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修堂全稿/册四

警修堂全稿
册四
作者：申纬

苏斋续笔_{丁丑七月。至十二月。}

朴小蕤_长馣。属题李墨庄_鼎元独吟小照。次墨庄自题原韵。

我亦常独吟。师竹真知音。〈墨庄又号师竹斋。〉交臂向来恨。譬如灯扇阴。〈灯扇语出晦翁日食语。〉斗室能补亡。订交万柳雪。〈壬申余使还。斗室踵入燕。斗室题墨庄小照诗。拈花曾一笑。万柳晒馀雪。〉还嗟不及余。无逢亦无别。对面人久别。奈君自道何。衰盛一墨庄。相去惟与阿。〈图成后三十年。墨庄自题诗云。昔日鬓青丝。今朝鬓白雪。披图自惊失。对面人久别。〉人定几分瘦。画吾及未皱。跋尾自詑缘。失面自解诟。贞蕤曩独贤。𬨎车役频年。〈小蕤大人号贞蕤。〉凫塘好弟兄。发玄心诚怜。〈凫塘李调元。墨庄之兄。〉斯人已宿草。隔海伤襟抱。珍重卷此图。归作小蕤宝。

_附原韵_墨庄

独吟复独吟。举世谁知音。回头三十载。坐惜好光阴。昔日鬓青丝。今朝鬓白雪。披图自惊失。对面人久别。对面人久别。孤詑将奈何。屈指同辈人。八九埋山阿。汝面虽已瘦。汝性原未皱。坚汝独行心。莫令后贤诟。后贤视前贤。所争近百年。乔木不易附。腐草谁见怜。乔木多腐草。自昔伤怀抱。盖棺知有时。荣名好自宝。

_附和韵_斗室

我今非独吟。如闻君之音。君音在何许。水云松竹阴。拈花曾一笑。万柳晒馀雪。回首法庄塔。忽与鹅头别。别心犹相随。别面无奈何。何期面相见。颀然倚林阿。骤疑颧不瘦。熟视眉欲皱。知君真独吟。踽踽人将诟。人诟自以贤。图成三十年。再后三百年。此图当益怜。论心诗有草。觌面图可抱。我诵独吟句。心面均足宝。

_附题后_秋史

独行踽踽将何之。涉海登山无不宜。万里苍茫云水际。锺声落月梦还时。〈墨庄曾使琉球。又有登岱图。与余相见于法源寺中。〉墨庄师竹君师墨。墨是墨庄竹底为。竹义从君无觅处。空诸所有是吾师。〈墨庄号师竹斋。君又号师墨斋。墨庄师竹之义。不知何据。幷戯及之。〉

代书答象人送饷葛粉蜂液

披荆剪棘昔劳神。西望象山太息频。顽俗始知期月化。农功加辟季年春。分留谢守青山色。传诵杭民白舍人。〈香山诗公自注。杭民至今呼余为白舍人。〉惭愧十三程驿远。蜂清葛粉饷时新。

湾尹吕友濂别时。索余八首诗写作八叠屏。盖为其兼得余书也。卒急无以应之。近有书曺季中。提说甚谆。勉成遥寄。

大邦锺簴中兴日。天子㫌旗东顾年。一自龙湾驻跸后。禁中颇牧要筹边。

其二

槖笔甘泉步武联。与君相识健陵年。光阴往复伤心事。不必离情始黯然。

其三

奖激群心异绩收。边臣呕血望宸楼。〈边臣赵公兴镇也。方乱起时。邑中豪杰。始或不无异志。见公誓死呕血。遂皆戮力向义云。〉勋名尽合金兵马。〈是臣〉公议难平赵义州。

其四

披草看碑义会堂。故人名字惯殊乡。传摹管税厅中刻。又是霞翁急就章。〈义会堂碑。北海赵元卿排摹赵义州而下诸将领军功者也。此碑及管税厅十联一额。皆是余书也。〉

其五

金商自伏肃边门。遗事堪征父老言。奉使郞君初度日。七厅花桌绣前恩。〈先君莅府时。𫔶司书上考曰。金商自伏。边门肃清。余奉使时。乡将吏奴令校官小通事七厅。各献余晬日之馔。〉

其六

玉钩纤映使君谜。萼绿香薰上相词。〈皆记宲也。〉一种风流无觅处。塞垣空寄断肠诗。

其七

书生富贵在边头。应数平生意气秋。试问兵强马健地。争如鱼白稻红洲。〈余前送君宰殷粟诗。有海上白鱼红稻县之句。〉

其八

寻常京国经时阻。绝徼那堪绕别魂。君去统军亭上望。一衣带水是中原。

次韵答秋史象山石券诗

我亦禄仕初。志在烂用钱。钱兄颇骄我。不肯与作缘。徒劳簿领身。奔走越山川。半百已如此。而后验之前。秋史知我者。诗札美何溢。爱钱与爱石。孰为非役物。曷若无所爱。敛万藏于一。恒人富贵心。半为妻儿出。虽豊年乐岁。待我为饭衣。衣饭特其大。细碎有百为。富贵待不来。齿发忽念玆。顾余典数郡。自荷皇天慈。薄相荣已足。处约贫何叹。爱钱既云妄。爱石不亦漫。愿君洗道眼。勘此一公案。贵道物自轻。是弱枝强干。

_附原韵

先生作宰日。爱石剧爱钱。礨磈巑𡵻者。簿书共寅缘。余方有公事。九日纱罗川。及其归去来。惟石载之前。家人不知石。迎门喜色溢。谓是千黄金。讵意一顽物。南山与北山。似此非一一。远涂但载来。竟何衣食出。先生且安坐。摩挲老苔衣。坡公之九华。米老于无为。数载象山政。治理宲在玆。视民同视石。既惠而既慈。自怜忝石交。对石屡发叹。公心似石坚。石渝心不漫。书画诗梦髓。岂止证公案。我持此石归。马图惭韩干。〈公自象山载石以归。家人以为钱也。视之乃石也。石凡三。余得其一。遂以此诗为石券。〉

韩松禾席上。北伯汝路尚书讣至。感而成章。

南园把酒曾游地。失盏惊传北信㐫。三十一年真一梦。了君终始此园中。〈尚书始与松禾同爨。仆相识于丁未。距今丁丑。恰为三十一年。〉

其二

少为进士献三赋。老作藩臣归九原。依旧龙钟申汉叟。隔垣犹记刻舟痕。〈松禾隔垣。是余旧宅。〉

其三

嶷如断岸质无华。天不遐期理亦差。四座一时齐下泪。待而举火几人家。

题红豆合欢囊

右丞丽句肠能断。红豆嫣然南国枝。万里不知人事变。秋来此物又相思。

其二

人非物是莫思量。才到思量合断肠。一自山阳闻笛后。不堪重启合欢囊。

题叶东卿抚勒熹平石经论语残字_{次覃溪原韵}

伯喈残字东卿拓。横集天涯泪数行。嗜古苏斋馀一老。戈甥〈宝树。覃溪女婿。〉叶子付铅黄。

其二

他时合传怅翁申。〈念星原语。〉后死沧茫不可论。惟是百年生倂幸。苏斋翰墨结缘人。

题酸枣令刘熊碑双钩本。东卿校榟。_{次覃溪原韵。}

公于金石悟禅乘。生面中郞翠墨凝。洪释江摹㱕一贯。心心灯影印千层。〈此碑据江秋史箧中本。凡二百四十三字多。出洪释者凡九字。〉

其二

今人卤莾以为学。芜没佳碑藓蚀青。八十四翁求宲事。〈此碑与石经残字。皆丙子刻。〉苦心一是本于经。

重过洪公献_稚圭泰陵斋室。有怀吾宗翠微参议_在植。

翠微携我过公献。荷叶始钱榴火燃。今日再窥松柏路。虫声月色稻花天。

其二

翠微不见怅如何。公献斋中欣会多。快友当前看玉树。深杯到手泻金波。

其三

寻常聚散人何与。只恐流年似水去。浅草平沙没马蹄。依俙记得君行处。

送洪正言_学渊宰扶安

使君玉貌出㙜端。南下除书拭目看。近海鱼龙騘马避。过江樱笋板舆欢。嗟吾渐喜交游简。临老偏知送别难。能使政声来灌耳。不须深惜隔云峦。

送尹士瞻_致赫自嘉陵移拜长城

底处人间觅好官。长城非复旧时看。空传芦岭蛾眉出。不博嘉陵浣墨闲。〈长城芦岭。以芦儿名。嘉陵有韩石峰墨池。〉湖俗剧于三乕妄。山农力与七牛殚。〈传闻一境只馀七牛。民力可念。〉两邦治㝡知君有。良手恢恢合试难。〈两邦。谓杨口，嘉陵也。〉

寿宗伯嫂尹孺人六十一诗

恭惟六十一周甲。丁丑中秋廿八回。堕地岿然宗妇老。升堂为此介眉杯。箪瓢夫子宾如敬。文史儿郞教是胎。不有麒麟亲抱送。若敖之鬼馁而哉。〈嫂氏第二子小名曾麟。出为我亡伯之后故云。〉

送郑平仲司御出守鲁城

漕船不至国何为。择守急于命将时。〈以漕运稽滞。罢三十四邑守。鲁城其一也。〉从政君今见鲁叟。偕行吾欲赋秦衣。量田未可闲商略。〈君在兔山县。因量田之启闻。未行贬罢。〉止酒唯应远是非。宲绩明年书第一。桃花浪涨布帆飞。

送京兆郞郑玄之_渊始之任鸿山

沈机静貌老昂藏。炼尽当年游侠肠。藉甚名郞京兆府。歘然仙尉卞韩乡。窗间谢守青山色。里落吴姬白纻香。得一循良非细事。幽栖莫漫恋丹阳。〈君恒言苟得三经之资。即归休丹山。誓不再踏缁尘。〉

送朴子安_齐显出宰青阳

专城好去青阳守。便道将行白发亲。慈幼敬年推是孝。羹鱼饭稻及君仁。居然位置循良传。曾许风流我辈人。病卧无端迟出饯。打窗寒雨黯离神。

赠别莜囦

莜公晩相识。会少别日多。别虽非细故。直置奈老何。今来眵病眼。前见拥齿牙。〈拥齿如吹笙。即莜囦语。〉齿固属外形。眼宲关精华。君衰已如此。后期讵待賖。把臂无一言。分手忽兴嗟。自谓知君深。究未尽知佳。君正磊落人。细心于谱家。谱乃史之表。精覆未易夸。赠我八祖图。自叙无以过。君言虽十世。更进一无差。凡我戚若友。穷源栉又爬。著录卷盈寸。山窗日摩挲。再拜受言读。孝悌油然加。非君苦用心。厥初昧则那。家牒于国乘。譬海先祭河。滥觞周世卿。元魏汩其波。帝王争门地。风气日趋讹。三韩富甲族。世系出丽罗。无门不立谱。谱册溢五车。有国之历年。㴑考莫是遐。阀阅互矜尚。陋俗谁禁呵。盗谱日滋蔓。渐艰闲丁疤。举世皆趋贵。谁肯处其污。人人不安分。逾越免差科。国计阽哀痛。世家专豪奢。谱牒萌祸蘖。逝将寻斧柯。吾故于是学。不欲费羲娥。目力亦可惜。愿君无嗜痂。日逐闾里儿。呼卢颜半酡。采药月荷锄。观鱼雨披蓑。及时行乐耳。岁月自耗磨。吾亦谋一廛。与子同婆娑。

送韩旉山尚书_致应贺至之行

到处聚观此大夫。再膺专对宠光殊。行装简易轻来往。应诵旉山真使乎。

其二

至宝焉能久假人。大渊去后緖言堙。〈旉山从弟大渊进士。聦明赅洽。所著有东绎史。曾随旉山入燕京。可恨修文限促。〉车中闻有俱来客。增重怜才爱士身。〈权左衡赡敏博通。硏究六书。余夙所愿交者。而闻君携入燕。为之神往。〉

其三

消息无心寄日边。兰畦红豆两茫然。〈金尚书光悌翁四树崐均有苔岑之契。近年次第游岱。〉一弹指顷悲陈迹。况又差池十九年。〈今距旉山己未之役。恰为十九年。〉

其四

聦明衰短几多读。痴绝家贫为购书。秘本随公东渡鸭。邦人是赖岂虚徐。〈谆嘱购惠十种书。〉

其五

方言汉字本殊涂。名物茫然学术麤。译语翻真详谚读。〈去声〉发凡起例赖鸿儒。〈我国于一切天文地理身軆服用宫室草木鸟兽虫鱼之名。皆以方言呼之。故临文惝恍。莫之归一。宲有书自书言自言之叹。余入燕时。拟纂物名考。其例先以汉字大书一物名。次以谚字细书方言曰某物。如天字注ᄒᆞᄂᆞᆯ之类是也。须有舌官深解官话者。质难于燕士。又须傍有本国文士参订谚受。如佛书房融笔受之例然后。可以成书。其时无舌官可使者。有意未就。今行既有左衡。相与发凡起例。随一舌官。博访详订。以就不佞之苦心。庶几东方学者。免有揣籥叩槃之病。宲非细行也。〉

其六

伤心大耋哭西河。师弟依怜有叶戈。传语起居苏室老。星原旧雨海东霞。

其七

小照题诗步韵成。并原本揭证斋名。磁青纸上金泥字。翔舞清风五百楹。〈覃溪老人前为不佞题小照诗云。净慈禅偈答周邠。未得周邠自写真。袖里青苍云海气。篆香特为补斯人。盖取不佞名斋之意而慰藉之也。不佞攀和云。老坡禅偈答周邠。取作斋名写作真。问五百间第几榻。清风净埽置斯人。又云。我应是子瞻之邠。公与子瞻孰幻真。是幻是真方未定。清风无迹本无人。又得星原寄到老人题拙画墨竹诗云。碧玉林深水一湾。烟横月出海东山。却凭淡墨青鸾尾。净埽清风五百间。此又举余名斋之意也。仍取老人前后二诗并拙作。揭之所居室中。烦公此次。以磁青纸泥金。致此区区谆请于覃溪老人。先用二幅。写老人二诗。再用二幅。继写拙诗二首归。作清风五百间故事。不胜企伫。〉

其八

朔雪边风岁一行。眼中相接后先程。殷勤我送旉山意。往日旉山送我情。

寄呈覃溪老人

旧有星原金石诺。车过腹痛口含碑。鍪藏一样崇三点。送备兰亭续考诗。〈星原前以海东碑目一卷。属余访碑。追忆此事以高丽国圆应师碑践言。覃溪所著兰亭考崇字三点。引新罗鍪藏寺碑为证。〉

其二

粉青花朵辨高丽。并拾金钗薙草时。非谓苏斋彜器乏。海邦风物要知之。〈高丽甆一口。宫墟满月㙜所得也。粉青花朵出格古。〉

其三

复初宝笈原兼续。补注苏诗更苦心。倘得邺签随雁使。争如白集到鸡林。

子午泉诗。遥寄叶东卿。_幷序

纪文达〈旳〉旧宅。今属叶东卿有。所谓子午泉。泉味咸。一日十二时中。惟子初午正二时。清脉涌出。甘冽异常。过时焉则依旧咸也。玉壶李尚书〈肇源〉之使还也。东卿谆托玉壶遍求东人题咏。余亦有旧于东卿。为赋此。

岚老叶公泉作主。焕乎文字发祥时。昼方生寂潮相似。夜到于中气至之。慈石引箴原有理。尼珠在浊自含知。煎茶涤硏重携手。万卷楼头问后期。〈东卿有八万卷书楼。〉

晓枕

被里欠伸昨日非。暗中窗影上书帏。鸡鸣不已吾犹梦。月出之光雪又霏。万古无端来接席。九原可作数〈上声〉抠衣。浮生五十年间事。诸妄消时念念违。

毛延寿_幷序

顾宁人日知录。书毛延寿事。引西京杂记以证之曰。据此则画工之图后宫。乃平日而非匈奴求美人时。且毛延寿特众中之一人。又其得罪以受赂。而不独以昭君也。后来诗人谓匈奴求美人。乃使画工图形。而又但指毛延寿一人。且没其受赂事。失之矣。其说精密可喜。以诗记之。

汉家六宫盛粉黛。一夕难遍更衣对。君王案图召幸之。画家日积黄金币。名画记跖张彦远。有毛〈延寿〉刘〈白〉龚〈宽〉陈〈敞〉樊〈育〉阳〈望〉。兼工众势善布色。人形好丑分毫芒。天生佳丽难自售。造命反在工之手。王嫱不虞阏氏求。子羽遂失东家取。临行色掩蛾眉班。际会一眄何阑珊。县官重信留不得。马上琵琶无日还。赫然皇威穷按事。东市狼藉丹青弃。三章盖以赃贿论。一着误不昭君啻。顾氏幽剔西京编。逸史可补竟宁年。能画不止毛延寿。图形已在匈奴前。

李鹤亭求余亭记。诗以代之。

鹤亭索我鹤亭记。是鹤是亭成未成。黄子林园将又就。庄生宾主宲耶名。俛而不答元孤鹤。世本如邮此一亭。我亦聊然谋择胜。对君疑是筑蓬瀛。

玉佩_幷序

柳惠风冷斋书种。曰方寸玉。一片羊脂色。双螭首。一面刻山水。平桥渔舟远塔。微微可辨。一面刻诗云。绿莎白石满河洲。渺渺平沙带浅流。红树青山无路入。行春桥畔觅渔舟。小印文曰子刚。成川府民。耕田拾得。献于府使。府使之子。恋妓一枝红。〈诗妓也。〉与之佩。后归邑子某。府使某以重价取之。诗情画意。俱极缥缈。刻法又神。必是中国物。但未知子刚之为何代人。以待后查。〈柳说止此。〉余按成都民垦荒冢间。得此玉献之官。遂归于一枝红。红又情赠富民某甲。后郑府使取为宠姬之餙。姬居燕子楼者且十年。售玉以资衣食之窘。此玉又归于侯门之绝艳。玉自出土来。凡三易主而三噪于世。盖尤物也。有一嗜古者购求于艳。艳竟刓敝。不出手云。子刚姓陆氏。徐文长水仙花诗云。略有风情陈妙常。绝无烟火杜兰香。昆吾锋尽终难似。愁杀苏州陆子刚。自注云。陆子刚苏人。碾玉妙手也。据此则子刚为文长同时之人。而此玉为明嘉隆间古物无疑也。

殉玉何人抵死愚。白杨无树可啼乌。褐之父向田间得。雨暎深耕绿一芜。

其二

一从献玉楚宫后。云雨多端事可愁。解珮暂酬交甫意。偿城何急昭王求。

其三

剧知尤物傲书生。底费十年惆怅情。黄土出来三易主。红颜俱是一倾城。

其四

何虹不霁飮春潮。此是吴松第几桥。隔水青山红树路。引人魂去塔尖销。

其五

不厌书窗考证详。惠风吾欲补其亡。朱砂小篆分明刻。徐渭诗中陆子刚。

其六

嘉隆古玉隆嘉出。后五百年当益珍。此日吾诗成玉篆。几番传卖断肠人。

自题临摹董文敏山水。用坡老韵。_幷序

湾商金钦之奴。能传李陶庵竹枝词全本。江南举人姓康者。赞叹词理之工。伤奴之不遇。遂出秘藏董文敏山水以偿之。余得手摹一本。倩姜彜五斫拂钩染之。幷书其事。

竹枝哀怨起江湖。十五湾娘天下无。朱唇不动撒明珠。满船豪客相招呼。谁能一生对妻孥。似水流年不自娱。千金挥斥尽须臾。只有烟月心萦纡。行无完褐住无庐。念得竹枝音调孤。任呼赤脚唤长须。卖身自食贤摴蒲。时传旧曲泣征夫。金㙜秋草日欲晡。江南才子醉𣰽毺。立赠华亭山水图。我欲乱真临写馀。难分蝶翅与周蘧。更将画笔完诗逋。此奴心事兼工摹。

题沈青门_仕牡丹鸡

忍寒题句雪窗中。硏面豪尖递冻融。怪底花间鸣又啄。一生绛帻领春风。

题陈_应麟芦雁_{鸿山倅前日所赠}

翔集稻粱何处湖。已寒红蓼未霜芦。挟雌远向鸿山去。又一飞鸣宿食图。

题无名氏拒霜㶉𪆟

红尘何慕尚栖栖。挽鹿初心愧老妻。权作林塘图㨾看。一双㶉𪆟浣花溪。

戊寅录_{丁丑十二月。至戊寅三月。}

题集曰戊寅者。记先兄初度之年。寓小子终鲜之慕也。呜呼悲夫。

题直仁智殿锦衣指挥倪_端山水图

武英待诏权舆宋。书画设学称博士。紫殿傍启白乕闼。吉㐫二礼辨秀水。〈芜史。仁智殿在武英殿后。俗所谓白乕殿是也。日下旧闻。命妇入朝中宫。宲于武英殿。而梦馀录则仁智殿。仁智系停榟宫之所。则皇后必不于此受贺。〉特设一殿误记耳。权且祗候于此中。〈四友斋丛说。国朝特设仁智殿。以处画士故云。〉倪端山水即其一。吴伟晩出擅泉松。〈吴有应旨松泉图。〉翎毛边景昭父子。〈景昭子楚祥。〉道释神像蒋江东。〈子成〉三朝供奉起宣德。逮至成化际宪宗。〈倪有三朝供奉小印。此图成于成化戊子。〉是时端也年老艺更成。笔力浑融超众史。漂流三百有馀年。绢昏尘暗烱神髓。烟雨江山初夏景。水次卷钓宜红袍。〈画品戴文进秋江独钓图。画一红袍人垂钓于水次。画家惟红色最难着。文进独得古法云。〉人才必籍作兴力。此虽小技还奇遭。时因读画征古典。直仁智殿审落款。御笔则用武英玺。辨证宜从二殿断。〈图绘宝鉴。明宣庙御笔用武英殿宝。〉君不见弘治陛下更奇绝。背后观画捋须前。一尘不到锺钦礼。〈锺有一尘不到印。〉敕赐天下老神仙。〈芜史。孝宗尝至仁智殿。观锺钦礼作画。从背后久立。锺不知也。忽捋其须大呼曰。天下老神仙。锺遂以敕赐天下老神仙七字。刻为私印。〉

题陈未斋_浩临担当师书。横看有刘石庵_墉翁覃溪_方纲二跋_九首。

大错错担底物。〈担当又号大错和尚。〉要从白处担来。〈担当诗。老衲笔尖无墨水。要从白处想鸿濛。〉滇南长老高足〈无住禅师。〉天启明经秀才〈俗姓唐氏。名泰。天启中。以明经对庭。〉

其二

麝煤惜后无墨。鸡足栖来断层。〈结第鸡足山。〉秋气味冬心事。〈太半秋冬识我心。担当句也。〉修园儒撅庵僧。〈儒生时有修园集。出家后有撅庵艸。〉

其三

吟望春山负杖。分明翠霭横披。几番大错回首。身在烟中不知。

其四

四边皆是春水。家业曾无一坯。倘问屋檐宽窄。但驱鹅鸭三回。〈以上二诗。櫽括担当诗意。〉

其五

白头矻矻抚古。海岳香光一斑。后贤石老苏室。前辈点苍紫澜。〈担当居点苍之三塔寺。未斋字曰紫澜。〉

其六

曾闻写韵楼中。四壁升庵墨妙。老师九十翻经。一树白茶花照。〈感通寺在点苍山之麓。杨升庵寓寺小阁。题曰写韵楼。四壁皆升庵墨妙。明末滇诗人。唐大来薙染号担当和尚。亦寓此楼。寿九十馀。楼前白茶花。高数十丈。大数十围。花如玉兰。心殷红。滇南只此一树。见陈鼎滇黔纪游。〉

其七

自优跋尾精妙。何苦扇头影摹。野𮬾家鸡得失。烦君示我迷涂。〈此卷系扇头书聚临者。未斋跋尾自运。胜于抚古。〉

其八

书家代降时变。唐宋禅来晋祧。石老覃翁胜处。到头分路扬镳。〈两公同师异法。〉

其九

患余数数迁业。秘钥如无定家。〈余先学米赵。人谓之董法。再仿苏米。人谓之翁軆。其宲两无是处。〉会到百花成蜜。不知甜是何花。

除夕而立春

风光节物傡催机。山意溪容入座飞。且看三百六旬过。方知四十九年非。老夫思骋嬉春马。儿辈夸穿换岁衣。嘉糓呈祥吾已卜。斋居又是上幸祈。〈时余以祈谷官致斋。〉

戊寅元朝试笔。怆念先兄回甲在于是年四月二十二日也。

鸰原风雨独伤神。阿弟偸生见戊寅。坟上桑弧追荐日。人间槐叶冷淘辰。馀年恸泣辞偏母。未死支离割半身。试笔元朝无路寄。池塘春草又如茵。

其二

此去西天路不迷。先生有福厌尘泥。家山可幸青乌卜。乡贡何伤粉面题。错写弄麞皆外妇。相逢下马少朋侪。寄言耐老无多乐。只是人间一味凄。

代画十三则_幷序

往在十三年前。余见王文成寿画读书十三则。命题布置。另出机杼。所谓士气作家俱备者。意其门人之笔。而姓名则忘之。此为镇川李氏万卷楼插架中物。不可再见也。余今年五十。髣想此画。戯以诗代之而自寿焉。其以起居坐卧行住眠食拱立跪倚踞为目者。即余所自刱。而备述居家杂仪。无一言虚设也。后之览者。尚知余暮年闲适之趣。戊寅人日。苏斋五十翁书。

起

纸窗全白噪朝鸦。乌帽笼头自注茶。一夜水仙花错认。古瓷青吐麝香芽。〈陶谷清异录。蒜。五代宫中呼麝香草。〉

居

看书抛却叠成堆。香篆茶烟拨不开。小屋何嫌宾位窄。更无一客拜年来。

坐

翛然一室事都无。天下何人闲似吾。念得忘书番数几。循环十八手中珠。

卧

松青石瘦小垣遮。通政头衔处士家。白日书帷慵不卷。唐花尘暗翠翎斜。

行

沿床傍架到书墙。九曲穿珠不出房。画槁诗篇闲点检。帐中时齅隔年香。

住

几回拟借东家驴。且复留连半日书。除却异书三百本。家徒四壁马相如。

眠

春生四軆休休暖。茶熟头汤漠漠香。一字不看中有味。满窗松影枕书囊。

食

不问是从何处来。欣然一饱且徘徊。筌蹄去矣奚为恋。犹有通人未达哉。〈徐文长卖书换饱诗。有巾箱一日去筌𨂜之句。〉

拱

读罢黄庭启竹扉。梅花玉立耿斜晖。相逢不敢高情狎。两袖清香寂寂归。

立

月下风前如有期。移时惆怅竟谁知。拟呼顾陆矾生绢。画我苍茫自咏诗。

跪

一罏一榻净无尘。点瑟由琴入座春。西庑特豚非我事。只须澹对卷中人。

倚

眼中相接古来陈。贤圣英豪浪苦辛。掩卷回思休憩处。石身松干捴宜人。

踞

似此不衫不履态。犹堪需用世间哉。无论洗足双鬟在。只怕敲门长者来。

戏与宗伯学士讼笔_{山木金尚书羲淳}

豪士赠湛卢。习气同聂荆。妇人爱菱镜。容光辨尹邢。书家于毛锥。与彼同一情。先生妙字軆。笔品洞心明。公朝每相见。论晣不知停。余岂知此者。宏博尽屡惊。湖笔比东毫。鲁卫争弟兄。彼固利擘窠。此却宜黄庭。渐巨湖转胜。愈细东弥勍。形而上而下。较若析理名。制笔虽小事。遇公辩宜精。洪润取长锋。圆劲资齐茎。毳者为后殿。杰者居前营。媆或辅依车。强或刃发硎。著录韦仲将。穷神张伯英。香麟与翰宝。近日有能声。不及前代手。如视绝岩坑。犹胜吾乡制。布画油气萦。貂黄日计寿。羊白岁一更。刚柔各偏主。高下互相倾。紫兔有奇颖。群书之正经。试拔一毛看。已具枣心形。天生东郭㕙。佐人书艺成。草楷无不可。狼尾敢与京。天下第一笔。偶得自北征。养以硫黄酒。尊宠压管城。寻常不示人。始出于先生。大固小之积。勺水喩环瀛。全鼎弃一脔。是岂物之平。谓此不中书。善刀如庖丁。

送来鹤姨弟出守慈山

剧知饥事非全小。好作西州此一行。邻曲寻常数晨夕。天涯咫尺即春明。赐绯荣重贤良籍。制锦恩深慈母城。官迹科名都似舅。送君殊有渭阳情。〈季舅丙辰重试。君丙子重试。仲舅前任慈山。君又继之。因念周南之滞。羊昙之恸。两难为怀。〉

其二

西南相望又分携。〈西南向来湖海分张。〉对酒难为儿女啼。纵使团圆各衰谢。不因离索始凄迷。管弦缥缈江城上。楼阁高低春日西。好作新诗留𬇙岸。楡林拨马足飞蹄。

其三

记否曾停使者轩。黄州城里语黄昏。〈君乙亥使行。余送之黄州故云。〉关河共惜经年别。鼓角多情向晓闻。红妓阵中云石少。甘棠树下斗阳尊。〈时云石为座中最少年。北海一号斗阳。以旧伯过境。〉知君再踏齐安路。酒气香痕定黯魂。

题来鹤所藏吴蕴之_嘉佑画幅_四首

折枝梅

来鹤忍人秘箧箱。三年然后发燕装。梅花拗铁吴嘉佑。向失论交击筑傍。

著色菊

了非蓝菊单须卷。略似红棃千叶圆。三百盎中如此品。琉璃八扇绿窗前。

陡壑兰

断厓陡壑无人见。不采幽兰羞自献。难道时来终弃捐。光风徐汜微馨扇。〈蕴之自题云光风徐汜。清露微馨。〉

新篁

全不似之方是似。瞥然绿上素缣时。读书得大意斯足。此义我闻吴蕴之。

远照老人_尹仁泰燕京醋飮

食品百种醋处末。好醋难逢香且辣。君有燕南五合醋。五合之母产百斛。闭在老瓷四十年。但继清泉不继麹。知君刳肠有酒虫。与醋决胜虫惊蛰。暴响一嚔雷乃发。尽向毛孔走一霎。压惊斗酒更谁禁。四軆不仁卧三日。逢场怕见孙星渊。篆笔如从背后掣。〈孙渊如篆隶妙一世。远照曾在两峯宅。乘醉挥毫。不知渊如之在座。纵咨酣畅。人有告以渊如者。远照大骇。掷笔走谢。渊如徐曰。这㨾写也自可。一座为之大噱。〉半醉半醒为我篆。是醋是酒气勃发。君家京口桥前水。流年不解流明月。十五当垆杏花下。春宵一刻抵千镒。嗟我不能鼻吸三斗醋。杖头百钱堪夜出。

长兴坊杂咏

王孙芳草遍天涯。春入祠前自发花。知是圣朝仁厚德。太常香烛外孙家。〈仁庙辛巳。光海君以废黜之十九年。卒于耽罗。特命以王子加一等礼葬之。就长兴库建祠。令女婿朴澂远奉祀。今正言声汉四世祖也。光海耽罗诗。有归心每结王孙草之句。〉

其二

坊名库氏冒长存。惆怅楼㙜落照痕。茧纸龙须排进处。如今尽属士夫园。〈长兴库。掌席子纸地进排之司也。旧库傍近士夫家房屋。多仍公廨之旧。〉

其三

平章宅里一株松。童子时看翠盖浓。旧蹋枝边重返鹤。小弹指顷化飞龙。〈沈一松相公喜寿故宅。有一株松。公之所以自号也。记余童子时见之。近忽自枯。〉

其四

南山浓绿扑帘㫌。房偃虬松竹满厅。莫笑老夫门第冷。一家全住相公亭。〈敝僦即一松园亭也。今与一松宅隔一垣。〉

其五

倭奴充斥大邦摇。席卷来时厮养骄。书卷犹堪编马埒。园亭讵惜挂鞭梢。〈敝斋有斩柱添梁之迹。传为倭兵喂马处。曾见故家书籍。往往有马蹄痕。亦倭奴用以代栈立马也。〉

其六

生存白屋死堪怜。昭俭非关国制然。揭起天窗看画栋。丹青犹湿壬辰年。〈壬辰兵燹前。私室皆施丹雘。故敝斋承尘板以上。藻绩之迹。宛然犹存。〉

其七

秋晩萧萧木叶风。浅斟情味翠轩翁。无人拾得林塘句。隔屋樱桃烂熳红。〈挹翠轩朴公訚故宅。有银杏一大本。即公诗所谓风从木叶萧萧过。酒许山妻浅浅斟者也。林塘郑相公〇〇儿时。偸摘翠翁园樱。翠翁罚令制诗。林塘立应曰。朴訚樱桃烂熳红。翠翁恚曰。小孩子敢尔。林塘曰。不有名氏。谁知为先生家樱桃。翠翁大奇之。〉

其八

洛阳谁续名园记。耆旧吾兼逸传裁。弃石池中诗老去。埋金墙下阁臣来。〈翠翁宅池中。多得怪石。传为盆中物。此宅后属郑尚书〇〇。一日役夫告以银瓮。郑公居贫而毅然不顾。饬埋故处。是年公为岭伯云耳。〉

其九

十大夫人大合宴。长兴甲第中兴年。幔亭彩屋无寻处。山下曾孙望翠輧。〈万历乙巳四月。晋兴君姜公绅大夫人坡平尹氏八十三岁。同知李公蘧大夫人仁川蔡氏百二岁。锦溪君朴公东亮大夫人善山林氏七十五岁。判书尹公暾大夫人固城南氏八十岁。参判韩公浚谦大夫人平山申氏七十岁。晒兴君闵公中男大夫人全州李氏八十四岁。参知尹公寿民大夫人潭阳赵氏八十二岁。佥正权公诇大夫人金氏八十八岁。同知洪公履祥大夫人闻庆白氏七十八岁。参判南公以信大夫人居昌慎氏七十岁。合十大夫人。眉叟许相公穆图帖序云。大合宴上寿。名曰庆寿宴。白轩李公景奭序云。十大夫人会于长兴甲第。〉

其十

庚申科举叹何长。红粉纷纭十美庄。〈红粉榜出丽史。〉却自超然嗤点外。长兴坊又会贤坊。〈英庙庚申。有科举叹谚曲。入兴坊会贤。可言说没全。即曲中语也。〉

其十一

两坊公昔何迁次。宅券名卿证笔收。岂仅埋犀征宝带。亦曾红叶记高楼。〈郑文翼公〇〇会贤坊旧第。即神人所告大银杏树下。埋十二犀带者也。今为子孙世传之居。又姜豹庵尚书世晃红叶楼。传为文翼公所筑。此外又有公长兴坊宅券。券中证笔。皆是一代名卿。〉

其十二

尚有充闾奎璧光。堪征駄马桂花香。无论遏末封胡盛。吾谓之甥笏满床。〈外祖用藏李公讳永禄。咸平人。以肃庙丁亥五月二十八日。降生于长兴坊外氏权公第。公之淳德高行。宲类祝公。朱紫满门。又似程氏。官才正言。不幸早世。伯子溟运及第。仲子庚运进士及第。季子贞运进士及第。重试及第。二女长先君进士及第。次子曺公翚振进士。伯子出儒寿进士。仲子出儒象进士及第。女林显喆进士。郑知容进士及第。季子出儒冕进士。先君出綮进士。不肖纬及第。曺公出锡中进士及第。锡正进士及第。重试及第。女赵云緖进士。子女内外孙科甲之盛。近世未有能及公者。公旧居苎谷里第。邻翁梦见一马满载赐花。驰入圆井李说书宅。时公在春坊。宅有圆井也。验此则公之馀庆。尚未可量耳。〉

其十三

闲坊晻霭转山坡。自古棃园弟子家。每到晓风残月候。箫声不断酒痕多。〈自兴坊至在山楼。棃园肄习之声。四时不绝。〉

其十四

红杏庄头织造房。鸳机札札凤梭忙。绒丝过半归私贩。衣襨无多进御床。〈绫罗匠织造处。在杏花亭下。〉

其十五

百般颜料出新㨾。散作千家时世妆。染局此中推第一。少风尘处石泉香。〈坊内染局最盛。近惟一人世其业。〉

其十六

食品争长有定论。天街南北两消魂。酿方秘妙称长会。已被抄将过北村。〈古有南酒北饼之谚。南酒以产于长兴会贤者为第一。其酿色味双绝。一盏即醺。既醒无渴。可谓通国之名酝。殢人之尤物也。〉

其十七

灌莾阴森细径通。奸人恶少夜相从。伤心一代宗臣像。掷在颓垣败壁中。〈往年盗发。升平金公瑬画像。剔取金玉而弃诸坊内废祠中。居数日。公之后孙寻迹之。悲泣抱还。〉

家肯拙兄_绛携赠古墨残笏

用笔在人何美恶。惟有墨病无救药。我持此论五十年。难得顶烟随笔槖。仿古初惊内府藏。〈乾隆初。仿方民谱造墨。曾见内府所藏。〉方于鲁谱师君芳。〈韵石斋笔谈。方于鲁微时。受造墨之法于程君芳。〉紫阁铭勋曰莲社。款式刻画精豪芒。〈紫阁东林。皆仿古墨名。余所蓄。〉前明乌玉玦已蚀。秋史朱提流不惜。〈汉志。朱提银八两为一流。〉扪摸但觉喷古香。駮落无从考古迹。千手变相观世音。五百斤油金冬心。往年辛未乞巧夕。玄酒祭墨拜且斟。吾兄赠我一寸璧。向来所得皆避席。肖形破竹軆微瓦。斫痕犀利潇湘碧。古孝经字汗简文。瓦底刻铭曰此君。〈汗简古孝经。〉铿然入手响爪甲。墨未着石消人魂。尚古写经半躯佛。磨顶尚可了巨碣。〈余前写家壮节公神道碑。用尚古堂写经墨。有佛相者。〉闻此亦出尚古箧。知是均为林氏物。〈林本裕。〉漂流古物不沦丧。但恐日月磨人忙。便促蟾蜍共硏墨。庆我新春文字祥。

贺兪监役士彬_文柱筮仕。兼述感旧。

先生贞操禀秋冬。一日逢春气自融。记否连茹勤拔贡。偶然蟠木愧先容。〈记昔丁未。家君主泮席。力奖先生选拔。近余又举。〉暂寻旧社庚申后。〈丙申。卜居先生之邻。己酉。迁居骆园。庚申。重卜旧邻。戊辰。旋移长兴坊。〉每念郞君己丑同。〈亡胤与不佞同庚。〉恩许弹冠收晩迹。问君何以答深崇。

阳德边生_知意读书鸣寂山。寄来古风一首。却以近軆答之。_{鸣寂山在阳德县。}

近闻阳德边知意。鸣寂山中勤下帷。一榻幼安在辽日。古风鲁直寄苏时。兰苕翡翠期相见。比目丁香慰远离。〈来诗有比目丁香之句。〉读得昭融应自悟。文从字顺有馀师。〈余与边生。象山初见时。授以文从字顺四字秘妙。〉

代书答青阳守

子山归后闻身健。〈青阳之季字曰子山。〉行路传来喜政成。伟干英姿非俗具。通才炼事岂书生。烟乡自古称青定。葵烛如今乱锦清。莫怪有书迟作谢。懒于操笔似忘情。〈青定是以南之称烟乡者。君所谓烟品甚佳。脂烛之出锦城清州者。旧称葵花烛。今见君所寄。几欲夺蓝。〉

次韵谢李周玉尚书宠题敝集卷首

唐临晋帖借诗评。古法今时患绌赢。何代奴之何代主。辟新要见一家成。〈原诗借书法以评诗。人以唐声宋理见诩故云。〉

其二

兰盟石契久相于。妙质风斤子孰如。惭愧小儒门户窄。一经匠顾化渠渠。

其三

屈指平生翰墨游。重新耳目是中州。无论制作谁优劣。赅洽还甘逊一筹。〈原诗有方驾中州之语。此有大不敢当者。〉

其四

卷首题辞当序文。孤悬玉尺喜逢君。眼前只自娱而已。死后文章未易云。〈原诗有后数百年君自显之句。〉

郑侍读子承庐墓六年。服既阕。有宫僚乘驲之命。而既䟽不起。近才因事入洛。与余一再见于双桧亭。自言锦上所居利仁古号里仁。国社又称国士。仍要合撰一楹联。兼求洒翰。余既立应之。又为之足成四韵而结句期勉。窃自附于王康琚反招隐之意焉。肯否毋遄其归。

阅六星霜返日边。相看破涕笑依然。里仁为美林塘主。国士无双翰墨仙。颜驷潜郞嗟已老。兰成射策定何年。胄筵辅导须端正。独抱遗经治郑笺。〈子承治注䟽学精诣故云。〉

闻子承修扫水桥宅。复用前韵简寄。

闻君僦屋锁桥边。此日开门意惘然。燕麦摇风映阶戺。蛛丝网户暗神仙。素心卜宅空怀昔。〈贵僦北垣。即余十九年前旧宅。余所写渊明南村诗尚在壁上。〉健步移花不记年。〈贵僦前为尹伯温之居。伯温曾有白牧丹一窠。秘栽庭后而奇爱之。一日子承于敝斋。留伯温飮。密缒家僮于垣。䂓取牧丹。伯温追觉大恨。此难一时戯事。宲系此中故宲故及之。〉点检存亡酬唱录。泪随邻曲湿吟笺。〈余与子承同居水桥时。有水桥酬唱录。卷中人如竹石，汝路，兼善，圣起诸公。已作千古之人。〉

靖陵赏梅。奉恩寺一宿还。舟中作。

倚棹青山影断边。回看去路变俄然。水晶域里奚囊客。金粟堆前缟袂仙。渡口垂杨深日日。马蹄芳草绿年年。篙师会我留连意。剪尽江波入彩笺。

又赠子承。用前韵。

旧雨来人到酒边。却因情熟易醺然。邃于经礼三千学。大有瀛洲十八仙。湖色似蓝频入梦。鬂丝如雪任抛年。君看细草寻诗径。新绿无端又上笺。

其二

宦海抽身在浅边。桃花流水地皆然。往时丙舍能携室。尽日丁帘不远仙。快意何难了一世。评人可畏后千年。拥麾我欲江湖去。未敢天门吁尺笺。

子承复入玉堂。戏叠前韵。

伴直难呼孟浩然。松筠空锁辋川边。人间未了黄粱梦。天上重来玉笋仙。白发苍颜非昔日。青苔红药似当年。休教蕙帐愁猿鹤。急送移文托短笺。

其二

久于世味了中边。匏系人生岂但然。有席上珍须老宿。唯香案吏是真仙。正当延接频三昼。不复艰虞比往年。戏耳前言犹及驷。元常窃附荐贤笺。〈锺繇有荐季直。〉

肖春

安得肖春唤赵〈昌〉边〈鸾〉。屋头画出桃花然。此园风物移生绡。并我须眉着散仙。人老朝朝非暮暮。花开岁岁似年年。问君何法堪消日。箧有云霞五色笺。

象山歌妓桃花仙入籍水部。以余旧守过访。

忽遌佳人锦瑟边。愁眉顿下一轩然。偏怜蕙质风尘老。不翅桃花卉木仙。湖上归来陈述古。江南惆怅李龟年。新腔谱出香君扇。可待侯生誓墨笺。

清风五百间题壁

乳燕鸣鸠春四边。桃花气暖休休然。一庵净埽清风榻。半偈分留玉局仙。菜甲嫩思醒酒候。松鳞老识著书年。优闲自荷皇天赐。不待宣麻与谢笺。

覃溪以今年正月廿七日亡。讣至。以诗悼之。

遽闻骑箕析木边。〈天文志。燕为析木津次。〉傍人怪我涕潸然。忽诸古北平乡祀。〈翁氏系出北平。〉已失小蓬莱阁仙。〈覃溪以惠州元妙观白玉蟾。书蓬莱字。镌屋后石笋。又有匏樽所赠小蓬莱学人五字印。〉佛灭三千大法界。苏亡七百有馀年。〈世以覃溪为东坡后身。〉问津从此渔郞远。奈汝秦碑又汉笺。

其二

不以外交修襮边。北平父子即犂然。客儿天上先成佛。〈星原先公四年逝。〉元礼舟中尚有仙。万里无端传讣日。千秋在后自今年。清风五百闲楹字。许否金泥洒碧笺。〈去年节行。绍介旉山。乞覃溪金泥楹联。旉山复路尚远。成否未可知。〉

其三

小系浮槎碧汉边。先生顾笑梦依然。东京世远难征古。南极星漂已葬仙。翰墨缘深庚午后。〈始豹翁丙午使行。获见覃溪文墨。再于秋史庚午之行。益知其所未知。〉儒林运厄戊寅年。谷园秘妙传苏脉。诗旨微茫刺刷笺。〈覃溪视学江西。取夙昔瓣香山谷，道园二公之义。遂以谷园名斋。宲阐苏学也。覃溪所著有苏诗补注。〉

其四

光岳英灵起北边。词宗四海一辞然。古今流派偕之道。门户平除别是仙。地脉堪征姬氏邑。〈覃溪翁山诗注。山在翁源县。姬周以翁山封庶子。子孙因山为氏云。〉天心不偶永和年。〈覃溪癸丑生。〉枕中八字传鸿宝。谈草披看泪渍笺。〈覃溪以外似放纵内宲严密八字授余。〉

其五

津篾遥遥到岸边。苏门称弟隔晨然。〈余赠覃溪诗。称苏斋弟子。〉谁知内翰元非梦。〈内翰昔日富贵一场春梦。出侯鲭录。〉难道毗陵不是仙。〈宣和间。禁苏氏文字。学者私记其书曰毗陵先生。〉系跋顾禧施宿本。扪香嘉泰绍兴年。〈覃溪出示苏诗施注宋椠残本。属题卷面。按施注。宲施，顾合注也。详在吴郡志隐逸传。此书始于绍兴。藏于嘉泰。历高，孝，光，宁四朝而成耳。〉幽吟泪洒东风便。天际乌云泼粉笺。〈覃溪又出天际乌云帖。审定真迹。〉

蜀江子石廿三枚。送致斗室清供有作。

恍如身到锦江边。百丈邻邻俯映然。掌上三巴来万里。壶中一笑哄群仙。炼磨阴火生光彩。圆熟风波费岁年。五色乍披吟兴剧。知公权当薛涛笺。

余旧蓄高丽秘色瓷尊。为安文成公_珦宅遗墟所得。久借斗室。八年乃还。用前韵记之。

古物流传到眼边。荒㙜逝水思茫然。朝周玉马伤离黍。辞汉金铜泣老仙。崇酒曾经徽国酹。〈丽史。公晩年。常挂晦庵真。以致景慕。遂号晦轩。〉剜苔犹记烈王年。〈文成公以忠烈三十年丙午卒。〉忧民我契文成意。又对庭花劈小笺。〈公甘露寺诗曰。日暖庭花藏浅绿。夜凉山月送微明。忧民未得湔涂炭。欲向蒲团寄半生。史称其忧国伤民之意溢于诗。〉

其二

此中春色贮无边。不飮令人浩浩然。花朵粉青征著录。〈粉青花朵。出于古论。〉飞禽云气像灵仙。〈此尊绘画翥鹤六朵云十八。皆用粉青。〉我宜东带延高士。〈酒一壶。古称一经。昔人有以五经遗者。闻其来。束带出迎。乃酒五壶。非五经博士也。〉公乃还瓻有此年。从木元非从缶义。晴窗追补说文笺。〈正字通。今俗以尊作尊卑之尊。酒器之尊。别作樽非也。樽林木茂盛也。说文。以作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