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斋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五十一

卷第五十 诚斋集 卷第五十一
宋 杨万里 撰 景江阴缪氏艺风堂藏景宋钞本
卷第五十二

诚斋集卷第五十一

       庐陵杨 万里 廷秀

 启

   贺虞右相启

恭审祇召自西爰立在右何国人喜极而継以恨

不曰大用之迟当天下将合而未及形庸非今日

之俟言观气象忽见古初㳟惟某官凛乎人物之

英概然忠烈之气足居首上病惟贾生之能医兵

在胸中贼见范老而破胆畴昔之役殄殱彼渠于

是时而相之则中兴之久矣小人何怨而愿其去

君子𣣔留而莫之能上非不知天则未定万里滟

滪鱼龙亦悯其独劳三入㫦门鼎轴乃得其所付

洪钧一转乾清坤夷泰阶六府芒寒色正国患无

人而非无治贤有不用而无不能既登我公夫复

奚虑发丹衷不尽之挟兹独非其时乎了紫岩未

为之勲更于谁而责者儒效岂细休其鼎来某其

立既孤冝疏于合顷以民望之所在见而无求敢

云庙堂之辱知骤焉不浅取其猖狂之未议谓可

荐进于公朝事无必成势若有待兹耸闻于显拜

怅莫与于贺宾今孰非相国之人惟我所用而况

于门下之士尚忧其遗

   与湖南漕黄仲秉给事启

伏以士何必知巳之多惟愈寡而后贵古所谓会

心之契不待见而已孚况门间半面之未忘辱㘴

上千人之小异眷焉非浅舍是安皈恭惟某官岷

嶓之英洙泗之嫡夜雠天禄兹不曰异时将相之

储夕拜琐闱久无此正人封駮之手盖云霄之巳

逼奚原隰之载驱岂其深言之不容抑亦孤立而

莫助令兮君子遑恤位隆而道洿凛然我公政縁

身退而名进加恵鳏寡觅句湖山信此乐之未央

于外物其何有天方欲治又将聚善类而有为上

知其忠不应举大政而他付某学无适用人不谓

才有取其六太息之书荐延其迹竟复以七不堪

之癖闻罢而行所幸西府之后陈得参重客之末

至宠以半语云识子于文字之间怀哉此恩非知

心于肝鬲之上径驰病身皈倚之意敢作流俗暄

凉之言自分云昇而泥濳巳如霜降而水落岂竞

于利犹侥于求惟不出大贤之门乃所甚戚傥或

在可教之域其忍弗收

   与洪帅吴明可启

伏以提孤身而进门下将何从而信之恃我公之

如古人盖有望而来者不然以县令之贱而仰望

大帅之光以言自鸣于分则僭非旷度脱拘挛之

表敢尽情写皈倚之诚恭惟某官其清有延陵之

风所至若河南之治立于侍从论思之地盖十馀

年问其人物宗𣲖之评才一二老望之若怯而諌

甚勇名之既重而国不轻云胡至今未正其拜更

枉盛名之下来牧大江之西落霞孤鹜之辞照映

翼轸春生秋杀之政弹压湖山取回前軰之光芒

曾有今日之奇伟百城甚乐其能觧爱君之深忧

众正方亨肯或令旧徳之久外起以端揆何必崇

朝㘴令八区之民复见三代之治某于时莫售其

病在迂堕在作邑汤火之中未知脱身罪戾之处

催利抚字若为并行而两全灯火简编将遂绝交

于千载所幸微踪之托乃得至仁之皈教之以其

所未能端复师承之望庇之以其所不及兹谓父

兄之贤

   与吴参议启

伏以同登紫岩之门至今十年其如梦还望西山

之爽岂曰再见之非天自怜江湖云月之身堕在

未塩汤火之地不有知旧于何据依恭惟某官超

然光风霁月之标粹乎杳序清庙之器辞章甚古

要自是文人之雄谈咲不劳己足了天下之事一

登删润之要地屡迁参赞于价藩听履而上星辰

知衣钵之未远回首而班鹓鹭即公侯之复初某

忧患频年形影独𥬇不图流落之末路乃过爱忘

之已知蹈冻冲泥未辞芒屦之湿煖汤剪纸所恃

绨袍之私

   回苏县尉启

老困簿书无复梦太玄之草新从寮采不谓见颖

滨之孙未瞻故家眉宇之有光已睹长笺翰墨之

是似恭惟某官阀高一代才继三君胸中䇿谋凛

有权书衡论之蕴笔下词采犹存黄楼赤壁之风

不应作尉之酸寒亦肯折腰而淹泊声实不掩绅

緌已孚岂朝夕之久如即荐召之至止𣣔修敬而

未果竟赐言之先施

   知奉新县到任谢虞右相启

带经一丘谁其贫病之或恤得地百里敢曰褊小

而不为以二相遣之而姑来故黎民见之而差敬

责苟云塞功奚足言伏念某涉世作痴信书成误

颇参诸老之杖屦守其所闻备尝仕涂之涛澜听

其自靖顷縁下客之末堕在荐书之中一日虚名

旁行四海半生孤愤上彻九关忽忘其愚凛𣣔自

试夫何东南之二士召见于君皆为滕薛之大夫

而况于我罢皈天只流落安之自分遂收其声光

从此永遁于江海兹逢众正复聚本朝但欣同类

之先登未觉孤踪之犹弃曹与卫偕命而偕复援

例敢乎凡与楚曰亡而曰存置论巳矣盖春风不

能泮阴崕之雪而膏雨亦难使枯木之芽非主人

之不怜皆薄命之至此惟是新吴之邑密迩山谷

之居士多能文民亦简讼傥无兵革得免催科之

绎骚或遇丰穰庶几盗敓之衰止足安迂拙苟活

老穷兹盖伏遇某官天下之安危寄诸身夷狄之

操縦在其手气锺旧国绰有东坡紫岩之风人仰

英名㘴期庆历元祐之治顾盻攸暨孤陋有辉乃

若不才亦在所誉某敢不必乎抚字老矣尘埃非

不知吾君吾相之难逢其如奇蹇所愿与老农老

圃而欣咏仰答升平

   知奉新县到任谢吴帅启

伏以地尊洪府见于三王序赋之文邑有新吴尚

存二苏服食之迹夫何儒缓亦畀男邦延见遗老

之初无以借手为言大师之意教以爱民靡不欢

忻至于呼舞伏念某才不逮志学无近功以虚名

自误其半生困穷㘴此知治道不在于高论习气

奈何今之士皆以济世而自期及乎上使之为邑

而不敢小犹如许大亦可知非逢天下之通才孰

起书生之废疾不图末路乃始得师训之以无政

则无财本乎孟氏之旨启之以不威则不恵契乎

孔明之言坐令狐疑涣若冰释兹盖伏遇某官心

濳百圣之妙才得四科之全言皆可行耻为画地

之饼上方夙窹急此济川之舟不应一路之民允

借二天之庇自惟幸会得在走趋某敢不佩金玉

之音忧民社之寄才疏意广纵不能了官事于咲

谈政拙心劳犹足以报知巳之恩遇

   谢吴帅举陞陆陟启

鸣十室之弦正复犯其所短宠一字之褒何忽被

于此荣莫知绍介之从或者听闻之误如某者技

能奚有迂拙不胜亦知舍巳而后时进而云获又

念所学之何事退而益惭自量为邑之不堪其如

立法之难避字民则必废其职辨职则必厉其民

恍若失船之人芒无问津之地一逢师匠屡待话

言虽金声玉振之闻服之无斁然朽木粪墙之禀

顽不可镌既竭戴星之劳增慨捕风之效辱全安

而多矣望荐进以敢哉不谓需头之章骤惊顿首

之拜至蒙所誉尤过其情幼而业文竟非典丽之

軆疏于闻政乌得详明之称兹盖伏遇某官察见

秋毫而为容爱如冬日而有别致身法从犹恐寒

士山林之遗挂名荐书皆入异时钧陶之造未应

浅陋亦预激扬某敢不无迷厥初更鞭其后岂曰

冨贵而图报斯为感恩庶几名谊之不瑕罔玷知

   贺龚实之运使启

恭审召从帅藩就拜计相六月初吉方深旱而望

雨之勤二天所开顿有穆如清风之喜不但转输

之恃㘴令凋瘵之苏恭惟某官大节凛乎冰霜孤

忠动乎金石当其在天子争臣之列蹇然追庆历

谏官之名补虞舜之裳用线深藏于五色解阳城

之褐裂麻无待于七年方群憸之有骄盱万目其

相视士之勍者大半扫门摩足之莫遑公独击之

犹曰排山倒海而不置卓哉奇伟之举绝乎古今

之时惟难而后见其贤非退何以増其望织天孙

之云锦既一新岭表之文风赋秋水之落霞又复

见洪都之盛事正未妨江海之兴夫岂尝中外之

知其如天人之心属以平治之责盖将迫之而不

释曷云辞之而或容某自信其狂愈寡于过流涕

太息之疏虽略施行不才多病之诗竟成踈弃退

则三迳之未具进则四顾之畴依强为一来聊复

百里民亦愁止惊水旱于旬月之间官独奈何问

钱榖于星火之顷顾初心而自怍脱世网以奚从

忽闻日边之除书临遣天下之正士是将收拾于

气类靡不兼容自幸遭逢于仁贤从此有托

   与荆南刘帅恭父启

望三光五岳之气无月不仰于绪风隔千岩万岳

之云此意独驰于清梦亦知寓书莫如于觌面然

非修辞何足以写心未审中台之馀辉能照微尚

之或否恭惟某官孤忠贯乎霜日百蛮震于威名

当其立朝社稷岂徒于九鼎及其乘塞金汤不在

于长城顷登枢廷顿起国势使朝夕谋谟于廊庙

则咲谈整顿于乾坤惟其持方而入圎是以易间

而难合初来洪府觉西山爽气之逾清旋领荆州

喜赤壁风流之未远将克复神州之是恃何卧护

北门之足云登庸之期跬步而近某迃无所用老

复奚为题慈恩之名要自是门生一人之数爱新

吴之邑独后于属吏半年之间尚忆拜公于道林

岳麓之时颇辱借誉其波涛云雾之句虽前古所

谓之知己未必有之故半生不恨于无遭得此足

矣向者居中而未尝密今兹在外而不敢踈此岂

縁势利而相求庶㡬蒙肝胆之洞视其为皈倚未

究敷陈

   与郑惠叔签判启

幕府粹清不妨寻东湖西山之胜江城疏远未应

屈石渠天禄之英或谓其覉离而愁思夫岂縁中

外而欣厌恭惟某官以海内寡二之学收天下第

一之科举首子大夫之中盖今日之董相诵言诸

官寺之軰乃登第之刘蕡奏篇一传纸价十倍何

上意骤用而不可犹旧章相袭之或拘翩然斜飞

来此外补民岂无瘼正恐非在位之敢陈公于是

时力行其所言而孰御必能条白以次罢行上裨

仁贤之主人下慰欢呼之父老六月之息鹏背未

必云然十年而到凤池故应无晚某自知其拙世

指其狂少也勃乎欲径造古人之处今而老矣聊

㘴观半世之非周章折腰瑟缩掣肘宦情寂历冷

于枫落之江皈梦纷纭空绕菊荒之迳敢图贫病

之末路焉依荫映之馀光

   贺龚帅正言冬启

伏以天喜大帅之开府日华増一线之长公有和

气以破寒云物纪屡书之瑞鼎来诸福锺美厥躬

恭惟某官立朝风生厉操玉立排小人于不用之

地阴积于冬扶正道于将坠之时阳生于子几年

江海一节冰霜又逢来复于韦编之爻即见处中

如太玄之首某弃于为邑隔此拜庭望北斗五云

之星遥瞻台曜哦西岭千秋之雪仰颂寿祺

   除国子博士谢虞丞相启

上有恩言许解南邦之役生无朝迹骤为国子之

师出诸金布之尘埃觌以诵弦之文物一陶厚矣

重拜婴然伏念某命与仇谋老将疾至垂独钓于

冰井是将何求驾双轮于羊肠乃以望进既未能

以此而易彼又何病持而方入圜环顾此生𣺌无所

立落月满梁而不寐山鬼吹灯而莫惊搔首著书

颇欲为千载之计折腰作吏长恐寒三迳之盟凄

其皈心已焉荣望忽邮传于细札俾教胃于成均

起高士于鸥鹭之群近时巳寡擢俗吏于山水之

县此事久无兹盖伏遇某官身为太平之基首出

中兴之相尽发其七六经之学以干万微将恢此

一四海之功乃兼群䇿惟是门下之贱士倍费化

工之密庸盖数年倾倒以奇其人乃一日甄冶而

有其决某敢不勉耘其业无负所知士自有吾相

以为之师如周公者愚当与诸生而激于义独何

蕃欤

   朝陵与方帅务徳启

帝命攸司往省昭陵之松柏星言载路是经越境

之山川侧闻方伯连帅之贤实维簪笔持槖之旧

借曰骏奔而靡监亦将参拜而后皈恭惟某官繁

剧则见其才老成而邵于徳守河东股肱之郡殆

且遍之立春风玉笋之班或云晚尔其退甚勇厥

声益高沛然尧言寄以禹会令既修于庭戸人自

得于耕桑雨自叶以流根河及京而蒙润弱翁治

状盖巳深知次公长材行且赐召某不图于役得

见斯人无因至前故应无按剑之悔不言失子其

敢虚携手之逢

   贺龚参政启

畴咨正人参秉大政惟天佑于有宋将开平治之

期惟后非其我公不在弼谐之选罔曰一贤之寡

已底万邦之孚恭惟某官表粹而里之刚人今而

道之古所立卓尔皆诗书未作之传举而措之非

秦汉巳还之业顷在谏省人谓冰霜及临帅蕃民

称父母观者异视吾惟一初然抗疏宸居排群小

于不用之处而救荒江介活百城于既死之时虽

云绪馀独不隽伟人望欲逃而莫可上心既用而

乃驩将阶两地之严遂冠三能之极抑天下无难

疗之病惟药者有宜先之方傥苦口之贮储则元

气之充实此执事平生之所挟岂今日得时而不

为某旧供走趋雅辱知遇皈欤空谷方锄三径之

荒仰止庆霄忽觉五云之远


   嘉定元年春三月男   长孺 编定

   端平元年夏五月门人罗 茂良 校正



诚斋集卷第五十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