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集 (四库全书本)/卷5

卷四 西塘集 卷五 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西塘集卷五       宋 郑侠 撰代林丈到任谒宣圣
  道暗于物蔽而有叔季之乱民与禽兽相去一间王于斯时独皇皇栖栖环其辙于天下如遒人之铎于路者无所不至卒之无一国合乃寓诸六经先王仁义之道已蚀而复明礼乐政刑已坏而复振万世之下父以之慈子以之孝君君而臣臣夫夫而妇妇日月星辰得其行昆虫草木得其情王之力也连为天南穷州雕题交趾混错鸟兽今乃被冠披裳受天子约束官吏得以教治而分领之王之功德深矣某忝受诏命自归善移守于此下车三日矣惟朝夕所颁布宣谕以临民吏者皆王之绪馀也敢不䖍遵礼典而致钦于左右哉肴觞苾芬伏惟尚飨
  代释奠
  周衰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当是之时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中州之民其不胥为夷狄禽兽寡矣惟王独于其败坏腐烂中极力而起之使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道不遂沦没于地而万世之下以生以育以衣以食而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与天地相终竟而不可倾揺破败王之德也某为一州长于此方春之月雨露时至草木滋茂惟王之道在其俯仰之间一昆虫草木之细孰非王之赐是用斋祓其心洁丰粢盛祗率僚属以仲月之上丁而行释奠之礼焉伏惟尚飨
  秋释奠
  秋之令凉风既至霜亦时降百物登实獭鱼豺兽皆有享也况于人乎是以有思亲者以思亲荐有功德者以功德报王之道其在万物盖不啻天地父母于是之享不亦义乎是故凡有国家人民不以大都小邑皆以是日明禋于我王凡以为民物报生成之赐也夫惟万物莫足以称之斯谓罔极之恩莫报之德爼豆斯列牢醴其洁以将至诚而已伏惟尚飨
  代林丈再任谒宣圣
  色声臭味逐逐于外而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能使天下之人不夷即禽诗书之教所以开民聪明自其迷惑而返于其初故凡为天下国家之道儒术为先所以厚人伦本政教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由此其选也周之衰其夷且禽甚矣微夫子之力诗书之教将泯坠于地而不复振后世虽欲闻先王仁义之道其孰从而求之故不啻天地父母王通尝言之矣某为郡于斯惟公家大小之事一有成法而裁决处置斟酌以宜未尝不依于王之教天子不以为大不肖俾之再任是依于王之力也莅事之三日谨以礼谒惟王其降鉴而始终启赞之
  代谒诸庙文
  国家所以待天下善恶曰赏与刑而赏刑之所及耳可闻目可见而已若幽晦𠖇昧聪明之所不至非有神圣不能伺视故吏执刑赏而神司祸福所治实以代天福善祸淫而与吏相为表里吏与神其相待如此某不肖朝廷以其读书知道累官至于州牧自惠移连下车临事已三日矣推神与吏所以相待者是用祗率成典以诚荐告
  代林丈再任谒诸庙
  幽与明夜昼之道也未有夜之弗昼何为明而无幽神任职于幽代天伺察正淫而祸福之故血食于此太守任职于明代天子伺察善恶而赏刑之故禄食于此为善恶于明太守取而赏刑之其行诸幽则赏刑所不至而神祸福之神与太守所治不同而为道一矣某为郡于斯惟公家小大之事一有成法推行天子法令以致之民不敢懈也至于事有许夺轻重不敢发丝自昧于方寸凡以关通神民而莫有以启沃之茍全初终知为厚幸而天子不以某不肖俾再是任神之明灵其有力于某至矣莅事之三日谨以礼谒祠下王其鉴之
  代英州城隍庙庆祭
  城隍内营外捍使居有所恃以安而乘𡾟伺隙之人无所启其心其有功德于国与民甚至而庙貌圮坏逾历年岁蠧梁腐桷坠瓦盈地风雨飘揺延及陛幄某初至郡因以礼谒祠下瞻仰之际䀌其痛心固神之于人有不可知不可见之功德而予又不忍重劳民以求安完然而承上化之流务使民知本反始不忘康宁之所从来者宜如何哉是用申请于上得遂所乞仅可殿宇而民吏之有知者翕然乐输其力不逾月堂序翼张旒冕星焕前几筵后帷帐辅佑承使左右内外然后众知所依仰而吏庆于府民歌于路其乐成如此神之于人情岂远哉于是率郡属严鼎爼之荐伸庆祭于斯日神其鉴兹用保明享于千万年永惟朝廷靖熙民物宁阜内外上下和怿而成之固有磐石之安是图盖古之仁知聪明之极虽SKchar而犹不㤀为天下福神之类也尚飨
  代祭社稷祈雨文
  古之建国左祖右社示民之生必本其先而衣食所本土谷而已而聪明仁惠能出力以平险阻教耕艺皆得以配享无穷推迹所崇不其至欤大海之傍连年焦旱细民艰乏至于妻孥并弃莩SKchar于道可为痛心者今岁为甚幸而春夏足雨以为秋稼稍登即病悴遗民可以少济迫兹不雨又且逾月诚恐复如去秋则民不噍类忧虑之深殆废眠食以某忝为长也神祀有常典而旱溢祈祷首著于令岂非辅祐朝廷衣食民物有从来乎夫贱者力耕耨贵者勤劝相此则人之所得而致若乃叱呼云龙奔走雷电嘘翕俄顷滂沛田野使枯稿将SKchar而复生非神而谁能是用洁蠲齐宿以为民请惟神临之
  代龙潭祈雨文
  祀有典先王所以勤恤民隐谓夫非人力之所能及则惟神是怙国家尊隆礼敬近者制敕凡名山大川能出云雨神灵显赫者所在咸以名闻神于福清境内标表第一凡以灵异卓绝自有是邑以来岁时灾害茍以告者未尝不蒙休应其功力在民者甚著以去岁蝗螟为害今春麦不全收民极艰乏幸而耕播之初甘雨屡降民究其力以赴田亩原田高下苍翠一色乃自仲夏至今不雨矣数日膏腴坼裂苖稼黄瘁民心遑遑小大忧恐若旦晚填坠沟壑者神于此时得无深念乎某为宰于此固才力有限而小大之讼分决裁处不敢不尽其心其有以致咎罚于有神者愿以身当无祸吾民物为也乃其寸诚发心如一燧之在炉亮神之指呼风云驰走霆电化焦燠为清凉变干暵为濡泽俾民易忧以懽且死而生望易于一燧之在炉也然则何惮而不为哉此某所以祗祓而来告
  代祭雷师
  雷天之威令震发潜伏使勾萌毕达而幽蛰并启虩其悸惊恐致厚福雷师之于天下其德如此所以辅相国家者至矣夫先王之为礼法施于民则祀此雷师所以在祀典而为州者将以庇䕶千里之民物使之出入以时而物遂其宜者也方兹东作则所以为千里祈致祥顺其可以不逮乎是用遵修礼典敬以诚告
  代祭风师
  天生万物而风以时发生长养成就而敛藏之和而为条祥肃而为凛冽其清微时顺或不鸣条一怒而飞屋㧞木皆风之力也而风伯主之州之有守所以牧养千里民物而使之无不咸得其宜而时生时遂者也方兹岁春所当以万物生育之端请祈于风伯者其敢后乎是用祗饬礼事以伸敬告
  代祭崇应公祈雨文
  民之所事明则有官长幽则有鬼神凡以其于已有庇䕶而使之不失其所是也泉滨海之国土隘民稠壤地硗确稼穑良苦所赖雨泽以时降否则焦旱不收既已仍岁民流徙以转沟壑多矣幸兹春夏甘澍饶足禾稼将成近复不雨诚恐枯旱复如前时民何以堪故不胜愁忧而至于不眠者以某忝为长于兹也惟神聪明惠直庙食于是而温陵之人家有严飨虽稚儿女子无不知依神之明且灵非有大庇䕶之力而能使之若是乎夫圣贤之举也义而义者时而已矣有大庇䕶之力而不能于此时未见其为义也瞑云藏山龙托渊薮呼叱俄顷倾泻川泽万室之众同一欣喜神岂无意乎此太守所精诚来告也
  代祭显应王庙祈雨
  民所恃以生者食而稼穑之待雨泽亦若是晋江仍岁焦旱细民艰食而至父子相弃流移甚矣矧莩死于道不可胜计乎幸而春夏雨泽稍足以为今岁有丰稔之望饥疫遗民庶㡬少济渉秋而来复尔暵干诚恐又如去岁则民不聊赖夫叱呼云龙驱使电雷此神所从容而馀力原田坼裂苖稼枯槁万室焦然此则吏所经营之大急以有馀济大急固神与吏相为表里以佐斯民之道也故敢精恳而来告焉
  代辞广利庙
  某学识浅陋乍得兹郡加以南北辽夐人事不相谙悉是岂能周知事物利害而举措曲直一得其宜哉曽未及期事叙功即虽不足以尽善亦可谓粗完神之赐也惠阳不理上司欲不肖者往葺之辟书上闻朝议可之既拜新命遂辞兹土惟神之德天覆地载乌乎适而非在哉樽酒告谢而已
  代林公祭进宝庙
  进宝血食于穷荒𡶑岩之峡间而灵应之称闻于四达非神聪明正直左右有德而祸淫邪者犹日月之在天其能如是乎某为郡真阳学浅术陋惟夙夜祗奉条法戮力公家欲德施下及于草木昆虫如古循吏而未能也幸而公私安宁罔有虞悔部司以惠阳阙守遽兹辟荐诏书且至腰帯旧印手捧新符非神于辅佐阴有巨力无至此也惟麾守所萦久矣欲至祠下而不可得今兹轻舟泊岸得以周览山川风物之胜而焚香奠酒躬叩冥寂意豁如也重惟神去斯世也远矣犹日思为上下福某食禄于国往为守长其敢懈乎在人则有东西南北之限若神之道其何适而不在乎洁羞陈礼物有穷尽而向服之诚与神之无分于东西南北也等矣尚飨
  赛谢明化寺土地文
  侠以上书论时政阙失得罪于朝天子以为其情可怜不忍糜以汤火货其万死而投置于此方其手携妻孥奔走万里以来于英英人上下举无半靣之知者𫇢舟江岸栖栖如也俄而有室可居以有明化寺故也寺前高后卑无山阜可依无松竹可庇言阴阳者以为非所以聚人之地室敝而将頺过其下者惟恐压焉垣圮而不筑可攘臂以入丛蒿茂草蛙蚓之所居败壁腐楹虵虺之所伏人而居此能以久安乎故某之始居此人有言某僧以罪死某人以病去人久不居故頺敝至是殆土地伽蓝之神为之也侠应之曰厚地至大至广而神之所主各领其一方以伺察善恶而祸福于人夫土地之神以安人为任人安而神之所居以完飨祀以时神所以治职于下而归报其上者此也岂有擅据是室不使人得安宁人亦何求而为是哉且夫所谓神者以其聪明正直而不妄故也夫惟聪明正直而不妄故亦惟其类已者是喜上天后土之所以使神分此而居以伺察善恶者亦谓其惟聪明正直而不妄者是与也侠虽不肖不敢自比于聪明正直抑所以事君亲者不敢不尽其心知法之于民物不便屡请而不已不敢自昧方寸以茍避权贵而自容至于与大臣矛相劘也达官美职人之所欲侠不敢分毫觊于心居有宫室行有舆马禄丰用足妻孥喜美亲属交旧赖有取足人之所乐侠弃之如涕唾怡然而来此神其亦曰郑侠者果何求为是哉如侠不正不直以自叛于道则神得而殛之如果在于有道当力辅大公祐以厐福然后可以上称皇天后土之所以委神于此者夫岂得悍然固有是室以与人争居者哉是必不然故力排众议与稚妻弱子晏然居此而无畏者以不自疑且不疑于神也既而生徒四来布满寺宇整欹易颓诛去芜秽移堂以室辟墐而戸惟人是便神未尝预焉英之诸公自太守下至掾尉及士大夫之道英而南北者与夫英人无贵与贱贫与富凡粗知义者未始不予识而无一间言生徒之来学迷者悟污者洁怠者修晦者白虽未大成而人人向方矣稚妻弱子与夫不肖之人内外仆妾以数口迄三四年一无灾患然则前高后卑无山阜可依无松竹可庇非所以聚人之地与夫人不得以安居果何谓耶由是知神果聪明正直而无妄而曏之不得以宁居或以罪死或病去非神之为之殆人之自灾也抑神不幸而遭于是使夫不知神者不得不置疑也然此佛寺也而以儒久居之与夫儒宫而僧居之亦何异乎是用不安厥居而卜室以迁然则使得以宁居而至于有室以迁神之力也今夫与侠始终有力未有如神而知神之为聪明正直而无妄未有如侠神与侠幽明有殊而为道则一道也是用洁其罍樽佑以肴果为文而来谢惟神飨焉神其永终斯道而助天地福善祸淫
  祭韩文公
  先生以一言忠梗思悟其主于四百馀年之前获罪而来此当时之民蒙被厚赐以至于今推崇向服如一日盖道之为贵未始不如是也若夫文章行谊粲然在编简史笔者此固与日月争明鬼神争奥宜乎天涯地角闻风向慕某非懵然无识者则其为师慕明德者岂一日适过祠下敢陈酒脯之奠如释菜于其先师者之礼焉
  祭叶成甫文
  侠以清酌庶馐香茶饼果束帛缗钱之奠敬祭于成甫长官之灵而言曰舜之所以莅天下曰慎徽五典而五典之说曰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㓜有序朋友有信盖抱阴阳之冲与万物相出没于覆载之间而有以自别于禽兽五者而已父子不亲君臣不义夫妇无别长㓜失序然而天下不乱不相率而为夷狄者未之有也而朋友之信实配四者以为常其在诗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棠棣以燕兄弟亦曰䘮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而卒之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作诗者之意以为兄弟妻子之际能如此其和者由其有朋友之益也今夫士之所以立身行道之本自事亲始而事亲不悦不信于友也悦亲有道不诚乎善不悦于亲也是诚于为善而有以悦其亲者又以有朋友之责也然则父子之亲君臣之义夫妇之别长㓜之序未尝不出于朋友辅已以正故自天子以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者兄弟以怡怡于内朋友以切偲于外入有兄弟出有朋友此恩义之所以至人道之所以成故仁义礼智而载之以信曰五常父子君臣夫妇长㓜而载之以朋友曰五典兄弟以急难朋友以燕安朋友以树道兄弟以御侮朋友者吾之陪兄陪弟也故十年以长则兄事之谓我兄者吾斯弟之矣礼曰贵䝿为其近于君也贵老为其近于亲也敬长为其近于兄也慈㓜为其近于子也是故谓父之兄弟曰伯父叔父谓母之姊妹曰从母而伯父叔父之妻亦曰母谓伯叔之兄弟曰从父兄弟谓姑之子曰内兄弟谓舅之子曰外兄弟姨之子曰从母兄弟古之人如此者非有所薄于父母而均其敬于诸父诸母非有降于兄弟而均其爱于诸兄诸弟也为其近之也故敬诸父诸母谓其近于父母也爱诸兄弟者为其近于兄弟也古之人厚矣以谓于所厚者而止为未足故近之者亦厚焉乃所以致其为厚也今之人于其所厚者或薄焉于所厚者薄则无所不薄矣然则敬爱之道在所推而已敬诸父诸母为其近于父母则敬父之执者为其近于诸父也爱诸兄诸弟为其近于兄弟则䔍于朋友者谓其近于诸兄诸弟也而相视若道路然非薄于亲者不为也曲礼曰见父之执不谓之进不敢进不谓之退不敢退不问不敢对此孝子之行也然则于父之执不敬者可谓之不孝矣孔子曰兄弟吾哭诸庙父之友吾哭诸庙门之外师吾哭诸寝门之外曾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后不哭焉孔子于朋友死而无所归者曰于我殡古之人其于朋友之际如此以所哭之内外知父之友于己之友又有间焉所谓僚友执友者其名殊而实不异也何则位非相统莅则所与并肩以出入公府同力以夙夜王事危难同忧安易同乐疾病相扶持有无相赒恤其义不重乎而相视若道路非薄于君者不为也然则相与于郷党者朋友也而厚焉厚吾友所以厚吾亲也相与于朝廷者朋友也而厚焉厚吾友所以厚吾君也于父为友而子又曰友是父子并行也成甫于吾父为僚则成甫于某不曰吾同僚之子乎此所以成甫于某为一岁之长而某以丈事成甫无疑也古之教者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于父之执则敬而于执之妻不敬其可谓敬父执乎此所以谓十一县君为叔母无疑也谓舅姑从母之子兄弟姊妹则父之友其子不曰兄弟姊妹乎此所以谓成甫子曰弟谓女曰妹无疑也故谓成甫丈者为成甫之近于吾诸从伯叔父也谓十一县君叔母者为十一县君之近于吾之从叔母也谓子曰弟女曰妹为其近于吾诸弟诸妹也是以拜伏祗惕不敢以戯豫若在所友而不敢以友友成甫者如此而人之不知者以某于成甫何求而不知吾所以区区者凡以致厚吾亲而已成甫其以为然乎成甫之疾某弗家以奔走医药扶持营疗百为而卒不克救不敢自以为无罪诚以有所不能致不得不为未足也岂公正慈惠忠厚明恕真古所谓恺悌君子者而上下左右当阴有辅相独不肖为当致力乎仁则夀不仁则夭君子常福小人常祸果何谓乎呜呼成甫司命者如可见可以与之舌辨尚当为成甫直此抑古之人以为各有所职而不相治者谓仁义忠信我所职也而吉凶祸福物有司之仁则夀不仁则夭君子常福小人常祸顺此则彼得之反此则彼失之得失在彼吾无预焉是故置之于无可奈何曰命而游方之外或至临柩而歌于成甫之亡独不得不澘然出涕者以成甫有子夭䘮而五女皆㓜未识事成甫奄忽化去叔母独力如五女何尚赖谦甫在曲江寄柩报慈请叔母挈五女含哀以趋谦甫急所依也人之大事莫大于嗣息叔母遗腹出此月其必贵子曲江之行今日登舟来日告违晚遂启途盖欲叔母早到谦甫治所妯娌相倚产卧中有人照顾也成甫有灵力当辅相使舟航平宁无风波惊恐之虞旬日达韶所须合药一如所教樽酒盘肴祗用纳约成甫其尚飨
  祭文举
  呜呼文举学至于穷道渊源贯穿经传启口肆笔皆足以羽翼圣言扶持政俗可谓明矣行至于不欺幽明不侮童稚孝悌所感通于神明而郷闾推尊子弟矜式可谓诚矣惟明与诚圣贤事业实备于文举之身是以修之穷闾而在上之明且诚者能以文举姓字达于朝廷使终身府学而独于文举惜一官命也然夀逾七十始终明白无一玷缺古之人有以是为至足在已无憾人亦不以为憾岂不以至富至贵为在此乎樽酒盘飧对影号恸为夫抱忧闾里不得去时为文举一言别耳
  祭安之
  侠以言事获罪方奸邪侧目思脯其肉而醢其骨亲戚故旧有不相顾而安之遇我于此美言厚礼既叹且喜盖未尝识面而一旦相值情过戚属治明化之堂以居我曰使为介夫得罪予之愿也当此之时有识如安之者㡬人即夙夜多事竭力尽莭诲人不能赒人不足恕人不克助人不逮朋友有急难横身以前当今之时有义如安之者㡬人耶惟忠厚明白恺悌忱义谓安之宜眉垂白毫尚享荣禄岂意至于此而吊公之孤拜公之影哉天涯一官聚指三百内外之给其费相值俸廪朝入支计夕空义不居财安之为甚灵輀北还资用无㡬子女㓜稚其将安依当今之时复有贫如安之者乎公尝语予曰所以区区仕途当得荣赠考妣斯已矣而甫升朝序遽掩灵棺斯愿未酬黄泉莫慰当今之时复有不足如安之者乎然则所为如彼所遇如此天之厚报必在公后以圣渊之老成而诸弟能服膺先生之诲言岂有男子十数皆堂堂数尺独患公之后无挺然立于时者哉惟穷旅薄幸所以遇公者未久遂有终天之别能无自痛而叹夫良善之不甚幸于世哉樽酒盘肴欲公之来饮之食之如平日也能无以其微薄而鉴其诚心乎
  祭萧仲翔文
  士之先后或千百世犹之齐年而比日士之南北或千万里犹之并戸而同室非夫道同气合诚之相照如日月而志之相契若符节则不能也世之趋走声利炎凉反复其比肝膂而心楚越者不可一二数况久且远耶如不肖龃龉于时方负罪天末平常相与促膝执手道心臆事如兄弟者一旦皆道路人仲翔于我无一日之旧半靣之知乃不远千里以书致相爱之意其眷与之密嘉奨之过或对靣不如启缄也于仲翔所存果有不倚于正而其见我于心臆之际有不白而志之所之有不同其能如是乎且盛年休官摆脱尘坌而幽栖林泉以养冲素故以夀考期君方幸旅中无事时得书问往还当以诗遍咏君家池榭苇竹至于盘盂几杖之类使虽执手日游其间者无以过也而遽以亡讣其何以慰旅人之望乎呜呼天地梦幻也万物夣幻也我亦夣幻也惟不夣幻者为知吾未尝生未尝死廓兮寥兮谓之无知而不知无知之为真知閴兮绝兮谓之无物而不知无物之为真物仲翔仲翔君已夣觉向之所得固不一纵君英明复能为我取夣中之一物乎知无一物可得则知向之纷纭者皆缪我之物也知其缪我则俯仰回环一无所系而后能无复夣此予所以致享于仲翔也不以酒食以此
  共伯礼祭执方
  公孝弟忠信乐善不倦者不俟朋友之言而人谕焉三十而后调官二十载之间三为部司一典郡事政之善美在人传诵齿方艾服此正今人醺酣锐进如熟醉求酒之时公独浩然果决求退故能养高丘樊流誉邦里清素之节可挹可向老氏所谓知足不辱公之谓也临终慷慨无所顾恋辞谢亲故留偈而去仲尼之歌梁木尸弃之明聚沫殊时一意侠等素荷交照知公行李若此夫复何憾怃然陈觞如送别者人道则然也
  先考辞堂祭
  道于言易行之者难大人于道行掩其言物贵桢质人贵忱实大人之诚不欺暗室大人事亲某不及见爱敬之笃称于邦县侍于伯父如子承考食云则食坐云则坐随行不肩席必居侧怡怡欣欣未尝失色视伯父疾忧色如漆衣不解帯四十馀日惟期之䘮齐斩同戚事嫂如母抚存诸侄仲姑之身累得重病每于埀死复其性命由亲扶持必迎以归百金易剂千里求医敬逊之实由孝而推为弟如此事亲可知忌日之哀泪如绠縻乃知郷评于人不欺闺阃齐明政犹公庭曾不数岁家道用成蒙童初诲赤子在褓其间六人或提或抱当此之日䘮其良匹惸惸鳏居不忍继室亲党屡言曾不听恤其惩伊何高宗尹吉朋友之际其交不妄白头如初信我忠谠凡此数者人鲜能备大人行之有馀而易困踬场屋迍邅宦游怡怡乐天未尝怨尤悬车掩门因谢世尘优游园林十有五春左攀乔松右揖回赐于世何求恩荣自至鱼佩朝章辉照厐眉匪天相道何由致之人生百年七十者稀龌龊龙钟夫又何为大人之德众中丘山信于朋执香掩芝兰俨然若思举措靡轻邦邑之人敬犹神明以兹夀考为郷闾师厌世而升何慊期頥惟是不肖区区一官荒翳兰陔凄凉膳餐迨兹抱疾奔忙东归一无所及遽焉永违呜呼哀哉腾云矗矗前溪横绿夫妇同茔兹已先卜月在析木辰直癸酉地辟天通亦惟指授旍幢有翩輀车既饬捐兹伪馆归彼真宅儿孙满前号恸踊躃天高靡闻地厚奚测属辞陈觞以泻肝臆挥涕之恋终天岂极













  西塘集卷五
<集部,别集类,北宋建隆至靖康,西塘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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