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尉卿洪州都督张公遗爱碑颂(并序)

卫尉卿洪州都督张公遗爱碑颂(并序)
作者:崔祐甫 
本作品收录于《全唐文/卷0409

今天子终谅暗易月之期不言既言之日,询于师保辅弼之臣曰:“将以国之明烛震下土,俾兆人康乂,有道哉。”四臣曰:“莫如择贤而司牧之,虽欲不理,不可得也。”上曰:“用贤何先?”曰:“莫先于幽远蛮貊之邦为急也。”即日命王人,遽以制书就拜卫尉卿兼洪州都督张公为御史中丞、广州刺史、岭南节度经略观察等使。逾月而遽庙于洪,洪之耆老嫠惸商贩渔钓,百类千品,周声夺魄,于野于廛,咸曰:“宁取我裳而裂之,宁取我廪而焚之,父也天只,胡为夺我之君。” 中丞受命而南,舟不及汎,马不及秣,国人怀慕之罔极,曰:“清尘远矣,君不顾矣。郁陶之思何用哉!盍用于扬名颂德乎?”故吏兵曹参军张擢、法曹参军豫章县令郑锋、建昌县令卢惟瑾、新吴县令邬贲、州人东冶府果毅刘容、耆寿喻干相等讨论之,众佥谓允。于心曰:“自昔为政者,知清之可以长人也,而清者稀,岂不欲清?欲牵之也。欲之所行,不廉不俭为之舟舆也;清之不立,肆奢崇货为之钻凿也。”于是撤其帷帐荐蓐之具,便于身悦于目者二百馀物,归之有司,减其俸钱稍食月几十万贯于军府,此皆前政之所督责而封已者,我则推而远之。于是公仪之义申,平仲之规见矣。二之日谋于众曰:“昔曹参去齐,以狱市为寄,以为扰于狱者,轻重人之命,烦于市者,耗斁人之生,苟鞭笞桁杨之无度,侵牟肆夺之不改,是国家以章绶印玺毒苍生也,岂致理哉?”于是平百货之贵贱,议刑罚之等差,使其贪不下残,忿不私逞,韩子求环而不可,使人袒背而无伤。夫然,噬嗑之象成,行苇之恩薄矣。三之日谋于野曰:“不稼不穑,民天安仰?载驰载驱,王命所急。吾观是邦,农野未辟,传置未修,岂不以使役无期,供亿失序。倘野有饿殍,宾不如归,亦诸侯之耻也。”于是减承城吏卒几三千,归之陇亩而击柝之守无阙焉;赋豪富墆财数百万,赒于馆饩,而含糗之徒不知也。其卒也,不公之吏,留以为厮;其财也,不法之臣,受以润屋。我皆用之于爱人活国也,于是阜蕃之望崇,多大之仪备矣。从政三月,州人爱之如父母,承之如松柏。夫妇耕织之暇无他惧,惟惧公速迁,其馀煦妪孕育,发于中而形于言,损其身而益于物,可以激颓俗慰穷者,岂胜道哉。祐甫山东鄙人,不好妄饰,凡所闻见,务存实录,故采拾而书之。

公名休,字祥,幽州范阳县人。有晋司空茂先之远裔也。曾祖汲,易州长史。祖选,幽州固安县丞。考价,赠齐州司马。公起家石亭别将,自是为县令军司马州长史各一,入为天子友储君臣。虽假以宠名,而迹实戎索,受命为范阳节度安禄山判官。禄山以大权大宠,外示忠而内谋逆,太上皇推赤心而勿疑,敢有闻之者死。蹈虎尾,犯龙鳞,公密言其戎狄豺狼,不可厌也。当是时也,视鼎镬如归焉,神之听之,是与正直,周旋锋镝之下,出入寇仇之间,而能终保元吉,渐于贵仕,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其惟张公乎!又牧濠舒润三州而及此,昔张黄门庭珪牧此州,甚得人誉,张丞相九龄次之迨府君又有裕焉。故邦人有三张之目,颂者美盛德之形容,非鲁僖公仲山甫不之获。今兹颂曰:

昔为豫章,今有循良。黄门之善,于今不忘。爰及丞相,亦有烈光。我君戾止,是为三张。立廉宝俭,无怨无伤。邮亭之下,宾旅其康。四封之内,望岁千箱。自春伹夏兮人相庆,庆未毕兮闻后命。朱幡玉节兮向番禺,彼愿适兮我望孤。君乎君乎,若岁大旱,其谁见濡?

本唐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远远超过100年。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