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解
言恶乎宜?曰:宜于用,不宜于无用。言之接物,与喜怒哀乐均也。当乎所接之物,是言之道也。终日而谈鬼,人谓之无用矣,以其不切于己也。终日而谈道,人谓之有用矣,以其切于己也。夫以切于己而终日谈之,而不当于所接之物,则与谈鬼者何异?
孔子曰:“庸言之谨。”非谓谨其所不可言,虽可言而谨耳。道之在人,若耳目口鼻,见之者不问,有之者不言。使人终日而言吾耳若何,吾目若何,吾口与鼻若何,则人以为狂谬矣,实有耳目口鼻者,不待言也。饥者言食,而饱者不言;寒者言衣,而暖者不言。
昔者宰我、子贡习闻夫子之教,而能为仿佛近似之论,其言非不依于道,而当时拟之以为言语之科。夫学者之学,舍德行而有言语之名,为宰我、子贡者,亦可耻矣。曾子曰“唯”,颜子“如愚”,二子不为无实之言,而卒以至于圣人之道。孔子曰:予欲无言。圣人之重言也如是。圣人非以言为重者也。四时行,百物生,圣人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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