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纪/18
卷十八
编辑西夏称大安十年春正月,大举犯兰州。
初,宋李宪以兰州为西夏必争地,夏众为王文郁击退后,犹数至河外,而相羊不进。意必大举,乃增城守堑壁,楼橹俱备。至是,果大举入犯,步骑号八十万,围兰州,意在必取。督众急攻,矢如雨雹,云梯革洞,百道并进,凡十昼夜不克,粮尽引去。(《宋史·李宪传》及《九朝编年备要》。按《长编》正月甲辰,诏李宪“深戒将吏,勿轻冒贼锋,误国事。”丁未,又诏李宪“速遣谙事信熟人,檄董毡、阿里骨出兵攻讨,更广求间路,探候城中息耗。仍谕在城官吏,伺察奸细,守城人频令番休,勿使倦怠。”及围解,又诏李宪:“贼倾国而来,彼费已大,洎入汉境,盘泊旬日,卒无所得,大众伤夷而归,在我已收全功矣。宜遍谕诸将,勿以不能尾击、多斩虏首为恨。”又赐李宪诏曰:“西贼虽已伤败散去,然凶酋仁多丁倔强任气,深虑耻于伤残,不快所欲,忿不思难,出我不意,其人如犬彘,乘隙忽有奔冲,不可不念。宜多方广布斥堠,督责守将,无怠防虑。仍颁弓箭、火炮之类百万有馀,以备御贼。”)
与阿里骨等战于河上,败绩。
宋李宪遣间谕阿里骨等,选骑渡河来攻。至是,与夏人遇,战,夏人败绩。(《宋史·季宪传》)
二月,李宪乞招讨西人及上《挠耕策》。(《长编》三百四十三。又《长篇》二月戊子,手诏李宪:“得回奏浅攻扰贼春耕,若如所划,理固甚善。所未可知者,我兵出境,非十馀万众,果可以致倾国点集否?又天都小老苟闻大兵之出,果不震惊奔骇渡河,而肯置之会州之侧,使我得以招携否?使上件聚落如我所料,团聚不散,则所谓二十二钤辖者,果可以一呼使之改怀内附否?此事首尾恐未详密,则不若且如去年三月中及暮秋李浩、苗履、杨吉等出塞,已见事验,为忽往倏归之计甚便。宜审图之。”又诏李宪:“夏人自连岁不时点集之后,人固已有受其弊者,又围犯兰州大众伤败之馀,士气摧丧,在理可知。兼凶酋仁多丁残忍,虐用其人,今既不能如欲,上则必得罪于其国中,下须逞其躁心。及彼羌户,必有不自安之人。疑可乘时开以重利,俾有内向之心,广肆招来,以衰贼势。仍时出精锐塞外,挠其春耕,为今之宜,最为困贼上计尔。宜图之。”仍赐钱一百万缗,绢五十万匹,为修筑备御锡赉之费。又诏宪:“西贼自兰州挫锐伤夷之后,闻其中欲得内附者甚多,未知虚实。可责委守将,多方招徕。或专遣一二近上有机智官如康识辈主其事,此于方今边计,不为小补,兼系贼强弱,事实不细。”)
集兵练家流,争葫芦河。
国人讹传中国欲城葫芦河。秉常发河南、河北人马十分之九,期集练家流争之。宋边吏以闻,帝诏:“宜明远斥堠,探敌所向,清野城守,则为制敌上策。”帝又批诏尾云:“本路挠耕之兵,数出俘斩,殆以千数。羌人俗重酬报,今所聚人马,不见汉兵,势不空回,必于诸路钞掠。诸路中本路且有瑕衅,必恐首撄敌锋,不可不厚为之备。”(《长编》三百四十四)
三月,以兵入安丰寨,焚民居,杀掠。(《长编》三百四十五)河西鞑靼国攻甘州。
鞑靼,西蕃别种,与回鹘东境相邻。乾德中,尝入贡中国,后以道远隔绝。其俗犷悍喜斗,轻死好利,与夏国世仇。尝以兵侵略北境,俘夺人民鬻之辽。时闻夏国与中朝构兵,驱其众抄掠右厢监军司所。熙河经略司以闻,宋帝命右班殴直皇甫旦持诏谕西蕃,使结其兵共图夏国。旦至青唐,羌酋鬼章留之冢山寺,不得达。(《长编》三百四十六)
夏四月,攻宋延州,与安塞堡将官吕真战,败绩。(《长编》三百四十五)犯宋塞门、安远寨,刘昌祚拒破之,杀其统军叶悖麻、咩讹埋。
二人盖始谋攻永乐者,昌祚图其形以献,宋帝喜,遣近侍劳军。(《宋史·刘昌祚传》。按《长编》:五月丙寅,上批付刘昌祚:“夏人昨者不承诏命,继举大众攻围兰州,伤夷败散,续为诸路讨击,势颇摧丧。近于本路出没,又为边吏斩其酋豪,自此忿气,应更增倍。若不开示招徕,深虑蜂虿有毒,困兽犹搏,用兵未有休时,卿可相度其可与不可,开道朝廷恩义以闻。”)
六月,攻宋德顺军,杀其巡检王友。(《宋史·神宗本纪》)秋八月,宋诏陕西、河东经略制置司,选人入境刺探。
枢密院言:“诸路谍报西人大点集,若至秋深入寇,诸路方出兵牵制,浅攻别无所得,徒困兵马。若不乘其未备掩袭,使敌得并兵一路为寇,于枝梧亦为费力。”诏陕西、河东经略制置司:“选入深入钩探,如对境一二百里有敌兵,不至重大及有收秋人户住止,可以倏往忽归,乘便讨杀。即度事力发将兵仍计万全,毋得深入虚空之地。”(《长编》三百四个八)
宋命兰州设备。
诸路谍报:“西人广造攻具,竭国点集,声言欲入兰州。”宋帝虑守臣将士狃于前胜,轻易待敌,或为诱战,别致失宜。令康识往兰州,与当职官经划为备及募人深入刺候,谓: “如敌果入寇,务在谨重过于去年,照管守御兵将,昼夜悉力应付,以取全胜。仍度人情,时与犒给。候大河冰开,方得往他处巡历。”(《长编》三百四十八)
宋指挥诸经略司乘隙出兵,入境蹂秋稼。
宋帝既虑获事已毕,戎骑或来,命刘昌祚更筹划。谓:“如未可出,即谨守前约,内外备戒,勿承顺朝廷一时指挥,妄有举动。”(《长编》三百四十八)
九月,围宋定西城,与熙河将秦贵战,败绩。
夏原川子路距定西及会州之安西、平西诸城仅百里,可朝发夕至。秉常遣兵入熙河界,围定西城,烧毁龛谷族帐。第五副将秦贵与内殿崇班韦万引兵拒之,乃却。(《长编》三百四十八至四十九)
遣使如青唐,欲因董毡乞和于宋。
宋得董毡蕃字书,即命使臣引伴赴阙,并令熙河经略司审验,有无夏国表文及奏陈事。又虑奸意未可知,或以此疑本路边备,诏制置司过为堤备,毋得因此稍弛。(《长编》三百四十八。又《长编》:九月己亥,诏李宪应接董毡与夏国首领议事。)
冬十月,攻宋熙河,首领仁多丁败死。(《宋史·卢秉传》作仁多嵬丁,此从《夏国传》。)
夏境胡卢川,距塞二百里,恃险远不设备。知渭州卢秉遣将姚麟、彭孙袭击之,俘斩万计。夏酋仁多丁,举国侵宋。秉治兵瓦亭,分两将驻静边寨,指夏人来路曰:“吾迟明坐待捷报矣。”及明,夏人果至,见宋师惊曰:“天降也!”宋人纵击之,皆奔溃,丁死焉。(《宋史·神宗本纪》及《卢秉传》)
宋诏边吏,用浅攻计,扰夏耕获。(《长编》三百四十八。又《长编》:是月癸巳,手诏李宪:“得所论夏贼即今国中虚实,形势强弱、用事首领、举动妄谬之状,甚善。贼情大概其尽于此矣。然夏国自祖宗以来,为西方巨患,历八十年。朝廷倾天下之力,竭四方财用,以供馈饷,尚日夜喘惴然,惟恐其盗边也。若不乘机隙,朝廷内外并力一意,多方为谋经略除此祸孽,则祖宗大耻无日可雪,四方生灵赋役无日可宽。一时主边将帅得罪天下,后世无时可除,俯仰思之,所以今日有此申谕。昨得泾原奏,体访去兴、灵州迂直道径,方知兰州渡河去贼巢甚迩。今若于四五月间,乘贼人马未健,加之无点集备我之际,预于黄河西上以兰州营造为名,广置排筏,克期放下,造成浮桥,以本路预集选士健骑数万人,一发前去,荡除枭穴,纵不能擒戮大憝,亦足以残破其国,使终不能自立。未知其计如何,宜密谋于心,具可否,令至亲谨密之人亲书奏来,无或少有泄露。昔王浚取吴、高颖平陈、曹彬等下江南,莫不出此计,卒皆能立奇功,除一时巨患。尔宜亲阅其实,加意潜谋审念之。又得译录到温锡沁等蕃字及遣来蕃僧禄尊口陈,边谋甚悉。苟直如来约,实大利也。不知羌酋信诞所在尔,更宜加意置心经营。盖时者难得而易失,古今通患,其星多哩鼎,若委如所谋,从中而起,外以汉兵如今月二十一日所论合势而东,则大事成矣。惟在尔多方以智图之,则巨患可除,国愤纾有日矣。”)
犯宋泾原,民多以火死。(《长编》三百四十九)
十一月,攻宋清边寨,杀其队将白玉、李贵。(《宋史·神宗本纪》。按《夏国传》作清远,《长编》作静边。)秉常遣使入贡于宋,且乞兰会壤土,不许。
宋泾原副总管姚麟言:“夏人囚其主,王师是征。今秉常不废,即为顺命,可因以息兵矣。独兰会不可与,愿戒将帅饬边备,示进讨之形,以绝其望。”从之。(《宋史·神宗本纪》及《姚麟传》。按《长编》:夏人入朝,管勾熙河兰会经略司机宜文字穆衍请杀礼待之,使董戬无校量轻重之别,不报。)
十二月,西蕃兵入境。
阿里骨遣兵掠境,获蕃部二人。令首领赍蕃字书至熙州献,宋帝诏依蕃丁例刺配。(《长编》三百五十)
西夏称大安十一年
春正月,韦州蕃官伯德叛附于宋。
率丁口二百五十。宋帝授供备库副使、本族巡检,赐银、绢三百。(《长编》三百五十一)二月,梁乙埋死,子乙逋自为国相。
自乙埋专政,数扰边。鄜延经略使赵卨以书言:“何苦与汉为仇,恐所得不能偿所失也。能改之,吾善遇汝。”遗之战袍、锦彩。乙埋亦因酋渠嵬名阿吴辈多反侧顾望,怀内顾忧,不复自将窥塞,至是死。(范百禄《志赵卨墓》云:“卨既结好乙埋,因复纵间,使微泄其事,国中固疑乙埋不犯汉也,又闻受吾馈,果杀之。《宋史》因之立传。”沈括《笔谈》叙乙埋事甚悉,不言被杀,恐《志》未实)。初,谅祚立梁后,特许乙埋世袭,子乙逋遂自立为相,独秉国政。(李氏《长编》云:“乙通不知于乙埋何如也?”吕大忠《奏议》言:“夏国自梁氏兄弟用事以来,虐用其民,上下怨嗟,皆欲食其肉。”考沈括《笔谈》,谅祚立梁后,以其弟乙埋为家相,许其世袭。既而乙埋死,子乙逋嗣。又章楶《奏议》:秉常死,梁乙逋挟其妹梁氏之势辅立,非嵬名氏之种,潜滋篡夺之计。则乙逋为乙埋子,秉常妻梁氏为乙逋妹也。吕氏以为兄弟,误。见《西夏书事》。)
三月,宋帝崩于福宁殿。皇太子煦即位,是为哲宗。(《宋史·神宗本纪》)攻葭芦寨,杀其供奉王英。
自熙宁用兵以来,所失寨地若环庆之安疆,河东之葭芦、吴堡,鄜延之米脂、义合、浮图,皆深入本国境界,势在必争。秉常日思恢复,又以李宪等兵入界焚掠,遂假复仇为名,纵兵数万入河东,攻葭芦寨,寨居山巅,形势险绝。英恃险出战,败殁。(《宋史·夏国传》及《长编》三百五十六。按《九朝编年备要》,杀王英在元丰五年五月。)
梁乙逋犯兰州,宋军袭陵井啰城(今作抡井罗噶尔),破之。
乙逋既执政,遣兵三万屯兰州界上,将俟中国怠,袭之。宣州观察使李宪选精兵万馀,令将王文郁由瑞博坡(今作瑞巴普)渡河,围陵井啰城,克之,斩五百级,获器械、马驼八万馀。(《长编》三百五十三)
宥州监军拽厥嵬名宿兵贺兰原,与知庆州赵卨战,被擒。
嵬名,夏驸马,为宥州正监军,宿兵贺兰原,四出俶扰,恃胜不设备。卨遣将李照甫、耿端彦、蕃官归仁分兵三路袭之。卨与端彦计曰:“贺兰险要,过岭即沙碛,使敌入平夏,无由破之。”乃别遣三蕃官,各率轻骑五百,由间道邀截归路,端彦等引大兵直抵贺罗子,嵬名率万骑迎敌,战败,果趋平复。伏发,嵬名被擒,亡失战马、牛、羊三万馀。(《宋史·赵卨传》及《长编》三百五十四)
夏四月,宋知太原吕惠卿遣步骑二万袭夏人于聚星泊,破六寨,斩首六百级。
宋帝即位,敕疆吏勿侵扰外界,惠卿不奉诏。(《宋史·哲宗本纪》及《吕惠卿传》。按《吕惠卿家传》云:“初,惠卿至河东,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燕夏屡乞以兵入界讨荡,为倏往忽来之计,使贼不得安居。惠卿使诸将会议,皆以为夏人屡遭掩击,族帐远徒而斥候严警,间谍莫如其详,浅攻无利,深入可虑。惠卿以为然,遂令诸将分地弛守备、务耕牧,以疑贼计。八年四月,朝廷以国恤敌谋入寇,诏惠卿出师。先之,惠卿谍知屯聚所在,遣将邢佐臣、折克行、訾虎以蕃汉步骑二万二千出左厢,至聚星泊、满朗嘉伊、克罗朗三角等处,破贼六寨,斩首六百馀级,几首领十三人,获铜印十四颗,骆驼、牛、马以万计,追奔数十里,振旅而归。”见《长编》三百五十四。)
蕃部伊实乡道入西界,杀副监军等首级。鄜延经略司以闻,宋帝诏与下班殿侍。(《长编》三百五十四)宋遣使以神宗遗留物来赐。
枢密院言:“旧例,合差官押赐遗留夏国主银器一千五百两、绢一千五百匹。”诏如故事,仍令学士降遗诏。(《宋史·夏国传》及《长编》三百五十七)
六月,遣兵攻肃远寨。
秉常以嵬名被擒,用兵数败,心怀恐惧。会宋神宗崩,潜使减庞族人马入延安路攻肃远寨。蕃官慕化与第二将戴宗扼要害力拒,乃退。(《长编》三百五十七)
秋七月,遣丁拿嵬名谟铎、副使吕则陈聿精等如宋奠慰。
宋帝令夏使见辞仪制依嘉祐八年:进慰表于皇仪殿门外,退赴紫宸殿门,赐帛。朝辞,诣垂拱殿。后屡遣使至宋,宋帝访吕大防以待遇之计,大防言:“夏本无能为,然屡遣使而不布诚款者,盖料我急于议和耳。今使者到阙,宜令押伴臣僚叩其不贺登极,以观其意,足以测情伪矣。”故宋帝从之。(《宋史·夏国传》及《礼志》、《吕大防传》)
银、夏州大旱,饥。
自三月不雨,至于是月,日赤如火,田野龟拆,禾麦尽槁。秉常遣官祈禳二十日,不应,民大饥。群臣咸请赈恤,秉常令运甘、凉诸州粟济之。(《西夏书事》。按《长编》:是年十月,范纯仁言:“近枢密院降到熙河奏邈川大首领温锡沁所探事宜言,夏国今年大旱,人煞饥饿。及泾原路探到事宜亦言,夏国为天旱无苗,难点人马。臣亦恐西界只似昨来陕西沿边少雨,其传多有过,当如汉诏所谓传闻尝多失实是也。向来未举灵武之师,诸处皆言西夏衰弱,及至永乐之围致诸将轻敌败事。此可以为近鉴也。”)
梁氏围环州,宋知庆州章楶遣兵逆战,夏师大败。
时宋务戢兵,戒边将毋妄动,且议捐葭芦、安疆等寨与夏人。夏人闻之益骄,楶言:“夏嗜利畏威,不有以惩艾,边不得休息,宜稍取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以固吾圉。”遂乘便出讨,以致夏师。梁氏遂率兵围环州。楶先用间知之,遣骁将折可适往御之。可适先得其守烽姓名,诈为首领行视,呼出尽斩之,烽不传,因卷甲疾趋,大破之于尾丁。回次柽杨沟,正午驻营,分骑据西山曰:“彼若蹑吾后,腹背受敌,必败。”夏人果举军来,可适所部才八千,转战至高龄,乃从间道趋洪德城,设伏邀其归路。伏兵识梁氏旗帜,夏军至,鼓噪而出,斩获甚众。又预毒于牛圈潴水,夏人马饮者多死。梁氏逾山而遁,焚弃辎重,虽帷帐首饰之属亦不返。众相踏藉,赴崖涧,死者如积。(《宋史》章楶及折可适传)
攻宋鄜延。
报惠卿六寨之役也。时龙安以北,兵力减弱,延安主帅患之。录事判官游师雄请发义勇以守,多聚石城上。夏兵至,急攻之。守城者发石如雨,被伤无算。夏人知不能克,乃还。兵出顺宁寨,保安军巡检张子式伏兵以待,监军嵬名理直误入伏中,力战死之,夏师大溃还。(《宋史·吕惠卿传》、《游师雄传》及《西夏书事》)
八月,复犯鄜延。
夏俗不耻奔遁,败三日,辄复至其处,捉人马射之,号曰“杀鬼招魂”,或缚草人埋其地,众射而还,以为厌胜。夏人侦知鄜延解严,猝以五千众傍城大掠,尽得其牛、羊、驼、马,获兵、民辄射杀之,为嵬名理直报仇。已闻鄜延二州兵出击,即全师退。(《西夏书事》)
转攻三泉、荒堆诸寨。
荒堆、三泉,自鄜延直达河东,中若有兵扼之,则两路声援,猝难相应。夏人乘鄜延之胜,转攻三泉,守将拒守不支,弃城遁。攻荒堆。荒堆,麟府藩蔽,主将孙昭有干略,清野聚粮,择蕃、汉健勇者统以牙兵,登陴捍御。梁乙逋同侄梁阿格并马巡城,指挥攻具。昭一矢中阿格颈,坠马下。乙逋怒,并众力攻,城将溃,会梁氏疾作,秉常遣使召还。(《西夏书事》)
冬十月,遣芭良嵬名济赖、昂聂张聿正如宋,进助山陵礼物。(《宋史·夏国传》。按《哲宗纪》作进助山陵马。)宋诏,赐夏《新历》。(《长编》三百六十)
国母梁氏卒,遣吕则嵬名怀普等如宋报哀。(《长编》三百六十)遣使报哀于辽。(《辽史·道宗本纪》)十二月,以国母梁氏遗留物马、白驼献于宋。
秉常言:“母氏临终属臣曰:‘世受朝廷封爵,恩礼备至。今虽边事未已,属纩之后,宜奉遗留物以进,示不忘恭顺之义。虽瞑目无恨。’臣谨遣使,进遗马、白驼诣阙。”(《宋史·哲宗本纪》及《长编》三百六十二)
司马光曰:“秉常是岁凡四遣使矣,礼虽不备,卑屈稍形。然窃料其意有三策焉:一者冀朝廷万一赦其罪戾,返其侵疆;二者阳为恭顺,使中国休怠,阴伺间隙,入为边患;三者久自绝于上国,国中贫乏,使者往来,既得赐赉,且可因为市贩。岂真畏服而来乎?”(司马光《论西夏札子》)
宋以朝散郎、刑部郎中杜纮充祭奠使,东头供奉官、阁门祗候王有言充吊慰使来。
时夏人方修贡。宋使入境,迎待之礼犹倨。迓者至,衣毛裘,设下入座,蒙以黪,且不跪受诏,纮责之曰:“天王吊礼甚厚,今不可以不加礼。”夏人畏惧,乃加敬。(《宋史·夏国传》及《杜纮传》)
宋诏备边。
谍报夏人集九监军司人马,欲犯兰州。熙河兰会路经略司以闻,宋帝命赵济探敌所向,先设备。又诏:“夏人如果来攻城,即坚守应敌,以取全胜。勿为敌诱,轻易出兵,仍豫为清野之计,俟其回兵,即审量追袭。”(《长编》三百六十二)
西夏称天安礼定元年
春正月,宋诏鄜延路经略司,以改元来报。(《长编》三百六十四)二月,宋禁边民与夏人为市。
左正言朱光庭言:“累降指挥下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禁止边人不得与夏人私相交易。访闻私易无所畏惮。”诏将官及城寨使臣,告谕地分蕃部首领及弓箭手人员、把边将校等觉察,违者治之。(《宋史·哲宗本纪》及《长编》三百六十四)
遣使如宋谢吊慰。
李清臣言:“伏见朝廷近遣郎官杜纮吊慰,夏国今复遣使来谢,朝廷必欲因此之际,特示招怀。所有每年时服,近罢给赐,欲乞自枢密院检举施行,关牒西人开示恩意,及昨来用兵,擒到近上首领多在南方拘管,乞择其三二人,可使归还者,推恩释放,庶其戴荷天恩,共思款服。”又云:“近遣使人辞旨恭顺,因此推恩释放,甚协朝廷之体,兼可以窥察敌情。”(《长编》三百六十二)
使贡于宋。
使者至宋,请归复旧疆。刑部郎中杜纮逆之至馆,使欲入见有所陈,纮止之,答语颇不逊,纮曰:“国主设有请,必具表中,此大事也,朝廷肯以使人口语为可否乎?”随语连扯之,乃不敢言。(《宋史·哲宗本纪》及《杜纮传》)
闰二月,太白犯荧惑。
术者谓:“国有兵丧。”群臣上表请禳,秉常不许。(《西夏书事》)三月,宋以疆界未定,诏边将设备。
枢密院言:“夏国自神宗皇帝上仙及彼国主母丧,后来疆界未曾商议,虑逐路缘边弛备,敌人不测冲突。”宋帝诏鄜延、环庆、熙河、河东、兰会路经略司,诫边将为守御备。(《长编》三百七十三)
夏五月,遣鼎利罔豫章如宋贺即位。
先是,鄜延路经略司言:“顺宁寨主许明申称,西人叶乌玛等来界首,言兴州衙头差下贺登宝位人使多时,为国信不来,未敢过界。”宋帝诏鄜延路经略司指挥保安军:“如西人再来计会,即答与昨来皇帝登宝位,为夏国未修常贡,朝廷难为先遣押赐使命。若夏国差人贺皇帝登宝位,朝廷必须依例差人宣赐。如西人将到公牒,亦仰依此意回牒。”至是,夏国使来贺登宝位,宋帝诏西京左藏库副使王克询押赐。(《宋史·夏国传》及《长编》三百六十八、三百七十四)
移宋边吏,请复岁赐。
夏人自犯麟府、环庆后,宋即绝岁赐。至是,遣使至宋边通意,欲请复岁赐。知秦州吕大忠曰:“夏人强则纵,困则服。今阳为恭顺,实惧征讨。宜且命边人诘其所以来之词,若惟请是从,彼将有以窥我矣。”(《宋史·吕大忠传》)
环州路纵所掳人马还。
环庆蕃官朗伊等,硬探入夏界,掳野寨戍卒五人,马四匹。经略使范纯粹责以引惹边事,将所掳人马令第三将于原捉处纵之。(《长编》三百七十八)
六月,复遣讹罗聿如宋,求兰州、米脂等五寨。
初,神宗于熙河路增置兰州,鄜延路增至塞门、安疆、米脂、浮屠、葭芦五寨。帝即位,夏国遣使来贺登极,还未出境又遣使入界。宋知其有请地之意,大臣议弃守未决。苏辙言曰:“顷者西人虽至,疆埸之事初不自言。度其狡心,盖知朝廷厌兵,确然不请,欲使此议发自朝廷,得以为重。朝廷深觉其意,忍而不予。情得势穷,始来请命,一失此机,必为后悔。彼若点集兵马,屯聚境上,许之则兴兵,而予不复为恩,不予则边衅一开,祸难无已。间不容发,正在此时,不可失也。”司马光亦言:“此边鄙安危之机,不可不察。灵、夏之役,本由我起,新开数寨,皆是彼田,今既许其内附,岂宜靳而不予?”时异议者众,惟文彦博与光议合。太皇太后将许之,光又欲并弃熙河,安焘、邢恕固争之。于是,议但以葭芦四寨来归。宋帝阴诏曰:“除原系中国及西蕃旧地外,自元丰四年用兵所得城寨,候送到陷没人口,当委边臣勘会,分划给赐。”(《宋史·夏国传》、《苏辙传》、《安焘传》及《长编》三百九十)
秋七月,秉常薨,年二十六。在位二十年(就下改元计算只十九年,史误),改元乾道二年,天赐礼盛国庆五年,大安十一年,天安礼定一年。谥曰康靖皇帝,庙号惠宗,葬献陵。(《宋史·夏国传》。按《纪元编》:秉常有西安年号,为《宋史》本传所无,《年号韵编》以为秉常时投南界牒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