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春秋略记 (四库全书本)/卷10

卷九 读春秋略记 卷十 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十   明 朱朝瑛 撰
  昭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昭公之立必非子野之命使子野有命穆叔安得而阻之说者以为内有所承故书即位者非也
  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公子围齐国弱宋向戌卫齐恶陈公子招蔡公孙归生郑罕虎许人曹人于虢
  汪氏曰春秋于宋虢之盟不以楚先者亦犹黄池之不先吴也展陵之盟申之会楚主盟会则实录而贬诸侯盂之会宋虢之盟宋晋与楚同主盟会则必推而属之中国高氏曰宋之盟齐不预焉今齐又从楚中国之弱可知
  三月取郓
  不书伐莒者郓为鲁莒所争其初盖属于鲁者公羊氏以为内邑是也书取者讥乘乱而因以为利也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晋
  鍼不能自抑损以从礼乃惧选而去其国鍼不得无罪故以自奔为文然秦伯不能节之于先又不能抚之于后亦非所以处兄弟之道也故书弟以讥之
  六月丁巳邾子华卒 晋荀吴帅师败狄于大卤公榖作太原
  书大夫帅师词无所贬胡氏以为讥之非也险厄之地不利车战故兵法广地用车险地用步毁车崇卒乃一时之权冝岂为过哉暗于大较执不移等大则败亡小则屈辱亦君子所不取也十三年荀吴侵鲜虞及中人驱冲竞大获而归则吴亦未尝不用车也毁车驱冲各因其险易耳
  秋莒去疾自齐入于莒莒展舆出奔吴公榖无舆字
  此与郑之忽突曹之羇赤同词然以郑系忽而不系突以曹系羇而不系赤此则两系之者展舆为弑君者所立既立而不讨贼则不能无望于去疾也故以莒系去疾而展舆立已逾年既去其爵亦不得不系以莒以明其为莒君也展舆方为君去疾方为臣而书法绝无低昻则春秋之所予可知矣去疾书自齐入而奔齐不书盖阙文
  叔弓帅师疆郓田
  黄氏曰叔弓亦季氏之党乘莒之乱春取郓而秋疆之为季氏植私而已
  葬邾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麇公榖作卷楚公子比出奔晋
  公子围为麇之叔父而専楚国之政其属尊而势重麇特拥虚器耳当薳罢来聘之时围之将有大事穆叔已知之至于虢之会既设蒲宫执戈在前不臣之迹彰彰在人耳目未尝畏恶恶名茍欲弑君何待其疾而后弑待之数年而尸居馀气反不能稍忍须臾耶天下之人见其所为不轨故推其疑似以为弑君庆封讦之而左氏信之其实非弑也经亦书其实耳胡氏谓诸侯不能讨贼反从之而会于申圣人为诸侯讳故略其篡弑以扶中国则何不讳申之会而讳围之弑必不然矣且申之会晋齐鲁卫诸望国皆不与圣人为陈蔡诸君讳必不若其为鲁讳之切也商臣弑父尝使椒来聘矣圣人不讳鲁之交于禽兽也商臣之弑大书于䇿何独为陈蔡诸君而讳围之弑乎胡氏又曰正以弑君将恐天下后世以篡弑之贼可从之以会盟而无恶也夫商臣之来聘固会盟之滥觞也圣人不谨之于滥觞而谨之于淊天亦何及矣且春秋之义将使天下后世共明之也使篡弑之贼明于此义以为威力所加可以掩其恶名则惟恐威力之不远而曰以是制人欲存天理也可乎义之难通必舍传而后可然则比何以出奔盖麇之死围因废其子而自立比长次围既不能制又恐见忌故出奔也
  二年春晋侯使韩起来聘 夏叔弓如晋 秋郑杀其大夫公孙黒
  黒将为乱而不果则亦未有明据故子产数之亦不及此所犯三罪乱未及国比之良霄犹有间焉则不得以讨贼书之矣不为讨贼不免于专杀故书法如此
  冬公如晋至河乃复季孙宿如晋
  郭氏曰公如晋吊少姜之丧晋以非伉俪辞在晋未为失礼也书至河乃复于以见公之妄动自取屈辱也公既反则遣宿将命以终其事亦礼之常公羊榖梁妄生意见非春秋之意按晋之拒公始于十二年此时初立固未有间言也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 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
  葬襄公滕子来会故使大夫报之亦犹公朝于晋楚晋楚使大夫来聘也
  秋小邾子来朝 八月大雩 冬大雨雹 北燕伯款出奔齐
  啖氏曰燕伯书名者罪其终失地非复诸侯也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公榖作雪夏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会于申
  申为王室重地宣王所以封元舅作屏翰者楚灭而有之楚之心路人知之矣子重尝请申吕以为赏田申公巫臣曰此申吕所以为邑也是以为赋以御北方申之北方切近王畿肆然有窥王室之志故合诸侯于此汉高光武之取天下皆始事于宛宛即申也楚之智谋盖已先得之故尝卜得天下而不吉则投龟诟天而呼曰是区区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其自怙如此之悍也其志岂在吴哉特以人心之未附故转而谋吴非其本怀也蜀之会虽皆列卿而齐秦鲁卫皆与焉此会则惟其与国及诸小国耳若齐秦鲁卫以及曹薛邾杞之属皆不能致之惟宋以世子会又后至而先归虽其素属之郑最弱之滕与小邾亦一会而终不与也则人心之向背可知楚灵之欲未至于大肆者殆为此也要其会申之意甚叵测矣不然吴在东南距申千里而遥而所会者又皆东方诸侯何必于申而为会哉
  楚人执徐子 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执齐庆封杀之遂灭赖
  执徐子将以威中国也既与之会而复执之益失诸侯之心矣宋郑滕小邾虽会而即去之则中国诸侯仍莫之与矣故楚之书爵已久至此而复人之以见楚势方张而诸侯外楚之心未至泯没也伐吴复序诸侯以见从之者皆久附于楚之诸侯也杀齐庆封亦书执不以讨贼书者所云怀恶而讨虽死不服是也楚灵虽不弑君然篡夺之罪去弑君几何庆封之言未为过也灭赖曰遂言其灭之之骤著其陵小之暴也
  九月取鄫
  鄫故属鲁莒灭而有之今叛而复来故不系之莒王氏曰鲁能请于天子复立鄫后斯善矣因而兼之则恶也故书取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孙豹卒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军
  汪氏曰襄二十九年享范献子公臣不能具三耦则公室无民可知今季孙复舍中军以国民四分之而已取其半非独弱公室亦欲乘叔孙之家祸退之使同仲孙弱二家而强己也经书舍中军而不言其故至十年伐莒则书季孙意如叔弓仲孙貜帅师哀二年伐邾又书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则三家各将一军叔弓则佐季孙而别将四分取二其事了然矣公羊以为复古榖梁以为复正非也
  楚杀其大夫屈申 公如晋
  汪氏曰公之如晋者七至而见止者一及河而不至者五此行亦以莒人之愬几不免于辱盖习于威仪而不知礼之本是以往往轻动而取悔也
  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
  外来者之不正必内之不正有以召之也季氏有叛君之心故叛人以类至也牟娄即隐四年伐杞而取之者莒以兵取此不烦兵而自致天若假手于鲁以报之似乎不害于义春秋与防兹同讥者总之取非其有也若唐之维州宋之绥州皆吾故土义所应复苐须择人以守之耳纳降之事非春秋所讥也
  秋七月公至自晋 戊辰叔弓帅师败莒师于蚡泉公作𣸣泉谷作贲泉
  莒讨牟夷而来鲁不自反又败其师鲁大夫之罪莒之来伐不书
  泰伯卒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吴
  越亦称王春秋外之今始见而即称人者亦犹会申之不殊淮夷也从事者皆楚之属则皆夷也不得独摈越矣晋通吴以制楚楚又通越以制吴不知楚未困而晋已先弱吴未忘而楚已先破亦何益于己哉
  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 葬秦景公 夏季孙宿如晋
  鲁取莒邑莒人愬于晋公往朝晋则欲止之季孙宿如晋则享之有加笾知宿之自结于晋者深
  葬杞文公 宋华合比出奔卫
  寺人之祸古今同患春秋不罪柳之譛而以合比自奔为文者臣不密则失身合比不能教太子以积诚悟主徐俟其间而轻议杀之几事不密以致害成合比亦不得辞其咎也彼譛人者固无足责矣
  秋九月大雩 楚薳罢帅师伐吴
  楚至是已五伐吴而终不得志于吴也
  冬叔弓如楚
  公不会申惧楚之见讨也欲往朝又惩于襄公之取辱故使叔弓往聘左氏以为吊败吊败之礼岂可施于汰侈自怙者乎
  齐侯伐北燕
  家氏曰晋人纳捷菑则书弗克齐侯纳燕伯而弗克则不书者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非奉少夺长之比也但齐景受贿而退故止书伐若以强陵弱而非纳燕君耳
  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
  齐景初立庆封来聘未几鲁受庆封之奔齐人以为让故鲁久不报至是乃与齐平暨犹与也及者我欲之暨者彼此同欲之也左氏曰齐求之何以齐不来盟而叔孙婼往莅盟乎
  三月公如楚
  叔弓之聘已足以谢楚矣今又以薳启疆之召不敢不自往也夫楚灵数伐吴而不得志兵威可知非特义不可辱即其势亦不足畏也公朝之无识甚矣
  叔孙婼如齐莅盟婼公作舍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卫侯恶卒 九月公至自楚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孙宿卒 十有二月癸亥葬卫襄公
  白虎通云诸侯薨世子赴告天子天子遣大夫会葬而赐之谥是诸侯之谥必赐自天子也春秋诸侯不请于王而私自谥至卫襄公薨独告丧于王且请命王使成简公吊且追命襄公则冝赐之谥矣而传不言经之书葬书谥与他诸侯同则是王未尝赐谥也虽赐谥之典久废既自下请之何难复行窃尝考之周礼太史之职曰小丧赐谥不言何丧而小史之职曰卿大夫之丧赐谥读诔则太史之小丧亦谓卿大夫也不及诸侯明矣曲礼云诸侯既葬见天子曰类见言谥曰类夫诸侯未除丧不入见天子此云既葬而见或谓诸侯入仕于王为卿大夫而葬于王畿者曲礼不明言之后世遂有诸侯必请谥天子必赐谥之说而实非也谥以尊名节以一惠期于恊众取信而已所云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皆以不能无私耳今以举国之人公谥之臣子何所容其私降至春秋之时犹有以子继父而谥之最恶如郑厉公者则春秋以前愈可知己且人之生平参差百出期于取信恊众非知之深者不能诸侯未仕于天子则天子知之不如国人知之深也故景王之命卫襄不言其行则亦不及其谥谥固不必自上出也刘向列女传曰柳下惠死门人将诔之妻曰将诔夫子之徳二三子不知妾知之于是诔之而谥之惠夫柳下惠为鲁大夫而谥出于其妻夫子因而称之无异词知春秋之于私谥无讥也
  八年春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 夏四月辛丑陈侯溺卒
  晋献之杀申生宋平之杀痤陈哀之杀偃师皆由于嬖宠匹嫡然晋献宋平皆志于杀其子者也故书君以杀陈哀则非志于杀子者也苐恐身殁之后留不见容预属诸贵戚则已有相抗之势矣又亲任匪人以召大祸其咎实在陈哀故书陈侯之弟以杀书君之弟以杀与书君以杀者罪固有间然书君以杀者止于杀其子而已书君之弟以杀则非徒杀其子又陷其弟于大逆其罪似更甚焉是故家庭骨肉之间不可以有所偏私有所偏私未有不基怨而召祸者权之在己则以譛杀申生与痤是也委权于人即以専杀偃师是也属之得其人亦不能保其所爱汉周昌之于赵王如意是也属之不得其人遂至于丧家殒身以及其国陈招之于公子留是也高氏曰楚观从纳公子比而楚灵缢春秋书比弑其君陈招立公子留而陈哀缢春秋不书留弑其君何也比之立势不与灵并存者也是灵之死由于比也招之立留以君有废疾不可以君国故迎君意而立之也君之死自以嫡庶失所悔恨其所为而死不以留也
  叔弓如晋
  楚成章华之宫则朝之晋成虒祁之宫则贺之公自此亦有台沼之乐矣郎囿所由筑也
  楚人执陈行人干征师杀之陈公子留出奔郑
  楚欲示威于陈而妄杀无罪非所以威陈也徒足以失诸侯之心故书人留不宜立而立不成其为君故书公子
  秋蒐于红
  陈氏曰蒐狩不书必违礼而后书于是时四分公室矣蒐于红而革车千乘皆三家之师也自是而屡蒐三家所以耀武焉耳故桓庄之狩必书公昭定之蒐不书公矣
  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
  招畏国人公论委罪于过而杀之故书人以杀然招之罪更重于过春秋不与招之杀也故书杀而不去其官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杀陈孔奂公作瑗葬陈哀公
  称师以灭著其用众也招不以讨贼书而书执者楚因乱以为利不足以服招也奂则以讨贼书三传莫详其说茅堂胡氏以为奂尝与楚通谋以灭陈不知何据姑阙之葬哀公者嬖臣袁克也陈既灭矣鲁必不会然犹书之不与楚之灭陈也
  九年春叔弓会楚子于陈
  陈之事楚久矣卒为楚灭此亦诸侯之前鉴也不能自强以备之乃使大夫聘问焉无䇿甚矣传称会楚子者四国大夫经不书虽至而不会也
  许迁于夷
  迁夷与迁叶皆楚迁之而以自迁为文其义亦复不同迁叶之前尝书郑伐则其自迁者自欲之也迁夷之前无书伐许者则其自迁乃自取之也许既委心于楚则不得不听其令其屡迁也又将谁咎
  夏四月陈灾公榖作火
  高氏曰陈为楚所灭书灾而还系之陈亦如𨚍鄘为卫所并删诗而仍存𨚍鄘之风皆所以存天子之建国也
  秋仲孙貜如齐 冬筑郎囿
  家氏曰桓狩于郎庄筑台于郎皆有备变之意今筑以为囿直为游观之地矣张氏曰以左传观之有以见意如之逢君也
  十年春王正月 夏齐栾施来奔齐公作晋
  高氏曰栾施欲伐陈鲍至与君战不胜而奔其罪大矣鲁方通聘于齐而遽受其奔亡之臣非义也
  秋七月季孙意如叔弓仲孙貜帅师伐莒意公作隐
  陈氏曰鲁舍中军四分公室季氏择二叔弓佐意如序于仲孙貜之上而叔孙婼居守也自是讫春秋鲁有四卿而权归三家又云左氏用人亳社之说事不经见恐鲁未必至此按莒在襄公之初七年而四伐鲁其侮鲁者至矣鲁欲报之亦不为过然既盟于向今乘其君弑国乱而背之不可谓义且取邑纳叛因以为利毋怪乎莒人之来讨也既败其师又三卿并将以伐之可乎此皆季氏之専横其罪不在公也一季氏也前者莒四伐而报之仅一入郓而已何其怯也今之侮莒者日进而不已又何其强此固由莒有盛衰亦以前者为国报怨今则为己殖私也叔弓系叔肸之后不在三桓之列十三年为季氏围费知为季氏之佐也
  戊子晋侯彪卒九月叔孙婼如晋葬晋平公
  古制诸侯薨士吊大夫送葬晋文襄之伯令则大夫吊卿共葬事见于郑子太叔之对晋大夫者如此故鲁之会葬于晋往往使卿而齐惠滕成宋平亦因以此礼行之在滕成则昭公所以重其报礼在宋平则季氏所以厚其私姻也齐惠则宣公感其立己亲往奔丧卿之会葬又不足言此皆后世之变礼也故书
  冬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成公作戍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公作正月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诱蔡侯般杀之于申䖍榖或作干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
  楚子书名灭王之同姓也是时蔡虽未灭而灭之之势已成于此般可杀也国不可灭也故与卫侯灭邢同义若蔡侯书名非贬也诸侯终则书名常变皆然陈氏曰灭不言围而言围所以病晋也前年弃疾奉孙吴围陈已而灭陈曷不于彼焉病晋盖合八国于厥慭而不能师此为甚矣
  五月甲申夫人归氏薨 大蒐于比蒲
  红之蒐革车千乘徒亦众矣自根牟至于商卫地亦广矣然其始犹或忌君之心故不以大书今君有大丧国不废蒐已绝无忌君之心矣故自是而后皆书大蒐
  仲孙貜会邾子盟于祲祥公作侵羊
  鲁与邾之仇隙深矣自盟重丘而后邾子来朝鲁会邾悼公之葬则已释怨而修好至是复盟以信之盖邾志也春秋内大夫特盟诸侯者五郪丘之盟齐赤棘之盟晋拔勾绎之盟邾皆书及内为志也此独书会则非内志邾畏鲁之反复故欲盟也以大夫求盟于诸侯犹可以诸侯求盟于大夫则愈亢矣邾子虽盟而衔恨不已良有以也
  秋季孙意如会晋韩起齐国弱宋华亥卫北宫佗郑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慭公作屈银
  厥慭之会以救蔡为名饰盟主之故事实无志于救蔡也自晋楚分伯之后以陈蔡为楚属久已度外置之故遣使请命而已不复命将出师也不然合八国之众恊心御之楚虽强亦何足患乎说者谓春秋无贬词原其心而谅其力也误矣汪氏曰春秋书厥慭之会于围蔡之后灭蔡之前不书救蔡则厥慭之大夫不待贬绝而罪恶见也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齐归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有榖作友
  榖梁以用之为杀也左氏以为祭山公羊以为筑防其说不一大抵皆言杀之与邾用鄫子叩其鼻以衈社者不同蔡之即楚以楚为可恃也既诱而杀之围而灭之又执世子而用之其受祸之酷烈至于如此春秋备书之一以恶楚之暴一以伤中国之不能救一以著蔡之失足非类而自取奇祸为万世之大戒也
  十有二年春齐高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
  家氏曰燕伯入阳卫献入夷仪皆为乱臣所拒不得遂返其国故皆不名以正君臣之分
  三月壬申郑伯嘉卒 夏宋公使华定来聘 公如晋至河乃复
  事有词同而义异者此事乃见二年公尝如晋而复矣书季孙如晋则知宿可以终事而晋之辞公非拒公春秋止讥公之轻动而已此后书如晋而复者三皆不书大夫如晋则知大夫不足以终事而晋之辞公为拒公春秋痛公之不能自强也此年公子慭如晋不书虽行犹弗行也
  五月葬郑简公 楚杀其大夫成熊公作然榖作虎
  黄氏曰楚䖍以熊为若敖之馀而杀之因宣四年斗椒之乱也熊于得臣为四世孙虽与斗氏同出于若敖而系隔数世事近百年一旦株连及之楚之淫刑如此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慭出奔齐慭公谷作慗
  南蒯谋去季氏以公子慭代其位不克而以费叛慭遂奔齐假公以济私非出于忠谋也故书出奔慭如晋不书故还自晋亦不书
  楚子伐徐 晋伐鲜虞
  晋书国号当是阙文以为行诈而外之春秋之行诈者可胜外乎晋文之谲亦将与楚同诛春秋之法乱矣苏子由曰晋伐鲜虞不救陈蔡力非不足而弃诸侯故夷之夫春秋不夷灭国者顾独夷不救者乎
  十有三年春叔弓帅师围费
  汪氏曰经书围内邑者五书围棘者复本国之邑如攻他国之邑讥不能修徳以服之也书围费围郓及两围郈者讨本邑之叛如复旧邑讥不能正己以驭其臣也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䖍于干谿谿榖作溪䖍未死而比已立势不两存比之弑之必矣夫䖍亦篡国之贼也比未尝一日事之安得目之为君所云去国虽久君臣之分犹在者谓所事之旧君非所语于篡国之贼然而春秋书曰弑君者盖推见至隐之词也䖍之汰侈人皆知其必乱比若名其为贼以义讨之必求郏敖之后而立之己何利焉唯成其为君俟其乱而图之则次及之序非己而谁是比之志固欲成其为君也安得不以弑君目之
  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杀公作弑
  比已立矣弃疾为之司马而杀之不以弑君书者弃疾首事而比不让弃疾固不以为君也亡无爱征国人亦莫以为君也惴惴焉相恐以王之将至即比亦未敢自以为君也然弃疾尤而效之又何以责比之贪位故亦不以讨贼书而并书公子见其无以异也
  秋公会刘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与盟
  晋失诸侯盖已久矣间楚乱而大合诸侯临之以天子之老可不谓盛焉宜共弃其旧恶恊力以谋楚乃矜其兵甲威胁邻邦不欲盟者强之使盟欲盟者辱之使不盟非所以宗诸侯也故书同盟而已然自是而后楚不入冦中国稍安陈蔡得以复其国未必非此盟之力也比事而观则先声震楚之功与强众迫邻之罪俱见于此矣以再书平丘为有恶焉公不与盟为幸者非春秋之义也黒壤之会盟异地公不见有盟而不与也故为公讳之平丘之会盟同地则公见有盟而不与也自不能为公讳矣沙随之不见公讥晋也平丘之公不与讥公也书法亦自不同义已详前莒之诉鲁宜也邾已修好而以诉以祲祥之盟鲁志不诚也
  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
  汪氏曰沙随不见公则执行父平丘公不与盟则执意如晋亦知季氏之专矣知而不能治之由晋之诸卿庇其同类故也
  公至自会 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吴归于陈
  楚灵迁许胡沈道房申于荆而陈蔡之裔亦杂处其中非我族者志既不附而居中俟隙亦易以生谋且挟愤怨之情乘众多之势未有不至于大乱者即弃疾之入亦用陈蔡之师此己事之明验也晋合诸侯于平丘其势甚盛倘使诸侯攻其外陈蔡诸国反其内楚事危矣弃疾之封陈蔡固以报其入楚之功亦以除其腹心之疾故并诸迁国而皆复之盖自为计非仗义也春秋以自归为文不与其封也
  冬十月葬蔡灵公
  般为弑逆以致灭亡不宜葬也而葬之公羊氏以为不与楚灭是也既葬之则书谥书公其常词也然复国而后葬危不得葬也书之亦足以儆矣
  公如晋至河乃复
  汪氏曰公如晋请季孙也黄氏曰将除季孙也按公子慭欲去季氏以告公而从公如晋则公之欲去季氏信矣然晋以邾莒之诉执意如以辱公亦公所不甘也当以汪说为正
  吴灭州来
  春秋详楚伐吴略吴伐楚以中国之患在楚不在吴也至是而灭国则志之以渐不可制其为患当不在楚下耳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晋
  大夫不致惟见执也而后致所以著君与大臣同忧患之谊也行父之执不致与公同至公为重也汉苏武自匈奴归诏武奉一太牢谒武帝园庙亦犹古者告至之礼也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 冬莒杀其公子意恢
  书公子以无罪也书国以杀罪累上也杀意恢者公子铎谋之蒲馀侯行之于郊公无与也然而罪累上者郊公居丧弗戚国人弗顺此公子铎之党所以肆其奸也郊公之出入不书不书史略之也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吴子夷昧卒左榖作夷末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乐卒事
  凡言舞者必先干而后羽武舞常在先文舞常在后也籥者文舞万者武舞籥入而卒万舞已终也去乐者去籥舞也不云去籥而云去乐者如卒于万入之初则亦去万矣以是为合于礼故书曰去乐以别于万入去籥之非礼也武宫不宜有事然既有事焉则俎豆簠簋之既陈者自不可轻彻也惟去乐为得宜他庙亦然至武宫之非礼已见于书立矣
  夏蔡朝吴出奔郑朝公作昭无出字
  朝吴为蔡臣弃疾灭其国而不能死反面事之者以有蔡侯庐在也庐之复国吴与有力焉功成身退以明其志可也犹恋恋于利禄是以见信于弃疾而不能取重于蔡人无极之譛所由来矣春秋先自治故以自奔为文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晋旬吴帅师伐鲜虞一荀吴也前者伪假道而伐鲜虞矣今又伐鲜虞围鼓而不纳其叛不受其降此亦欲张固翕之术耳至二十二年即潜甲袭鼓而灭之视昔之伐鲜虞其用诈为更深然而无贬词者文宣以后书大夫帅师为常其媺恶自随事而见也鲜虞无罪伐而又伐即此已为非义又何论其诈与非诈耶前之书国为阙文于此益信
  冬公如晋
  临川吴氏曰盟则不与朝则不纳辱已甚矣至是又以释意如而往谢焉盖畏大国不敢以辱为耻也
  十有六年春齐侯伐徐
  襄陵许氏曰齐景之时吴楚方争晋既不能远略以齐之强务徳修政复桓公之业可也而区区争徐之利志亦卑矣
  楚子诱戎蛮子杀之蛮公作曼
  楚䖍之诱杀蔡般自以灭王同姓而名非徒以诱杀也则此之诱杀而不名亦非以戎狄故略之也既书诱杀其罪已著不在名与不名也般之弑父沦于禽兽又何中外之辨乎至若蛮子之不名则贱而略之非以其罪轻也潞子婴儿无罪犹名岂有罪而轻者反恕之而不名乎以有道之君视无道之君则一可贵而一可贱贵者以名为贬贱者以不名为贬也
  夏公至自晋
  僖公十七年冬会淮至明年九月而书至以有诸侯之事也成十年之如晋襄二十八年之如楚与此之如晋皆逾三时而始返则未尝有诸侯之事其见止于大国可知至于见止之故不过以取郠既释意如而复止公则意如之自结于晋以胁制其君者亦可见矣
  秋八月己亥晋侯夷卒 九月大雩 季孙意如如晋冬十月葬晋昭公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来朝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大衍授时二历推是年日食当在秋九月此书夏六月盖误文也即以十五年六月日食与二十一年七月日食参互考之于前间二十五月于后间五十月约略交限迥不相值不待布筭而可知者然则传载昭子之论当在十五年六月因经之误遂误载于此耳以此推之经传之误者多矣
  秋郯子来朝 八月晋荀吴帅师灭陆浑之戎公谷皆无之字陆浑公作贲浑
  陆浑之戎密迩王室请命于王而伐之俘而投之塞外可也以祭为名掩其不备而灭之非问罪之师矣春秋书之无贬辞者功过亦可以相凖也
  冬有星孛于大辰
  春秋著咎征不言事应而事应具焉亦惟占其大槩而已孛为兵象大辰者心为明堂天子布政之所后五年王室之乱兆见于此则有之至乱之生于嫡庶非可预决也心为大火明年五月之火灾兆见于此则有之至灾之作于宋卫陈郑非可预决也左氏传及刘氏五行志皆事后附会之言未足为据或者因其天变参以人事庶或遇之子产曰天道远人道迩言人事可以消天变也王安石引之以谢彗星之见直以天变为不足畏则悖矣
  楚人及吴战于长岸
  陈氏曰前书楚子伐吴而已至是书人以战则以吴楚敌言之也楚之伐国不书君大夫者十八年而吴入郢矣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须卒 夏五月壬午宋卫陈郑灾
  外异不书四国同日而火此异之甚者故书之公羊氏曰为天下记异是也刘氏曰其序宋卫陈郑尚爵也卫陈同爵则尚亲
  六月邾人入鄅 秋葬曹平公 冬许迁于白羽九年许自叶迁夷后又迁荆楚平复诸迁国又自荆迁叶今复自叶而迁也传载王子胜之言曰叶在楚国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则迁之亦楚志耳以自迁为文义与迁夷同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
  宋之伐邾虽因向宁之私请然宋公自将而往则是讨有罪也继邾人入鄅而书春秋盖予之矣取虫是自利也不书以其讨罪而恕之也归鄅俘是行义也亦不书以取虫薄其徳也
  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
  左氏曰悼公疟饮世子之药而卒世子奔晋公羊氏曰止进药而药杀则是以药杀之故惧讨而奔也为故乎为过乎则不可知总之过不加于君父而况死生之际忍于轻试虽过亦故也故谓之弑榖梁不尝药之说则非也胡氏以为除恶于微虽罪有轻重同科而㫁则春秋列国无父无君之罪较之不尝药者或更甚焉即如陈公子留为招所立而其君缢春秋不以弑君罪之而况于不尝药者乎论道不得不严不严则流弊无极孟子之论杨墨是也用法不得不恕不恕则比屋可诛孟子之论交际是也春秋固论道之书至于讨乱除逆亦千古用法之凖也轻重之际可无辨乎
  己卯地震 秋齐高发帅师伐莒
  季氏曰此齐景窥晋衰而争伯为鄟陵会盟之端也
  冬葬许悼公
  蔡般既君其国或不得以讨贼之事责之国人许止未尝为君则其国之君臣皆得而讨之然许悼公亦书葬者总之蔡许之国人习于楚而安焉者久许其尤固者也寝苫枕戈之礼安可望之蛮荆之俗也哉圣人所以太息而书葬也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孙会自鄸出奔宋鄸榖作梦凡叛而奔者书自宋华亥之自南里宋辰之自萧是也此未尝叛而书自者刘氏以为待放其说近是以曹无大夫而书公孙为贤之则不然鞌之战书曹公子首矣书氏书名亦其常词凡以自奔为文者皆责其自反也诚贤之则当如宋子哀书字以奔矣但比于据邑以要君者差为贤耳故臧孙纥之自防而奔不书自防不与其请命也此其与其待命故书自鄸
  秋盗杀卫侯之兄絷公谷作辄
  尉止书盗贱也齐豹书盗贱之也豹为司冦而与絷狎非有杰黠之材豪悍之力不可制御者也迹其行事乘人不备而击之不过一盗而已卫侯以一国之君不能明其政刑以治之使得肆虐于君之同气则亦不君甚矣故书盗以杀兄罪累上也据左氏所述本无不畏彊御之名如荆聂所为者谓之求名而不得非也胡氏归罪于宗鲁亦迂甚
  冬十月宋华亥向宁华定出奔陈宁公作寗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庐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夏晋侯使士鞅来聘 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公作畔榖梁氏曰叛直叛也言直叛而不作乱左氏称华氏引吴楚之师以为援安得云不作乱然考其始末华向之奔𥘉无复入之志君以华多僚之譛逐华䝙于是华氏人人自危遂召亡人而据南里以叛其志亦欲举族出奔宋又严于城守华氏惧其弗克故引吴师以自救救之而终弗克也故乞楚师以逆己总之志在保家室而已春秋于宋鱼石之入书楚伐宋于晋栾盈之入书齐伐晋此不书吴楚之师者以其无志于伐国也观楚师之不战则知吴师之战亦自宋逼之故战而既败华亥搏膺而呼曰吾为栾氏矣则其本志固不欲为栾氏也栾氏志在据邑不惜致死华氏志期自保不在作乱则盈之恶似甚于亥然而致死者卒以见诛自保者终不能讨则亥之奸又甚于盈矣春秋凡书叛者皆其终不能讨者也汪氏曰栾黡围宋彭城则书能以五大夫归也荀吴围南里不书不能得贼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月毎交而退一百四十六分有奇周流一十八舍靡有定次同道不必在二分也日高月下九服所见不同相距千里食差一分相过不必在二至也梓慎职在保章略于凭相其言分同道至相过者此妄说也乃云食不为灾可乎
  八月乙亥叔辄卒辄榖作痤 冬蔡侯朱出奔楚朱谷作东蔡侯以破亡之馀得绍先业不能自奋使丰采足以服人乃送葬之次失位而就卑则其威损于上权移于下可知奸人之构祸夫亦有以自取之也故以自奔为文传以平侯庐为隐太子之子今观费无极之欲立东国谓楚子曰灵王杀隐太子其子与君同恶徳君必甚是不以庐与朱为隐太子之后也史记庐为景侯固子或得其实榖梁以朱为东即东国尤谬
  公如晋至河乃复
  汪氏曰晋伐鲜虞岂妨于邦交之礼如文三年晋将伐楚而公如晋成三年晋将伐廧咎如而公亦如晋未闻辞公也况伐鲜虞在明年六月此时尚未有事盖托辞以拒公耳
  二十有二年春齐侯伐莒
  齐使北郭启伐莒而败齐侯遂自将伐之莒子行成高氏曰齐侯矜而自功如此安能及远哉
  宋华亥向宁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前书叛矣此书出奔而云自南里者言贼在君侧已历四时而终不可得也
  大蒐于昌间公作奸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师葬景王王室乱
  春秋所书皆乱迹也然以乱书者惟两见而已一曰成宋乱乱之始也一曰王室乱乱之极也徇利忘义相习成风其祸始于一国而遂极于天下始焉以诸侯之乱望治于王犹可言也继焉以王室之乱待救于诸侯不可言也至于子朝之乱诸侯莫之能救而王室遂分更不可言矣春秋于子頺子带之乱不书于此则特笔书之者乱有所始必有所极方其始也岂意其至此今已至于此也何嗟及矣书之以垂戒焉耳
  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 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冬十月王子猛卒
  丧未逾年则称子称名常词也此书王猛盖阙文春秋尊王之书既称王不得复书其名且生则称王没则书子此何义乎或曰以定乱则成其为君而书王以正终则成其为子而书子夫书名书以未尝成其为君也果可以定乱而成其为君即可以正终而成其为子岂有二道哉大抵子朝分不当立而子猛之才又不足以君天下故子朝书立而子猛书以如郑之忽突曹之羇赤两无所予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婼如晋婼公作舍癸丑叔鞅卒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
  书行人以其事执也高氏曰晋虽以取邾师为罪而执行人实亦为士鞅来聘以鲁为卑己故也
  晋人围郊
  晋师助王攻子朝而围郊此义举也春秋微之而称人者是时子朝在京晋不围京而围郊不知大义之所在也汪氏曰明年晋侯使士景伯莅问周故然后辞王子朝不纳其使时尚未察于嫡庶是非之辨故助王而不力也
  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
  高氏曰因朝于楚而卒
  秋七月莒子庚舆来奔 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啮父榖作甫逞公作楹榖作盈不书楚师楚未与吴接也不书战楚未陈六国之师俱未陈也胡沈之君书灭者其身死而国亦不能复存也不书吴灭之而以自灭为文者陈蔡许以大夫从顿虽以君从犹疾楚而处后胡沈之君则幼狂而争先也既书败又书灭书获者所以甚吴之恶也吴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知其可诱以是为饵也秦皇汉武之用罪人盖始于此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
  易曰涣王居无咎言天子以天下为家分布列国皆王居也故象曰王居无咎正位也春秋天王在外书居亦有正位之义书立者犹之书卫人立晋不宜立者也书尹氏者斥其为乱臣之后世济其恶也时子朝自京入尹刘单伐之而败于是以王如刘子朝遂入王城尹氏又攻刘而败之王乃居狄泉而尹氏遂立子朝也其势亦大决裂矣不复告急于晋以晋不足赖也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复
  婼之见执不可以不往请往又恐其不纳忧疑之情愧愤之气悒郁于中不能自奋以为有疾盖真疾也凡书至河而复者至是而五矣往而复已不胜其耻他日一往而不复尚忍言哉石斋先生曰春秋哀昭公之不复也屡书至河乃复若曰宁迫于勍敌母迫于强臣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孙貜卒 婼至自晋公有叔孙字氏与不氏非义所存左榖皆无叔孙公羊独有未可为据胡氏以为贤之恐未必然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杞伯郁釐卒 冬吴灭巢
  吴之灭巢可复诸樊门矢之雠矣春秋仍书国以外之者前灭州来今又灭巢其志在扩土不在复仇也
  葬杞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孙婼如宋
  传谓昭子如宋聘且为意如逆女此未必然晋士鞅之来聘也昭子为政意如欲恶之于晋故简其牢礼以怒士鞅昭子之见执亦以此也其不平于季氏久矣其见执也不肯纳贿于士鞅肯无故而为意如逆女乎且意如为政已十六七年不应至此方娶肥也称弥甥宋景曹则斯也为宋女之子定六年帅师围郓其年才十二三而为元帅此皆可疑者
  夏叔诣会晋赵鞅宋乐大心卫北宫喜郑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诣公榖作倪大公作世
  王室之乱已三年矣嫡庶是非之辨问之已审矣既辞子朝乃会诸侯之大夫输粟具戍于王则赴之如救焚拯溺可也又不即行以待来年此大夫专政欲以此立名于天下非有实意以行之也故纳王之功略而不书
  有鸜鹆来巢
  今之鸜鹆天下皆有考工记云不逾济或古者无之然春秋书此不以来为异而以巢为异也郝氏曰鸜鹆性不能巢以鹊之巢为巢无成有终臣道也今反其常而来巢臣擅君之象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公羊氏谓聚众以逐季氏固未必然而旱既大甚国人皇皇斯时政在季氏公所得行者唯祭而已不惮勤劳率之祷祀以邀民誉而结其心阴为逐季氏之地则未必不然之事也然隐民之取食于季氏者众矣区区祷祀之末务何足以结之而易其向背哉
  九月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己公作乙阳公作杨
  易曰干母之蛊不可贞所谓母蛊者积柔之弊也积柔之弊欲振起之必得其窽却而行之以巽如孔子之堕三都是也坚正不移以求遂其志难矣如昭公之伐季氏祗自取辱焉耳书孙与书奔辞异而义同孙而书次不见纳之辞也
  齐侯唁公于野井
  庐陵李氏曰经书唁者三皆所以罪齐晋忘大义而崇微礼也
  冬十月戊辰叔孙婼卒
  昭子忧国而谋纳君近于忠矣然不能以大义激众声意如之罪而讨之岂其势有所不可故出于委曲调停之术与乃其家臣鬷戾显然助之而不能诛则亦非纯乎忠者也至于祈死之说殊不可信婼果忠也当留其身以济难肯遽死耶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宋元之欲纳公也身历华向之难夫亦感鲁事而伤心与虽与意如有甥舅之情而纳公者正所以全意如也诸侯卒于外则地录其实也宋公之书曲棘犹郑伯之书鄵以为卒于封内不地者此公羊之曲说也
  十有二月齐侯取郓
  二十七年孟懿子阳虎伐郓郓人将战则郓人固助公者公不能自取而使齐侯取之亦昩于民情矣季氏曰齐侯取郓虽以居公实为已有也故郓溃而郓田属齐观定十年齐人来归郓田可知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二月公至自齐居于郓
  自齐者自齐之阳州也高邮孙氏曰凡公行反而告庙则书至今在外不告而书至者所以存公也家氏曰自是毎岁书至书居及郓溃则书公在干侯皆所以存鲁君系鲁国臣民之望也郓鲁境故书居干侯晋地故书在
  夏公围成
  不书齐师公为主也郓人为公公不自取成人诈降则自围之公之不明如此
  秋公会齐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公至自会居于郓
  首齐侯而盟不书同専罪齐侯也齐欲纳公不合诸大国而与莒邾杞盟莒邾则诉公于平丘者也杞亦以晋治杞田与鲁有隙齐岂不知而与之会此必惑于梁丘据之谋欲借口于三国以辞公也鄟陵之盟贿入于梁丘则谋纳公而公仍居于郓扈之会贿入于士鞅则谋纳公而公终薨于干侯世道陵夷至于此极则惟贿之为害也君倡之于前臣效之于后溯其由来则始于齐僖之会稷再见于晋室之盟扈而齐懿之盟郪丘继之晋平之盟重丘又继之至于今而利归于臣祸伏于君卒之田氏篡齐六卿分晋鲁未亡而齐晋已先亡矣齐晋之君厝火积薪而大寐不寤可胜叹哉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传称晋知跞赵鞅帅师纳王春秋不书者恶其缓也且合诸侯而不至晋亦何能为在王自有方略故能入也观其城成周也范献子曰虽有后事晋勿与知可也从王命以纾诸侯晋国无忧此岂忠于谋王者则其帅师纳王亦聊以应命而其间进退之宜胜负之故一皆决于王而晋人勿与知也明矣不入王城而入成周者成周人为子朝戍尹故乘其虚而入之也子猛不书归京师而书入王城敬王不书都成周而书入成周者皆乱而未定之词敬王既入成周则成周人之戍尹者皆有内顾之忧而莫有斗志如楚公子比既立于国中而师之从王于干谿者一呼而自溃尹氏虑此故挟朝以奔书以者明非子朝之罪也故称王子书召伯毛伯非为尹氏分罪也正以著尹氏之奸大臣不敢抗也故尹称氏而召毛称爵一尹氏也其先世在西周西周以之亡而迁于东周后嗣在东周东周以之乱而迁于成周盖为祸若此之烈也用人一不慎而大奸乘之根株盘据不可破除竟以国家为殉一倾不已至于再倾故始终书曰尹氏以戒有国者不可以不慎也传称召伯逐朝逆王或其党自相携贰所以即奔春秋书之与尹氏同者必其人心怀观望首䑕两端者故卒见杀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夏四月吴弑其君僚
  此亦阙疑之文也传载僚事大非人情殊不可信僚既知光有逆谋防之如此其严何如不就其飨既就其飨而防其怀刃独不防其伏甲乎僚虽愚不应至此左氏之说非实录也史记越绝诸书亦因之而误耳是时僚数用兵国人怨之以光宜序立故弑僚而还国于光则有之光之与闻乎弑未可知也季札之贤不一问其罪欲信浮说而遽坐以大逆圣人所不敢出矣存疑焉可也
  楚杀其大夫郤宛郤公谷作郄
  郤宛不知避嫌帷甲兵而飨令尹令尹杀之是以私杀也而书国以杀者无极譛其救潜之役误群帅而退师则令尹必以此为罪也楚法以兵事而失机者无不杀也
  秋晋士鞅宋乐祁犂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会于扈黄父之会令戍周而不至故再会以令之至纳公之谋特以宋卫之固请而及之其本志原不在此也戍周不书缓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来奔
  家氏曰季氏不君其君又为他国之逋逃主罪可胜诛乎春秋详书之非诛叛人实诛季氏也
  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高氏曰据范献子之言季氏有齐楚之援则齐固助季氏者安肯纳公观其飨而卑公则献子之言信矣故公归而如晋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晋次于干侯王氏曰前书如晋至河乃复虽拒于外犹得返于内也此书次则止于是而已进退维谷则羁旅之人矣在齐犹有取郓围成之事晋竟拒而弗受矣公以不见礼于齐而如晋不知晋之更甚于齐也
  夏四月丙戌郑伯宁卒宁公作甯六月葬郑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宁卒宁公作甯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干侯居于郓齐侯使高张来唁公
  自阳州来郓书至自齐自干侯来郓不书至自晋者齐侯亲来唁公晋则未尝通一使也季氏曰高张之唁盖以公将依晋而复归故托唁以为名而实则诮之也公自此不可复如齐矣
  公如晋次于干侯
  郝氏曰齐不纳公而又嫌公之从晋也晋不礼公而又责公之即安于齐也其臣逐之齐晋亦交挤之而公遂无所归矣世道人心为鬼为蜮一至于此悲夫
  夏四月庚子叔诣卒 秋七月 冬十月郓溃
  齐取郓以居公郓实为齐有也郓人以公在故为公守今齐既卑公公惧取辱而去之已历四时势将不复郓人何所适从惟有溃散而已此正郓人念公其志不欲降齐也说者以为民不见徳而叛其上非也民诚怨公何不溃于公在之时而溃于既去之后耶此鲁近事左氏无传鲁史已亡可知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向也鲁而今也晋矣嫌于无君而称公在亦犹坤上嫌于无阳而称龙也天子书居不书在在者言君在而已地非其有也
  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晋顷公
  冬十有二月吴灭徐徐子章禹奔楚禹榖作羽
  灭而奔者不名徐子则名之者其义已不可考陈氏以为既臣而后奔故名之此亦一时权宜之计未足深罪与终身服之者同讥春秋之权衡安在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季孙意如会晋荀跞于适历跞公作栎
  陈氏曰君在外虽卿有事不书必有诸侯之事而后书故文公在晋敖会垂陇襄公在晋宿会邢丘皆伯令也今公在干侯意如会适历非有诸侯之事则何以书以晋之释君而助臣也故书以罪之
  夏四月丁巳薛伯敷卒 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季氏曰晋定本欲纳公为士鞅所沮则但言唁之而已必使荀跞者荀跞与意如会则同情矣不欲使他人得私于公耳此士鞅之谋也
  秋葬薛献公 冬黒肱以滥来奔肱公作弓
  杜氏曰不书邾阙文也郝氏曰左氏谓齐豹求名不得黒肱欲盖而章夫杀人不义非以求名也以土地叛非为欲盖也比事属辞而奔者之恶与受者之恶皆见矣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取阚
  定元年葬昭公季氏使役如阚将沟焉则阚者先公墓地也公㷀㷀无所归将归死于先公之侧情亦惨矣是以取之而季氏不争也书公在者明鲁有公所以系讨贼之心书取阚者明公无鲁所以激讨贼之志
  夏吴伐越
  赵氏曰越楚之与也吴将报楚故先伐越然入郢未返而越亦入吴矣其结怨连祸始此
  秋七月 冬仲孙何忌会晋韩不信齐高张宋仲几卫世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世榖作大莒人下公有邾娄人榖有邾人
  未城则未可为都故称成周既城而后定元年即称京师矣胡氏谓等之列国殊非尊王之意谢氏曰书城成周善之也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干侯
  公为干侯之旅人何如从王于行在干掫畚锸之役以身莅之必能感动王衷激发义愤当时列国犹遵王命以王命兴师可以得志惜公不能也至季氏之恶所不必言史墨者君子也亦盛称季氏于士鞅何尤嗟乎此邪说行而圣人所为惧也





  读春秋略记卷十
<经部,春秋类,读春秋略记>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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