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四十七
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 卷第四十七 宋 真德秀 撰 景江南图书馆藏明正德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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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弟四十七
行状
显谟阁学士致仕赠龙图阁学士开府𡊮
公行状
本贯庆元府鄞县
曽祖灼左朝议大夫尚书仓部郎中
妣石氏封恭人
祖悃赠朝奉郎
妣林氏赠安人
父文赠通议大夫
妣戴氏赠淑人
公讳爕字和叔姓𡊮氏其先出有虞妫姓春秋
时陈大夫涛涂始见于经两汉之世最称贤者
曰士固司徒安晋宋迄唐人物相望至我朝
而四明𡊮氏浸显其谱录可考者府君谧生本
州助教志志生赠太中大夫斐斐生左朝奉大
夫知处州赠光禄大夫毂博极群书登嘉祐弟
尝通判杭州苏文忠公为守谭论赓酬相得劝
甚公之高大父也𡊮氏世学源流于此仓部登
元祐弟尝守婺时蔡氏颛国其党曹宗者横于
一州仓部以法诛之入对徽皇以清心省事安
不忘危为献至朝奉通议皆以笃厚醇实称
于乡戴淑人亦览图史如古烈女生四子公
其仲也公端粹专静得之于天生月乳媪寘
槃水其前玩视终晷夜卧常醒然逹旦五六岁
读书数过成诵少长读东汉党锢𫝊拊编太
息以名节自期乾道𥘉入太学陆先生九龄为
学录公望其徳容睟盎肃然起敬亟亲炙之而
同里之贤如沈公焕杨公简舒公璘亦皆聚于
学朝夕以道义相切磨器业日益充大平居荘
敬自将为同舎所严惮曁升前廊范物以躬处
事有法士益推服淳熙辛丑第进士孝宗在御
久责治切有劝公对䇿宜谓大体巳正当坚忍
以俟其成公不谓然直以意对具言大体未正
与所当更张者以是仅得丙科而言坚忍者竟
为举首公以舎选当得教官丞相史忠定公勉
以姑为一尉遂注江阴是岁忠定荐士十有五
人公在选中有旨审察公曰始仕而召可乎迟
次累年授生徒以供菽水江阴故两尉兮兵合
二百人后独置一尉兵亦多虚额公至尽补
之葺亭教射躬自按阅其勇锐善缉盗者遇之
加盗立𫉬𥘉弓兵散处闾巷至是始为营
纪律肃整如军伍尉舎旁有黄田港民居素稠
密公以保伍法部分之因寓火政浙西大饥提
举常平罗公点妙选僚吏分任振恤事而就以
江阴属公公谓经理田野之政自一保始毎保
画一图凡田畴山水道路桥梁寺𮗚之属靡不
登载而以民居分布其间某治某业丁口老㓜
凡几悉附见之合诸保为一都之图合诸都为
一乡之图又合诸乡为一县之图可以正疆界
可以稽户口可以起徒役可以备奸偷凡按征
发争讼追胥之事披图一见可决在田野为保
社在军旅为伍法韩信多多益办用是故也公
首以此为荒政之要由是民被实恵而欺伪者
无所容讫事罗公荐于朝有旨陞擢既又循两
资终更入都周丞相谓当处公班列少湏三月
其可公曰迟迟以待内除非吾志也且亲老得
便养𠯁矣即𭕒㳂海制属以归绍熙𥘉众正在
廷而公连遭内外艰未及用宁宗嗣位始以太
学正召然侍讲朱公及诸名儒巳次第去国矣
未几赵丞相罢公知必不为时所容然犹晨入
学延见生徒啇理道或谓诸生多上书议斥
时事不当诱进公不为变迄以此论罢自是伪
学之禁兴而正人无容𠯁地矣公贫甚退处㤗
然久之得浙东帅属再为福建常平属官尝言
职分无大小皆当自竭非求人知滞讼如山穷
日夜翻阅凡所予夺无再愬者改秩通判赣州
未上会开橲边事作两淮大震公谓海道通
山东宜谨备而内地盗贼尤不可不务防赵尚
书善坚帅㳂海请公摄参议官后帅𫝊公伯成
因之公为言备御大略及团结乡兵事宜𫝊公
壹以相属公周视属邑所至按阅井井有伦嘉
定𥘉元天子既诛权臣尽起当世鸿硕召公为
宗正簿枢密院编修官权考功郎迁丞奉常时
诸贤虽收召而鲠直者罕见亲二年春因对言
曰陛下位之𥘉委任贤相正士鳞集于朝人
情翕然以为太平可致而欲窃威权者旁睨
之彭龟年逆知其必乱天下因对显言其奸陛
下竦然开纳然龟年以罪去而权臣根㩀自
若群邪和之排斥善类积而至于无故兴师几
危社稷向若陛下笃信龟年折于萌蘖之𥘉岂
至是㢤正人端士今不为乏惟陛下所用耳书
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往者龟年所进合
于道之言也今日复有指陈阙失尽心无𨼆者
即龟年之言也陛下追思龟年盖尝临朝太息
曰斯人犹在必大用之固巳深知龟年之忠矣
陛下此时之心即二帝三王敬贤纳谏之心也
常存此心急闻剀切之言崇奨朴直之士若龟
年之效忠者接踵而至矣一龟年虽没众龟年
进何忧天下之不治㢤是岁都民艰食公又
言古者制国用量入为出今当饥馑艰危之时
惟有裁节冗费自乘舆服御至百司庶府无所
不节以为施恵之具或可以济又论军兵虚籍
宜用孝宗奨邵宏渊故事凡军帅有以奸蠹
来上者褒宠之不然者摈绌之军费省则民食
宽矣因言用度当节或𢙢有伤国体然民者
之本以本之故少亏国体未害也上皆嘉纳
之而公请外甚力知江州属岁不登公请于朝
贷椿管钱九万缗为籴本告籴旁郡计口以粜
循环相因市直顿平郡仰征税以给公谓薄征
所以来啇旅益损税额择僚吏以董之舳舻相
衔无苛取无濡𭻍至者大恱又谓周官弊馀居
九赋之末亦𠯁用一端也于是窒渗漏稽馀羡
用赖无乏郡治有亭扁以节爱凡非奉禀之正
者皆不取简燕㳺削交馈至事关风教恵养则
汲汲为之大学官创福田院居再岁略计经用
之馀缗钱犹二十七万郡当大江之冲而城堞
不治因请悉举为版筑费报可朝廷患堵多钱
少令㳂江八郡通用鐡钱𠡠榜下九江公曰此
令 出铜钱将益闭藏姑缓掲榜何力言之俄
闻金陵以鐡钱二当铜钱一咸谓不便而朝廷
亦弗果行人服公之先见公毎谓牧守兼兵民
之寄训习师旅所不可后种世衡教射法可行
始至大阅以银为的中者给之竟日无一焉乃
合卒伍时按试第其能以赏自是中者如栉破
的常十峒寇䲭张上命副都统刘元鼎提兵
讨捕公问何以平贼元鼎锐欲殄㓕而实无必
胜䇿公告之曰诸峒崖谷峻险若轻入其阻未
易得志不如以重兵压之勿与争𨦟而待其弊
元鼎公言按兵南安不与贼角来则御之而
贼果降提举江西常平权𨺚兴府事会朝廷新
易楮币分遣中都官出使诸道察不如诏者帅
守奉承过当稍损厥直者即寘于辟公知上意
本以救弊而非欲毒民因王君棐衘命至为请
言之后两月至临川则闻官吏竞为发擿黥流
之罪日报公叹曰吾可不为明主一言乎即上
章具论官吏以刻核之心行苛𭧂之政刑罚不
中民无所措手𠯁本朘削深为国家忧愿诏
司郡守奉行宽大俄以都官郎召时更化六
年而頺纲未举宿弊犹在上方恭巳仰成公言
古者大有为之君所以根源治道者一言以蔽
之曰此心之精神而巳心之精神洞彻无间九
州四海靡所不烛故书曰光四表格于上下
又曰帝光天之下二帝之精神也曰明明我祖
万之君徳日新宣重光三王之精神也二帝
三王终日乾乾自强不息故能全此精神照临
天下至于今仰之陛下虽有仁心仁闻而大有
为之效未著愿毋以宽𥙿温柔自安必以发强
刚毅相济朝夕警䇿不敢荒宁以磨励其精神
观古昔延访英髦以发挥其精神日进而不
止常明而不昏则流行发见莫非精神矣昔我
艺祖当㝢县分裂之际整顿乾坤如再开辟诗
曰周虽旧其命惟新新者精神之谓也愿陛
下以艺祖为法则我宋之维新亦当常如创业
之𥘉又言帝王不可不勤于访问上首肻再三
且言问则明迁司封𭅺官因对言曰臣昨劝陛
下勤于好问而圣训有曰问则明退与朝士言
莫不称叹而侧听十旬陛下之端拱渊默犹昔
也臣窃惑焉夫既知如是而明则当知反是而
暗明则辉光旁烛无所不通暗则是非得失懵
然不辨或以为人主一言之失史官书之天下
议之问而不当不如勿问臣谓不然自古帝王
之言岂能无失惟得贤臣开陈正救帰于至善
而巳岂可畏人之讥议而终于不问㢤兼国史
编修实录检讨官明年春迁国子司业又明年
春迁秘书少监兼司业及秋进𥙊酒冬除秘书
监仍兼𥙊酒公谓迩年士气不振皆由本心无
所兴起而尸教养者有摧沮无开导以故日就
頺靡毎延见诸生必迪以反躬切巳之学常病
世之学者徒知先儒绪言通遗经训释而未
能自得于心不𠯁以为学吾心即道不假外求
忠信笃实是为道太闻者竦然有得士气日以
激昻上焉者可与语斯道之本原次亦不失为
谨敕士至国有大议叩阍投匦争献所闻始无
于天子之教育矣禁中银器失上不忍坐主
者命以锡易之公言陛下圣徳如此而治效未
著以臣管见或者君人之大节犹有可议者欤
易曰大㢤乾元万物资始语曰大㢤尧之为君
是故君子大之为贵孟子曰古之人所以大过
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巳惟陛下恢洪志
气毋自菲薄以成大功时鞑虏甚强金势日蹙
我朝屡遣使不得通公言战守无二道威声雄
略可以决战而后可以固守谢安相晋未尝䡖
用兵也秦师垂至桓冲以根本为忧遣兵入卫
安郤之曰朝廷处分以定甲兵无阙味巳定无
阙之语则知讲之有素备之非一日矣愿陛下
亟图之九年泰正月兼崇政殿说书因对条陈
四事其一曰在易之干天行徤君子以自强不
息宜健而弱非天徳也故君徳弱则不进纪纲
弱则不张法度弱则不修号令弱则不行治内
而弱则中国不尊治外而弱则夷狄不慑女真
将亡无愚智皆知之陛下爱惜生灵遵养时晦
似未失也而揣摩迎合之徒遂欲苟于无事有
言不可者则诋之曰是欲用兵尔加以是名时
所甚讳则不敢复言而不知我能自𡚒则不战
而屈人兵我不自强而示人以弱则适以召兵
安能息兵鞑靼夏人自昔雄盛新兴诸豪兵力
亦强皆知中国之弱日夜垂涎伺𨻶而作窃恐
兵端浸启而祸患未易平也陛下可不法天行
徤磨厉精神破庸人之论以强中国之势其二
谓赏刑二柄不原乎天则朝纲弛而国势陵愿
大明公道以救其弊其三谓旱蝗相仍民大饥
困而长民之吏虑蠲放太多罕以实告故饥民
不可胜计而恵施不能遍及晋之李雄李特𥘉
起不过流民寝盛乃据蜀𮗚往事可为寒
心我朝内帑之储本为凶荒备所宜止绝它费
专以振饥为急其四谓广谋众则合天心今
侍之臣所以资献纳之益也日近清光而不
闻有所咨访通进一司所以逹庶僚之言也虚
名仅存而不闻有所规箴则是朝廷之举事实
未尝与天下共之也自今事关利病皆当广咨
访是为至公是为天心行此四者易于转圜
而臣犹虑未能尽行者謟䛕之风未息而𫎇蔽
之患方深孔子曰远佞人佞人殆而孟轲亦曰
与䜛謟面䛕之人居国欲治得乎崇观政宣之
际此徒寔繁所以靖康之祸至大至酷今日所
当深戒又言向者女真甚强中国不逮所以受
祸今之鞑靼犹女真𥘉兴时上曰亦闻鞑靼强
盛公遂言今日未皇他务且湏咨访臣下但能
行此一事其效立见陛下即位之𥘉群臣多闻
玉音自为韩侂胄所误惟𢙢有错所以咨访甚
少上曰错不妨乎对曰古人称献可替否若皆
无错则惟有献可无否之可替矣上曰予违汝
弼汝无面专赖臣下正救十一月权礼部侍
郎陛同修国史实录院修撰进侍讲犹兼𥙊酒
公谓人臣以经谊辅导人主非徒诵说而巳因
讲诗二南于先王正始之本后妃辅佐之道所
以自身而家自家而天下者既敷演厥旨深寓
规儆之意至列国变风有关乎君徳治道者亦
委曲开陈托其义以讽十年夏四月霖雨不巳
公言善为天下者当使阳制阴不当使阴千阳
今淫雨为灾兼旬未止此阴盛阳微之证也一
二年来正论渐微正涂渐梗贤者洁身而去謟
䛕缄默以顺为正者尚多有之岂天意㢤蠢尔
残虏敢犯王略皆由君子道消所以召侮如此
陛下必欲国势恢张亦惟择夫刚毅正直不肻
诡随公论之所属而沈伏于下僚栖迟于远外
者抜举而尊礼之则精神立变谁敢侮之虏失
燕徙居于汴来索岁币未予辄举兵寇边或欲
以攅年岁币输之公谓果岀此不可以为国矣
请对具言所以不可与状又谓用兵一事虽治
世不能免以言兵为讳以安居为乐変生不虞
无以御之为计踈矣自北方攘流民欲归附
者甚众皆拒绝之有至于杀戮多者流民之怨
深入骨髄安知虏不能激怒之使仇我乎自古
善用兵者攻其所必救彼吾边𭛌而吾举兵
北向欲𢭏其虚必觧而去而蹑之腹背受敌
此制胜之奇䇿也不知出此而战于境内兵气
不扬矣又安能决胜乎上曰开𥢗我先用兵彼
直而我曲今日虏人叛盟我直而彼曲公对曰
今日之事要在陛下刚明果㫁振作士气上然
之公复言岁币不可与上曰𨚫可以此赏有功
七月请对论今之刑政未明者四事国不自重
以人而重忠良布列重于九鼎奸䛕并进轻于
鸣毛今自更化以来非才不用而国势𣹰弱戎
心遂启者则以所用之才非真才耳似𡚒发而
实怯懦也似多而实寡陋也不皇皇于仁义
而汲汲于荣禄也巳不自重又岂能为国重乎
国人不服又岂能服夷狄乎今之儒帅固有徳
望岿然举世推重者分阃泸南未为不用而地
非切要不𠯁以观其施设今之忠贤亦有慷
论事名闻夷狄者宜还天朝增重国势而远守
攴郡未究所长莫邪而用鈆刀弃周鼎而宝
康瓠是非颠倒何以立国今日民困甚矣重以
贪吏政以贿盛监司牧守更相馈遗习以成风
于是昔之𥙿者今凋弊矣昔之驩乐者今愁
叹矣行都之建垂九十年生齿虽蕃衣食未𥙿
盖自楮币更新而蓄财之多者顿耗塩䇲屡変
而藏钞之久者贫频年水旱民无馀赀物货
积滞啇旅不行故大家困竭而小民焦𤎅市井
萧条而官府匮乏势所必至亰辇之下人心不
寕殆孔子所谓吾𢙢季孙之忧不在颛而在
萧墙之内也朝廷举措人所𮗚瞻罪当重而辄
䡖之禁当严而辄弛之皆非至公无𥝠之道䦕
橲用兵一时将帅捍患守城者不为无劳事平
之后廼以廉谨责之岂汉家宥李广利赦陈汤
之意夫政刑苟明强大之邻不𠯁畏政刑不明
微弱之虏不可忽又谓当今之计当以渐图之
因举伍员图以敝楚者与李泌困贼之谋王朴
开边之䇿为上言谓三人者皆欲先困之而后
取其功虽若少缓而十全无失乃所以为速十
一月又请对言小大之臣咸怀忠良则朝廷之
势尊邪正杂揉忠䜛并进则人主之势今在
廷之臣惟靡曼是娱惟珍奇是好淫侈相高燕
乐无节同堂合席不闻箴规赤心谋国者果如
是乎贤才之于国犹御寒之衣裘养生之榖粟
汲引善类无间亲踈所以报国也今推贤扬善
固不为乏而挟𥝠害正者乃或有之合于巳则
掩覆其大过异于巳则指擿其小疵毁誉发于
𥝠情而真才不得展布赤心谋国者岂其然乎
星象屡变其占为兵甚可畏也而不以为忧帝
城之近剽掠公行非小故也而不以为怪旱蝗
之后征科如故残民之大者而不以为非导䛕
贡佞媮合苟容以梯宠禄又岂赤心谋国者乎
植𥝠者众赤心者寡人主少所凭仗其何以重
朝廷乎又言王辛光州之胜可谓奇功而行赏
差薄上曰赏岂可薄薄则无以激励后人公又
言自昔备御夷狄不过防秋今则无时不至如
四月犯光州是也上曰春夏亦不可不防公言
陛下但能选用赤心谋国之臣布满朝列日闻
忠言朝无阙政夷狄自然率服上曰卿言甚当
又言陛下垂意宰属精选才士以充之然政事
不胜其多而宰属止于人耳目不能遍察思
虑不能周知急则卤莾缓则壅滞甚非所以弥
缝宰辅也愿诏大臣增置属广求贤俊秉心
公正者为之则所补多矣十一年正月天大雷
电以飞雪公言雷乃发声蛰䖝启户箸于月
令之仲春今先期而发巳非其时矣雷阳也中
国亦阳也雪阴也夷狄亦阴也当春而雪未为
害也而作于雷震之馀阳巳发舒而阴忽用事
有夷狄侵侮中国之象岂小故㢤盖自残虏窜
伏汴都陛下不忍遽绝仍与通好遗𥠖归附者
拒而不纳故此曹惟我是怨而残虏以我为怯
纠合群怨致死于我陛下至尊之位而见䡖
于垂亡之虏辱莫大焉其可以不𡚒发乎书曰
元首起㢤起云者𡚒发之谓也元首𡚒发则国
人莫不𡚒发矣深惩既往之失图回日新之功
恢张纪纲振起頺惰以伸中国之威破夷狄之
胆此所谓𡚒发也雷雪之变人皆以为阴盛阳
衰所致此皇天启佑上圣欲以刚济柔而成以
阳制阴之功也陛下可不仰体天意乎二月真
除礼侍兼侍读金虏侵轶西陲公进对言蜀利
害甚悉大略欲开示大信以结并边忘义之人
俾为吾用则虏不能攴又谓曩时戎虏去中国
远粮运难故和可以久今假息之地密迩于
我利苟在焉岂其顾盟汴地四平难以立囯欲
夺我险要为驻𠯁之地昔犯浮光㐮汉骎骎至
蜀观其志非专为岁赐也且所以欲和者图省
费尔往年四月聘使之还甫入吾境而犯顺之
虏亦以是日入难信如此和可恃乎戍可撤乎
巧扵窥觇万一乘我少夺我江源顺流而下
不可不虑也夫藩篱严密彼安得以窥我根本
坚壮彼安得以摇我因言蜀之急务六欲复阶
成和凤之堡障搜巴蜀之人材大安战功
之赏与夫教民兵防蛮患纾民力条甚悉且
谓艺祖得蜀甚难今可不思所以保蜀之䇿人
谓国事之可忧者莫如蜀外障之难防者亦莫
如蜀何者其地至远也有才而无识者不可以
为蜀帅有勇而无谋者亦不可以为蜀帅何者
其任至重也奏毕反复再三上曰可见卿忠诚
爱君公进读高宗宝训推演甚详而上亦王音
屡发其尤大者则因论进退人才之公上曰天
大地大道大王亦大惟其至公所以为大论赏
罚适中上曰柔而不中则为姑息刚而不中则
为霸道刚柔皆得其中则为王道论赵鼎言吕
頥浩过失而上则曰此所谓言及乘舆则天子
改容事关廊庙则宰相待罪又云上下之情交
通则为㤗不交通则为否若台諌不言何由得
知论择宰相而上则曰人主择宰相宰相择百
官为治之要道也主好要则百事详主好详则
忠义之流既与虏为仇彼方仇之我则和之大
拂其情倒戊反噬谁与御之堂堂中国卑词厚
币谨奉垂亡之虏自示削弱谁不侮之自古立
国固有终不与虏和者石勒来聘晋焚其币何
独今日必欲通好乎财用未𠯁兵力未强以通
和为戒若非体国者究其实而言求和自我不
保其往将有无穷之悔绝不通和事虽难办是
乃久安之䇿上曰卿可谓忠直矣十二年冬时
雪虽应俄顷即止公谓此洪范庶证所谓豫常
燠若者也陛下蚤朝晏罢不殉货色不盘游田
无逸豫之失而有逸豫之灾其故何欤以臣观
之所谓逸豫者非必货色游畋之谓烽未熄
戎事方敫而游恬愉若四方无虞之日真才
未用宿弊未革𣹰浸焉入于頺弊之域即所谓
逸豫也因言时雪未䧏惟陛下致诚感假庶几
亟回天意上曰朕日在禁中致祷公言古人应
天以实要湏修明政事登进忠良屏去邪佞此
乃应天之实又请以内帑付外廷俾任钩考之
责未几复对论蜀关外事宜曰今春虏犯兴元
历金洋以至大安我师剿之威声震矣然犬羊
百事荒其后读续帝学至司马康讲洪范三徳
哲宗问只此三徳为更有徳起居舍人王岩叟
请书于𠕋以示万世公言哲宗发问不过两言
而当时贤臣其喜如此以此知帝王之学要在
发问上曰问则明不问徒然无益于事又读至
上官均言好学好问公言人主岂可不好问不
好问则群臣之邪正政事之得失必不能尽知
说书柴中行亦奏湏观所问之人邪正公言但
观其所言为巳乎为国乎则邪正辨矣上曰若
为一身计便是小人又读至讲读官旧皆有讲
义中间侍读独废程瑀随事著明其说公言臣
所以毎遇进读必而敷陈之此乃法程瑀所
以事高宗者上曰若只读一遍何益公之意以
为儒臣进读当兼之以陈说人主务学当参之
以好问故貇貇言之而上亦应答如响启沃之
助于是为多公徳量恢洪充以㴠养尝言伊川
程公称明道先生视其色接物如春阳之温听
其言入人如时雨之润为善形容有徳者气象
平居待物粹和之气可挹至立朝论事则义形
于色凛不可回一时正论赖以宗主而同列始
有侧目者矣雠虏垂亡聘使屡返非我绝好彼
自内讧公谓岁币不必与议者以为当与困兽
跳梁屡蹂边鄙彼自为寇非我兴戎公谓战守
不可弛而议者以为当和孜孜献纳有言必尽
近臣之职所当尔也而自曰多事侃侃守正不
阿时好平生之节不可屈也而指为好名公匄
归至八九上迄不之许会三学诸生伏阙上䟽
斥主和者之非既而全台论列乃并公以罢十
二年六月也太学诸生三百馀人祖饯都门外
且赋诗以别公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雷雨作
觧草木甲拆此吾志也以直得名岂其心㢤明
年除宝谟阁待制提举鸿庆宫起知温州辞陞
直学士皆奉祠如𥘉明年春疾大作而神观精
明著述弗倦或劝公宜少休者公曰吾以此为
笙镛筦磬不知其劳也八月庚寅犹窜𠯁近作
疾革矣医来必正衣冠以见癸巳薨于正寝公
受知宁皇终始简记既薨之三日宁皇亦弃天
下呜呼痛㢤公官自改秩十二迁为太中大夫
爵自鄞县男再进为伯食邑自三百户至九百
户今上御极陞显谟阁学士加秩二等致仕遗
奏闻赠龙图阁学士光禄大夫官其后如格赙
银绢皆再百自诸老沦谢天下之士视公出处
以为䡖重及是闻者莫不伤䀌太学诸生相率
为位于西湖之昭庆寺以哭四方之来奠者其
辞皆哀斈者称公不以爵氏而曰絜斋先生云
宝庆三年上有事南郊以二子登朝赠金紫光
禄大夫绍定三年明堂恩赠䦕府仪同三司自
象山先生阐明大道掲以示人曰学问之要得
其本心而巳心之本真未尝不善有不善者非
其𥘉然也公始遇之都城一见即指本心洞撤
通贯警䇿之言字字切巳公神悟心服遂师事
焉研精覃思有所未合不敢自信居一日豁然
大明因笔于书曰以心求道万别千差通体吾
道道不在它此公自得之实也湖杨公与公
同师造道亦同而每称公之觉为不可及其见
诸言论则曰人生天地间所以超然独贵于物
者以是心尔心者人之大本也此心存则虽贱
而可贵不存则虽贵而可贱又曰大㢤心乎与
天地一本精思以得之兢业以守之则与天地
相似又曰直者天徳人所以生也本心之良未
尝不直回曲缭绕不胜其多端者非本然也其
告君以此其教学者亦以此某之漕江左也公
赠以言谓中庸曰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
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大雅曰上帝临女无
贰尔心维此大本不必他求卓然不贰万善咸
具古人所以兢〈兢〉业〈业〉不敢少者惧其贰也
至为作忠宣堂记则曰心本不偏制行而原于
心斯不偏矣凡此皆所以推明本心之善也又
尝言道不远人本心即道知其道之如是循而
行之可谓不差矣然未为一则犹有间也执
柯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谓其未能无间则
虽近犹远尔惟夫全体浑融了无间隔则善之
至也又曰吾道一以贯之非吾以一贯之也舜
由仁义行非行仁义若致力以行之则犹与仁
义为二也其言益精切矣虽然公非苟知而巳
少而任道晩益自力其致远也万里之涂跬步
未至不敢以遂休也其任重也万钧之铢两
弗逮不肻以巳也闳其量必欲如沧海之涵
浸粹其行必欲如璠玙之光洁尝言人心至神
翳之以欲则不神矣故其修身以寡欲为主勇
猛𡚒励痛自惩窒又谓人之欲无穷必求所以
满其欲非道而取何所不至养小䘮大沦胥不
仁不义之域岂不哀㢤晩于所居为楼名以是
亦曰直不高大尔是亦楼也以至山石花木衣
服饮食货财隶役亦莫不然至于宦情亦薄曰
直不高显尔是亦仕也凡身外之物皆可以寡
求而易足惟此身与天地并广大高明我固有
之朝夕磨励必欲追古人而与俱若徒侪于凡
庸而曰是亦人尔则吾所不敢也以此自警且
以诲子孙云公自少有志经济之业每谓为学
当以圣贤自期仕宦当以将相自任故其所讲
明者由体而用莫不兼综谓学不𠯁以䦕物成
务则于儒者之职分为有阙自六艺百家与史
氏所记莫不反复䌷绎而又求师取友以切磋
讲究之东莱吕成公接中原文献之正𫝊公
之游所得益冨永嘉陈公𫝊良明旧章逹世変
公与容考订细大靡遗其志以扶持世道为
巳责然自始学于义利取舎之辨甚严尝读论
语至不义而冨且贵于我如浮云嘅然叹曰士
之知所轻重当如是矣辞受进退惟义所在金
石弗渝方孽臣颛柄天地闭塞徊翔〈卑冗〉不以为
辱公道开明群贤㧞茹致位禁近不以为荣惓
惓一心惟王室生民是念事有不可陈义固争
盖将尊君重朝而措天下于大宁也道不果行
赍志以殁然其所立固巳伟然为万夫之特矣
曽子所谓仁以为巳任死而后巳孟子居广居
立正位行大道者于公见之公之事亲如天事
君亦如天由其本心昭明随事著见有一无二
亲虽殁敬奉遗体举𠯁弗忘无适而非亲也身
虽退心在阙𨓍一饭不置无适而非君也于昆
弟友爱尤笃弟槱亦事公如严师兄涛嗜学
固穷其亡也为敛嫁其女之未嫁者于宗
族赒贫拯厄傋极其至于友朋忠而尽自为幕
府事其长敬以诚及在朝廷毎言君相同体爱
吾相者所以爱吾君也故勤勤纳忠宁有违怫
而不忍蔽欺尝告之曰导䛕虽可喜未必非卖
我之人鲠言虽难听异日乃真能不者也公
赏鉴绝人李正节诚之始见于鄞倾盖如友
嘉定𥘉李与丹阳刘君宰偕命召公谓某曰此
二人者皆所谓有所不为者也其后二公果皆
如所许云少而书白首弗厌凡圣贤大训切
于已者味之终身夜则默诵病亦吟讽讲道于
家以诸经论孟大义警䇿学者于书礼记论说
尤详其所成𭕒后学甚众观群籍取其切用
者会稡成编谓法度之言自秦以前乃可矜式
故有先秦古书若干卷谓学士大夫不知兵则
武夫悍将得矜所长而缓急无以应变故有兵
略若干卷谓祖宗成宪为人臣者所当讲究故
有皇朝要录若干卷其为辞章根本至理一言
一句皆胸流出谓语孟中无难通之辞难晓
之字故凡所著不为奇𡽗刻峭语而温纯条鬯
自不可及晩而好诗尝赋进徳堂诸篇趣味幽
远而于一卉木之芬馨一羽毛之皓洁寄兴
焉曰吾之自修当如是也此岂苟为赋咏者邪
奏议蔼然忠诚读者感动铭志叙事有史法诸
子裒其集若干卷藏于家公之在宗正也修宁
宗玉牒在枢庭修经武要略先时修书官类不
经意将进则取具临时公莅职即悉力编摩后
岁乃进呈大要多岀公笔史院修高宗宝训
纪录过详公删繁翦浮见谓得体后修孝宗宝
训遂专以属公退自仪曹坐史馆辄终日书垂
成而公去议者又欲用司马温国公编通鉴故
事俾以书局自随或言国史出外有禁乃止公
娶氏进士友益之女先公二十有一年卒累
赠申国夫人至性淑行见公所为墓志墓在鄞
县某里某山之原公薨遂合焉某年某月某
日也子男四乔某官后若干年卒肃某官甫某
官啇某官女四〈云云〉孙男五〈云云〉始公尝言所
贵乎世家者非必七叶珥貂如汉金张八叶宰
相如唐萧氏名位虽宗而不皆贤何世之有
若东都之𡊮杨二氏气脉联属名徳俱𨺚则可
谓世家矣吾之先世虽出处不侔然皆忠信正
直蔚有贤誉其不谓之世家乎后嗣子孙努力
𡚒发不自菲薄必欲追前人而及之亦𠯁以为
世家矣平居训励诸子率本此意肃首蹑世科
甫冠多士公不以自喜至其徳业有进与当有
可纪则为加饭故士大夫言家法者必𡊮氏为
称首云某之与肃同年进士也视公寔丈人行
而于其徳学则愿师焉嘉定中再同朝不鄙其
愚以为可教故于嘉言善行多所亲觌岁在甲
戍持节去朝辱公访别于南山之佛舎语及国
事几于涕流公之盛心昭掲天日至今犹赫赫
也公之湖杨公寔为之铭于公大节摹写
尽矣顾其𡣳微委折有未备者维公粹学伟行
为时儒宗忠言至计有𥙷宗社而爵命品秩又
巳应易名之典肃等将有请焉谓某盍为之状
念畴昔谊不得辞虽笔研芜废猥醸是惭然
不溢美不失实尚庶几公平昔之志谨状
司农卿湖广緫领詹公行状
公讳体仁字元善姓詹氏其先光州固始人十
八世祖迁于建之武夷自公之父授室浦城张
氏遂占焉曽祖泽民祖僎不仕父慥弱冠有
异材乡举第一与五峯胡先生屏山刘先生游
相好也晩始得官为赣州信丰尉虏亮觑边丞
相张忠献公开幕府辟以论兵事多开纳以
公赠朝奉大夫公㓜出为伯舅后年二十一中
进士乙科大夫没于亰师护柩旋过时而哀
不忘又持张氏祖䘮三年经纪其家教仲舅以
学乡间浩然归重调饶州浮梁尉娄获盗如律
郡欲上功非其志弗就也为湖州归安丞摧奸
抑彊贫弱得职又持张氏祖母䘮服除为泉州
晋江丞程尚书大昌司马侍郎伋相为守尤
赏异待以宾客礼郡有疑狱必谘焉公气和色
温持论根本忠恕二公常敬听梁丞相其郡人
也雅知公会入相荐公于上前召除太学录再
岁迁士时学官皆天下选公周旋其间最久
而成作人材亦最多除太常士时方定高宗
庙谥或执尧宗之议坚甚公言中兴之徳莫盛
于啇高宗今以尧宗谥非惟于古经传亡据且
使大行不得以中兴之功自显于万世此礼官
罪也议遂决迁丞摄郎金部光宗初轮对百官
公具考核财赋源流以对请诏大臣以省滥员
裁冗食节浮费等事始于朝廷逹于州县具为
纲条品目使可举行而勿为浮议所沮要在本
之以至诚恻怛行之以公平简易守之以坚
悠久使弊去而物论不骇事定而人心不摇庶
几制度既立财用日丰有诏令户部稽考以闻
提举浙西常平公谓浙右之有漕渠非止通馈
运资国信往来而巳苏秀常润田之高卬者实
赖之于是开漕渠濬练湖置斗门为旱涝备又
以馀力立举子仓创安济院所活不可胜纪散
盐本钱万以纾亭户之力岁终鹾利倍増除
左曹郎湖广緫领始至激励将帅使知朝廷思
意湖广楮币视京劵为轻军民患之日久公捐󠄂
货泉百万以权其直䡖重始均明年就除司农
少卿江上诸屯多贫匮公择其累众者增给餐
钱不请益于朝而用度𠯁藏粟岁久至陈陈相
因不可食公命簸其腐投之江且广籴以补其
之异时诸郡之隶緫所者赋输或不以时符移
督偿铢发不贷公曰郡亡出必取诸民今幸
蓄积有馀不至乏兴弛以予民可也为条奏蠲
其凡百馀万而诸郡财力始宽武昌濒江多
水灾公与诸司同筑万金堤以防其溢人谓公
儒者为政知濯痍饫饥而巳逃卒千人入大冶
因鐡铸钱乱币法剽掠为变公语戎帅宜速讨
曰此去亰师千馀里上请湏报贼势张矣于是
群党亟坏人始服公制变为不可及越岁召归
班至则除太常少卿陛对首陈父子至恩之说
以感动上意其略谓易于家人之后次之以睽
睽之上九曰见豕涂载一车先张之弧后
说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夫疑极而惑凡
所见者皆以为寇而不知实其亲也孔子释之
曰遇雨则吉群疑亡也盖人伦天理有间隔而
无㫁方其未通也堙烦愦若不可以终日
及其醒然而悟泮然而释如遇雨焉何其和说
而条畅也伏惟陛下神心昭融圣度恢豁凡厥
疑情一朝涣然若掲日月而开云雾茂建皇极
丕叙彛伦以承两宫之欢以塞兆民之望天下
幸甚孝宗既上仙公帅同列䟽请警䠋过重
华亲临大祥之𥙊辞意尤貇貇时有欲以正宗
为大行谥者公言夀皇圣帝以旁枝入事徳
夀二十馀年极天下之养谅阴三年不御常服
汉唐以来未之有宜谥曰孝公深于礼故前后
定两朝庙谥异论莫能夺议者韪之阜陵将复
土公争以为地势卑不𠯁以妥神灵时宰故知
公及是议不合除太府卿寻直龙图阁知福州
拥节旄过家人艶其宠长乐地大物繁而俗本
易治前二千石用刑过差民惨不乐公至尽觧
苛娆物情便安浮图之宫甲于东南命僧率有
常直公曰是贿赂公行也乃命各公举而境
内始亡债僧推广社仓法以振业穷民以救溺
子之弊条约甚备后莫能易居亡何言者及前
山陵事罢郡屏居者八年时论纷纭处之澹如
也徙屋霅川酣饫图史人莫窥其际时有起胥
史为大官气𦦨熏轑扫门祈福者踵相蹑公使
浙右时实尝为公后至是多方钩致公公曰小
人乘君子之器祸败亡日矣胡得以污我其后
果如公言复龙图知静江府春行视农见其田
器薄小不𠯁以尽地力乃为询访简易之法物
别为图授之又为浚井导泉以便行旅岭外民
贫财匮公撙节浮蠧为阁十县税钱一万四千
蠲杂赋朱等钱八千昭桂折布自建炎以来
为民患公建请蠲免而二州民力始苏占城真
腊相攻馀兵逸入琼管公调兵且招而海道宁
移守鄂州州兵民杂居多彊梗不奉法公治尚
宽至是易之以严曰此变通之术也除司农卿
复緫饷事士怀旧恩鼓舞迎拜岁比弗登人艰
食公曰民病若此可以非职而弗恤乎廼先便
宜振而后以闻警日急小夫憸人争承间
抵掌言用兵希用事者意公奏记庙堂具言兵
不可轻动请遵养以俟时皇甫斌自以世将家
好大言公间语同列谓其必败事移屯襄阳军
行亡纪律公指谓人此何异绿林下江之流巳
而果败公之先识类如此俄属疾以开禧二年
二月二十二日终年六十四公天姿超迈志守
卓然自擢第归即故侍讲朱先生㳺讲质疑
义其学以存诚谨独为主造次弗渝常患世儒
论经多失本指曰惟皇上帝䧏𮕵于下民若有
常性克绥厥猷惟后此即天命之谓性率性之
谓道修道之谓教也人能知此则知观书之要
而无穿凿之患矣博览群书自天文地理卜筮
医药百氏杂说靡不通于浑仪漏刻俱尝亲制
以测验皆合赵涣造新历以献公为作序中书
舎人黄公裳一见嗟异因以定交著象緫义
一卷暦学启𫎇 卷庄子觧五卷为文若不经
意而明白鬯逹根于理致雕镂劂之语壹不
岀诸口神识恬畅喜论说古今遇佳士良友穷
日夜语不厌听者忘疲居朝廷好尽言或议论
盘错众相视莫敢先公辄为辩析是非成败无
所讳亦以是贾憎于人惟一时贤俊气合道同
者常推敬周丞相当国公䟲纳知名士三十六人
周丞相不能用巳而多所收擢公之力也绍熙
甲寅赵丞相将定大䇿外廷无预议者独诿公
与左司郎中徐谊逹意少保吴琚请宪圣垂帘
为援立圣明之地其为诸贤倚重如此然公立
朝自信所学扵辞受出处之际尤不苟故虽仕
再登朝而位不过卿列所韫未究卒抱其志以
终可胜惜㢤公既没而召至或谓公而不死必
向用矣呜呼考公平生出处大致当众贤用事
时犹不能少贬以求合其䏻自诎于权门翕赫
之日乎事无钜细有不合于义必争其能无言
于弄兵首祸之日乎使公而
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第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