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管见 (四库全书本)/全览

读书管见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二
  读书管见目录     书类
  卷上
  尧典       舜典
  大禹谟      皋陶谟
  益稷       禹贡
  甘誓       𦙍征
  仲虺之诰     汤诰
  伊训       太甲
  咸有一徳     盘庚
  说命
  卷下
  泰誓       武成
  洪范       旅⿱敖大 -- 獒
  金縢       大诰
  微子之命     康诰
  酒诰       梓材
  召诰       洛诰
  多士       无逸
  君奭       蔡仲之命
  多方       立政
  周官       君陈
  顾命       康王之诰
  毕命       君牙
  吕刑       文侯之命
  费誓
  等谨案读书管见二卷元王充耘撰充耘字耕野以书义登进士二甲授承务郎同知永新州事后弃官飬母著书以授徒乃成是编自宋末迄元言书者率宗蔡氏充耘所说皆与蔡氏多异同观其辨传授心法一条可知其戛然自别矣其中如谓尧典乃舜典之縁起本为一篇故曰虞书谓象以典刑为仍象其罪而加之非垂象之意谓逆河以海潮逆入而得名皆非故为异说者至于洪范错简之说伊训改正不改月之辨尚未能纠正而所附周不改月惟鲁史改月一条尤为强词分别观之弃短取长可也又禹贡篇内峄阳孤桐一条语不可觧原䟦称此书得之西皋王氏写者草草其末尤甚此条疑当时讹脱今无从是正矣乾隆四十年五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管见卷上     元 王充耘 撰尧典
  尧典谓之虞书
  传云或以为孔子定尧典为虞书盖非孔子不能定也何以眀之尧典纪尧之事甚略其始皆作书备称颂赞之辞中间不过分命羲和作历一事自畴咨若时登庸以下又皆为禅舜张本尧在位七十载其可纪者独此事乎若舜则自侧微登庸摄政即位莅政命官以至其死备载扵篇以此见尧典不过舜典之起头耳伏生以舜典合尧典此正古书本是一篇之证也如此则此为舜而作不为尧而作安得不谓之虞书乎传者云因作扵虞史而为虞书非的论也费誓秦誓岂作扵周史乎舜典作扵夏史何以不曰夏书乎
  九族既睦
  既字当训作尽字如既月之既言无一人不亲睦也
  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
  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当作一句读与敬授人时作对盖日月星辰即所以为天其行度有迟速莫不出乎天然测候者当谨顺之而已不可妄为穿凿也
  分命四仲
  分命仲叔四节传者谓历既成而分职颁布且考验之者非也上文历象授时者緫语以大纲此下方详告以其故也宾曰是历象日星鸟是历象星以殷仲春却是授人时馀三节放此然此四节是正四时乃作历之常道别有活法存焉所谓活法者置闰是也故有闰方能定四时成岁不然则前所谓春者非春夏者非夏矣若谓历既成而颁布则置闰岂当在颁历之后乎
  畴咨若时登庸
  畴咨若时登庸与畴咨若予采作书者变文言之职任初无大小盖尧之所访欲得可禅代之人而用之故一咨而得丹朱再咨而得共工三问而得鲧皆不胜任至舜然后称所举焉故前三节皆为禅舜张本职任𨚗得有大小邪
  尧禅舜
  尧欲得可禅之人而放齐举𦙍子朱盖父有天下𫝊之子此亲亲之常道丹朱不称然后驩兜举共工而云方鸠僝功盖以为亲者不足取则莫若视有功者与之尚功次扵尚亲故也共工以静言庸违弃则因洪水而曰有能俾乂让于四岳则否徳盖功不足取则尚能能不足取则尚徳尚徳以为传贤贤者有徳故也然尚亲尚功尚能皆不及舜惟尚徳而后舜不得辞焉盖舜虽侧微而其声实已孚扵上下尧固已心拟之矣然草茅微贱无因而至前固虽加访而众论之所举者皆通显在位及其有扬侧陋之命然后众始举之此见圣人作事周密授舜虽出乎己意而举舜必待于众言盖举天下授之匹夫非询谋佥同未有不基祸乱者子之子哙是也
  尧试舜
  尧欲试舜独不可使臣下妻之以女而妻以己二女何哉盖道不出乎五伦其处父母兄弟则善矣未知其处妻妾何如也故复以此试之夫身不行道不行扵妻子况以匹夫而妻帝女又且二人焉此其难处有甚于顽父嚚母傲弟者扵此而能使之和洽焉则推之天下无难处之事矣凡人处顺境易处逆境难尧盖悉以逆境觇之也
  舜典
  舜典与尧典本合为一篇篇首二十八字盖后人伪増也故其文上下皆不相蒙
  重华协于帝
  重华协于帝一句是緫言下文是申说濬哲文明温恭允塞是以八字赞舜之四徳故云重华与钦明文思齐圣广渊徽柔懿恭聦明齐圣之类皆以一字为义者不同下文玄徳升闻乃命以位此协于帝之实也盖非谓其光华可合于尧言其徳有契乎尧之心不然何故命以职位也此是古文尚书手脚如所谓允徳协于下亦然下文实之以子恵困穷民服厥命罔有不悦盖子恵即所以为允徳民无不悦即所以为协下也
  慎徽五典
  慎徽五典五典克从非是为司徒盖此两句接连试以二女之文通上文父母兄弟妻妾而言舜能使瞽叟厎豫象不格奸二女协和家道雍睦是舜能慎徽五典而五典克从者也盖人道不出乎五常居家理则治可移于官矣纳于百揆百揆非一官也即后面九官之事以其为事不一故云百揆耳司徒固在其中也尧以朝廷之事悉委诸舜是纳于百揆也舜任贤使能而无事不理是百揆时叙也尧以统御诸侯责之舜舜委任四岳得其人是宾于四门而四门穆穆也盖尧知有舜而已舜自择岳牧九官与共事及其成功则固舜之功也询事考言乃言厎可绩舜让于徳弗嗣
  询事考言言可厎绩则尧初得舜亦必使敷奏以言然后历试以功但其言不可考耳舜让于徳弗嗣传引后说为优若云让于有徳之人而弗嗣则不应即以受终继其后
  受终文祖齐七政类上帝辑五瑞
  舜以正月朔日受终即观象祭告然后会诸侯先神后人其序自当如此然以事理推之新君摄位重事也四岳必先期遍告于诸侯诸侯必豫期会集扵京师以受命于新主故云既月乃日觐岳牧颁瑞群后盖既近月终乃以一日受朝贺之礼即散遣诸侯至二月则东巡狩矣辑五瑞虽言扵祭告之后盖作文序事不得不尔然岂待此时而后发命徴召邪豫期召集一日受朝以后世大聚会朝贺推之可见岂有以一人之尊而逐日与诸侯相见以尽询察礼意则为其上者不亦劳乎
  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
  此仍旧文为是传者欲移置肆觐东后之下恐未然盖圣人巡守所至之处祀神祇朝诸侯考正朔同制度正礼乐使诸侯不得变易礼乐改制度耳故舜典所纪皆其大凡未暇及其细碎若东后执贽之物悉书扵册则当时柴望祭告笾豆鼎俎之类何不亦纪之乎
  格于艺祖
  文即艺艺即文故艺祖即文祖非二人也作书者变文言之耳
  敷奏以言
  奏言试功旌以车服此特总叙圣人统摄诸侯之道非必并用于来朝之时也古者三载考绩岂得言下即考其功且试以事功亦非考功之谓也
  象以典刑
  象非如天之垂象以示人盖罪有小大故刑有轻重刑所以仿象其罪而加之耳
  象以典刑一叚是立格例流共工一叚是断例
  舜受终之后观象以齐七政是整齐天时祭告是交神明朝觐巡守是整齐人事封山濬川是理地道末后至制刑用法而终焉见舜自得位之后天地神人之事一切经理皆遍其规模广大综理周密真所谓上下与天地同流岂曰小补之㢤
  询于四岳
  询于四岳非谋治于四岳之官盖咨询皆命官之辞作书者变文错综用字耳下文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即四岳职事盖四岳统四方诸侯其来各以方至故当辟四门以接之敷奏以言听之者四岳也明试以功察之者四岳也故当明四目达四聪不然则察扵东而昧扵西详扵南而略扵北矣若以询四岳非命四岳以职事则后面总命二十二人无乃欠一人乎
  奋庸熙载使宅百揆
  舜即帝位则天下事功何乃欲求宅百揆以熙帝之载盖作书者纪其命官之辞扵即位之后而其咨命实在登庸之时其时尧为天子而舜执政故也且舜欲得人以宅百揆而众推禹为司空则司空以下百揆也不然则自后稷以下皆有所命之职业而百揆独无职守何邪传谓禹以司空兼百揆经无兼官明文其所命不过曰汝平水土其与汝后稷播时百榖汝作司徒敷五教汝作士汝共工何以异㢤盖为治莫先于平水土以定民居其次播百榖以足食敷五教以成性明五刑以察奸作什器以利用其馀功及扵草木鸟兽使亦得以遂其性然后节之以伯夷之礼和之以后夔之乐而终之纳言以杜谗邪以相与保治功扵无穷而已是此九官所职者不一所以名之为百揆也岂扵九官之外他有百揆者乎尧纳舜扵百揆而揆叙即此九官各称其职之效也传者以为舜即位而命官故禹稷契皋陶之命有所不通则以禹为司空兼百揆馀三人不咨而命者申命旧职其他咨扵众而后命者为新命之官益烈山泽与禹治水同时故禹自言暨益奏庶鲜食今益作朕虞咨诸众而后命岂亦申命旧职邪稷契皋陶既久在位而黎民之阻饥蛮夷之猾夏五品之不逊自若乃犹申命使仍其职果何取扵此三人邪
  垂让殳斨伯与益让朱虎熊罴其下皆云汝谐传引史记云朱虎熊罴为益佐则前殳戕伯与亦当为垂之佐意谓汝谐者使共此职非也禹让稷契皋陶而用稷契皋陶伯夷让夔龙而用夔龙故皆不言汝谐是听其让也益让朱虎熊罴而未尝用朱虎熊罴垂让殳戕伯与而未尝用殳戕伯与故各言汝谐言惟汝可以宜此职尔他人不能也泛言咨四岳证以尧典畴咨可见
  典三礼
  礼有五经莫重于祭故五礼以吉礼居先舜命伯夷典礼而止言三礼盖举其重者言之耳
  典乐
  诗言志至律和声是语以作乐之曲折八音克谐至神人以和是期以乐和之效验声依永谓以轻重清浊分为五声而永言之歌方有所依据盖以五声足以括尽人声之高下也
  咨二十二人分北三苗
  钦哉惟时亮天工是语言之告戒考绩黜陟是法制之维持庶绩咸熙是陟明之效分北三苗是黜幽之效盖二十二人皆有功可陟其不即工而可黜者仅三苗而已
  舜陟方乃死
  陟方乃死为巡守而死之说为是以后面周公教成王以诘戎兵陟禹迹推之可见盖欲成王整点六师巡守方国则以陟方为巡守何疑
  大禹谟
  文命敷于四海
  文命敷于四海一句是总赞大禹犹赞尧而曰放勲赞舜而曰重华协于帝祗承于帝曰所以起下文与上文不相属若云禹既已布其文教扵四海矣又能陈其谟以敬承扵舜则误矣
  嘉言罔攸伏
  嘉言罔攸伏野无遗贤万邦咸宁三句是已然之效稽于众以下方是本夫言之所以伏而不达者以上多自是而不肯咨询于人贤之所以有遗于野者以困穷而无势援者不得进用万邦之所以不能皆安者以鳏寡无告之失职耳有能稽于众而又舍己从人则善言岂有隐而不闻者宜其无所伏也能不废困穷则未至扵困穷者可知矣宜贤才之无遗也能不虐无告则未至扵无告者可知矣宜万邦之咸宁也然而此岂易能㢤非圣人不能及也故曰惟帝时克
  儆戒无虞
  益曰吁戒哉儆戒无虞一句是总言下面曰罔曰无曰勿皆是备言其戒惧之条目末后四夷来王一句却是极言其效验百志惟熙凡百所向必要光明俊伟慎勿卑暗污浊亦条目中之一也盖大者可以枚举故一句说一事小者不可悉数则以无怠无荒总之怠以心言欲其无一念而不戒饬也荒以事言欲其无一事而不戒饬也
  戒之用休
  戒之用休是诱之以赏也董之用威是惧之以刑也劝之以九歌和之以乐也三者并用所以能使治功久而不坏也
  禹让皋陶
  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舜让天下于禹而禹独让之皋陶而不及益稷契何也有虞之朝教养万民而纳之扵善者禹之功纠之以刑而驱天下之人使为善者皋陶之功禹则启其为善之途顺而导之也皋陶则闭其为恶之路逆而驱之也二者相湏其功相埒故禹自以己之功徳不及皋陶而欲举天下让之皋陶焉其实皋陶之功安能胜禹使禹功未叙刑将安施若益稷契则皆佐禹以成功盖同功一体之人也己为首既自以为无功矣若推其佐则己又安得以无功而辞
  舜禅禹
  尧欲得可禅代者众因各以所知为荐或欲尚亲则举𦙍子或欲尚功则举共工或欲尚能则举鲧至尚贤而后举舜舜让禹则不待人言两言惟汝贤则尚贤无贤扵禹者矣不矜而人莫与争能不伐而人莫与争功则尚功尚能又无有过禹者矣故曰天之历数在尔躬盖因人事以知之也
  精一执中
  惟精惟一两惟字乃其用功之方精与一盖其效验犹视远惟眀听徳惟聪其工夫全在思惟上明与聪非用功之谓也至于允执则犹中庸固执然确然执之而不摇夺正其用功所在若谓信能执其中则是称美之辞而非戒勉之意尧告舜以允执厥中岂亦是称美其信能执中也邪况下文所谓勿听勿庸曰钦㢤慎乃有位敬修可愿无非教其用力持守而所谓中者岂真有高远难行之事非圣人不可企及邪今恒言俗语扵事当其可者则谓之中其不可者则谓之不中虽愚夫愚妇皆能言之又何有传授心法之秘
  枚卜功臣
  禹欲枚卜功臣而从其吉帝则以为卜以决疑不疑何卜今人谋既顺则鬼谋无不合矣故曰鬼神其依其者必之扵将然之辞也所谓卜不习吉者言纵使卜之亦必汝吉无第二人再吉者盖以此杜其枚卜之言耳而非谓己尝卜吉也若己尝卜禹安得又有枚卜之说乎
  禹征苖
  三旬苗民逆命言兵力服人之难也七旬苗格言徳化感人之速也夫以兵力服人宜如摧枯拉朽然朝至而夕服矣而迁延一月更一晦朔天道既一小变而犹未服何其服人之难以徳化人宜若恍惚汗漫而不可以岁月计功也然仅七旬而有苗来格盖不逾时而屈伏焉何其服人之易也
  禹之征苗虽曰奉辞伐罪既数苗之非则必矜己之是犹未免有自满之意此苗所以不服也故益劝之使还兵而増修徳教庶㡬不战而屈人所谓谦可受益也禹从其言而班师舜感其言而大敷文徳但知舞干羽于两阶而不复谋动干戈于远国置有苗扵度外而彼自来格焉于此见徳如帝舜而犹未尝有自足之心而恃威武以屈人诚不若徳化感人之易也若曰舜之徳不自禹班师而始敷苗之格非以舞干羽而后至其来也适当其时则益之言为空言而圣人以徳服人之实全索然矣况上言舞干羽而下言七旬来格安见有苗之来适当奏舞之时邪
  尧舜禹禅授
  尧授舜舜授禹皆使之真即帝位而自己退闲犹后世以天下授之子而已称太上皇耳而说者谓尧舜仍为天子国有大事犹禀命焉盖执孟子荅咸丘蒙之说以为据耳今以书考之乃殊不然舜既受终祖庙祭告神祇又朝会诸侯巡守方岳是已正名为天下君矣而尧仍为天子扵上世岂有二天子邪使舜仍北面扵尧而就臣位则不知祭告神祇当以何者为称呼而朝觐诸侯之际将南面以君礼见邪抑犹与诸侯比肩而北面也邪
  禹谟古文之辨
  禹谟一篇出扵孔壁深有可疑盖禹与皋陶舜三人荅辞自具见扵皋陶谟益稷篇中如予思日孜孜帝慎乃在位此即禹所陈之谟矣安得又有大禹谟一篇且尧典舜典虽纪事不一而先后布置皆有次序皋陶益稷虽各自陈说而首尾荅问一一相照独禹谟一篇杂乱无叙其间只如益赞尧一叚安得为谟舜让禹一叚当名之以典禹征苗一叚当名之以誓今皆混而为一名之曰谟殊与馀篇体制不类又说者以征苗为摄位后事谓其禀舜之命而其末有禹班师振旅帝乃诞敷文徳一语夫舜以耄期倦勤而授禹禹安得舍朝廷之事而亲征有苗舜又安能以耄期之馀而诞敷文徳必励精为治克己布政使所为有加于前方可名曰诞敷恐非老年之所能果能之则不必授禹矣故尝谓禹谟必汉儒傅会之书其征苗之事亦不可信
  传授心法之辨
  尧命舜允执其中其说见于论语今推其意若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者言己之禅位出扵天非有所私扵汝也允执其中犹言汝好为之凡不中之事慎不可为也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言若所为不中而致百姓困穷则汝亦休矣盖古人授人以职位必有警饬之辞如舜命九官皆勉以钦哉之类欲其知所戒慎而不敢縦恣云耳大舜圣人也岂有蹈不中以亡天下然古人兢业自持日慎一日训饬之语观禹戒舜以无若丹朱好慢游作傲虐则尧之戒舜岂其过㢤
  中土呼事之当其可者谓之中其不可者谓之不中扵物之好恶人之贤不肖皆以中与不中目之孟子所谓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即是指人之贤不肖言之也其所谓中不中犹南方人言可与不可好与不好耳盖其常言俗语虽小夫贱隶皆能言之初无所谓深玄高妙也传者不察其中为一方言遂以为此圣贤传授心法也矣夫所谓心法者盖言治心之法耳其意以为人能操存制伏此心使之无过不及然后能治天下故圣贤以此相授受其说固若有理且足以醒人耳目然初学之士扵道未知向方必有先知先觉之士为之开示蕴奥则可舜自侧微以至徴庸观其居家则能化顽嚚傲很者使不为奸命以职位则能使百揆时叙而四门穆穆过者化存者神治天下如运诸掌斯时盖未闻执中之旨也而所为已如此岂其冥行罔觉邪抑天质粹美而暗合道妙邪迨即位而后得闻心法之要则其年已六十矣然自授受之后未闻其行事有大异于前日者是尧之所传不足为舜损益也舜生三十徴庸即命禹治水则禹生后舜不过十馀年耳舜耄期而后授禹则且八九十矣使禹果可闻道及此而后语之不亦晚乎且舜之称禹以克勤克俭不矜不伐而禹所陈克艰之谟所论养民之政皆判然扵理欲之间而其言无纎豪过差者此岂犹昧扵人心道心而行事不免有过不及之失者必待帝舜告语而后悟邪方其未闻也其心不见有所损及其既闻也其心不见有所益则谓此为传授心法者吾未敢以为然也仲虺告汤以建中于民成王告蔡仲以率自中无作聪明乱旧章成汤圣王蔡仲贤臣犹或可以与此盘庚告群臣以各设中于乃心盘庚之臣皆傲上从康总于货宝者亦得与闻心法之训何邪盖尝论之尧之告舜仅曰允执厥中而舜亦以命禹则其辞一而已当无所増损也禹谟出扵孔壁后人附会窃取鲁论尧曰篇载记而増益之析四句为三叚而于允执其中之上妄増人心道心等语传者不悟其伪而以为实然扵是有传心法之论且以为禹之资不及舜必益以三言然后喻㡬于可笑盖皆为古文所误耳固无足怪也不特此也孔子告颜子以非礼勿视听言动盖教学者不得不尔而亦以为传授心法切要之言非颜子之明健不得闻不知今之教者扵初学之士动作不循礼度者将禁制之使不为乎抑姑听之待其至颜子地位而后约之以礼也是其为说固有所不通耳孟子叙尧舜至扵孔子以为见而知之韩昌黎谓尧传之舜舜传之禹汤文武周公孔子者皆言其圣圣相承其行事出扵一律若其转相付授然耳岂真有所谓口传面命邪道者众人公共之物虽愚不肖可以与知能行而谓圣人私以相授者妄也汤文孔子相去数百岁果如何以传授也邪若谓其可传则与释氏之传法传衣钵者无以异恐圣人之所谓道者不如是也孔子告曽子以吾道一贯此亦寻常之语言而今人亦推崇以为其师弟子密相授受而以为曽子得一贯之妙且以一与贯字相为对待而训释之如此为一如此为贯皆不成文理何以知之以曽子告门人以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知之也盖夫子恐曽子以为己之道施扵己是一般施之人又是一般不知圣人之道退则修己出则治人成己为忠成物为恕人己虽有不同而道则安有二致故曰吾道一以贯之门人不喻其意而曽子晓之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盖即其实以晓之知忠恕出扵一致则知夫子之道果是一以贯之矣此与子贡论多学而识而告以予一以贯之者语意不同此则言我之道是人己一贯彼则言余之扵学非多学而识乃一以贯之犹所谓通扵一而万事毕云尔
  皋陶谟
  无教逸欲有邦敬哉有土
  无教逸欲而兢业万㡬言当励精图治无旷庶官言当任贤使能惇典庸礼是先之以教化命徳讨罪是辅之以赏罚以民之视听好恶为天之聪眀明威是存心敬畏如此安民而民不得其所者未之有也杨氏谓天叙有典而下为安民之事者非
  思曰赞赞襄哉
  传者谓思曰之曰当作日以益稷篇有思日孜孜之语故也然作曰者是而作日者非盖皋陶纯乎臣道故言自云有功则吾岂敢吾所思者亦曰助君以成功耳若云思日孜孜则不成文理且无意义
  益稷
  帝曰来禹汝亦昌言
  皋陶陈谟已竟帝呼禹使言禹谓予何所言所思者日孜孜而已犹所谓为治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故皋陶有如何之问而禹遂有治水之陈其意以为当洪水横流之时空言无施虽切何补是故予乘四载随山刊木决九川濬畎浍播艰食奏鲜食懋迁化居然后烝民得以粒食万邦遂尔作乂此岂空言所能办邪要非孜孜不可此予之所以欲无言也皋陶自以其所见之不逮故云师汝昌言传者谓禹述其治水本末而警戒之意实存其间盖欲君臣勉力以保治功恐经文原无此意艰食者用人力播种而后得之其得之也难非如鸟兽虫鱼自然生长也故以彼为鲜食此为艰食
  安汝止
  人主之患在扵轻举妄动故当安汝止以惟㡬惟康盖平其心以虑其事之始终庶㡬其无失也然犹恐有遗虑其辅弼之臣又直道以匡正之既内谋诸心又外谋诸卿士宜无过举矣然犹未也又思动而有为要足以大应天下徯望之志而后可盖上两句是虑善以动下一句是动惟厥时事虽善而动不适时犹无益也人君举动如此可谓慎之至矣以此昭受上帝天宁不申命用休乎其应固可必矣所谓汝则从卿士从庶民从是之谓大同身其康强子孙其逢吉者此之谓也
  禹曰都帝慎乃在位帝曰吁臣㢤邻㢤
  禹陈谟则言帝慎乃在位以归重于君舜陈谟则曰臣㢤邻哉以倚重其臣意各有所主也
  臣作朕股肱耳目
  予欲左右有民是言教宣力四方是言政观象作服是制礼审音出纳五言是作乐四者为治之大要也帝欲观古人象日月星辰之类以制衣象宗彝之类以作服是象乃仿像之象非物象之象也盖象字不可为句断若云物象则何得云古人之象
  六律五声八音皆作乐之具不可便以为乐律有长短声有清浊音有哀乐作乐者必先审较乎此以观其果治世之音欤抑乱世之音欤然后以之出纳五言则奏曲谱而成乐矣犹今人弹琴瑟者必先调弦故其所谓在治忽者乃审音之治忽而非审政之治忽也若云察政治之得失如何把去出纳五言
  庶顽谗说
  庶顽谗说侯以眀之小人与君子杂处其顽谗之态度不彰则其心不知愧耻故以射侯明之射而不中则徳不若人为可耻矣明之以射侯而犹不知愧则从而挞之挞之辱甚于射也挞之而不悛则识其过恶于简册盖挞之辱仅见于一时而简书之纪载将遗臭于无已其辱又甚矣若此者岂憎恶其人哉盖盛世皆为善之人而为恶者无以自容非诛杀则流窜能全其生者寡矣故圣人用此以激励而教之使知迁善庶㡬得以并生于天地之间也不然恐不得保其首领矣
  工以纳言
  工以纳言时而飏之格则承之庸之否则威之古者以乐教养人故帝舜命䕫典乐教胄子而周礼亦使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教国子弟教之而改则荐用之不改则刑之而非谓使乐工飏顽谗之言以观其改过与否矣
  光天之下
  上文帝患庶顽谗说故此云谁敢不让与谗说相应敢不敬应与顽字相应盖化天下莫如举贤而致贤又莫如修徳已徳既盛则贤者自来用贤人则众人自劝到此时人无不济济相让矣岂复有谗说哉人皆争自濯磨以应上之所求矣岂复有顽不即工也哉
  州十有二师
  州十二师即所谓十二牧也以其养民则谓之牧以其为民师则谓之师非十二牧之外又每州立十二诸侯以为之师也
  箫韶九成
  箫韶九成凤凰来仪虽曰尊异灵瑞故别言之然其言亦自有意盖谓祖考子孙同一气人又有血气心知寻常鸟兽皆目前所有一闻乐声之和为之感动固其宜也若凤凰则翔于千仞览徳辉而后下世所不常有也岂容易感之使来㢤故必九成而后至也盖阳数之极扵九而乐阳声也作乐而至于九成则乐之和至此极矣感物而致凤凰则感通亦至此极矣
  帝庸作歌
  帝作歌则先股肱欲倚重扵其臣皋陶赓歌则先元首以责难扵其君所谓飏言者乃歌之渐非大言而疾也与工以纳言时而飏之者同盖有韵则为歌无韵则为言而两语皆以钦哉系其后有咏叹歌飏之意亦歌之类也皋陶以为人君不必下侵臣职以求事功但委任而责成功耳率作兴事者分职授任如咨命二十二人是也屡省乃成则三载考绩三考黜陟是也能如是则可谓之明君君明则臣不敢欺而思尽其职庶事自各就绪矣苟为不然而欲下侵众职则元首丛脞而股肱懈怠天下之事岂一人所能办哉万事之堕固其宜矣禹贡
  篇首敷土奠高山大川
  禹敷土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敷土者盖鲧以土湮水禹遂敷分而疏导之然后随山刊木以治水之发源既乃定高山大川以分别州域若云敷土而分别九州则当以奠高山大川居随山刊木之上今次序不然故知旧说未当
  九州贡赋
  九州田赋止是米榖非必兵车观甸服百里赋纳总至四百里粟五百里米可见盖贡者土之所宜赋者田之所出九州之赋必皆岁输京师然后可比较其多寡若诸侯各私所有则朝廷安得而知其总入之数邪文王为方伯而庶邦惟正之供则所谓万民惟正之供者必非止扵畿内也
  南北方言
  南方流水通呼为江北方流水通呼为河南方止水深阔通谓之湖北方止水深阔通谓之海子
  碣石河道
  传据程氏以为碣石已沦入海九河亦为海水所渐而谓平州正南石山尚在此即碣石或者以为今谷口御河入海处北岸有石山耸立状如小孤山北人呼为碣石古人尝镌铭其上揭先生亦尝刻诗石间御河水自卫辉彰徳而来过临清东光沧州长芦至赤谷下海湍流黄浊与黄河相类或云此正古黄河道谓之逆河盖以海水逆潮而得名其上合流如滹沱易水之类通有九水又与九河相应而自海道入河者碣石亦正在右转屈之间其与夹右碣石入河皆相吻合至扵平州正南别无石山在海中者不知昔人何据而说此岂亦未尝见而云尔邪又为朝宗所说案此说有理但扵播为九河一句说播字未通尚欠考订
  作十有三载乃同
  兖州田赋作十有三载乃同者盖当河下流又有九黄河冲冒受患最深其用功最先而成功独后水平之后田地既可耕作矣又必优之十二年待其一纪之后岁星一周天道变扵上地力复扵下然后使之供输扵公上比同他州盖因其受患之深所以优恤之至
  峄阳孤桐
  梧桐非可以作琴瑟峄阳之桐乃枯桐树耳
  锡贡
  厥包橘柚锡贡与锡贡磬错以为非常贡待锡命而后贡恐尚未然锡者上与下之辞而纳锡大龟禹锡玄圭师锡帝曰皆以锡书盖大龟为国之守器禹告成功是为舜成百世之功众举舜是为天下得人皆非常之事故变之而亦不以常辞书独橘柚磬错谓之锡贡有不可晓若谓口腹之欲待锡命然后贡则淮夷贡鱼岂非以充口腹者邪谓磬错非常贡则泗滨贡浮磬青州贡海物惟错何不待锡命邪
  错赋
  错出之赋止扵扬荆豫梁岂惟迤南四州田有一易再易而东西北三方田皆可岁耕者也是亦有不可晓者
  三苗
  舜窜三苖说者谓驱逐禁锢其君长然共工驩兜鲧皆言其名独苗之君长不名而谓为三苗是固可疑舜典又谓之分北三苗禹贡又云丕叙皋陶谟又云何迁乎有苗吕刑又云遏绝苗民夫谓之分北则必非止扵一人谓其丕叙则必非止扵一君又谓之迁有苗谓之遏绝苗民则亦不特迁徙其君长而已此必并其国人俱徒之也左氏记四凶而指为一人固已讹矣流放窜殛变文耳其实皆迁徙也犹之命官一也而曰询曰咨祭祀一也而曰类曰禋曰望曰遍皆作书者错综用字谓其罪有小大而刑有轻重者非也帝舜平生加刑扵人此四事为大故作书者取而类记之而非谓其一朝罪四凶也后世不察遂以为舜诛四凶皆摄位时事故扵禹征有苗处说不通遂以为三苗乍臣乍叛宁有此事邪夫三苗既匪在朝之臣舜得不动干戈执其君而窜之舜执其君而无所难禹征以六师而反不服何邪盖苗顽不即工故征之来格而后分北窜徙之所谓皋陶施象刑则加以流窜者是也岂施以刑不服而后征之邪然既怀之以文徳而来格苗则已革心向化矣又从而追咎其既往而分北之岂叛则讨之服则舍之之谓乎圣人必不尔也盖征苗而苗格此出安国古文与舜典益稷皋陶谟相抵牾此必汉儒傅会之辞不可尽信
  导山
  禹贡有导山导水水非疏凿不可山岂待疏凿而使入海邪而导岍岐则终以入海何也旧说以为山逾扵河者固非是今传者以为禹逾于河似矣而下文至于碣石入于海岂亦禹入海邪盖当洪水怀襄平地无非是水不复知有河道故禹先随山刊木以决导之待其水落土出然后河道可见于是从而决九川故导山即所以导水其言入海固宜但其所导之山皆是众水发源与水道有相干渉者非泛然视其广博高大者而导之也如岍岐是黄河所经大岳是汾水所出王屋是济水所出鸟鼠以导渭熊耳以导伊洛桐柏以导淮嶓冢至于荆山内方至于大别可以见汉水之源流岷山之阳至于衡山过九江至于敷浅原可以见江水之脉络但其所谓逾于河所谓至于某者又若不专指水言者尚欠考订
  敷浅原
  敷浅原恐非庐山高平曰原而又名敷浅则必平旷之地不为高山可知禹贡导山即所以导水不论山之高大但于水有干渉曽用工者则录之若谓其所表见诸山必其高大可以辩疆域广博可以奠民居则五岳中之嵩山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则若舒州之灊山江东之茅山九华山之类其绵亘皆数百里何故略不载纪邪
  导水次序
  禹贡导山水皆自北而南天下之水莫大于河其次则江汉皆发源自西经中国以入海者也故导水先言河次汉次江济与淮虽能入海而其源短故居其次渭水洛水皆不能入海者也故居其末
  汉江
  江汉二水势均力敌皆能自达扵海者也故禹贡虽纪其合流仍各见其首尾纪其合流故扵汉水言南入于江江汉朝宗于海各见其首尾故扵汉水言东汇泽为彭蠡东为北江入于海于江水则言东迤北会为汇东为中江入于海然扵汉水言南入江则江水北入汉可以互见矣扵江水不言会于汉而曰会于汇则汉水汇为彭蠡亦可以互见矣此古人叙述之精虽不费辞而一分一合脉络昭然自见今读者不细考而妄疑古人疏略误矣
  九江彭蠡
  先儒有九江彭蠡辩其辩九江则是而辩彭蠡则非彭蠡乃今之鄱阳湖其源固有豫章诸江而其为泽则固江汉之所汇者也今春月江水暴涨则汇而入湖盖江流浩𣺌而其下束以小孤山水道狭甚其势不得不逆流而入此泽故有发舟湖口无风而一夕达鄱阳之安仁者问其故乃舟乘逆流行甚迅速犹随潮而上者也故江水之汇众所共知今乃疑之顾弗深考耳且谓汉自大别入江合流已七百馀里安能复识其汇泽者为汉水邪亦可谓胶固之甚者矣夫单叙汉水源流则其势不得不以汉水为主但既云南入江则东汇泽为彭蠡即江汉共汇可知矣不成曰南入于江东与江共汇泽为彭蠡然后为明白邪又谓彭蠡在大江之南当曰南汇不当曰东汇汇既在南则当曰北为北江不当曰东为北江其论南北反戾㡬为可笑盖江汉两水皆发源西蜀而东流入海独汉水到大别入江则析而南流与江相合仍旧东流而汇为彭蠡又东流为北江以入海其东西南北以天下大势论不主一江南北而言也今若欲改云南汇彭蠡则是南流入江之后又南汇彭蠡则汉水当逆流向洞庭矣汇泽之后不云东为北江而云北为北江则汉水又当决破安庆横入淮河矣
  三江
  三江既入疑当从苏氏之说以汉为北江岷水为中江豫章水为南江盖扬州之水莫大扵此经隔千馀里以入海安得舍此不录而录震泽下之三江也邪传者疑三水既已合流为一不得复分为三江不知大小相埒各能达海故虽见其合而仍以三江书以伊洛瀍涧入于河江汉朝宗于海推之可见不然何故扵大别明纪汉水入江矣于汇为彭蠡之下复分汉为北江岷为中江乎且不以岷水为南江而云中江则隐然见别有南江章水是也古人纪载详密而不费辞类如此非后人所及也
  禹贡体制
  洪范禹贡其文相类洪范则先撮总而后开列九畴禹贡则先条列九州而后撮总导山所以总九州之山导水所以总九州之水内之为九州外之为四隩高之为九山下之为九川小之为九泽大之为四海此总言水土无不平治也六府孔修所以见九州物产之充足正庶土以厎慎财赋所以总九州之土贡则三壤以成赋中邦所以总九州之田赋种艺之利不通扵夷裔此田赋所以止扵中国也水土既平然后财用充足财用足而后可取扵民故较土田以定贡赋贡赋定而地之广狭可见故可以锡土姓而建侯国夫如是则所以经营天下者已备可以无为而治矣故祗台徳先而莫有距违者焉所谓烝民乃粒万邦作乂者此也
  五服
  五服五千但大约立法如此耳非四面截然正方真如棋局也尧都冀州冀之北境𨚗得二千五百里邪古今天下止有许阔其土地所产大略相同如舜封象于有庳羲仲测日于嵎夷禹南巡扵会稽导弱水至于流沙四裔之地皆古人足迹所及者谓周人九服増地一倍者妄说也荆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土贡多扵馀州今亦未见有加于古贡象齿则地尽南海可知冀北土贡止皮服古亦未见有胜于今谓古今土地有盛衰不同者臆说也譬之夏后授田五十亩至周人増为百亩夷畎浍沟洫破涂路遂径不大烦扰邪其所井之田安得皆平原广野高下如一邪要亦因其可井而井之其不可为井者则亦品搭多寡以授之使如井田之数耳五服之制亦由是也
  东渐西被
  声教至扵海滨则止矣何以又云渐于海盖海岛之夷与流沙以西之戎狄咸宾贡于中国则是有虞之声教东不止于海且渐入于海中西不止于流沙又蒙被流沙之外矣
  禹锡玄圭
  上之与下谓之锡禹奉玄圭而云锡玄圭何也盖为舜成百世之功不可以常辞书犹之众人举舜而云师锡帝曰盖为天下得人亦非常之事
  禹贡之作
  禹贡非作于禹治水成功之时必后来追纪之书其间如云锡土姓祗台徳先不距朕行又如东渐西被之语皆后靣追述之辞岂禹八年而水土平民方脱扵昏垫教化遽能大洽固无是理也且其间如兖州田赋作十有三载乃同夫水平之馀又使耕治十三年方取其赋岂逆计其年岁而优之邪此必取赋后纪录无疑也且舜窜三苗曽㡬何时而扵雍州已言三苖丕叙此岂冰土初平纪录之语邪
  甘誓
  乃召六卿
  六卿安知非王朝六卿诸侯大国三卿武王伐纣故诸侯则司徒司马司空佐行天子出征则六卿随往亦常理耳
  三正
  怠弃三正传以为子丑寅之正不知王朝颁朔三正并颁于诸侯邪抑止颁寅正也而奈何责有扈以怠弃三正且不奉正朔是欲擅变礼乐改易制度何得云怠弃或者以为禹论养民莫重于六府三事威侮五行是不修六府怠弃三正是不务三事为诸侯而不知养民此天所以绝之也其说为优
  𦙍征
  圣有谟训
  圣有谟训至邦有常刑是先引格例其或不恭谓各敬其职非指为恭君也若专以谏君为恭则羲和非以不恭君而受伐
  先时后时
  先时者杀不及时者杀此特为历官误筭天象不可凖信重其法耳而非谓凡百官作事违限者皆杀也
  其尔众士懋戒㢤
  懋是勉其所当勉如威克爱之类戒是戒其所当戒如爱克威之类
  仲虺之诰
  民坠涂炭
  民坠涂炭只是陷民扵水火耳涂非真指泥也泥何能为民害惟水能杀人
  兹率厥典奉若天命
  此二句当从真氏之说盖兹者此也指伐桀之事而言之也汤以为不幸处君臣之变而仲虺以此乃率循其常道以顺天命而已盖治则戴之以为君者常道也乱则诛之以救民者亦常道也变而不失其正即所以为常也故汤则骇之以为变而仲虺则视之以为常
  惟王不迩声色
  惟王不迩声色不殖货利懋官懋赏用人改过克宽克仁是历数汤之善行彰信兆民是总言其善行之足以取信扵天下非特指宽仁一事而已传者失之
  初征自葛
  汤征自葛民傒其来盖苦桀之虐而欲其拯己于水火之中耳传引吕氏之言谓其征伐之际唐虞都俞揖逊气象依然若存无乃大巧而不切扵事实邪
  推亡固存
  推亡固存邦乃其昌言夏有乱亡之形不可不灭是乃理势当然非汤欲图其天下也此犹是释汤伐夏之惭非劝勉之也当以林氏之说为正
  懋徳建中
  懋昭大徳建中于民此是儱侗大纲言之言当明教化以立个凖则扵天下如亲亲使人各亲其亲长长使人各长其长如此而已至扵以义制事以礼制心此说得严密正是垂法后嗣不可有豪发过差盖汤为创业之主非特天下之所取正亦后嗣之所取法者也茍有一豪不中礼度则后必有甚焉者矣传者以后二句属上文非是
  慎终惟始
  慎厥终当思其始而谨始之道无他惟殖有礼覆昏暴赏善而伐恶是是而非非如是钦崇天道则自然可以永保天命而有终矣不然则今日固代夏而王矣少不加谨安保后日不为人所灭乎
  汤诰
  贲若草木兆民允殖
  此二句当作一连说夫害民者去而憔悴之民皆有生意贲然如草木之荣𫇮而可观矣若说天如草木不成义理
  凡我造邦
  凡我造邦无从匪彝无即慆淫各守尔典以承天休此四句正是诞告万方之要语前二句是禁止之后二句是开导之
  万方有罪在予一人
  万方有罪在予一人盖使天下皆化扵善而不陷罪恶方是人君能克绥厥猷也林氏之说为长
  伊训
  元祀十有二月
  三代改正朔不改月数见扵诗书周礼诗有七月流火与四月维夏可见其云一之日二之日者变文耳非指此为一月二月也周礼正月之吉始和若以子月为正月则仲冬严沍安得始和二月掌判会万民使合昏此必今之二月未必腊月也仲夏斩阴木仲冬斩阳木四时皆未尝改独有所谓正岁者则正是以十一月为岁首故唤作正岁如月令是秦书则以季秋之月朔颁来岁朔扵诸侯是秦分明以十月为岁首而未尝以为春正月也商书元祀十二月皆是以首月行大事何尝改月数乎惟春秋改之不知是鲁史改之乎抑朝廷改之乎论语莫春浴沂虽不见是何月然所谓莫春必今三月若以子月为春则莫春乃正月北方正月冰犹未尽泮安可浴乎先儒疑之故以为上已祓除又云地志以为有温泉皆意其为天寒而未可浴也然既已服春服又乘风舞雩坛岂可谓寒邪其为今之三月无可疑者是孔子之时犹未改也独孟子七八月之间旱与十一月成徒杠十二月成舆梁则己改之但孟子又出春秋之后其改也宜矣窃意周初未改及春秋然后改今亦未见改自何时但扵春秋可见其改耳然若非春秋改则周用子正于他书皆无可证验先儒有谓武王以十三年灭纣就改十一月又就改为春则无縁后面周公作诗作周礼皆不遵用新正朔而止从其旧此为可疑夫子所谓行夏之时则恐商周四时与夏实不同故夫子欲改而从夏不但更其岁首之月耳
  一说正鲁史改之盖武王定天下改用子正不过以新天下之耳目而月数实未尝改故正以诗书所引皆坦然无可疑者至鲁史则以周公为文王之子武王之弟于周室为懿亲于姬姓之国为最长而天下诸侯于是乎观礼者固当遵用周之正朔以率先天下其改之宜也夫子修春秋而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亦因鲁史之旧文载当时之事耳
  布昭圣武
  汤布昭圣武犹云懋昭大徳盖汤欲诛暴救民不得不用武耳武曰圣武犹徳曰懿徳而布昭则是汤称举而发扬之而谓汤之徳威敷著于天下非是
  今王嗣厥徳
  今王嗣厥徳罔不在初立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盖言前王以武功取天下后王当用文徳以致太平所谓徳者不过爱敬二端而已盖孩提之童皆知爱亲及长皆知敬兄爱亲是仁敬长是义二者出扵人性之自然一阴一阳相为对待犹春生秋杀然盖一扵爱则流一于敬则离二者不可偏废也人惟爱也故恻然而有所不忍惟敬也故肃然而有所不敢不忍不敢而后君臣父子长㓜贵贱得有所繋属而不离相安而不乱故治天下之道莫切于此彼百姓之不亲是不知爱五品之不逊是不知敬不爱不敬而后大乱生焉故亲亲而人各亲其亲则一家兴仁而一国兴仁矣长长而人各长其长则一家兴让而一国兴让矣大学所谓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孟子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㓜吾㓜以及人之㓜天下可运之掌皆此道也
  先王肈修人纪
  先王肈修人纪以下是历数汤之行事以见其积累之勤苦盖肈字与以至字相为首尾言由其始于如此其所积累不亦难乎先儒误以肈字专属之修人纪遂以为汤始修复人纪非也
  嗣王祗厥身
  嗣王祗厥身与后面祗尔厥辟相似言当爱敬其身不可以縦欲败礼度是轻其不赀之身也
  太甲
  顾𬤊天之明命
  天之眀命只是天之眷命犹云畏天之威相似大学引此以释明徳是断章取义如缉熙敬止之类今释书者岂得反据大学而指为我之眀徳乎若以为即明徳则扵后面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师将何以释之乎谓之明命犹云元命大命皆雅其称谓耳
  慎乃俭徳
  慎乃俭徳惟怀永图是总言以戒其縦侈之病下面若虞机张省括则释是申之以譬喻钦厥止率乃祖攸行是正言以尽其意盖射者犹不肯妄发人君安可轻动而不思为长久之计乎凡事皆有当然之则一定而不可移者所谓止者此也人君要道敬守此理不敢逾越但有所为一循祖宗成宪则便是能慎徳而可以久长之道也大臣安得不欢喜而后世安得不仰其令名夫君有不眀臣不可以不忠为臣之道惟知媚于天子而已今伊尹有以怿之言又有承王之休亡斁之语使太甲而縦欲则伊尹遂可厌之乎是不然媚于天子此人臣事君之常道而伊尹则自任以天下之重其所为安可以常理拘也观其自谓予弗狎于弗顺而放太甲于桐则可见矣然而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不可以为常法也
  视远惟明听徳惟聦
  视远惟明听徳惟聪传云思明则所视者远思聪则所听者徳非也人情事生则孝事死则忘矣接上则敬接下则慢矣视近则明视远则昏听佞则聦听徳则惑犹魏文侯所谓听古乐则卧听郑卫则喜不知倦人情大抵如此故当有以矫之子张问明夫子告以不受浸润之谮肤受之愬者可以谓之明又可谓之远是以远与眀对言远亦眀之类也与此视远惟明不同其注引之误也
  君罔以辩言乱旧政
  辩言乱政吴氏谓太甲所失者此非也太甲居桐三年百官总己以听冢宰政事皆出伊尹今而后复政厥辟伊尹将欲归休伊尹深虑已既退休则必有谗人交构长短以求媚其上使太甲悉反其所为者太甲若误信之则国之祸必自此起此君之所当戒者若人臣则功成身退以谦逊自处庶㡬可以保全功业不然则患失患得之心生而祸亦由此起矣此臣之所当戒者如周公复政成王有明农之志亦不能无此虑故一则曰厥若彝及抚事如予一则曰笃叙乃正父罔不若予皆惟恐已退而君有变更于其间也
  咸有一徳
  徳无常师
  徳是总言师则指其人善则指其行事人君居天下之上其徳必首出众人而事事尽善乃可然岂必生成㢤亦取诸人以为善而已故徳不可执一人以为师但是善者皆可以为师善不可执一善以为主惟协合于一而已盖欲其悉有众人之万善凑成自已之一徳耳茍匹夫匹妇不获自尽则民主无与成厥功安可自广而狭人㢤其与孔子所谓一贯者不相类与精一执中之言亦不同彼是言作事要常适其中此则欲取诸人以为善耳
  盘庚
  予若观火
  予若观火予亦拙谋作乃逸传谓我视汝情明若观火非也夫人虽不可向迩犹可扑灭故火蔓延则当扑之今乃坐观其延爇是拙谋矣人臣不从上令则当刑以驱之今乃听其所为成就其过恶是与观火者何异恶得不谓之拙谋
  说命
  若金用汝作砺
  金而无砺一器之不适用耳其利害所系者小巨川则日渉者众若无舟楫则所系者大矣然但渉者病之其不渉者固未害也若岁大旱则举天下民物之命皆悬扵一雨其不可无也必矣故曰三语虽若一意而实一节深一节者此之谓也
  若跣弗视地
  若跣弗视地厥足用伤与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之语不伦意亦不相对值窃意前二句是古书后二句是傅会
  后从谏则圣
  圣者通明之谓作事无纎豪过差以其能从谏故也至扵后克圣臣不命其承二句说不通后以从谏而后圣是圣由谏而后得也如何圣而后臣方谏之
  惟天聦眀
  惟天聪明惟圣时宪是承上文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设都而言惟臣钦若惟民从乂是因承以大夫师长惟以乱民而发天则聪明圣则立法臣则顺君民则从治各有体式其理势自当如此下二句不是宪天之效宪非效天乃是立法
  惟口起羞
  言语是宣文教甲胄是供武备衣裳是命有徳干戈以讨有罪人君为治惟此四者能审所当用而不失则言不至于起羞甲胄不至于起戎以赏则劝以讨则惩无所往而不善矣故曰允兹克明乃罔不休
  惟厥攸居
  惟厥攸居政事惟醇两惟字皆训作思一句是一义以下句为上句之效者非也
  尔惟训于朕志
  尔惟训于朕志是欲其格心非徒然辅徳也盖志者心之所之欲有所向而未见诸行事者也人臣匡君扵此正之则易待其见诸行事而正救之则难盖人君之志虑不可少有所偏当适其中而后可故辟之作酒醴尔必思麹与糵辟之作和羮尔必思盐与梅夫偏于麹则苦偏于蘖则甘有盐无梅则咸而不可食有梅无盐则酸而不可食故曰尔交修予言当兼致其力而不可使有所偏也此志既正则作于其事发于其政安有不善者㢤
  惟敩学半
  传谓教人所得居自学之半盖教学相长此理固有之但傅说此言为高宗而发不知高宗学成之后使之转教何人方可以足成𨚗一半若不教人则高宗所学终是不全矣以此观之则教者止说得一半学者当自用功如举一隅能以三隅反之类未见其为憸巧也
  四海咸仰朕徳
  四海仰徳时乃风风非教也盖说之出也异乎寻常命相故天下皆翘首企足而望之曰后有下令而异于前者必新相格君之功也是其风声足以耸动四海耳非教也
  对扬休命
  对扬休命对者酬荅其所言扬则称举之所谓奉以周旋弗敢失坠是也非所谓对以己而扬于众周书用荅扬文武之光训亦此意盖古文书出扵一手故其言每每相重









  读书管见卷上
<经部,书类,读书管见>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管见卷下     元 王充耘 撰泰誓
  亶聪眀作元后
  聪眀作元后盖合万国而听于一人其举直而错枉是是而非非必无纎豪过差而后足以服天下非极聪眀者不能故商书亦言惟天生聪眀时乂又言实作则
  于汤有光
  于汤有光当从孟子集注传谓于汤之心为益明白太过
  武成
  列爵惟五
  列爵分土是定制度法既定须人以守之故任贤使能得其人使之如何为政曰重教化使民知礼义重食䘮祭使民养生䘮死无憾而已惇信眀义是以身率之于其先崇徳报功是以劝赏激厉之于其后如此而天下可不劳而治矣其言不一而其间自有次序
  洪范
  惟天阴隲下民
  天阴隲下民是无形声可验故武王不知彝伦之所叙者何由盖治天下不过欲叙彝伦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则天下治若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则天下乱彝伦果何由而得其叙哉有九畴以维持之则彝伦叙无九畴以维持之则彝伦斁矣是九畴自九畴彝伦自彝伦彝伦是人之五常九畴是治天下之大法而𫝊以彝伦之叙即九畴之所叙者非也夫治天下莫急于五行所以天生五材民并用之缺一不可民非水火不生活故九畴以五行为先人有所养而后可以修己故次之以五事已既修而后可以治人故次之以八政五纪是作历以合天皇极是人君以身立教三徳是先后之以刑赏柔克者作福赏也刚克者作威罚也或刚或柔或正直随时制宜是又能因时制变矣然人有不能决则相率而听于天七稽疑是也庶征则因效验之见于天者以为之省验福极是因效验之见于人者而为之劝惩九者圣人所以治天下之具其序虽有先后而其中盖无所重轻𫝊者以前四畴为皇极之所以建后四畴为皇极之所以行牵强无味盖皇极不过九者中之一耳安得以此一畴揔括九畴且五纪作历稽疑卜筮于建极何相干乎九畴非始于禹如卜筮起于伏羲作历始于黄帝尧舜以来皆从事五事以修身皆用刑赏威福以为治岂待禹而后有乎盖圣人迭兴立法创制先后错出而无伦至此叙为九章而圣人治天下之大法首尾完具粲然如指诸掌则自禹始耳故曰洛出书而九畴叙
  一五行
  五行非泛论造化指五材言之乃养民之六府耳故末归宿于咸苦酸辛甘而加以五作字曰者出于自然作者出于人力
  二五事
  五事者何眀五者人之所当从事者也盖人之自修欲其肃乂哲谋圣而已然肃乂哲谋圣本于恭从明聦睿恭从眀聦睿生于貌言视听思人之正已惟事乎此五者足矣与第一畴之意同皆归重在末五个作字上五行水为老阴火为老阳故其性或润或燥一上一下皆一定而不可移木为阳穉金乃阴穉故其性可曲可直可从可革而无定
  以五事貌言视听思强分配水火木金土甚无谓盖九畴中五行只是论切于民用之五材而诸家不察咸以为论造化故如皇极稽疑庶征福极一一牵合相配穿凿可笑稽疑雨霁蒙驿克庶征雨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燠寒风犹云与五行相关至于五福六极与五行有何干系而又欲牵引附会此汉儒之失而后人不悟又复祖述之
  四五纪
  五者何以谓之纪盖岁月日星辰历数为天纪犹君臣父子五常为人纪也天道推移杂然而无统而圣人作历即此五者以为之经纪焉分之则有岁焉有月焉有日焉有星辰焉緫之则为历数历数如今历相似所以具载岁月日星辰于其上而以颁授诸人者𫝊以为步占之法者非如云天之历数在尔躬岂亦有步占之法邪不过指其书耳
  五皇极
  皇建其有极与汤建中于民相似皆是以身立教以其至极而无以复加则谓之极以其无过不及则谓之中以其至当而不可易则又谓之至善其名殊其实一而已至善犹云极好相似论其条目之大者不出乎五常如为父而慈是父道至此而极不可过不可不及矣天下之为人父者岂复有加于慈者乎为子而孝是子道至此亦至矣极矣不可有以加矣天下之为人子岂复有加于孝者乎人君建极敛五福以锡庶民岂真有敛散之迹哉大概有道之君立乎其上则自能措一世于治平民皆饱食煖衣入孝出弟有夀康而无鄙夭者是果谁之力哉谓非其君有以致之不可也董子所谓人君正心以正四方而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者此即建极敛福锡民之谓书所谓一人有庆兆民赖之者此即敛福锡民之谓也庶民于汝极锡汝保极者盖建极在一人而保极在天下始焉人君以身立教率天下之民以归于极及其教化既行风俗既定则建极之君有时而不存而父慈予孝之俗亘千百年如一日是君之极反藉民以保之也谓之锡保者重其辞与锡福为对也
  凡厥庶民有猷有为有守汝则念之
  凡厥庶民有猷有为有守汝则念之盖天生材止有此三等一等是能出谋发虑者谓之有猷一等是能经营四方者谓之有为一等是能弥缝周固物莫能夺者谓之有守正如高祖之用三杰是也此三者特其生质之美耳汝当思念之未知所谋所为所守者果当理乎抑或挟其才以为不善者乎若求其善则不协于极无善之可称求其罪则不罹于咎无恶之可举此则当容受而収录受之若其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徳则可锡之以福而进用之矣上文念之正是念此两途夫人固有色厉而内荏者矣此则安和之色出于自然而非强为人固有言不及义者矣此则发言惟在于好徳则其积中形外者可见矣锡之爵禄岂其过哉若谓念之受之随其材之轻重以成就之则不成有猷有为有守者反不如不协于极不罹于咎者盖緫是三等生质之美者但不当分作两股
  皇极之敷言
  皇极敷言只是以禁止开导之方形诸反复咏歌使人知所以遏人欲由天理耳故其间既言无偏无陂矣又曰无偏无党矣又曰无党无偏言遵王之义矣又曰遵王之道言会其有极矣又曰归其有极无非叮咛反复之辞初无深浅异同之论今传者以偏陂好恶为己私之生于心偏党反侧为己私之见于事同一无偏也一以为生于心一以为见于事不知何以分别王义王道不过言皇极耳而曰皇极之所由行且以遵义遵道遵路为会其极荡荡平平正直为归其极亦殊不可晓荡荡平平不过言皇极之理大公至正无少私曲耳如何谓之归其极遵义遵道同一遵字而析道义为两言会极归极同一极字而变会归为两字盖其行文不得不尔而意岂有异同哉若必以一句为一义则无偏无党与无党无偏亦有两意乎
  极之敷言
  皇极之敷言盖更端以緫结一章大旨上言人君立教一本于天此言庶民归极则归功于君代天立教但知有天而已庶民因君以复其性但知有君而已
  六三徳
  三徳者人君御世之权随时而制宜因时而变化有不赏而人自劝不罚而人自畏者是之谓正直若刚克则纠之以猛所谓惟辟作威是也柔克则待之以宽所谓惟辟作福是也皆以不齐齐之盖并行而不悖者也
  七稽疑
  稽疑虽以蓍龟为重然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岂有卿士庶民咸以为非而独取信蓍龟足以获吉者此商俗尚鬼之流弊也
  八庶征
  曰雨曰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曰燠曰寒曰风曰时是緫言下靣是分两股五者来傋各以其叙是为休征张本一极傋凶一极无凶是为咎征张本五者来备即是上文雨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燠寒风各以其叙即是上文时字之义备而又叙则吉极无极备则其不适时者可知五者顺序何独见于庶草蕃庑盖植物皆藉雨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燠寒风以生长収藏然如后雕松柏不足以见天道之逆顺惟草最柔脆易荣易枯雨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及时则萋萋丰茂一或愆期则其憔悴可立而待故独指此为言
  王省惟岁
  曰王省惟岁以下错简当为五纪传文若云王与卿士师尹各以尊卑为序而省其得失于岁月之间则积日以为月积月以为岁使王之所行无失而卿士师尹兆天变于一月一日之间则王之善不免为卿士师尹所累矣使王之徳足以调阴阳则卿士师尹之失遂为王所庇矣其休其咎将使谁执哉况此言岁月日而下言庶民惟星终之以日月之行有冬有夏其为历数可知非五纪传文而何日冬行南陆而夏行北陆月冬行北陆而夏行南陆故长短相反而成望若春秋则共行南北之间昼夜长短适均无有异同故经但言日月之行有冬有夏而不言春秋者此也
  九五福六极
  五福曰向六极曰威不知上之人以此劝惩臣民乎抑以此自劝自惩乎是则有不可晓五福不言贵六极不言贱盖贵未必为福贱未必为极若曰不言贵欲人之安于贱则独不欲使人安于贫乎
  旅獒
  王乃昭徳之致于异姓之邦
  王乃昭徳所致于异姓之邦分宝玉于伯叔之国宝玉亦徳之所致互文耳
  金縢
  乃卜三龟
  卜三龟而一习吉者习重也两龟之兆吉耳启籥见书然后知彼一龟亦幷是吉也
  予小子新命于三王
  新亦当作亲言亲祷于三王也命非受命之命乃命告之谓也
  我之弗辟
  我之弗辟当从古注周公以身任社稷管蔡谋危宗社得罪于天下在所必诛周公安得顾私恩而出避于国之东乎是时成王幼冲政自公出故曰小子同未在位周公安可一日去左右而乃居东二年不知国事将付之谁邪且所谓流言者必管蔡与武庚同为叛逆以此声周公之罪而出师耳故周公不得不往征之而史谓之流言者特以其诬妄不实而妄加公罪乃无根之言耳岂但如今人造为讹言作为匿名文书之类乎周公居东不知谁为挨究造言之人迟迟两年而后得实乎且史于居东二年罪人斯得之下即继之以于后公乃为鸱鸮之诗以贻王而后及风雷之变𫝊者谓因天变迎公归而后管蔡叛乃命周公东征然鸱鸮之诗已有既取我子无毁我室之言则彼时管蔡已为武庚所累而伏诛矣岂有至此然后叛之理要之汤武以臣伐君周公以弟诛兄皆断以大义所谓公天下以为心者固不可以寻常君臣兄弟论也
  大诰
  弗吊天
  弗吊天降割于我家弗吊旻天大降丧于殷与诗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不吊昊天乱靡有定语意政同盖弗吊天当作一句读而吊音如字当训为吊恤之义天有降福谓之天降灾者谓之弗吊天犹言无情之天也微有致不足于天之意所谓天地之大人犹有所憾以其降灾故也
  天閟毖我成功所
  天閟毖我成功所予不敢不极卒宁王图事肆予大化诱我友邦君天棐忱辞其考我民予曷其不于前宁人图功攸终天亦惟用勤毖我民若有疾予曷敢不于前宁人攸受休毕三言天三言予盖谓天意如此我安敢不如此天亦惟用勤毖我民若有疾云云
  天惟丧殷若穑夫
  天惟丧殷若穑夫予曷敢不终朕畞此二句是一意天亦惟休于前宁人予曷其极卜敢弗于从率宁人有指疆土此二句是一意皆是以天与予对言文势犹前三言天三言予之意敢弗于从率宁人有指疆土当作一句于训为往言敢不往从率循宁人有指定之疆土传谓敢不从尔弗征非是
  微子之命
  惟稽古崇徳象贤
  惟稽古崇徳象贤未便是说汤盖是先引格例言稽诸往古有徳者宜在所尊崇其子孙之贤者使继先王之统修其礼物以作宾王家与国咸休永世无穷如舜封尧后夏崇舜后商立夏后古固有此制也下文乃祖成汤以下是言崇徳尔惟践修厥猷以下是言象贤钦哉往敷乃训以下是教之统承先王修其礼物作宾王家永世无穷
  予嘉乃徳
  予嘉乃徳曰笃不忘言我嘉汝徳以其能笃前人所行而不忘其旧也与笃前人成烈笃叙乃正父相似所以为象贤也
  慎乃服命
  服命不过职守之命尔与康诰明乃服命同非服饰命服之谓也
  万邦作式
  宋一诸侯耳臣于周者也如何为万邦式盖宋先代之后诸侯宋鲁于是观礼有欲学殷礼者必之宋也康诰
  明徳慎罚
  眀徳是崇教化使民有所视效而入于善慎罚是谨于用刑以辅之使民有所畏惮而不敢为恶圣人之治不过此两事而已罚谓之慎非去之谓盖必罚其所当罚而轻重出入不差毫厘然后民不敢犯若过故不分轻重失当则民恶者无所惩而善者反无所措手足矣罚如何去得虽尧舜不能废但有谨慎不妄加耳庸庸是赏功威威是罚罪庸即车服以庸之庸不训作用字祗祗亦不但是敬贤者凡所当敬者无不敬也区夏只是国都次及友邦已而怙冒西土则为西伯矣其始也徳显于民而民归之其终也徳闻于天而天命之诞受厥命越厥邦厥民当作一句言文王受厥命及厥邦厥民也不可以厥邦厥民属下句肆汝小子封在兹东土历述其父兄创业之难欲其知得国之由而不敢忽也
  恫瘝乃身
  恫瘝乃身敬哉言使汝有国者非富贵汝也以民社之重寄之汝适所以病汝也下文言天威可畏小人难保往尽乃心无康好逸豫乃其乂民此即所谓恫瘝汝身也谓视民不安如疾痛在己者非是天畏棐忱只是天可畏其去就无常惟诚则辅之犹皇天无亲克敬惟亲之义
  乃服惟弘王
  乃服惟弘王应保殷民亦惟助王宅天命作新民言汝职事不在乎他广宣上徳以和保殷民者汝之职也助王以安定天命而作新斯民者亦汝之职也盖康叔所治者殷民而殷民叛服关天命去留系四方治乱当时武王虽已灭殷受命然天命犹未固四方犹未丕变也故武王犹以宅天命为忧观后来三监倡乱而四国动摇周公破斧缺斨久而后定然后知武王之虑非过也康叔不从管蔡之乱盖能心武王之心者武王之戒饬康叔如此其命三监得无告戒之言乎岂以三监既叛而史遂削之欤是不可考也已
  敬明乃罚
  敬眀乃罚所谓慎罚也式敬尔由狱惟敬五刑用刑不可不敬也惟眀克允用刑不可不明也
  有叙时乃大眀服
  有叙时乃大眀服惟民其敕懋和有叙者言立法制刑其重轻大小固有次叙如所谓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何尝不截然各有次第然用刑者必眀其所服民方有所戒敕而勉于和服即五刑有服上服下服之服盖当罪受刑之谓也所谓眀者何盖刑有故焉有过焉二者不可不审也去恶如去疾斩然断制而无姑息之意所谓刑故无小怙终贼刑则民知恶之不可为而毕弃咎矣保民如赤子盖小民无知而犯法犹赤子无知而入井在所哀矜而非可加以罪者也则赦宥而全之使得自新如所谓宥过无大眚灾肆赦则良民不至无所措手足而自康乂矣罚之贵于眀者如此
  汝陈时臬事
  汝陈时臬事罚蔽殷彝用其义刑义杀勿庸以次汝封言用法之际必取是法与是事比并而陈之案法如此而事如彼则合与不合昭然可见矣必法与事相当然后断之所治者殷民则不得不用殷法然谓之常法必汤所制可以常行而非商纣之虐法也或轻而刑或重而杀必适于义义者宜也宜刑则刑宜杀则杀顾其所犯何如耳不可曲法以迁就汝喜怒之私若使就得汝心则刑杀必不合宜矣无所谓恐其泥古不通趋时而徇己之说也
  兄亦不念鞠子哀
  兄亦不念鞠子哀言兄亦不思其弟之可怜耳谓弟为鞠子者言其幼小尚未离鞠养犹言小子也观康王自云无遗鞠子羞可见𫝊谓兄不念父母鞠养之劳者非也
  父不慈子不孝兄不友弟不恭如此而不于我政人得罪焉是为民上者坐视其伤风败俗而不问则天之与我民彝几何其不泯乱乎民彝即彝伦圣人之治以叙彝伦为急务所谓眀徳者眀此而已所谓慎罚者以弼此而已
  不能厥家人越厥小臣外正
  能如柔远能迩之能谓化诲扰复之也
  汝亦罔不克敬典乃由裕民惟文王之敬忌乃裕民曰我惟有及则予一人以怿
  由训用惟训思言汝亦罔不克敬典用以裕民当思惟文王之敬忌以至裕民而心之所期者曰我思跂及于文王则予一人以怿矣盖必有关雎麟趾之意而后可以行周官六典之法度典固国之常典使无文王敬忌之心以行之则徒法而已矣民何自而得其安哉敬忌者慎罚条目之工夫也故吕刑云敬忌罔有择言在身
  爽惟民廸吉康
  爽惟民廸吉康以下依旧是眀徳非欲其以徳用罚也我时其惟殷先哲王徳惟字当训作思言我亦思惟殷先哲王徳用以康乂其民庶可与殷哲王为求匹耳不廸则罔有政在厥邦言人君政事止是导民于吉康所谓制其田里教之树畜申以孝弟之义之类是也若不能导民何政事之有传谓廸言徳而政言刑殊不可晓
  予惟不可不监告汝徳之说
  予惟不可不监告汝徳之说于罚之行依旧是以眀徳慎罚并言
  封敬哉无作怨
  封敬哉无作怨勿用非谋非彝蔽时忱欲其慎罚也盖彝即罚蔽殷彝之彝蔽即丕蔽要囚之蔽正指用罚而言也丕则敏徳以下欲其眀徳也罚能谨而徳能眀我之所求于汝者此而已果能是虽欲瑕之而无可疵虽欲殄之而无可殄盖诸侯而不称职轻则贬爵削地重则六师移之武王之于康叔分则君臣亲则兄弟而告戒之严凛然有不可以私恩贷公法之意者何也盖殷民叛服系天命去留关国家治乱不得不严为之戒敕也故下文又申以命不于常无我殄享而末复教以勿替敬典听朕诰汝乃以殷民世享仁人之于兄弟亲之欲其贵爱之欲其富而惟恐其不能保有禄位如此夫酒诰
  尔大克羞耇惟君
  尔大克羞耇惟君犹言能养老以尽为君之道相似盖养老者国君之事也尔乃自介用逸介者副也言祭祀而灌献者其正也祭毕而饮福以宴者其副也眀酒为祭祀设不止为宴饮设耳永不忘在王家所谓有成绩以纪于太常之类
  邦君御事小子不腆于酒而武王以此之故受殷命何哉盖沉湎者䘮乱之原则不耽于酒者固兴邦之所由也
  殷先哲王廸畏天显小民
  殷先哲王廸畏天显小民经徳秉哲盖既畏天畏民则所行自无敢慢故经其徳而不变所谓日新又新不敢或作或辍盖惟恐无徳而不足以享天心秉其哲而不移所谓是是而非非举直而错枉确乎其不乱盖惟恐用舍颠倒而无以服乎人也自成汤至于帝乙成王畏相则为君者同一敬畏之心惟御事厥棐有恭则为臣者同一畏敬之心自暇自逸且不敢况敢尚饮乎商人尚敬之道盖如此
  自成汤至于帝乙凡三见之盖商之能有天下者始自成汤终于帝乙帝乙而下所谓在今后嗣王酣身者也纣为丧乱之主不足称数故以帝乙终焉则自帝乙而上成汤而下凡为君者皆可称道非指贤圣之君六七作者为言也
  汝劼毖殷献臣
  汝劼毖殷献臣以下欲康叔止酒先自贵族始盖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大家世族冒行而不忌则何以责之小民故凡权势贵要而难令者乃圣人所欲严为之禁制而不以姑息者也然而己身不正又何以律人故在己直须刚制于酒则令行而民莫敢犯矣卫为诸侯之国三卿则有之矣安得有所服休坐而论道之臣与夫太史内史者乎且康叔既为一国之君矣又有所事所友并与已为畴匹者将何以为国乎此无他康叔所封者殷之故都凡此皆殷之故臣耳观其起句所谓劼毖殷献臣可见矣盖殷之旧臣有尝为诸侯者有为太史内史者有为公卿者康叔为王司冦则与三卿为畴匹而三公尊于己其所当事者太史内史与己为友者盖以爵位之尊卑而论之也此等皆怙恃富贵轻犯国法者在康叔不可不先制之也传以为此自远而近自卑而尊则不然夫服休者三公也岂当在三卿之下乎要之本无次序
  群饮拘杀
  群饮勿佚拘执杀之所谓劼毖也盖刑乱国用重典不得不尔
  典听朕毖
  封汝典听朕毖勿辨乃司民湎于酒者欲康叔刚制于酒也勿辨乃司司者职守之谓康叔而沈湎乎酒不治其职则何以禁民之湎酒哉犹羲和湎淫遐弃厥司之谓𫝊谓有司非也
  梓材
  以厥庶民
  以厥庶民暨厥臣达大家以厥臣达王𫝊谓通上下之情而使之无间其意不白
  无胥戕无胥虐
  无胥戕无胥虐当谓设监以治民使民无得相戕相虐尔非谓监者不得戕虐其民若如此言则于胥字说不通
  涂丹雘是三字涂之丹之雘之与涂曁茨义同
  先王既勤用眀徳
  先王既勤用眀徳怀为夹庶邦享盖古者封建诸侯各私其土各子其民其势易至分裂而自守以天子而统驭万邦千里之王畿其力岂足制诸侯哉所恃者有徳以柔服之而已故夙夜匪懈己之所以自治者益殷则殷聘世朝诸侯之所以事上者愈谨不然则诸侯不享而为天子者徒建空名于诸侯之上耳是故自古以来惟以四方朝贡为盛事如禹会诸侯执玉帛者万国史书之以夸耀后世成王六服群辟罔不承德至昭王而见侮于南国穆王而荒服不至夷王下堂以见而诸侯不来及宣王能复会诸侯于东都而遂为中兴复古之盛绩矣故周公教成王亦以为敬识百辟享亦识其有不享为此故也
  召诰
  丁巳用牲于郊
  用牲于郊牛二传云祭天地故用二牛非也盖社即祭地安得又合祭天地乎其用二牛者祀天以稷配各一牛也礼云帝牛不吉以为稷牛是其证也郊社大事也周召以人臣行之可乎盖因事祭告奉王册命以行事非常祭之比也
  王来绍上帝
  王来绍上帝自服于土中昔者幼冲政出大臣今洛邑既成而王新即政凡事皆须自已服行非可诿其责于他人也
  召诰虽不明言王来洛邑然召公拜手稽首旅王若公以下皆是如与成王面说则王来新邑分眀矣其说与洛诰相表里洛诰是周公戒成王此是召公戒成王耳传谓召公因周公归而托转达成王恐未必然盖其间亦不见周公复归宗周眀文况洛诰但见周公遣使告卜未尝见周公先归也洛诰初间亦不见成王来洛而中间却见成王归周盖古史必详书此特因事记言耳故事之首尾不及具载
  王厥有成命
  王厥有成命犹云王其有成命皆是预期之之辞犹言王必有此效以从史之也成命者一成而不变有则保之而勿失之谓也
  王先服殷御事
  王先服殷御事盖民不难化特恐有位者扺冒法禁而不忌则无以令小民耳故有位者服则沛然徳教洋溢乎四海矣亦岂必刑驱之亦夹习之于正人中日渐月染久将自化矣然君身不正如正人何故王当不怠于敬徳而后可
  自贻哲命
  自贻哲命与自作元命相似其制命之权不在天而在我
  其惟王位在徳元
  其惟者期之辞王位在徳元言居乎徳之首也盖治民不在于严刑而在于修徳徳果超于众人之上则人自观感而化矣越王显传谓王徳显非也盖王者徳足以盖天下而天下皆化之所谓黎民于变时雍之气象也其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凡有血气莫不尊亲则王岂不赫然章显矣乎苟惟不然吾见其暗然无闻于世而已耳后面王亦显可证
  保受王威命明徳
  威命眀徳威命者刑罚也眀徳者教化也人君之御天下徳与刑二者而已
  洛诰
  卜洛
  召诰言召公先至洛卜宅经营而后周公至洛诰却言周公卜而惟洛食何欤盖周召奉王命以作洛二人同功一体不容分彼此于其间故以事实言之则召公得吉卜而经营自周公遣使复命言之则为周公卜宅而营洛也
  王肇称殷礼
  王肇称殷礼祀于新邑咸秩无文盖成王宅洛之初其礼当如此王者为天下神人之主故即位即政必先享祀群神朝会群后成王昔者幼冲虽在位而未亲政今洛邑成而王即政与新即位同故曰王肇称殷礼是昔者王皆未尝亲祭也其举盛礼自今始故当遍于群神宜乎其咸秩无文也祭祀之后继以敬识百辟享则教以朝会诸侯之事也此与帝舜摄政而类土帝禋六宗望祀山川遍于群神之后即敛五瑞以觐于四岳群牧同至其巡守方岳亦必先柴望而后觐东后先神后人礼当如此传引吕氏之说谓定都之初大享群祀有告有报有祈者既不切当且以周公首以祀新邑为言若迂阔于事情不知格君心萃天下之道莫要于此故周公以为首务者几于迂阔可笑舜摄政而遍祭群神武王胜商而柴望告成后世人主即位亦必祭告天地宗庙而凡祀典之神皆令有司蠲殷致祭岂亦借此以格君心萃天下乎柰何其亦以此为首务也
  今王即命曰记功宗
  今王即命曰记功宗以功作元祀是继接咸秩无文之后即是共祭于一时而下继以惟命曰汝受命笃弼则是祭此人就命此人生祭功臣明矣是故成王明告周公曰四方廸乱未定宗礼未克敉公功厥后却用秬鬯二卣宁公其曰眀禋曰休享是生祭周公以功宗故也宗如宗子之宗功臣虽多必有一人为之冠是谓功宗而周室功臣未有过于周公者故以周公为之冠焉但不知古礼如何有生祭之典即命者疾速发命使司勲者纪功犹云趣有司定功行封也
  丕视功载
  丕视功载乃汝其悉自教工盖纪功载籍必昭示于大庭广众之间功之高下有无自有公论不可以私意而为之轻重增损也凡可以使众人见者其纪载必公不然则必不敢以示人矣乃汝其悉自教工非是教以公私乃教其勤于立功耳盖有功则登于载籍无功不得幸而冒焉则有功者固加勉而无功者必惭愤思奋矣是不教之教也
  厥若彝
  厥若彝及抚事如予若彝犹云棐彝言顺民常性是敷教化抚事是治政事二者如予是不可改旧政惟用在周工往新邑是不改旧臣如此则臣下知上意向无所变更各就其职展布四体以为治功自是成俗自是厚声名自归于汝矣盖昔者政自公出而今王即新政周公恐其更张改作惊骇群情则隳治功而坏风俗故不得不以此戒之后面又曰笃叙乃正父罔不若予可见此意伊尹复政太甲亦有君罔以辨言乱旧政皆此类也
  汝惟冲子惟终
  汝惟冲子惟终惟者思惟之惟言汝年甚幼后日方长未可轻有所为当思其终毋使有今罔后也传云终文武之业者非是
  惟不役志于享
  惟不役志于享是释上文言仪不及物是不用心于朝享故曰不享非全不来朝也
  公称丕显徳
  公称丕显徳以予小子扬文武烈能左右民以周公既眀农以归休成王欲周公留以辅我言我冲子耳非公眀保之而谁哉公当以徳佐我令我不坠前人之功烈上可以荅天眷下可以绥四方其责任之尊莫过于此惟有修徳庶㡬可以胜此任坐而论道以徳匡我舍公其谁
  惇宗将礼
  惇宗将礼称秩元祀咸秩无文皆蒙上以予小子之文言我得以奉祭祀者皆公之力也扬文武烈荅公笃叙乃正父彼裕我民之辞惇宗将礼荅肇称殷礼记功宗之辞
  惟公徳眀光于上下
  惟公徳眀光于上下予冲子夙夜毖祀终上文公称丕显徳称秩元祀之意言有公如此故我得以如此也
  予小子其退即辟于周
  成王欲归即君位于周不肯留洛发政即辟与前面复子明辟相应或者旧说为然尚欠考订
  四方廸乱
  四方廸乱未定于宗礼亦未克敉公功言今方欲导廸以治四方急于治民之事故未暇定宗礼亦未及敉公功耳廸如矧今民罔廸不适之廸传谓四方开治公之功与下文不接
  我惟无斁其康事
  我惟无斁其康事公勿替刑四方其世享言我只不怠于安民之事公则当勿替为师师百工之仪刑君能厉精图治又有老臣在朝以为诸侯之表仪四方自然世世朝享不绝矣此荅公敬识百辟享亦识其有不享之语传谓四方得以世世享公之徳者非也
  其大惇典殷献民
  其大惇典殷献民此周公教成王以宅洛之务必恪守国之典章任用殷之贤者盖出治不可以无法辅治不可以无人也且宅洛将以化殷民安可不就用殷士必使出治竦四方之观听而为新辟恭以接下足以为后王之率先若此者何亦曰自是居中出治使万邦皆得以蒙其休而王有成功也成王即位久矣而此曰新辟者盖即政自今始文武固恭以接下矣而曰恭先者盖宅洛自成王绩曰成绩则万邦之广有一民不被其泽岂可以言成哉
  考朕昭子刑乃单文祖徳
  考朕昭子刑乃单文祖徳者言欲成就君之仪刑而殚尽文祖之徳盖威仪徳之刑乎外动容周旋无不中礼是方成其仪刑必使其君雍雍在宫肃肃在庙如文王然然后得为殚文祖徳不然是未免有愧于前人也于成王则曰其自时中乂万邦咸休周公自效则曰考朕昭子刑殚文祖徳盖君以出治为功臣以辅君为职各欲自尽而已
  伻来毖殷
  此所谓以功作元祀者也故既奉灌地降神之酒而又重以眀禋休享之辞岂非生祀周公也欤周公能为人臣所不能为之功固当受人臣所不当受之礼公则自以为凡己之所能为者皆臣子之分所当为安得受此非常之祀哉故不敢歆其祀而以之禋祭文武而徼福于先王焉惠笃叙至殷乃引考此周公自祷之辞王伻殷至朕子怀徳乃为王祷祝之辞盖无有遘自疾即自身康强而无有厌于乃徳者乃指成王言饱女福泽至于殷人亦引考则周公留洛主掌殷民故亦愿其不为叛乱得保首领以没而蒙夀考之福也且殷乃仇民令之而有不从禁之而有不听而王能使之承汝条教听从号令不复怀思其旧主而乃观法于汝怀思汝徳焉是虽成王化之有道然非文武在天之灵阴驱默相安能至此故周公为成王愿之
  新邑烝祭岁
  成王烝祭其日则戊辰其月则十二月其年则周公诞保文武受命之七年此史倒载之法也古无年号如此纪年犹云会于承筐之岁耳命公留后不当在此岂简编错乱邪抑史臣追书之也
  王命周公后作册逸诰
  是又以册书命公前面作册以告文武此作册以命公重其事故也
  多士
  惟帝不畀
  惟帝不畀惟我下民秉为即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之意盖上文言不畀殷而畀我恐殷民不信以为周公托天以自神耳天岂尝谆谆然命之乎但民心之所向背即天意之所予夺也
  眀徳恤祀
  自成汤至于帝乙罔不眀徳恤祀眀徳是教化以治民恤祀是洁粢盛以事神君者神民之主也能尽此二者可以为君矣故天则丕建保乂而顾盼有殷眷命为之益隆殷王亦战兢惕厉而惟恐有不合天意其所以眀徳恤祀者愈致其谨惟其罔不眀德恤祀所以罔不配天其泽配天其泽即所谓克配上帝而施泽于民言久有天下而已汤以七十里诸侯而升为天子非天丕建之而何传祚至于六百非天保乂之而何
  惟我事不贰适惟尔王家我适
  不贰适者言无二心我周之为诸侯惟知忠于所事耳初未尝有二心而欲弋取殷命也但尔王家自我适耳言不求而自至殷之亡非周之罪也以此推之殷人构乱必有兴兵之辞意其必谓周本诸侯商之臣子耳乃怀二心干取大命故周之诰告首尾皆分析之辞传谓周不二于帝殊失本旨
  予亦念天即于殷大戾肆不正
  言我亦念天祸汝邦故汝不正而谋叛者皆天为之也无逸
  君子所其无逸
  无逸首以君子所其无逸与小人不知艰难作对说分为两途下文却引三宗文王以实君子所其无逸之言引自时厥后立王生则逸以实小人不知稼穑艰难之语君子所以能所其无逸者以其先知稼穑艰难尝涉历辛苦然后处于安逸之地则知小人之依而自放心不下不能不以忧勤为心矣所谓三宗旧为小人作其即位而知小人之依者是也小人则不然其父母尝勤劳稼穑其子未尝渉历艰苦而乃处安逸之地宜其纵诞无所不至自时厥后立王生则逸不知稼穑艰难不闻小人之劳而惟耽乐之从者是也传以以勤居逸以逸为逸释殊不可晓
  自时厥后
  人虽至愚亦知耽乐能损夀惟沈酗于酒则败乱荒惑虽刀剑鼎镬在前亦且不顾矣故周公特以此为言能不耽酒然后能所其无逸也
  徽柔懿恭
  徽柔懿恭与严恭寅畏宽裕温柔聦明齐圣相类皆是以一字为义严恭寅畏是以四字形容其谨畏之心徽柔懿恭是以四字形容其和易之态而传用吕氏之说专重柔恭而谓非柔懦之柔非足恭之恭乍观似可喜子细体认若不柔懦不足恭则有俨然而畏之之状矣小民何由而近前鳏寡安得而相亲文王和易之态又徽又柔又懿又恭蔼然如慈母之于赤子所以怀保小民而惠鲜鳏寡也
  君奭
  在今予小子旦非克有正廸惟前人光施于我冲子
  此四句是一意皆周公自谦之辞上文言后嗣子孙遏佚前人光则坠夫天命然今小子旦非能有所正救其君启廸思惟前人之光以及我冲子是不能保其不遏佚前人光也
  我闻在昔多历年所
  历言前代皆是有君而有臣所以能治效通于天治功形于国而国家长久者此其故也其虞夏姑勿论且以近代言之汤受命时则有伊尹佐之以格天太甲太戊则有保衡伊陟臣扈佐之以格帝有巫咸以乂王家在祖乙武丁则有巫贤甘盘以保乂有殷此所以殷能配天而多历年所也曰格于皇天曰格于上帝曰乂王家曰保乂有殷皆错综成文其实一也夫格天即所以格帝而乂王家乃所以格天帝安有优劣浅深之分传用吕氏之说而强分圣贤优劣不知伊尹佐太甲以圣辅贤如何与以贤辅贤同一格帝而已且巫贤甘盘无所指言而谓六臣循惟此道不知循为何道也配天不过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言有天下与天作配耳乃以为死而配天祭祀夫既死矣如何又多历年所
  天惟纯佑命
  天惟纯佑命则商实此言有一代之天眷故有一代之人才自足以鼓舞天下而成一代之王业盖圣贤者所在则人莫不靡然而信从之以其素行足以感人故也如伯夷太公归周是天下之父归之矣其子焉往宜其四方信之也汤一征而天下归之信其志在诛暴救民而不为乱岂止是信汤只是有伊尹诸人在朝自足以彰信兆民耳且人之至信未有如信卜筮龟焉告吉未有复疑其为凶筮焉告凶未有复疑其为吉者人主所为而人向应如此其成功宜哉
  天夀平格保乂有殷有殷嗣天灭威
  此三句疑有阙文不可强觧
  廸知天威
  与后面诞将天威相首尾盖天有亡殷之意而此秉徳之臣真知天威所在知殷必亡之理于是昭眀文王之徳奔走先后布宣徳教使其徳廸见冒闻于上帝而卒受有殷命也夫有徳之人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在文王时殷虽未亡而已逆知其将亡矣在武王时则殷可覆灭矣故此四人暨武王诞将天威以伐殷
  予往暨汝奭其济
  其者期必之辞未敢以为决然也言若游大川独力岂能济与汝召公同往庶几其有济耳
  作汝民极
  天子以身建极于上而谓三公为民极者何盖论道经邦使天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者三公之责是亦所以为民极也偶王者上而天子次即三公相与共治天下盖三公所以副贰天子如耦耕相似在亶乘兹大命如亶聦眀之亶言的实如此夫天之大命无人焉以乘载之则坠地矣故偶王以乘此大命者公之责也夫谓之三公则位不可谓不尊欲其偶王以承大命缵文王之徳以承无穷之忧则责任不可谓不重武王命召公如此公乃欲去独不思念前人之言乎传云在于相信如车有驭非也
  亦罔不能厥初惟其终
  勉召公图功攸终未可委之而去也
  蔡仲之命
  周公位冡宰
  传引吴氏云周公居摄于谅暗之时非有七年而后还政之理康诰惟三月哉生魄周公初基作新大邑于东国洛传云周公摄政之七年三月而洛诰一篇终始见成王新即政之事如云王来自服于土中肇称殷礼厥若彝及抚事如予笃叙乃正父罔不若予皆是教成王自出政布治即前此政自公出可知传所引前后自相抵牾
  皇天无亲终以困穷
  一段绝与太甲篇相出入言天辅民怀即是克敬惟亲怀于有仁之说为善而归于治为恶而归于乱即是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之说惟厥终终以不困不惟厥终终以困穷即是自周有终相亦惟终其后嗣王罔克有终相亦罔终之说吾意古文只是出于一手掇拾附会故自不觉犯重耳
  懋乃攸绩
  懋乃攸绩睦乃四邻是本以蕃王室和兄弟康济小民是由此出使般乐怠傲而当为者有所不为则无以治其国朝聘不时疆埸不戒而四邻交侵则无以睦邻如此则自救之不给上焉何以能屏蔽王家次焉何以尊位重禄同好恶以燕及兄弟下焉何以轻徭薄赋安恤小民故二者乃其本也
  率自中
  率自中无作聦眀乱旧章与详乃视听罔以侧言改厥度相对言凡事皆有自然之中道汝但循其自然而行其所无事不须强作聦眀妄为穿凿取新出奇而乱旧章更子细视听不可以一偏之言而轻改法度盖大凡有所作为若非自出己见则是听人说诱己见不可穿凿人言不可轻信旧章法度不可轻易变改诸侯能谨守国家成宪人君安得不嘉美之传以率自中一句为重而无作聦眀对详乃视听于罔以侧言改厥度一句偏枯而无所著且云度者吾身之法度不知吾身有何法度之可改
  多方
  洪惟图天之命弗永寅念于祀
  洪惟图天之命弗永寅念于祀与上文不相蒙而与尔辟以尔多方大淫图天之命屑有辞相类疑即指夏桀此处必有阙错不可强通
  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
  圣者通眀之谓作事无不中礼者是也狂者颠倒妄行昏昧于理者也圣而罔念是不用心思索则颠倒是非而与狂者无异矣非圣而罔念作狂乎狂者固颠倒妄行苟能思念则不复妄为而与圣者亦无异矣非狂而克念可作圣乎传云狂而克念则作圣之功知所向方圣而罔念未至于狂而狂之理在是是识圣狂形状不透隔皮想像之言耳
  惟我周王灵承于旅克堪用徳惟典神天
  君子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民和而神降之福有眀德以荐馨香则神歆其祀故善承其民克堪用徳者可以为神之主民之所欲天必从之皇天无亲惟徳是辅故善承其民克堪用徳者可以当天心天惟式教我用休盖亦因其材而笃焉天知文武有可为之资故阴有佐佑而扶持之使其德日盛而业日新天休滋至寖明寖昌然后一旦简畀殷命而尹尔多方也民承其君而曰君承其民是谓民惟邦本虽贱而不忽所谓王司敬民者是也
  我惟时其教告之乃惟尔自速辜
  与舜之庶顽谗说侯以眀之否则威之相类皆是圣人不忍轻于弃人反复教戒终于不改然后刑之盖有不得已焉耳
  尔罔不克臬
  臬当训法官尔惟胥惟伯多正自是长民执法者岂有不识法度
  尔乃自时洛邑尚永力畋尔田有服在大僚
  言尔能勤力农亩则天必怜汝而赐汝丰年我周亦须补不足助不给以大介赉汝若廸简汝在于王庭尔能勤于所事则有服在大僚当升陟汝矣盖居而安于农业仕而勤其职业皆可以获福也传以大介赉尔连下文说不眀
  尔不克劝忱我命尔亦则惟不克享
  不奉上命即是无君之心故云不享
  立政
  常伯常任准人
  三宅即六卿之别号尔常伯即司徒六卿之中惟司徒为亲民之官常任则冡宰司马宗伯司空皆是任事之官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与兵固事也司空亦名事官故此皆为任事之臣准人则司冦六卿位尊职重与人主共治天下故在王左右焉三宅系天下安危治乱缀衣虎贲给事左右者系王躬之熏陶涵养故曰休兹而不可不以得人为忧也
  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司牧人以克俊有徳
  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司牧人以克俊有徳此言文王眀于知人而所用无非贤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狱庶慎惟有司之牧夫是训用违庶狱庶慎文王罔敢知于兹此言文王逸于得人故不须以身兼理庶事但是有司牧夫用命者赏不用命者罚而已至于庶狱庶慎则文王何敢与知焉夫君道逸臣道劳文王眀于知人得贤者而委任之则可以优游无为而庶事自治矣何必以身兼之哉盖其所操者不过黜陟之权而已舜命二十二人以任庶政自己惟三载一考绩三考而加以黜陟耳此所以得君道也然使知人无术而所用非人乃欲委任之专而不以身兼其事不可得已传者以为任人之専尚不足以尽其旨
  义徳容徳
  义徳能拨乱反正所以能成大功容徳能兼緫众善所以能定大谋
  克灼知厥若
  灼知厥若是眀察于未任之先丕乃俾乱勿有间之是专笃于既任之后夫疑人勿任任人勿疑已无知人之明乃恃小人以伺察之果何由展布哉自一话一言我则末惟成徳之彦以乂我受民与上文相我受民勿有间之相终始言委任之専笃但一开口必在于成徳之彦如此方専使议论之间微有向背鏬隙则谗邪得以乘间入之矣
  其克诘尔戎兵扬武王之大烈
  陟禹迹者何巡守也天子之出必有兵卫六军以随之方行天下遍历四岳也整点军卫巡行天下足以振压奸宄坐消祸变所至之处足以见文王之耿光足以不坠武王之大烈盖文王徳光本自照临四海而武王一戎衣有天下其烈莫盛焉使子孙不能保有其基业而为他人分裂之则藩垣之外皆他人地文王徳光虽在彼而子孙无由觐见之武王辛苦成功者竟坠地而不振矣传者不察其为巡守而云周公无故教成王点兵不知周官所谓周王抚万邦巡侯甸四征弗庭绥厥兆民六服群辟罔不承徳者即所以实此语也以此证之则舜陟方乃死为巡守而死无疑而传以陟为升遐乃死者非矣
  周官
  抚万邦
  成王始亲政故巡守而归整肃在朝之官此继立政之后其巡守奉行周公诘戎兵方行天下之训其董正治官也奉行周公立政三宅之语隐然相应
  唐虞稽古
  盖自黄帝得六相设左右大监监万国云龙鸟火之号其来尚矣到尧舜时监前代㳂革而緫集大成故其法度体统森严周密内有百揆四岳百揆即九官也眀王立政是緫唐虞夏商之君言之言唐虞能使庶政和而万国安夏商亦克用乂者盖不恃其建官恃得人耳贤者能立政官不足恃也传云不惟其官之多经无此意今予小子祗勤于徳夙夜不逮仰惟前代时若训廸厥官
  盖前代制治保邦者无他建官择人以立政而已故予小子亦仰惟前代时若而训廸厥官盖天下之事非一人所能为也
  立太师太𫝊太保官不必备惟其人
  三公为天子之师不亲政事所职者坐而论道耳所论者何道即经纶邦国和调阴阳之道也夫邦国若此其大也要使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井然有条而不乱此必有其道阴阳运行于天地之间而能使三光全寒暑平无愆阳伏阴以多变此亦必有其道是道也惟三公为能明达其所以然则使之论说于天子之前至于以其道见之施为则天子宰相之责也官不必备惟其人非其人之难得也以知道者之不可多得也六卿分任庶政一官不备则一政阙三公同论此道则得一知道者足矣否则虽多亦奚以为
  三公夑理阴阳
  燮理阴阳别无他道惟区处人事各得其宜则天地之气自顺故尧舜在上而天灾灭熄庶征太和有夏懋徳而罔有天灾考其所为不过咨四岳九官十二牧分任庶政使人人各遂其性而已初未尝特设燮理阴阳之官亦未闻别有燮理阴阳之政太戊修徳以弭桑谷之妖亦不过早朝晏罢吊死问生勤于政治而已然以道经邦乃所以燮理阴阳也故天灾少见于治平之世而迭见于衰乱之时者以其所为有以召之也彼匹夫衔冤犹足致三年之旱况政乘民困而千万人詋诅叹恨岂不足以伤两间之和今论者不察此徒曰吾能治一身之中和则心正气顺而天地自位万物自育世宁有是理哉甚者灾变之来则归过于三公而策免之谓其燮理无状夫论夑理之道者三公也而行夑理之政殆君相之责非尽三公所得为也使三公而无所建明则䇿免之诚不为过若其言之而不听听之而不行君相所为自有以召天变不知自反徒归咎于三公岂不过哉且后世三公居散地经邦之事全不干与而徒责其燮理阴阳其讹谬益甚矣
  丙吉逢群斗死伤不问而问牛喘以为三公调阴阳职当忧不知当春而热阴阳失序吉忧之当如何而调之邪夫治争斗固非宰相之职然使有司失职而死伤冤抑无所告诉其干阴阳之和不亦大可虑邪故为吉者问争斗则不可至于戒饬有司审理冤滥不可不加之意也
  三孤贰公弘化
  三孤为三公之佐故曰贰公言其为三公副贰也弘化与经邦为对化者教化即所用以经邦者也寅亮天地与燮理阴阳为对亮者相也与惟亮天工之亮同谓补助其所不及也弼予一人弼者匡辅其不逮也此皆就行事上说与三公之职微冇不同盖三公长官三孤佐贰均此职也长官尊主张其事于上佐官卑身任其事于下是故三公经邦是运天下于掌上者三孤弘化则是因其已成之化而推广之耳三公燮理阴阳是范围天地之化者三孤寅亮天地只是辅相其不及而已三公论道是教训天子者三孤弼一人只是弥缝其阙失而已此所以为公孤之别
  𫝊谓吕氏说谓阴阳之理恒而不变者为道天地之用运而无迹者为化牵强附会但图对偶亲切耳而不察实事不知天地之化运于无迹将使三公何如张而大之
  三公上言立而下言官不必备惟其人而三孤六卿不言者盖立凡例于前而后皆蒙其语耳𫝊者不察谓三公非始于此立为周家定制则始于此三孤六卿独非立为周家之制者乎何以不言立也夫立与建同建官惟贤岂亦必自武王设官而谓之建邪盖立官建官设官皆恒言耳且三公必其人而不必备员三孤六卿独可备员而非其人乎以此知特发例于此耳非专为三公言也
  六卿倡九牧
  六卿緫治于内九牧亲民于外六卿之职虽不同而其为民则一也冡宰均四海固所以治民司徒掌教以复民性宗伯掌礼以定民志司马掌兵以卫民患司冦掌刑以诘民奸司空掌土以定民居以此倡九牧而九牧皆一一奉行于外则民自殷阜而化成矣君子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成之者治之养之教之无欠阙之谓也
  学古入官
  学古入官眀于古道议事以制则参以时宜如此则博古通今而政无错缪者矣其尔典常作之师欲其守常也无以利口乱厥官戒其好异也犹云罔以侧言改厥度罔以辩言乱旧政皆为轻信他人之言耳𫝊云不可喋喋利口而纷乱之似以为自己利口非也
  功崇惟志
  建功业者在于志与勤而志勤必贵于果断保禄位在于恭与俭而恭俭必贵于实徳前是告之以建功业之道后是语之以保禄位之方所谓后艰者非后患乃艰难而不易耳盖天下之事乘其几而为之则易为力后其时而为之则难为功
  推贤让能
  一人推让则众人咸起而推逊所谓济济相让而庶官和矣不然则人各有心其为乖戾甚矣政事安得归于一而不杂哉
  万邦惟无斁
  此一语不可觧古文书屡言无斁如云朕承王之休无斁俾我有周无斁皆训厌斁朕无斁于王周无斁于微子皆可通训至于戒饬百官而云以佑乃辟永康兆民万邦惟无斁不成万邦厌斁百官且惟之一字更不可通此古文阙漏处
  君陈
  尔其戒哉尔惟风下民惟草
  𫝊引草上之风必偃非也盖凡人未见圣则起慕慨想惟恐不得见及其既见则怠惰因循亦不克由圣此凡人常情然在凡人则可在尔有所不可何也尔居民上而为风民居尔下而为草尔且如此民何则焉欲其所为以凡人为戒而自强于治必以周公为法可也
  出入自尔师虞
  或废或兴莫不谋诸众人而后蔽之于己所谓绎者再三反复思之不可造次剖决恐其有不周备此即所谓莫或不艰者也
  从容以和
  从容以和只是凡事无急迫当从容宽缓以和之盖近民之法当如此耳否则急促躁暴强速化而民且无所措手足矣𫝊谓和不可一于和当从容以和之语不可通
  殷民在辟予曰辟尔惟勿辟
  殷民在辟在宥而惟厥中者言必审其当尔使其中辟则辟之中宥则宥之不中则否虽君言有所不可从也下文辟以止辟乃辟此是中辟者辟之也三细不宥此是不中宥者宜勿宥也
  无忿疾于顽无求备于一夫
  无忿疾于顽是有忍也无求备于一夫是有容也言各有主盖事有当忍者有当容者𫝊谓忍犹坚制力蓄恢乎其有容斯乃徳之大意谓容胜于忍又分浅深似不必如此未化者不可忿疾已化者不可求备且一味容忍将去就其中有能修其职业修其行义者简㧞而登之使彼有所慕焉则顽者有时而自化不修者有时而修矣
  惟民生厚因物有迁违上所命从厥攸好
  孩提之童皆知爱亲及长皆知敬兄民生本厚也知诱物化然后百姓不亲五品不逊者有之盖因物有迁耳是以违上所命教令有所不行从厥攸好而放僻邪侈无所不为厥者其也指民而言自徇己所好耳以为从上所好者非也
  尔克敬典在徳终有辞于永世
  言臣能得所以化之之道而使人人向化易浇漓之俗而升为大道之世则我可膺受多福矣盖天下治平者君之福也其尔之休终有辞于永世者拟议于将然之辞言民皆从化则尔臣亦何所不得乎殆亦有无穷之闻故曰有辞于永世是臣之休也𫝊以为臣承其美者语意弗眀
  顾命
  恐不获誓言嗣
  言恐一旦而死不得出誓言以属托嗣子承继之事
  敬迓天威嗣守文武大训
  敬迓天威是敬天嗣守文武大训是不敢背弃祖宗成宪各有所指𫝊谓于天言威于文武言大训非有二也殊不可晓不成文武法度即天威乎
  弘济于艰难
  王业以艰难成之亦必以艰难守之弘济于艰难言守成难必待诸臣与君共济之也
  柔远能迩安劝小大庶邦
  此教以治人之道思夫人自乱于威仪则是教以修己之道
  敷重篾席敷重笋席
  篾席笋席皆指其物名㡳席丰席独不言其物盖㡳席以其底而在下犹今以末职为㡳僚相似言其最下而著底也丰者言其高而在上未知何物为之𫝊谓㡳席为蒲席蒲草贱或者因此谓之㡳席至谓丰席为笋席则不应又自有笋席此为可疑要之今人言书多错互见亦未可知
  临君周邦
  临君周邦不过为天子以莅其民率循祖宗之大法燮和天下以此对扬文武之光训𫝊谓居大位由大法致大和牵连三大字殊觉牵强无味
  顾命一篇铺叙始末宛如图画尝谓今文书如禹贡洪范顾命费誓条理曲折法度森严若有错简阙文则全无可理会矣而此皆出于伏生口授先儒谓伏生书不可晓晁错以意属读之此等岂晁错自能以意想像而言之者乎故知卫宏之说盖左袒古文而欲抑今文其言决未可信
  洪范中间似有错简
  康王之诰
  惟新陟王毕协赏罚用敷遗后人休
  盖文武能受天命以有天下耳定大下致太平以遗后人者成王也其所以戡定者无他惟毕协赏罚而已盖刑赏乃人君之大权使赏必当功而不僭刑必当罪而不滥则天下不劳而定矣
  昔君文武丕平富保乂王家
  君之徳用昭眀于天下所谓彰信兆民即康诰所谓显民者是也人臣保乂王家而用端命于上帝即是辅相其君扶持其国使治效上通于天即君奭所谓乃惟时昭文王廸见冒闻于上帝之谓由此然后皇天用顺文武之道而畀付以四方其与帝休天乃大命文王殪戎殷皆相出入故知用端命于上帝与用昭眀于天下作对说而端命二字亦若活字犹云感格上帝相似𫝊云文武用受正命于天下而经文无受字其说未安
  康王冕服
  成王初立经三监之变王室几危召公毕公故权一时之宜即正君臣之分使天下知所定而无疑继世以正大统天下之大义不可以更张废吉凶不可乱孔子曰羔裘玄冠不以吊则凶服亦不可为吉事也变服变礼𫝊引苏氏之说而叶吕陈氏之说皆有可取要之召公酌礼之变而用之所以惩前之祸也
  毕命
  惟文武敷大徳于天下
  惟文王式王敷大徳于天下用克受殷命此言得天下之由惟周公左右先王止式化厥训此言化殷之由既历三纪止予一人以宁此言殷民已化而天下治安矣道有升降止民罔攸劝此言政事当随时变迁今之世又非复周公初定殷民之时宜有旌别淑慝之政盖殷民初定周公一味包涵镇之以静使久而自定到今则世变风移善者当赏恶者当惩宜有以少变其习俗矣
  申画郊圻慎固封守以康四海
  盖洛都乃京畿所在而与下都仇民相邻故毕公一面旌别淑慝以化之一面固封守以防之圣人固恃徳以服人然亦未尝不豫备不虞故易有重门击柝以待暴客又言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否则疆埸不戒以启戎心此谁之咎欤洛帝都也帝都一摇则四海相煽而受祸矣故云以康四海
  邦之安危惟兹殷士
  此与式王告康叔以乃服惟弘王应保殷民亦惟助王宅天命作新民之意同𫝊谓其不茍于小成非也昔者商奄构难四国动摇其后式化厥训四方无虞邦之安危固不在于殷士乎遇之以刚则急之而生变抚之以柔则又狎玩而肆侮惟不刚不柔而后可也
  周公慎始君陈和中
  周公克慎厥始君陈克和厥中皆见于已然惟公克成厥终是期望之于将然言此事非毕公不能终也盖殷民难服系天下安危天下安危系人主忧乐使殷民从化则天下治安天下治安则灾害不生祸乱不作外而四夷亦得以被其赐而一人固可以享其休故曰四夷咸赖予小子永膺多福
  钦若先王成烈以休于前政
  言毕公当敬若文武之功毋堕周公君陈之政也君牙
  弘敷五典式和民则
  此语以施教之方典即五常父子君臣是也则者父之慈子之孝之类是也以其常行而不可易则谓之典以其不可过不可不及则谓之则
  尔身克正罔敢弗正民心罔中惟尔之中
  此语以立教之本
  夏暑雨
  暑雨祁寒民胥怨咨其生之艰难如此为司徒者皆当图之盖司徒为亲民之官凡制其田里教之树畜皆司徒之职盖民必饱煖然后能服从教化敷教特举其重者言之耳观周礼地官所职掌可见不然则公刘作室召司空宜也如何并召司徒栾盈过周为人所掠王使司徒卫而出之境武王伐商有司徒与司马司空自随盖谓之司徒政是重掌民徒起徒役皆属之司徒
  用奉若于先王对扬文武之光命
  当作一句读盖文谟武烈所以遗后者无不完尔但敬以明司徒之训以教人能如先王所以对扬文武光命焉则可以追配前人矣盖光命即谟烈也前王成康用尔祖父为司徒故能对扬文武光命而不坠其治民之法今汝能不失成康之意则与祖父无异矣
  乃惟由先正旧典时式民之治乱在兹
  夫教化行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则天下治教化不眀而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则天下乱则民之治乱不在此而何在乎
  吕刑
  遏绝苗民无世在下
  若止于窜其君不当称民既云无世在下不当后来又有征苗之事以此见窜三苗者不但窜其君必并其民而徙之故云分北三苗后来苗民被窜者皆改所事故禹贡云三苗丕叙而禹谟征苗一段此后人杜撰之辞非实事也
  绝地天通
  在天而神在地而民无相渎乱则妖诞自息此固正人心急务然使常道不眀为善者或不得免祸为恶者或茍免于刑而鳏寡屈抑无所告诉则民不能不詋诅于神故群后之逮在下凡长民者眀眀棐常虽势力单弱之甚如鳏寡者其情亦得以上达而无复屈抑不伸之患则民又何苦而听于神哉
  徳威惟畏徳眀惟眀
  眀者彰其善威者惩其恶刑当其罪者谓之徳威故人无不畏赏当其善者谓之徳眀故人无不眀
  伯夷降典折民惟刑
  凡礼教与刑相表里故司徒敷教亦必有刑以弼之伯夷降典以辨上下之分有不从者则以刑折之使其陵僭者不得以自遂则其势不得不折而入于礼也
  士制百姓于刑之中以教祇徳
  三后成功民既殷阜然后使士师以不轻不重之刑以制之以教其敬徳也盖民未殷富时所谓救死不赡何暇治礼义其陷于刑戮者非民之罪也今导之而生养遂矣有不率教则不可无刑以纠之矣此是先教养而后刑罚
  穆穆在上眀眀在下率乂于民棐彝
  君臣以身率之于上朝廷清眀四方丕变矣然后眀于刑之中者以治民而辅其常性彝即彝伦如纠之以不孝不弟之刑以驱而入于孝弟是即所以棐彝也此是先徳教而后刑戮之意又以见徳化虽已兴行而刑亦不可废盖非此无以弼教也
  两言刑之中者何盖刑而失之重则伤于苛暴而民无所措手足失之轻则流于姑息而恶者无所惩惟酌其中则能使人畏服而不敢犯
  惟克天徳自作元命配享在下
  诸家皆自典狱之人言之然谓之元命是国命与厥惟废元命同谓之配享在下是又言人君享国与天相配与克配上帝配天其泽之意同盖谓所用典狱之人能敬忌之至用刑悉无冤滥则是人君徳与天合而自作元命犹云自贻哲命可以长治久安而配享在下矣此即司冦苏公式敬尔由狱以长我王国之意耳
  有邦有土告尔祥刑在今尔安百姓
  有邦有土固常以安百姓为职果能择人敬刑而审度其所逮及者是即所以为祥刑矣
  两造具备
  两造具备犹云原告被论干证悉完也师听五辞犹今团坐公同推问也
  惟齐非齐有伦有要
  言刑罚或轻或重以不齐齐之然其间自有伦理自有机要未尝杂然而无统任意而为之进退也所谓权也而实不离乎经焉
  今天相民
  今天相民犹云天佑下民相似作配在下言汝官伯族姓有邦有土皆配天在下以相民者也𫝊云天以刑相治斯民者非
  民之乱罔不中听狱之两辞
  乱者治也言治民之道无不中听狱之两辞无或私家于狱之两辞盖单辞者只是一面辞惟当眀清以听之两辞则各执一说非单辞之比主于中以听之未可有所偏主私家者偏有所主之谓也盖以私意而主于原告则被告虽有理亦不肯听矣主于被告则原告虽得实亦不肯信矣如此则安得为中狱货非宝惟府辜功言鬻狱而得货岂足以为宝不过聚蓄辜罪之显迹耳他日受报将报以庶尤殆降之百殃也前言朕敬于刑后言永畏惟罚以刑罚对言而以敬畏互言也罚惩非死人极于病刑固当敬也罚独不可畏乎非天不中以下又申言报以庶尤之意言用刑失当者受报如此此岂天有不中而妄加人祸哉惟人在命只人自造命而有以致之耳犹云自贻哲命自作元命之意天之所罚者为其不极庶民惟其罔有令政在于天下极即原于皇极之极不极庶民只是刑罚失中不协于极耳𫝊谓此章文多未详以意逆志当如此释之似得其旨
  今往何监非徳于民之中
  此与今尔何监非时伯夷播刑之廸相似徳即有徳惟刑之徳中只是刑之中篇中中字不一皆是主刑言谓为民所受之中恐未然
  属于五极
  谓五刑各臻其极于事理无有少不当之谓
  文侯之命
  即我御事罔或耆夀俊在厥服
  即就也言就我御事之中观之无老成贤俊者在事予又无能不过曰惟祖惟父其尔恤朕躬耳伊当训尔盖朝无臣已无能自克惟外服诸侯庶几能矜我尔其论卑气弱有乞怜之状其视康王初即位而求助诸侯群臣其言岂不壮哉
  用会绍乃辟
  𫝊谓合之使不离继之使不绝者何盖平王失爱于父流离颠顿依托母家父死于冦国命中绝而文侯能合之继之也
  费誓
  徂兹淮夷徐戎并兴
  徂往当从孔氏言今往伐此戎夷为是孔氏谓戎夷帝王羁縻故错居九州之内窃意古者天下初辟礼义之风未能悉遍凡无礼无义者辄以戎夷目之而有礼义者辄谓为华夏非必四海九州之外而后为戎夷也故五服之制则蛮夷在要荒之地然以周时考之太原有白狄徐州有淮夷徐戎齐有莱夷伊川有陆浑之戎而吴楚大国皆摈以夷狄是又非必皆在要荒之地也皋陶以刑制蛮夷猾夏只是无礼义而侵乱礼教者辄刑之而𫝊者不察遂妄谓皋陶掌兵不知彼时蛮夷与中国之俗杂处何待于兵革岂如后世遣大将征伐四夷之谓乎
  此书得之西皋王氏写者甚草草而其末尤甚当时恐失其真辄以𥿄临写一本而以意正若干字略可读吁惜吾生之晚不得抠衣于耕野之堂也梅幼和鹗云



  读书管见卷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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