荘宗克梁𣪞始入贺玕不与偕行其志可见长兴封王之命尚
且辞之朱温太保之命其不受可知矣但𠮷州刺史固玕之
志欤玕长子丗家庐陵显者有博士齐太子中允永贺州刺
史居醇御史中丞思永其在鄱阳汝砺治平进士第八𠮷水方
豊塘有方迥宝佑南省苐一其在镜方有瑞星旗方界
晋起予皆进士子美叔季新叔士龙九龄必达士杰禹士徳高
子明子承仕皆有名子斐其后贤也按大绅𠩄叙如此今安福
彭氏为海内之冠莫盛扵明甲第科名人物相望岂皆其后耶
玕为唐室忠臣子孙蕃衍如此宜其代有闻人不愧忠孝名家
耳
宋室南迁士大夫多南渡元既混一彭氏有自安福迁于全椒
者族㡬至千人今考全椒彭氏宗图𥘉祖𮗚受安福县五十一
都人取周氏生子崇合葬安福崇字茂修取周氏字忠娘生二
子曰贵曰礼俱葬安福贵取李氏字足娘生二子曰陆荣曰云
魁始葬全椒南山之左为全椒彭氏始祖礼生卒不可考家凤
阳府全椒县黄道郷二十五都曽游越卒于全椒与妣 氏俱
葬全椒南山左实生平越公胜为吾海塩彭氏始祖 按全
椒宗图谓礼游越后生子胜当是傅会平越公未尝生于越
因今日丗官居浙遂误谓生于越耳平越公𠯁迹遍天下未
尝一至浙身殁云南后始有平越卫指挥佥事之授凡再传
始官于塩不复更调
族祖彭海替袭兄职供列祖爵勲次云父彭胜甲午年七月
于张成捴下军乙未年闰正月取和州六月克采石太平丙
申十二月破中丞水寨三月克陈也先水寨四月克金坛丁酉
年三月下常州四月克寕宣州六月取江阴八月征常熟戊
戍三月征湖州辛丑二月克高邮八月克安庆江州壬寅四月
克江西癸𫑗三月接安豊四月征庐州七月下鄱阳湖败陈
冦甲辰年征中兴湖南潭州辰沅州乙已十月克㤗州兴化丙
午三月破高邮四月取淮安八月下太湖十月克旧馆十一月
取湖州吴元年九月下苏州十月拨入金吾右卫千户徐玉下
随指挥侯英征西破㝎西王保保营一百八渡取兴元洪武四
年四月本卫指挥同知陆龄具奏除青州卫𬋩军百户五月授
昭信校尉𠡠命一道七年正月调守代县四月改振武卫洪武
十年十一月授承信校尉丗袭敕命一道十一年九月升密云
卫试千户十二年实授十三年调真㝎卫五月除府军后卫右
𠩄副千户八月调夀州卫加武略将军𠡠命一道十四年随岳
指挥征进云南十一月二十七日克普㝎城縂兵征南将军留
守本卫十五年正月随本卫顾指挥征西堡杀级二十一颗擒
贼五名𫉬马三疋觧安陆侯交割二月领军回𠩄三月蛮人叛
逆随本卫顾指挥哨探杀死截路贼人三名四月接安荘百
户曺亮回卫杀死截路贼五名生禽七名复随顾指挥前去阿
咱䓁寨与贼对敌杀死贼人九名𫉬到牛马觧赴平凉侯交
割领军回𠩄五月随乐指挥縂兵安陆侯开平盘江道路攻
打详罗纳边䓁处蛮寨杀死贼人一十名縂兵官差拨调取
盘江军马沿路蛮贼截路领军杀退贼众螺蛳寨打粮生禽贼
人三名杀死七名领军回𠩄十七年七月随顾指挥节次攻打
各处贼寨十九年四月得患劳怯病症十二月内身故奉右军
都督府札付陞除平越卫丗指挥佥事病故未任洪武二十
年七月除兄彭专留守后卫指挥㑒事二十一年调左府前卫
指挥㑒事二十三年随东平侯前往东昌养马操练二十四年
为倒死马疋事𮐃锦衣卫差锺千户取回赴京三月锦衣卫白
镇抚奏钦依拨都匀卫充军二十五年寗都司䓁官奏复前职
调层台卫二十七年立建昌卫调领全卫官军仍前职洪武二
十九年为白户张文告不事理四川行都司觧京洪武三十
一年兵部给到奉字七百五十五𭈹文往成都府在闲寄住三
十一年起取赴京仍授前职前去搃兵官处听调𮐃縂兵官魏
公调揆济南左卫𬋩军到通州病故海将家小完聚思兄彭
夀别无嫡长儿男止有庶男蛮儿年四岁幻小海系亲弟具状
赴府陈告替𮐃将海蛮儿一同送部有嫂陆氏告准海代替
前职候男蛮儿长成仍还前职本卫保勘的实准调浙江海
寕卫指挥佥事丗洪武三十四年正月十六日到任署事永
乐五年钦差内官张差往徽州催督营造木植令军人赵买
儿䓁轿都指挥孙成移咨浙江都司移左府具奏提取三法
司问拟该榜例罪名大理寺启奉皇太子令旨发武安侯处
做军立功永乐八年随大军迤北征进运粮清水源交割六月
随搃兵朱都督运粮往昌接大军回还七月到北京九月
兵部官引奏奉皇孙令旨䧏䓁本卫左𠩄正千户八年十二
月到任𬋩事永乐十一年二月钦奉敕谕武职官曽经䧏职一
体复职三月到任复职署事今思兄彭夀原任四川行都司建
昌前卫指挥㑒事已故庶长男蛮儿㓜小海代替前职今侄蛮
儿即彭玉见年一十七岁父职今于十年八月移关本卫
指挥姚英保勘起送浙江都司就将备细脚色并宗图一様三
本送兵部十一年四月本部差办事内官陈成送赴行在兵部
六月到北京行在兵部八月兵部引奏奉天门准袭前职仍
任本卫丗指挥佥事本年八月十七日给文凭回卫 右按
前族祖𠩄供一以见始祖汗马勲劳起行伍而致丗劵东平吴
楚西届川越南极滇黔北空沙漠凡 圣祖命将出师大征伐
大行役吾祖无不执戈以祖宗创业之难如此一以见昭代
驭将之道一有小过䡖则夺职重则编伍虽于功臣不少假贷
家立法之严如此乃后丗子孙纨袴豢养不知先代之劳
骄縦佚乐䡖犯县官之法宜乎不能保丗而承先矣
徐象梅両浙名贤录彭程素胆略知天文正綂十三年沙苑
贼邓茂七据延平铲平王都督刘聚檄程率兵往讨
王文禄海寕卫志程奉檄往讨师出祃𥙊县学生仲端捧毛血
𠩄盛椀适坠地碎程拔剑欲斩端端跪而言曰𠮷宛然破贼矣
程喜而释之
徐象梅両浙名贤录曰程率兵往讨明年正月哨延平下营适
别帅招饮程移营不赴帅不悦其夜贼劫程旧营不值惊遁
走明日程入谢帅知之惊服且问故曰下营时有怪风占必有
偷营者故移营避之一军皆以为军当是时阃帅屯兵大山程
兵寡傍溪结营贼酋朱必森率众隔溪过呼其属指之曰
先往灭大营回军尽杀此奴軰当以髑髅为酒器与诸军痛
饮耳我军闻之色动程亦以众寡难敌遂下马遍拜诸军曰使
贼果得志回我属无噍类矣诸君须奋勇当于死中求活顾
甘作贼儿上乎诸军齐声以之诺无何贼果果胜回下
溪水挑𢧐程令诸军跣𠯁迎之半渡贼鞋袜沍水中抜𠯁不能
出击之大败迢奔数十里𥘉程率兵赴铅山围木栅作城以拒
贼贼数挑𢧐军士郭阿保善舞牌刘蛮驴善使鐡义二人相
议曰我与若素𭈹骁勇今不与𢧐是怯也郭先跳出木城有
贼骑而焉斧之郭以牌迎斧乘势伏地进刘舞义支其斧郭
忽滚牌起斩具马𠯁贼坠刘刺之毙乘势进攻贼大败程军牌
皆黒縁贼望见黒牌军惊曰彭家黒来矣急遁去前后洋両
寨及鹅峰山大竹口严家岛黄金坪连𢧐皆捷累斩首四百
级禽贼首三招抚胁一千二百三十馀九月凯还景㤗元年
贼叶宗留复叛率兵往征之五月进守永康七月𢧐㳺义沙滩
渡十一月次丽水搜山十二月哨白姆沿沧攻破麻阳龙潭二
年五月大𢧐天井背追至紫草庵周寮寨累斩荀六十一级
禽首贼五三年四月兵部历叙程𢧐功为当路𠩄抑仅陞指挥
同知功大赏薄论者惜之
先侍御𢰅昭毅将军行状叙及先丗椒山公程善天文兵略材
武冠一时征邓茂七叶宗留禽斩三百五十馀名级抚䧏一千
三百馀名戡㝎闽浙功最钜监纪苏某忌之摭搜巢时贷㓜口
不杀为縦贼仅陞职一级丗指挥同知阶怀远将军徐仲和
両浙名贤录云公字怀远误也
王父侍御公𢰅昭毅公行状椒山公生朝用公绅以笃行著尝
割股起母沈淑人沉疴朝用公生晚松公讳云孝友诚悫有父
风
胡车驾震亨海塩县图经曰云抚土卒仁性孝父疾尝割股
疗之毎忌辰𡘜必尽哀风雨赱墓下省视云我祖宗代以孝
闻宜乎启佑后人遂大其宗也 按割股为朝用公事县志属
之晩松公盖车驾误也当以昭毅公行状为正
侍御公撰昭毅行状中六潮溪公肤敏博大练达卫事绾最
有能云 贻考潮溪公生当成弘全盛曰海内偃革朝野右
文冠鵕䴊者势积䡖潮溪公倜傥有大略好与海内名公达
士游贻盖见先丗𠩄遗有陈道复淳赠潮溪使君诗潮声万
里海天秋浪逐蛟龙入海洲㡬度听潮溪上坐水风吹帽剑光
浮昔存正仲弟处今郁攸恐不复存贻又见潮溪公遗
高祖蠡湖公析箸书房室之外无长物止有戴文进𦘕一轴
梨园子弟一部铜鼔一具而已潮溪公风度可见实开文墨
嗃矢云
伯母沈孺人殁箱箧中物奴軰盗一空遗有六丗祖晚松公小
象一幅谢时臣樗仙𥙷图题诗曰仗剑当年侍九重于今谢事
养高风髩边白发颜如旧庭下苍松色正浓调鹤舞春花
烂熳献桃会盛酒舂容清平时代长夀百岁须知转眼中
姑苏谢时臣为晚松大将军夀癸𫑗春孟𦘕并题考晚松公
天顺甲午正月生其年盖七十也
先丗旧居邻居比稀少烟火寥寥刘衙巷中人踪每抵暮
啸于巷罔両夜游无敢独行者贻闻诸大父母亡潮溪公夜出
听事见有巨人自檐下垂𠯁庭中身坐承霤上仰不见首面潮
溪公整衣冠再拜神倏不见潮溪公夀九十一㡬跻期頥具福
徳固无艾云
潮溪公婚于黄白沃庙黄公𭈹黄粮长富甲一邑黄㳤人来㱕
资送甚厚送者二百人晚松公张筵款黄公者众多难于止
宿家人献谋选梨园二部各演一剧以致敬当逹曙矣果曰高
乃散潮溪毎夜饮黄公𠩄黄公令沿海佃户�丁家然火炬以
送客数里光明如昼不须携灯以达城矣
潮溪公守御澉浦秦山有官𠫊兵使者巡海驻莭地守者不戒
一烬而尽潮溪公就谋黄公黄公曰是何足上闻令家人佃丁
数百人撤一听事移之山止版筑涂塈一夕并工而就兵使者
闻之使人按视已焕然一新惊以为神
弘正以前文武不相𡒦丗职各安其官高祖蠡湖公不乐韬𩎖
家言折莭读经史为博士弟子员潮溪公守澉倭犯唐家湾守
卒仅二十人羽书告儆蠡湖公投茟戎身赴难高祖妣谈淑
人倾私财募死士四十人卫帅亦简骁健邵阿曽䓁五十人即
檄蠡湖公率之援刀槊不具人持白梃锄犁𡚒勇死闘蠡湖
公仗剑矢石间击杀七倭我壮士死者四倭知不可胜扬帆遁
去唐家湾得全冦退蠡湖公不乐上首功遂不论书生退敌人
多异之
丗家官之家以长子当代职有禄位率爱怜其少子潮溪公致
政蠡湖公屈父命勉就职潮溪公偏爱其仲季少溪仙湖両人
仙湖嗜博家殖益落少溪谿刻权子母交构其间雀角长兄谈
太淑人佐蠡湖公捐槖予二弟意犹未餍曽大父昭毅将军更
以郑淑人赀装益之事乃已 一夕内庭有光起地中占之曰
地有伏蔵潮溪公喜私命二子三更具牲醪𥙊于庭锄而发之
婢予微闻以告谭谈淑人请伺之可分而有也谈淑人曰天苟
欲富贵吾家子孙自有兴者焉用地中金为且大人不欲予长
子奈何强干之黄昏禁止诸婢掩阁卧诸婢私于牖间窥之少
溪仙湖𥙊毕发地数尺得石版下覆巨缸皆清水上浮𥿄镪
数缗而已
谈淑人少司空术泉公入都门夜宿邮亭婢妾夣魇呻吟
淑人潜伺之见二皆女童各抱一鸭近人即魇因起坐觇
其𠩄往渐近床叱之入地而殁明日语司空掘地得骸骨二具
迁之邮亭怪乃绝
谈淑人虽为贵家女躬御纺绩身衣布素岁饥㳤人屑糠为饼
躬先婢妾食以糠核涂柱曰以示吾子孙异曰苟富贵母忘此
矣
曽大父昭毅公左目重瞳十馀岁时避倭留外祖谈司空
家端简公过而见之曰此儿富贵夀考不可量因以季女字
之即曽大母郑㳤人也
昭毅公姿禀颖异仪𮗚秀伟少即翘捷十岁外祖谈司空
入都舟经黄河昭毅公縁樯而上坐竿杪一舟大惊徐而下同
空日此将家子且独子吾不可以久留遂送㱕里
昭毅公少为诸生累试高䓁不屑介胄起家郑端简公
秉戎政寄书蠡湖公曰公子姿不凡然功名有命文武非异途
以公子之才就武科不十年可衣玉蠡公怒曰谁谓科苐必君
家物耶譬更石畊子孙力穑必有熟时何必櫜鞬始衣玉耶焚
书不顾蠡湖公殁昭毅公勉就职端简已捐󠄂馆舍矣
昭毅守澉川偶休澣㱕里谍报海冦犯澉羽书狎至昭毅公募
壮丁拜辞家庙匹马行刘文学诏内弟也徒步迢送十馀里昭
毅马上挥止之暂止俄而复及焉又止之退而又及焉直至澉
川冦亦不至昭毅公叹曰刘生真生死交也吾子孙识之当不
忘
昭毅公好客然饮不能一杯留客卜夜尽欢清谈竟夕无倦色
侍御公每闭门谢客昭毅公曰宾客之辐辏吾门以吾门隆盛
也苟子孙不肖稍坠先人业高朋贵客即招之不至何谢为
侍御公既第同郡七邑令皆辛丑进士昭毅公在郡中七邑公
䜩昭毅公于南湖执礼甚恭一时羡为盛事
昭毅公极孝清旦必焚香拜天祝谈㳤人康健及亡考生天谈
㳤人既殁拜祝亦如之竟一生寒暑无一日废
𥘉郑㳤人数举子多不育端简公过视内庭曰此宅东西皆楼
中宫独下䧟法不宜子诚改作高楼必利有子郑淑人拮据作
楼居落成明年生侍御诘朝端简公至曰喜吾女有子以干攴
推之大不凡身居清要功名不减于我我喜而不𥧌绕书室步
达曙耳端简之前知此
族祖彭辂子孙已墓在乌木桥土人名曰彭将军墓墓地尽
属他姓惟冡岿然上皆丛篠人不敢犯风雨之夜每见将军白
马陈兵出入犯其墓者必有疾疠云
彭氏始祖二丗祖葬地未详其田官海上者至昭毅公凡七丗
㡬二百年止二茔仿佛西北浙东族葬意大阙宋浦皆草荡
无役亦取古人必择不食之地而葬意祖宗之贻谋其虑深且
远矣大𨶕西首茔凡三穴无正穴昭穴明威公穆穴椒山公次
穆穴族祖学博日华公东首茔亦三穴无正穴昭穴朝用公穆
穴晚松公次昭穴潮溪公日华为明威将军辂孙于椒山公为
再子乃不祔葬乌木桥而葬大宗之祖茔不可晓岂将军之
后式微朝用公推爱同堂与之共兆欤彭氏读书穷经以儒术
起家实自日始祔于祖茔有以也
高叔祖舜年字少溪祖年字仙湖皆蠡湖公同产也少祖年聪
悟有口才善谈谑与朱起峯诸公结文酒社起峯尝为令以
困之口拈唐诗一句合在席一人字因举杯属祖年曰别有天
地非人间仙湖祖年立举杯酬之曰江豚吹浪夜还风朱起峰
合座大噱然祖年阴贼喜刀笔嗾舜年以分产不均讼蠡湖
公推刃同气祖年狎妓疮毒溃于首流蛆有声乃死晚年取妾
生二子长皋贤小字丑官溺爱恣之五六岁时欲痾矢人头祖
年令婢妾蒙头使粪于上啼𭈹不止必去其祖年不得已
募佃户厚赏之粪其头乃喜既长狎娼赌钱尽荡馀业次子
启贤为僧不终俱饥寒而死
侍御公毎喜焚香闭门𮗚书草字旦起必令人涤研拭几寂
然静坐竟日无声俨同禅㝎
侍御公语音步履极䡖稍远即不闻徐行事悄无人
侍御公衣冠整㓗公服必极鲜明作令县黄方伯克纉极重
之每对属吏曰守令官评清浊莫掩每见有司敝衣坏冠以为
廉不知朝廷衣服有章如彭县衣冠甚伟亦何减其清望邪
侍御在滕本道孙公起家乙榜疑属吏䡖之事多操切郡县不
堪蜚语上闻両台直指按部兖索事款于属吏侍御力辞曰下
吏掲监司之短端不可开况孙公无大过惟以卞急故下吏多
不堪以此滋谤耳孙公卒弹去侍御自椘㱕久里居孙公子
𫝊庭繇甲榜考选入台京邸致书𫐠先公命云彭公长者
吾极不忘之子孙有显者必师事彭公今幸附同台𩓑图士
之报侍御得书每以语先君云凡在当途不可乘人之危以挤
之士君子立身行已固当以忠厚为本
吴江周比部谢病出都过侍御以同年留款登舟疾骤作遂
卒侍御厚殓之封识行李䕶䘮㱕里比部族子不良者挟诈其
群仆谓比部死不明令受奴贿为讳贼蜚语闻于县吴江刘
令清而谿刻遂据蜚语腾掲京师时当大计考功据掲将吏
议方伯黄公入觐争之曰县治状冠二东如掲𠩄言贪夫有
𠩄不忍岂有大贤如彭公而一至于此此必䜛慝者中之灼然
无可疑克纉请以一官保之如此令𮐃谤廉令真不可为矣山
东士大夫亦交口讼之遂得白奏最未㡬入台又三年复值大
计吴江以清刻召谤胪有賍款台省访单皆勾己之侍御独昌
言曰刘令清而违物则有之谓有𧷢污则不敢附和也力争之
得内转既入都同官语之曰茗知𮐃谤得雪乃彭公力乎刘公
曰向以周比部家事重得罪彭公胡为乃见援同官曰若试觅
考功访单阅之当自见刘公索𮗚惟侍御于刘独加圏刘公
叹曰彭公真大贤𭧽以小人之腹臆之非夫㢤谒谢侍御引諐
谢过𩓑附石交焉
叔大父节懿先生风雅多工诗歌古文词行书弈棋皆居能
品少年多病遂䆒轩𡵨言治人疾往往奇中叔母贺产后痰
癎妄见每云有衣黒者牵之入水衣红者挽之而土咸谓有物
为祟先生曰病也非崇也肾为水𮎛黒黑衣者牵之入水肾𰚾
下䧟象也心为火𮎛赤红衣者挽之上心火炎上之象也乃𰚾
血大虚心肾不交之证法当大𥙷各以其类引之用丹参玄参
为君丹参益𰚾去烦以清心火玄参去𤍠除风以𥙷肾水加以
芎㱕蓍�诸药遂愈叔立侯能其业惜不永年今具
方书𠩄蔵尚多
节懿先生亦郑淑人出孪生淑人以产亡先生每逢生辰必素
冠惨呾不怡丁𫑗先生六十诞辰赋诗曰怜阿母悲玄壌为
道孪儿已白头
昭毅公于方伯刘公中表兄弟也昭毅公为诸生方伯长子润
斋公亦未第昭毅公读书刘氏西郊园亭有高阜当北轩润斋
欲夷之使平种花药庶庭宇清旷昭毅公曰此必古墓也发枯
骨以娱耳目非仁者意不若培之成小山种竹其上不清赏
且全亡魄之幽宫不亦善乎润斋意犹未已一日昭毅公将㱕
舍润斋潜具畚锸集诸工伺舍旁昭毅知之亟㱕日复诣之
已夷无迹矣昭毅意不乐未㡬辞㱕不复往语侍御公曰润斋
必无后夷丘墓以拓园林未㡬润斋登第旋早丗有子祖锺卒
无后
叔父侯名弘保少而羸不乐人间事弹琴服散以自娱上舍
吕兆祥阴贼工刀茟叔父以外戚𢘆往还侍御戒之未忍兆
祥父鸣治死赀郎也无子有三女长适朱家祯次适冯景裕
其㓜方齓许字李衡李衡者叔大父节懿先生之内侄家祯则
叔父内弟也鸣治死族庶畏兆祥惟命是听主分鸣治田以家
祯室既殁予田三十亩予㓜女田百亩治奁具叔父为家祯于
兆祥请益不之听㓜女母潜运其槖于李衡家衡父芳白习医
时入鸣治家视疾北祥怒芳白以中篝之言污其𡠉以诋芳白
援叔父为证刊布之侍御公怒曰帷簿之事君子𠩄不言𭧽固
以为非人也戒儿曺勿与通今乃为𠩄凂大书榜于门斥其诬
兆祥深恨之叔父犹为家祯请田兆祥固不予叔父怒相诋兆
祥椎叔父头破立殒仓黄无计卧尸于榻禠其衣濡池中加
荇藻焉使人奔告曰九公子堕桥石桥栏坠破额主人手援俱
坠亦负重伤矣之日也八月十八𮗚潮士女数万人侍御在
海上奔车往朱𣪞亭中血涔涔颅䧟为穴抚尸而𭈹观潮者
踵至觇兆祥污泥涂靣披发阳僵不甦伺无人也目微眴见
者疑之拭其污毫无损唾而批之兆祥倏然起数人不能制众
大哗侍御始察其诈问𠩄偕来者惟一奴固兆祥𠩄予叔父者
也诘叔父死状言支吾讼之官収兆祥田邑令升年得厚赇缓
其狱数月始坐抵兆祥�丰破产以营脱狱屡讯未得海
昌吴中彦与巡按郭必昌有连因中彦以赂必昌反其狱破械
出之兆祥既出狱日修旧怨挟诈人得赀亡算白日杀鸣治嗣
子大来于舟中投尸于河其子讼之县不得理兆祥走乕林有
𠩄讦告骤得疾踉跄㱕至硖川见二入其舟扼其吭击颡乞
哀讛语不休舟中之人皆无见也问之曰彭与大来为厉殆不
能免矣不及至家死舟中
新安多虎岁较诸生死于虎者必数人太守谒直指于句容虎
突起林间攫舆夫以起去太守下令捕乕有猎徒杀四乕取皮
以献太守犒二金猎徒怏怏府君曰此猛士也岂可限以常格
醵金诸巨室厚赐之
门下士有讼于歙府君为直之乃以茗墨之精者馈终𨚫之
除夕飞笺送𥿄爆百头受之讶其担以来则长尺馀然之震山
谷乃以数十头寄侍御然于庭屋瓦皆动泥簌簌下惧而止府
君叹曰始吾谓微物姑录之不意縻金数両取娱一火自是小
物必郤之
壬午府君捴理𣗥闱百窦尽塞见有穴通内垣茨𣗥俱夷似人
出入根之莫䆒其故月夜潜起伺之有狐尾大于身目光如炬
入院投铄以惊人𥧌者魇焉意乃释然夫江南无野狐江北
无鹧鸪南北之𰚾不同也杜䳌鸣于洛阳康莭知其将野狐
见于金陵岂非物怪之乎此而庙社遂迁岂非数有先㝎
耶
府君常自言梦中有人告之曰公前身为宋相江万里当与
共其存亡贻载之行略亡友吴子仲木裒仲皆以为非理𠩄有
因削去之夫韦皋为诸房琯苏轼之为僧其事不载正史
至于左氏𠩄纪及五帝三王之先莫非灵迹岂皆理之𠩄必有
儒言毎言左氏为诬以此乌知理固有之不可诬也
太仆行略
不孝孤彭孙〈求贻〉抆血谨𫐠
序
悲乎哉求也贻也天之僇民也臣死君子死父义也变而正者
也先臣之渡江而西也自矢一死不在孤城援之曰也悲乎
有殉之臣无殉父之子求也贻也生弗如死也夫死臣职也
先臣之死死职也令先臣之死而不死则后死者之责也时禁
之未弛也信史之未定也谁为不死我先臣者贻滋戚矣然非
先臣之志也夫必以死后名而死则丗多攘夺于名临难终不
忍一死申之变其累累𮐃靣者皆慕身后名者也先臣之死亦
曰𠩄欲有甚于生𠩄恶有甚于死行吾志而已矣其后之传邪
不传邪皆非先臣之𠩄知也古亦有一节之士他无可而以
一死者夫先臣之生而之死殆无一行之弗可者𫐠之
不能尽𫐠故曰略也𫐠豫章详矣以求贻在侍而曰有闻也求
贻之𠩄谓详其详亦不尽乎此故仍系之乎略也济牍之毁于
盗也䖍一䧟而𠮷再䧟将吏遗民且无存者况乎亡臣之遗札
也呜呼时禁虽未弛信史虽未㝎而天下之𩓑为忠臣者不少
也则不死我先臣者海内名公巨人之事也长跽蒲伏泣𥸤如
椽之一言求贻亦死且不朽矣
彭氏系出帝颛顼玄孙曰篯铿封于彭城曰彭祖散处四方代
有闻人唐末尤盛于江西元季有自安福徙于全椒始祖讳胜
高皇起淮右累功授平越卫指挥㑒事三传讳玉调海寕
卫遂为海塩人传椒山公讳程征邓茂七叶宗留禽斩三百馀
抚䧏数千加一级为指挥同知生朝用公绅割股疗母以孝闻
生晚松公讳云�期頥邑推人瑞传潮溪公讳端府君高祖也
生蠡湖公讳大年潮溪公守澉川倭犯唐家湾蠡湖公犹为诸
生捐私财募死士邵阿曽等四十六人率之往援斩首七级倭
遁去蠡湖公方读书不乐上首功配谈淑人侍郎术泉公女博
通经史贤孝闻里党生对公讳绍贤中武科历官苏松参将
以子贵晋阶昭毅将军配郑淑人端简郑公季女生我大父天
承公讳宗孟万历辛丑进士县知县行取南京吏部考功主
事授河南道御史巡按湖广崇祀郡邑郷贤朝城县武昌名
宦详载家状及薛宗伯钱殿学碑志配朱太宜人𥘉封孺人以
府君工部覃恩晋宜人府君乃宜人第五子〈朱宜人多男丈夫子四长伯父上海〉
〈公讳长宜二三早夭次伯父文学孝起公讳原广次为府君又次叔父太学侯公讳弘保〉
府君上讳期下讳生字孝弱改字𮗚民𭈹弱水道人朱太宜人
任期年始生故寓名云㓜沉默寡言笑读书罢兀坐凝然不好
戏弄人莫之测
侍御公奏最阳需内召府君年十七与伯父孝起公出就试
布衣杂诸童子中时人莫识有邻也识之以告乔令拱璧乔
令曰郷先生即一族庶之在试无不先容者彭公二子并试乃
无一言邪曰小吏稔知之敢不告乔令物色之移案于前临
试之文成且诵且叹曰彭公有子而才如此未尝一言彭公去
人远矣因并寘前列督学陈公大绶扷府君𥙷弟子员
己酉冬家宜人归府君府君朴素类寒亩宜人綦缟相荘事府
君性严重帷闼之间目无邪视盛暑亦冠帻纳履无惰容
府君少清羸好学殚思朱宜人延医炙膏肓百劳穴命暂撤书
史学琴服散调怡神志府君潜把卷丙夜不休壬子当录科朱
宜人禁府君母举命侍曽大父昭毅将军游湖山伯父上海
公寓昭僧房侯试府君至欣然操笔至呕血不自知昭毅公
怒曰若母念若病令侍我于湖山不举而呫呫经生业何为
者徙卧具不听再入伯父邸舍
甲寅出就试督学周公延光㧞伯父与府君俱一等前列乙𫑗
并中式浙榜〈伯父第五十七名出杭州推官毛公士龙房府君第三十八名出东阳知县张公尔嘉房典试编修〉
〈吴公宗达工科给事中刘公文炳监试御史李公笔〉
伯父与府君诸生时阅邸钞系民生利敝无不䆒原委主司阅
经义已中隽更读二三场淹贯详明叹曰真有用才也一时并
荐既拆卷诸司见府君兄弟姓名相顾动容曰彭直指起有
人真𠯁为家得士矣
先是闱榜发捷足者持中隽姓名拥亡赖数十百馀坏垣破扉
入主人刳羊豕饮食惟谨犹毁案椎几甚者至夷其突坐索金
钱属餍乃去壬子之秋亡赖儿索绹牵中式举人颈僇辱之侍
御公闻之曰朝廷待士以礼鼠軰敢尔适拜按椘之命与同台
约严禁报捷者不得拥众横索犯者桎首以示府君中隽报捷
者夜款扉寂无哗质明酒劳之不二日辞去无敢出声索者
闾里叹曰彭御史嘉与后进乃福其后人天之报施固不爽㢤
侍御监椘闱竣㱕院素持风裁惟军机京报得非时鸣鼔进其
馀必门启始得通报浙捷者至叩院门者止之乃挝鼓侍御彂
内扉然烛堂上隔阈呼门者曰浙之报捷者请启门侍御曰宪
院何得夜启门止报者门下还内卧晨而入发浙录知府君兄
弟并隽楚王及椘抚藩臬以下文武将吏树竿掲旗幛于台署
堵墙侍御遗书训诫曰家丗勲庸吾起家甲第今复兄弟荐
贤书特盈者难其汝曺勉之母隳�履以辱𠩄生府君兄弟
㱕徒自里门不饰舆马闭门读书户庭閴寂里党以为难
公车北上侍御犹在楚楚计吏入觐都门挟蹄以结驩直指
二公子䴢集邸舍尽郤之一无𠩄报谢过侍御廷训夜过萧寺
府君兄弟共篝灯择菜啜糜叹曰长安贵游子怒马骛九衢
若曺萧然如此不愧真孝廉矣
丙辰府君成进士伯父与府君抵足卧五更闻捷音伯父眠未
𮗜府君安卧不动既𮗜徐告之伯父起束装府君念兄积学不
意一第先之凄其执手不以得第为荣〈府君中式会试二百四十九名出编修钱公龙〉
〈锡房主试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崇仁吴公道南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江陵刘公楚先〉
三月廷对有同年微告府君中禁有相知二甲可致悠㳺𭅺署
无外吏手版困府君曰吾曺甫登第岂以幸窦䘮生平谢𨚫之
句胪得三甲县职府君以未习为吏请假㱕里中日取名臣
言行录经济诸书朝夕探讨者三年已未谒选请改教职授徽
州府学教授
新安多乕入郡谒先生者寥寥府君郤脯修奨寒素重趼请谒
无虚夕月両试士广及佩𧥅者𠩄㧞知名士鲍太庚汪调元等
皆得隽童子项芳屡赏识游泮家赤贫抱𨾏鸡为贽笑而受
之
学宫圯不蔽风雨府君捐月奉倡新之厘正両庑祀位次𥙷
其残缺一𠂻之嘉靖更定祀典追祀程侍𭅺敏政唐侍讲皋胡
少保宗宪于郷贤祠
鲍尚书道明久祀贤祠有撰传奇者椒山之死尚书为刑垣实
丽其辟好事者訾之府君详核南溟𠩄撰尚书墓志考其岁月
椒山死难日尚书久参外藩本未无渉著论辟之众谤乃息因
撰名贤论世略四卷
丁祀久为其文二三老生争炙堂庑间或攘𥨸神之牺牷牲骏
奔晨星落落府君躬视庖㸑执豆者无敢不恭盛典毕举
大成雅乐宫悬舞佾不具乃聘𭒀源士潘一中较㝎宫声更
铸编钟伐良材为琴瑟选知音者习之雅乐以正
郷饮酒礼多妄举素封厚责其报燕犒仪币累百金夤縁求免
亦不下数十金展转逓举𠩄得不赀府君躬蒐𨼆徳得清贫得
好修者二人为宾介禁举者不得索一缗更白太守戒执事者
不得一人至其门陋习以革
新安多贾人子饶籝金御史持文衡𫞐尊重郡邑吏不易腾剡
牍吹嘘入泮可立𦤺千金即郡邑両试干泽者亦累百十金府
君于府一无𠩄请太守怪学博独无荐牍问府君对曰职𠩄扷
皆能文者即无先容能自见太守月旦诣学宫令史钞录府
君𠩄黏壁间甲乙姓名前列者甄㧞无遗游泮者接踵
学院岁较按新安府君大书榜示诸生有败行者许朙告学宫
不得造为不根匿名谤帖污蔑士类令门子兮道伺之昏黒𫉬
数人䌸送院叩头乞哀乃縦之奸宄屏息
过侍御成山为学院侍御公同年石交也素器重府君时时下
问府君自职掌以外一无𠩄于泽贾人子潜挟重赀走塩官将
乞侍御尺书予府君不敢自通凂门下客微言之言未毕侍御
靣发赤客惭而退贾人子不得间而去
庚申腊尽积奉请脯修笑语家宜人曰措大舌畊一年不𠯁餬
妇子口广文先生有此可以卒岁矣椒将举火闻训导胡来
宾老病殁官舍撤辛盘倾槖为赙劝助于诸生为乞邮符䕶䘮
四千里归葬邵阳
歙婺上舍喜结纳广文先生一往还馈遗络绎至俗侈葬广文
苟枉唁与濡削碑版厚币无惜府君以甲第名家莅师席争附
为驩府君简严自持非类之士不得窥门墙虽盛供具𨖟�过
不可致在新安年馀未尝以𨾏字谀墓咸服府君之高峻
辛酉闻昭毅公讣请奔䘮当事者以非例不许未㡬陞子监
博土㱕省侍御过钱唐谒督学使者语府君曰闻公在新安有
功学校今亦有𠩄诲益乎府君曰吾邑令有莆阳郑公茂保障
海城倭力攻不下鳌阳蔡公逢时均里役为百丗利二公有大
功扵盐至今不祀诚檄下𠩄司不俟契勘升主頖宫则吏胥无
𠩄羁𣻉矣督学立行之舆论大惬
壬戌入都赴官国博官闲无事曰取朝章典故详䆒之不妄交
游望日起同郡某公为工部尚书言于铨曹请以府君𥙷水曺
侍御公里居驰书京邸曰司空望实不孚巧于仕宦汝新进有
声思笼致门下依傍求进君子耻之且博例必转水曹岂必
司空言始得㢤必力辞吏部无为𠩄玷数月升工部都水司主
事诣部力辞请改南曺便省觐不𫉬请乃就职
熹庙𥘉元内珰渐肆刑部尚书王纪弹内阁指斥中人中人怒
会厂卫𫉬东人间谍居为奇功下刑部讯拟不即上中旨夺纪
官斥为民府君以新君嗣服不可以小过逐大臣草䟽将论救
同曺郎曰新进小臣无言责而论大臣进退不㡬出位乎大学
士叶向高揭救不听府君乃止
曺郎俸薄多于泽津要府君朝参外闭门交游奉入未给太
宜人寄鱼腊笋爼稍为𡙡以溲之未尝知味
二陵未成三殿并建工部选曺郎十馀员鸠诸工同舍𭅺谋曰
长安米价高俸薄不给一𠑽其选日饩工𠩄功成之赏无论也
府君以人臣之谊惟上𠩄使营而求利义𠩄不为以他辞谢之
殿功成多躐䓁卿寺府君恬退自如
甲子筦节慎库边储告匮营作并兴司出入者缓𠩄急急𠩄缓
稍上下𫉬厚赇矣府君㓗已先之百孔弊逆奄用事中人每
侵水衡权府君执旧典裁之不为𠩄挠中人不悦然未有以中
也冬至百官服暖耳诸𭅺皆紫貂府君姑市山䑕帽著之朝罢
诸珰逆而笑曰彭先生冠何敝争饷以紫貂坚𨚫之内珰益忌
焉
同曺𭅺万公燝䟽紏珰贤士矫旨杖万公逮入左掖门府君奔
赴之贤呼环卫闭直门不得入舁出已垂府君抚其首复苏
张目大声曰朝廷养土三百年正在今日急命苍头舁㱕邸同
曺莫敢过视府君日走侍医药豫章绅士以是识府君心重之
万公创重卒又经营其䘮草䟽将讼之先白尚书尚书阳曰良
善然不烦公䓁不侫且入告已而见尚书䟽谓曺𭅺越爼干天
谴谢其表率不严词甚卑逊同曹夺𰚾
侍郎关西柳公佐摄部事卞急曹郎多骂斥独礼重府君一
日召诸曺郎叹息曰吾曺受厚禄乃山陵未竣谁为措金钱十
万缗报成事府君曰以职计之非二十万不可柳公曰十万且
不能谈何容易府君曰明公无二十万职固能任之柳公大
喜府君尽弛诸不急者转输二十万陵乃告成中旨令厂臣核
功次躐级清卿者数人以府君殿赉十金柳公不平曰非彭主
事不克㐮大工反居众人之殿我必申论之当殊擢劝劳者府
君谢曰珰人怨职久恨未有以中之叙功殿百人意可知明公
苟一言旦夕且禠掠人臣之义虽劳其职也何功之有乃止未
㡬秦邮使者缺诸郎请行柳公曰彭主事筦库积劳陵工赏薄
今姑以此当休澣诸公且勿言乃咨吏部府君提督南河
徐公石麒代库筦请益于府君府君曰土木繁兴大盈吿匮上
书请帑者麇至中人日媒蘖外曹短长公其尽谢诸不急惟将
作是供王郭二戚畹坟价殿工急未暇及之金貂珍异曰驰我
门我卒不一顾公其识之徐公不以为然遂给之殿工未竣大
珰劾徐公迁贿贵戚稽误大工先私家后公室大不敬徐公
逮坐赇四百金始叹服府君先见
乙丑六月莅秦邮𥘉在都下同年刘公铎为刑曺𭅺感事赋诗
题僧本福扇刺事者录之逆奄以诽谤朝政逮刘公已出知扬
州缇骑下广陵逮系镇抚司狱府君莅秦邮俸钱寄狱中士林
危之卒不顾
南河控淮泗极仪通淮䕶陵黄淮𭧂溢毎决堤防府君相度
水势培堤秋防无恙是年升本司贠外𭅺
渠䟽濬止凭曺报成事或干没丁钱𠑽饷遗府君于严冬
水涸身至河干下桩刻木以程其度严惩冒工盗材者濬骆马
河陈沟诸道莭水衡钱亡筭艘利济
使者职在河防不肖者旁挠有司权府君视河以外不听民间
一词舍西园多古木卉物旦出视事午馀退食吟啸池沼间
侍御闻之喜曰使者职河堤贵乎行𠩄无事耳𮗚汝舍诸诗
官况之清可知也
官闲无事毎月集州诸生于署傍徐公祠课文艺厚供亿诸生
中隽鹊起
丙寅夏大旱蝗蔽天人心皇皇乃以便宜开通济闸田蝗以
大风雨死江中𦍒有秋亢旸既极五月大疫府君蠲湖租市药
设药局于四门各选良医主之官给咀㕮汤引全者甚众
董河者并转监司前使者朱国盛忠贤𠩄悦擢使者累加
级至工部尚书府君在𭅺署事事忤中人奉使秦邮㮣要津
通问徒以治状无以害之同曺𭅺同郡某公思攘秦邮地贿铨
部出府君知长沙府而已代其任秦邮使者出守自府君始维
扬李宗伯思诚吴侍御甡䓁共请于吏部曰彭水曺清望非常
𭧽谓有殊擢今一麾出守维扬素水曺徳𩓑借水曺终恵此
一方八月调扬州府君以籍系北谯于扬有枌榆谊引嫌乞避
十一月改知南昌府
天启七年春府君之任豫章时奄熖益张士类震恐建祠尸媚
者遍海内巡抚杨宪左辖王道元风有司建奄祠莫敢异议
府君力持不可曰逆奄屠僇忠良烈士切齿䩄颜謟颂遗笑万
丗吾曺外吏以此迕寺人不过投窜耳为祸一时者小得罪千
秋者大宪乃风诸荐绅共谒府君曰豫章人士螫毒深矣姑
抚军以纾祸乎府君曰今日论是非不论利害昔者睢阳伏
节爼生灵千古不以为非奄人包蔵祸心假令九锡不已遂
至揖让以尚公片𥿄下西江诸公其奉版以乎则万姓𮐃其
福否则义旗一麾流血千里千秋万丗谅不以彼易此今豫章
死徙相望即尧舜之丗共鲧诸人必不尸祝放勲于幽州崇山
之地矧在莭义之而媚竃奄腐乎拜宪知府君不可夺令王
孙文学列状上请竟下南新両邑卜射圃废地将鸠工府君方
较士以公孙衍张仪及痈疽瘠环命题寓意焉祠檄下诸司捐
俸一曰集数千金檄府搃其成府君令一经历领之祠檄俱盛
奄人功徳曰元勲曰尚公吏呈案府君㮣涂乙之止籍其数
而已经历诹日启宇请闻于台司府君曰无庸苟両台躬出刑
牲郡邑吏当毕若往丽牲可矣曰小吏乌乎敢府君笑曰汝
曹终曰曳青衫牛马走令若衣绯以视祝𭈹不亦可乎经历宵
而莅事旦报于台司捐锾既富百工争先请事府君不宪
日走讯于府曰匠石之工㡬何矣府君阳之曰诺已庀材矣
祠䟽入都 熹宗已晏驾通政司不上宪先送副本于忠
贤忠贤诘𠩄司𥙷封上之 烈皇践祚留章不下忠贤惧辞免
大行诏至宪急召府君曰悔不听公今事已变急罢诸工斥
卖材甓抵𠩄发金钱㱕库府君曰𭧽报鸠工实不发一缗宪
愧谢之逆奄既尸僇拜宪坐附珰戍边
樊御史尚燝视鹾両淮紏旧鹾察崔呈秀𧷢累万呈秀附忠贤
反讦奏樊公矫旨逮讯樊公休澣里门侦逮骑将至间道行逮
者至求之不得宪大惊拘樊公子重城下狱将𭣣家口府君
不可宪怒曰钦犯走太守责也太守奈何庇罪人子捍天
子诏与魏公抗邪府君曰樊公身列荐绅知臣谊无逃天地八
口在此樊公去何之樊公智者知逻骑受指于崔必道窘之间
行自㱕淮上矣公子可无系太守以一官保之宪不能夺樊
公果已抵淮上就讯坐诬奏削籍㱕里
熊侍郎朙遇党锢戍夜郎宗人不逞攘夺其田宅有司不禁公
子人霖方为诸生当道者以罪人子格其秋试府君录遗闻熊
长公才名怪其不出讯知之使趣就试首拔冠诸生不逞者
知太守意向尽返𠩄攘夺长公卒以甲第起家为时闻人
逆贤逐理学诸臣尽废天下书院豫章𣽃台祠先哲时讲学其
中亦为有司斥卖陈侍御以瑞买之陈公后坐奄党府君按牒
问𣽃台祠𠩄在规复之诸文学聚而献谋曰逆党侮先贤毁爼
豆使君欲光复旧物请奉先贤木主鸣鼓攻之府君曰鬻及先
贤庙貌有司之罪也陈公固买之用众以逞非义也捐俸赎之
自珰祸起讲学者削迹府君初下车首谘理学名儒万知州尚
烈朱布衣试式庐礼之宾筵至是请朱布衣主澹台祠讲院理
学复振
南昌张神武以武状头授都司㑒事偏师援辽𠩄将二百四十
人力𢧐无一郤者俱殁于阵辽东巡按方震孺请旌血𢧐誓死
之将诏赠神武都督㑒事陞三级家贫无左右者不行神
武父衰髦曰持牒诉𠩄司不之省府君下车神武父复至府君
索故牍已庋阁六年矣即日行之礼神武父旌其家忠义之士
莫不感𡚒
丰城名臣杨公瑄筑捍海塘有大功海上访其后嗣零落府君
檄丰城修其墓请于学使者𥙷其后一人为诸生奉爼豆
豫章珰祸最烈万公燝杖死熊公明遇胡公良机章公允儒
樊公尚燝徐公丗叶或或锢士类夺气府君竭力营䕶稍自
保崇祯改元奄党既诛诸公连𬒮登朝府君退然自远不以一
字达长安士大夫益贤重府君
陈黄门良训欲买其邻支和二宅扩其居吝弗予黄门以他事
惩之和二刊布黄门过恶百馀条黄门恚甚讼之台司并下府
黄门细人辱思甘心焉府君鞫之妄男子耳而𨻶起鬻宅判
棰之报台司黄门不悦遍诉台司乞加棰焉嗾伍伯棒杀之府
君言于诸台曰和二罪不至死杀氓以快津要仁者不为台
司如判不加棰黄门滋不悦和二知府君之生之也朝夕拜祝
于其家
𥠖学宪元宽为诸生以渭阳有讼丽台案事下司李沈公徳滋
未即决秋试近𥠖公屡趣竟其狱沈公呵之𥠖公𰚾不少下
司李抵案于地𥠖公不谢竟出中隽明年成进士司李丁艰去
府君摄其事𥠖公锦旋上谒府君曰沈司李开罪下执事小讼
不决彼狙故当惩执事今显荣矣苟尽法惩之在执事不加尊
于太守似慕势执事大度者请为公市义𥠖公欣然无𠩄忤
府君虽执法不阿而礼貌无替未尝抟击为名高荐绅士民爱
戴如一比之前郡守太𮐃王公佐〈王公自郡守而督学而臬而藩而开府在南昌历十二年〉
府君以锾积榖三千石旧仓湫隘更创三千楹曰𥙿民仓容三
万石榖不登减直卖之榖贱买新者𠑽之増至五六千斛戊寅
辰秋旱榖腾主蔵史请抑市价以平籴府君曰是闭之籴也富
民争匿榖矣榜于衢曰本府减直粜仓榖万石巡抚魏公照乘
巡按范公伏粹闻之惊曰太守何得此府君曰民间尚有
馀榖榖日腾巨室待高价也今知太守多饥民倾市而粜不
复问富室之蔵富民徒拥榖不得售争出榖矣以职计之不逾
五六千斛榖价平矣请得便宜发诸司积贮济府之不足二公
许之不数日富室争发盖蔵榖价顿平仅发府榖三千石台司
𠩄积不与焉二公咸服府君善变
山之豪擅私冶钱儇薄物价踊贵府君曰私钱盛行者以官铸
勿精也请于藩司开局铸钱选强干幕僚市良铜于楚蜀炎
蒸府君日莅严禁奸滥雷震死局中一人百工咸惧钱成鼓铸
廪给及他材用皆给以新钱好精良准市价行之民间以为
便私铸不复行循环更铸岁羡数千缗公私咸给聚工百馀均
劳时作息故无人一人疵疠者
府君月奉以外一缗不入私槖即壶醢之细未尝妄费公私一
钱或以事至江于必携钱市鱼菽饭于车前廉介之操士大夫
以为近代未有
豫章城隍祀汉颍阴侯灌婴府君𥘉至斋宿于庙楹桷欲倾将
鼎新之库蔵遗未皇也期年政行库有𫎣羡捐赎锾数百市良
材江外得楩楠大皆合围撤其旧而新之故梁黝黒仿佛有字
涤视之宋熙寕中集贤殿撰知洪州彭汝霖建先后五百年作
者适同姓时人多异之三年而后落成栋宇壮丽颜之曰天聪
民畏兵火后庙独岿然楔棹尚存
𥘉豫章逋�山积帑蔵如涤府君一清宿弊逋额尽登积榖铸
钱互相转输府库盈羡新学宫兴社学复𣽃台祠修濓溪祠陈
仲举祠康郎山洪都死难忠臣庙建城隍庙修龙亭库城郭津
梁仓厫街术无不修治多者千金少者数十百金百工乐成民
不知劳
府君虽案牍倥偬𦍤望课士学宫首㧞者熊兵部人霖朱大行
綂铚熊吏部文举孝廉万思恭舒忠谠邓履中熊齐耀姚修蔚
䓁名噪一时豫章王孙多工诗府君较士间及风雅操觚益盛
㳺𠆸研仙至豫章能诗工茟札王孙绅士结社东湖上贵㳺子
弟倾动府君恶其蛊众飞檄逐之出境力持风教又如此
宗藩万指藩禄数万不入考成格有司不以时给贫宗毕岁
粮有力关津要预支数年禄府君画一其制如期给无𠩄后先
法𥘉行多托要人上官以挠之不为动三年尽𥙷逋禄别蠲奉
置宗田于学以赡天潢隶籍子衿者宗人悦服以向好修为荣
矣
先代起勲旧府君父子兄弟相登第每念文武畸重致拊髀
无人师儒乃教化先资明经迟暮不自振先生月奉钱有司不
时给府君筮仕即改教职既绶郡符加意斯文师生奉必先
期赡给故制郡卫体平衡武既积䡖府视卫若簿尉月旦谒両
台太守驺先都䕶府君在郡伍伯引五马前驱叱止之曰朝
廷设官太守降三司一等奈何僣越纪纲停车揖都䕶使前公
移与卫讲钧敌礼武臣敬服
太守职师帅捴州县大纲墨者利赎锾细事靡不躬听滥罚
槖豫车故健讼投牒累百数府君摘大者始听之馀悉下州县
刁风稍息
府君仪𮗚威严目光射人人莫敢仰视而性仁慈未尝以私怒
加鞭挞洞悉民情详晰律令听讼决遣不淹时谳狱必㱕平恕
吏事明敏笺荅文移悉出亲裁曺吏署案而已在郡三年史
无以受赇枉法败者
捕卒嗾狱中盗诬引良民以来寘檐下日大盗也视之邨愚
耳捕卒持之坚令入狱取盗时他囚百馀环堦下睹捕卒已入
狱令隶提𠩄䌸匿他𠩄更呼他囚衣貌之类者伏檐下须㬰提
盗至麾捕者使退呼盗使前曰何敢妄引良善盗曰夫何敢
若固分财数数矣府君曰稔识之邪曰唯曰今诸囚孰是邪盗
阳环顾指檐下者曰是矣他囚𥈭眙辩叱之退又诘盗曰斯诚
是已近𫉬他盗亦云若党也识其姓名者谁乎提𠩄匿者至盗
茫然不测曰未尝识之府君曰斯固捕卒嗾汝𠩄引者吾固知
其诬姑以他囚试汝彼不及教也盗叩头服重抶捕卒立释邨
愚一郡以为神
丰城与高安邻丰城辽饷额浮于高安丰绅杨工部惟相谓饷
司吏得高安贿独重于丰城讦之台察已入告惟相在都连䟽
劾典吏张廷机䓁再被严旨讯拟京抚按不能决下臬司司
下之府府君曰钱酌派在本县详允自上台小吏署案牍而
已杨主事讦奏数胥奉诏讯数吏无足惜苟坐贿诸胥𠩄司皆
不能无罪尔后挝登闻讦官吏者无已时宜勘释之以奏报抚
按心韪之重违杨公母敢为主府君持其狱不上驰书高安荐
绅令讲觧丰城诸公公牍上両台复遗书在都知交达户部会
杨公坐珰案去事得已
府君练习掌故利革害兴革台𧦴以下惟太守取𠂻谳狱明允
外郡虑囚多𩓑质成南昌案牍山积退食不皇三年殚精头须
为白侍御公遗书相戒曰吾闻保身而后可以保民太守职要
而已奈何劳形至食其努力服良以慰𠩄生府君素友爱
已己秋闻叔父侯家难悲愤长𭈹疾乞㱕阖郡惊拥台
察门请留太守者喧咽窒阂车马両台援大义相责先待御亦
遗书谕止虽强起视事愤切反兵心摇子舍形神为之羸削
府君以清望理繁剧府僚多缺员一身兼之剖决如流更摄饶
南九両道事符敕印累六七府君曰太守摄监司体之变者
时方多故莫可辞可冒其廪薪乎止行文移理谳案数月廪给
马薪锱铢无动
崇祯已己徴兵入卫人情震恐魏抚院綂众勤王军责数万责
办呼吸府军君穷日夜治饷一曰而毕三军戒途糗粻无缺
容治事如平时人心咸倚为镇定
已巳腊尽奉侍御公讳庚午王正始闻讣抢地悲𭈹即日封府
库上印徒跣下江干士民遮唁𡘜送者数万人抵舍抚棺
长叫毁瘠㡬于灭性三年泣血甫公除朱太宜人见背昼夜𡘜
不声涙沾衣成血吊者不忍视两遘大戚庐居六年鬂发斑
白既免䘮恸禄养不逮伏腊泣慕不胜营兆卜葬有终焉之志
去豫章三年士民思慕肖貌祀之后十馀年金声桓据豫章以
䧏府君在湖西移檄讨之声桓废祠为龙神庙居人𥨸府君像
𥝠祀于别室
丙子即家起𥙷济南府知府府君林卧七年息意仕版闯革躏
秦豫盗起益伙上集问廷臣咸谓抚绥非人驱民为盗因诏
列卿台省翰林诸臣各举贤良方正可任守令者一人左都御
史唐公丗济举奏府君为海内贤良第一时府君为东人推毂
先𥙷济南矣
府君侍大父令子多恵政人尸祝之白莲冦起戒无犯彭
侯祠府君赴济上道过父老拥传车𩓑一见使君为留一日
设𥙊祠下令陪位人毕会曰胜人素我公徳思不忘幸
一见使君闻在豫章多善政不愧我公也谢遣之追送数十里
而后返
济南古文学薮近人文寥寥朱邸尊重士大夫削迹无可询谘
有富平令刘敕老而好学府君访之郊外刘公出民生十苦䟽
相示府君叹曰民穷财尽一切权宜苟且之政守令不能为民
甦疾苦焉用彼相茍力可为者将奉教以事无庸叩阍也博
访父老首罢车户之役更一日罢厉民者数十事民庆更生
北地赋繁役重县之徴收十𫎣取二三府之觧司十扣克一二
赍�赴同如蹈汤火府君至吏援往例告叱之州邑饷府止
验原封间摘兊有羡即给觧官曰佐若道里费济之贤士大夫
张泼杜诗气少许可府君谓近代未有
历下近三辅采办中使连镳出凌铄外官大吏莫敢抗府君遇
中使至择强干吏卒先期集事与中贵并坐堂皇验之无不立
办民亦不中贵人叹服曰吾奉使多矣真天下第一好官也
居人乏井泉府君谋凿井以利居者未得地顾府治当前土阜
命夷西平之得仆碑积砾下洗之则岳武穆手书北伐诗也命
植之碑下覆古井浚之泉冽而甘居民异之名日彭公井
郡辖四十州县案牍山积地广民悍不畏死藩邸渔民利莫敢
争府君治济一以恩信孚之事渉藩邸委曲启王多𠩄匡正吏
治明敏手不停批治郡一年宗藩士民悦服丁丑大计吏部举
府君天下循良卓异第一〈吏部都察院考㝎卓异贤能藩臬道府七十六员府佐州县一百五十三〉
〈员㧞其尤者二十三人藩臬十九人郑二阳史可法施曜等知府四人直隶吴太朴戴自成曺三直三人十三省止府君一〉
〈人〉
府君郡资最深铨司拟推兖东道刘选𭅺宾东昌人曰济南
守经术清望冠一时江右人士以文衡请者数矣宜以督学二
东兖东道仅辖夀张数邑不𠯁烦彭公乃转汪学宪渐磐兖东
道将以府君代之不数日刘公以忧去有力共争文衡一席大
力者得之府君遂不调
东省土田六十一万七千五百顷崇祯七年有言利计臣东
省额地一百七万七百四十馀顷较会计录溢地四十五万顷
奉 旨勘报将按籍加徴抚按不知𠩄对遍询各郡县无有晰
其故者逡巡四年屡旨诘责无𠩄引据以塞部驳府君悉取
故牒郡邑诸志互相参考复博询僚属得济南左卫经历蔡会
龙条议大喜备采之以上両台曰万历𥘉年江陵当撰为会
计录疑郡邑田土版籍有漏诏海内履亩而丈尺之其赋以上
田为凖中田上地一亩三分准一亩下田中地一亩五分凖一
亩下地二亩准一亩无论深山穷谷俱籍于有司有司承上风
旨减弓制以量之故弓五尺为一步杀其五之一以四尺二寸
之弓量之咸有溢田吏胥因縁为奸民间扰扰思江陵既殁
有司言加额困民于是变通其意分三等上地视旧赋中地三
亩而当一下地四亩而当一田额新赋额仍旧此田顷多寡
不齐之繇也先王建蔵富于民履亩加赋见讥史册江陵不
能行于太平熙攘金瓯无缺之时今岂可施于回闯鸱张掲竿
思逞之曰况青齐为三辅带临德实神京咽㗋以凋敝之民
倍徴其赋实流冦之驱也假令一夫作难四百万艘带水中
㫁天下安危系焉岂直数十百万缗而已㢤议上抚按据之以
奏部科无难事得按东省溢地加派㡬至大府君一人
力得折部科之驳有大功徳于山东乃其议则本于一幕僚诸
𠩄云集众思者非邪苟非府君素望信于上下即会龙如羽
之言岂能回天再造乎府君方欲荐之当道以狱变去官乃已
然犹时时道之〈附银 济南左卫带𬋩临邑粮务经历蔡禽龙禀职𮐃委𬋩临邑粮务借阅邸报见户部〉
〈移文案查万历六年会计录山东田土六十一万七千四百九十八顷九十九亩零每亩加派一分二厘额银七十四万一千〉
〈零止照会计录地数及据崇祯七年本省𠩄报地一百七万七百四十二顷一亩零较会计录原数溢地四十五万馀顷咨行〉
〈抚按查回奏职思本省若旧有𨼆匿必不开报溢数或莭次伪増必不科派依旧展转思维稍得梗㮣江陵当设有会计〉
〈录一书见岁入不多令宇内均田大约以上田为准中田上地一亩三分为一亩下田中地一亩五分为一亩下地二亩为一〉
〈亩深山穷谷见在抛荒新恳未熟一依下地造册报官于是省直州县各有溢田此今省报会计录多寡不同𠩄繇来者万历〉
〈九年江陵捐馆省直荒旱有司祈请照旧科派此又田多派少𠩄繇来也职因临邑粮额查本县志书原额田四千一百二十〉
〈五顷五十五亩零今实在田七千六百四十九顷九十二亩零夫一县而溢三千五百二十四顷则一省可推然其下注云税〉
〈粮以原额旧数不加徴则田数新科派依旧之一徴也志成于万暦十九年距万历六年才十三年𢰅者太仆少卿邢侗实〉
〈万历二年进士则会计之数省报之数其𠩄目击足以传信而无疑也昔尹铎损户口以保障晋阳汉文帝赐民田租之半以〉
〈蔵富于民则今者照旧均派或者𠯁𥙿民之长䇿乎不然照溢额加徴小民当亦无词但恐非杼抽其空之势𠩄当办且恐〉
〈为流冦 之驱耳家大计𠩄关非职𠩄敢䡖议粗𫐠𠩄闻稍禆入告之万一伏𩓑不弃荛蒭略赐采择〉
石头屯者大盗之薮北地多鸣镝盗令甲𧷢仗具斩决不待报
巡抚颜祖喜功名发兵禽盗数十人益捕他盗杂系郡邑狱
先后百馀将彚奏论功未即僇司狱者索赂不哃之曰若论
报将斩矣群盗排狱突走出府门门者击杀一人反走向内衙
夺伍伯白梃及库兵破扉入苍头沈成首格贼为𠩄杀伤者
数人府君坐听事眴苍头怀印走盗历阶而升府君叱之挥刀
及府君首臂数创血流数斗仆盗入将劫太守以胁止追者
府君不甦计无复之縦火中堂家宜人携二妹先走空室以免
阁焚群盗逾后垣坠夹巷中府徼长枪截栅口不得出祖
闻变勒兵围之㧞栅入或杀或执无一者中夜小㝎死伤相
枕赵通判长庚遣公子率家丁排墙过负府君过其邸未甦也
颅血涓涓注𫝊以麦尘凝而止家宜人闭空室中矢必死火延
空屋命侍女窥罅间閴无人冒烟俱出小婢𩀱清焚死伯父
上海公以公车罢过济南携㓜弟茂他道出至外库指挥徤儿
迹府君宜人𠩄在侦知返内衙四更扶府君㱕署邸舍尽𢣺卧
东偏小室息稍稍续太息曰吾嚢无长物即𣡸攸何恨𠩄惜侍
御诗草焚耳既曙殓徇难苍头沈成以亡婢𩀱清𥙊焉
祖诸盗枭于市居民丛击之曰是伤我贤太守者争割食之
祖闻府君创重谓不起因劾府君踈防部覆䧏调府君介莭
孤踪𠩄治多津要无尺书修谒故莫为之援同时囚尽薄罚
府君独谪去东人士扼腕不平祖亦悔之〈按越狱盗二十五人在狱者尚数十〉
〈人劫之多不肯本府门卫严不能突出反攻内衙府役已密围不得走逾垣坠夹巷诸役禽斩居半颜公标兵合而击遂无〉
〈一遗今中丞尽以禽斩之功㱕标下府役之功㮣没之又重𠫵府君縦弛士民鼎沸乃䟽已入都悔不能挽〉
士民奔走𥸤呼为太守祷祠者千万人徳王遣中贵入卧闼视
府君布衾单衣委顿败絮中闻之叹息赐衣物僚属争相馈遗
一无𠩄受
济郡自于鳞廷愿实子愿殁后人文落郡辖四州二十六县
无邑乘者十六七府君曰志乘载一方沿革为政取𠂻乌可无
纪因徴州邑新旧志将更缉之其无志者则以舆地志东省全
志及府志之纪外邑者考赋役全书及三饷损益旁罗私志家
乘𥙷苴润𮎛县各为志会罢官乃已府君㱕曰每曰挂冠吾𠩄
乐惟侍御诗草火济上诸志不成为二恨矣卧创二月馀乃
起买蹇驴南㱕士民攀辕请留于台察者纷挐竟日始得行倪
按院于义迢咎抚臣令省会去一贤守按部既周仍荐府君循
良第一縂河侍郎周公汝弼天津巡抚贺公丗夀俱首荐府君
府君资望并优非意谪士类惋惜明年济䧟台司守令咸徇
难论者始叹祸福倚伏之莫测以齐鲁物情之戴府君必秉宪
二东非罹狱变将与苟韩诸公同徇济上矣府君蹙额曰天下
多故吾軰恨未𫉬死𠩄苟免岂为幸乎
府君济下㱕与里中诸老结社赋诗暇则焚香诵书声琅琅出
户外客至煮茗手谈不问人间事有饷奇石者构小轩三楹植
于庭颜之曰介石盖深然之志矣林卧五年江右山东诸公
争推毂辛已即家𥙷湖广按察司照磨知交劝驾笑而不答移
牒乞休不听陆职方澄源为府君揲得㱕妹之六五曰帝乙
㱕妹其君之𬒮不如其娣之妹良月㡬望𠮷姚山人士麟曰𠮷
必宜往㱕妹之六五以柔居上其象王有徳而无饰彭济南
白首典郡是有徳无饰也君尊盛也娣卑下也仕于尊盛之朝
官不过外郡驰驱卑下渐用显焉是尊盛之服不如卑下之良
也先生自此升矣月将望矣故𠮷也职方曰不然㱕妹之文征
凶无攸利六爻皆不利于行故取义于㱕也其君之𬒮章服也
其娣贱者也则綦缟也服君之服而荣不若安吾𥘉服綦缟
之良也月阴也妹阴类也满而𧇊天道也㡬望𧇊之渐也见㡬
而作则𠮷也利于㱕不利于行可无往遗书府君曰三十年仕
版而蹇若此宦情之薄可知况今何时乎不敢以悠悠丗情
相劝驾为君赋招𨼆耳府君答曰壮也犹不如人岂头白犹恋
一官㢤海内横流君父侧席非人臣高卧之日也食其禄而辞
其难仁人𠩄不为𦍒谢故人母相念十月登菜巡抚曽公樱特
䟽荐府君𥙷分巡监军道下吏部䆮不上壬午府君将之楚濒
行陞天府推官
陪京诸曺养资待迁司李多迁客不数月量移传舍其官积案
填委府尹严之官府君以时方多故不敢因迁谪偃傲亟就
职甫抵李署奉檄縂𣗥闱事事事裁莭自饩不逾鱼省浮费
千金百窦俱塞收掌试卷见嘉㝎侯岐曽卷甚佳不得隽捡落
卷请于王司填之副榜府君怜才厝心扵人𠩄不知多类此
京兆繁多与台省部寺相关钦案久稽千百条先后职此者
阁茟府君勾稽条决积牍一清癸未大赦推广恩例详释矜疑
张名奇周龙马三尚富斩绞军徒数十人减豁狱无𡨚滞
子身之官奉入犹不给贷里人之贸布金陵者以家中租偿
之𢘆累百十金
桐城方大设青衿弄刀笔因土田细故讦奏𤾂宦叶士璋下南
台檄同理勘报方叶二氏子衿群攻大捷走遁𫉬之南都讯其
讦奏杀父代冡占田事无一实以诬奏加䓁禠坐配𥘉流冦犯
桐土冦蜂起大捷兄大设与子方求招纳亡命为戎首禽臬
斩以殉郑按院崑贞欲并诛大捷府君再谳云大捷挟诈䡖凟
宸严既于诬告反坐之条复丽脱逃加等之例坐配允宜今复
以枭犯方大设同产连坐大捷与大设别籍异产实无同行共
事之情未可引共谋皆斩之律合照律文叛人兄弟不论籍之
同异二千里安置郑公密谕曰大捷叛党叵测未能诛之必毙
狱以消祸本府君曰大捷苟犯死罪当按律明正典刑苟无死
法岂得阴毙狱厎况曽诬奏𤾂绅众恶皆㱕多过情实仰揆宪
指欲以弭萌故杀亡辜近于媚当道三尺具在不敢失衡争
执再三郑公乃悉如原谳
天十四郡三州皆寄廉𧦴于司理癸未大计各郡守令驰
币络绎峻𨚫之郑侍御一取裁于府君府君谓人无全才苟非
墨吏宜存全器使杨江寕文骢冯当涂洪孜朱旌徳朝瑛皆保
持之得薄谪不告诸公知也
司理职刑名司理督凤漕饷以両郡皆勲戚令风纪之官
弹压之府君督兊贵戚无敢以私挠者
金陵有明道程子祠𬯎圯皆聚砾府君捐󠄂奉首葺之逾于旧𮗚
金𨹧先哲风莭则李太仆甡王给事徽循良则陈长沙钢姚荆
州隆端自则景中允旸王太仆韦忠諌则李侍御熙沈徳安越
清刚则李宪副重刘都督玺久虚禋祀府君申勘并升爼豆
祁府尹逢𠮷金府丞兰相去兵部熊尚书明遇摄吏部以吴
司业国摄府尹木天吏不乐代繁剧以印送府君府君谓京
北尊重司理阶悬不相当力辞之司业赍印直入卧内发其
封而去不得已领之
左良玉累败于闯弃㐮阳拥众数十万掠舟东下直指金陵声
言入卫南都大震府君坐守清江门慷慨遗书与家人诀已而
淮凤兵至江上再𢧐破之良玉不敢下逊词乞饷旋师九江南
都觧严乃归署
南都武备积弛熊尚书雅重府君欲倚之集事癸未奏𥙷府君
南兵部𥋏方司员外郎南都锁钥重寄一归兵部而职方尤重
承平久将帅多纨袴争迁贿武部南职方亚于北选曺府君蒐
访军实更置营卫之蠧军政者幸进俱四十八卫军八万占
籍多子虚半为侯家厮养㷱公与府君按籍核之豪贵侧目蜚
语捍熊公熊公觧组去府君行益力是年升本司郎中
央公可法在淮上闻府君能欲题陞监司以自副适拜南枢代
熊公见府君相得甚欢时秦师溃全陕䧟左师据九江南都五
方辐辏流寓满秦淮贼乕视耽耽南都倚史公为安危史公信
重府君每诣史公筹𦘕兵食退而条列批荅十馀返穷日不休
或中夕下教秉烛数起九日有遗黄菊数枝者携灯就始一
寓目叹曰去年此日驱车高湾淫潦中不知菊有黄花今鞍掌
劳人移残灯对黄菊将无令渊明笑人
南都营卫悉綂于兵部崇祯末内守备遂参预戎政史公欲尽
厘占籍者虞内臣之掣肘也乃与内守备分营各綂三军府君
谏曰司马之元帅苟分綂三军则偏将军之事矣无乃损
威重史公以事出权宜卒兮练之
兵饷不史公以便宜移贷塩引万缗檄下职方一日而商人
输引万金故例纳引十羡一以输给引者计千金府君峻𨚫之
商人馈粉饵二榼实五百金其中府君启封啖之则粲然金也
缄之返商人亦不言𠩄以清畏人知类若此
府君早年与伯父并荐贤书白首为郎伯父犹公车十上癸未
九月金陵闻南宫捷音已累日不知浙中登第者府君萦念伯
氏金吏部丽兼红笺书吾郡登第十九人以报始知伯父已捷
发笺喜剧同年某公以诗嘲曰元方破今𥘉释郎署君何叹
二毛府君为拊掌金吏部清谨府君以同年相善郎署绝粮屡
贷金于吏部令家中卖租偿之吏部以母老乞终养不得请𣡸
病卒㓜子在侍府君经营其䘮䕶榇㱕禾中时史公摄吏部委
府君摄吏部四司因请于史公以吏部尽瘁守官䟽请恤得
旨曰吾得借手报良友矣府君更摄礼部四司事印十馀曹
无废务
献贼在长沙副贼张其在掠萍郷万载郡县尽空城走其在入
𡊮州𠮷安左良玉以偏师援湖西大掠三郡为墟𠮷安李忠文
华告于吏部曰湖西鱼烂矣非彭公不能救一方癸未腊尽
陞府君江西按察司㑒事分巡湖西道袁州严司理䋲光有干
才巡抚旷昭题𥙷湖西道部覆复报可湖西遂有両兵宪府君
曰吾非择官辞难者彼中已有人矣吾得修吾𥘉服也遂㱕
甲申之变五月里人逃㱕自长安府君召讯 大行𠩄在北望
恸𡘜累日不食澉川吴中丞麟瑞闻讣至与府君相向𡘜失声
荐绅并集草堂𬞞食啜粥南都诏至为先帝发䘮衰步
诣县门伏地泣血文学父老者千喙同声哀动地更设吴忠
节公位率诸老𡘜临三日
姜学士曰广在南都与江右诸公谋云吾地因多难借彭公以
彭公得吏民心也今严公繇明经司理躐宪莭幸矣乃挥霍自
恣残疆安时乎掲之铨司遂罢去诸公又谋曰严公之去吾侪
实使之彭公嫌于争席必不至非 严旨趣之不起姜公票拟
果得严旨府君单车就道
府君束装将发命取剑以朱丝䋲系环索黄縠为巾佩之濒行
指剑与巾曰斯行一旦有急二物乃𠩄以报而致身矣家人
咸失色府君慷慨自若既至钱唐谢送者曰时事不可为夫人
而知之丗受恩临难苟免𠩄不忍为此行是吾致命遂志之
日也顾贻曰吾之志久与若曺言之矣㱕事而母毋坠家声遂
发〈十月下澣之七日也〉
𠮷安椘粤咽㗋百货转输户隘而稠贼与左兵食之巨室
山谷城稀㸑烟腊月府君莅湖西士民欢迎稍稍返城市
钤下有抚义二营六百人都司熊梦虬綂之虬俶傥气可倚
仗府君汰老羸缮甲仗一军改𮗚
庐陵丁田邨倡攻剽府君驰檄觧散剽如故乙酉二月府君
令都司熊夣虬知县严之伟潜师捣之斩三人禽十八人馀惊
散府君燕犒将士缚𠩄俘徇行城市贷其妇女七人枭斩十一
人悬头于市民始戢
永丰荐绅程峋蓄苍儿健儿数百为害里党士民掲竿与角相
杀亡算峋避地入浙寓澉川半载府君至湖西峋㱕上谒借靛
丁筸丁千人请攻永丰报怨府君谓荐绅擅兵非制力止之永
丰士民闻峋借兵来歃血城守縦兵击杀峋众百馀执峋父兄
妻子峋上书告变请兵攻永豊府君檄永豊官吏还家口命父
老置酒讲觧为峋立籍宜春乃罢兵
南都䧟金声桓据南昌以䧏豫王巡抚旷昭先弃省会走临江
列郡望风下六月府君建义旗草檄讨声桓初传弘光主𦍒
浙间道奉表武林浙已䧟
闰六月声桓𭣣诸郡旷昭退屯峡淦间遇敌屡𨚫遂入𠮷安七
月声桓逼𠮷安旷昭先遁军民相随城遂空俄闻冦至府君红
袍坐堂上尽挥左右去作尽命歌题座右已而贼不至乃往䖍
中乞师兵饷稍集下𠮷安𠮷安人已迎北兵入驻兵㤗和与杨
学士廷麟萧光禄士玮杨御愿史仁愿共图恢复而守令相
率觧印遁去萧杨二公微告府君曰�右待公填抚抚军不𢧐
江省沦没知公忠义然事不可为吾亦此逝矣愿具道里费
送公归故郷府君曰诸公爱我我之不死于𠮷者以家数百
年功徳在民必不至一旦沦异姓思搴旗为义士先一死未足
塞责也诸公勉之日往来㤗和万安𭈹召士民起义者烽火充
斥府君者汤丈遂良厐生文治苍头五六人轻舟住泊汀𬞟
江月多凄然故郷之思咸劝返棹故园黄冠方丈外府君不答
吟先哲曰不听尔言方至此须知吾道固当然客知其意不复
言
旷昭屯万安副将白之裔兵淫掠之裔入城索饷士民闭城围
之裔将杀之之裔子闻变驰入城礟发人马死门中外兵将攻
城府君飞檄开城之裔出乃已因叛䧏声桓挟旷昭以献
七月闻闽中建𭈹遣使奉表至闽八月李䖍督永茂檄府君守
兴兴䖍之门户募猎徒山氓拳捷工毒弩者千人以守备
毛明卿綂之
九月䖍督合诸军下万安苏阁部𮗚生将广兵陈御史赓将滇
兵会万安䖍广兵进𢧐㤗和互有杀伤复𢧐𠮷安螺子山诸军
小郤滇兵出安福绕其背直捣真君山老营北兵㧞营走䖍𠮷
兵夹击斩首三千杀其都督高友谅追奔下峡江枕尸相积南
昌大震声桓具舟将东遁滇兵掳老营财货山积日置酒高会
不复进声桓𭣣合馀𢣺兵复振
李公以忧去万公元𠮷为䖍督府君改官光禄寺少卿江西布
政司右𠫵议分巡岭北道
十月我师复𠮷安都司熊夣虬用间为内登城㧞刀夜呼守
者惊溃斩𠩄设令遂复𠮷安府君以兵徇诸县
岭北二道守道驻南安巡道驻赣州府君移南安十一月万
公至䖍以䖍江粤要害非府君不能任乃檄府君赴䖍一以兵
食责成焉十二月万公上𠮷䖍捷功 诏改府君太仆寺少卿
江西左布政使仍守岭北道万公引诸军下𠮷安府君拮据兵
饷食不皇
雩都山冦数千旁掠诸县官兵不能讨前守道于颍抚之将吏
索厚赇贼怒反攻于公跳而免府君至䖍招之其渠罗容听命
府君单车入贼巢伍伯传呼彭公来贼惊拜道左夹道迎者数
千皆露刃导入深山蛇盘林箐中数十里至其巢下车承制府
令署其首四人为参㳺觧红衣之赉花币银牌犒其部三千
金四人者冠带奉觞厚有𠩄献𨚫之引还山冦尽戢
丙戌二月府君晋太仆卿冦犯湖西䖍中震邻士民各缮乃弩
火器以御贼府君简㧞守兵千人多方训练人人𩓑效死
万公引诸军下𠮷安累捷敌深惮滇兵滇兵骄无闘志敌设伏
诱滇兵入围殱之诸军夹河而壁者尽移营入城三月敌攻䧟
𠮷安万公退屯万安溃兵十八滩而上
四月白之裔导北兵屠万安渐逼䖍府君既晋太仆卿刘广㣧
为岭北道方需代二客劝东㱕府君㧞刀自拟曰吾恨无死𠩄
当与城存亡若俱死无益为我㱕报妇子无相念作书为诀反
覆千言自述舍生取义素志遣苍头三随二客间道㱕
北师压䖍四丨里溃兵焚舟走守陴者扬旗招之不顾士民震
恐守令潜出城府君䇿马劳诸军万众拥马首𩓑效死因与万
公申𭈹令缮御备楼橹𢧐棚须㬰具毁传濠民居不及者火之
燔楼船城下火延建春门楼雉然城中惊扰挥兵扑㓕之士民
蚁附版筑立竣十四日敌至城下
十八滩石乕牙错立行舟石罅上下此滩者非太和人刺船
不敢过入春淫雨水涨危礁没水底了无窒阂南风淹旬怒帆
逆流瞬息俱上若有物助之
赣三靣距江惟小南门枕天竺山为南安孔道敌至屯储潭距
城二里兮营四山布帐弥望骑兵营小南门山下樵采城兵
力𢧐烧其营乃缺靣屯东西北诸山城中秋毫毕见数曰营
垒立乃薄城城守已备飞礟击之多死伤引去
赣城周十五里贡水东北至章水东南至会于城东北龟角尾
下十八滩城规而长类玄武沙觜插江如尾故名䴡谯三层瞰
龟角尾曰望江楼东行五十步为章贡台台傅城地高与堞平
屋宇出城止东北直望储潭敌之来路
䖍水皆北流无北门东三门建春涌金东门南二门南门小南
门西一门将吏以府君公署近南门缓走可南走府君曰赣城
章贡台最冲守道宜居此携苍头先诣台杨阁部守南门郭侍
𭅺维经守东门知府涌金门王同知明汲建春门监军姚御史
奇胤守龟角尾二营帅守小南门西门万公往来居中调度
章贡台佛阁三楹曰宝盖楼府君𠩄住坐卧当矢石苍头张卿
攀堞觇敌鸟枪中股踣百日乃起苍头冯𠮷登陴鸟枪穿禈过
而府君未尝避
城下民房尽拆龟角尾聚落千家惜之未忍火北兵翳舟屋下
升楼以窥城夜缒壮士五百人人爇束薪燔之惊跳拏舟去因
赭其地
府君登望江楼督𢧐北师望见鸣大礟铁丸巨如升楼䧟一角
𦍒不伤敌望台上黄盖急攻之府君令植二伞堞下避离其𠩄
铅子雨集二伞上良久不动始知绐也后拥黄盖敌乃不攻
敌番休攻城兵飞蝗集城头反射多𠩄杀伤有白马衣红略阵
者一礟毙之敌人夺气有黒帅敢𢧐营山上浴幕中城头发大
熕鐡弹穿幕入士卒未𮗜讶其不出薄而𮗚之僵盆中失其元
矣
五月敌舟师进攻旋引去二舟缀沙尾夜选敢死千人人九
龙枪夹以长矛短刀缒城流渡潜至山下九龙枪俱发焚山
头帐房营中大火枪着人踣崖下流星坠地光照水面城头
噪震天北师㧞营登舟退赱三里夺二舟禽数人杀之城守両
月不可㧞北师以䡖兵缀我分兵屠下诸县
六月 行在叙𢧐守功府君自太仆卿晋三级皇子生覃恩
一子入监读书给三代诰命
围赣兵十五万高进库柯永盛兵最强进库高杰部曲馀多江
右䧏将白之裔亦在焉北兵老营万人𢧐攻半载物故十二三
进库𥘉屯北山上城中见牙旗举礟直击营中乃移帐远徙
词臣孙之獬党奄削籍䧏清为江西安抚使赍黄榜谕䧏府君
械其使送制院斩之焚榜城头弯弓射之獬狼狈走
兵宪刘广胤乞师于闽超拜江抚将舰五百顺流下敌侦知之
伪为将校迎之天竺山仓卒攻之杀广㣧资粮甲仗尽为敌有
城守后府君不复入公署佩刀骑白马両苍头巡城日与诸
公议台上止一床一几一灶童仆登陴则自取饭釜中坐卧携
文山集一卷抚莭悲吟曰必不惭𮎛古人也题公署朝廷养土
三百年报正在今曰阀阅承恩十二丗忠孝岂敢让人清风
明月凭堞吟啸题诗自𫐠徇意台壁皆满又作命词手书
四五𥿄尽蔵箧中
敌渡水向城司礟者偶下府君立礟傍命苍头然火礟裂烟涨
天震死台下一人府君与苍头幸不伤敌惊引去
粤兵红布巾首日与滇兵出𢧐敌用间杂之入门者戏批之巾
坠地则辫者也府君拷得更数人皆杀之
九月闽中沦䧟苏阁部以迎驾走粤东䖍援钤下守备周云
密启曰䖍旦少不守可联络兴为后图府君曰受命守土当
与城存亡昔之不死于𠮷事尚可为也今共主𮐃尘八闽俱䧟
兹城未沦异域犹𫉬一死𠩄寕复问他图乎苟事急若曺自为
计云䓁感泣不忍去
䖍𥘉围士民淬厉积久渐弛守陴者熟抶之不起府君知民
心觧体事无可为城下诸䧏互相煽诱将士阴怀二三守不力
十月四日赣州䧟府君殉之先一日钤下馈斗酒𨾏鸡因招姚
御史奇胤同晩食相对叹息曰吾侪坚守危城主亡援身殉
此城兮也故郷已沦异域归骨何途何时光复神州款叚同入
里门乎罢饮佩刀巡城漏二下刀斗严肃良久还台上敌已乏
粮野无𠩄掠考益急城中储备未绌将卒有潜通贼者敌圉缺
南靣一副将守之是夕柯永盛募先登者十人四更潜至小南
门守者甘一人先登无𮗜者下招九人同上遇一官巡徼以
为守陴而过之抽刄㫁其头縦火大呼𥧌者惊起奔溃府君望
火光驰救外兵已毕登驰还台滇广兵突门南出走马过台下
招府君俱去不将吏请曰城䧟急走南安为后图府君曰此
吾死𠩄将焉往开箧取𠩄书命词顾五苍头人一纸又出遗
表一通蝇头千言授苍头冯𠮷曰间行赴 行在为我报 天
子五人未必皆生还有一人者㱕此诗即计音矣诸人未忍去
容谕之曰吾为人臣义也死即死耳无为贼𠩄辱诸人环泣
府君容止自若北兵渐近台俱绐以往侦皆去徐为缳自缢乃
辰刻也恸㢤诸人奔还环𡘜兵至多执或脱走敌帅行台上
诸䧏多豫章湖西人素识府君叹息有泣下者觧缢排墙覆之
兵焚楼烬苍头执者二跳池死者一饥死者一惟一童子
生还间关岁馀归里遗茟蔵衣帯中兵掠其衣遂无存者惜
㢤府君守台𨼆几当屋梁卧起一䋲与俱容徇莭位置先㝎
蝇头遗表左右亦不知何时𠩄书围城羽檄批答赤牍题咏匝
月则累寸成帙兵燹无一遗冯𠮷杀遗表亦失
䖍城屠钤下周云杨大器卤入营中十二月湖西故吏杜
凤以事至䖍遇云营中泣告殉难地凤入城发覆墙后无
市椑聚材为薪焚之薪尽而心不烬殓以石函章贡台杨大
器知之与万安人曽尧㫤谋潜携下万安百嘉邨蔵之僧院大
器谋东㱕不果南昌兵起大器别尧㫤以骨托之大器仗
剑弃妻不知𠩄往贻入䖍访大器不得其踪遂无知者招魂台
上东㱕又二十年尧㫤骸渉江㱕海上
府君自去官济南闻边腹交急家食形于色居𢘆每夣城守
徇官屡告求贻兄弟贻曰大人焦心天步𠩄谓因夣者非邪戊
寅之春一日夣语贻曰吾累夕夣江右川渎主者遣士马甲兵
逆我典司其土天下有变吾必死官兹土乎贻曰大人遗爱在
在豫章士民讴思节𨱆之复来千秋万岁庙食此土固其宜矣
府君曰此非若𠩄知海内瓦裂士大夫虽欲老死林下岂可得
乎因召𦘕工写生像朝簪正笏而立笑曰吾一日尽莭于官朝
廷追录死事者悬之墓门以迎恩纶之及也未㡬起官南曺贻
兄弟𥨸忧之果有湖西之命终徇䖍南悲夫其兆见于十年之
前而其志㝎于平居之日脂车渡江已自知其不返也
府君居官凡可恵及梓里者力为之运艘过秦淮邮南粮输白
下莫不导之出疆佐之终事里居留心民瘼当事必咨崇祯𥘉
年漕艘阻凌愆期议募民舟江南𠩄在封舟海僻占船无胜百
石以上者有司窘亡计府君议借叭喇唬船𥙷召募之不足
艘亦至崇祯十四年米涌贵当事抑市价减富室减直粜府君
曰如此人争匿米米益昻矣不若荐绅倡减听好义者减直可
也因同伯父上海公躬里巷稽单户户籍其口识之日不过数
升旦旦复然出囷米减直三之一粜之食于官厮养于家者不
得与府君倡之士大夫以次之渐及有秋田令升年刘令
尧珍皆以军需急议贷上舍金府君曰人孰不惧富室之名者
胥吏且得哃喝之不若亩先赋二兮缙绅则先五分有田者免
贷金必乐输计亩之额数千金三曰可集也二公惑左右言卒
贷诸上舍金人数百両贫者贷以累旬不及额输匦者已
逾其数二公以此失物情刘公𫉬罪去
府君恬淡寡嗜家无侍声乐位至三品布衣脱粟怡然也掲
武侯𣽃泊寕静于语于堂严于律已筐篚不行居官三十年手
钥库筦両典�郡奉请以外无私入𠩄居第宅薄田四百亩皆
侍御𠩄遗锱积𠩄益无㡬士大夫之廉未有及府君者
府君里居宾谒盈座旰食不皇未尝闭户养高竿牍不私于公
府至为里党排难纷𢘆若身事经画曲周无不意释训督子弟
约束臧𫉬门庭严肃无敢逾越尺寸者
府君简朴无玩好家蔵鼎图画以先丗手泽时一拂拭未尝
别购𠩄好惟书钞缀𥙷录无虚日在南都有以晦庵赠敬夫诗
卷相示者爱玩不忍释曰吾服𭙶紫阳久矣况亲炙其手迹乎
珍玩数事易之㱕
府君闲居常读经史诸儒语录及经济群书常曰君子为学有
体有用当读有用之书可以见之行事者雕虫小伎何禆于丗
生乎著𫐠多家掌故尺牍公移爰书奏札剀切详明有宣公
文饶风作字彷怀仁集右军书苍老无姿媚态间为诗歌取裁
三唐非𠩄甚好存稿无多见贻䓁吟咏不休呵曰若效李杜邪
即诗至李杜何益奈何废晷刻也
府君饮酒可数升虽沉醉温恭不改其度门无杂宾谈民生
计沿革兴废亹亹不倦𠩄著名贤论丗略先正语要豫章济
下留李爰书玄览斋杂槀卷帙多不能尽行于丗
〈府君生于万历四十一年癸巳十二月𥘉八日午时殁于丙戌十月𥘉四日辰时年五十有四元配家宜人漳泉副縂兵〉
〈𦒿定方公讳戡之女生三子长不孝孤孙求邑庠生聘苏松兵备按察使沈公萃祯女娶兵部职方司员外𭅺陆公澄原〉
〈女孙贻选贡生聘闽清知县刘公丗教庠生憬女娶通政使岳公骏声子官生淙女次孙茂邑庠生未娶卒女四长适太〉
〈常少卿李公奇珍子庠生挻次适湖广道御史朱公㤗祯子子生景肃次适南京兵部侍郎徐公必逹子廪生丗濬子〉
〈庠生格次适庠生朱嘉生子庠生正标皆家宜人出孙男四复曽邑庠生娶大学士施公凤来孙平阳训导𬭎女复光曽〉
〈郡庠生娶苏松兵备沈公萃祯子庠生日晃女孙求出企曽郡庠生娶工部员外𭅺范公宾孙兵马使奕文女骞曽㓜〉
〈未聘孙贻出女孙三一适淮徐兵备𠫵政刘公泓子庠生维栋子国子生光夏一适庠生盛涟子庠生朝宗孙贻出曽孙〉
〈二长徳培聘庠生朱公濯女次徳垲聘庠生刘道宾女光曽出曽孙女五光曽出一未字企曽出四长适庠生朱毓甡子〉
〈洸即景肃孙也三俱未字〉
〈附录 仲木 裒仲书老角行略敬读一过不胜企叹之以泣因遗烈之𠯁以冠〉
〈映千古而兄文亦殊隹尤令后之读书多感痛于无穷也此书大体近班掾前书茟力雄健章句极锤錬简严不其长〉
〈弟方憾其少耳𠩄云类稗官者亦无有此病弟刻意攻擿之得数端亦非甚关系事别草一纸附上兄自再酌之不必以〉
〈弟言为拘泥也今先以命容异日再求读以尽之先人谱草𦍒赐详驳无縦为感若大略已㝎弟自当来领教耳 弟〉
〈蕃昌顿首 仲谋二兄伏读此编𠩄以纪缀 尊先公事行大纲毕举小目不遗丰〉
〈�典则兼有左氏司马之长蔚乎文与事相辉宜可传而无疑也鄙意更有进焉以吾仲老雄博之才患其过多不患其〉
〈过寡𩓑于裁成撙莭处更加之意使无言皆简要而无剰复之枝词事尽典则而无浮泛之杂录庶㡬刷剔精明倍生神〉
〈采读者犁然当心豁然爽目将爱而传之惟恐不至矣然以仲老之深且熟于斯文如庖丁之㳺刃郢人之运斤固无有〉
〈不至者浅陋之见何𠯁以窥之知无当于高明聊复陈之以塞来命耳唯宥狂愚𦍒甚愧甚 谦牧谨书〉
〈此苐三稿也𥘉稿手𠩄削第二稿吴子仲木为酌改苐三稿吴子裒仲为删㝎𥘉稿仲木恨其少后稿裒仲嫌其多斟酌〉
〈二子之间随茟删正十馀年而后㝎先兄已下丗二子久矣作古人不忍弃其手茟并存之别录一通如左贻负慝通天〉
〈不稍为显扬万一以遗先公羞二子忠孝名家仲木擿𨼆钩深勤政吾短裒仲昌言正论𠩄好不阿良友若斯何可复〉
〈得手录将毕一念之集涕泗横流不能执茟明发晨起𠯁而书之壬子六月三日不孝孙贻泣䟦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