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杂志/卷二
公使应酬大槪情形
编辑刘京堂英轺私记美国公使毕尔尼邦其人盖未奉使 以前久客伦敦者叩以往来应酬之礼据云使者至此 既见国主后应拜其各衙门大臣若帮办以下则俟其 来乃荅拜否则令参赞先施亦可然非不可缺之礼也 凡公使所拜之官公使夫人即当拜其夫人公使未与 夫人偕则亲兼拜之凡拜客未会可不必再往俟有事 然后订期相见凡大臣国使请饮越两日亲谢逾年乃 酬其席六七月而设席者谓之至敬礼不常行国主请 见辞之则为不恭又据马格里云西洋崇视公使不宜 与民人往来自亵体统查使者所至不特民人未可下 交即庶僚诸绅亦不得源源接见外国公使除初至相 拜外惟䜩饮可以晤叙公事可以往商闲谈槪不相过 至于本境大臣遇有要件面议须先期三日订约然后 获晤否则谢客细事祇行文会商而已
莼斋杂记各国茶会跳舞会之盛使者酬应之多率在 中历腊正二三个月内惟法国稍迟英国则更迟其极 盛则在四五两月缘伦敦长年雾雨必至三月以后始多时霁六月既望国人大率下乡避暑矣茶会多者于 第一次请帖内注明每礼拜几自某月某日为起止此 非特设可以随时往赴英语谓茶会为阿托禾木言在 家也法语谓茶会为梭〈苏洼切〉尔利言消此夜也余在伯 尔灵时数与英法奥等国茶会见其兼请开色开色邻 曁卜令司等以相酬答此头等公使之礼国使无家眷 者欲办茶会亦可请素识有名位者之夫人代为出名 延请女客然不常行各部大臣及国使请饭多用其国 君主君后诞期若遇喜庆大事或㐫〈如俄皇德皇遇剌未中之类〉丧 之属闻信后公使亲往该国使署贺唁或遣参赞随员 前往书名投剌亦可不拘泥也至辞行送行例得寄送 名片亲拜者于名片上折一角如外部见客每礼拜必 有一日该部大臣能否接见先期必有函知会使署有 事则去无事则否若有紧要公件当另函订期不在此 例设遇其国更换部院大臣外部亦必有函知会俟见 过外部再往各部院投片贺喜如有与其人素识者先 往投片亦可此在临时酌行总之不外人情而已
茶会
刘京堂英轺私记四五两月来官绅请茶会者日辄数 家凡茶会以长筵陈茗酒果饵之属待客饮啖庭室门庑遍攒鲜花香艳怡人玟瑰月季皆大如牡丹杜鹃石 竹剪春罗皆能作五色重台灿烂有若堆锦夜会灯烛 尤繁男女杂遝肘并肩摩或召优人艺师演杂剧或歌 或乐以助兴趣歌乐亦有自为之者西洋女子弹琴度 曲以娱宾客率视为常每会所费金钱盈百多者五六 百客之赴会者皆自就筵前立而𫗦餟惟中国使者初 至主人往往亲捧茶酒其好客而侈于财用如此亦有 邀聚数人瀹茗清谈者名曰替巴脱替者茶之称巴脱 者壶也亦茶会富贵巨堂及中人以下之家皆有之
刘京堂英轺私记正月二十三日戌正德尔比䜩中国 使者于外部衙署亥正其夫人复以茶会请西俗凡䜩 客必夫妇亲之赴䜩者亦夫妇偕至宾主坐次皆先定 而标识之无逊让礼妇坐不与夫偕男宾之贵者扶挟 主妇就席并坐馀皆以次挟客坐笑语相绸缪主人分 尊则妇皆肉袒䜩将毕妇人先起男宾复酌少顷乃散 所谓茶会者煮加非及茗剂以白糖牛酪佐以饼饵布 席堂侧以俟客至而饮之皆立谈是夜德尔比夫人所 请客凡数百人妇女盛饰袒露胸背之半摩肩蹑踵于 堂相见以握手为礼
庶昌附记西洋䜩客其棹往往长至数丈主人或坐于两端而客夹之或居中坐而客夹之皆无一定总以近 主人右手为上坐左手次之上坐每多让客妇之尊者 主妇亦然
刘京堂英轺私记凡宫中有朝会庆乐之事国使皆与 敬客之礼也四月二十五日柏金哈恩巴雷司奏乐国 使往听已于前期十数日下书矣二十四日忽闻荷兰 国后之丧遂中止盟邦有大丧国主为之素服辍乐者 三礼拜睦友之义也然臣下私为䜩乐则不禁故是日 阿尔该〈地名〉公爵请茶会偕正使及参赞赴之公府有大 花圃万木阴森百卉繁盛每数十步设幄张筵饼饵茶 酒毕备听客游踪所至饮啖之树下伶人奏乐静而不 哗惜微雨未能畅游阿尔该公之子鸾侯三公主之婿 也公夫人特出与中国使者相见坐谈良久鸾侯侍立 其旁无倦容不可谓无母子之礼
刘京堂英轺私讯传教中国之牧师神父乃各国城乡 教堂百姓醵资延请以广劝善以修功德非教王所遣 也教王所遣于英者在耶苏教则有两阿知必什掌教 于南者曰堪特柏里阿知必什掌教于北者曰乐尔哥 阿知必什南为正北为副位皆尊于五等爵又有所谓 伦敦必什者位次阿知必什一等其所居皆曰巴雷司宝座之称与国主同岁俸金磅二万馀为贵戚大臣未 有之厚禄二十日伦敦必什与其女札克三请茶会于 福林巴雷司堪特伯里阿知必什与其妻泰达亦相邀 于兰白巴雷司两巴雷司皆有花圃而伦敦必什之圃 为最胜丛林攒翠夹路如屏古树婆娑凉阴布地门内 门外绕以清渠代模司江水色烟痕跨墙而入群花盛 放香气气袭人殆仙境也
跳舞会
刘京堂英轺私记跳舞会者男女面相向互为携持男 以一手搂女腰女以一手握男膊旋转于中庭每四五 偶或多至十馀偶并舞皆绕庭数匝而后止其状近似 刘王之大体双但女子袒露男则衣襟整齐以是稍异 然彼国男子礼服下裈染成肉色紧贴腿足远视之若 裸其下体者然殊不雅观也云此俗由来最古西洋类 皆为之国中男女大小莫不习为跳舞者馆师教学徒 亦及焉各衙门俱有跳舞庭以备盛会若以为公事之 要者五月十二晚君主请茶会乃一睹之于柏金哈恩 巴雷司是夜国使毕集官绅男女聚观尤众前庭奏乐 以为舞节太子与其妃亦在跳舞中太子别与一妇为 偶其妃又别与一皇亲为偶夫妇不相偶也其馀次第舞毕赴别室饮䜩皆立于筵前而食无坐位饮毕复至 原处再舞至一点钟乃散
莼斋杂记跳舞者其源起于男女相配合西洋之俗男 女婚嫁虽亦有父母之命而其许嫁许娶则须出于本 人之所自择女子将及笄其父母必为之设跳舞会盛 请亲友宾客临观或携赴他人之会一岁中多者至与 数十百起宫庭举行者祇三两次官绅殷富之家为最 多女服极其艳丽或袒露胸背男亦衣履整洁其法于 大门时授以格纸人各一片双叠之长可三四寸如小 书形上系丝绳缀铅笔于其端凡男子欲跳舞者先与 素识之妇女一一请其可否若人许之则记其姓名次 序若无素识者主人或为之进引依次而舞多者至一 二十次每次毕相与点头为礼而退皆有音乐节奏之 此跳舞之上者也其次则为一种牟首之舞每岁之中 若大庆节或因善举卖票醵金国人聚为此会男女俱 戴假面而露其两眼彼此相见不知为谁氏也者女子 作为男装男子效他国之结束或服古衣冠或增新式 或为兽首人身奇形异状匪夷所思直至一两点钟始 去假靥而真面目出予在伯尔灵国人为俄土养伤曾 于克漏尔及敷诺纳两花园见之在巴黎为奥国水灾设会于倭必纳大戏馆内亦见之又其次则为戏园之 跳舞女子数十百人皆著一种粉白裈袜俨若肉色紧 贴腿足若赤露其两腿然腰间用各色轻纱十数层缝 为短衣紧束之结队而舞则纱皆飏起此又极变幻之 致矣
德国开色茶会跳舞会
刘京堂日耳曼纪事抵伯尔灵后往见其诸王许以坐 谈实出于口舌之争此时非可置喙姑按礼官所指之 位以立开色夫妇旋出开色就公使次第叙谈由上而 下至中国使者而毕然后就见公使之妻开色邻就公 使之妻叙谈由上而下至希腊公使之女而毕然后就 见公使克安卜令士〈德语谓太子〉继之仪如开色克安卜令 折信〈太子妃〉又继之仪如开色邻第克安卜令折信惟应 酬妇女不复至公使前开色邻之往来应酬也诸孙女 辈咸随其后衣皆另有后裾曳地几及丈宽约四尺馀 采色各异饰以金花或其他文绣行则四五少俊武学 生捧之叙谈既已遂入听乐庭中列几盈百开色曁诸 眷属位于上公使位于下诸大臣又次之乐歌及半开 色复至公使前攀谈问余曰歌乐能悦耳否荅曰甚佳 曰中国视此何如荅曰乍来闻此殊觉得未曾有曰贵使可谓善言遂退开色邻又至谓曰使馆住居可畅适 否曰尚宽厂亦退诸仆役以银盘献茶酒饼饵橙橘梨 果之浆者踵至十二点半钟乃散
刘京堂日耳曼纪事丁丑腊月二十五日开色遣朝官 来送帖请于二十七夜七点钟赴宫中看跳舞届时与 黎参赞及随员并赴之开色夫妇子媳与诸孙女旋至 开色邻谓余此夕宫门尽开可以随意游玩余谢之入 坐未几开色掖其媳克安卜令士掖其母旋转于中庭 凡十数匝其孙女以次皆袒露与男子交搂而舞官眷 继之分舞场为三约两点钟然后䜩饮所谓䜩者以长 筵陈酒果肉食无男女群就立饮啖之开色亲眷与公 使大臣为一席文武下僚别为一席凡分四等此次开 色请客并及斯邦游学兵法之武弁袁雨春等四人用 意可谓周匝
庶昌附记是夜余入至开色邻看书之室四壁皆饰以 红缎悬大小照像十馀书案有屏围之如篱落形剪彩 为花叶缀于其上笔砚之属率皆镂金琢玉室内有一 玉碗径可一尺八寸又有白石柱灯二高可六尺然烛 其中若玉莲花也
钱参赞德培欧游随笔十六日德君请䜩晚八点钟公服至宫公使均分等第为一班每等中又以先递国书 者为序站立于白厅之一隅参随等员站立公使之后 本国之将相部臣序次于公使之下妇人另立一班于 对面凡未婚之女均可随往站立于其母之后礼官击 杵三声则班齐又三声而君后至国君至头等公使起 国后至头等公使夫人起逐一问荅一二语至本国大 臣止然后君至命妇处后至使臣处周旋既遍则乐作 而舞起矣本国官员三品以下者在白厅外之画廊廊 大数楹可容人二千跳舞时则更替至白厅德君及其 眷属设坐以观至十一点钟赴用膳房膳房亦分数处 每处设长棹十数张罩以白毯陈设龙虾牛羊鱼鳖鸡 凫鹿兔蜜饯水果数十种红白香冰等酒亦齐备值席 者衣银绣之衣若干人递送刀叉杯盘任人饮啖惟座 位不多直立而啖果腹而已膳毕复再至白厅跳舞然 散归者已大半矣
开色嫁女
刘京堂日耳曼纪事正月十四日外部书来言开色之 孙女从孙女于十七日出嫁请使者前往观礼并䜩饮 至期竟日晴明三点钟偕庆常博郎往拜法公使桑倭 釐往返逵路之间人家多张彩悬旗帜盎德尔丁令登一带最为繁盛士女云集络绎不绝开色孙女之婿为 吉索辛迈甯国王之嗣子从孙女之婿为越儿敦迫尔 时国王之嗣子皆来就伯尔灵于驱历时实洛士〈驱历时华〉 〈言国王的实洛士华言大房子〉成亲六点钟文武官绅各国公使参赞 随员男女毕集巴列之内万炬攒光千灯耀彩妇女衣 裙藻采杂出辉映烂然余至其礼拜堂〈即在宫内〉立人丛中 遥见堂中央设案供十字架伴以高烛教士九人侍案 侧其下铺以红锦毯须臾司仪齐班有红短衣而少俊 者数十人前来分布堂下谓是武艺馆学生内廷官继 之皆金花衣两两联袂而至立于左右鼓乐遂作新妇 各与其婿并肩携手而来婿服如武职朝服著两金版 于肩新妇戴钻石围额上有冠若小米瓜以珠界为四 棱宝石如鹅卵者缀其顶冠后披白纱长及脊遍身皆 白衣裙袒露其胸背衣后另幅曳地几盈丈饰以银花 行则四五宫妇以手揭之诣案前耦立开色夫妇随之 入新妇父母亦入先三日比利时国主及后与英太子 皆来与贺至是亦咸入乐止门闭教士一人向新妇及 婿持戒经告以夫妇相爱敬天恤民之义其词滔滔滚 滚约两刻乃毕于时宫门外炮声连环不断教士执簿 记新婚者之生年月日及成婚之年月日诵与知之皆跪听教士问新妇愿配合否荅曰愿则令画押而乐又 作门启乃次第退出宫庭开色掖新妇开色邻掖婿绕 庭数匝婿之父母亦如之绕行既已另至一室排立于 右各国公使以下与从官妇女透过其前咸一一鞠躬 为礼以示相贺之意开色旋偕其亲属男女与新婚者 共食大臣侍酒馔焉诸客亦赴䜩䜩如跳舞之夕人多 拥挤殊甚开色前命其宰相毕司马克为主人毕以病 辞不与䜩毕复至排立之室各部长官十二人两两为 耦秉烛前导自开色夫妇亲王世子以及比利时国主 夫妇英太子及各国头等公使与新妇交相扶掖绕行 于庭凡数十匝乃已司仪者云西洋古礼凡王姬下嫁 以大臣十二人秉烛导入新房父母亲眷送之今变而 为绕庭第略存其意耳最后用五采绫锦之属翦为数 百片向空掷之皆纷纷下落贺客争拾之遂散
伯理玺天德䜩客
莼斋杂记曾侯呈递 国书后若干日伯理玺天德䜩 客于勒立色宫曾侯为上客余亦与焉入门人授一坐 位单书客之姓名于其所坐之次食案长可四丈银盘 高花间杂金器陈设华美马克蒙及其夫人据案之中 对面而坐为主位坐客六十人分为四行近马克蒙之左手为第一坐系外部大臣瓦定敦之妻第二坐为曾 侯以次排十五坐而毕近马克蒙之右手亦为第一坐 系前任美国伯理玺天德格兰脱以次排至十五坐而 毕其近夫人左右手之位次亦如之余坐夫人右手之 第十四坐其末坐则江汉关税务司那威勇也余存其 单以为西洋䜩客设坐之证
预贺生子
莼斋杂记庚辰三月余接日国外部来函言君后有身 己五月此大喜事君主有命令宫官穿吉服三日自西 历四月二十五为始第二日一点钟君主在宫中接见 贺客按照常规请见各国公使三点钟请见各公使夫 人先数日由下议政院集议佥以君主例应受贺将医 官诊视之词刊布新闻纸使国人咸知至期予入宫致 贺将及门兵士数百人陈列宫外合奏军乐入门升楼 第一层右转即受贺处处长八九丈广可五丈陈设华 丽中有平台四级环踞金狮四上置金边红椅二顶有 宝盖金绥四垂台下左旁设红椅三君主姊妹三人坐 位也须臾朝官导各公使参赞等排列坐前君主夫妇 入君主戎服免冠束带佩刀君后戴钻石围额衣粉红 花缎衣袒露胸背携手登台各公使等向上鞠躬君主夫妇亦鞠躬坐定宫妇十馀人站立姊妹三人坐位后 各部大臣从左门入站立于坐位之右然后上下议政 院绅及文武各官皆朝服从右门鱼贯入一一趋过君 主坐位前点头为礼并及其姊妹是时楼上亦有乐兵 一队与宫门外之乐迭相起止约两点一刻钟贺客始 毕君主夫妇起立有穿金花衣者数人趋提君后后裙 下台就各公使等一一寒暄数语姊妹三人并随其后 叙毕还入他室接见各公使夫人男女分见此与英德 等国规模小异次日君主夫妇往阿多察礼拜堂祈福 外部复有函请余以天阴未赴此三日中各衙署公馆 张挂旗帜是夜街市然灯致庆其新闻纸亦皆刊刻花 边可见西人之好事矣
生子女取证
莼斋杂记既贺生子之后四月复得外部大臣侯爵爱 度阿言函称我君后将近诞育大君主愿贵参赞届时 衣冠驾临宫中卧房照例抱太子或公主请见并希将 贵参赞官衔及宝星等一并开送本大臣查照余即覆 书云接贵大臣来函得悉贵君后诞育在近本参赞实 深欣贺一俟得有贵大臣续信即当衣冠诣临宫中为 大君主道喜并将官衔开送盖日国旧例君后生产向请各部大臣及各国公使人等往之宫内证验其所生 子女即将姓名列载书册由刑部尚书签押宣诵一通 藏之本国丁口籍署〈平人皆赴此署书名君主生子女则掌籍官携册至宫中记载〉以 示郑重先一月君主有谕生子之际宫中然灯悬挂日 国旗帜鸣炮二十五声生女悬挂白旗鸣炮十五声分 派兵士八十八昼夜轮值宫中以备通信中历八月初 七日晚七点钟有兵士来署报知君后即夜分娩恐房 内仄狭祇请一人余即随往至则宫内洞开灯烛烂然 各官朝服咸集坐候一点馀钟即已诞育须臾宫官延 入站立于卧房外之一小间大臣之妻亦有四五人在 内君主徐将银盘托出上盖白纱而微露一角宰相及 外部大臣等启视之则女也屋小人多异常拥挤不能 逼视遂散越三日为命名之期此三日中各公署及人 家多悬旗张踩然灯示庆次日外部复以函请遍及同 人至期余偕吴礼堂黄宗宪赴宫内耶苏堂观礼各国 公使人等皆有坐位其本国之人请入宫内而无坐次 者则排列于回廊四周遮以锦毯与金花戎服执戟站 队之兵士相杂男女约逾千人日君之例凡生太子应 推一人为寄父公主推一人为寄母此次所推之寄母 即君主之母来自巴黎者实祖母也〈平人不分男女皆有寄父寄母〉另有保母一人亦系有爵位者专在宫中照料一切长养 事宜右肩斜挂红带如男子式又有奶母一人堂中央 设一镀金圆盆大尺五六寸中盛圣水来自耶苏所生 之地上有金花帐两柱支悬罩之北面设耶苏像然烛 午后一点钟君主之母抱公主而来教皇公使曁保母 奶母随后及门教士数人金花紫衣出门迎之持经向 诵入门复诵稍顷抱至耶苏台旁略憩又诵经一次旋 导至盆边有六人各持金盘侍立内盛金衣冠饰胰皂 巾栉之类教士取圣水沐浴拂拭之为命名曰马尔利 得拉司墨尔赛待司即君主故前后之名君后所自定 者也沐毕堂中作乐一通保母抱出鼓乐送归其君主 则与姊妹诸人在堂之南面厢内坐观也初君主为太 子时受封于阿司都尔利亚司为阿司都尔利亚司王 日国西边近海之一省也嗣位后以此爵让封于其姊 若君主生子则其姊例将此爵归还生女或归还或袭 封如故而别封公主以他地前两月议院中颇以此事 相诘难而大臣意见亦多不合至是君主定议以后生 男则封生女则否其姊亦不得再袭此爵将为日国常 例矣
生子女命名
莼斋杂记日君后生公主匝月于中历九月十九日往 阿多察礼拜堂谢天先期礼官以函请至日君主君后 全副仪仗而出有骏马十馀匹双马四马宫车十数辆 六马朝车六七辆八马朝车二辆君主所驾之车上有 铸金宝顶如米瓜形以此为别馀则与他乘无异礼拜 堂门外排列马步炮三军约二千人及礼拜堂门君后 抱公主与君主偕入至天主像前跪讽经作乐逾时毕 事绕巡大街数处还宫次日再受朝贺一如预贺仪惟 于宝座旁添设一坐使奶母抱公主坐于此贺毕君主 君后亦至各公使前叙谈君主至予前予令翻译称贺 君主问近日中国有信来否 大皇帝安好荅曰安 君后亦寒暄数语奶母抱公主随之众皆谛视赞美君 主姊妹三人又在其后各自应酬数语而去
婚姻立约
莼斋杂记英世子空牢赫脱与德国公主绿衣姒马格 利得结婚英君主于西历一千八百七十九年二月二 十六日与德皇立约英世子每年给公主脂粉费一千 五百磅按季交付如异日公主寡居则英君主每年给 供养费六千磅亦按季交付除德皇给与公主妆奁首 饰外另给三十万马尔克〈德银钱名〉半作妆产半作私用于成亲后一月交兑惟公主虽属德皇正支以后应将所 有嗣产承继诸分一并让与其兄弟子侄设将来别无 承继子嗣则公主始得归宗承立其载而藏诸盟府者 如此
英外部讣告公主之丧
莼斋杂记译外部来函云扫尔司伯里问中国钦差好 我甚伤感讣告中国钦差为因骇腮〈地名在德国〉公贵妃英 国及爱尔兰公主阿黎斯君主之第二女卒于达尔木 斯打脱〈骇腮城名〉在西历一千八百七十八年之十二月十 四日也扫尔司伯里押郭星使以函唁之曰中国钦差 收到扫尔司百里侯讣文甚为伤悼因闻骇腮公贵妃 英国及爱尔兰公主阿黎斯君主之第一女仙逝望贵 侯爵赶速于君主前道达本大臣吊慰之意若非北京 相距遥远及寄信之难中国 皇上亦必飭令本大 臣代为致唁也外部复谢曰前接九月十九日来函兹 特覆答我奉君主命达知郭大人君主爱女骇腮公贵 妃英国及爱尔兰公主阿黎斯薨逝郭大人系𫝹君主 情𧨏及来函内道叙之厚意君主深为感激也一千八 百七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扫尔司伯利押
英国为邻邦制服
刘京堂英轺私记正月二十六日威儿士代君主接见 公使及群臣于宫中皆素服〈时闻荷兰国后之丧〉英制所谓素服 者贯黑圈于左肘如射韝然宽可四五寸许入朝则用 随其国主之服也家居不服者分不足也中国使者是 日进见服行装不蟒绣
莼斋杂记一千八百七十八年六月英君主为日国君 后之丧穿素其御前大臣奉谕至二十八日为始〈礼拜五〉 女服元青衣白手套元青色或白色鞋佩戴扇子珍珠 金刚钻石无花金根首饰男服元青服朝黑带黑刀至 七月十二〈礼拜五〉换轻素服女服元青衣用颜色带戴花 及驼鸟毛并各种首饰男服如前至七月十九日止〈礼拜〉 〈五 〉又一千八百七十九年为绿衣拿破伦第三之子穿 服〈在徂鲁为英国征野人阵亡〉自六月二十二日起至二十八日宫 中妇女穿黑衣白手套鞋与帽上所戴之鸵鸟毛及扇 不拘黑白首饰用平金不起花或银或珠或钻石亦可 男子公服与佩剑及剑带俱黑色自二十九日至七月 初二日妇女衣黑衣准用镶滚花边阑干或穿灰白二 色镶绿黑边亦可男子衹穿黑衣
美亚嫁女
莼斋杂记伦敦有曰生坡尔司者最大之礼拜堂也予偕刘鹤伯孚翊张听颿斯栒及英官禧在明往游直登 其顶自址及颠凡六百七级楼之上别有一室为庋置 大自鸣钟一所支钟之木皆巨如瓮大钟鸣则声彻云 表其入地一层为丛葬名人处或埋之地下或嵌之壁 间皆有碑石为记别一室有石棺巍然长可及丈陈列 中央则擒拿破伦第一之公爵威林登也再后一室有 铜质四轮巨车一辆即威林登丧车以擒拿破伦时所 获之枪炮铸造者也是日堂上堂下十馀人洒扫询知 次日为美亚嫁女之期即在此堂成礼归而美亚请帖 适至届时仍偕刘张二君往观入门设客坐盈千百袤 延至堂址有持竿者引余三人列坐堂左之首坐客千 数百人皆满堂上设红案一围以红绒上饰金花案后 张列红锦幄缘以花朵十字架陈于案中央两旁磁瓶 各三攒插鲜花前列烛台然银烛二地铺毡毯中设红 垫缛二左右小垫缛各八午初三刻乐作大小教士二 十六人衣白衣两人为列由堂而下少顷又有教士十 六人衣黑衣亦由堂而下总教士在焉其时新妇入大 门门暂阖余坐堂阶之首不能逼视惟闻堂下讽经之 声与音乐相合久之新妇与婿偕上婿居左妇居右新 妇衣白衣以白纱蒙首垂及腰际后裾长可及丈婿则衣饰如常人后随女子十六人如中国所谓伴娘者皆 衣淡红色衣装束一式其前行二人为新妇牵后裙登 堂新妇与婿跪十六人分两行以次环跪教士八人与 总教士跪于香案旁旋有教士持经起立向新妇与婿 讽诵诵毕又易一人如是者三总教士又持经作赞语 勉以夫妇相爱敬乐作赞毕皆起立总教士以戒指约 于新妇之手于是前行为导新妇与婿及十六人皆随 入后堂书名于籍中国所谓画押也乐止新妇与婿出 十六人亦出据伦敦人云不在此堂成礼者已数十年 此亦罕见之事盖盛典也
美亚接任
莼斋杂记美亚之职比中国知县一年一换皆举富绅 为之其接任之仪颇类州县迎春及出会状车骑仪从 甚都凡美亚接任必由衙署至威司得泯司得〈街名〉礼拜 堂取誓然后游历各街而返十月十五日十二点钟自 署启行第一队巡捕兵次君主马队及炮兵次为公司 旗帜旗分三队第一队玻璃商公司第二队马掌铁公 司间以巡捕兵一队第三队皮业公司又巡捕兵一队 次前任知县号什立夫者十人被服貂皮外褂乘坐双 马车为一队次苏葛兰侍卫鼓乐次伦敦枪队鼓乐次又为玻璃商公司旗次国旗次伦敦城旗次各官乘坐 双马车次总办帮办之四马车次学习练船幼童学生 一队次救生船一只驾以八马大车次海部步兵鼓乐 次船匠公司之旗次国旗次伦敦城旗次前任县官及 电报局总办各乘双马车次总办帮办之四马车次炮 队鼓乐大伦敦枪队鼓乐次又为皮业公司之旗次国 旗次伦敦城旗次前任县官各乘双马车次总办帮办 之四马车次伦敦乡兵鼓乐次各会之旗次伦敦阿尔 得们之旗次前任阿尔得们旗次历任美亚衣皮衣各 乘双马车次马队炮兵次什立夫一人乘四马车次又 为马队炮兵鼓乐次马兵次本年卸事美亚及新美亚 夫人各乘坐朝车次马兵次新美亚随丁次城守兵骑 马次新美亚及帮办同坐六马朝车一辆次䕶兵一队 最后巡捕兵一队弹压其城内巡捕送至添不尔巴城 门而止城外另有巡捕接䕶以添不尔巴城门为新旧 城之分界也
张斯栒云美亚经众推举未接任之前数日至御前大 臣处请其代奏君主应否允准逾日美亚率阿尔得们 及什立夫同往西寺〈即威司得泯司得礼拜堂〉接受君主意旨御前 大臣先已在堂迎候美亚至即传宣君主有旨极喜以君为新美亚美亚旋出铁钉二枚以授御前大臣云缴 纳租钱租钱者欲得管理各善举必先纳此租钱盖以 善举为美亚产业也御前大臣即𢌿以收条云租钱收 讫美亚可以管理各产业矣美亚又持斧将木一片斫 削数次意谓斫林木也古时伦敦山林树皆系各人私 产迨后国人设出新法将产业推归美亚经理可使此 业长在故纳钉以当租钱持斧以斫林木皆行英之古 礼也
日国公使慰奠君后
莼斋杂记戊寅六月十二日日国驻英公使慰奠其君 后请往观礼幄设伦敦某街日斯巴尼亚礼拜堂内堂 之中央为台三重最上一层如棺形俱以茄色大尼为 饰间缀鲜花四面然银烛棺之向南一头悬花圈一具 吊客至者即花圈鞠躬为礼环棺三面列客坐逾百以 外则为寻常男妇听经之位堂上耶苏龛前然长烛十 一点半钟各国公使参赞等来集咸引入坐大小教士 二十馀人黑衣白短袿持经从旁门出别有教士三白 衣黑袿饰以金带至龛前立调经众皆起立须臾教士 坐众随之坐如是者再有教士以盘盛小白蜡烛至人 取其一教士持经向棺朗诵众皆然烛童子八人持烛环跪教士后教士数向龛前起伏薰以炉香又持玻璃 杯注水饮之若中国之饮福然众立良久教士坐复坐 徐又起持法衣被一老教士之先立棺右者所著法冠 白色形若椭圆手镜而锐其顶高可尺五六寸设几堂 上向棺坐一人持十字架两童子秉烛随之绕至花圈 前立讽经众灭烛教士复以盘持去老教士起免冠持 刷绕棺作拂拭状又易炉香萦拂之皆周一匝毕著冠 讽经一刻而退该公使至棺前与吊客一一握手称谢 具仪文如此
日君主䜩客
莼斋杂记西俗不甚以本人诞生之日为寿而以所命 之圣名为寿圣名各有生日中历光绪六年之腊月二 十四西历为一千八百八十一年正月二十三日国君 主名字生日也早一点半钟受贺如常朝仪是夜䜩大 臣使者曁其夫人于宫中无使者则参赞各国一人余 与焉入门升楼夹道百馀人鳞次而立皆金花短衣头 戴假发涂饰以粉给束一式盖西洋古装也客既集君 主君后出先行众随之经过受朝处转入数室始至其 饭厅棹长八九丈宽七尺许男妇一百二十馀坐棹上 金盘鲜花与银烛相错杂果品食点排列两行每坐设玻璃杯八乐工于旁厅作乐侑食君主君后据案居中 对面坐余坐君主左方与瓜地马拉公使加尔赖纳正 对再左又八坐而止䜩将讫刀义等悉易银为金末以 银盘盛糖花至人取其一遂散至客厅叙谈饮茶与加 非厅壁无非织锦花毯玻璃长镜别有一间皆蓝缎剌 绣中国人物御前接引大臣萨尔哥待尔洼耶导观其 处云是从小吕宋来者君后亦问余会见中国之物否 余荅已看过长久君主至余前问在马得利已有若干 时余荅一年次教皇公使比养希问余到过欧洲几处 荅以八国又一一数说国名幸均应付过去至十一点 钟以为将散矣而宫仆又以茶点至逾三刻君后起立 就饮一客为之瀹茗置茶叶于壶内君后顾见余以余 中国人识茶性请近观是如此瀹法否余为指点一二 君后展然大笑须臾瀹就余酌满一杯以递君后君后 笑而饮之转以一杯相酬余亦饮毕俄使欲令余再饮 余辞不能君后代为止之遂因是博取笑乐前来视余 补子又看朝珠又问顶戴颜色品级及余名字且说且 笑余有能荅者有不能荅者有荅之似是而非者俄使 王爵各查各夫德使伯爵搔尔木司从旁翻译其姊妹 亦来凑话相与欢笑一堂约一刻之久余称谢而退君主君后旋出回署一点钟矣今日之䜩岂诗所谓嘉殽 脾臄善戏谑兮者欤
日君主行养老之礼
莼斋杂记一千八百八十一年四月十四耶苏刑死之 期也日国旧俗君主例于此日为穷民洗足赐食延请 各国使者往观先期由马得利知府选举穷民之老者 数十百人又于其中签掣得男女各十二人上名于君 主赐以衣履至期供张于宫中二十四人先人分两行 坐女左男右皆洗一足别于坐之下方设长棹为食案 国人男女大小入观者数百站立于左廊其右廊皆有 坐位分三小区首区为宰相部院大臣中区为君主姊 妹末区为各国公使各皆朝服女子不袒露两点馀钟 君主君后入戎服彩衣爵绅宫妇侍卫等数十人并随 其后立庭中央教士讽经须臾君主手持白巾教皇公 使捧金盘印度教士〈即宫中小礼拜堂主教〉提金瓶就男坐第一 人洗沐君主屈一膝滴水于足而以巾拂拭之旋即纳 履君后在左亦如之二十四人以次洗毕乃扶掖就合 案坐侍卫等从外厅鱼贯传递菜盘入以授爵绅宫妇 君主君后一一接捧而亲设于每坐之前例俱不食复 一一撤去再进其次亦如初礼人各十五殽以次传设毕又撤酒瓶刀义等悉举以赐其人为致诸其家复亲 卷棹布往来周遭约一点馀钟乃蔵事君主君后皆汗 浃衣遂散俄国另遣使臣格赖伊克来告新君即位甫 递国书是日亦与观礼俄使各查各夫导引与予相见 视其两肩金版有黑纱罩之其随从武官一人帽上铜 皮亦罩以黑纱盖为俄皇服素也此三日内街市例禁 行车如中国寒食不举火故事至时车皆避匿四点钟 君主君后稍憩复步行出街至数礼拜堂祈福武士百 馀人持戟䕶卫佐以马队百馀别有宫中用人一队效 古装束其发皆涂以白粉又有轿四乘每乘前后六人 提挈以行与中国肩舆相同顶平而前后稍侈金碧辉 煌百姓夹道聚观拥塞殊甚
法兰亭成婚
曾侯日记某月某日午初偕联春卿至礼部观法兰亭 成婚礼官据案而坐先有成婚者七家乃及兰亭夫妇 其礼新郎新妇面官而坐两家尊长坐于左右证盟者 四人坐于阼阶中坐官问夫妇是否心愿夫妇皆起立 点首称诺左官宣讲法律禁令以戒谕之右官颁发印 据令其收执左右官各有大簿载婚者姓氏居址夫妇 各自署名其上证盟者次第署名兰亭之证盟者四人余与白罗呢曁外部两侍郎也署名毕出至天主堂教 师为之诵经祈福亦宣讲耶稣语以戒谕之观礼者坐 于其后分为两行东庑皆男家亲友西庑皆女家亲友 宣讲既毕在堂男妇皆投钱于囊以为香灯之费而酬 谢教师之资不与焉酬谢多者数千金少者亦数百金 新郎新妇凑合其财也礼毕至别厅新郎新妇曁证盟 四人又各署名于簿然后散教师祈祷手舞脚蹈秉铎 挥麈默诵经咒间以乐歌与中国僧道大致相同或言 天主教缘饰佛教殆有据也
叶参赞之丧
莼斋杂记美国参赞叶源濬光绪五年十月十七日病 没于巴黎之预尔得巴尔杂克第四号客寓予闻信即 偕联芳春卿往视西例凡人身故后须由地方官遣医 官验明过二十四点钟始准敛入盖冀其人之复生也 主叶君丧者为陈参赞嵩长相与商酌先属联君至该 处地方官衙门报明并详询棺敛寄顿运送诸事该衙 门尤为一切包办是晚五点钟有地方官一人偕同医 官来验实已身故医官签押两纸存寓所而去次日四 点钟入敛其棺长不过五尺高不过一尺宽不过一尺 二寸近肩处稍宽外鼓作磬折形木板厚可六分黄色而坚细内以白铅为胎铅板约厚四分四面皆贴以棉 用白绫绸钉实安放小棉枕一棺之外面用元青色大 呢里贴近边处皆有银条银钉双行密钉之甚为精致 旁有四环可以提挈装敛既毕先将铅板盖上镕铅汁 将四周合缝嵌平再加木盖用螺丝钉长二寸许一一 转紧棺面钉小铜片刻洋字姓名生卒年月明日午初 该衙门以丧车至驾棺之车四马送殡车十辆双马车 马均以黑呢套罩之套皆银线缘边而缀以绥棺车银 顶四角插黑鸡毛棺罩上压以花圈巡捕四人步行扶 持行路之人见者皆免冠示敬此西例通行非特设也 使馆人员皆往送至巴黎城外东北角坟茔地墙外暂 停另易一小车将棺移载又行里许至其寄顿处如中 国所谓扛房其停放棺柩系在地窨下层有房两间四 壁皆悬黑帐幔然银烛数十枝俨若丧堂须臾启顶棚 一板门用铁练将棺徐徐垂下置平台上再移至里间 有两铁凳居中承放又虑有盗棺之弊别用细绳横结 之而盖用火漆图记事毕灭烛掩门先是闻轮船公司 例不载运棺柩后数日该衙门来报叶参赞既是中国 官员亦可通融办理居期遣供事李隆芳䕶送至马赛 上船运至上海该公司别为木箱如装货物之形者纳棺于其内使人不至疑讶此次丧务槪由地方官衙门 包办约费一千二百金云
英君主游历
莼斋杂记英国君主每年自会堂散后或居温则行宫 或游苏葛兰冬则居于阿思本行宫时为多会堂既开 始至伦敦居柏金哈穆宫其接见各国公使及各大臣 恒在孙斋穆孙斋穆旧宫也常年大率如此一千八百 七十九年三月二十六日偕其公主被阿脱意司游历 各国行至巴黎寓于该国公使署内即于第三日往之 意大里君主即位后游法国者四次一于一千八百四 十三年来会新君一于一千八百五十五年来观赛会 一于一千八百五十八年来观沙尔布克海口此次藉 名巴勒穆尔巴勒穆尔者英国地名曾有伯爵锡封此 土君主即假以为号与寻常过客无异盖避各国礼待 之繁四月初二游至意大里之伊疏拉伯拉岛次游弥 郎以北之马尔舍湖住于巴弗鲁徜徉湖滨颇与居民 款接意国主特至模杂地方设䜩接待并令居民张灯 为英君主寿君主在巴弗鲁憩息两日临行以佛郎三 千交该处地方官赈济贫民四月二十五日回至伦敦
伯理玺天德辞位
莼齐杂记法国总统马克蒙原本英族其祖从天主教 当英国耶稣教创兴时英君主大禁天主教民其祖避 至法国马克蒙生于一千八百十年拿破伦第三助意 大理攻奥国以马克蒙领兵始为将至一千八百七十 年布法交攻马克蒙为左军大将军领兵三万在耒沙 地方御布兵八万是年九月督战受伤不能视师布兵 四集退至沙丹城拿破伦求成法人闻之逐太子出城 而立为民主之国布兵解围后乱民焚掠巴黎法朝退 至卫尔赛马克蒙复为将平定内乱时总统国政者名 地爱尔意在民主之国乃百姓因巴黎之乱倦于自主 所选议院绅士多归君党与地爱尔意不合地爱尔辞 位于是上下议政院共推马克蒙时在一千八百七十 三年五月二十四日马克蒙举世爵贝劳尔领各部事 贝劳尔君党也是冬选下议政院绅士贝劳尔辄与院 绅意不合即辞职继之者亦不久于其任缘下议院绅 左右两党〈左为民右为君〉数常相埒故领部事袒左则右排之 袒右则左排之卒选迂勒西满迂勒西满调停两可任 事年馀至七十七年春间从左者渐众又皆不愿袒䕶 教士迂勒西满与马克蒙亦不合马克蒙复举贝劳尔 代之下院绅大哗马克蒙令停议一月期满复议左党之首刚贝达发论力抗朝政马克蒙商请上议政院遣 散下议院绅令民重举下议院从左党者众贝劳尔始 犹坚拒以议明年度支故作迁延不久亦退马克蒙复 举不从左党者以领部事下议院绅抗不与闻越两旬 马克蒙不得已选左党之都弗尔以管领各部由是马 克蒙不主国政事签押而已然是时上议院之党右者 尚多左党之议为下院所可上院辄駮斥之右党权尚 未足至一千八百七十八年冬间上院绅士之半期满 当换另举者皆左党至开会堂时下院绅遂恣意求索 要以二事一监察刑院之人悉当更易二各军统将亦 如之令都弗尔主稿迫马克蒙押行之马克蒙以出自 行伍与各军统将皆系故旧执不肯从遂决意辞去朝 定议夕已退位矣巴黎之人若弗闻也者上下两院共 推下议院监司格乃费为伯理玺天德此曾侯呈递 国书后十馀日事也
日国更换宰相
莼斋杂记西洋朋党最甚无论何国其各部大臣及议 院绅士皆显然判为两党相习成风进则俱进退则俱 退而于国事无伤与中国党祸绝异日国宰相干那瓦 司保党也其前任宰相刚波司公党也干那瓦司以才能见称一千八百八十年仿效毕司马克伯尔灵公会 行文欧美两洲各大国请遣派使臣至马得利会议保 䕶马落哥回国章程干那瓦司实为盟主西洋宰相其 权本与君主相侔凡有大政率与各部大臣或两院议 定后请君主签押行之干那瓦司为相六年日君主甚 加重任自上年中历八月君主生女日国旧例应以西 边之省名阿司都尔利亚司者袭封为王侯生有太子 再以此爵让之干那瓦司倡议以后太子则封公主则 否议院附和其说此例遂废君主以已家事不得已曲 从之而心滋不悦君后意尤以为慊奥人亦有怨言君 后奥国公主也由是稍稍疏远日国连年以来度支短 绌甚巨群意皆欲整顿戸部刚波司党议论纷如干那 瓦司谓欲整顿戸部非令该部大臣久任不可又虑事 有翻覆因为文书持往宫中要君主签押施行揣其必 允讵君主谓现今议院诸人君党居其大半刚波司党 不过数十人尽可竭忠办去无须用此文凭干那瓦司 执不可君主问然则需几年又不能荅君主意恐目下 行此文异日刚波司党复盛岂不重为所累持不肯签 押令其再思此西历一千八百八十一年二月初八晚 七点钟时事十一点钟干那瓦司辞退文上君主立即批准至十二点钟各部院大臣俱已更换矣刚波司屡 欲会集彼党人数如中国之齐行前一日干那瓦司尚 令吏部行文各省禁止彼党勿令聚议实不自知其退 至如是之速也干那瓦司既退所有部院大臣及各省 地方官各国公使或辞或换几于举国更张外部参赞 费尔拉司在部十馀年亦乞假惟议院尚未限满至期 亦当全数另举矣初十日接外部文称我君主现准干 那瓦司所统各部院大臣告退特将新派大臣名单送 阅宰相萨加司达吏部尚书工萨勒司兵部尚书马地 勒司刚波司水师部尚书巴未亚伊巴未亚戸部尚书 加马濯刑部尚书阿郎搜马地勒司藩部尚书勒盎伊 加司地约学部尚书阿尔巴赖达外部尚书侯爵未加 得拉阿尔密荷余即以一函致贺外部萨加司达亦旧 任宰相也任事月馀无他新政惟与部院大臣集议仍 请锡封公主为阿司都尔利亚司王规复旧制云
开色遇剌
莼斋杂记戊寅四月初八日余自德国奉调赴法离伯 尔灵之第三日即闻开色被人行剌未中越十馀日复 有被剌未殊之事因以书抵刘孚翊就询情状刘君言 之甚详四月初十日开色偕其长公主乘车游替爱加尔敦回至石牌楼五道门前忽一男子持手枪击之连 发不中巡捕闻声毕集犯遂就获阁城闻之皆悬旗志 庆学馆诸生千馀人期集于五道门前百馀人为一队 手持火炬助以军乐直趋宫门祝开色无恙事过十馀 日复有盎得尔丁令登之变盎得尔丁令登伯尔灵大 街也王宫在焉泰西之君大抵勤于政事亦不废游观 而仪文简略无扈从警跸之烦两马一车徜徉驰骋道 旁行八见之仅免冠为礼其君亦举手及额以荅之或 不及为礼亦未尝介意每出入人人得而望见之开色 于五月初二日归至近郊距官门数十武车经一寓楼 下忽枪声輷然自窗中出伤开色右臂及腮左右大惊 咸入捕贼逆旅主人亦登楼相助行剌者伤逆旅主人 旋以枪自击不殊开色入宫创甚于是各国公使及德 之百官庶士日至宫门问安络绎不绝开色令太子监 国出外养伤伯尔灵城中虽遭此大变而肆市无惊安 堵如故十一月十二日开色创愈归至奥国伯尔灵通 衢自波斯达莫轮车栈房直达宫门皆以松柏结枝为 牌楼上缀灯彩又于车栈前结一极高华表百姓扶老 携幼夹道拥观欢声雷动皆祝开色万寿开色亦谕劳 之行剌者就获后刑司讯之以为民除害为词迄无他语刑司亦不株连久乃知为索昔阿利司脱会党索昔 阿利司脱译言平会也意谓天之生人初无歧视而贫 贱者乃胼手胝足以供富贵人驱使此极不平之事而 其故实由于国之有君能富贵人贫贱人故结党为会 排日轮值傥乘隙得逞不得畏缩冀尽除各国之君使 国无主宰然后富贵者无所恃而贫贱者乃得以自伸 彼会之意如此非有仇于开色也其党甚众官绅士庶 皆有之散处各国一曰黑得尔系工人一曰诺毕令系 刀克特尔犹如中国之进士黑得尔被诛诺毕令以创 死
俄皇遇剌
莼斋杂记俄皇阿赖克桑得尔第二即位二十六年拓 土开疆横征无度事皆独断独行又不设立议院民情 不能上达素为国人所忌其国有名索息阿利司脱尼 喜利司木〈索息阿利司脱者会尼喜利司木者会之名〉者译言平会欲谋害 俄皇者屡矣去年曾开地道深入王宫用地雷轰𡓲其 厅堂又伏地雷于火轮车道发皆未中由是国禁愈严 坐此入狱者甚众而该党亦誓不两立志在必行辛巳 二月十四日西历一千八百八十一年三月十三也两 点半钟俄皇出外阅兵而还随从武官数人兵二十馀名先过其弟格朗堆含密晒尔家小坐密晒尔之妃煮 加非与饮然后回宫行至不拉司密晒尔之法国戏馆 前猝有一人抛掷炸弹于车下火药猛发击伤从官两 人兵数名俄皇幸免马惊车裂御者犹欲鞭马疾驰以 过俄皇止令驻车下视武官之被击伤者西例君主出 游从官往往得同车侍坐俄皇甫下从官下犹未毕复 一炸弹到正中俄皇立将两腿少腹迸裂筋肉皆碎额 旁亦穿一巨穴误伤兵民十馀人左右大乱亟用独铁 轮雪车扶载入宫已不能言医者缚束其血管血溢不 止须臾而薨年六十三谋逆者立时擒获其第一人则 矿务馆学生也次者亦自受弹伤送入医院逾二时死 二人俱服极褴褛之衣诈为扫街工人状使人不疑故 得遂其谋在旁受伤之民人有两人巡捕叩其姓名不 苔亦会党也先是数日俄皇将出游巡捕统领官谏以 行止宜慎侬皇谓此已习为故常不足忧故及于祸是 夜各部院大臣将军兵士咸相聚矢誓愿拥䕶其太子 大太子己前死二太子即日继立名为阿赖克桑得尔 第三涕泣见其群臣言愿后世子子孙孙不当如我之 嗣位其深痛如此而该会党竟于是夜遍张示谕谓俄 皇于一千八百七十九年九月初七日己定死罪今始行诛若嗣立者仍不革前皇之所为罚亦不远可谓猖 獗甚矣俄皇既逝之二日巡捕兵复于地道掘出地雷 数处噫如此而俄皇欲无死得乎德皇闻之惊不自安 即召宰相毕司马克入议增饬左右儆宿云
中西风俗相同者多
钱参赞欧游随笔中外礼仪风俗之相同者不一而足 步兵遇长官仆役见主人均站立道旁垂手以俟其过 婢媪辈亦然凡冠婚丧礼均以帖版分致亲友讣文则 亦合家具名长老之于卑幼则以名称馀皆以姓称衣 冠不整不见客谒访必由阍人通报因丧不䜩会作乐 丧服者辞䜩长官亲友自他处来往者赴站迎送酬酢 有仪庆吊有文服饰有制尊卑有别凡此大概皆礼之 相同者也至于年节则家家以松柏置庭中陈设果品 点然烛炬其应时之年糕曰非非而枯亨译言椒糕无 论贫富必买食之每年四五月间之佳节日阿司退而 非司脱则各家遍插菖蒲并树枝之类又以蛋式之糖 食之亦犹中国之午节也夏令邀亲友醵金聚饮或乘 舟车出郭游嬉即中国之消夏会也又有画友或各项 技艺之人扮作戏出之古人故事赴乡迎演日以继夜 灯火烛天即中国之迎神赛会至于点灯结彩施放烟火于其君后诞日或于园囿中无故特设藉以获利者 更仆难数凡此一切则皆风俗之相同者也至于妇人 衣服尚艳丽首饰尚珍宝貌尚美足尚小大抵人性之 好恶则又两间之内所不能不同者耳
西人䜩客
钱参赞欧游随笔西洋䜩客坐席凡长棹坐数十人者 德国以棹之横面最中一坐为主位主人以右手领一 首坐之女客即为首坐对面则中一坐为女主亦以在 手领一男客然后每偶为序等而下之英国则棹之直 头为主位首坐者大抵女客则主人领坐于右手棹横 面第一位左右亦各以序次焉讲究请客者必扣准男 女偶数然夫妇父母兄妹必与外客互易而领席筵馔 每上必两种使客自择所谓汤者灼者煮者烧者炖者 中间又杂以酒冰馔将毕杂以生菜之类然后进果冰 乳饼面包干果水果而止汤以前或加以蛎黄饮以香 冰酒亦盛筵也所备肴馔必刷单帖陈设座前大概筵 䜩不过正肴六种八种惟王宫最大筵䜩或有多至二 十种者然已不可多见酒则以多而陈为贵傥用蛎黄 者则须香冰一杯否则先以舍利用小杯饮之然后白 酒红酒考究者须于馔单上列明酒名年分红白二酒约各三四种进冰果以前则用香冰酒香冰亦有用几 种者然大概筵䜩共计不过八种十种酒耳席散后则 进烧酒约四种薄荷玫瑰橘花等类取其消食也然后 或加非茶或皮酒男客则吸大小烟吸烟须另设一房 凡此即所谓的奈是也
西俗䜩会男女同坐
钱参赞欧游随笔西俗凡䜩会就席须订女客同坐亦 有主人书花片代为派定则无须自行面请就席时俯 首为礼以右臂举起请其以左手相携至饭厅入坐凡 女客多于男客则陪客者帮同主人带领女客就坐后 不妨再请一客俾逾数之女不致闲立以待故讲究请 客者必配定男女数适相符此系指筵䜩而言所谓的 奈者是也若大茶会大跳舞会人在数百以上者则往 往无坐位所有椅兀只可尽女客坐男客取酒菜糖果 等送至所携之女客处再行自取大半站立就食者饭 毕仍携臂送至客厅点头为礼
头等公使
钱参赞欧游随笔头等公使有代君之权遣派到国须 以王辇至火车行迎接往谒国君行使臣礼君则敌体 待之到任后不先遍谒坐客择日由公馆函致各使馆今于某日见客极愿承教云云他国使者均当率属前 往然后谢步名片亦祗书某国头等使而不书名姓头 等使妇续到者亦然头等公使每设䜩会必邀君后及 世子王孙等以其敌体也二等使则不然头等公使之 妇初到任所函请各使往见有盛设酒果者然取食者 惟女客余初觉头等使新到召客往见之礼未免妄自 尊大其实彼族之礼所沿视为应然且各国之头等使 亦均往赴藉以作出使类中聚晤雅集似亦不必责甚 自大也
使署人员称谓
钱参赞欧游随笔洋语头等公使曰安八司得尔二等 曰米尼司得尔䕶理使务者曰沙惹达非尔参赞曰色 克勒得尔随员曰阿达塞中国遣使到彼即以其各名 目译报外部然洋人所谓阿达塞者系富绅子弟自备 资斧禀请国家派至使馆学习出使事宜者之称凡在 使馆派有职司或文案或书启则皆称之谓色克勒得 尔惟当分以等差耳故各国使馆阿达塞年皆二十馀 岁学习数年后即派以职司则易其名曰色克勒得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