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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制读薛文清读书录
孔孟既云没邪说浸倡炽祖龙焚坑之吾道益失坠汉唐千载间孰为传道噐宋氏正学明乃能辟邪诐周程与张朱前后绪相继卓哉薛文清为学知取弃独宗五子语可谓得大意兹读读书录聿见平生志自云心所开取以相札记如香象度河步步皆实地澹泊味有馀中庸行多愧所钦道圣贤文章乃馀事
钦定四库全书 子部一
读书录 儒家类
提要
臣等谨案读书录十一卷续录十二卷明薛瑄撰瑄字徳温河津人永乐辛丑进士官至礼部右侍郎入阁预机务赠礼部尚书谥文清事迹具明史本传其书皆躬行心得之言两录之首皆有自记言其因程子心有所开不思则塞之语是以自录随时所得以备屡省其后万历中有侯鹤龄者因所记错杂更为编次删去重名读书全录然去取之间颇失瑄本意今仍录原书以存其旧瑄尝言乐有雅郑书亦有之小学四书六经濓洛关闽诸圣贤之书雅也嗜者尝少以其味之淡也百家小说淫辞绮语怪诞不经之书郑也莫不喜谈而乐道之盖不待教督而好之矣以其味之甘也淡则人心平而天理存甘则人心迷而人欲肆观瑄是录可谓不愧所言矣乾隆四十六年正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录卷一 明 薛瑄 撰横渠张子云心中有所开即便札记不思则还塞之矣余读书至心有所开处随即录之盖以备不思而还塞也若所见之是否则俟正于后之君子云河东薛瑄谨识
无极而太极非有二也以无声无臭而言谓之无极以极至之理而言谓之太极无声无臭而至理存焉故曰无极而太极以性观之无兆朕之可窥而至理咸具即无极而太极也
统体一太极即万殊之一本各具一太极即一本之万殊统体者即大徳之敦化各具者即小徳之川流天地间只有理气而已其可见者气也其不可见者理也故曰君子之道费而隐
教本于道道本于性性本于命命者天道之流行而赋于物者也故曰道之大原出于天
大而六合小而一尘气无不贯而理无不寓故曰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
远游篇曰道可受兮而不可传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形容道体之言也
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故道不可离
元亨利贞天之四徳仁义礼智人之四徳天徳流行而不息者刚健而已人虽有是徳而不能无间断者由有私柔杂之也故贵乎自强不息
人心有一息之怠便与天地之化不相似
天地之间时时处处皆是道之流行人之道即天之道故当随时随处省察不可有毫发之间断也
天理无内外隐显之间故贵乎谨独独处不能谨而徒饰乎外伪也
为学之要莫切于动静动静合宜者便是天理不合宜者便是人欲
人心一息之顷不在天理便在人欲未有不在天理人欲而中立者也
吾于静时亦颇识是理但动有与静违者由存养省察之不至也
尝念颜子三月不违仁诸子或日一至焉或月一至焉吾自体验此心一日之间不知几出几入也以是知圣贤之学极难而亦不可不勉
吾于所为之失随即知而改之然未免再萌于心因谓有不善未尝不知易知之未尝复行难
遍满天下皆气之充塞而理寓其中
天者万物之祖生物而不生于物者也释氏亦人耳其四肢百骸固亦天之所生也岂有天所生者而能擅造化之柄邪若如其说则天不在天而在释氏矣万物始终莫非阴阳合散之所为释氏乃有轮回之说则万物始终不在造化而在释氏矣宁有是理邪道大无外知者鲜矣
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缺故程子作字时甚敬曰只此是学
物之栽者根乎气其生理向盛故天因有以培之若物之倾者则与气不相连属而生理已绝故天因有以覆之圣人之徳根乎天理浩浩不息犹物之栽而根乎气也是以保佑眷顾而天之培养者自不能已凶人则戕贼仁义自绝其固有之理于天亦犹物之生气已绝故天之所以覆亡者有必至是以培之覆之虽若出于天之所为而实皆有以自取之也
易传曰易变易也变易以从道也如人之一动一静者变易也而动静之合乎理者即道也
少欲觉身轻
心中无一物其大浩然无涯
人之一身五脏耳目口鼻四肢百骸凡有形者皆形而下之器也其五脏耳目口鼻四肢百骸之理即形而上之道也推之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皆形而下之器也其仁义礼智信之理即形而上之道也以至大而天地万物小而一发一尘凡可见者皆形而下之器其不可见者皆形而上之道然器即囿乎道之中道不离乎器之外故曰道亦器也器亦道也
周书曰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此言理一分殊西铭之原疑出于此先儒曰在物惟理处物为义如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之类皆在物之理也于此处之各得其宜乃处物之义也
易曰显诸仁藏诸用盖显诸仁是藏诸用之发见处藏诸用是显诸仁之机缄处显诸仁是元亨诚之通所以著藏诸用之妙藏诸用是利贞诚之复所以为显诸仁之本
显诸仁是藏诸用之所为乃发见而可见者藏诸用是能为显诸仁之机缄而不可见者
显诸仁似隐而费藏诸用似费而隐
仁本在内以显则在外用本在外以藏则在中
中孚二体皆中实全体则中虚中虚则无物中实则有理故曰中虚信之本中实信之质无物而有理即无极而太极也
每日所行之事必体认某事为仁某事为义某事为礼某事为智庶几久则见道分明
吾居察院中每念韦苏州自惭居处崇未睹斯民康之句惕然有警于心云
孔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惟亲历者知其味余忝清要日夜思念于职事万无一尽况敢恣肆于礼法之外乎
自京师至沅六七千里涉越名山大川见万物生生之盛不以远迩有异所谓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者当有以默识之
余昨自京师来湖南濒行院中僚友有诵唐人此乡多宝玉慎莫厌清贫之句余每不忘其规戒之厚
程子书视民如伤四字于座侧余每欲责人尝念此意而不敢忽
为政以法律为师亦名言也既知律己又可治人凡国家礼文制度法律条例之类皆能熟观而深考之则有以酬应世务而不戾乎时宜
为官最宜安重下所瞻仰一发言不当殊愧之
尝观山势高峻直截即生物不畅茂其势奔赴溪谷合辏回环者即其中草木畅茂盖高峻直截者气散走难畜聚故生物之力薄回环合辏者元气至此蓄积包藏者多故生物之力厚水亦然滩石峻即水急而鱼鳖不留渊潭深则鱼鳖之属聚焉以是而验诸人其峭急浅露者必无所蓄积必不能容物作事则轻易而寡成宽缓深沉者则所蓄必多于物无所不容作事则安重有力而事必成善学者观于山水之间亦可以进徳矣气直是难养余克治用力久矣而忽有𭧂发者可不勉哉二十年治一怒字尚未消磨得尽以是知克己最难天地之间物各有理理者其中脉络条理合当是如此者是也大而天之所以健而不息地之所以顺而有常皆理之合当如此也若天有息而地不宁即非天地合当之理矣以万物观之如花木之生春夏秋冬之各有其时青黄赤白之各有其色万古常然不易此花木合当之理也若春夏者发于秋冬秋冬者发于春夏青黄者变为赤白赤白者变为青黄即非花木合当之理矣以至昆虫鸟兽莫不各有合当之理以人言之自一心之所存以至一身之所具皆有降𠂻秉彝之性而不可易者乃合当如是之理也不如是则非人之理矣以至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夫妇之别皆合当如是之理也凡此一有不尽则非人伦合当之理矣此理之所以无物不有无时不然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也
观崖石每层有纹横界而层层相沓盖天地之初阴阳之气荡摩而成若水之漾沙一层复一层也意其初必柔软如湿泥然及凝结之久遂成坚刚北方石炭未出穴时其软如泥出穴见风即硬此可验崖石始柔终刚也
孟子言浩然之气至大至刚至大则大而六合细而一尘无非此气之充周至刚则贯崖石而草木生透金铁而锈涩出人之气即天地之正气也能直养而无害则塞天地贯金石至大至刚者可见矣
人之子孙富贵贫贱莫不各有一定之命世之人不明诸此往往于仕宦中昧冒礼法取不义之财欲为子孙计殊不知子孙诚有富贵之命今虽无立锥之地以遗之他日之富贵将自至使其无富贵之命虽积金如山亦将荡然不能保矣况不义而入者又有悖出之祸乎如宋之吕蒙正范文正公诸公咸以寒微致位将相富贵两极曷尝有赖于先世之遗财乎然则取不义之财欲为子孙计者惑之甚矣
富贵利达在天无可求之理徳业学术在人有可求之道诚欲厚其子孙以可求者教之善矣欲以不可求者厚之岂非愚之甚邪
余在长沙道中偶得两句云忽悟天无际方知道不穷一日偶思性非特具于心者为是凡耳目口鼻手足动静之理皆是也非特耳目口鼻手足动静之理为是凡天地万物之理皆是也故曰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
中夜思凡圣贤之书所载者皆道理之名也至于天地万物所具者皆道理之实也书之所谓某道某理犹人之某名某姓也有是人之姓名则必实有是人有是道理之名则必实有是道理之实学者当会于言意之表余每夜就枕必思一日所行之事所行合理则恬然安寝或有不合即展转不能寐思有以更其失又虑始勤终怠也因笔录以自警
中孚传曰中虚信之本中实信之质盖中虚者无物也中实者有理也无物而有理即所谓冲穆无朕之中万象森然已具也○视富贵如浮云许鲁斋其人也鲁斋余莫测其为何如人但想其大而已
欲淡则心清心清则理见
五经四书皆圣贤之言也由其言以得其心则在人焉耳
经书形而下之器也其理形而上之道也滞于言词之间而不会于言词之表者章句之徒也
程子曰求言必自近易于近者非知言者也积累之久涵泳之深当别有所见
圣贤千言万语皆说人身心上事诚能因其言以反求诸身心猛省而摆脱尽私累则身心皆天理而大可知矣
尝默念为此七尺之躯费却圣贤多少言语于此而尚不能修其身可谓自贼之甚矣
老庄虽翻腾道理愚弄一世奇诡万变不可摸拟卒归于自私与释氏同
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以其公天地万物为一体屈伸消长进退存亡一由乎理之自然而不自私也老庄必欲外天地万物极其智术为巧免之计其自私也甚矣老庄于道理非无所见但不胜其避害自私之心遂鄙薄而不为是岂圣人大公至正之心乎
庄子之言虽曰形容道体然不能必信而行之是亦知之实有未至也使知之至则必信之笃信之笃则行之必至矣程子所谓窥测天道未尽者盖谓此
元人有以北有许衡南有吴澄并称者此非后学所敢轻议然即其书求其心考其行评其出处则二公之实可见矣
许鲁斋在后学固不能窥测窃尝思之盖真知实践者也
许鲁斋余诚实仰慕窃不自揆妄为之言曰其质粹其识高其学纯其行笃其教人有序其条理精密其规模广大其胸次洒落其志量弘毅又不为浮靡无益之言而有厌文弊从先进之意朱子之后一人而已
四书集注章句或问皆朱子萃群贤之言议而折衷以义理之权衡至广至大至精至密发挥先圣贤之心殆无馀蕴学者但当依朱子精思熟读循序渐进之法潜心体认而力行之自有所得窃怪后人之于朱子之书之意尚不能遍观而尽识或辄逞己见妄有疵议或剿拾成说寓以新名衒新奇而掠著述之功多见其不知量也
四书当先以集注章句为主参之于或问如辑释诸书固多有发明处但语录或因人浅深而发或有未定之论诸儒又或各持所见间有与朱子异者若经文集注章句未通而汎观此则本义反为所隔使人将有望洋之叹若经文集注章句或问既已通贯在己之权度既定然后兼考诸书则知所择矣
余读集释洒扫应对条下载朱子语录曰洒扫应对有形而上者精义入神亦有形而上者窃疑此语或记者之误盖精义入神谓精究事物之理入于神妙是即形而上者也若谓精义入神以上又有形而上者则精义入神为何物耶
许鲁斋自谓学孔子观其去就从容而无所系累真仕止久速之气象也
鲁斋召之未尝不往往则未尝不辞善学孔子者也尝观周子二程子张子邵子皆与斯道之传者也而朱子作大学中庸序惟以二程子继孟氏之统而不及三子何邪盖三子各自为书或详于性命道德象数之微有非后学造次所能窥测二程则表章大学中庸语孟述孔门教人之法使皆由此而进自洒扫应对孝弟忠信之常以渐及乎精义入神之妙循循有序人得而依据此朱子以二程子上继孔孟之统而不及三子欤然朱子于太极图通书则尊周子于西铭正蒙则述张子于易则主邵子又岂不以进修之序当谨守二程之法博学之功又当兼考三子之书邪及朱子又集小学之书以为大学之基本注释四书以发圣贤之渊微是则继二程之统者朱子也至许鲁斋专以小学四书为修己教人之法不尚文辞务敦实行是则继朱子之统者鲁斋也
异端欲知其得失亦不可不观其书但吾学既明虽观其书不为所惑茍吾学未明而先观之鲜不陷溺其中矣
老庄之书切不可深溺若溺其说而诵习不已犹居齐齐言居楚楚语发于心术文辞有不觉者矣
庄子好文法学古文者多观之茍取其法不取其词可也若并取其词为己出而用之所谓钝贼也韩文公作送高闲上人序盖学其法而不用其一词此学之善者也
存诸心者不杂见于行者不杂措诸事业者不杂形诸文词者不杂斯谓真儒矣数者有一杂焉其得为真儒乎
明道先生著述极少先儒谓其作用近圣者言其气象也后人著述虽多而气象有不近似者知者必识之余少知王霸之名而不知其实近日方思得之盖谓之王者自一念一虑一心一身刑于妻子达之家国天下无非仁义礼智之充周初无内外隐显远近之间也程子所谓有天徳者便可语王道天徳即仁义礼智之徳王道即是徳推之政事达之家邦天下者是也谓之霸者形诸念虑身心者无非人欲之私施诸政事征伐者则假夫仁义之名其内外隐显远近名实判然不相须矣此王霸诚伪之所以不同也欤
圣人未尝有自圣之心后世儒者未有所至即高自品置如扬雄之法言王通之续经皆以孔子自拟也二子非特不知圣人亦不自知为何如人矣自今观之岂足以逃识者之鉴圣人作经皆写其身心之实耳使非写其身心之实则人作一书皆可谓之经矣
余往年在中州尝夣一人儒衣冠其色黯然谓是朱文公告余曰少嗜欲多明理明发遂书其言于壁一日在湖南靖州读论语坐久假寐既觉神气清甚心体浩然若天地之广大匆思前语盖欲少则气定心清理明㡬与天地同体其妙难以语人
庄子曰嗜欲深者天机浅盖嗜欲昏乱此心则理无自而见故周子曰一者无欲也无欲其至矣
视民如伤当铭诸心
深以刻薄为戒每事当从忠厚
宁人负我毋我负人此言当留心
圣贤之言坦易而明白异端之言﨑岖而茫昧
无形而有理所谓无极而太极有理而无形所谓太极本无极形虽无而理则有理虽有而形则无此纯以理言故曰有无为一老氏谓无能生有则无以理言有以气言以无形之理生有形之气截有无为两段故曰有无为二
圣贤之言顺之则吉逆之则凶
有欲则人得而中惟无欲则彼无自而入
惟宽可以容人惟厚可以载物
中夜忽思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皆物也而其人伦之理即性也佛氏之学有曰明心见性者彼既举人伦而外之矣安在其能明心见性乎若果明心见性则必知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必不举人伦而外之也今既如此则偏于空寂而不能真知心性体用之全审矣程子谓其言为无不周遍实则外于伦理不其信欤
余读泰否卦辞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为泰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为否因是以念诸葛武侯之言曰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呜呼岂独汉室也哉历观数千载以来国家天下之治乱兴亡未有不原于此者若武侯之言可谓深得大易之旨而足为万世之明戒矣
尽心工夫全在知性知天上盖性即理而天即理之所从出人能知性知天则天下之理无不明而此心之体无不贯茍不知性知天则一理不通而心即有碍又何以极其广大无穷之量乎是以知尽心工夫全在知性知天上
不怨天不尤人理当如是
人之出处当安于义命不安于义命妄也
修徳行义之外当一听于天若计较利达日夜思虑万端而所思虑者又未必遂徒自劳扰秪见其不知命也安往而非事安往而非道人臣当即所遇以为其事则道无不安矣茍不能安于所遇在此念彼则不能以道自处审矣
博文是明此理约礼是行此理
临卦当十二月阳刚浸长之时而以来年八月阳消阴长为戒圣人之虑远矣
余在沅辰令一小童烧栗忽壳破声爆可畏盖热气在内不得出故奋裂而有声先儒论雷霆之理盖如此朱子释弥高弥坚曰无穷尽释在前在后曰无方体盖无穷尽者理之大而不可限量无方体者理之妙而无所不在其实一也
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庄生形容道体之言也元来只一理贯彻天地万物分之不为少合之不为多也
无欲非道入道自无欲始
无一物而外理者
举目而物存物存而道在所谓形而下形而上者是也道本无名姑以万物万事必由是以行故强名之曰道耳
读书当因其言以求其所言之实理于吾身心可也不然则滞于言语而不能有以自觉矣
是何足与言仁义也庄周有之其不恭莫大焉
天以一故实地以二故虚
利贞者干之静也元亨者干之动也动不生于动而生于静静不生于静而生于动互根之谓也
导友善不纳则当止宜体此言
不可因小人包承而易其志
未合者不可强言以钩之若然则近于谲
慎言其馀深有味
诚不能动人当责诸己
韦应物诗曰所愿酌贪泉心不为磷缁亦可以为守身之戒
张子曰当知天下国家无皆非之理盖人能仁必实仁自足以得亲义必实义自足以得君礼必实礼自足以事长知必实知自足以治人信必实信自足以得友如是而不得者命也亦何责人之有若在己者皆不能尽一有不得即怀责人之心是岂君子之道哉故学至于不责人则其学进矣
一故神太极也两故化阴阳也
水柔石刚石为水渐浸荡薄之久销削剥落刚不能胜柔此亦可见
不能感人皆诚之未至
太极一圈中虚无物盖有此理而实无形也
无极而太极惟无形而有理一言括尽
扬子四重四轻之说吾有取焉
学以静为本
常沉静则含蓄义理深而应事有力
少言沉默最妙
厚重静定宽缓进徳之基
无欲则所行自简
读朱子语录不若读易本义四书集注章句或问诸手笔之书为定论有馀力则𠫵考语录之类可也
科举之文盛而理明者间有之因而晦者尤多矣才欲修辞以立诚则言自简是何也以可言者少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与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之语略同但董子就事言孟子就理言
六虚者卦爻六位皆虚随所值或阳或阴居之
四方上下远迩内外在在处处皆是理之充塞而生物之机未尝息视之虽不可见然冲漠无朕之中万象森然已具所谓无极而太极也
敬则中虚无物
自敬则人敬之自慢则人慢之
不行而至此神之妙也
处人之难处者正不必厉声色与之辩是非较长短惟谨于自修愈谦愈约彼将自服不服者妄人也又何校焉
涵养深则怒已即休而心不为之动矣
人于声色臭味之乐取快须㬰真所谓过客止耳何苦深溺其中而害吾固有之徳哉
自修则人不得以非理相加所谓不恶而严也
法未有久而无弊者周之封建初则藩屏王室翼戴天子未尝不善也至于春秋之间则有尾大不掉之势而周因以微秦矫其失罢侯置守又以孤立无助而亡汉又惩秦失遂大封同姓至景帝有七国之变武帝下推恩之今诸侯王削弱而王莽又得奋其奸魏仍汉末之失宗室踈远而晋得以窃其国晋监魏亡分封太广而骨月自戕羌氐因之以窃据由是观之法虽善久必有弊要在随时以审其势之轻重以救之勿使至于偏甚则善之善者也不然则积之久至于偏甚而不可举正自有大可虑者生乎其间矣
时中似义字
时中是活法而不死执中是死法而不活
不可因喜而错过当为之事
才舒放即当收敛才言语便思简默
只于坐次便见时中之义坐一也我尊人卑我坐于上人坐于下中也我与人同等相对而坐中也我卑人尊人坐于上我坐于下中也行一也我长人幼我先人后中也我幼人长我后人先中也至于当语而语语为中当默而默默为中中无定体乃所谓时中也
有益者不为无益者为之所以苦其劳而不见成功不可乘喜而多言不可乘快而易事
唐初边将未有久握兵者至天宝间李林甫为固宠之计杜绝边将入相之路遂致拥兵年久而成藩镇之势须要有包含则有馀意发露太尽则难继
势到七八分即已如张弓然过满则折
因喜而多言觉气流而志亦为动
常默最妙己心既存而人自敬
轻言轻动之人不可以与深计易喜易怒者亦然闻事不喜不惊者可以当大事
小事易动则大事可知大事不动则小事可知
自修为要
应事接物惟在时中
人当自信自守虽称誉之承奉之亦不为之加喜虽毁谤之侮慢之亦不为之加沮
和而敬敬而和处众之道
不可因人曲为承顺而遂与之合惟以义相接则可以与之合
轻言则纳侮
自喜则自矜之心生
张文忠公曰左右非公故勿与语予深体此言吏卒辈不严而栗然也
待吏卒辈公事外不可与交一言
待下固当谦和谦和而无节反纳其侮所谓重巽吝也惟和而庄则人自爱而畏
周子曰天下势而已在乎早识而亟反之余论前古封建之势意亦如此
慎动当先慎其几于心次当慎言慎行慎作事皆慎动也
凡作事谨其始乃所以虑其终所谓永终知敝是也不能谨始虑终乘快作事后或难收拾则必有悔矣事才入手便当思其发脱
事已往不追最妙
理一乃所以包乎分殊分殊即所以行夫理一分殊固在乎理一之中而理一又岂离分殊之外哉
接下言贵简不可一语冗长
发言须句句有着落方好人于忙处言或妄发所以有悔惟心定则言必当理而无妄发之失矣
有一毫取人之意则言必谀貎必谄所谓巧言令色鲜矣仁也只顺理便是道
人能于言动事为之间不敢轻忽而事事处置合宜则浩然之气自生矣
诗之变者何其多而正者何其少邪是皆气化人事之自然也易之阳奇阴偶亦然
程子作字甚敬曰只此是学余谓洒扫应对亦然洒扫应对之所以然即精义入神之妙也
洒扫应对虽小子事尊长之礼然礼即天理之节文精粗本末又岂二乎
读书至圣贤言不善处则必自省曰吾得无有此不善乎有不善则速改之毋使一毫与圣贤所言之不善有相似焉至圣贤言善处则必自省曰吾得无未有此善乎于善则速为之必使事事与圣贤所言之善相同焉如此则读书不为空言恶日消而善日积矣
费是隐之流行处隐是费之存主处体用一源显微无间
如阴阳五行流行发生万物费也而其所以化生之机不可见者隐也
常默可以见道
活泼泼地无物不有无时不然只是尘生之机
徳进则言自简
修词以立诚则言不妄发
欲深欲厚欲庄欲简
多言最使人心志流荡而气亦损少言不惟养得徳深又养得气完而夣寐亦安
常乘快不觉多言至夜枕席不安盖神气为多言所损也此虽近于修养之说然养徳亦自谨言始
养之深则发之厚养之浅则发之薄观诸造化可见穷冬大寒天地闭塞而元气蓄藏既固至春则发逹充盛而不可遏若冬暖元气露泄则春亦生物不盛而疫疠作矣
矫轻警惰只当于心志言动上用力
宋太祖若能大居正以天下传子可也必若重违母氏之命为宗社之计亦宜早断当断不断致晋邸生疑而有灯影离席逊避之变昔鲁隐公欲传位桓公而不即授乃使营莬裘曰吾将老焉将之一词卒致锺巫之及其事正与宋祖相类当时秉史笔者皆其臣子义所当讳故为微词而其事迹晦昧不彰于后世窃谓晋邸之罪固不可胜诛矣而宋祖乃所谓为人君父不通春秋之义者必𫎇首恶之名乎
隐者无声无臭之妙也
常充无欲害人之心
知天地万物为一体则能爱矣
行其无事则顺理矣
顺理则心安而体适
文中子曰僮仆称恩可以从政矣
文中子曰同不害正异不伤物
文中子曰多言不可与远谋多动不可与久处
文中子曰我未见欲好仁义而不得者也如不得斯无性者也此言近理
经书所载皆天地间事天地间事皆吾分内事知天地间事皆吾分内事则徳盛而不矜功大而不伐矣须是尽去旧习从新做起乃有进张子曰濯去旧见以来新意极有益宣徳五年闰十二月初二日夜余在辰州府分司睡至五更忽念己徳所以不大进者正为旧习纒绕未能掉脱故为善而善未纯去恶而恶未尽当自今一刮旧习一言一行求合于道否则匪人矣徳不进病在意不诚意诚则徳进矣
安于故习则徳不新
性本自然非人所能强为也顺其自然所谓行其所无事也有所作为而然则凿矣
理一犹一大城子无不包罗其中千门万户大衢小巷即所谓分殊也理一所以统夫分殊分殊所以分夫理一其实一而已矣实有向道之心则道必进
近㸔得处事有二法知以别可否义以决取舍斯无过举矣
处事便当揆之以义
当于心意言动上做工夫心必操意必诚言必谨动必慎内外交修之法也
若胸中无物殊觉宽平快乐
一念之非即遏之一动之妄即改之
心虚有内外合一之气象
公则人已不隔私则一膜之外便为胡越
发奋诚心要做好人一切旧习定须截断
古人功名不立有忧老之将至者吾于道徳无成亦忧老之将至诚心如此
万起万灭之私乱吾心久矣今当悉皆扫去以全吾湛然之性见枯树则心不悦见生荣之花则爱之亦可验己意与物同也
静中有无限妙理皆见
俯仰天地无穷知斯道之大觉四海为小矣
学举业者读诸般经书只安排作时文材料用于已全无干渉故其一时所资以进身者皆古人之糟粕终身所得以行事者皆生来之气习诚所谓书自书我自我与不学者何以异
因思学不进大病在见理不明信道不笃今欲学道又怕既学道为道理拘束与自家身心上受用外物相妨欲不学道又见说此是个好道理若见理明则必知外物之乐不如是道之乐信道笃则必使外物之乐不得以夺是道之乐如是而学其有不进者乎势不内重外轻则内轻外重权其轻重使不至于一偏则无患矣凡与人言即当思其事之可否可则诺不可则无诺若不思可否而轻诺之事或不可行则必不能践厥言矣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意盖如此
朱子语录杂论散见于诸书者甚多当时门人从旁记录岂无一二之误况传写之久乎尝窃谓读朱子语录杂论不若读朱子手笔之书为无疑然语录杂论中有义理精确明白发手笔之未发者则不可不考也子思姑举鸢鱼二物示人以道体耳其实盈天地间无一物而非道体之所寓也夫子川流之叹亦举一端以示人
左之左之右之右之无非此理识得诚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西铭曰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混然则内外一致物我无间也
心大则如天之无物不包心小则如天之无物不入西铭混字塞字帅字皆一意但有理气之别
斯须茍且即非敬矣
仁则不间断间断则非仁矣
仁只是此心之理与万物都相贯通故欣戚相关而能爱才不贯通便相间隔只知有己不知有物欣戚不相关而不能爱矣
敬则都是一片公正的心不敬则无限私窃的心生矣常人之言犹有可信者不信圣人之言可乎
曾子忠恕姑借学者尽己推己其施不穷以著明一贯之体用无穷耳其实圣人之一贯从大本大原中自然流出初无待于尽而推也程子曰此与违道不远异者动以天则见论语之忠恕为自然中庸之忠恕为勉然然忠恕依旧以中庸为定名要在㸔得活则知论语之忠恕乃曾子借彼移上一步以明圣人一贯耳
参伍以变只是以不齐之数互考之欲见其齐耳读西铭不敢慢一人轻一物
读西铭着不得一毫私意
读西铭有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之气象
读西铭知天地万物为一体
西铭立心可以语王道
读西铭则知小智自私诚可耻也
所见既明当自信不可因人所说如何而易吾之自信君子取人之徳义小人取人之势利
疑人轻己者皆内不足
圣贤欲人皆善之心读其书若亲见之而不能体其心以为心可谓自弃者矣
不可强语人以不及非惟不能入彼将易吾言矣自孔孟后皆不识性荀子谓性恶扬子谓善恶混先儒固已辨其非矣唐韩子原性以仁义礼知信论性以喜怒哀惧爱恶欲论情独于性情为有见三品之说盖孔子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之意兼气质而言也是虽不明推出气字而意在其中矣窃谓自孟子后论性惟韩子为精粹又岂荀扬偏驳者可得同年而语哉
不下带而道存焉此道不可离也
孔子读蒸民之诗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𢑴也故好是懿徳子思中庸引诗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於乎不显文王之徳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凡圣贤说诗只加数字转换过而义自见未尝费词也朱子诗集传盖得此法矣
几在心当慎所发发不以正甚害事
愈日新愈日高
笃志此道使天下之物不能尚其庶有进乎
匹夫之志未必皆出于正而犹不可夺况君子之志于道孰得而夺之哉
势无两重之理此重则彼轻此轻则彼重故道义重则外物轻道义轻则外物重为学之士常使外物不能胜其道义则此日重彼日轻积久惟见道义而不复知有外物矣
因思千古圣贤垂训炳明盖欲人读其书行其道也茍徒资为口耳文词之用而不行其道即先儒所谓买椟还珠也可不戒哉
舍小学四书五经宋诸儒性理之书不读而先读他书犹恶睹泰山而喜丘垤也藐乎吾知其小矣
圣人论道多兼理气而言如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形而上下之语皆兼理气而言也
太极图上面大圏子即阴阳中小圏子在阴阳中见其不离在上见其不杂其实一而已矣非小圏外别有一圏为太极也
孔子曰易有太极又曰一阴一阳之谓道又曰形而上者之谓道形而下者之谓器皆兼理气而言周子无极而太极则纯以理言至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则兼以气言矣
无极立言本欲明此理之无方所无形象耳后人将作虚无之无㸔则失周子之意矣
读书录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录卷二 明 薛瑄 撰
孔子所谓易有太极者言阴阳变易之中而有至极之理是就气中指理以示人周子无极而太极言虽无形之中而有至极之理则专以理言至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则亦兼以气言矣学者知无者太极之无形有者太极之有理则有无合一
工夫切要在夙夜饮食男女衣服动静语默应事接物之间于此事事皆合天则则道不外是矣
阳明者善也阴浊者恶也人见天气晴明则心意舒畅见天气阴晦则心意黯亦可以验好善恶恶之一端吉凶者贞胜者也治乱兴衰相寻无端气化之自然也眼底万物不出水火木金土万善不出仁义礼智信凡大小有形之物皆自理气至微至妙中生出来以至于成形而著张子曰其来也几微易简其至也广大坚固元无亏欠元无止息
念虑一毫杂妄即非仁便当克去
一念之差心即放才觉其差而心即正
心存则理见心放则理与我相忘矣
水清则见毫毛心清则见天理
斯须心不在而动即妄矣
习举业者借经书之文以徼利逹而不知一言之可用诚所谓侮圣人之言也
科目进身者有一第之后四书本经悉置而不观则身心事业从可知矣
人伦明则礼乐兴
礼只是序乐只是和如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各得其分而不相侵越所谓序也序则礼立矣君仁臣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义妻听朋友有信所谓和也和则乐生焉是则人伦礼乐之本人伦不序不和则礼乐何自而兴哉
人有斯须之不敬则怠慢之心生而非礼矣有斯须之不和则乖戾之心生而非乐矣故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
礼者因天理之自然而品节之以为制也仁者天理也人而不仁则天理亡矣礼何自而立哉
读书记得一句便寻一句之理务要见得下落方有益先儒谓读书只怕寻思近㸔得寻思二字最好如圣贤一句言语便反复寻思在吾身心上何者为是在万物上何者为是使圣贤言语皆有着落则知一言一语皆是实理而非空言矣
程子谓期月三年必世大国五年小国七年之类皆当思其作为如何乃有益窃谓为学亦然凡读圣贤书于其一字一句皆当思其作为如何乃有益也
读书不寻思如迅风飞鸟之过前响绝影灭亦不知圣贤所言为何事要作何用惟精心寻思体贴向身心事物上来反复考验其理则知圣贤之书一字一句皆有用矣
天于善恶必有其报但人以浅近之见窥测天道便谓茫昧差爽而不可信如夏商之后皆统承先王修其礼物作宾于王家虽改姓易物而宗庙血食子孙之封爵皆与时王匹休而不泯非其先世有大徳大功于民能如是乎因是以观魏晋以来以及五胡南北朝杨坚五代之世皆素无功徳于天下徒以狙诈兵力窃命一时皆不数传而子孙无容足之地庙祀遂以绝飨则天于善恶之报岂不明甚矣乎
颜子终日不违如愚喋喋多言而能存者寡矣
人性分而言之有五合而言之则一一不可见而五则因发见者可默识也
咸其辅頬舌人未信不可强以言聒之
先儒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与小人处则动心忍性增修豫防而徳乃进
人未已知不可急求其知人未已合不可急与之合闻人毁已而怒则誉己者至矣
人誉己果有善但当持其善不可有自喜之心无善则增修焉可也人毁己果有恶即当去其恶不可有恶闻之意无恶则加勉焉可也
闻人毁己即怫然怒是水不可矶也其小也固矣颜子犯而不校乃其量大无所不包譬以寸莛而撞千石之钟固不能使之鸣也
中庸不可能犹颜子所谓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己之意
程子曰克己最难诚哉斯言也
易揺而难定易昏而难明者人心也惟主敬则定而明荀子性恶之论先儒固已辨其非然粹而王驳而霸之语则甚当其他犹知尊二帝三王之法屡举以为言以圣学律之固极偏驳在战国时言之视纵横之徒为近醇韩子所以取之者以是欤
荀子为人意必刚愎咈戾观其书其气象可见果为时用未必不贻害于生人
知莫先于知人荀子不取孟子子思则是以二子为非贤也使其见用于时有若孟子子思尚不为所取则其所取者又何等人邪既无知人之明而欲成治功也难矣
仰不愧俯不怍心广体胖人欲净尽天理浑全则颜氏之乐可识矣
虽富累千金而心为物役寒冰焦火犹不乐也颜子虽箪瓢陋巷之窭而举天下之物不足以动其中俯仰无愧胸次洒然乐可知矣
尝验之天下之人虽至富者求无不遂欲无不得自他人观之不啻足矣自其心察之彼方愈富愈不足计较得失之私日夜汲汲无须㬰宁息是曷尝有泰然之乐耶
实尝用力于颜子之学则能知颜子之所乐不然但得其乐之之名而未知其乐之实也譬之泰山人皆知其高然必亲至其处方知其所以高若听人传说泰山之高而未尝亲至其处则亦臆想而已实未见其高之实也
主一则作事不差才二三则动作小事亦差矣况大事乎
中庸不可能即化不可为也
孔子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皆兼理气而言
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一以贯之
须知己与物皆从阴阳造化中来则知天地万物为一体矣
孟子曰天之生物也一本知易者莫若孟子
处事不可令人喜亦不可令人怒
夫子所谓一即统体之太极也夫子之所谓贯即各具之太极也
太极即理也合天地万物之理言之万物统体一太极也就天地万物之理言之一物各具一太极也统体者所以㴠夫各具者似合矣而未尝不分也各具者所以分夫统体者似分矣而未尝不合也
太极中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之理无所不有所谓冲漠无朕之中万象森然已具也无极是虚字正以无声无臭明太极之无形耳
天地万物惟性之一字括尽
思无疆为学思索义理者当深体之盖义理深远无穷茍思虑浅近则不足以造其蕴惟思虑无疆则可以得高深玄远之旨易曰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万理之名虽多不过一性
性之一言足以该众理
朱子谓孟子七篇皆不能外性善之一言窃意岂独孟子七篇哉学者默识而旁通之则虽诸经之所言皆不外于是理矣
秉心塞渊可以为积徳之要思无疆思无斁可以为进学之要
思无邪乃诚身之要
圣贤之书神而明之在乎人
凡读书必虚心定气缓声以诵之则可以密察其意若心杂气粗急声以诵之真村学小儿读诵斗高声又岂能识其旨趣之所在邪
读书当出己之口入己之耳
观书惟宁静宽徐缜密则心入其中而可得其妙若躁扰𥚹急粗略以求之所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者也焉足以得其妙乎
口念书而心他驰难乎有得矣
惟敬足以神明其德
耳目口天下之善由于此而恶亦由于此阴符经所谓三要也
主一则气象清明二三则昏昧矣
各安其分而天下平矣
宋太祖取天下与五代无异然能用赵普之谋収宿将之柄削藩镇之势挈数百年涂炭之生民置诸衽席之上其功大矣
宋祖取天下之失安天下之功不相揜焉可也
易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又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道者何太极是也
读书不体贴向自家身心上做工夫虽尽读古今天下之书犹无益也
赵普功之首罪之魁
自家一个身心尚不能整理更论甚政治
后人开口论天下事若指诸掌然自治空踈作事无本果能有成乎
将圣贤言语作一场话说学者之通患
当官不接异色人最好不止巫祝尼媪宜踈绝至于匠艺之人虽不可缺亦当用之以时大不宜久留于家与之亲狎皆能变易听闻簸弄是非儒士固当礼接亦有本非儒者或假文辞或假字画以媒进一与之款洽即堕其术中如房琯为相因一琴工董庭兰出入门下依倚为非遂为相业之玷若此之类能审察踈节亦清心省事之一助心不可有一毫之偏向有则人必窥而知之余尝使一走卒见其颇敏捷使之稍勤下人即有趋重之意余遂逐去之此虽小事以此知当官者当正大明白不可有一毫之偏向
清心省事居官守身之要
申公曰为治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余谓为学不在多言亦顾力行何如耳
读书体贴到自己身心上方有味
皆实理也圣贤岂欺我哉
诗曰至于太王实始翦商朱子论语集注用旧说最是唯如此则与三以天下让之言相合通考中金履祥熊禾皆力辨诗人之言谓姑取其王迹之所由始耳太王实未始有翦商之志若如其说则泰伯三以天下让之言为不通矣
夫子既称泰伯三以天下让则诗人之言为有自太王果无翦商之志则必不称泰伯三以天下让
只泰伯之逃便见与太王之志有不合处
使太王无翦商之志天下无归周之势周一侯国耳泰伯之去夫子当称其三以国让足矣何至称其三以天下让邪以夫子之言证诗人之语则集注尤为确论而通考金熊之说有不然矣
金氏熊氏辨太王事所以为名教虑其意固美但以夫子称泰伯三以天下让之语观之则当时天下盖有归周之渐周之子孙又多贤圣太王亦已逆知天命人心之微矣故欲传位季历以及昌泰伯知之遂逃去若如金氏之说诗人皆假设张大之词则太王欲传季历以及昌之意又何为邪
书言太王肇基王迹诗言实始翦商皆相合
生天生地神鬼神帝太极也
学力未能胜旧习正如药力未能除旧病顷刻学力不至则旧习仍在一日不服药则旧病复作学力胜则无此病矣
志动气多为理气动志多为欲
不可以色词说人
求民而不已者其东野稷之御乎
下学上达如事君事亲事长皆人事也能尽事之之道则仁义之理不外于是所谓上达也以至视听言动饮食男女之类皆人事也于是而处之各得其宜则天理也下学人事形而下之器也上达天理形而上之道也有是事则有是理有是器则有是道精粗本末无二致也程子所谓意在言表者在人因人事而默识天理耳人皆知夫子为圣而不知夫子所以为圣欲知夫子所以圣则默契化育之妙有非言语所能及也故曰知我者其天乎
洗心退藏于密以约失之者鲜矣
循理则事自简
虽数十年务学之功茍有一日之间则前功尽弃故曰为山九仭功亏一篑
徳性之学须要时时刻刻提撕警省则天理常存而人欲消熄茍有一息之间则人欲长而天理微矣
不察理之有无而泛读一切不经驳杂之书务以闻见该博取胜于人吾知其记愈多而心愈窒志愈荒而识愈昏矣如此读书非徒无益是又适所以为心术之害也
学至于心中无一物则有得矣
自有文籍以来汗牛充栋之书日益多要当择其是而去其非可也
郑声乱雅乐杂书乱圣经
诗困于小序之牵强晦于诸家之穿凿至朱子集传一洗相沿之陋习洞开千古之光明真所谓豁云雾而睹青天也
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继之者善也
曰命曰性曰诚曰道曰理曰太极一也
一念不谨即作狂之端兆一念能谨即作圣之端兆充其极则尧桀分矣
于圣贤言理处若天理若人心若性命道徳诚善忠恕一贯太极之类要当各随其旨而知所以异又当旁通其义而知所以同也
鸟雀巢茂林蛟龙潜深渊圣人洗心退藏于密
言不谨者心不存也心存则言谨矣
谨言乃为学第一工夫言不谨而能存心者鲜矣文言曰修辞以立其诚为学不能立诚皆不能谨言也能谨言斯能立诚谨言之功大矣
一语妄发即有悔可不慎哉
易有修辞立诚之训书有惟口出好兴戎之训春秋有食言之讥礼有安定辞之训金人有三缄之诫论语孟子与凡圣贤之书谨言之训尤多以是知谨言乃修徳之切要所当服膺其训而勿失也
余于坐立方向器用安顿之类稍有不正即不乐必正而后已非作意为之亦其性然
公则一私则殊
正则大邪则小
众人非不视也而圣人则异乎众人之视众人非不听也而圣人则异乎众人之听盖众人之视听徒得其形声而圣人之视听则独得其所以为形声此圣人聪明睿知卓冠群伦也欤
四方八面之声无不闻者窍虽在耳神则在心不行而至不疾而速心之谓欤
易曰君子行此四徳故曰乾元亨利贞阴符经曰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天地之所以大日月之所以明四时之所以运鬼神之所以灵是皆理之自然也圣人体道无二与天地合其徳矣知周万物与日月合其明矣动静以时则与四时合其序矣屈伸以正则与鬼神合其吉凶矣天地也日月也四时也鬼神也圣人也形虽有异而道则无间是皆自然一致夫岂有一毫强合之私哉惟其自然一致是以圣人之心即天地之心圣人意之所为与天无毫忽之差爽所谓先天而天弗违也天理所在圣人率而循之无一息之差缪所谓后天而奉天时也天且不违则人与鬼神之不违者从可知矣此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也欤
从心所欲不逾矩先天而天弗违也上律天时后天而奉天时也
○太极第二圈□太极阴阳皆具道器合一上以包无极而太极下以包五行男女万物故朱子于觧剥图意终曰易有太极□之谓也道器精粗本末此圈尽之周子作太极图乃心得之妙画出造化以示人
为学于应事接物处尤当详审每日不问大事小事处置悉使合宜积久则业广矣
言动举止至微至粗之事皆当合理一事不可茍先儒谓一事茍其馀皆茍矣
目欲视即当思其邪与正耳欲听即当思其是与非口欲言即当思其可与否正焉是焉可焉则视之听之言之邪焉非焉否焉则勿以止之此之谓三要
观太极中无一物则性善可知有不善者皆阴阳杂糅之渣滓也
无极而太极天地之性也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气质之性也天地之性以不杂者言之故曰无极而太极○是也气质之性以不离者言之故曰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是也然无极而太极即阴阳中之太极阴阳中太极即无极而太极太极虽不杂乎阴阳亦不离乎阴阳天地之性气质之性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无极而太极气未用事故纯粹至善而无恶及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则善恶分矣
见事贵乎理明处事贵乎心公理不明则不能辨别是非心不公则不能裁度可否惟理明心公则于事无所疑惑而处得其当矣
暑不生于暑而生于寒寒不生于寒而生于暑动不生于动而生于静静不生于静而生于动治不生于治而生于乱乱不生于乱而生于治盛衰相根之理微矣细㸔万物皆自冲漠无朕之微以至于形著坚固天地之气相感而物乃成形如星在天乃气之精英耳及陨于地得地气遂凝而为石
才资始即资生无纎毫之间也
天之气一着地之气即成形如雪霜雨露天气也得地气则成形矣
雨露霜雪近地方有形若太虚至高则气愈清而不能凝聚尝在湖南登山之极高处日色晴霁俯视山下则云合而雨以此知雨露霜雪之类皆得地气而成形也观阴阳互根之微则知治乱盛衰之端其来远矣有意悦人便失其本心
才敬便渣滓融化而不胜其大不敬则鄙吝即萌而不胜其小矣
人外无道道外无人见天人之合一也才有间即非道矣
动为静根故父生长女而为姤静为动根故母孕长男而为复
造化一岁一畨新往者既过则草木之枯落者皆煨烬糟粕也
万物之始终虽有迟速不同其理皆然
非力所及而思者妄也故君子思不出其位
知止所包者广就身言之如心之止徳目之止明耳之止聪手之止恭足之止重之类皆是就物言之如子之止孝父之止慈君之止仁臣之止敬兄之止友弟之止恭之类皆是盖止者止于事物当然之则则即至善之所在知止则定静安虑得相次而见矣
不能知止则耳目无所加手足无所措
知止即智者不惑之事
知止则万理明而心自定矣
不能知止犹迷方之人心揺揺而莫知所之也
知止则能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矣
知止则动静各当乎理
万物不能碍天之大万事不能碍心之虚
朱子作濓溪赞其曰风月无边以言乎远则不御也其曰庭草交翠以言乎近则静而正也其曰书不尽言图不尽意此理之微妙诚有非图书所能尽者
心静能处事
平旦虚明气象最可观使一日之间常如平旦之时则心无不存矣
平旦虚明之气象有难以语人者惟无欲者能识之平旦未与物接之时虚明洞彻胸次超然真所谓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者此盖夜气澄静之验茍一日之间勿使物欲汩杂而神清气定常如平旦之时则心恒存而处事无过不及之差矣
瑄因忆少年时晚间诵书愈数而不能诵至来早即心志豁然昨晚所读之书悉能成诵今思之晚间诵多不能记者气昏也早间能背诵者气清也此亦可验夜气之说
因思古来事势之去有非人力所能及虽圣贤亦无如之何
理盛则能胜气气盛亦能胜理
因思古来治乱盛衰固有因人事得失所致然所以或生贤哲而人事修或生昏暴而人道乖亦莫非气运之自然有非人力所能与也
治世之音文武成康而已下此则变风变雅盛焉人事之得失气化之盛衰于此可考矣
亢极之治惟圣人有道以持之使不至于倾如尧之治极矣时当衰也有舜则能持其盛舜之治极矣时当衰也有禹则能保其治使尧之后无舜舜之后无禹则鸣条牧野之事不待后世而后见也乃知治乱盛衰相寻无端者理之常然或当衰不衰当乱不乱者则圣人斡旋造化之功也
伪学之谤正如毁日月者初何损其明
法立贵乎必行立而不行徒为虚文适足以启下人之翫而已故论事当永终知敝
立法之初贵乎参酌事情必轻重得宜可行而无敝者则播告之修既立之后谨守勿失信如四时坚如金石则民知所畏而不敢犯矣或立法之初不能参酌事情轻重不伦遽施于下既而见其有不可行者复遂废格则后有良法人将视为不信之具矣令何自而行禁何自而止乎
中者立法之本信者行法之要
为政以爱人为本
法者因天理顺人情而为之防范禁制也当以公平正大之心制其轻重之宜不可因一时之喜怒而立法若然则不得其平者多矣
论事不可趋一时之轻重当思其久而远者
日入而群动息者气机阖也日出而群动作者气机辟也一阖一辟至理昭然
人之性与气有则一时俱有非有先后也
望道未见之心即求道不己之心学者以是自励则其进自不能止矣
许鲁斋力行之意多
不力行只是学人说话
文士学做圣贤文词如中国人学外国人言语学得虽是自身却只是中国人做得虽是自身却只是庸众人禽鸟得气之先者也丑则鸡先鸣者阳气动也午中鸡亦鸣者阴气动也是皆天机之自然玄鸟鸿雁往来亦如此
鲁斋不陈伐宋之谋其志大矣
鲁斋不对伐宋之谋伐国不问仁人之意也
鲁斋出处合乎圣人之道
鲁斋以王道望其君不合则去未尝少贬以徇世真圣人之学也
世祖虽不能尽行鲁斋之道然待之之心极诚接之之礼极厚自三代以下道学君子未有际遇之若此也鲁斋学徒在当时为名臣则有之得其传者则未之闻也
程朱之外诸儒性理杂论尤当大著眼力以辨其真是真非不可执以为先儒成说而悉从其言鲁斋谓其言有弥近理而大乱真者盖谓是也
鲁斋厌宋末文弊有从先进之意
处事即求是处格物致知之一端
格物所包者广自一身言之耳目口鼻身心皆物也如耳则当格其聪之理目当格其明之理口鼻四肢则当格其止肃恭重之理身心则当格其动静性情之理推而至于天地万物皆物也天地则当格其健顺之理人伦则当格其慈孝仁敬智信之理鬼神则当格其屈伸变化之理以至草木鸟兽昆虫则当格其各具之理又推而至于圣贤之书六艺之文历代之政治皆所谓物也又当各求其义理精粗本末是非得失皆所谓格物也然天下之物众矣岂能遍格而尽识哉惟因其所接者量力循序以格之不踈以略不密以穷澄心精意以徐察其极今日格之明日格之明日又格之无日不格之潜体积翫之久沉思力探之深已格者不敢以为是而自足未格者不敢以为难而遂厌如是之久则塞者开蔽者明理虽在物而吾心之理则与之潜会而无不通始之通也见一物各一理通之极也则见千万物为一理朱子所谓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者可得而识矣
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处横逆之道也
人非尧舜安能每事尽善真名言也
学贵乎日新
履端者时之新也为学亦当与时俱新宣徳辛亥元日书于辰溪分司
一语一默一坐一行事无大小皆不可茍处之必尽其方
程子作字甚敬曰只此是学盖事有大小理无大小大事谨而小事不谨则天理即有欠缺间断故作字虽小事必敬者所以存天理也
勿起一念之妄诚可存矣
观经书所载之道即当求吾身固有之道心常存则因事触发有开悟处所谓左右逢原者可见心不存则与理相忘虽至近至明之理亦无觉无见也
圣贤知觉运动虽不能不以气而理则为主众人知觉运动但气之所为漫不知理为何物
斯须无序即非礼斯须不和即非乐然不和由于无序是知礼又乐之本也
如数人在坐尊卑贵贱各得其序自无乖争失序则争矣以是知礼先而乐后
度数所以辨人伦自然之序声音所以发人伦自然之和无序不和礼云礼云度数云乎哉乐云乐云声音云乎哉
古之乐正人心后之乐荡人心
古称唐太宗语及礼乐房杜有愧论者因谓房杜无制作之才余谓非特房杜有愧盖太宗有愧也上有虞舜之徳则天叙天秩明而上下和由是伯夷后䕫得以推其序与和形之度数播之声音而为礼乐太宗之德果如有虞之盛乎天叙天秩果明而上下和乎不然虽使伯夷后䕫生于其时亦无如礼乐何矣是又不得为房杜病也
用人当取其长而舍其短若求备于一人则世无可用之才矣
凡取人当舍其旧而图其新自贤人以下皆不能无过或早年有过中年能改或中年有过晚年能改当不追其往而图其新可也若追咎其往日之过并弃其后来之善将使人无迁善之门而世无可用之才也以是处心刻亦甚矣
大抵常人之情责人太详而自责太略是所谓以圣人望人以众人自待也惑之甚矣
作诗作文写字皆非本领工夫惟于身心上用力最要身心之功有馀力游焉可也
作诗作文写字疲弊精神荒耗志气而无得于己惟从事于心学则气完体胖有休休自得之趣惟亲历者知其味殆难以语人也
养深则发于文词者沛然矣有徳者必有言是也明徳指此心昭然不昧而言盖心明则理亦明故朱子释明徳曰明徳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重在虚灵不昧上其曰具曰应皆虚灵之所为所谓心统性情者也
求在外者未可必求在内者必可得未可必者一听于天必可得者当责之已
万金之富不以易吾一日读书之乐也
外物之味久则可厌读书之味愈久愈深而不知厌也酒色之类使人志气昏酣荒耗伤生败徳莫此为甚俗以为乐余不知果何乐也惟心清欲寡则气平体胖乐可知矣
事无小大即求合理
听言杂则与之俱化遂失其正故贵乎听徳惟聪理气本不可分先后但语其微显则若理在气先其实有则俱有不可以先后论也
理气决不可分先后
读书录卷二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录卷三 明 薛瑄 撰
太极动而生阳但就动之端说起其实动之前又是静也
天地一终翕寂之馀太极动而生阳而天复开动极而静静而生阴而地复成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天命流行无穷而万物生生不息焉其天地翕寂之前如是之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如是之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如是之天命流行化生万物者盖不可胜穷也斯所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也欤
太极图一言以蔽之曰理气而已
程子性即理也之一言足以定千古论性之疑
圣人之所以教贤者之所以学性而已
今天地之始即前天地之终其终也虽天地混合为一而气则未尝有息但翕寂之馀犹四时之贞乃静之极耳至静之中而动之端已萌即所谓太极动而生阳也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原夫前天地之终静而太极已具今天地之始动而太极已行是则太极或在静中或在动中虽不杂乎气亦不离乎气也若以太极在气先则是气有断绝而太极别为一悬空之物而能生夫气矣是岂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之谓乎以是知前天地之终今天地之始气虽有动静之殊实未尝有一息之断绝而太极乃所以主宰流行乎其中也
无极而太极乃周子指出阴阳中之理以示人实未尝离乎阴阳也若误认阴阳别有一物为太极则非矣造化人事虽万变不齐而理则一定也
泰之九三当盛之极而衰之端兆焉可不慎欤
否泰相因无一息之停盛衰之理微矣
无我则内外合而与天为一矣
或言未有天地之先毕竟先有此理有此理便有此气窃谓理气不可分先后盖未有天地之先天地之形虽未成而所以为天地之气则浑浑乎未尝间断止息而理涵乎气之中也及动而生阳而天始分则理乘是气之动而具于天之中静而生阴而地始分则理乘是气之静而具于地之中分天分地而理无不在一动一静而理无不存以至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理气二者盖无须臾之相离也又安可分孰先孰后哉孔子曰易有太极其此之谓与
程子曰老子窃弄阖辟者也盖造化之翕聚所以为发散发散所以为翕聚老子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将欲翕之必固张之是所谓窃弄阖辟者也
用力于词章之学者其心荒而劳用力于性情之学者其心泰然而乐
涵养之深翫索之久涣然冰释怡然顺理矣
无极而太极本然之性也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极生阴二五流行化生万物者气质之性也
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明此理
程子曰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性一而已矣气质清粹而无所蔽则皆以仁义礼智之性发而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情所谓善固性也气质浊杂而有所蔽则仁流为耽溺义流为残忍礼流为矫伪智流为谲诈所谓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
天理本一也由阴阳之运参差而不齐人性本一也由人心之感而善恶有异
程子曰有主则中虚虚谓心中无物也又曰有主则中实实谓有理也
河图乃万数万理万象万化之源
水阴也生于阳火阳也生于阴见阴阳有互根之义画前之易即太极也所谓冲漠无朕之中而万象森然已具也
太极之中无所不有所谓画前之易也
开卷即有与圣贤不相似处可不勉乎
若实见得虽生死犹不可异况取舍之间乎
一阳在上下五阴之间张子所谓阴在外阳在内而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观豫卦之象亦可见矣
观太极生两仪四象八卦则物之一本可知矣
懈意一生即为自弃
春日和气薫心有恻然之意
一花即具元亨利贞之理花始萼而未开者元也开而盛者亨也盛而就实者利也实已成熟者贞也成熟可种而复生又为贞下之元矣生理循环盖未尝毫发止息间断人恻然慈良之心即天地蔼然生物之心
汉光武不任三公而事归䑓阁势然也
继之者善其理一成之者性其分殊
理气在天地为公共之物一丽于形则万殊矣
古者宰相窃柄显而犹可攻惟近习窃柄如恭显辈则深而难去所谓城狐社鼠是也
天地万物形体皆虚而理则实
薫然慈良恻怛之心与温然春阳之气为一
为人不能尽人道为官不能尽官道是吾所忧也徳行道艺皆不如古人岂可不自勉
生之理仁也
活泼泼地仁之发也
礼者天理之节文孔子谓克己复礼为仁何也盖仁即天理也人欲炽则天理不行必克去己私事事皆复于礼则天理流行而为仁矣
余思仁数日未得其说忽于恻然隐恤慈良之端似可即用以窥体有一毫忮害之心即非仁矣
一气流行一夲也著物则各形各色而分殊矣
敬天当自敬吾心始不能敬其心而谓能敬天者妄也天包地外水在地中地中之水即天所生也
山泽通气地中之气为地中之水也山川出云地中之气为天上之雨也地中之水天上之雨统一气之流行郁蒸耳非有二也
人知水生于地中而不知乃天所生也盖天包地外地处天中地外之天气无时止息而郁积流通于地中故能生水而不穷也
大丈夫心事当如青天白日使人得而见之可也春秋时辞命犹有言礼义者乃先王之泽未泯也至战国縦横之徒唯言利害而不及礼义先王之泽尽矣民心至柔真有不可强者惟顺其心而道之则无不从矣
自古未有逆民心而得天下者幸而得之亦不过数传耳
欲以虚假之善盖真实之恶人其可欺天其可欺乎阴多而阳少小人多而君子少鹰隼多而凤凰少豺虎多而麒麟少荆棘多而芝兰少碔砆多而良玉少其理一也
夬九三壮于頄有凶独行遇雨若濡有愠无咎决小人之道怒见于面必有凶惟从容和柔以决之则无咎单襄公曰君子不自称也非以让也恶盖其人也夫人性凌下者不可盖也求盖其人抑下滋甚故圣人贵让此乃名言
单襄公曰君子目以定体足以从之是以观容而知其心矣目以处义足以步目今晋侯视远而足高目不在体而足不步目其心必异矣目体不相从何以能久此亦名言
川流不息之意余于先天图见之
一阳复而为之喜一阴生而为之戒圣人扶阳抑阴之意至矣
观复姤则知君子小人盛衰之理矣
心诚色温气和辞婉必能动人
虚心接人则于人无忤自满者反是
人有负才能而见于辞貌者其小也可知矣
天赋人以才徳本无不备才徳全始称为人之名初无一毫加于本分之外乃知自矜自伐者皆妄也
人知天下事皆分内事则不以功能夸人矣
读夬九三之辞而知决小人之道读九五之辞而知克己私之功
天无不包地无不载君子法之
人须有容乃大古谓山薮藏疾川泽纳污瑾瑜揜瑕有容之谓也
觉人诈而不形于言有馀味
戒太察太察则无含弘之气象
经曰有容徳乃大有忍乃济者宜深体之
行有不得皆当反求诸已
不愧于天不愧于人不愧于心斯近道矣不愧于心其本乎
君子之志固非常人所识也
少陵诗曰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从容自在可以形容有道者之气象
少陵诗寂寂春将晚欣欣物自私可以形容物各付物之气象江山如有待花柳自无私唐诗皆不及此气象天阳也其气浑然无间故其数奇一以象之地阴也其形中虚而开故其数偶一以象之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阴阳以气言刚柔以质言仁义以徳言三才分殊而理一也
欲动情胜气一之动志也
系恋之私恩畜臣妾吉此待小人女子之道也
待左右当严而惠
孟子一暴十寒之喻皆格心之学
孟子告君皆先正其心
宋道学诸君子有功于天下万世不可胜言如性之一字自孟子以后荀扬以来或以为恶或以为善恶混议论纷然不决天下学者莫知所从至于程子性即理也之言出然后知性本善而无恶张子气质之论明然后知性有不善者乃气质之性非本然之性也由是性之一字大明于世而无复异议者其功大矣自孟子之后汉唐以及五代之间异端与吾道争为长雄至有读圣人之书㳺圣人之门以儒自名者犹匍匐而归之况其馀乎独唐之韩子不顾侮笑力救其失而一齐众楚犹莫之能胜也至宋道学诸君子出直𢭏异端之巢穴而辩其毫厘似是之非由是邪正之分昭然若睹黒白虽未得悉绝其道无使并行然吾道既明如精金而不得淆以铅锡明珠而不得混以鱼目彼虽援引比附亦无自而入也是以庠序育才科举取士讲学命词粹然一出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颜曽思孟之正绝口于异端之教是皆道学诸君子距邪闲正之功也呜呼盛哉
斯须省察不至则妄念发
有于一事心或不快遂于别事处置失宜此不敬之过也
天地万物浑是一团理气
人只为拘于形体自小若能不为形气所拘则内外合一而不胜其大矣
斯须心有不存则与道相要当常持此心而不失则见道不可离矣
或读书或处事或论人物必求其是处便是格物致知之功盖是者天理也非者人欲也得其是则天理见矣中夜以思只公之一字乃见克己之效验
人所以千病万病只为有己为有己故计较万端惟欲己富惟欲己贵惟欲己安惟欲己乐惟欲己生惟欲己夀而人之贫贱危苦死亡一切不恤由是生意不属天理灭绝虽曰有人之形其实与禽兽奚以异若能克去有己之病廓然大公富贵贫贱安乐生夀皆与人共之则生意贯彻彼此各得分愿而天理之盛有不可得而胜用者矣
万物万事各有分各安其分自然无事矣
已与人物本同一理一气而或不能公好恶于天下者蔽于有己之私也
凝定最有力
往时怒觉心动近觉随怒随休而心不为之动矣一息不可不涵养涵养只在坐作动静语默之间轻当矫之以重急当矫之以缓褊当矫之以宽躁当矫之以静暴当矫之以和粗当矫之以细察其偏者而悉矫之久则气质变矣
作事切须谨慎仔细最不可怠忽踈略先儒谓前辈作事多周详后辈作事多阔略余觉有阔略之失宜谨之使民如承大祭然则为政临民岂可视民为愚且贱而加慢易之心哉
作官者虽愚夫愚妇皆当敬以临之不可忽也
余性偏于急且易怒因极力变化
心一操而群邪退听一放而群邪并兴
一念不谨即有偷惰之意所谓惟圣罔念作狂者岂虚语哉
为学最要务实知一理则行一理知一事则行一事自然理与事相安无虚应不切之患
操心一则义理昭著而不昧一则神气凝定而不浮养徳养身莫过于操心之一法也
许鲁斋诗曰万般补养皆为伪只有操心是要规惟心得而实践者乃知其言之有味
学者大患在行不著习不察故事理不能合一处事即求合理则行著习察矣
圣人立教明白恳切直欲天下万世之人皆入于圣贤之域
才收敛身心便是居敬才寻思义理便是穷理二者交资而不可缺一也
一于居敬而不穷理则有枯寂之病一于穷理而不居敬则有纷扰之患
居敬有力则穷理愈精穷理有得则居敬愈固
居敬以立本穷理以达用
造化翕寂专一则发育万物有力人心宁静専一则穷理作事有力
如存心端坐之时此居敬也或读书而思索义理或处事而求其当否即穷理也
初学时见居敬穷理为二事为学之久则见得居敬时敬以存此理穷理时敬以察此理虽若二事而实则一矣
尧典以钦之辞始益稷以钦之辞终则尧舜传心之要可知矣
天理流行赋予人物之机无须臾之止息兹所谓命也欤
好议论前辈得失乃初学之大病前軰诚有不可及者未可轻议也
在古人之后议古人之失则易处古人之位为古人之事则难
以纸上之言观往事率皆轻议古人处事之失设使身居其地吾见其错愕失措者多矣
言不及行可耻之甚非特发于口者谓之言凡著于文词者皆是也尝观后人肆笔奋词议论前人之长短及夷考其平生之所为不及古人者多矣岂非言不及行可耻之甚乎吾辈所当深戒也
切不可随众议论前人长短要当已有真见方可唐之韩子乃孟子以后绝无仅有之大儒原道原性篇虽博爱三品之语有未莹者然大体明白纯正程子所深许朱子又为考正其书诚非浅末者可得而窥也后学因见朱子兼论其得失而不知此乃责偹贤者之意遂妄论前贤若不屑为者其可谓不知量也甚矣当韩子之时异端显行百家并倡孰知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孟轲为相传之正统又孰知孟轲氏没而不得其传又孰知仁义道徳合而言之又孰知人性有五而情有七又孰知尊孟氏之功不在禹下又孰敢排斥释氏滨于死而不顾若此之类大纲大节皆韩子得之遗经发之身心见诸事业而伊洛真儒之所称许而推重者也后学因见先儒有责偹之言遂剿拾其说妄议韩子若不足学者设使此辈生韩子之时无先觉以启其迷无定论以一其志吾见沦于流俗惑于异端之不暇又安敢窥韩子之门墙哉故论韩子之得失在周程张朱数君子则可茍未及数君子皆当自责自求殆未可轻加诋议以取僭妄之罪也
性理之学经周程张朱诸君子发挥如此明白当时亲炙者尚失其意而韩子生于道术坏烂之馀无所从游质正乃能卓然有见排斥异端扶翼正道遂有立于天下后世真可谓豪杰之才矣
韩子气质明敏刚正乐易宽厚皆过于人但生于学绝道散之时无所讲明切磋以底大就使生宋时得与道学诸君子㳺则其所立当不止是矣
性理自宋道学诸君子反复辩论发挥蕴奥之后粲然如星日丽天而异学曲说真如区区之爝火自不得乱其明也
人不持敬则心无顿放处
人不主敬则此心一息之间驰骛出入莫知所止也不主敬则嗜欲无涯驰骛不止真病风狂惑之人耳小人有功可优之以赏不可假之以柄
群阴长而阳道消大易之深戒也
主敬则思不出位而分定矣
只一理而改头换面做出无穷物事神矣哉
万古不易者理而已
气无穷理亦无穷
古人于小人有功可深虑而不可喜易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汉诛窦宪五侯有功而其势自此盛故功由君子立国家之大庆功由小人立知者所深虑也
读易则知阴阳消长之几皆由微以至著圣人谨其微故不至于著众人图其著则亦莫之及矣
上蔡有一砚极爱之遂屏去此可为克己之法
诗曰不愆不㤀率由旧章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盖祖宗更事多为虑深故立法周且密后世率而循之何失之有
不能克己者志不胜气也
器用当用者不可缺有私吝之心则不可
外物得亦不喜失亦不怒则心定矣得失而喜怒生焉是犹累于外物而心未定也
人之克己或能克于此不能克于彼此是克之有未尽也能推其所能以及其所不能则克无不尽矣
私无大小觉即克去
爱外物好则心不好矣
以言乎远则不御六画之上生生而无穷以言乎近则静而正六画之中当体而理无不具
以言乎远则不御生生而无穷以言乎近则静而正禀赋各定
制服私意而不㧞其根如蓄火于毛羽之中得风复然矣故克伐怨欲不行固为难不若克伐怨欲净尽之为至也
读书以防检此心犹服药以消磨此病病虽未除常使药力胜则病自衰心虽未定常得书味深则心自熟久则衰者尽而熟者化矣
因一事不快于心而迁怒之心妄发此学者之通病许鲁斋曰责己者可以成人之善责人者适以长已之恶
周公告成王曰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盖抑乃检束收敛之意畏乃恐惧兢慎之意岂谓王者当然实为修省之至要也
周公曰无遑曰今日耽乐乃非民攸训至哉言乎盖人君者天下之表仪人君一日之耽乐虽若不至于大害然作于上即应于下上以耽乐纵则下以耽乐从是其为训于民非言语之训乃以身训之训宜其感应之机为尤速也益之告舜曰罔游于逸罔淫于乐皋陶告舜曰无教逸欲有邦皆此意也岂非万世之永鉴与陶渊明曰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
吾性觉踈快写字有差遗者即此是敬不属处谨之断事当详审安重为之以艰难处之以果决事了即当若无事者不可以处得其当而有自得之心若然则反为所累矣
大事小事即平平处之便不至于骇人视听矣
处事了不形之于言尤妙
处事大宜心平气和
治人当有操纵人不得而怨之
尝见人寻常事处置得宜者数数为人言之陋亦甚矣古人功满天地徳冠人群视之若无者分定故也如治小人宽平自在从容以处之事已则绝口不言则小人无所闻以发其怒矣
处事最当熟思缓处熟思则得其情缓处则得其当治小人向他人声扬不已不惟増小人之怨亦见其自小
安重深沉者能处大事轻浮浅率者不能
天下之事缓则得忙则失先贤谓天下甚事不因忙后错了此言当熟思
法者天讨也以公守之以仁行之
一字不可轻与人一言不可轻许人一笑不可轻假人扬雄年四十馀自蜀来㳺京师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奇其文召以为门下史荐雄待诏岁馀奏赋为郎给事黄门与王莽并其后卒为莽臣而死于其世是其进也以王氏终也以王氏大节之亏有自来矣
心无须臾闲理欲之几间不容发此胜则彼负此负则彼胜
学者之心当常有所操则物欲退听斯须少放即邪僻之萌滋矣
无义理以养心何所不至
志固难持气亦难养主敬可以持志少欲可以养气广大虚明气象无欲则见之
中夜坐思曰天赋之初本有善而无恶人而不为善是悖天也
欲淡则心虚心虚则气清气清则理明
知大事小事皆已分之当为则自不有其功矣
徳如尧舜学如孔子皆已分之当为与人一毫无与以贤智夸人者皆不能究其本也
人亦有此理我亦有此理人不能全而我能之视不能全者悯怜之可也鄙笑之不可也引掖之可也弃绝之不可也
执已能以病人之不能适足以自病而已
古人叙事之文极有法如禹贡篇首以敷土奠高山大川为一书之纲次兾州以王畿为九州之首次八州次导山次导水以见经理之先后次九州四隩九川九泽四海以结经理之效次制贡赋立宗法袛台徳先分五服以述经理之政事而终之以声教讫于四海执玄圭以告厥成功始终本末纲纪秩然非圣经其能然乎六十四乃三十二所分三十二乃十六所分十六乃八所分八乃四所分四乃二所分二乃一所分至一则隐矣微矣非耳目思虑之所及矣孔子所谓密邵子所谓画前之易
神而明之存乎人人能弘道也
化而裁之推而行之举而措之神而明之默而成之皆指此理而言
班固外戚赞曰夫女宠之兴繇至微而体至尊穷富贵而不以功此道家所畏祸福之宗也余谓岂独女宠为然哉小人无大功徳而窃高位厚䘵亦若此而已矣大象辞皆以理言
天之道元亨利贞民之故仁义礼智
程子之易主孔子
只一理春谓之元夏谓之亨秋谓之利冬谓之贞因时以立名耳
伏羲时卦画虽具而占卜之法未备意唐虞夏商之世已有占卜之法如禹曰枚卜功臣惟吉之从舜曰朕志先定昆命于元龟祖伊曰格人元龟罔敢知吉箕子陈洪范稽疑之畴尤详于卜筮大卜掌三易夏曰连山商曰归藏周曰周易以是观之则周已上盖已有占卜之法矣周易则因文王演易系彖周公系爻而得名周以前占卜之法既皆不传今所传者唯周易至孔子则作彖传小象大象文言系辞说卦序卦谓之十翼然周以上易虽不可见观经传论载之语盖皆专主卜筮文王周公之易则皆发明伏羲卜筮教人之意尤著至孔子则始详于义理而不遗卜筮程子之传专主义理朱子本义则推原作易教人卜筮之意于千古之上读易者各即其意而观之可也朱子之易主邵子启𫎇可见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故知惟孝友于兄弟为为政之本
成性存存所以立本也道义之门所以达用也
性是本来固有之理惟存而又存则道义由是而出矣行浮于言
行七八分言二三分
不言而自能行出则人心服
处事不可使人知恩
法者天讨也或重或轻一付之无心可也或治奸顽而务为宽纵暴其小慈欲使人感己之惠其慢天讨也甚矣
情可矜虽从宽典又当使之不知其宽可也
欲人悦已则人有恶已者矣
为政当以公平正大行之是非毁誉皆所不恤必欲曲徇人情使人人誉悦则失公正之体非君子之道也只令在己者处得是何恤浮言
处事在己者只当务实若能动人否则在彼耳我何容心其间哉
因读朱文公与子受之书念之念之夙夜无忝所生之言不胜感发兴𧺫中心恻然必欲不为一事之恶以忝先人瑄每顾遗体之重未尝一日敢忘先人
处事详审安重
伊尹曰接下思恭岂惟人君当然哉有官君子于临众处事之际所当极其恭敬而不可有一毫傲忽之心不惟临众处事为然退食宴息之时亦当致其俨肃而不可有顷刻䙝慢之态临政持已内外一于恭敬则动静无违人欲消而天理明矣
干以易知坤以简能乾坤只是自然故易简人能顺自然之理则易简可默识矣
人只是个心性静则存动则应明白坦直本无许多劳扰若私意一𧺫则支节横生而纷纭多事矣
少欲则心静心静则事简
简者非厌事繁而求简也但为所当为而不为所不当为耳
一为外物所诱则心无须臾之宁矣
当事务丛杂之中吾心当自有所主不可因彼之扰扰而迁易也
闲邪如城郭城郭不完则外寇入闲邪不密则外虑侵事贵断制撇脱
用法称量轻重要不失其中而已
法者天讨也翫法所以翫天也敢不敬乎
世有卖法以求贿者此诚何心哉夫法所以治奸顽也奸顽有犯执法以治之则良善者获伸矣若纳贿而纵释奸顽则良善之冤抑何自而伸哉使良善之冤抑不伸是不惟不能治奸顽而又所以长奸顽也据高位载显名秉三尺者忍为此态乎
世有假官柄以济贪欲者吾不知此何心也
至诚以感人犹有不服者况设诈以行之乎
感自内出应由外来
阴符经曰万化定基易曰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其旨一也
至宋儒而道术一
汉儒识纬九流之杂唐士释老辞章之支至宋儒出而道术定于一今学校之教经术之习绝口于汉唐异端驳杂之学者宋儒之功也
图象隐于异学者数千年至邵子而反之于易其有功于易学大矣
易先天诸图自希夷以前皆为方士所传授至邵子反之易则知作易之本原实出于此朱子诗曰大易图象隐正谓隐于异学也
易之本原至邵子而复明
行第一步心在第一步上行第二步心在第二步上三步四步无不如此所谓敬也如行第一步而心在二步三步之外行第二步而心在四步五步之外即非敬矣至若写字处事无不皆然写第一字心在第一字上为一事心在一事上件件专一便是敬程子所谓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与
胆欲大见义勇为心欲小文理密察智欲圎应物无滞行欲方截然有执
胆大心小似知崇礼卑知圆行方似和而不流
象由卦生徳以象立
仁健义顺与天地合其徳也知周万物与日月合其明也仕止久速各当其可与四时合其序也进退存亡不失其正与神合其吉凶也
心细密则见道心麄则行不著习不察
不言而躬行不露而潜修
书称舜曰濬哲盖深则哲浅则否尝验之于人其深沉者必有智浮浅者必无谋也
读书皆以明本来固有之理而欲行之无疑耳
为学大抵就已分上去其本无之私欲全其固有之天理耳
徳不徳能不能厚之至也
圣贤之子孙贤不肖皆天也天本无心人之生也偶值其气之清明纯粹者为贤知得其气之昏浊驳杂者为顽愚若圣贤之子孙有贤不肖之异者则以所值之气不同耳后人因见圣贤之子孙或有不肖者乃谓圣贤已夺其秀气可谓缪愆之论矣
体认之法须于身心之所存所发者要识其孰为中孰为和孰为性孰为情孰为道孰为徳孰为仁孰为义孰为礼孰为智孰为诚又当知如何为主敬如何为致恭如何为存养如何为省察如何为克己如何为复礼如何为戒慎恐惧如何为致知力行如何为博文约礼于凡天理之名皆欲识其真于凡用功之要皆欲为其事如此则见道明体道力而无行不著习不察之弊矣有人为学者徒曰讲道学道不知所以体认之则所讲所学者实未知为何物也
天理如人天理之名如人之有名既识人之名须亲见人之貌方为真识其人既知理之名须真知理之实方为真知其理徒知理之名而不知理之实犹徒识人之名而未尝亲见其人之貌又乌为真知真识哉
气质之偏自生来便有此矣若自㓜至长历历曽用变化之功则亦无不可变之理若气质既偏自少至长所习又偏一旦骤欲变其所习非百倍之功不能也无限量无欠缺无间断
学不进率由于因循
事事不放过而皆欲合理则积久而业广矣
此果何物邪推而上之莫究其始引而下之不见其终测之而无穷资之而不竭离之而不开断之而不绝此果何物邪竟不得而名也
渊渊乎天源之莫测浩浩乎天流之无穷
千古圣贤未尝不以警惧之意为勉
治世君臣警戒之辞多衰世君臣谀说之辞多
借问天源深几许古今常只是滔滔年年成就无边物本体何曽减一毫
圣贤立心扶持千万世之纲常
常日役役于物忽有一念之善生即夫子所谓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平日力于为善忽有一念之懈生即夫子所谓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
语之而不惰只是颜子之心深契圣人之言故毎闻毎新忻悦不已而行之亹亹㤀倦若心与言不相契则毎闻毎厌矣尚安能忻悦不已而发之所行哉
理气间不容发如何分孰为先孰为后
循循而不已者其有所至与
防小人密于自修
三纲五常之理万古犹一日
非实理则月易而岁不同矣
太极只是个性字
周子之太极即中庸之诚
今之学者有开口即论太极者不知果识否不然吾恐徒得其名而不得其所以名也
程子亲受太极图于周子而终身不以语人其虑远矣后学有未渉四书门庭者开口即论太极驰心玄妙而不知反求诸己其弊有不可胜言者
一理涵万物万物分一理
万物各得一理之一分而一理之本体依然完具初无丝毫之减损也
万物一年生一畨是得一年之气万物虽销落泯灭无馀而气之滚滚日新者自无穷已而所以无穷己者岂非太极为之体与
乡党一篇皆圣人之时中
舜命弃播百榖即命契敷五教继以皋陶明刑治教刑三者相因可见有虞为治之序
养民生复民性禁民非治天下之三要
万物自微以至著
圣人全体太极浑身是天理也
究竟无言处方知是一源
云厚则雨甚云薄则雨少
欲问收功何所似玄天幽默本无言
不识理名难识理须知识理本无名
孰为始乎气之息其始乎始之前为终终之前复为始殆不可知其孰为终孰为始盖必有能始能终者居其间而卒莫之始终也
海其大乎曰非也岳其大乎曰非也地其大乎曰非也然则孰为大曰天为大海者天气之流萃岳者天气之流峙地者天气之流结是皆天之所为也天之所为者若有方矣而其所以为者则未有方也以其无方则天之大不亦宜乎
骎骎而明者日之为乎曰日特阳之一物耳非能为明也骎骎而暗者月之为乎曰月亦阴之一物耳非能为暗也然则明暗孰为之哉曰气机一动而群阳辟昼之明从焉气机一静而群阴翕夜之暗随之动静翕辟皆机之所为而实未尝有为也是皆循环相推而不得已焉尔
气有形理无迹气载理理乘气二者浑浑乎无毫忽之间也
万物未生不加多万物已生不加少易所谓富有日新其是之谓与
谓有乎则视之无形也谓无乎则其来有本也有本而无形则有而无矣无形而有本则无而有矣有而无无而有非真知有无为一体者不足以语之
天地山川日月星辰万物皆可见也而其所以为是则不可见也以不可见者语人孰信哉盖必心得而后信也心得非他必自近始近莫近于吾身吾身百体皆可见也其所以为是百体之宜则不可见也可见而无不可见者为之主则百体皆失其职矣举近以明远则天地山川日月星辰万物之理一也
升堂入室必以阶而君子为学亦必以阶小学大学古为学之阶也秦汉而下学者莫得其阶升堂入室者寥寥而迷惑颠踬于异学功利之途者众矣卒亦何所至邪今朱子小学四书犹古之阶也循此而贤循此而圣是在人焉耳舍是而阶于他吾不知其所至矣
岂独乐有雅郑邪书亦有之小学四书六经濓洛关闽诸圣贤之书雅也嗜者少矣夫何故以其味之澹也百家小说淫词绮语怪诞不经之书郑也莫不喜谈而乐道之盖不待教督而好之者矣夫何故以其味之甘也澹则人心平而天理存甘则人心迷而人欲肆是其得失之归亦何异于乐之感人也哉
君子之心欲人同其善小人之心欲人同其恶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圣人论理气最分明又无离而二之之病
万物定于一万事定于一万古定于一
如耳目口鼻手足之理各具之太极也一心之理统体一太极也
读书录卷三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录卷四 明 薛瑄 撰
自一身言之耳有耳之理目有目之理口鼻有口鼻之理手足有手足之理以身之所接而言父子有父子之理君臣有君臣之理夫妇长幼朋友有夫妇长幼朋友之理以至万物有万物之理凡此众理莫不穷而通之所谓穷理也既知其理于一身之理必有以践之于人伦之理必有以行之于万物之理必有以处之所谓尽性也能尽其性则理所自出之天命莫不有以造极一原所谓至命也理也性也命也虽同为一理初无本末精粗之殊而穷也尽也至也则略有浅深之序学者不可不察
体认未至终未能与道合一
乍存乍亡者是间断之时多也
吾奋然欲造其极而未能者其病安在得非旧习有未尽去乎
旧习最害事吾欲进彼则止吾之进吾欲新彼则汩吾之新甚可恶当刮绝之
吾北归得如非复吴下阿蒙则庶有进乎若与初来时无异恐有愧于故旧也
朱子遣子从学欲其一变旧习而归曰念之念之无忝尔所生吾来湖南三年矣北归有进庶无忝尔所生乎仁则一不仁则殊
生理无不贯者仁也
仁道之大莫能御
仁推之千万亿物无不通
生意无穷偶于李核可见如一李核种之即成一株一株姑以结百李言之种之即成百株百株结千李种之即成千株千株结万李种之即成万株万株结百万李种之即成百万株由是推之生生之理盖不可胜穷也仁道之大于此亦可见
心不可斯须离正理身不可斯须离正道
曾点言志只是个仁字
满招损谦受益即谦卦亏盈益谦之意
周子通书字字皆实
二帝三王治天下纯是天理之公无一毫人欲之私汉唐历代治天下纯是人欲之私带些子天理于其间开眼六十四卦皆见于天地之间
读有卦画之易当知无卦画之易有卦画之易今之易书犹可以言求无卦画之易则可以心会而不可以言求邵子所谓须信画前元有易是也
万物皆一阴阳阴阳皆一理
道只在动止语默之间身外求道远矣
已知如未知已能如未能则有进
事未至先无一物在心则事至应之不错若事未至先有三端两绪在心则先自挠杂矣应事安得不错乎不敢有邪心渐近于诚
圣贤言格物致知处便当效其格物致知言存飬省察处便当效其存飬省察圣贤为教之法无不效其所为则读书有切己之益而不为口耳之陋矣
学者开口皆能言道是好道理然当自体诸心果能实好此好道理否又当体之身果能实行此好道理否若徒能言之于口而体诸身心者皆不能然是所谓自欺也
谨防外好以夺志
斯须照管不至则外好有潜勾窃引之私不可不察人欲如寇敌专以窥吾之虚实斯须防闲不密则彼乘间而入矣
人心贵乎光明洁净
为学时时处处是做工夫处虽至鄙至陋处皆当存谨畏之心而不可忽且如就枕时手足不敢妄动心不敢乱想这便是睡时做工夫以至无时无事不然
天地自然之文物物皆具如花木文缕彩色之类皆是也噬嗑贲丰旅四卦论用刑皆离火之用以是见用法贵乎明噬嗑丰以火雷雷火交互为体用法贵乎威明共济贲旅以山火火山交互为体贵乎明慎并用治狱有四要公慈眀刚公则不偏慈则不刻明则能照刚则能断
外物至轻已徳至重重其所轻轻其所重不知类也已外物为飬生之具固不可缺但君子取之有道用之有节小人则取不以道用不以节所谓天理人欲同行异情也
工夫𦂳贴在身心做不可斯须外离
常得心在内则寡过矣
心一放即悠悠荡荡无所归著
千古圣贤之言一性字括尽
细㸔天之生物只是自然无纎毫作为之思故人见其易而不见其难人能事事顺理而行则亦如天之自然不难矣
顺理而行则直而易逆理而行则曲而难
圣贤之迹固当考而已之所行者又当随时揆之以理而不必其事之同如禹稷颜回迹虽不同而道则同也所谓理者万事万物自然之脉络条理也循其脉络条理而行本无难事惟不知顺理妄行所以﨑岖险阻不胜其难也
心地干净自然宽平
人能知天地万物各有截然之分则心自定矣
知理而行者如白昼见路分明而行自无差错不知理而行者如昏夜无所见而冥行虽或偶有与路适会者终未免有差也
读前句如无后句读此书如无他书心乃有入
凡㸔圣贤书皆当以仁义礼智信五者细细体会旁通之久则彼此互相发明可以见天下道理之名虽多而皆不外此五者矣
予畏上帝不敢不正可见汤之伐夏一出于上天之公孟子所谓天吏是也夫岂有一毫利天下之心哉茍有利天下之心则非所以为汤矣
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徳汤之不幸天下之幸也天之生物一本也知易者莫若孟子
易有太极易者阴阳之变而其所以为是阴阳之变者太极也
圣人言太极就阴阳中指出此理以示人元不曾离阴阳而言如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形而上者之谓道形而下者之谓器皆不曽外阴阳而言道也
一分而为二一即在二中而一之本体未尝分也二分而为四一即在四中而二之一则未尝少也四分为八一即在八中而四之一又未尝减也以至八分为十六十六分而为三十二三十二分而为六十四一则随所分而无不在而其分之主则自若也盖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八生十六十六生三十二三十二生六十四而一随生随在者分之殊也六十四根于三十二三十二根于十六十六根于八八根于四四根于二二根于一者理之一也理之一各贯于分殊之中分之殊毕统于理一之内分之殊若分矣而理之一则浑然无所不包实未尝不合也理之一若合矣而分之殊则粲然各有条理实未尝不分也分而合合而分斯所谓一以贯之者欤
一心管万事理一分殊万事由一心分殊理一
天阳地阴阴阳之气屈伸往来者神也故曰神者天地之功用而造化之迹也
阳之能伸者神阴之能屈者二物也伸极而屈者神之屈极而伸者之神一物也二而一一而二知道者默而观之
生天生地生阴生阳生温生热生寒生凉生日生月生星生辰生雨生露生雷生霆生水生火生木生金生人生物生兽生禽生生之多盖不可胜穷也而皆本于一生
太极动而生阳神也静而生阴也神者其太极乘气机而屈伸乎
英气甚害事浑涵不露圭角最好
第一要有浑厚包涵从容广大之气象
促迫𥚹窄浅率浮躁非有徳之气象
只观人气象便知其涵飬之浅深
万物之形著者其始也甚微
河图虚其中以为太极而两仪四象八卦皆由是以生邵子所谓天向一中分造化也
画前之易不待卦画而已著者也
见得理明须一一践履过则事与理相安而皆有著落处若见理虽明而不一一践履过则理与事不相资终无可依据之地曽点所以流于狂也
精粗本末兼尽所以为圣贤之学若舍粗而求精厌末而求本所谓语理而遗物语上而遗下鲜不流而为异端
二程所以接孔孟之传者只是进修有序
直是要求实理实理之名虽在书而实理之理则在理曲折细微理无不贯
读书当著实体认如读中庸首章天命之谓性便当求天命之性的在何处读大学首章明徳新民止于至善便当求三者的为何事如此则道理跃如皆在心目之间自不为文字言语所纒绕矣
因闲画伏羲八卦小圆图贴于壁上观之觉有流动之意
孟子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知易者莫若孟子才言象便非真因象以识其真则在人焉耳
毎日就身心言行应事接物处𦂳𦂳体认仁义礼智四者体认得是则行不错
圣人取人极宽如仲叔圉祝𬶍王孙贾皆未必贤以其才可用犹皆取之后之君子好议论者于人小过必辨论不置而遗其大者视圣人包含之气象远矣
圣人取人不以有功而揜其过不以有过而揜其功如管仲霸者之佐耳其过多矣圣人犹不废其一匡之功后世有论人过而遂没其功者多见其克核之甚也老子道徳经常无欲以观其妙应上文无名天地之始常有欲以观其徼应上文有名万物之母
读二典三谟夏商周书其明白者皆有切于学者之身心愈读愈有味
知我者其天乎犹中庸所谓知天地之化育言与天地之化育默契为一非但闻见之知而已但中庸言已契天论语言天契已其实一也
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下学学人事上达达天理也人事如父子君臣夫妇长㓜之类是也天理在人如仁义礼智之性在天如元亨利贞之命是也盖下学父子君臣夫妇长㓜之人事便是上达仁义礼智元亨利贞之天理也谓之天知者非闻见之知也乃天与圣人默契为一是以人不能知而天独知也然五者姑举事之大者而言其实无一而非下学人事上达天理也夫子发莫我知也之叹盖当时之人虽知夫子为圣人但雷同知其名而已实不知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也知圣人所以为圣人如愚之颜一唯之曽子而已如子贡之高识犹未及此故曰知我者其天乎然于斯之际子贡虽未能尽领夫子之叹若后来性与天道不可闻之言夫子犹天不可阶而升及绥来动和之论则子贡亦可谓深知夫子矣
家人卦治天下之本偹焉
偶食桃梅〈桃树接梅枝结实者〉其生者味酸熟者味甘因思孟子曰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盖凡为学为善皆贵乎熟不独仁也茍为不熟焉得其味之美哉
君子熟于善小人熟于恶
君子熟于精微之义小人熟于机诈之巧
君子熟于公正小人熟于私邪
理象数辞易偹焉
上下远近大小内外浑只是天也
天外无物物外无天
理气象数之外无馀物
大小道理吾心悦而不能言
举此以告人人其信之乎吾其谁告之
毫私不有浑浑乎其深大也
融释与道为一
元来学不可有为有为即人欲而非天理矣
观天之道皆公而自然不为何而春夏生物不为何而秋冬成物人之道亦公而自然不为何而行仁义不为何而行礼智若有为而行即私而不公矣
读咸有一徳之书则知伊尹之学极其精密成汤以元圣称之有自矣夫
商书数篇光明峻洁真所谓灏灏者也
典谟仲虺成汤伊傅诸书尤切于学者
读书必専精不二方见义理有一念之杂即隔一重矣以鸿鹄之心读书必不能造乎精微
说命曰惟学逊志务时敏厥修乃来允怀于兹道积于厥躬惟敩学半念终始典于学厥徳修罔觉逊志时敏允怀终始典学皆为学之功乃来道积于厥躬厥徳修罔觉皆为学之效
说命曰人求多闻时惟建事下文即继之曰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盖学古训即所谓求多闻事不师古之事即时惟建事之事非有二也求多闻犹易曰多识前言往行以蓄其徳耳必谓资之人可乎
既乃遁于荒野暨厥终罔显只是甘盘隐遁不显于世耳当以朱子语录为正
张南轩无所为而为之之言其义甚大盖无所为而为者皆天理有所为而为者皆人欲如日用间大事小事只道我合当如此做做了心下平平如无事一般便是无所为而为若有一毫求知求利之意虽做得十分中理十分事业总是人欲之私与圣人之心绝不相似无所为而为犹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之意
无所为而为犹当理而无私心仁也有所为而为者事虽当理未能无私心也谓之仁可乎
如乍见孺子之入井恻隐之心发无所为而为也若恶其声纳交要誉之心生即有为而为矣
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狂者也
观师冕见一章可见圣人接物之诚心若常人之于瞽者鲜不忽易而欺绐之于此亦可以观圣人之气象观圣人与师言辞语从容诚意恳至直使人感慕于数千载之上
常人见贵人则加敬见敌者则敬稍衰于下人则慢之而已圣人于上下人已之间皆一诚敬之心
敬天之心瞬息不敢怠
近来诚实畏天而不敢萌一念之恶
洪范篇造化气数天理人事皆具书之易也
二五事践形尽性之学偹于此
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只是君子小人迭为盛衰君子居君子之位小人居小人之位则治反此则乱有天下国家者皆当亲君子而远小人
大丈夫以正大立心以光明行事终不为邪暗小人所惑而易其所守
以颜子之亚圣圣人犹告以远佞人况他人乎理明心正则邪媚不能惑
好正道则正人至好邪道则邪人至气类相感也君子之出处当修之身而听之天彼卑污茍贱摇尾乞怜攀援势要以售进者果何心哉
邪正相为胜负久矣
仲虺曰惟天生民有欲无主乃乱惟天生聪明时乂成汤曰惟皇上帝降𠂻于民若有恒性克绥厥猷惟后武王曰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历观自古圣君贤相之言如此则天之所以立君者不过欲治民教民飬民使各遂其生而已岂有他乎哉
老子云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只是说性情
众妙之门犹道义之门
老子之书始欲论理之玄妙末则流于权术
程子曰予之所传者辞也由辞以得其意则在人焉耳不但读易之法如此他书皆然
荘子斵轮之说深中学者溺于语言而不得其意之弊世有开卷则能说义理真若有所得者掩卷则茫然漫不知所说为何事诚所谓糟粕者也其弊也久矣一一见得理有下落方为真见
真见明则邪见不能惑
余觉前二十年之功不如近时切实而有味
天地者吾之父母也凡有所行知顺吾父母之命而已遑恤其他
先天图却观坤艮坎巽干兊离震以至复皆前天地之往顺观自复震离兊干巽坎艮以至坤皆后天地之终往者推其往而无极来者推其来而无穷所谓引之于前而不见其始之合推之于后而不见其终之离也占卜古为大事舜欲禅禹禹曰枚卜功臣惟吉之从洪范稽疑专以卜筮为主大诰洛诰诸篇凡征伐定都大事皆归重于卜以是知占卜古为大事
古者占卜之法圣人以至公无私求之其求之之心固已神矣则龟筮之神安得不应之如所谓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龟朕志先定询谋佥同神其依龟筮协从之语可见后人以私意邪谋求之欲其应也难矣孟子曰茍求其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康节之学推往知来盖亦如此
虽微细事不可茍皆当处置合宜
寡欲省多少劳扰
能寡欲便无事无事心便澄然矣
余毎呼此心曰主人翁在室否至夕必自省曰一日所为之事合理否
读书所以不见徳崇业广者只是讲说不曽实行如讲学而时习章便能学而时习否读其为人也孝弟章便能孝弟否读颜子问仁章便能非礼勿视听言动否若不能如此只是讲说耳
㸔得为学无别法只是知一字行一字知一句行一句便有益心不妄思一心皆天理身不妄动一身皆天理事不妄为事事皆天理
因无穷尽故无方体若有穷尽则有方体矣
凡卦六爻以初二三四五六为主以所值九六之爻为客所谓周流六虚者也
卦爻六位皆虚随所值奇偶居之
天下无独必有对河图卦画可见
迹履之所出也而迹岂履哉书道之所出也而书岂道哉
雨皆地气自下而上蒸腾而成天愈高则气愈清不能成雨也
云浓则成雨气浓则生物易曰天地𬘡缊万物化醇遏恶扬善非刚明者不能故于大有言之内刚外明大有也
人不能有进只是惑惑者见理未透而心有所疑也疑故欲进不进学至不惑则理明而无疑其进自不能止矣
雷电风云雨露霜雪之类皆气聚而有声有形既散则无迹矣神矣夫
细㸔天地万物皆气聚而成形有聚必有散虽散有大小迟速之不同其散一也
谨守下学自能上达
㸔圣门教法只是有序无序便差
曽子所传无弊只是教人有序大学可见
内刚外和决小人之道
决小人当先自修不可专尚刚强夬曰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
内健则有必去之志外说则无悻悻之色决小人之善道也
取与是一大节其义不可不明
理气虽不可分先后然气之所以如是者则理之所为也
只是合当如是便是理
圣人之言虽零碎说而合辏起来则皆贯于一诸子之书非无嘉言但欲一一合辏为一则有不通者矣理直是难说谓无形则须有理谓有理则又无形惟默识之可也
理直要心得难以言语形容之
五性之用知最先如开眼作事便要见是非岂不是知在先
理气不可分先后只如太极图可见
太极动而生阳虽自动处说起而其根却自静中来如天之四时贞下起元是也然静又根于动动又根于静所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也
理只在气中决不可分先后如太极动而生阳动前便是静静便是气岂可说理先而气后也
□此图中一小圏即无极而太极动而生阳是右边阴为之根静而生阴是左边阳为之根方其动也则太极附动而行方其静也则太极依静而立阴阳相根理气混合元无间断先后
一阳止于二阴之上山之象一阳刚也石也二阴柔也土也观之山可见
心一收而万理咸至至非自外来也盖常在是而心存有以识其妙耳心一放而万理皆失失非向外驰也盖虽在是而心亡无以察其妙耳
如手足耳目口鼻之类皆人也其理则道也须是于手足之类事事操持其理斯存所谓人能弘道也若手足之类不加操持则理岂能自存哉此道不能弘人也古语曰敬徳之聚也此语最宜潜体盖道妙莫测靡有攸定惟敬则能凝聚得此理常在如心敬则凝聚得徳在心上貌敬则凝聚得徳在貌上以至耳目口鼻之类无不皆然或有不敬则心君放逸而天徳亡百体懈弛而物则废虽曰有人之形其实块然血气之躯与物无以异矣此敬之一字乃聚徳之本而为践形尽性之要也欤
周子太极图朱子之解以心契心者也熟读精思二三十年庶得其旨趣之妙殆非浅近之功所可得而窥测也
余见说太极者多矣茍非实得真说梦耳
朱子曰聚散者气也若理则只洎在气上初不是凝结自为一物但人分上合当然者便是理不可以聚散言也
理既无形安得有尽
理如月气如水或一海水或一江水或一溪水或一沼水或一锺水或一盂水水虽不同莫不各得一月之光或一海水尽或一江水尽或一溪一沼一锺一盂水尽水尽时各水之月光虽不可见而月之本体则常存初不与水俱尽也以是观之则气有聚散而理无聚散也又可见矣
易有太极言气以原理太极动而生阳言理以及气有形者可以聚散言无形者不可以聚散言
后人开口论性天道而其理益隐矣
近世儒者割裂经史子集百家之说区别门类缀集成书务欲包括古今问目以为决科之利使后学转相剽窃但资侥幸利达而无以资身心之用其弊也甚矣为科目而著书者皆非为己之学也
圣贤专以为己之学教人而犹有为人者况以科举为人之学教人乎
子贡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近见性与天道诚有不可得而闻者
一部论语圣人所以教人者率多孝弟忠信仁义之道至于性天道仅见于子贡之语而夫子之语则终未之及也后之学者开口即论性天道之微竟不知实于此理为何如
俗儒不知教人之本或为讲语之类使学者诵习全文为说书应答之用其坏人才也甚矣
诸子百家皆有可取之言但欲句句求实用则有不通者矣故曰致远恐泥
圣贤之书统体纯粹而不杂诸子之言杂驳中亦有纯粹者节取焉可也
江边石壁无寸土而草木生之尤可见刚阳之气无物有大于理者天地虽大亦一物耳
诚知此理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气象
读朱子语录杂书断不若读其手笔之书
后儒纂集杂说语录附诸经书条下有语同而数处皆见者几于曰若稽古三万言矣
各经四书注脚之注脚太繁多窃谓不若专读各经四书正文传注熟之又熟之以待自得之可也小注脚太繁多不惟有与经注矛盾处亦以起学者望洋之叹学者于正经传注尚不能精熟即泛观小注中诸儒之说愈生支节而莫知其本若传注精熟之馀有馀力而参㸔之可也
外慕者皆不知其味也
知礼之大则知万物之小形而上者无穷也
天地间无别事只一理阴阳五行化生万物而已太极图右半阴中之阳即程子所谓静中有物乃十月纯坤中之阳也
理一分殊开眼便见
理虽微妙难知实不外乎天地阴阳五行万物与夫人伦日用之常善观者于此默识焉则其体洞然矣耳顺非特闻人言语为声入心通虽风雷禽鸟一切有声之物接于耳者无不悟其妙也张子喜闻驴鸣之意亦如此
触目皆物物识其理所谓眼底无全牛也
要当于有形处默识无形之理所谓费而隐也物格知至则识太极矣
孔子曰庸言之信庸行之谨以是知言行之至小者皆当谨信而不可忽今人日用言行将谓小事都不谨信此徳业所以不广崇也
圣人大公无我真天地之气象后人区区小智自私昼夜图为无非一身佚欲之计宜其气象之卑陋也实当修其在己名无恤其在外
己未善人誉之不足喜己有善人毁之不足怒
静思善皆已分之当为初与人一毫无与若才为善即有求名之心乃人欲而非天理矣
在外者皆不可必在己者皆所当求
太极反之于身精而约者也
太极理虽至妙而其实不外乎身心动静五常百行之间后人论太极即作高远不可䆒诘之理求之去道远矣
只于身心口鼻耳目手足动静应事接物至近至小处㸔太极尤分明不必专论于千古之上六合之外也然近者小者既尽则远者大者可默识而一以贯之矣太极乃至精至约之理全之者圣修之者贤
伏羲观象以画卦周子原理以作图其义一也
疾恶之心固不可无然当宽心缓思可去与否审度时宜而处之斯无悔切不可闻恶遽怒先自焚挠纵使即能去恶己亦病矣况伤于急暴而有过中失宜之弊乎经曰勿忿疾于顽孔子曰肤受之愬不行皆当深味事最不可轻忽虽至微至易者皆当以慎重处之观圣人之去小人皆从容自在若无事者所谓可怒在彼已何与焉者也
观太极图得一静字为处事之本
凡事皆当谨始虑终
从事于主敬者斯得太极之妙
亦足以发只是尊所闻行所知耳
他人闻圣人之言便休颜子于圣人之言句句无不识其理而践其实故曰亦足以发
不为耳目口鼻所役觉得心常泰然
萤随时而出虫应节而鸣无非教也
万物尽天地老超然独存再造天地万物者其太极乎如崖石上草木岂有种皆气化而生也
山下有火贲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上山下火火为山揜明不烛远故有此象
天地之初总是气化今则气化形化并行而不息天地之初人物无种纯是气化自人物有种之后则形化虽盛而气化亦未尝息自今观之人与禽兽五谷之类凡有种者皆形化至若昆虫草木之类无种而生者尚多试以一片白地验之虽掘至泉壤𭧂晒焚烧其土俾草木之遗种根蘖皆尽然一得雨露滋泽风日吹晅则草木复生其处此非气化而何又若腐草为萤朽木生蠧湿气生虫人气生虱之类无非气化也或谓形化盛而气化消者窃以为不然
石壁上草木最可见生物自虚中来虚中则实气是也知此直使人有手舞足蹈之喜
一切有形之物皆呈露出无形之理来所谓无非至教也
人读书果能于圣人之言句句皆体之身心而力行之即是颜子亦足以发之意
读书只当以正文传注为本正文传注已通析尚有可疑者乃可参考语录诸说窃见传注之外皆有诸儒小注经文不过数语而小注乃至数千百言其实学者不但不能周览并经文传注亦不能精矣若有大圣贤作必重加芟削矣
人果能诚心求道虽五经四书正文中亦自有入处若无诚心向此虽经书一章反复以数万言释之人亦不能有得也
二程因遗经而得不传之遗绪今之传注可谓发挥详且明矣而学者莫肯尽心其间何邪
识高则量大气盛则声宏
圣贤教人皆略启其端使学者深思而自得之如夫子所谓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孟子所谓引而不发跃如也程子曰易传只说得七八分待人自去体䆒朱子释颜乐章曰今亦不敢妄为之说如此之类甚多圣贤之心非不欲一言而使学者尽得其义其实道体深妙有非一言所能尽者而言之轻适足以使听之者易彼必不能深思而自得也故必略启其端使彼深思而自得之则守之固而不㤀矣后之人有于圣贤引而不发者极论其底蕴使学者一见之顷即谓吾已尽领其妙而不复致思其实不能真得于心而徒增口语之哗耳以是知圣贤立教为虑甚远而有益于学者甚大
易书春秋诚有不可强通者只当缺其疑
文中子曰古之从仕者飬人今之从仕者飬已切中后世䘵仕之病
易书春秋以数千年简编之传写岂无一言半句之磨错必欲字字释其义难矣不若守朱子读书之法通其可通者缺其不可通者
密汝言和汝气
仲长子光曰在险而运奇不若宅平而无为
薛收问仁文中子曰五常之始也问性五常之本也问道五常之一也
自有天地即有圣人之教西方之学果是邪伏羲神农黄帝尧舜三代之世又何为不出邪果非邪何其既出而好之者众邪西方之学未出而天下之治靡所缺既盛而前代之治有所忽其殆有所乘而至邪抑气化消息邪正相胜而然邪余皆不知其故也
三教之说其来久矣使教有三则天地之化亦有三矣观奇偶则知邪正有迭胜之理扶阳抑阴距邪闲正非圣贤吾谁望邪
孟子曰天之生物也一本而世以三教并称则是天之生物亦有三本邪
异服异音异行人皆知恶之而有不恶者何邪
修已治人始终条理详偹者无如大学
他书非无修已治人之法但散出而难得其要得其要者大学也
人心皆有所安有所不安安者义理也不安者人欲也然私意胜而不能自克则以不安者为安矣
大学全体大用之书也
大学文简而包括无穷
大学三纲领八条目于千圣之书无不括尽
论治而不本于大学非所谓治也
大学八条目工夫一节不可缺
大学之道其至矣乎不行于世也古矣
有大学之工夫则有王佐之事业
大学乃诸书之括例
不观诸阴阳乎其化皆以渐而不骤人之处事如是则鲜失矣
经传究竟而不可言者所谓密也
理非利口辨舌者所能知惟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徳行者识之
政出于一则治有所统而民心信
唐虞百揆之职揆之一字最有深意政事可止可行莫不揆度其宜可则行否则止此所以政出于一而下无废事也
患知人之不明不患大臣之窃柄盖知人则所任者必君子何窃柄之患不知人则虽防忌大臣不使预事而左右窃柄者必有人矣观之后汉可见
舍大学之道而欲复三代之治未之有也
汉唐宋之治所以茍简而不能复三代之隆者皆不能尽大学之道耳
唐太宗欲兴礼乐可谓不度徳者也
或谓诚得大儒佐汉祖以礼乐为治其效当不止如叔孙通制礼之小窃谓汉祖以马上得天下不事诗书治家则以私昵为治则以杂霸于人伦之序与和者蔑如也使有大儒生其时果能变其已成之气习致君徳如三代之隆邪不然则亦无如礼乐何也
太极者万理之总名
三纲五常礼乐之本万事之原
圣人论治有本有末正心修身其本也建置立法其末也
太极难说太极神妙不测不问远近幽深大小精粗无乎不在
可见者是气气之所以然便是理理虽不离气而独立亦不杂气而无别
㸔来理一齐皆具而无一物能外之者
气则万变不齐理则一定不易
天地生人物不是渐安排个理来与他盖合下便已都定了无添无减无多无少万古只如是有此理便有此物有此物便有此理元不相离
以势利交者安得不终离
易之卦爻象数皆是天生的
为君所委任者当以诚报不可一事欺之
易从至微以到至著
惟以文辞名位自高而贪鄙之行有不异常人者斯亦不足贵也已
画前之易冲漠无朕之中而万象昭然已具也
挺特自守者必君子攀援附和者必小人
太极图义理精而约该而偹
太极中无一物人能中虚无物则太极之妙可默识矣百姓日用而不知皆为气所隔昏蔽之极殆与物无异理明而观众论之得失了然
无毫发欠缺无瞬息间断
此理真不得而名故夫子取无声无臭以形容之若以物喻之即滞于形器矣
不可以方所求
心存则因器以识道
㸔来学者不止应事处有差只小小言动之间差者多矣
释氏极论道妙而以金玉珍宝奇怪之物侈言之何邪圣人之心如天物有违忤者终无私怒也释氏极言其神妙无方慈悲忍辱至于一有毁谤其书不尊其教者即报之以种种之罪又何量之小而心之忮邪
大极图一以贯之
天体物而不遗仁体事而无不在吾道一以贯之圣人之言坦易明白读之千古可见其心老庄之言回邪艰阻使读者不可摸拟此其所以为异端也
圣人之心天地之理只是直
圣人闻人毁己誉已元不少动如浮云一过而太虚湛然
教人之法至程朱而复明
教人不以小学大学为学不由小学大学皆非教非学也
余少年学诗学字错用工夫多早移向此庶几万一治病不求其本除弊不自其源难也已
子产铸刑书叔向讥之此有深意
观孔门诸弟子之言从容和毅皆仿彿夫子之气象乃圣教涵煦而然也
不以礼制心其欲无涯
心无所止则一日之间四方上下安往而不至哉衣食之类本为飬生之具不可缺者故圣人为治必开衣食之源以厚民生故衣食饱煖足矣若过求华丽之衣欲以是夸人而有道者无足观也必有极口腹之欲养小以失大君子不为也是则衣食取足者天理之公过为华侈者人欲之私君子谨之
释老之高只是无欲无欲而灭绝伦理故曰高而无实后人只为多欲故为异端所小若能如圣人之无欲而常伸于万物之上彼乌得而小之
君子法干之健只无私便不息有私则息矣
读书录卷四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录卷五 明 薛瑄 撰
易大象
重坤相因其势极厚君子法之以厚徳载物
水洊至君子以常徳行习教事水相续不已有恒久之意故君子以常徳行相沓而来有重复之意故君子以习教事
天下有山遁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天高去而不留山卑下而常止有悬绝不相及之势君子犹天也小人犹地也君子以庄敬自持则小人自不能近故取此象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火照有明意山静有慎意火去又有不留之意
泽上于地萃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萃聚也人聚既众易致变故故除戎器以备不虞
地暗火明明出于暗为晋君子观其象以去暗即明故曰以自昭明徳
雷出地中其声大而气和畅故乐之声音和畅象之机不可妄发康节诗曰施为欲似千钧弩此意近老子之术
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安静以养微阳圣人赞化育之一端
云雷参错震迅乃天地屯难之时君子观其象宜经纶以济时难
震动坎险时之未通君子宜不遑安处以济其屯火雷噬嗑火明雷震先王明法取火之意敕法取雷意以茂对时育万物皆实理也故取法于无妄
外晦则气象含蓄内明则文理密察莅众之道也既济乃已盛而有将衰之兆故当思患而豫防之刚明并用折狱致刑之道也
明相因而不息大人缉熙光明以照临天下也
泽没火则火灭火燥泽则泽涸相革之义也
四时寒暑迭相更革故治历明时取革之义
类族辨物各别其所同也
临下之道无过于教思无穷保民无疆
山下有泽泽汇山减乃损之义人所当损者莫过于忿怒嗜欲也
丽泽有互相浸灌之义讲习有互相滋润之益
上天下泽其分甚明辨上下定民志法之
鼎器所处安重故能受所载之实君子居位法鼎器之安重故能凝聚上天之命静则聚动则散故正位足以凝命
木上有水井其出无穷君子劳民劝相亦无倦
天之不息以刚君子法天之不息亦以刚
地厚无水不容故为师君子法之亦当无物不容也天下有风鼓物无不周遍诰命施四方法之
随风巽风有渐次柔入之义君子法其象亦当丁宁其命于再三以行事则入人深而人易从矣
雷相沓而至声可畏无甚于此故君子以恐惧修省艮内外皆止故君子所思不出其位
木自地出为升君子法升之象顺积其徳自小以至大泽性润下山体中虚内能受外也君子亦当虚中无我以受天下之善
天气也山形也以形畜气所畜至大君子法之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徳
山上有木为渐长之义君子居贤徳善俗亦当以渐而不可骤
风行地上无不周遍先王省方观民设教亦无不周遍物之相比莫过水与地故先王建万国亲诸侯取其义他物相比犹有间惟水与地无间
君子之显晦屈伸随时而已故否之时则俭徳辟难人不得以禄荣之
过恭过哀过俭皆过之小者也
上安由下厚故剥上厚下以安宅
山下出泉虽蒙昧而有可行之理山上有水则窒碍而有难行之势故君子观蒙之象则当果行育徳观蹇之象则当反身修徳
果行水之义育徳山之义
天上水下天左水右二者相违而为讼君子观其象作事谋始则讼端绝
只六十四卦之名尽有义理以言者尚其辞此亦可见君子议狱缓死出于中心之实故取中孚之义
迁善如风之速改过如雷之迅益之大者
雷入泽中声响閴寂向晦入宴息取其义
山下有火贲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明庶政取火之义无敢折狱取止义山下有火明不能烛远故其象如此
制度数议徳行节之义
中孚全体则中虚二体则中实中虚如心之无物中实如心之有理
火上水下各行其性而不相资故君子观其象以慎辨物居方辨物谓水火二物居方谓火上水下凡物皆然风行水上涣散之义享帝立庙所以合其涣
山本高地本下高而能下谦之义
遏恶扬善非内刚外明者不能故大有象之
山下有风蛊君子以振民育德振作其民取风意养育其德取山义
泽上于天夬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德则忌施禄取泽下之义居德则忌取乾健之义
慎言语养德之大节饮食养生之大
雷雨作解赦过宥罪取解散之义
上火下泽睽君子以同而异同者秉彝之自然异者制行之当然
君子需时饮食宴乐以需之
随日入之晦而宴息随之大者
阳根阴阴根阳而太极之理无不在焉程子所谓易变易也变易以从道也道者何太极之谓也
天地之化一过而不留圣人之心一应而无迹
金刚经只欲说形而上之道以形而下者为幻迹此所以偏于空虚也圣人则道器合言所以皆实
立法当审度时宜后世论者多欲复肉刑此不度世宜者也唐虞三代风气淳教养备犯者至少故肉刑可施后世风气日漓他事皆与古异独欲复此法殆有屦贱踊贵之机矣
先儒谓肉刑于今死刑中取之亦足以宽民之死太极图右边黑中之白白尽即为阳非自右而左也左边白中之黑黑尽即为阴非自左而右也但假象以显义姑以黑白分左右耳
静中之动亦自此起动中之静亦自此起非有二也圣人之心廓然大公与化无累异端必求一超出阴阳之外不生不灭之说有是理乎
圣人大公至正之道开眼即见万世无弊
雨亦有就随处云气蒸腾而成者亦有自他方云气风雷挟持而至者虽有远近不同及云气布濩周匝则无间矣
想韩文公敬大颠只是被他说着已病故为其所动韩公不能忘情富贵而大颠以物外清虚旷荡之说格之此公之所以为其动也
为学以四书为本
四书五经周程张朱之书道统正传舍此而他学非学也
汉唐以来正教与异学并行而学者莫知所宗自宋诸君子表章四书五经而发挥之如日月经天而爝火自息有志之士宜熟读精思而力行之庶不负先正之教云
四书满天下真知实践者盖有之矣吾不得而识其人也
书求精一之旨诗求思无邪之旨礼求敬乐求和春秋求是非易求象占义理皆体于身心则有实用矣惟无欲最高有欲则低矣
伊傅周召佐王行道其功大矣而彼不自为大也如有自大之心则非伊傅周召矣
舜禹有天下而不与分定故也
天地日月风雷云雨金木水火山泽八卦之象健顺丽明险陷止动说入八卦之徳
扬子法言意实浅而饰以短涩奇古之词何邪
圣人虽泽及四海功被万世而无一毫自满之意释氏动辄言其功徳无量何邪
声香色味触佛书所谓五欲世人之所贪彼欲灭绝者也及其论声香色味之盛又极世人之所无者而夸耀之何邪
学有所得必自读书入读书千熟万熟时一言一句之理自然与心融会为一斯有所得矣
象山谓人读书为义外工夫必欲人静坐先得此心若如其说未有不流于禅者
太极是易之精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中无限事是易之蕴下民虽所禀之性皆同而其实拘于气质愚昧无知者多传曰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使皆有知则帅之以暴而不从矣如异端怪诞之说分明理所无者而民皆靡然信从之可见其无知也
好异端者天资高则沦于空虚气禀下则惑于罪福要见道只在存心存心则触处与道相值心不存则虽至近者亦莫识其为道矣
程子释中庸鸢飞鱼跃曰与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之意同活泼泼地存心之谓也
万事犹可力为只此理非力所及
理如物心如镜镜明则物无遁形心明则理无蔽迹昏则反是
惟心明则映得理见
道虽未尝远人心有斯须不存则人自远道矣
释子以罪福诱人岂是公道
释子不问贤愚善恶只顺己者便是
一片实理彻上彻下万古完具而有生之类自不能外理如日光气如飞鸟理乘气机而动如日光载鸟背而飞鸟飞而日光虽不离其背实未尝与之俱往而有间断之处亦犹气动而理虽未尝与之暂离实未尝与之俱尽而有灭息之时气有聚散理无聚散于此可见一理古今完具而万物各得其一
理如日月之光小大之物各得其光之一分物在则光在物物尽则光在光
消息者气而所以消息者理
圣人所以不矜者只为道理是天下古今人物公共之理非已有之私故不矜
论语一书圣人多就事言而理在中其答问仁处亦只以求仁之方为仁之资告诸子至于仁之理则未尝及也此所谓无迹也欤
论理而不及事末流为虚无之弊
圣人多教人以下学人事
古者诗书礼乐多就事上教人而穷理亦就物上穷究故所学精粗本末兼该而无弊后世或论理太高学者践履未尽粗近而议论已极精深故未免有弊也君子偕老其辞含蓄微婉略无激发不平之气可见诗人之忠厚而学者翫此亦可以进徳矣
诗人气不暴戾而词语和平虽其一已有涵养之功是亦先王徳泽入人之深也后世之诗有佻薄浅露者虽其人无涵养之功亦可以观世变矣
读书固不可不思索然思索太苦而无节则心反为之动而神气不清如井泉然淆之频数则必浊凡读书思索之久觉有倦意当敛襟正坐澄定此心少时再从事于思索则心清而义理自见
思索太劳而不节𭧂其气也
颜子于圣人之言无所不说正与不违如愚互相发事来不问大小即当揆之以义
万物本诸天万事本诸心
气昏物诱者性之害识明理胜者学之功
三代之治本诸道汉唐之治详于法
教不以道则非教学不以道则非学
古之学也一后之学也支
公于己者能公于人私诸人者由私诸己
周程张朱有大功于天下万世不可胜言于千馀年俗学异端淆乱驳杂中剔拨出四书来表章发明遂使圣学晦而复明大道绝而复续粲然各为全书流布四海而俗学异端之说自不得以干正其功大矣
心不错即诸事不错矣
法言涩而晦中说畅而浅
思天理则心广而明思人欲则心狭而暗
中说胜法言
圣贤之书其中必有体要如明徳为大学之体要诚为中庸之体要仁为论语之体要性善为孟子之体要以至五经各有体要体要者何一理而足以该万殊也荀扬诸子之书词亦奇矣论亦博矣其中果有体要如圣贤之书乎不然则偏驳支离而已矣
文中子论治道固多条畅只是碎细若圣人论治道则自源徂流本末兼举不若是之碎细也
语人以所及者当语人以所不及者妄
默观太极图与己一一契合
五经四书之外义理之精妙者无过太极图切要者无过西铭太史公谓儒家者流博而寡要非寡要也虽有要而人自不知也要者何一之外无馀言也
观众水之流当知其一源观万物之生当知其一本观群圣之言当知其一理
宋以前知孟子者韩子一人而已
实过其名者鲁斋其人也
须弥纳芥子以形言芥子纳须弥以理言
程子挈敬之一辞示万世为学之要
程子之主敬周子之无欲皆为学之至要
读书贵知要只颜子四勿心不绝想口不绝念守之勿失循之勿违岂有差错泛观天下之书而不知用力处虽多亦奚以为
理无影就事可默识
寻思千能百巧都不济事只无欲是高处
不善之端岂待应物而后见邪如静中一念之刻即非仁一念之贪即非义一念之慢即非礼一念之诈即非智此君子贵乎慎独也
程子曰人之于性犹器之受光于日日本不动得此一证则此理万古常存而可知矣
理为主气为客客有往来皆主之所为而主则不与俱往
元亨利贞天之命也仁义礼智人之性也四者惟人与天合而得其全就人中细分之又有气质清浊通塞之不齐有全之全者有全之半者有全之少者有皆不能全者其品盖不能胜计也至于物则拘于气质愈不能全矣如木得仁之性火得礼之性金得义之性水得智之性皆不能相通也蜂蚁得义之性雎鸠得智之性虎狼得仁之性豺獺得礼之性亦不能尽推也是则同者生理之一源异者气质之万殊
仁之性物得者尤多如牛呼犊而鸣鸟䕶子而翔鸡䕶雏而啄犬䕶子而噬皆慈爱之发于自然也但为形气所拘于此一端略能发见他则不能类推矣
天将阴而穴居者先知如蚁出而鹳鸣于垤是也以此见物物各有一性
至微之物尤可见其性识之灵常看蚁出穴者虽行百步之远一往一返行列不乱而又不迷失故穴非其性识之灵能若是邪
飞潜动之物皆有知有性植物则无知而有性
性之本体未感物时浑是善到感物而动之初则有善有不善周子所谓几也
众蚁得一物合力举之以归其穴谓之无知不可仁义礼智之谓性率性而行之谓道行道而有得于心之谓徳全是徳而真实无妄之谓诚
无欲如至清之水秋毫必见有欲如至浊之水虽山岳之大亦莫能鉴矣
人欲尽而天理见如水至清而宝珠露人欲深而天理昏如水至浊而宝珠暗此先儒之成说但先儒以气禀言某以人欲言
犬至贱而有义主家虽贫甚而不去亦可见性无不在也
鸟逮天未阴雨而绸缪牖户亦其智之一端
鸟性巧如燕作巢之类可见
瓜瓠之类以竹木引之皆纒附而上又似有心者盖主宰乎是者乃其心也
鸿雁之避寒暑鶢鶋之避风皆其智之一端
鸟兽皆知寒煖饥渴牝牡利害之情而不知义礼之当然乃其气体昏塞之甚而不能通也晦庵朱子所谓知觉运动之蠢然者人与物同仁义礼智之粹然者人与物异正谓此耳
今人开口论治道殊不知治道之大不出乎大学一书孔子教人说下学处极多说上达处极少至宋诸老先生多将本源发以示人亦时不得不然耳
细看植物亦似有心但主宰乎是使之展叶开花结实者即其心也
圣人教人以正容谨节即是持敬之道如告仲弓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之类可见
程子曰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可见理虽不杂乎气亦不离乎气
仁义礼智即是性非四者之外别有一理为性也道只是循此性而行非性之外别有一理为道也徳即是行此道而有得于心非性之外别有一理为徳也诚即是性之真实无妄非性之外别有一理为诚也命即是性之所从出非性之外别有一理为命也忠即尽是性于心非性之外别有一理为忠也恕即推是性于人非性之外别有一理为恕也然则性者万理之统宗欤理之名虽有万殊其实不过一性
省察之功不可一时而或怠诗曰夙夜匪懈其斯之谓与
一而无二
内外合一性与理无二致
太极中无一物外物于吾何有
老子多藏必厚亡之言极善
老子曰身与货孰多身一而已矣世有迷货丧躯者何其愚之甚邪
天诚可畏近而吾心吾身密室显地无非天也敢不畏乎
人为不善者将以欺天而天不可欺将以欺人而人不可欺曷若不为之愈也
性一也本然之性纯以理言气质之性兼理气言其实则一也故曰二之则不是
程子曰形易则性易性非易也气然也
万变不齐者皆气之所为而理则自若也
轻与必滥取易信必易疑
此理为气所挟持或善或恶至于万变之不齐而其体则一也
性譬如一源水引去清渠中则水亦清亦犹气清而性亦明也引去浊渠中则水亦浊亦犹气昏而性亦昏也是则水有清浊者渠使之然而水则本清性有昏明者气使之然而性则本明此先儒之说余特述以明已意耳
凡待人当尽其忠而不可以欺人我一致欺人实所以自欺也
理本齐而气不齐
气强理弱故昏明善恶皆随气之所为而理有不得制焉至或理有时而发见随复为气所揜终不能长久开通所谓为学者正欲变此不美之气质使理常发见流行耳然非加百倍之功亦莫能致也
虑事周密处心泰然
敬字一字无欲字乃学者至要至要
余近日甚觉敬与无欲之力
此理经宋儒大加发挥之后灿烂明白真所谓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皓皓乎不可尚已
恶亦是性只是性翻转了便为恶非性之外别有一物为恶也如阴符经三盗之说可见
略有与人计较短长意即是渣滓消融未尽
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见气强而理弱
气自是新者非既散之气复为方生之气也程子论呼吸亦如此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复何言哉
不行而至不疾而速盖当体皆具亦无至亦无速理只为气所隔蔽故不明去其蔽隔则天理明矣至大之恶由于一念之不善
君子惟义是守命有所不恤也
君子性其气小人气其性
扫却浮云而太虚自清彻去蔽障而天理自著
世人信占卜小术以为己有富贵之命一切不修人事恣纵妄为偃然侥幸所获盖有不遂所欲而反罹咎者多矣命其果可恃乎惟君子则不然凡百恐惧修省惟义是守而贫贱富贵一听于自然命盖有所不计也星命家最误人君子得吉卜固若常事而不废其修省之功小人得吉卜则曰吾命素定矣虽为不义之事可无伤也恃此而取败者多矣
命虽在天而制命实在己有人于此以星命家言之谓其有永年之寿矣然入水即溺入火即焦所谓永年者不可恃也不入水火即不焦溺岂非命虽在天而制命在己乎
又如人素羸瘠乃能兢兢业业凡酒色伤生之事皆不敢为则其夀固可延永矣又如素强壮乃恃其强恣意伤生之事则其祸可立待也此又岂非命虽在天而制命在已欤
程子曰修养之引年为国之祈天永命常人之至于圣贤皆工夫至此则有此效验信哉斯言也
观无逸耽乐之戒则祈天永命者诚有在
程子曰吾以徇欲伤生为深耻学者体此则可以保身矣
圣人为治推其固有之善及人才有私意即入于权谋术数矣
为善须表里澄彻方是真实为善有纎毫私意夹杂其间即非真为善矣
韩魏公范文正公诸公皆一片忠诚为国之心故其事业显著而名望孚动于天下后世之人以私意小智自持其身而欲事业名誉比拟前贤难矣哉
君子行义以俟命小人恃命以忘义
天道福善祸淫昭然可验间有不然者幸不幸耳敬是方做工夫诚是已成就处
心如镜敬如磨镜镜才磨则尘垢去而光彩发心才敬则人欲消而天理明
读书录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录卷六 明 薛瑄 撰读阴符经杂言〈并序〉
伊川程子曰老子甚杂如阴符经却不杂然皆窥天道之未至者也间阅其书而录所得之语如左
上篇
经曰天道天行五赋天性人心一也天道者元亨利贞天行者春夏秋冬五赋者仁义礼智信天性者即天道天行五赋之徳具于人心者也人心萃理气之灵有作为运用之妙观天道执天行见五赋而施行于天囊括宇宙而造化在我皆由此心而已故曰人心机也机之一字又阴符经之至要至要者欤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总结上两节而言
机发太过而变怪见机发得宜而万化定理欲之谓也性有巧拙以气质之禀清浊而言清者巧而浊者拙巧者识其机而能伏藏拙者昧其机而不能伏藏能伏藏者九窍之邪不能动其中也不能伏藏者九窍之邪皆得以汩其天也九窍之中有三要耳目口是也巧者于三要动静皆不失其宜而能伏藏拙者诚能变拙为巧而能致力于视听言之间使皆一出于正则馀邪悉皆退听而亦可以收伏藏之效矣
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机之过也知之修炼谓之圣人机之宜也
中篇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阴阳生杀消息盈亏理之自然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人物乃安盗得其宜则生也杀也皆顺其理而万物安矣盗失其宜则生也杀也皆逆其理而万物病矣食其时则百骸理人能利天地自然之利则一身得其养矣动其机则万化安人能合天地自然之机则万化得其宜矣
人知其神之神者贵于耳而好闻其异也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者习于目而不察其理也
程子所谓恶亦不可不谓之性者三盗之谓也
圣功生神明出知化穷神之事也
盗机在人而莫能见莫能知者蔽于气禀之偏也君子善用之而逢昌小人不善用之而罹殃微矣深矣
下篇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致一也用师十倍其效也三返昼夜致一之精也用师万倍其效也
心生于物物诱也心死于物物化也物化物诱其机皆在于目
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而不言所利天之无恩而大恩生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无恩之谓也
主乐顺理故其性广大而有馀至净无染故其性廉洁而无私生死恩害阴阳相根理之自然
阴符经杂言终
夫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君子之获福宜也小人之获福幸也
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惟贵乎时君子之处世亦曰时而已矣
位与时学易者宜深体之
理无穷而气亦无穷但理无改变而气有消息如温热凉寒气也所以温热凉寒理也温尽热生热尽凉生凉尽寒生寒尽温复生循环不已气有消息而理则常主消息而不与之消息也气有聚散理无聚散于此又可见
人有矜伐者亦劳矣
无形皆是道有形皆是气气形而下者也道形而上者也
人只于身内求道殊不知身外皆道浑合无间初无内外也
不可将身外地面作虚空看盖身外无非真实之理与身内之理浑合无间也
程子所谓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正周子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之气象
圣人之心应物即休元不少动
圣人应物虽以此理应之其实理只在彼物上彼此元不移也
外慕者内不足
万物各有定分已不得一毫侵预之
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造化亦然
如此物未生时此理不是先此物已生时此理不是后一以贯之
应事既以理依旧在此元不随去
圣人治人不是将自己道理分散与人只是物各付物知无极而太极者穷神之事也
只主于敬才有卓立不然东倒西歪卒无可立之地薛子宴坐水亭忽郁然而云兴滃然而雨集泠然而风生锵然而虫急羽者飞秀者植童者侍鳞者适群物杂然而声其声形其色薛子窈然深思独得其所以为是声与色者而中心悦
敬为百圣传心之要凡见于书者尤详程子发明其所以为敬之义精矣
敬则卓然
敬则光明
才到理处便难言
滞于言则愈蔽孔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天何言哉即无极之妙
千古为学要法无过于敬敬则心有主而诸事可为人为外物所动者只是浅
相业自大学经学中来者深自史学俗学中来者浅要见古人之相业伊传之书宜熟读
后世非无救时之相只是浅
相业有格心之学则其规模宏远矣
历代世变固不可不考然当以明理为本
春秋谨严不止于谨华夷之辨字字谨严句句谨严全篇谨严
春秋意在言表
春秋词简而旨微欲尽得圣人之心于千载之上难矣兴师以正任帅得人吉之大者
师卦辞最明
兴师择将行赏用人之要备于师
兴师之义既正又得丈人为之主帅在我者先胜矣征伐其有不克乎
才说理便无可言者
理气无缝隙故曰器亦道也道亦器也
太极不可以动静言然舍动静便无太极
理是天地万物之极至处更复何言
公则四通八达私则偏向一隅
书终于秦誓殆圣人之微意欤
书所载皆帝王经世之大法而终之以侯国之书岂非衰世之意邪
孟子曰不下带而道存焉举目而皆物即物而道存陈司败谓孔子有党孔子曰丘也幸茍有过人必知之其气象之大可想
程子谓人天资有量者虽江海之大皆有满唯圣人之量道也自无满时近观人素称有量者不能不满益信程子之言矣
道大无穷尽无方体圣人体道无二其量无所不容又安有满时邪
此理真实无妄如天地日月风云雨露草木昆虫阴阳五行万物万事皆有常形定则旦古今而不易若非实理为之主则岁改而月不同矣
一理一切穿透又不黏带其妙不可言
观人之法只观含蓄则浅深可见
人心公则如烛四方上下无所不照私则如灯只有一面光不能遍照也
观人之法听言最先虽不能尽亦可得七八分
人有才而露只是浅深则不露
方为一事即欲人知浅之尤者
淤泥塞流水人欲塞天理去其塞则沛然矣
人当大著眼目则不为小小者所动如极品之贵举俗之所歆重殊不知自有天地来若彼者多矣吾闻其人亦众矣是又足动吾念邪惟仁义道徳之君子虽愿为之执鞭可也
凝重之人徳在此福亦在此
当如是者即是理如春当温夏当热秋当凉冬当寒皆理也不如是则非理矣如父当慈子当孝君当仁臣当义夫妇当别朋友当信理也不如是则非理矣推之万物莫不皆然
尧舜之心万古如见
乾坤毁则无以见易天地毁则无以见圣人之心道学明而异论息程朱之功也
本然气质之性具见于太极图
天心豫本于吾心豫
凡有形者皆气无形者皆密
内外合一无纎毫之间
惟时惟几圣人警戒之心曷尝有顷刻毫发间断余直不欲妄笞一人前时妄笞人或终日不乐或连日不乐
事少有处置不得其宜心即不快必皆得宜心乃快然而足
万物皆有精日月五星为阴阳之精圣贤为人之精金玉为石之精珠贝为水之精文木为木之精是皆得气之清明秀异而成象成形者也
成王问史佚曰何徳而民亲其上史佚曰使之以时而敬顺之忠而爱之布令信而不食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此名言也
知止则有定不知止则心不定
理明则心定
万物各具一理万理同出一原故一以贯之
一以贯之只为理同
天之生物一本故一以贯之
圣人之心万事之理丝毫无间故一以贯之
一以贯之观太极图可见
持已得一敬字接物得一谦字
敬以持已谦以接人可以寡过矣
愈收敛愈充拓愈细密愈广大愈深妙愈高明
时然后言惟有徳者能之
一只是性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
一以心言贯以情言所谓心统性情者也
顺理则心悦豫不顺理则心阻戚
顺理都无一事
顺理则泰然行之无所窒碍不顺理则凿矣
理明后见天地万物截然各安其分
私欲尽而心体无量
虚明广大气象到人欲净尽处自见匪言所能喻也理明则心定万事定
所恶有甚于死者人皆有是心也观小学所载夏侯令女卢氏窦氏二女之事皆妇人女子非素娴于礼教者一旦临利害之际寕就残毁危迫糜躯之祸而不肯易其节非所恶有甚于死者能然乎
字虽人制而其理实出于天如一而大为天二而小为地之类可见
冲漠无朕之中万象森然已具书其一也
河图数之始字画之原
水火二字分明乃坎☵离☲二卦顺置之可见
常使有已则不随俗而变
韩文公交友忠而不返于退面可以为百世之师矣舍而不求为忘求之太过为助长勿忘勿助长
汉文帝嬖邓通武帝嬖韩嫣哀帝嬖董贤男色之溺人也如此
心定气平而身体之委和舒泰不可言
李牧守边每匃奴入寇辄入保不战如此数岁一旦出兵大破匃奴威震漠北此正老子所谓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又曰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孙子所谓始如处女敌人开戸后如脱兔敌不及拒古人用兵之术大率类此
颜子仰弥高钻弥坚在前在后皆指此理而言博文是明此理约礼是体此理欲罢不能是悦此理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是目中了了见此理虽欲从之末由也已是不可熟此理理者何即天命之性具于圣人之心率性之道由于圣人之身者也
大本者太极之全体达道者太极之流行
太极之理中庸言之详矣
太极者理之别名非有二也
太极即是理就太极上愈生议论去道愈远
统体各具之太极非有二也
大徳敦化万物统体一太极也小徳川流物物各具一太极也合仁义礼智言之是统体一太极分仁义礼智言之是各具一太极
后学不知太极即是性因见其名异骇而不敢求其说大道隐矣
四书通则太极之理不待讲说而明矣
孔子言太极是指理言周子言无极是指此理无形而言
丙吉深厚不伐张安世谨慎周密皆可为人臣之法丙吉为相上宽大好礼让不亲小事时人以为知大体清而有容乃不自见其清清而不能容是自有其清而心反为其所累矣
以己之廉病人之贪取怨之道也
廉而自忘其廉则人高其行而服其徳
心者气之灵而理之枢也
道理浩浩无穷惟心足以管之
万化常然者理自如此
虫不得不鸣者理也
吾思人有贵而自满者所谓位不期骄也此不可不戒圣贤之文乃道之精华
圣贤之文自道中流出如江河之有源而条理贯通后人不知道而有意为文犹断港绝潢之无本虽强加䟽凿终亦不能贯通为一真无用之赘言也
阴阳变易而理常存所谓恒也
所以阴阳变易者固理之所为而理则一定而不易所谓恒也
人之所从不可不慎观诸卦爻或吉或凶多系于所从知贤而不知用知恶而不知退不若不知之为愈何也不知贤则人犹冀其能知而有进用之时不知恶则人犹冀其能知而有退远之望若知贤而不知用则人知其必不能用矣知其恶而不知去则人知其必不能去矣是使贤者终无以行其志恶者愈得以肆其恶也汉元帝因京房之言知石显之奸而卒不能远所谓恶恶而不能去也
圣贤学性理学其本众人学词章学其末
所以为学者只为人固有之善或蔽于气质物欲有时而失故须学以复之及其既复则本分之外不加毫末后人不知学其所固有而学文辞字画之类求工求奇徒弊精神于无用其失远矣
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也外此便是世俗之学孔子称直哉史鱼君子哉蘧伯玉二者君子必慎所取焉
君子如玉反复观之温润莹彻无瑕
史称韩信知高帝畏恶其能乃知高帝欲去信之心久矣虽无陈豨之事殆必不免
吕后杀韩信事窃意高祖必有言史称帝畏恶其能以畏恶之语观之则知其欲去信之心必露于左右其讨陈豨也空国远征信留京师帝岂无防信之密谋乎但他人不知而吕后自知之故告变一上即用萧何之计诈而斩之不然信以盖世之功为国功臣后安得因一时之飞语不待奏报而遽杀之乎以是观之则欲去信之心久而有密计也审矣
凡有条理明白者皆谓之文非特语言词章之谓也如天高地下其分截然而不易山峙川流其理秩然而不紊此天地之文也日月星辰之照耀太虚云物之斑布草木之花叶纹缕鸟兽之羽毛彩色金玉珠玑之精粹此又万物之文也以至三纲五常之道古今昭然而不昧三千三百之礼小大粲然而有章此又人伦日用之文也至于衣服器用之有等级次第果蔬鱼肉之有顿放行列此又万事之文也推之天地之间凡有条理明粲者无往而非文又岂特见于文辞言语者然后谓之文哉
爱流而为淫溺仁之过也
物物各具一太极一而二也万物统体一太极二而一也
程子论恭敬曰聪明睿智皆由此出盖人能恭敬则心肃容庄视明听聪乃可以穷众理之妙不敬则志气昏逸四体放肆虽粗浅之事尚茫然而不能察况精微之事乎以是知居敬穷理二者不可偏废而居敬又穷理之本也
家人卦初九曰闲有家悔亡九三曰家人嗃嗃悔厉吉上九曰有孚威如吉大率治家过严虽非中而吉庄子曰夫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不择事而安之忠之盛也此言甚正
先儒谓曹操之死于分香卖履细碎之事无不区处独不言禅代之事乃其奸计此固也然观孙权称臣于操称说天命之时操之群臣因是劝曹即真操曰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观此一言已以文王自处是以武王待其子也禅代之计盖昭然已露又岂临死奸计所能揜哉
圣贤之言如法律条贯循之则安悖之则危其有不然者幸不幸而已
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万物睽而其事类也是皆物形虽异而理则同
众人见物形之异圣人明物理之同
天下无二理古今无二道圣人无二心
道体本深远难言故诗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
唐虞三代之治皆自圣人一心推之无非顺天理因人心而立法也
庄子曰通于一而万事毕形容道体之言也
论万事皆当以三纲五常为本
天地间至大者莫过于三纲五常之道帝王之为治圣贤之为学皆不外乎是
观史不可以成败优劣人只当论其是非
学者之所讲明践履仕者之所表倡推明皆当以三纲五常为本舍此则学非所学仕非所仕也
三纲五常之道根于天命而具于人心历万世如一日循之则为顺天理而治悖之则为逆天理而乱自尧舜三代历唐汉以至宋上下数千年盖可考其迹而验其实也
温太真为刘琨奉檄将命江左其母崔固止之不能得至绝裾而行千载之下他人念其母之情者犹不觉感怆于心太真乃忍此而行其本心可谓死矣后虽有功惜乎不能揜其失也
取人观大节大节者何三纲五常之道是也
孟子论陈仲子之事正谓大节既失小者无足观也盖人之大节莫过于伦理辟兄离母大节失矣区区小廉何足道哉
古之智士料事多中如羊祜告晋武帝曰取吴不必臣行但既平之后当劳圣虑耳又曰若事了当有所付授愿审其人正谓建储一事也郭钦以降戸居内地非所宜不徙将有变故后来恵帝昏愚纪纲颓弛天下大乱皆如二子所料其可谓智士矣
言敬莫详于书但挈出其要以示学者则自宋儒始性外无道率性即道也
学道固自圣贤之书而入茍徒翫心章句之间而不求实理之所在则亦无以有诸己矣
理真实无名
既曰理夫复何言只是人物之所以然者便是也三纲五常之道日用而不可须臾舍犹布帛菽粟不可一日而无也舍此他求则非所以为道矣
人之邪正必谨于所习习与正人居则正习与不正人居则不正此前贤之至论万世之明戒
便辟侧媚小童最能顺人志意使人不觉倾向几至心不能持自非明理刚特有守之君子鲜不为所移者以是知古人比顽童之训其虑深矣
意才有向便失其正不可不察
挺特刚介之志常存则有以起偷惰而胜人欲一有颓靡不立之志则甘为小人流于卑污之中而不能振㧞矣
自治之要宁过于刚不可过于柔颜子克己之功非至刚不能
敬则立怠则废
庄敬日强安肆日偷之语宜深体翫盖庄敬则志以帅气卓然有立为善亹亹不倦而不知老之将至安肆则志气昏惰柔懦无立翫愒岁月悠悠无成矣
古人衣冠伟博皆所以庄其外而肃其内后人服一切简便短窄之衣起居动静惟务安适外无所严内无所肃鲜不习而为轻佻浮薄者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以徳行仁者王论王霸之分莫切于此
守约者为学之至要
守约则无事矣
守约者心自定
知言者书无不通理无不明之谓
所博者是则自得其要所博者非则不能守约矣约者要也博而约一以贯之
守约则能泛应
学至于约则有得矣
道是总体义是支节道如水之源义则流而为支𣲖者也分而言之则二合而言之则一所谓体用一源也人心宽平则光明狭险则幽暗光明者君子幽暗者小人
天道人伦浑合无间
有我之私极难克贵乎明与刚而已
蝼蚁之微或误戕之即瞿然心动乃知恻隐之端非由外铄也
行有不得皆当反之于己
中庸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之类大抵人之责人常重自责常轻故当以责人者责已
待人当宽而有节
处已接物事上使下皆当以敬为主
卦之六爻皆阴阳自然之数如一年有十二月自十一月一阳生至四月六阳满五月一阴生至十月六阴满十一月又一阳生如日有十二时子时一阳生至已时六阳满午时一阴生至亥时六阴满子时又阳生大而一年小而一日之运六爻无不包括故六爻添一爻亦不成造化减一爻亦不成造化是皆阴阳自然之数圣人不过因而画之耳
卦六画之上固可倍之以至无穷要不若六画弥纶天地之化约而尽
圣人治天下公而已
公王道私霸道
王者所存所行皆天理之公霸者则假天理之名以济己私耳
汉治分明是霸如高帝为义帝发丧乃其一端
汉初诸将如英布韩彭犹悍马𧆟虎常有䟦扈屈强之气非高祖莫能御也
汉祖御将之术皆以诈而不以诚
知一人之性十人之性百人之性千万亿人之性无不同也知一物之性十物之性百物之性千万亿物之性无不同也知人物古今之性无不同则心之全体大用无不该贯初无限量之可言矣
汉初犹是战国之馀习观其人才可见周勃遣使迎文帝于代或曰诸将皆习诈用兵此类可见
在物曰性在天曰天天也性也一源也故知性则知天矣
理无穷故圣人立言亦无穷
孔子因道不行于当时不得已而删述六经垂法万世后之儒者乃有意于续经著书其立心固不同矣夫子之心万世如见
汉初之将桀骜中兴之将循谨
夫子之道徳匪言语所能尽
太极本只是天地万物自然之理不外乎人伦日用之间学者因见其立名之高欲以玄远求之误矣
接物大宜含宏如行旷野而有展步之地不然太狭而无以自容矣
人只见已然而不见未然已然者其形也未然者其几也
欲有水意故窒欲如止水
人实不易知更须慎其仪杜诗之近理者也
气化真实是一往而遂尽其来者乃方生之气自十一月一阳生而为复至四月换尽六阴而为纯阳之干则已往之阴遂尽而方来之阴已生至五月成一阴而为姤至十月换尽六阳而为纯阴之坤则已往之阳遂尽而方来之阳已生至十一月成一阳而又为复以是见天地之气往者遂消而向尽来者方息而无穷初非已往之气又为方来之气也程子以是辩释氏之诞信矣鼎九二鼎有实我仇有疾不我能即吉初六以非正求二二以刚中自守不与之合所以吉也君子能刚正自守不为小人甘媚而遂与之合亦犹是矣
太极图说不过反复推明阴阳五行之理健顺五常之性盖天人合一之道也
太极图动而生阳是从动处说起动却自静中来静又自动中来直是动静无端阴阳无始
孟子之言光明俊伟如答景春大丈夫章读之再三直使人有壁立万仞气象如濯江汉而暴秋阳也快哉快哉
作事只是求心安而自然须理明则知其可安者安之理有未明则以不当安者为安矣
阳居阳位阴居阴位为正二五为中程子曰诸卦二五虽不当位多以中为美三四虽当位或以不中为过中常重于正也
震来𧈅𧈅咲言哑哑以安失之者众矣
严恭寅畏天命自度不敢荒宁乃无逸一书之要万起万灭而本体湛然有常者其心之谓欤
沈静详密者能立事浮躁忽略者反此
书称舜濬哲文明盖人深则明浅则暗
盛之极者衰之始天遇风也消之极者息之端地逢雷也一盛一衰一消一息气化之自然也
惟精所以知之惟一所以行之
精一是工夫允执厥中是功效
六爻之吉凶惟观其所值之时位而已
孟子论王政大要不出乎教养二端
程子谓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疑其自太极图说中来图说曰五性感动而善恶分谓之分则二者皆自性中来但顺则为善不顺则为恶耳
书虽古而道常新
天下无独必有对河图水与火对金与木对天与地对先天图皆奇与偶对推之万事万物吉凶是非君子小人夷狄中国无无对者只是一阴一阳而已
不可以方所求不可以隐显分
忮心一生而天地否良心一发而天地泰
心本宽大无边一有已私则不胜其小矣
秦誓如有一个臣断断猗至实能容之此非几于无我者不能也
性理之书日益多亦理之自然也盖理无穷尽故圣贤之书亦无穷尽虽先圣贤发挥此理极其详尽及后圣贤有作亦必有继往开来垂世立教之书焉是皆理之自然不能已也
天地不以万物已生而不生圣贤不以往哲已言而不言
圣贤之书所以然者密也
理无所不有如天地之初都无一物只有此理而天地万物自能生假使后世天地万物一时俱尽而此理既常存又自能生万物可谓万物必待有种而后能生乎天地之道只是消息盈虚而已
非明则动无所之非动则明无所用知行不可偏废也人臣得行其志全在有应茍无应虽圣贤亦末如之何也已
程子易传有无穷之义理知者鲜矣
率性之谓道所恶于知者为其凿也
凡卦上三爻应下三爻下三爻应上三爻
巽卦一阴伏于二阳之下巽而能入也人之思索义理亦必柔巽其志乃能入若性气粗暴者决不能有入矣兑九五孚于剥有厉君子不可以小人假善悦己而信之若信之适堕其计中乃危道也
君子所贵乎知言如中庸大学皆圣贤之微言大训杂于礼记中经千百年儒者莫能识由不知言故也至程子乃始表章之遂为万世道学之正传非知言者其能然乎
夫子以孔文子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为文取其微善而不及其显恶圣人道大徳宏此亦可见自后人言之必以其人为不足道而并没其微善矣
凡有形于天地之间者皆谓之文
古人佩韦佩亦变化气质之一法也
如一字有一理即是一太极
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总之为好恶二端而已
喜哀爱欲四者属好怒惧属恶
圣人之忠厚不可胜言如以微罪去鲁不显其君之过真天地之量也此可以观圣人之气象矣
孟子去齐终不言齐王之失其亦学孔者欤
圣人言人过处皆优柔不迫含蓄不露此可以观圣人之气象
或人讥夫子言甚峻夫子曰是礼也言甚和
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只平说不见有人我之间若曰我事君尽礼即彼此相形而非无我之气象矣孔子微罪去鲁之心非孟子莫能知
馀事量力所及而已非可必也惟读书一事乃吾之本心所得肆力其间而莫余止者也韩子吾老嗜读书馀事不挂眼之句实获我心焉
读书录卷六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录卷七 明 薛瑄 撰
孟子七篇乃洙泗之正传经千馀载世儒例以子书视之而无知之者独唐之韩子谓孟氏醇乎醇者也又曰轲之死不得其传焉又曰求观圣人之道必自孟子始又曰孟氏之功不在禹下是则千载之间知孟子者韩子一人而已宋之大儒有徳业闻望重于一世者犹侪孟子于法言之后尚何望于他人邪惟河南程夫子倡明绝学始表章其书发挥其旨而一时及门之士遂相与翕然服膺其说天下始晓然知其为洙泗之正传而不敢妄议至朱子又取程氏及群贤之说会萃折衷以释其义与论语大学中庸列为四书由是洙泗之正传益以明备千古入道之门造道之阃无越于此矣有志者尚笃所力哉
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
頥外实中虚頥颔之象
人浑身统体一太极耳目口鼻四肢百骸五臓毛窍各具一太极
先天图左半属阳故乾健兑说离明震动四卦之徳皆阳右半属阴故巽入坎陷艮止坤顺四卦之徳皆阴此虽先儒所未言窃意其如此
四百年之汉文帝培其本三百年之唐太宗养其根三百馀年之宋太祖太宗真宗仁宗浚其源秦晋隋皆不一再传而遂亡者由无恭俭之君培养浚导其源于前即继之以残暴淫侈之主也
汉高祖之后非得文景之养民即继之以武帝之多欲则汉之存亡未可知也唐高祖之后非得太宗之富民即继之以高宗之昏懦则唐之存亡未可知也大抵汉唐之所以延绵国祚者率由此数君有以立其本耳程子曰人能克己则仰不愧俯不怍心广体胖其乐可知窃意颜子之乐亦如此
孟子七篇托始于仁义诚能默识而旁通之则全书之旨不外是矣
释氏逃世灭伦以为洁正犹陈仲子辟兄离母以为廉也是安可以其小者信其大者哉
康节见盛衰之际甚明
康节首尾吟多盛极虑衰之意
圣人当盛时即忧衰时既济曰初吉终乱
才有私便不能推所以为不仁
仁义礼智信有则一齐有但各有所主耳
如仁主于爱爱莫大于爱亲然知所当爱者知也爱得其宜者义也爱有节文者礼也爱出诚实者信也以至事君从兄之类无不皆然
日用问身心切要道理只是仁义礼智之性发而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情随事随处必体认得了了分明方为见道而无行不著习不察之患矣
气机无须臾之止息如云在空中飞扬上下浮游往来万起万灭顷刻不暂停止亦可见其一端
动静两端虽相因无穷窃谓动意常多泛观万物若草木山石之类皆静植不动而生意常流行其间虽秋冬翕寂闭蔵之馀而生意未尝毫发间㫁故窃谓动多于静也
观易横图见生意之无穷
一身万物皆天地公共之器非己所能私也
勿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非特兵法为然盖可以为防小人之法
原始反终只是一理故知生则知死矣
原始而知其来者如此则反终而知其往也亦如此死生非有二致也
原始而知其来也自无而有则反终而知其自有而无也必矣
人惟不知原始反终之理故举俗为异端惑
观云亦可以知生死之说倏然云聚而有形者犹精气为物也倏然云散而无迹者犹游魂为变也精气为物者自无而有游魂为变者自有而无
原始而精气成物神之情状生之说也反终而游魂为变鬼之情状死之说也
敕天之歌喜起熙为韵皋陶𢋫歌明叶良康为韵脞惰为韵先儒谓此乃三百篇之权舆良是
古人论治必本末兼举如皋陶陈谟首曰允廸厥徳本也谟明弼谐末也及帝问其详则曰云云盖慎厥身修思永惇叙九族皆允廸厥徳之事庶明励翼皆谟明弼谐之事迩可远在兹则通言上文之效
皋陶谟典礼刑赏四者万世为治之大经不出于此先儒谓知人安民皋陶一篇之体要窃谓允廸厥徳又知人安民之本源也盖允廸厥徳者实践此徳于身也至若知人知之事安民仁之事则皆此徳之推行耳茍非实践此徳于身则私欲盛而天理微知人之智何自而明安民之仁何自而行哉故曰允廸厥徳又知人安民之本源也
动多静少故地对天不过
地无根附于天耳
欧公本论由韩公明先王之道以道之一语以立意也韩子原道篇中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之语深中异端之病老释二家皆务洁其身清其心弃绝伦理而不恤正韩子所谓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者也
左右之言不可轻信必审其实
僮仆姑取其给使令之役耳切不可听其言恐大有害于事
为政通下情为急
集众人之耳目为一己之耳目
合仁义礼智信言之统体一太极分仁义礼智信言之各具一太极也
凡诗文出于真情则工昔人所谓出于肺腑者是也如三百篇楚词武侯出师表李令伯陈情表陶靖节诗韩文公祭兄子老成文欧阳公泷冈阡表皆所谓出于肺腑者也故皆不求工而自工故凡作诗文皆以真情为主
小学只一性字贯之立教者所以教此也明伦者所以明此也敬身者所以敬此也
以言乎远则不御大而无外也以言乎近则静而正小而无内也
记曰君父之仇不共戴天只是天理人心自不能已而死生存亡非所计也如宋之高宗父兄宗族皆为金人所虏甚至辱及陵寝以大义言之只当以不共戴天为心而求所以必报其仇至于死生存亡非所当计也若区区为自全茍安之计则必不能伸大义于天下矣秦桧所以得售其讲和奸谋者正以高宗自全茍安之心有以来之也呜呼可恨哉
湛然纯一之谓斋肃然警惕之谓戒
程子曰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以此斋戒以神明其徳夫
韩文公元和圣徳诗终篇颂美之中多继以规戒之词深得古诗遗意
爱民而民不亲者皆爱之不至也书曰如保赤子诚能以保赤子之心爱民则民岂有不亲者哉
圣人为治纯用徳而刑以辅之后人则纯用法术而已不明理者冥行而已
一阴一阳之谓道即张子所谓阴阳两端循环不已者立天地之大义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即张子所谓㳺气纷扰散而成质者生人物之万殊但易兼理气言张子以气言然器亦道也道亦器也是则言虽殊而其致一也
参同契全是先天图卦气方位流行朱子所谓大易图象隐者隐于此类可见
万物各具一理物物各具一太极也万物同出于一原万物统体一太极也
敕天之歌正大小雅之权舆也五子之歌变风变雅之权舆也读五子汤誓泰誓诸篇则知唐虞之盛为不可及矣风气日降不可返矣
今天地万物人皆知之而所以为天地万物则人莫得而知之也如欲知之是所谓诚欤道欤理欤命欤性欤帝欤神欤鬼欤太极欤其极一而已矣
无所为而为者诚也有所为而为者伪也诚者不息伪者易辍
克己之目动兼视听言三者
须㸔无物之先其理如何
先儒梅根指太极姑举一物而言耳如一草一木一人一事一尘一介安往而不可指太极哉
画出天地万物理象数以示人者六十四卦也
一生二就数上说太极生两仪就理上说〈佘在黔中梦对众儒士说书余谓之曰一字尚不能识既觉得此语遂中夜烛下书之〉
天地之化无日不变因在黔中观柑实初极青日渐至于黄色人之少而壮壮而老亦如此但变之渐而不觉耳
以诚感人者人亦以诚应以诈御人者人亦以诈应木火土金水之质在我为肝心脾肺肾木火土金水之神在我为仁义礼智信之徳万物备于我举此亦可见至而伸之神反而归之鬼天人一也
天道屈伸两端而已
气合精凝为神游魂降魄为鬼
鬼者一往而不复观天地之化可见
自顶以及踵皆天之所与但当顺天而已
一本万殊万殊一本之理开眼便见
一物各具一太极之中又有统体各具者存焉如一人各具一太极也一人之身心又统体之太极也五脏百骸之理又各具之太极也一草一木各具一太极也一草一木之根干又统体之太极也枝叶花果又各具之太极也万物莫不皆然
天下无无理之物无无物之理
诚者统体之太极也元亨利贞各具之太极也
元亨利贞春夏秋冬木火土金水仁义礼智信君臣父子夫妇长㓜朋友青黄赤白黑咸苦酸辛甘天命人性五常四时五行五色是皆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于春曰元于夏曰亨扵秋曰利于冬曰贞其命一也在父子曰仁在君臣曰义在长㓜曰礼在夫妇曰智在朋友曰信其性一也
程子曰始比不以道隙于终者多矣故结交贵乎谨始宣徳六年十月七日夜余在辰梦从二程夫子游小程夫子论朱文公大程夫子赞曰扬休山立之语不若中和独立因记于此
物恶太过自造化尚然况人事乎
人之飨用当各量其分薄功而厚飨鲜不仆矣
锦衣玉食古人谓惟辟可以有此以其功在天下而分所当然也世有一介之士得志一时即侈用无节甚至袒衣皆绫绮之类宜其颠覆之无日此余有目睹其事者可为贪侈之戒
不欺君自不欺心始
日载月魂载魄载乃加载之载朱子于楚辞辨之详矣吾心诚志于学天其遂吾愿乎
正以处心廉以律已忠以事君恭以事长信以接物宽以待下敬以处事居官之七要也
谦以自牧安往而不善
为吏不可一事茍且如文移之类皆当明白
凡所为当下即求合理勿曰今日姑如此明日改之一事茍其馀无不茍矣
未有逆理而能久者间有之所谓枉之生也幸而免圣贤之言如蓍龟言吉则吉言凶则凶或不然者但有淹速耳时下通塞不足为欣戚要久而后见
人当自信
定见明自信笃可以处大事
众曰然而有不然者众曰不然而有然者惟理明者能知之
妇人女子之言不可听余见仕宦之人多有以是取败者不可不以为戒
忍所不能忍容所不能容惟识量过人者能之
尝过一独木桥一𡵯不敢慢惟恐蹉跌坠失人之处世每事能畏慎如此安有失者
善恶分明有降祥降殃之报间有不然者非常理也河冰解者非自上消也由阳气自下而上腾也故时至三阳之月则阳气上达而河冰毕解矣
上交谄者人多有此失盖事上以恭为主恭之过则不觉有趋之之意是即所谓谄也
舜好问而好察迩言人须体此
舜清问于下民忘其势而通下情也
遇横逆之来当思古人所处有甚于此者则知自宽矣行有不得于外皆当反求诸己求诸己者无不尽善而犹或有不得者当安于命而已
唐人诗曰足知造化力不及使君需吾有取焉
理自不可泯所遇稍有识者皆能言天理但真知而笃信者少矣
春秋于灾异不言事应而事应具存见天人合一之理天命甚微圣人所罕言春秋多言之皆微其辞
欲事之合理诚难但细微处一一能谨或少过举矣凡事既济则盛极而有悔故大象曰思患而豫防之寒中有一半阳暑中有一半阴此造化相搀接处故治不生于治而生于乱乱不生于乱而生于治
康节曰思虑未发鬼神莫知不由乎我更由乎谁人能慎所发于将发则无悔矣
以其能治不能以其贤治不贤设官之本意不过如此有假官威剥民以自奉者果何心哉
一不容二邪正不两立
去弊当治其本本未治而徒去其末虽众人之所暂快而贤知之所深虑
观野马而知化机之无息
㳺气纷扰野马是也
礼人不答只当反其敬
为人谋而不忠非仁也
不为人之非笑而易其所守
凡深藏者必重器而显露者必贱物
万物皆气机之所为
人皆妄意于名位之显荣而固有之善则无一念之及其不知类也甚矣
不怨天不尤人此语当自勉
人欲无涯不以礼节之莫知所极矣
戏谑甚则气荡而心亦为所移不戏谑亦存心养气之一端
四月六阳全而阴已生阴非至此始生也盖自三月五阳一阴之时而姤之初爻已兆于夬之下矣先儒谓阳亦然者正谓此耳
名利关诚实难过上蔡所谓能言如鹦鹉者真可畏也人能自信则富贵贫贱穷通有不能累矣
人开口皆能谈礼义论名节及见利必趋见势必附又不知礼义名节为何物也
恭而和处众之道
积诚而人不感者未之有也
机事不密则害成易之大戒也
即人言可以见所养之浅深
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子房庶几焉
不为众誉而加喜不为众毁而加戚其过人远矣纷华扰扰浮云之过目耳
君子穷以义达以义穷达皆天理也小人穷以利达以利穷达皆人欲也
有凤凰翔于千仞之气象则不为区区声利所动矣君子志于道小人志于利利与义之间不能容发听言观行知人之良法
君子浩然之气不胜其大小人自满之气不胜其小道大无对故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小知之人得用即用漫不知行其所无事
以诚而感人者人亦以诚而应以术而驭人者人亦以术而待观汉初君臣可见
礼乐至于弃本尚末乃周衰之弊况末犹不得其正乎噫弊也久矣
听言即可以知人之失如好色者开口即论女色好货者开口即论货财他皆类此至于匿情而言正者又当徐察其行可也世有闻人论道学不非笑之以为狂则憎恶之以为矫噫使学不学道则所学者果何事耶人知天地万物为一体则薰然慈良恻怛之心有不觉而自发于中者
静能制动沉能制浮宽能制褊缓能制急
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宜深体之
富莫富于富有大莫大于无方拘于物者不足以语此恶流之滥而决其防未见其能止也
一念之欲不能制而祸流于滔天
友正直者日益友邪柔者日损
醉于欲者汲汲如狂而心莫知所止矣
为善勿怠去恶勿疑
忠信积久而后效见
私欲尽而恻隐之心见
熟于小知自私者不足以语大道
满腔子恻隐之心即蔼然天地生物之心
傲则仰惭则俯邪则欹正则平
恭而不近于谀和而不至于流事上处众之道
被发而祭于伊川兴辛有之叹非知几之君子孰能与于斯
诚意孚于未言之前则言出而人信之
气机之运必无差爽但其理微而人自不察耳
君父人之大伦只当竭诚敬尽所以事之之道其合与否有所不恤也茍虑其不合枉道以求之则所失者多矣交朋友事官长皆然
萧何广市田宅以自污犹王翦伐楚请美田宅甚众之意汉初君臣以术相持此亦可见
一缕之肉而万蚁咂之一勺之水而万鱼吸之欲满其欲可乎
人有满于得意而不觉形于色词者则其所养可知矣作事快心必慎其悔盖消息循环自然之理持之有道则虽亢而非满矣
心有毫发所系即不得其平
天道甚可畏感于此则应于彼但有淹速不同耳扬子曰后而有如扬子云者必好之矣某之自信亦然人之好谀非特言语为然也而文辞尤甚也素无实徳实才而悦人作文辞以谀已而作文辞者又极口称誉之彼以谀求此以谀应文词之弊孰有甚于此乎士无气节则国势奄奄以就尽西汉之季是也
士之气节全在上之人奖激则气节盛茍乐软熟之士而恶刚正之人则人务容身而气节消矣
事贵审处古人谓天下甚事不因忙后错了真名言也高深远近皆是天但以青而在上者为天众人之见也患得患失之心推其极不仁之甚者也
廉而不公者只是人欲之私
世之廉者有三有见理明而不妄取者有尚名节而不茍取者有畏法律保禄位而不敢取者见理明而不妄取无所为而然上也尚名节而不茍取狷介之士其次也畏法律保禄位而不敢取则勉强而然斯又为次也操得其要则不待深惩重赏而人自化于廉孔子曰茍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方图圆图横图奇耦皆相对
韩子曰澄其源而清其流统于一而应于万可以形容道体
人能弘道见气强而理弱
赠言以名位期人不若以徳业勉人
先儒谓天包地外窃谓不但包乎地外实行乎地中是则上下内外皆天也
吾意天地一终之时昏暗之极未必便得开明观一日之暮可见但动静之机未尝息久则渐次开明矣一时之末一日之暮一月之晦一岁之暮一元之终皆气化之息也但久速之不同耳
复为动之始干为动之极姤为静之始坤为静之极静极复动动极复静循环无端非知道者孰能识之复之初爻自坤之初爻来姤之初爻自干之初爻来阴阳互根此亦可见
气正则生人亦正气偏则生人亦偏如古今世运可见左氏多有言过其实者昌黎所谓浮夸是也
春秋时尚辞命而文过其实者多然亦可以观世变矣左传所论是非一一有吉凶成败验于后岂尽然乎天开于子山水之原皆在西北故坎艮居之
左氏极有肤浅者只是理不明
伯宗曰怙其隽才而不以茂徳滋益罪也此可以为后生轻俊者之戒
君子语大而天下莫能载语小而天下莫能破须要真见得不能载不能破处
左氏论敬处多亦是先王之教有未泯者
大学之至善论语之一贯孟子之性善中庸之诚周子之太极言虽殊而其义一也
圣贤垂世立教之意大要欲人复其性而已而后之学者读圣贤之书但资以为词章之用利禄之阶而不知一言之切于身心圣贤垂世立教之意果何在哉楚辞载营魄之载与汉史从与载之载扬子载魄之载韩子画记以孺子载之载皆加载之意朱子论之详矣读书之久见得书上之理与自家身上之理一一契合方始有得处
中庸一书皆性情之徳而所谓诚者即此徳之实也微而草木大而阴阳造化盛衰之理一也
余所见诚有恻然不忍者非强然是所不能已也程子常书视民如伤四字于座侧曰某于此有愧大贤尚然后之临民者当何如哉
人能心在腔子里则百事可精
所处之地虽静而心飞飏于外亦不得静也惟身在是而心亦在是则不择地而静矣
一切外事与己本无干渉而与之扰扰俱驰是所以为心病也惟知止则心自定矣
庄子人间世篇揣摩之术也
有所自乐则不为外物所移
见理明则遇事迎刃而解
一毫省察之不至即处事失宜而悔吝随之不可不慎处事当沉重详细坚正不可轻浮忽略故易多言利艰贞盖艰贞则不敢轻忽而必以正所以吉也
天道只是往复而已观否泰剥复之类可见
感应之理于先天图见之
阴阳迭胜无须臾止息
太极动而生阳且从动处说起其实动自静中来观右半阴中之阳可见静又自动中来观左半阳中之阴可见程子所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张子所谓阴阳之精互蔵其宅者于是可见
孟子之书齐梁诸国之君皆称谥则成于后来弟子无疑易之为教大槩欲人敬慎虽吉事亦不敢易而为之如大壮乃阳壮之事占者吉亨不言可知而必曰利贞是即敬慎之意
昼夜昏明居半天地开辟亦如之以元会运世观之天地开辟各有一半昏明即如昼夜可见
气无涯而形有限故天大地小
地于天中一毫毛耳
以言乎远则不御以言乎迩则静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即鸢飞鱼跃之意
干一而实故以质言而曰大坤二而虚故以量言而曰广至哉言乎
反身而诚最为难事反身而诚则实有诸己矣
形而上者谓之道隐也形而下者谓之器费也
形而上形而下道器元不相离举目皆是
曾子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君子之守其身可不谨乎
必使一言不妄发则庶乎寡过矣
圣人言学易可以无大过此非设言也盖必有己所独得而人不及知者焉
圣贤工夫步步著实如庄老之学尽说得只是不著实小人不知义理或名或利凡可以茍得者无不求之一故神两故化近观之人身远观之天地无不尽然无行可悔则徳进矣
天下大虑惟下情不通为可虑昔人所谓下有危亡之势而上不知是也
圣贤以义制心得志与天下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出处进退富贵贫贱视之如一初不少动其心小人则不然方血气盛时据位持势真若刚强不屈者及血气既衰去位失势悲感流涕卑屈茍贱之态靡所不至由无义以制心也
珠藏泽自媚玉蕴山含辉此涵养之至要
郑㳺吉九言曰无始乱无怙富无恃宠无违同无傲礼无骄能无复怒无谋非徳无犯非义窃谓九言之中无犯非义无傲礼二言足以尽盖其馀
范武子曰喜怒以类者鲜易者实多此名言也
左传曰思其终也思其复也思其反也盖人能每事即始而虑终则必无悔吝之及矣
诗三百篇天道人事无不备
人只为耳目口鼻四肢百骸做得不是坏了仁义礼智信若耳目口鼻四肢百骸做得是便是仁义礼智信之性诗所谓有物有则孟子所谓践形者是也
程子曰文明则能烛理故能明大同之义刚健则能克己故能尽大同之道
晋伯宗每朝其妻必戒曰盗憎主人民恶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难伯宗不能用后果为三郤譛而杀之正风未几而变风继之正大小雅未几而变大小雅继之否泰治乱之相寻理之必然也何足怪哉
不忮不求可以为守身之法
国风至于𨚍小雅至于鸿雁大雅至于民劳皆泰极而否阴阳相根之理微矣
天地间无物无阴阳偶读韵书其平声者阳也侧声者阴也
诗一经性情二字括尽
关雎之类言夫妇鹿鸣之类言君臣棠棣之类言兄弟蓼莪之类言父子黄鸟之类言朋友此诗于人伦之道无不备也
不欺君不卖法不害民此作官持已之三要也
读正风正雅则心乐读变风变雅则心不乐者好善恶恶之真情也
为政当有张弛张而不弛则过于严弛而不张则流于废一张一弛为政之中道也
李景让母郑氏曰士不勤而禄犹灾其身虽妇人之言亦可以为居官怠职者之戒
一五行之畴于八畴无不包诚以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天下之理岂有出于无极太极之外者哉其旨深矣
势屈于匹夫义不胜也
行有不得反之于己使行之是则得不得有命已何与焉使行之非即当改之不可执其非以求胜于人也或曰人有慢己者何以处之曰使己有可慢之事则彼得矣己无可慢之事则彼失矣失得在彼己何与焉此先儒之论重书以为警
好胜人之大病
富贵易至溺人可不谨哉
节俭朴素人之美徳奢侈华丽人之大恶
人有不谨者不可以己能病之
人遇拂乱之事愈当动心忍性増益其所不能所行有窒碍处必思有以通之则智益明
统天地万物为一理所谓理一也在天有天之理在地有地之理在万物有万物之理所谓分殊也理一所以统乎分殊分殊所以行乎理一非有二也
如人一身之理理一也四肢百骸各具之理分殊也理一统乎分殊之中分殊不在理一之外
本然之性理一也气质之性分殊也
才自有其能便为心累如颜子虽箪瓢陋巷不改其乐在颜子之心则未尝自以乐为能也
有此理则有此物及有物则理又在物中
以不杂者言之谓之本然之性以不离者言之谓之气质之性非有二也
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人莫不有道也鲜识其真也
造化非阴即阳人事非柔即刚
动静虽属阴阳而所以能动静者则太极之所为也如寂感虽属人心而所以能寂感则性之所为也
太极图解下朱子语录论道器曰如这人身是器语言动作便是人之理窃谓此或记者之悮盖人身与语言动作皆是器也人身语言动作之则乃理也若指人之语言动作为理则是认气为道昧于形而上形而下之别矣故疑此言或记者之误也
万物各受此理如众水各受此日光但物之清者受此理则理亦明物之昏者受此理则理亦昏昏非理昏也由物之昏蔽之也如水之清者受此日光则光亦明水之浊者受此日光则光亦暗暗非光暗也水之浊以淆之也以是观之则性本善而无恶可知其恶者皆气质之拘也
人于动处难得恰好才动便有差所以发而中节为难也
人皆有此理圣人与涂人同圣人有耳目鼻口之理涂人亦有耳目鼻口之理圣人有心肝脾肺肾之理涂人亦有心肝脾肺肾之理圣人有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理涂人亦有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理但圣人禀得气质清粹故能全尽此理众人禀得气质昏驳有不能全尽耳
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皆窃春夏之辟而为秋冬之阖程子所谓老子窃弄辟阖者以此
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如尧舜利世之功大矣而其心则曷尝自以为大哉使有一毫自大之心则与乾始利天下不言所利不同而非所以为尧舜矣
人之一呼者太极动而阳也一吸者太极静而阴也吸为呼之根呼为吸之根即阴阳之一动一静而互为其根也以至一语一默无不皆然则太极阴阳之妙又岂外于人之一身哉
近海斥卤而地气亦薄故生物不畅茂观山东海丰诸邑林木稍长即悴可见
一理也得之为天得之为地得之为万物
道无声之可闻无形之可见惟因夫形而下之器默识夫形而上之理则谓之见道非若天地万物真有形之可见也
天不以隆冬大寒而息其生物之机缄人不以熟寝大寐而息其虚灵之知觉
人心至为神明如来日将早作今夕虽熟寐之甚及至其期而自觉岂非心之神明乎
人惟一心操之为君子放之为小人
自古兴亡治乱之几皆由于心之存亡
一念之差贻患生灵有不可胜言者如汉武只因欲得西域善马甘心丧师不悔及贰师再举西伐仅得善马数十匹而还是以数十匹马易万人之命又且作歌被之声乐夸耀祖宗其为不仁甚矣原其本只由一念之差耳
如来旦将早作而中夜屡寐屡寤警愓不安者心之神明使然也
满眼皆实理而人不之信释氏持一偏空说举前古之人皆为所惑何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人之大孝也夫妇配偶所以承先世之重延悠远之绪人之大伦也释氏乃使人髠其发绝其配不孝绝伦之罪大矣
庄子曰泰宇定发乎天光言心定则明也
圣人顺天理而尽人伦释氏逆天理而灭人伦
虽上知不能无人心圣人所谓无欲者非若释氏尽去根尘但人心之得其正者即道心以其不流于人欲之私所谓无欲也
造化只是阴阳五行人道只是健顺五常
皆实理也知者鲜矣
圣人一片实心种种道理皆从此出
无有大于理气者
作圣作狂此心一转移耳
中庸引诗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即无极而太极也庄子曰诗以道志书以道事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先儒谓庄子是大秀才观此可见
张子曰一故神神即太极也或者谓太极不会动静则神为无用之物矣岂所以为造化之枢纽品彚之根柢哉
只一个太极行乎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之间无所不在盆成括小有才而不知君子之大道适足以杀其身盖人知大道则明于进退存亡吉凶消长之理必不至于轻率逞才妄为以取祸也
视其色在目而知其色之理在心听其声在耳而知其声之理在心食其味在口而知其味之理在心闻其香在鼻而知其香之理在心此心所以为一身之主宰也天人一理故致乖致和无不感通
耳目口鼻各专一事而心则无不通
耳顺则声入心通目明则物接理见
庄子曰生物以息相吹息是人呼吸之息九万里之气亦是此息相吹则人之气召和召灾可知矣
七窍凿而混沌死七情炽而天理亡之譬也
举四海九州生民之气无不和则自足以感阴阳之和举四海九州生民之气既乖则亦足以感阴阳之异此理之必然也
固不可假公法以报私仇亦不可假公法以报私徳物各具五行之色如天地有五方土石有五色云气有五色之类是则万物岂出于五行之外哉
下民之冤不伸者由长人者之非其人也
为官者切不可厌烦恶事茍视民之冤抑一切不理曰我务省事则民不得其死者多矣可不戒哉
一命之士茍存心于爱物必有所济盖天下事莫非分所当为凡事茍可用力者无不尽心其间则民之受惠者多矣
昔人谓律是八分书盖律之条目莫非防范人欲扶翼天理故谓之八分书
慎言谨行是修已第一事
人之所为不犯律条即为义犯之即为非义则律为八分书可见
余一夕梦先人告余曰慈温良得非有所警乎
心口如一为忠信心口不一非忠信也
只四勿念之岂有差乎
天下至贵者道得之则生失之则死为天下至贵不亦宜乎
偶读医书有曰洗心日齐防患日戒吾有取焉
乞墦之富贵恬不知耻可怪也夫
责人当反求诸己
释氏本是自洁其身纷纷之言皆其徒附会之也道家者流如老子道徳经是也如符录科仪飞升黄白之术皆后人附会为道家之事道徳经岂有是哉朱子于吾无隐乎尔章以作止语默无非教也释之盖作与语属阳动之发也止与默属阴静之为也动静阴阳曷莫非是道之著至于动而静静而复动循环无端则又道之至妙者也其示人之意岂不显而可见哉曾点之鼔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其动静从容者此理也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者亦此理也是则人欲尽处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缺安往而不然哉
圣人一身动静无非仁义礼智之徳充乎中而发乎外其示人可谓无隐矣
认得为已何所不至此言当深翫味体认
不虐无告不废困穷圣人之仁也
勿以小事而忽之大小必求合义
法立而行则人不翫
事合义虽大不惧不合义虽小当谨
道有正有邪徳有凶有吉此韩子所谓道与徳为虚位也
气质之蔽最深民不可使知之是皆蔽之深不能有以开其识也如佛老之教分明非正理而举世趋之虽先儒开示精切而犹不能祛其惑是皆气质蔽之深也偶一事发不中节终夕不快
命性道教只是一理
临属官公事外不可泛及他事
不仁者不可久处约不可长处乐朱子释之谓不仁之人失其本心久约必滥久乐必淫滥即为贫贱所移而更其节也淫即为富贵所淫而荡其心也若贫贱不能移即仁者能久处约矣富贵不能淫即仁者能长处乐矣孔孟之言互相发明如此
读书录卷七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录卷八 明 薛瑄 撰
所谓知几者扵事未形著而识其微也非圣人其孰能之
凡祸患伏扵无形之中惟圣人则知几而防之扵未然故能消其祸众人不知几而图之扵已著则已无及矣迷扵利欲者如醉酒之人人不堪其丑而已不觉也耳目之聪明为魄魄者形之神也口鼻之呼吸为魂魂者气之神也人有许多聪明知识者魄之为也有许多呼吸运动者魂之为也
尧之钦明俊德以至黎民于变时雍舜之慎徽五典以至烈风雷雨弗迷与孔子之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皆圣人作用神速功效
史臣首叙尧舜禹之事有乾坤之道焉尧曰钦明舜曰重华禹曰祗承则尧舜为干禹为坤可见帝降而王殆以此欤
后人不知人臣之道但得高官厚禄即有自满之色观臣克艰厥臣及为臣不易之语禄位果可自满乎动而不息者阳魂也静而有识者阴魄也
夜气如泉源淆之数亦不能清矣君子所以贵乎存息也
仁是嫩物譬之草木嫩则生老则枯
寂而感虚而实此吾儒与释子不同处
变化无须㬰之止息
自不知其所以然而然者造化也
天地之大德曰生无间断无空缺
知而不仁如老庄之流是也
静中之识曰魄动中之灵曰魂
草木之敷荣畅茂者神之迹其凋落枯悴者之迹知至至之穷理也知终终之尽性以至扵命也
朱子曰诚之有物不待形而有盖虽冲漠无朕之中而万象森然已具矣
理义之心不可少有间断孟子所谓无忘是也
心斯须不存即与理义背驰可不念哉
烝民之诗二五之畴同一义也
至诚无息者大德之敦化万物各得其所者小德之川流
一本万殊殊与本不可分而为二
朱子曰圣人作易因阴阳之实体为卦爻之法象此见作易之本义
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天之生生不已也成性存存道义之门理之生生不已也
知礼皆性也人能知崇如天礼卑如地便是成性存存而道义自此出也人之知不能如天之高礼不能如地之卑是坏其性而不存道义何自而出哉反此则成性存存而道义出矣
只知崇礼卑便是成性存存
知崇礼卑成性存存应天地设位道义之门应易在其中矣
博文知崇也约礼礼卑也
中庸之道问学致广大尽精微极高明温故知新皆易知崇之事尊徳性道中庸敦厚崇礼皆易礼卑之事天者阳气之实体地者阴形之实体
成性即天地存存即设位道义之门即易行乎其中夫子之徳温良属仁俭属义㳟让属礼
近世易书诗春秋四书传注之外世儒纂集诸家之说附释其后虽时有发明其实太繁复汗漫而学者终不能遍观而尽读反扵正经本旨日至蔽隔支离先儒烛笼之譬正如此
道之不明科举之学害之也
四书集注章句之外倪氏集释最为精简其他割裂旧说附会己意但欲起学者之观听图已名之不朽驳杂浩穣害理尤甚
自朱子没而道之所寄不越乎言语文辞之间能因文辞而得朱子之心学者许鲁斋一人而已
云而雨者自无而有雨而晴者自有而无雷霆风露之类亦然
太极中无所不有分而为阴阳五行男女万物无所不在
元亨利贞文王之言也其理无穷
圣贤之书垂训万世本欲开明天理使人反求诸身心而得其实自朱子没士子诵习其说者率多以为出身干禄之阶梯而不知反已以求其实圣贤垂训之意果安在乎
寒暑往来有一定之节万物生育有一定之形人伦纲常有一定之理是皆太极为之主穷天地亘古今而不易者也
新竹有露者津液上行结而为露也如人发中有汗然〈曹县分司偶观新竹记此〉
因观乌鸟哺其雏仁心蔼然可见
天地分明一大父母生出无限小父母来
知道则自简
汉高祖取天下大抵能用群䇿如下陈留用郦生之䇿还军霸上攻峣关用樊哙张良之䇿从汉中东兵用韩信之䇿守荥阳成皋又用郦生之䇿捐金间楚用陈平之䇿封韩信齐王追项羽垓下以地封韩彭英布使自为战又用良平之䇿及天下已定徙都关中用刘敬之䇿悉收群䇿而用其长此所以破秦灭楚不五载而成帝业
枚乘曰欲人无闻莫若勿言欲人无知莫若勿为又曰积徳累行不知其善有时而用弃义背理不知其恶有时而亡此皆名言也
朱子曰其心明乎正理而无蔽然后其言平正通达而无病此知言所以能知人也
天地万物皆一理也天地万物各有其一分分殊也通书一诚字括尽
通书与太极图表里
只一复卦多少义理天道人事无不备
读易在识时势
存心不失为中应事不差为和
中也者至徳也和也者要道也
地泥城隍墙皆土也孝慈恤爱恻怛皆仁也理一分殊扵此亦可见
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其理一为仁分殊为义阴阳合则魄凝魂聚而有生阴阳判则魂升为神魄降为易大传所谓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故知神之情状者正以明此书所谓徂落者亦以升降为言耳此中庸或问朱子之言死生之说不过如此
昔人训皇为太极为中皆虚字也朱子非之谓皇为君极犹屋极之极则二字皆实矣盖谓极居此物之中则可便谓极为中则不可近因道出武定州北隅观邮亭撮顶一木居中众木四面辏之此正所谓极也因朱子之说而记余之所见如此
太极图假象以显义
无轻民事惟艰无安厥位惟危岂惟为人君当然哉凡为人臣者亦当守此以为爱民保已之法也
周公作无逸告成王远举殷之三宗皆继体守成之君欲成王有所法也近举太王王季文王皆周先哲王欲成王有所严惮以修其徳也其意切矣
〈阙〉
理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又即天命之性矣
不论人之贤否但见势利即倾慕岂非失其本心乎噫弊也久矣
高则明博则厚观之天地可见
凡物虚则有神如鼓虚则响钟虚则鸣心虚则灵日入而群动息日出而群动作一息一作者其易之谓与大声不入扵里耳折扬皇荂则嗑然而咲高言不止扵众人之心验之世俗诚然
朱子注四书明圣贤之道正欲学者务为己之学后世皆借此以为进身之阶梯夫岂朱子注书之初意哉夏葛冬裘饥食渴饮朝作暮息之得其正者皆时中也张之极者必翕强之极者必弱兴之极者必废与之极者必夺乃造化消息盈虚自然之理老子意欲翕之乃固张之意欲弱之乃固强之意欲废之乃固兴之意欲夺之乃固与之此程子所谓窃弄阖辟而为术也太极图只是阴阳两端循环不已而理为之主
太极图天地古今阴阳寒暑昼夜死生刚柔动静无不括尽
太极图远而万古近而一息无能外者
先天图十月纯坤初爻中已有十一月复卦初爻之根即太极图右半阴中阳也先天图四月纯干初爻中已有五月姤卦初爻之根即太极左半阳中阴也由是观之先天与太极图亦未尝不合
静㸔太极图斯须离之不可得也
谦者圣人之诚心非为有所取于人而然也老子乃曰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则是出于有意之私而非圣人诚心之谦徳矣
史记日者季主之言深有中于墨者
古人用字最密如冒色之冒字是也
火木阳也生于阴阴中有阳也水金阴也生于阳阳中有阴也
心所具之理为太极心之动静为阴阳
忠信立身之本
惟诚无间断破缺
周程张朱真儒也四子辨佛老之非至矣学者读四子之书而乃匍匐佛老之奴隶是岂真知四子而能读其书者哉
学者得如周程张朱之为人亦可矣四子不好佛而学者乃好之则是为人不求如四子之贤而好佛乃求过于四子也惑之甚矣
即无极而太极观之冲漠无朕之中万象森然已具所谓体用一源也即阴阳五行男女万物观之而此理无所不在所谓显微无间也
体用一源不可分体用为二显微无间不可分道器为二以武王之圣而不知夷齐之贤岂非命欤
只是一个性分而为仁义礼智信散而为万善
义者天命之性也君子行义而尽其性则天命在是矣所行者善则吉所行者恶则凶所谓无卜筮而知吉凶也中庸之理不离乎动作语默人伦之间知者鲜矣过一分为太过不及一分为不及此中庸所以为难也程复心四书章图破碎义理愈使学者生疑
程复心将太极图中着一气字又从而释之曰太极未有象数惟一气耳乃汉儒涵三为一老庄指太极为气之说其失周子朱子之旨远矣
理气密匝匝地真无毫发之缝隙
无大无小无内无外一以贯之
尽事亲之道而得其仁尽事君之道而得其义尽夫妇之道而得其知尽事兄之事而得其礼尽朋友之交而得其信皆所谓下学人事上达天理也以至尽耳目口鼻手足之道而得聪明正肃恭重之理又皆所谓下学人事上达天理也
西铭明理一而分殊太极图自一理二气五行成男成女而化生万物亦无往而非理一分殊也
父母生子耳目口鼻四肢百骸无不备人子能体其全而归之斯谓之孝天之生人五常百行之理无不全人能以事亲之心事天于天所赋之理无一之或失则亦天之孝子矣
理为万物之一源理一也万物各得其一理分殊也天道无言而四时行万物生圣人不言而四德著万善全其致一也
大徳敦化理一也小德川流分殊也
气质极难变十分用力犹有变不能尽者然亦不可以为难变而遂懈于用力也
画前之易太极中森然已具者也
太极虽冲漠无形而两仪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无穷之数已森然具在其中矣
太极两仪四象以至六十四卦体用一源也自六十四卦以至两仪太极显微无间也
余往年读楚词喜其华今读楚词喜其实盖其警戒之言亦皆切己之事也
目之逐物最能䘮徳故四勿以视居先
私意最难去故程子谓克己最为难事惟尝用力者知其难
男女之欲天下之至情圣人能通其情故家道正而人伦明
欲心一动如火之炽如水之溢非用大壮之力莫能止其欲
老子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
伏羲则河图以画卦大禹法洛书以叙畴圣人之心与天地之心分明为一
未有天地万物而天地万物之理已具于冲漠无朕之中未有两仪四象八卦而两仪四象八卦之理已具于太极之内乃所谓体用一源也
即树根观之须思未有根之先而冲漠无朕之中树根之理已具逮夫气机一动资始资生而理亦随之树之根由是生焉
太极图理一而分殊
观春草从地迸出无丝毫之空隙则道莫能破可知天地万物体皆虚而理则实
四时温燠寒凉之气人体无不觉者则人与天地同体可知
程子曰理无形也故假象以显义非特易为然太极图亦是已
无穷尽无方体太极是也
理本无名字字之曰太极
有高才能文章坐此而取败者多矣如祢衡孔融之徒是也非特古为然今亦有之可不戒哉
太极图水火木金土五个小圏子即五行各具一太极也其下一小圏子乃理气妙合而无间也又下一大圏子乃气化生出男女牝牡雌雄而各具一太极也又最下一圏子乃男女已生之后形交气感形化万物而各具一太极也
大徳敦化者中也性也一也小德川流者和也情也贯也读太极图说句句体贴向身上㸔自有无穷之味以太极图反求之身心动静之间无一不合
天地阴阳古今万物始终生死之理太极图尽之良心开而天理明犹山径之蹊间介然用之而成路良心蔽而天理暗犹为间不用而茅塞之也
自子至午阳气方息而伸者神之迹自午至亥阴气方消而屈者之迹也
中是性情恰好的道理以其平常而不可易故又谓之庸非中之外别有所谓庸也
中之理所包甚大存扵心而不偏不倚发扵情而无过不及以其可以常行不可易故又谓之庸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即中庸之至诚无息也
天下之狱自古不得其平者多矣掌刑者可不择其人乎
偶过长清知己断一狱事不得其平重有感扵心而知天下之狱不得其平者多矣正统四年十一月十九日茌平灯下书上两节
人臣巧文以避罪非忠也
雨露雪霜只是天地之气凝结而成者如人之呵气遇冷成冰结须其理可见
春秋之时诸侯擅相征伐会盟而不知有天子之命非义甚矣
礼乐征伐不出扵天子春秋所由作
事物当然之理如父子之仁之类是也所以当然之故乃仁义礼智所自来在天为元亨利贞是也
春秋书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夫人姜氏如齐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糓所谓直书其事而其义自见也
春秋书法意在言外
春秋辞虽谨严而意实忠厚
春秋直书其事使人思而得之
诸儒解经多入外意惟朱子只主本义而无泛论春秋大抵多微辞
圣人作春秋其微意真非数千载之下所能窥测若欲句句字字尽释其义窃恐不能无穿凿之弊
读春秋大义可见者尊君父讨乱贼内中国外夷狄贵王贱霸而已
庄子曰道者万物之所由也庶物失之者死得之者生为事逆之则败顺之则成故道之所在圣人尊之此言近正
安其内不求扵外见其大而略扵小〈正统五年正月十八日分司夣得此语因记之〉
小人不可与尽言
道人以善不可则止其知几乎
待小人严而和
分外之事一毫不可与
易大象皆以义理言
天何言哉吾无隐乎尔与曽点言志之意皆天理流行之妙
言要缓行要徐手要恭立要端以至作事有节皆不暴其气之事
约其情使合扵中亦养气之事也
怒至扵过喜至扵流皆暴其气也
资始资生固乾元之气而其理则太极也
风霆雨露之气所以成物者皆太极之所为也
大气发生一切有形之物而太极为之主
以鼻息观之呼感得吸来吸感得呼来
暑为感感得寒来则寒为应寒复为感感得暑来则暑为应应又为感感又为应于是见感应之无端
感应之理于太极图阴阳互根见之
大舜闻一善言见一善行沛然莫之能御即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也
感自外来应由中出
天地寒暑人生盛衰其密移之机无毫发之间断谋利计功乃人欲之私学者之通患也
大而人伦小而言动皆理之当然才有有为之心虽所行合理亦是人欲
王伯之分正在不谋利计功与谋利计功之分
学者自㓜便为谋利计功而学宜其不足以入尧舜之道
绝谋利计功之念其心超然无系
万化交则通不交则隔碍而不能成化功
太极图如水一源流而为千支万却都只是源中水也
六十四卦只是一奇一偶但因所遇之时所居之位不同故有无穷之事变如人只是一动一静但因时位不同故有无穷之道理此所以为易也
因小生对句便知有阴阳
太极只是性
太极是性之表徳
宋文帝子劭巫蛊事觉不能断以大义诛之卒有合殿之变正所谓为人君父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
圣贤著书立言句句明理非欲言词之富丽也
易横图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八而十六十六而三十二三十二而六十四太极图则一理二气五行男女遂至扵化生万物虽所推有详略之不同其为理气则一而已矣
太极图上一圏纯以理言而其下馀圏则兼以气言然上一圏即在下馀圏之中所谓精粗本末无彼此也人熟寐而有知觉正如纯坤卦下一爻中有阳动之几也其理妙矣
如王莾之徒窃人之国皆引先王之事以文其奸即庄子所谓儒以诗礼发冢者欤
鸢飞鱼跃即取之左右逢其原之意言道无所不在也鸢而必戾于天鱼而必跃于渊父必慈子必孝君必仁臣必敬兄必爱弟必恭夫必义妇必从以至四体百骸之有其则昆虫草木之若其性阴阳日月风霆雨露之各以其时皆鸢飞鱼跃之意所谓活泼泼地也
物之触目触耳者皆活泼泼地之理
风动林木即鸢飞鱼跃之意
屈以感伸伸为应伸又感屈屈为应屈又感伸伸又感屈屈伸感应如循环之无端
二程之名言朱子采入四书集注或问中者多矣求二夫子之心者当于此观之
身在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曲直故有知言之明乃可以折𠂻群言不然去取必失其当
读书讲明道义求日用之实理也若读书而不讲明道义则溺心扵文字之间终不能知实理之所在
明徳新民止扵至善下文即继之以知止而后定静安虑得以见明徳新民之止扵至善皆由知止定静安虑而后得止扵至善也
男女气化之太极与万物形化之太极一也
气化言男女而万物在其中形化言万物而男女在其中互文也
但是血气之物灵扵他物
飞潜动之物灵扵植物而人又动物中之尤灵者也摇扇有风见天地间无处无气
人虽各是一体其实与天地万物浑融相合无一毫之间
荡涤胸中无一毫之私累可以言大矣
应事才应即休不可湏㬰留滞为心累
和从中上流出来中是和之源头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庸即中和之理平常而不可易者非中和之外别有所谓庸也
𣷉养本源是尊徳性之事思索义理是道问学之事中和不可湏㬰离盖静而不存则有不中动而不察则有不和此中和所以不可湏臾离也
人之学道由经而入穷经有得则道不在经者可默识矣
学湏有觉方得总会处
朱子论造化之精约莫过扵太极图解
水能鉴物故智属之金能断物故义属之木有生意故仁属之火则文明故礼属之土则质实故信属之屋极北极为有形之极太极乃无形之极也故曰太极本无极皇极之极以物之在中而言如屋极北极之义若即训极为中则非矣
庄子曰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程子所谓形容道体之言此类是也
人日用求太极只中正仁义便是此理然仁义中正是各具之太极五性未发乃统体之太极也
五经四书小注不胜其繁读者诚有文灭质博溺心之患
非有过人之识而欲纂集群言以折衷圣贤之经旨多见其不知量也
鐡中生火阳生扵阴也
就天地万物中各具一理者各具之太极也合天地万物为一理者统体之太极也
天地间理无空缺处人终日在太极中而不知也忠信积久可孚扵人不然则言出而人弗信矣
轻言戏谑最害事盖言不忘发则言出而人信之茍轻言戯谑后虽有诚实之言人亦弗之信矣
一失人则人皆莫之与孤立而无助矣
轻诺则寡信
易曰修辞立其诚故慎言乃进修之要
读书录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录卷九 明 薛瑄 撰
举天地万物皆物也天地万物之理其则也
无物不有无时不然此言宜时时深体之
无极而太极天地本然之性也阴阳太极气质之性也天地本然之性就气质中指出不杂者言之气质之性即本然之性堕在气质中者初非二性也
雷电风雨参错交动于下而太虚之本体自若万事万变纷纭胶扰于外而吾心之本体自如
孟子曰君子深造以道欲其自得之也道者进为之方如学问思辨博文约礼之类是也循此而进潜翫积久则有自得之妙不循此而进徒事于记诵辞章之末欲求自得之妙难矣
书载尧舜之行事皆先德行而后事功事功之大者莫大于用人之一事观诸二典可见矣
有物有则于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见之
陈仲子亡亲戚君臣上下其廉为小节释氏灭天理人伦以洁其身果何道哉
敬之诗曰学有缉熙于光明则成王之学日进于高明矣
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元亨诚之通寂然不动者利贞诚之复元亨利贞亦于人心见之
观敬之诗成王真得传心之学者也
视箴曰蔽交于前其中则迁所谓蔽者非止谓非礼之色凡见一切可好之物目逐之而动者皆是也
读西铭如见天之大
为学第一在变化成质不然只是讲说耳
西铭自干父坤母至兄弟颠连而无告者一节皆状仁之体自于时保之至没吾宁也皆求仁之方
余病头风久不敢读书因念克伐怨欲不行可以为难之语原宪之学尚未至于仁况未至于宪之学者可不勉乎
听人之言便识其学之浅深
圣人之博博而约以其有此理也众人之博但务闻见之广而不察其理之有无此所以异于圣人之博也好为怪异不经之谈者不明理也
朱子小学一书理与事而已内篇之立教明伦敬身通论言其理也稽古之立教明伦敬身通论实之以事也外篇嘉言之广立教明伦敬身又以理言也善行实立教明伦敬身又实之以事也然理精也本也事粗也末也本末精粗一以贯之其小学之书乎
先儒月映万川之喻最好喻太极盖万川总是一月光万物统体一太极也川川各具一月光物物各具一太极也其统体之太极即各具之一本其各具之太极即全体之万殊非有二太极也
推之于前不见其始引之于后不见其终此所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也
仁义礼智信五字括尽小学一书亦括尽五经四书人才动即有差故君子慎动
见理明则处事熟如庖丁解牛矣
太极中涵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之理体用一原也阴阳五行男女万物具太极之理显微无间也
体用一原显微无间见道器合一之妙
周子太极图画出理气示人
体用一原显微无间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其大无外其小无内非知道者孰能知之
周子太极图说字字贴在图上朱子解亦然
圣人言性与天道惟于赞易极言之耳平日与门人言者极少
道以浑沦言之义以条理言之
孔门弟子知孔子者不过颜曾二子其次惟子贡庶几焉
张子曰富有者大无外日新者久无穷其旨深矣自矜自伐者皆不能克有已之私也
大而无外天道之于穆也久而无穷天道之不已也动静者阴阳也所以动静者太极也盖太极有动之理故动而生阳太极有静之理故静而生阴
天地公共之理人得之为性人能尽其性是亦公共之理耳无可矜伐者故程子曰达理则乐天而不竞内充故退让而不矜
在在处处时时刻刻事事物物皆道也须要识得圣人之言如蓍龟曰吉则吉曰凶则凶
礼乐只在进反之间盖进而盈溢乐也以反为文退而收敛礼也以进为文
惟正足以服人
孔子微辞奥义多在繋辞伊川微辞奥义多在易传徳是得于心行是徳之见于事者如仁义礼智徳也仁形于孝亲义形于事君礼形于长㓜智形于夫妇之类皆行也
治夷狄之法只当谨守疆场勿使侵轶而已穷治不已必为中国患如秦皇汉武是也
二十三四夜深时月初出东方其终魄于东之光比未望载魄之光尤光明者盖初升之日光尤甚西下之日色故其光明如此
舍五经四书与周程张朱之书不读而读他书者是犹恶睹泰山而喜丘垤也
圣人不怨天不尤人心地多少洒落自在常人才与人不合即尤人才不得于天即怨天其心忿忮劳扰无一时之宁泰与圣人之心何啻霄壤
必上达乃有知天之妙
中庸言知天地之化育是圣人之心与天为一论语言知我者其天乎是天与圣人之心为一
学者多以言语观圣人而不察其天理流行之实有不待言而显者是以徒得其言而不得其所以言盖能得其所以言则于圣人之言仁便知圣人身上何者是仁言义便知圣人身上何者是义以至圣人凡所言之理皆于圣人身上求其实则天理流行之实有不待言而著者可默识矣
宋儒亦有流于禅者不可不察
偶见一伶人于三层卓上头顶一小童可谓危矣因笑自喻曰此伶此际俱无邪心何也以恐惧之心胜也贱技且然君子学道必常存戒惧之心如处至危之地斯无邪心矣茍安于怠惰放肆则无限之邪心窃从而生矣
处事识为先断次之
当大任有一毫私心人必见之
人不自知其过者不明也
作官常知不能尽其职则过人远矣
处大事不宜大厉声色付之当然可也
以己之欲知人之欲亦由是以己之劳知人之劳亦由是当推以同之
省察存养不可毫发间断
作官一事不可茍
朱子曰观其始合之不正知其终之有敝盖人之相交始合不以正欲其无隙于终者难矣故交在谨始人以说而动未有不失其正者
础润而天雨霜降而钟鸣气类相感也
心无妄思言无妄言身无妄动安得有差故有差者皆妄也无妄之义大矣
道无待于言而著
无非道也识者鲜矣
人誉之使无可誉之实不可为之加喜人毁之使无可毁之实不可为之加戚惟笃于自信而已
人之自立当断于心若实见得是当决意为之不可因人言以前却而易其守
才呼即吸才吸即呼无纎毫之间阴阳消息亦然天人之理一也
察于安危宁于祸福谨于去就莫之能害也庄生之言亦可取
轻言则人厌故谨言为自修之要
静可以制动
大者弗察掇拾小者以为之不知类甚矣
人真实有命不可以侥幸易其守
心有开时开时见是理无物不有无时不然塞时则不见矣故为学要时时提醒此心勿令昏塞
孔子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是皆一定之理君子知之故行义以俟命小人不知故行险以侥幸
为治远者大者不务而近小是急众人之见也
为政须通经有学术者不学无术虽有小能不达大体所为不过胥吏法律之事尔
识量大则毁誉欣戚不足以动其中
必能忍人不能忍之触忤斯能为人不能为之事功人不知而不愠最为难事今人少被人侮慢即有不平之意是诚徳之未至也
一念之善景星庆云一念之恶烈风疾雨
恒人不可与言上正犹徐无武侯之对也
许鲁斋曰世间巧拙俱相伴不许区区智力争此言宜念
刘靖修高士也百世之下闻其风者莫不为之兴起诚足以廉顽立懦
侧媚小人惟得是务不自知其可贱也
刘靖修有凤凰翔于千仞之气象
未同而与言古人所深耻
要当浑厚中有分辨者在乃可
真是天理民彛不可泯灭
立得脚定却须宽和以处之
但当自求所未至者知不知在人我何与焉
法者辅治之具当以教化为先
习于见闻之久则事之虽非者亦莫觉其非矣
所贵于智者为能别贤否分是非也是非贤否不能辨乌足以言智
举万物莫能尚其过人远矣
昔周子惟程珦知之宜其生二程为道学之宗也千万人一人宜其识非常人所及
止末作禁游民所以敦财利之源省妄费去冗食所以裕财利之用
圣贤恶异端为其陷人心耗财用贻害之大
财出于民费用广则财不足财不足则赋敛重赋敛重则民穷民穷则力竭力竭则本摇矣
伍举曰私欲弘侈则徳义鲜少徳义不行则近者骚离远者违距亦名言也
无深远之虑乐浅近之事者恒人也
其何能淑载胥及溺诗之意深远矣非孟子孰能知之无妄语入诚之门深宜体此
与人言宜和气从容气忿则不平色厉则取怨
民至愚而神不可欺也惟至诚足以动之
刘立之谓从明道年久未尝见其有暴厉之容宜观明道之气象
徳冠古今功满天下皆分内事与人一毫殊不相干何矜伐之有
进将有为退必自修君子出处惟此二事
记曾点之言志独详其本末亦见道之大意者与宋鉴取予是非未当者多读者宜自谨择
颜子为仁之效天下归仁仲弓为仁之效邦家无怨其大小可见
汉初君臣大抵尚诈如蹑足封信萧何贱市民田汉祖诈游云梦之类此其为杂霸之治
人有以自乐则穷通为一
太史公作屈平传有感而然也
太史公作贾谊传不载治安䟽载吊屈原鵩鸟赋亦有感而然
汉法去秦无几观武帝时可见
天地上下同流是乾道变化万物各得其所是各正性命
为学只要分理欲二字
程子言恶亦不可不谓性也此指理在气中荀子言性恶则专主气言故有不同
孔子因尧舜三代之遗典故得以删述赞修朱子因濂洛诸儒之遗论故得以折𠂻去取
尧舜之道非孔子无以明濂洛之道非朱子无以发周子程子张子之学非得朱子为之发明后世纷纷莫知所定论矣
理无形也假象以显义易卦太极图皆然
使尧舜禹汤文武周孔颜曽思孟周程张子之道昭然明于万世而异端邪说莫能杂者朱子之功也韩子谓孟子之功不在禹下余亦谓朱子之功不在孟子下气有消息理无穷尽
理无方体无穷尽
朱子门人陈北溪论理切实
程子曰在物为理处物为义陈北溪曰理是在物当然之理义所以处此理
行道而有得于心之谓徳不但动时如此虽静而有得于心即所谓徳
默而存之有得于心非所谓徳乎
非礼勿视听言动便是克己视听言动之合礼处便是复礼
程子曰不仁者无所知觉指知觉为仁则不可窃疑知觉之所以能知觉者由生理之流行而无间也生理是仁知觉是智如人一身生理周流无间是仁有是仁方能知觉痛痒生理不周流则不仁不仁则不知痛痒所谓手足痿痹不仁也
仁则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故有知觉不仁则此心顽然无知觉矣
知觉不可训仁所以能知觉者仁也
体言理用言象体用一源言理而象在其中显言象微言理显微无间以象言而理在其中
天以一理赋与万物人得其全物得其偏于全之中又有气质昏明强弱之不齐惟生知上圣气得其清于全者无所蔽中人以下则气质昏浊而全者不能无蔽与物之偏者无异此人有近于物者物于偏之中又有得其一端之明者如雎鸠有别蜂蚁君臣之类此物有近于人者但物之气质之偏终为所拘不能通乎理之全惟人能变化气质则有可通之理故张子曰善变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
不知言则无以知人盖知言则理明于人之贤否无遁情如鉴之照物
临川吴氏曰太极无动静故朱子释太极图曰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也此是为周子分解太极不当言动静以天命有流行故只得以动静言窃谓天命即天道也天道非太极乎天命既有流行太极岂无动静乎朱子曰太极本然之妙也动静所乘之机也是则动静虽属阴阳而所以能动静者实太极为之也使太极无动静则为枯寂无用之物又焉能为造化之枢纽品彚之根柢乎以是而观则太极能为动静也明矣宋高宗中兴之主陈少阳岳飞皆死于谗佞信用汪黄秦桧之奸邪其不亡者幸而已
水火木金土五行虽各具一性却总是一个太极之理但五行之气各有所偏故所得不全耳如普照万物总是一个日光而得其光者有偏全由物有大小不同而日光则本无不全也朱子所谓五行各一其性而太极浑然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而性无不在者此也
宋徽宗崇道教真宗启之也其效可见矣
语大天下莫能载万物统体一太极也语小天下莫能破万物各具一太极也
战国之时举世趋利而孟子言仁义是以所如不合性如水水本清被泥沙浊了便浊了也只得谓之水性本善被气质夹杂恶了便恶了也只得谓之性故程子曰恶亦不可不谓之性者此也
人心无一毫私意便与天地万物之理相合为一圣人教人只是文行忠信未尝极论高远
教人言理太高使人无可依据
圣人未尝轻以理之本原语人也
读书录卷九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录卷十 明 薛瑄 撰
在天为命在人为性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理无空缺与人心之性浑合无间
敬以直内之语自夫子始发之至程朱发明其义无馀蕴矣
阳动之时太极在阳中阴静之时太极在阴中以至天地万物无所不在此理不杂乎气亦不离乎气也太极图上一圏之中冲漠无朕而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之象已具所谓体用一源也阴阳五行男女万物而太极之理随在所谓显微无间也
程子曰以小人贪求不已之心移于进徳则何善如之此即孟子所谓求有益于得者求在已者也
董卓郿坞之金亦愚矣哉身行不义自毙而已其能有之乎
治乱无不自微至大看复姤初爻可见
恶由微以至大坤之初六可见
尚义则道日长尚利则道日消天下治忽分焉
朱子超然远引当时小人方欲以利禄轻重之是何异䲭鸮得腐鼠而吓鹓鸾也
滔滔趋利之势不已必至于乱非圣贤孰能救之此孟子之书首言仁义以㧞本塞源也
人己一也浚人之脂膏以自肥何其不仁如是哉姤一阴生于下群阳不能自立君子谨之
夏月阳气充盛万物畅茂嘉美之会也
春秋最重民力凡有兴作小大必书圣人仁民之意深矣
秦恶闻其过而亡汉好谋能听而兴岂非千古之永鉴天理本顺而自逆之是故恶夫凿者
鸟知择巢人不知择所处可以人而不如鸟乎
南宋之君大抵无刚明者虽朱子之贤不能用群奸得志终至偾国岂非后世之鉴
昭烈孔明抑于史笔之不公至朱子纲目然后大义明于万世
朱子楚词集注成于晚年所感者深矣
元刘靖修不屑就其意微矣
司马公劝仁宗建储一事可谓大忠
忠臣事君视天下犹一家非为身谋也
圣贤之言专务明理不尚文彩然理明字顺自无不文常人之言专尚文彩理茍未明文亦何用
万物美恶精粗不齐者皆气之为也
耳目口鼻小体也皆能知声色臭味心大体也反不能知义理是非惑莫大焉
或问太虚程子曰亦无虚遂指虚曰皆是理安得谓之虚天下无寔于理者朱子曰天下之理至虚之中有至实者存至无之中有至有者存夫理者寓于至有之中不可以目撃而指数也观程朱之言可以知道矣万事差错只是是非颠倒
人欲肆而羞恶之心亡矣
人犹知论人之是非而已之是非则不知也
吮痈䑛痔而得车多者小人之无耻也
朱子曰程子言仁本末甚备今撮其要不过数言盖曰仁者生之性也而爱其情也孝弟其用也公者所以体仁犹克己复礼为仁也学者于前之三言者可以识仁之名义于后一言可以知用力之方矣
因默念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窃以继成皆以气言贴阴阳字说善性皆以理言贴道字说及捡陈北溪性理字义与鄙意合因志之
朱子曰一阴一阳之谓道太极也继之者善生生不已之意属阳成之者性各正性命之意属阴
阴阳之外无一物
继善成性无须臾止息
往年在湖南尝行沅州北涧谷中雾雨蒸湿及登高山绝顶则日光晴霁俯视沅州城郭及众山之低小者云气浮绕往来其间驶如奔马开阖万变是时必雨于其下矣以是知云气最低方云合而雨之时日在云上未尝不光霁也
天最高日月星辰次之云气最低凡云气皆在日月星辰之下以是知其最低也
邵子曰干四十八而四分之一分为所克之阴也盖自干至泰干夬大有大壮小畜需大畜泰凡八卦共四十八爻分作四分每分十二爻其三分三十六阳爻其一分十二阴爻也又曰坤四十八而四分之一分为所克之阳也盖自坤至否坤剥比观豫晋萃否凡八卦共四十八爻分作四分每分十二爻其三分三十六阴爻其一分十二阳爻也
忠如水之源恕如水之流一个忠做出百千个恕来一个源流出百千道水来即忠恕而一贯之旨明矣自然体立用行者圣人之忠恕也尽已推己者学者之忠恕也曾子言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非谓学者尽已为忠推已为恕也姑借忠以明一之体借恕以明贯之用故知尽已推已其施无穷则知一贯之理不尽矣
中庸之忠恕乃学者尽已推已之正名即程子所谓动以人也论语之忠恕乃圣人自然之忠恕即程子所谓动以天也
太极图见天人合一之妙
太史公言汉武帝谴死钩弋夫人与凡有子之嫔御为能杜绝后来之女乱是则然矣亦非仁者之心也诚使家法严伦理明则后世之女乱非所忧也如文王之修身齐家以及天下欲使万物皆得其所何至不仁如是乎
张子曰神者二气之良能也良能是其自然能伸能屈之妙朱子曰者阴之灵神者阳之灵灵即所谓良能也
天地之开阖世运之兴衰日月之往来昼夜之变化寒暑之推迁万物之始终皆阴阳之气屈伸消息为之主此神所以体物而不可遗也
海水是众水之聚与山泽通气有源之水不同尝问海上居人海水味咸其海中山岛井泉之水却甘以是知海水与有源之水不同
阴阳不在五行外太极亦岂在阴阳外所谓精粗本末无彼此也
周子言男女而万物在其中言万物而男女在其内互文也
魏公子无忌从车骑虚左迎侯生生直上载公子上坐此载字亦加载之意与老子屈子扬子载魄之载字同义
圣贤之言皆平易易知后世儒者有作禅语以见于文辞者虽曰明理失平易之意矣
陈平以金间楚即战国之术
有以释老机巧之言解吾书者几何而不陷于异端乎
文武成康之治一变而为春秋再变而为战国极矣朱子曰干一而实故以质言而曰大地二而虚故以量言而曰广
程子易传质悫精深广大微妙朱子本义亦有不能出其外者
程子之易主孔子但与本义不合
人之为学当于性情上用功尤切
知而不去为智虽知不能固守而去之焉得为智四方上下往来古今实理实气无丝毫之空隙无一息之间断
西铭只是欲人存天理
人物皆得天地之气以成形所谓天地之塞吾其体皆得天地之理以成性所谓天地之帅吾其性体性人与物皆同所谓理一也然人得其气之正而理亦全物得其气之偏而理亦偏圣人尤得其气之最清最秀者故性极其全与天地合徳贤者禀其次乎圣人故其徳出乎凡民皆分殊也
致知力行惟在于实一有不实则不能造其极矣夫子四教忠信为文行之本
思量万事万理不过一实
为学不实无可据之地
人之所为一有不实即为妄矣
人而不实无一而可
人于实之一字当念念不忘随事随处省察于言动居处应事接物之间必使一念一事皆出于实斯有进徳之地
千言万语只在实
因读天地之塞吾其体之塞字益知上下四方气之充塞无丝毫之空隙
天地之塞吾其体得天地之气以成形也天地之帅吾其性得天地之理以成性也践形则能全天赋我之体尽性则能全天赋我之理知化穷神者乐天而能践形尽性也无愧无忝者畏天而求践形尽性也古语云天定能胜人人定亦能胜天如古者无道之世若秦若隋若武氏之流方其势盛之时虐熖如烈火不可近此人定胜天也及其罪盈恶稔人怨天怒剿绝覆亡之无遗育此天定胜人也善恶之报岂不明甚信古语之不诬继之者善化育之始流行而未已阳也成之者性人物禀受一定而不易阴也
继之者善就造化流行上说成之者性就人物禀受说万物至大者皆有外惟理之大无外万物至小者皆有内惟理之小无内
天地万物皆虚惟理最实
阴阳五行男女万物太极都在里许
朱子谓河图之数不过一阴一阳一奇一偶以两其五行而已盖河图一六水二七火三八木四九金五十土皆两其五行也自其著者观之则动静不同时阴阳不同位而太极无不在焉所谓显微无间也自其微者而观之则冲漠无朕之中而动静阴阳之理已具于其中矣所谓体用一源也
理气象数初不相离如干之健理也其象天象也其所以为象者气也气之有次第节限者数也
豫上九曰冥豫成有渝无咎复六三频复厉无咎皆广迁善之门也
以五乘十二六十也以十二乘五亦六十也即参伍之义
易曰忧悔吝者存乎介介即周子所谓几善恶也朱子曰大概看易须谨守彖象之言圣人自解得极精密平易窃观朱子解文王彖辞惟主孔子
能艮其背便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
孔子恶利口之覆邦家者千万世国家乱亡皆由于此大人虎变未占有孚如成汤自其征伐之先已有傒苏之望是未占有孚也
朱子之易惟主卜筮与程子异其论亦有不出程传之外者
圣贤千言万语只要人存天理去人欲
天之道知也地之道仁也圣人与天地相似者知仁而已知周乎万物者知也道济乎天下者仁也乐天知命故不忧知也安土敦仁故能爱仁也天地之道不外乎仁智圣人之道亦不外乎仁智此圣人与天地合徳也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继成以气言从阴阳字来善性以理言从道字来
程复心大学章句图首画太极图中间着一气字是以气言太极周子无极而太极专以理言也程说曰太极未有象惟一气耳是即汉儒异端之说又岂识所谓太极哉
河图之一奇一偶造化之一动一静人之一呼一吸皆一阴阳也
东汉之规模不如西汉者政以光武好吏事不如高祖得人君之体也
光武以䜟纬论学何以为出治之本
阴阳无时不相胜阴退则阳胜阴阳退则阴胜阳一阴一阳相胜而不已也
剥尽为坤阳生为复夬尽为干阴生为姤圣人于阳曰复于阴曰姤扶阳抑阴之意也
东汉党锢诸君子正不知群阴并长之时而欲力胜之难矣
圣人之进退存亡与造化消息盈虚之理为一异乎汉末诸贤矣
汉末诸贤先儒谓一变则至于道
后汉贤者刻意尚行若不可及概以中庸之道则有不合者矣
太极理也生物之本阴阳五行气也生物之具男女万物皆自此出而理气则浑融无间也
至大者道也圣人之门而道存焉游其门者难为言可知矣
三代之后有汉世道之大䧏也
地处天中而有尽天包地外而无穷
三代圣人皆以道治天下汉高不喜诗书至溺儒冠岂非世道之大䧏与
汉高有功于天下固大矣其修身无本治家无法以诈御臣下视禹汤文武为何如哉
上下四方理气充塞无穷尽无方体
无一时一事而无理故当无一时一事而不习此学而时习之也今人特以执卷诵习为习此特习所知之一端耳又岂能尽时习之功哉
时时皆道处处皆道事事皆道道不可离如此存养省察之功不可须臾或间也
阴阳变易自人身以至天地万物无时不然知此则知易矣
人动作皆以天则无妄不以天则妄矣
曾点见夫人欲尽处天理流行鸢飞鱼跃之意
蓍龟虽是卜筮之物圣人却未必用而神灵之理已具如武虽是杀人事圣人却存此神武而不杀
不假卜筮而知吉凶所以说神武而不杀
神武得其理而不假其物犹蓍龟得其神之理而不假卜筮也
颜子问仁专言之仁朱子以心之全徳释之则仁义礼智之徳无不包矣
论语多专言之仁
体用一源是隐而费显微无间是费而隐
程子曰予所传者辞也由辞以得其意则在人焉尔读书之法皆当由辞以得意徒得其辞而不得其意章句文字之学也
只是循天理便有序而和故仁者礼乐之本也
实理皆在乎万物万事之间圣贤之书不过摸写其理耳读书而不知实理之所在徒滞于言辞之末夫何益之有
大徳敦化理一也小徳川流分殊也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者理一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者分殊也
读西铭理明而心广
统天地万物言之一理也天地万物各有一理分殊也就天言之天一理也而天之风云雷雨之属各有一理其分殊也就地言之地一理也而地之山川草木之类各有一理其分殊也就人一家言之一理也而人之父子夫妇长㓜之类各有一理分殊也就人一身言之一理也而四肢百骸各有一理分殊也就一国天下言之莫不皆然就一草一木言之一理也而枝干花叶之不同分殊也理一行乎分殊之中分殊不在理一之外一本万殊万殊一本也
一以贯之即大徳敦化小徳川流即一理而分殊也天地间游尘纷扰无须臾止息无毫发间断是皆气机使然观日射窗屋之间可见因有诗曰日射屋山内烟华几丈虹游尘从此见长满太虚中
为学第一工夫立心为本心存则读书穷理躬行践履皆自此进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程子曰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欲人将已放之心收之反入身来自能寻向上去皆此意也
天地有动静之复无善恶之复人有善恶之复有动静之复圣人无复者以善恶而言也圣人之心浑然至善未尝间断故不见其复若动静之复则亦有之
赵宋立国规模不如汉者以封建之法不立无藩屏根柢之固故一遭变故荡然不可维持也
赵普自谓以半部论语佐太祖定天下盖亦大言而已其实未见行论语一言也如伯夷叔齐求仁而得仁使赵普真知此理其肯定陈桥之策乎
赵普克伐怨欲必行其功虽大而徳或未也
尹和靖谓动静一理伊川曰试喻之适闻钟响尹曰譬如未撞时声固在也伊川喜曰且更涵养窃谓钟未撞时声固在即心未感时理已存阴未动时阳已具皆动静一理也
读书录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录卷十一 明 薛瑄 撰
诚即五常之实理非五常之外别有诚也如实有是仁实有是义实有是礼实有是智是也
即理而物在其中即物而理无不在
如未有此宫室已有此宫室之理及有此宫室而理即在宫室之中如未有天地万物已有天地万物之理及有天地万物而理即在天地万物之中所谓体用一源显微无间也
名臣言行录载伊川为讲官时文士归其门者甚众而伊川亦以天下自任论议褒贬无所顾避疑此八字或记言者之过伊川知易者岂容信口议论褒贬而无顾避乎
朱子曰无极而太极所以明夫道之未始有物而实为万物之根柢也
人多于快意之事忘却道
人为学至要当于妄念起处即遏绝之予每尝用力于此故书以自励
忘与助学者之通患
宋徽宗结金人攻辽之事始于童贯挟马植来小人之肇乱也如此
太极只在乎动静而已
朱子称周子曰先生之精因图以示先生之蕴因图以发其曰精者即无极而太极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也其曰蕴者即包涵无穷之理也
太极者合天地万物之理而一名之耳
易有太极易即阴阳太极即道也
泽藏珠而川媚石蕴玉而山辉有本之谓也庄子曰圣人贵精此之谓欤
河图洛书万数万象万理之源
天以至理示人者河图洛书是也
太极图用功之要只在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修之者修此仁义中正也悖之者悖此仁义中正也故敬则欲寡而理明寡之又寡以至于无则静虚者正也义也太极之体以立动直者中也仁也太极之用以行而圣可学矣
刘靖修叙学有博文之功无约礼之实或非其所作或其少作也
河图具五行之数春夏秋冬元亨利贞仁义礼智无不在焉
河图一六水二七火三八木四九金奇数二十偶数二十中虚五以象太极是即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也
两仪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象数之理即太极也象数理气浑然无间理虽不杂亦不离也
伊川为讲官以三代之上望其君从与否则在彼而已其肯自贬其道以徇之哉
伊川晦庵为讲官时姑取以备故事资口耳而已二子即以真知力行望其君宜其不合也
咸九五咸其脢无悔脢背肉感所不见之地则无悔武王不忘远当之
太极解未至此而修之不知此而悖之此皆指中正仁义而言
孟子论仁义礼智即太极也
中正仁义性也性即太极也夫岂性之外复有太极太极之外又有所谓性哉
太极之理中庸备之
六经四书之理不出太极
先儒曰欲心一萌便思义理以胜之即窒欲之要也古人有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故四勿视为先
人只是有已故不能与天地同其大其要惟在克已河图一六二七三八四九之数各相合洛书一六二七三八四九之数各相近
发明大易象数之原始于卲子继之者朱子也
作易本原不过夫子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数语但诸儒不之察独卲子朱子能发明之
河图虚其中者太极也奇数二十偶数二十者两仪也一六二七三八四九者四象也四实四空者八卦也夫子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言盖本于此
朱子论易象数皆本于大传
启蒙见作易之原与卜筮之本义
圣人方静之时正也义也寂也太极之体以立方动之时中也仁也感也太极之用以行此圣人之一动一静无非妙道精义之发有不待言而著者
学易只在语默动静之间须时时学之
圣人方静之时百体收敛一心湛然而万理咸具及其动也随感而应动容周旋中礼耳目有聪明之理手足有恭重之理以至人伦之间各有仁义礼智信之理夫岂待言而后著哉
天虽不言而元亨利贞循环无端运而为春夏秋冬之序发而为温热凉寒之气万物生长遂成各正性命夫岂待言而后显哉
圣人发无言之教以示学者当求圣人之道于一身动静应事接物之间不可专求圣人之道于言语文字之际也
学须切问近思方可见道不远人
易不外动静
人之一动一静而太极无不在焉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阴阳动静亦如此
朱子论喜怒未发之中曰盖当至静之时但有能知觉者而未有所知觉也故以为静中有物则可而便以为才思即是已发为此则未可以为坤卦纯阴而不能无阳则可而便以复之一阳已动为此则未可也
朱子曰程子言才思即是已发能发明子思言外之意盖言不待喜怒之发但有所思即是已发此意已极精微说到未发界至十分尽头不可以有加矣
庖丁解牛人处常变之道备焉
夬之上六不言阴有复生之理独于剥之上九言阳有复生之理圣人扶阳抑阴之意也
庖丁解牛顺其自然之理而行之如技经肯綮之未尝逆理则大軱矣
庖丁解牛只是顺理
谢氏曰明道先生善言诗未尝章解句释但优游翫味吟哦上下便使人有得处又曰明道先生谈诗并不曽下一字训诂只转却一两字点掇念过便教人省悟窃观朱子诗传只转一两字点掇念过盖得明道谈诗意也
孔子教人不语以未至者
朱子文集有未为定说者如尽心知性一段与孟子尽心知性集注不同当以集注为定说
道体至中庸发明显著矣
复之卦辞言造化之复爻辞言人心之复
知时识势学易之大方也
朱子与皇甫文仲帖曰本义义理不能出程传但节得差简略耳
朱子曰感是事来感我通是自家受他感处之义外圣贤之学便是异端机权世俗之学
许鲁斋曰吾道大公至正以天下公道大义行之故其法度森然明以示人窃谓异端正与吾道相反
朱子曰孔子只说义之和为利不去利上求利只义之和处便是利又曰义者得宜之谓处物得其宜不逆万物即所谓利
程子曰敬义夹持直上达天徳自此为学之要也张旭见担夫与公主争道及公孙大娘舞剑而草书进乃心尝思念至此而感发程子曰须是思方有感悟处若不思怎生得如此然可惜张旭留心于书若移此思道何所不至此即无忘之意
师初六爻辞曰师出以律不臧凶象曰师出以律失律凶也失律即不臧也
君子行有不得皆反诸己而无责人之心
鸢飞鱼跃是道理无一毫之空缺处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是道理无一息间断处
张子曰无天下国家皆非之理学至于不责人其徳进矣
春夏之阳木火之气也秋冬之阴金水之气也此五行阴阳无馀欠也
阴阳不在五行外太极不在阴阳外
公孙支言夷吾忌克忌猜疑克好胜二者人之大病也不可不去
知至至之上至字是至处下至字是到那至处知终是终处终之是终而不去
夫刚立之称见比卦传
自古作史者茍非大公至正之人爱憎取舍之间失其实者多矣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庄周曰儒者伪辞刘靖修诗曰纪录纷纷已失真语言轻重在词臣若将字字求心术恐有无边受屈人数子之言曲尽作史之弊
蠧生木中枝叶从之颠仆诗曰颠沛之揭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故王者以治内为本内不治而末虽安不足恃也汉元成哀平之世可见矣
列子曰运转不已天地密移畴觉之哉是天地之化无一息之间如人之自少而老物之自盛而衰无须臾之不变但人自不察耳
无卜筮而知吉凶最宜详翫人所为顺理即所谓惠迪吉又何必卜筮而知吉乎人所为悖理即所谓从逆凶又何必卜筮而后知凶乎
无行所悔最为难事
雷撃而为雷斧星陨而为石是皆气结而成者以是知土石之类皆天地之初气凝结而成但刚为阳柔为阴耳
五行固有阴阳就水木火金土上又各有阴阳如水阴也其质属阴其气属阳之类
读书录卷十一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续录卷一 明 薛瑄 撰往年因读张子心中有所开即便札记不思则还塞之矣之言遂于读书心中有所开时随即札记有一条一二句者有一条三五句者有一条数十句者积二十馀年乃成一集名曰读书录盖以备不思还塞如张子所云者近年又于读书时日记所得者积久复成一集名曰读书续录但有即录不觉重复者多欲皆删去而意谓既亦以备不思还塞则辞虽重复亦可为屡省之助云河东薛瑄谨识
干知大始坤作成物造化生物皆干为之主而坤则无所为惟顺承天施而已
造化人事皆以静为主造化非专一翕聚则不能直遂发散人心非寂然不动则何以酬酢天下万事哉天地常久之道元亨利贞而已天下常久之理仁义礼知而已
天地万物皆自微以至著张子曰其来也几微易简其究也广大坚固
乾元是气之统体无所不包故曰统天
只于鼻息之间可见屈伸相感之理吸之极为屈感得呼来为伸呼之极为伸又感得吸来为屈吸又感呼呼又感吸呼吸屈伸相感无端与昼夜寒暑相感屈伸同一理也
朱子太极图解曰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此易之变易流行者也又曰太极形而上之道也阴阳形而下之器也此易之交易对待也朱子所谓易有两义者如此
凡人动为震静为艮健为干顺为坤与夫入为巽说为兑之类皆易之用故易之于人也周遍而无穷民之于易也随取而各足
圣人作易因阴阳之实体为卦爻之法象是则卦爻之法象无非模写天地阴阳之实体而已
卦爻未画时至虚至静之中而卦爻之理已具及卦爻既画而天地万物之理皆具于卦爻之中故曰易与天地凖故能弥纶天地之道
卦爻分明是天生的圣人不过因其自然者画出太极性也阴阳气也论太极而不言阴阳则徒知太极为至善之性而不知气有昏明清浊之殊故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阴阳而不言太极则徒知阴阳之气有昏明清浊之异而不知太极为至善之性故曰论气不论性不明虽然太极即在阴阳之中阴阳不在太极之外理气浑然而无间若截理气为二则非矣
静闻鸟鸣风韵以至万响皆至理寓焉
泛观天地万物之有形者何往而非是道之所寓程子所谓显微无间者当默会之
礼曰君子不尽人之懽不竭人之忠所以全交也此言有易道存焉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舎昼夜是就水言道之往者过来者续无一息之停也所谓道体正在水上水尤易见道体故发以示人
邵子诗玄酒味方淡太音声正希乃形容阳稚之意元者善之长也即亨利贞无非善矣
仁道至大是万物皆仁也看来天地之道只一元字都括尽人道只一仁字括尽
朱子论无极而太极所以动而阳静而阴之本体也动静无时不然而太极无时不在
太极即是中正仁义非四者之外又有太极也
太极之有动静即天命之流行也天命即元亨利贞也中庸章句序继天立极继字是从易继之者善字来盖天理流注到圣人身上圣人以身立极于天下故谓之继天立极
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窃意艮其背一句是统说艮止也惟止得其止故静则不有其身动则行其庭不见其人故彖传曰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敌应不相与也是以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也可见艮其背一句是纲下靣却分作两支说艮其背是止之本下靣两支是止之效
朱子曰忠者诚有是心而不自欺也恕者推待己之心以及人也推其诚心以及人则其所以爱人之道不远于我而得之矣此忠恕违道不远也
忠恕违道不远道即其不远人者率性而已
孟子曰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故忠恕违道不远所为悖理悔吝之应如响故曰从逆凶
四阳在内二阴在外为大过四阴在外二阳在内为小过
得意忘言乃知读书不可滞于言辞之间当会于言辞之表
言所以述理不述理之言其可尚乎
天地之徳只是元圣人之徳只是仁元于四徳无不统仁于万物无不该
理学不明无往而不陷溺于异学
心术不正即事事不正
理明心正即所见所行皆出于正
听人之言即知其人之邪正所谓知言知人也
春秋书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左氏曰书有礼也夫二人皆淫乱之贼陷君于恶楚不能讨其罪而戮之复纳于陈谓之有礼可乎左氏学识之浅深可见矣程子曰知义之为用而不外焉可与语道矣盖道即仁而义即仁之用得其宜处非仁之外又有义也故程子云然
非知周万物者不能辨天下之惑
河图之数木火土金水春夏秋冬元亨利贞在人肝心脾肺肾仁义礼知信万理咸备
文王后天图离南坎北震东兑西正河图火水木金之位也
河图之数一阴一阳一奇一偶以两其五行五行木火阳金水阴就五行观之一行又各具一阴一阳如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一为阳而六为阴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二为阴而七为阳之类又如木之甲乙火之丙丁之类皆一行各具一阴阳也
四夷来王本于无怠无荒乃知人君一心之敬虽微而远人归往之效甚大
圣人笃恭而天下平二帝三王之治皆原于此
邵子所谓画前有易者即朱子所谓已定之形已成之势则固已具于浑然之中而不容毫发作为于其间也画前之易即冲漠无朕之中万象森然已具也
涵养吾一一即主敬也
致中致和为难涵养不可不深省察不可不密
体用一原显微无间默而观之
凡事分所当为不可有一毫矜伐之意
伊傅周召王佐事业大矣自其心观之则若浮云之漠然无所动其心
天之道公而已圣人法天为治一出于天道之公此王道之所以为大也
程子曰谓之变则坚者腐存者亡轮回之说何其诞邪必首出庶物而后万国咸宁也
四时行百物生莫非天理发见流行之实所谓天理即元亨利贞是也圣人一动一静莫非妙道精义之著所谓妙道精义即仁义礼知是也在天为天理在圣人为妙道精义其理一也
天理发见流行于四时行百物生不待言而可见妙道精义著见于圣人之一动一静又岂待言而后显哉须要实见得天理发见流行与妙道精义之实处一一体认得分明乃可见道
观太极图皆天理流行发见之实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立人极以至与天地日月四时神合徳合明合序合吉凶皆妙道精义之著
太极图包括天地贯彻古今
偶见日影之移与川流之意同
凿穿孔也枘刻木端所以入凿也不量其凿而纳枘其能入乎
太极形而上之通也阴阳形而下之器也即是充塞天地太极本然之妙也动静所乘之机也即是贯彻古今太极即理也性也故朱子太极图解节节指出性言之太极性理之尊号
在天为元亨利贞在人为仁义礼知太极不外乎此也中庸言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即仁义礼知皆中也此专言中也周子言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此中只是礼之一徳偏言之中也专言之中是未发之中偏言之中是时中之中
天人合一流通往来之理无间
好善优于天下若自用己能恶闻人善何以成事功有一毫矜饰即心驰于外而气象卑陋矣
不知仁义道徳为美其所事者皆外物也心役物不可役于物
只循理而馀悉听之天
象数未形而其理已具即画前之易也
用人不可不慎才不称事事何以立
圣人谓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正欲人各举其所知也必欲举人皆出于己何以公天下取人之道乎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知易者莫若孟子
率仁义礼知之性谓之道圣门专论求仁为本心之全徳求仁得仁即仁义礼知在其中而率性之道不外是矣
只循理便是行道
程明道曰中有主则实则外患不能入此实字指主敬而言主敬则天理存而心实外患自不能入伊川曰中有主则虚虚谓外邪不能入此中有主即主敬之主主敬则理虽实而心体常虚虚谓外邪不能入又曰中无主则实实谓物来夺之此实字指外物言中无主谓不主敬即中无主而天理不存外物皆得以入故曰实实即物来填塞于中
敬而和处众之要
处己事上接下皆当以诚敬为主
有不合当知几而不可妄求易曰浚恒贞凶
霍光小心谨慎沈静详审可以为人臣之法
易于十二月临卦二阳方长之时已为八月遁卦二阴初长之戒圣人之远虑如此
春秋不言事应而事应具存天道真可畏未有虚发于前而不应于后者视天为茫茫不足与言天道
圣人凡事皆谨于微姤初六坤初六之类可见
道者率性而已皆出于天之元亨利贞故曰道之大原出于天
本领之学天命之性是也
守约施博体用之谓也
守约敛之退藏于密施博放之弥满六合
学到口不言而心自得者乃可言自得也
造化万物皆从虚中来故程子谓老子玄牝一章最善亦谓虚中生万化所谓谷神也
伊尹周公但能辅其君为太甲成王而已固不能辅之为成汤文武也
学易最要知时识势不然茫茫不知吉凶悔吝之机无极而太极便是元亨利贞天命之全体浑然而未分者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即天命之流行也
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圣人以道体告子贡而子贡未喻也
默识心通活泼泼地无物不有无时不然不为物累觉得身心甚轻
自古以来汲汲于外物之求者并与外物漠然无存矣外物果何益哉
天地之塞气也形而下者也天地之帅理也形而上者也气也理也浑合而无间者也
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盖义与正为静中与仁为动以中与仁为动是以中仁之用言也
只为外物所累太重便不能有为
清心省事为官切要且有无限之乐
静坐中觉有杂念者不诚之本也惟圣人之心自然真一虚静无一毫之杂念
庄生各有仪则谓之性朱子有取焉
阴阳迭为消长夬之后姤即继之泰之后否即继之剥之后复即继之此即吉凶贞胜之理
尝提省此心勿令昏蔽妄驰即处事少错矣
无忘无助即天理存
心切不可外驰
未应事时常持守此心勿失应事时省察此心勿差既应事了还持守此心勿失
常主敬则心便存心存即应事不错
切不可听人之言而随和之故听不外驰即无知诱物化之失
视听言动善恶吉凶悔吝之几皆由于此检察身心只在视听言动上用工夫
听人之言而随和之而不知其言之是非得失此修已第一失也
自秦汉以来不知自何时易之图象不传于世如王辅嗣作易解只自乾元亨利贞经文以下皆不论其图象至邵子得先天图于希夷而后图象始明
易图象本原至邵子复明
因见园中花草茂盛曰此即显诸仁也
穷通丑好之说士大夫所当知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万状弥满于天地之间皆显诸仁也而其所以然乃藏诸用也
粲然者显诸仁隐然者藏诸用
君子思不出其位而天下定矣
四夷来王本于无怠无荒故知以威武服远人者末也三风十愆遵其戒则治违其戒则乱
二五事之畴貌言视听思恭从明聪睿肃乂哲谋圣乃践形尽性之学
朱子曰道则天人性命之理天命元亨利贞也人性仁义礼知也理统性命而言天人之学贯于一
收敛检束身心到至细至密至静至定之极作事愈有力
凝定静密自不外驰
不知操持此心则驰骛出入无一息之宁静虚则万理咸具于寂然之中动直则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此圣所以可学也与
欲寡而理明则心虚而自无克伐怨欲之累
人之一动一静即阴阳之动静也一动一静之理即一阴一阳之道人能顺动静自然之理即与阴阳动静之道相合矣
朱子曰圣人太极之全体一动一静无适而非中正仁义之极盖太极动而为中与仁静而为正与义即太极之全体也
循理即率性也自一身之耳目口鼻手足百体各顺其则以至人伦庶事各得其宜皆循理也
知化则善述其事化者天地之化一过而无迹如阴阳之变化是也知阴阳之变化则凡率性而行见诸事为之间者无非天地之事犹孝子之善述其事也穷神则善继其志神者妙而不测如天命之神明是也有以穷之则吾性之全体无非天地之志亦犹孝子之善继其志也化以气言故曰知化则善述其事志以理言故曰穷神则善继其志谓之知犹知化育之知默与之契非但闻见之知也谓之穷则洞见天地之心犹易所谓通神明之徳心与之相合无一毫之间也知天地阴阳五行变化之道体之吾身而有动静五常之道则所行者无非天地之事矣通天地元亨利贞神明之徳体之吾心而有健顺五常之性则所存者无非天地之心矣然神者天地之本化者天地之用必穷神而后知化也知天地之变化而行事循乎天理皆知化而善述其事也知天道之本原而存心纯乎天理即穷神善继其志也剥上九硕果不食言阳有复生之理夬上六不言阴有复生之理十月纯坤而初六之中阳已生至十一月冬至成一阳爻为复圣人则言复亨四月纯干而初九之中阴已生至夏至成一阴爻而为姤圣人则有羸豕踯躅之戒圣人扶阳抑阴而赞天地之化育者可见矣致中是穷神继志之意致和是知化述事之意
剥穷于上而阳生于下夬决于上而阴生于下以此见阳固未尝有息而阴亦未尝可绝阴阳消息相因之理微矣
仁义礼知道也道出于天之元亨利贞故曰道之大原出于天
天人一理也天有不能为人所为者人有不能为天所为者此其分殊也
太极者性理之尊号道为太极理为太极性为太极心为太极其实一也
不可于中正仁义之外求太极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举中庸之义而约言之是无极太极之理中庸言之备矣道是自然之理不待尽己推己而后然未至于自然之理诚能尽己之忠推己之恕则至自然之理为不远也
天命之性太极之理也
天之昼夜阴阳人之语默动静皆与道为体运行而不息也
仁即道也能以爱己之心爱人则尽仁道也
明道作字甚敬曰非欲字好只此是学推之凡事皆然河图木火土金水即人心所具肝心脾肺肾之形仁义礼知信之徳是人心上自有一河图也
河图之数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
万化之本原中也一心之妙用和也圣人之能事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也学问之极功言复圣之事也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身之本在心心正身修家齐国治天下平王道不过如此
此理在天未赋于人物谓之善己赋于人物谓之性故朱子太极图解曰其动也诚之通也继之者善万物之所资以始也其静也诚之复也成之者性万物各正其性命也孟子言性善指理之在人心者而言易言继之者善指理之在造化者而言其实一也
时中即性之发而为情中乎节者便是性即未发之中也
太极既无声无臭而又可图之乎当默识于图之表勿忘最是学者日用切要工夫人所以心与理背驰者正缘忘于所有事耳诚能时时刻刻不忘于操存省察等事即心常存而天理不忘矣
万物惟其同一气故皆同一理
一气一理浑然无间万物各得一气一理分之则殊合之则一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主静即中庸立天下之大本也
三纲五常为万事之本纲常立而万事举唐虞三代治天下之道不外乎此
中是道理得其恰好处
太极即易书诗春秋礼记四书所言性天道之理非性天道之外别有太极也
守约是守此心性之理施博是推此心性之理
诚者自成也天命之性也而道自道也率性之道也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仁者之事小人反是诚是性之真实无妄非性之外别有诚也聪明睿知生知之资而具仁义礼知之徳即性之之圣人也
万物并育道并行大徳敦化太极之体也不害不悖小徳川流太极之用也
天道流行而赋于万物其流行者即继之者善也赋于万物者即成之者性也
浑然性理无方所无内外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性命合一即学贯天人矣
天人之理同条而共贯者也
格物致知到豁然贯通处即所谓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也
天地万物分虽殊而理则一所以可格而致其知中者天地万物所全具之理和者天下古今所共由之道只中和二字包括无穷之理其要只在心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始者气之始生者形之始万物资乾元为气之始即资坤元为形之始是则坤元之气即乾元之气坤无所作为惟顺承天施而已
朱子曰道者天理之自然中而已矣是则中者其道理之总名与
朱子曰知其性分之所固有职分之所当为而各俛焉以尽其力千古圣贤之学只是学于此而已舍此皆是俗学
读易谨察象占二字斯得易之本义
荀卿之托身黄歇扬雄之失节莽贼
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其知几乎一本万殊万殊一本于太极图见之
一贯即中和之义
程子言忠恕所以明圣道之体用
一贯之妙于太极图见之
直书其事其义自见此实春秋之本义
颜子几于无我观曽子之言可见
即至著之象显至微之理无物不然
程子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一言以蔽之天地以生物为心朱子论仁本于此
咸其辅颊舌艮其辅言有序悔亡发言之得失可见天地自然之易所见皆是
天地阴阳昼夜四时人物男女万物始终皆真易充满六合贯彻乎古今也
象数自河图始满天地间无非象数也而理在其中颜子犯而不校盖不知物我之有间
常人才有触即有不平意只是量小
犯而不校最省事
只可潜修默进不可求人知
待人而人不信只可自反其忠
礼运曰人者其天地之徳阴阳之交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与此言与太极图颇相合
律吕律法也述也吕助也助阳以宣气也统天地万物一气之变化
天下古今万物万事皆阴阳之变化而理为之主天地间只一气因有动静故有阴阳刚柔之分先儒言之详矣
举目皆实理实气此外无一物
程子言天本廓然无穷知此则道大无穷可知矣只顺理而行都无一事之劳扰
顺理心安身亦安矣
易简处事自无劳扰
事来只顺应之不可无故而先生事端
进修皆分内事与人何所干渉而求知乎为善求人知者皆非为己之学也
韩子曰未闻响大而声微者也故君子务求响之大而不可急于声之大
易曰震无咎者存乎悔动其补过之心可以无咎此日新之要
又曰忧悔吝者存乎介介即周子所谓几也于此忧惧岂复有悔吝乎
凡事皆能谨于几微则不至于差之大矣四时行百物生皆与道为体运乎昼夜未尝息也
太极自能生两仪四象八卦加倍生生而不容已所谓生生之谓易也
卦爻皆阴阳奇偶之变易皆气也而太极理也理不杂乎气故一卦一爻皆有太极焉
卦爻形而下之器也太极形而上之道也
朱子解曾点言志处有三节其曰曽点之学盖有以见夫人欲尽去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缺故其动静之际从容如此此一节言其应对之际也其曰而其言志又不过即其所居之位乐其日用之常初无舍己为人之意此一节言其言志也其曰而其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隐然自见于言外此一节又是想象曾点言外之意与圣人之志同处便是天地气象也
诚者圣人之本诚为太极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也天命为太极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性为太极一阴一阳之谓道道为太极圣人定之以仁义中正而主静立人极焉仁义中正即太极以主宰而言谓之帝帝即太极以妙用而言谓之神神即太极以理而言谓之天天即太极徳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一为太极喜怒哀乐谓之中中为太极心统性情心为太极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衷为太极继之者善也善为太极太极者至大至极至精至妙无以加尚万理之总名也与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易言继之者善也此善字实指理言也孟子言性善此善字虚言性有善而无恶也然孟子言性善实自继之者善来因继之者善故性有善而无恶也
无适而非道但当随时随处识得分明行得切实耳大传曰初率其辞而揆其方既有典常茍非其人道不虚行朱子曰方道也始由辞以度其理则见其有典常矣然神而明之则存乎其人也是则凡圣贤之书无非度天下之理必神而明之则人与理为一不然则书自书人自人耳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融会贯通之谓也神而明之亦足以发之谓也
至神而明之乃有得矣
阴阳有实体有实气天地者阴阳之实体也寒暑者阴阳之实气也然实体实气非有二也
知言则知人才听人之言便知其于是理有是非常存心于义理久久渐明存心于闲事即于义理日昧矣
无忘无助长最切于日用之功而无忘尤急
处事最要妥帖定善即无瑕隙之可议
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须谨守此训斯无失言之过
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在子贡尚如此况不及子贡者乎
交驰于声利之场而此心存焉者寡矣
一切外物放下紧紧于身心上用力斯得近里之效矣放下一切外物觉得心闲省事
人心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元亨诚之通寂然不动者利贞诚之复天人合一之理也
理之散在天地万物各殊者小徳之川流理之本于一源深远不已者大徳之敦化小徳者即大徳之分大徳者即小徳之具体用一源非有二也
朱子曰神谓凡奇偶生成之屈伸往来者盖生也伸也来也皆神也成也屈也往也皆也
嘉言罔攸伏万邦咸宁古之圣君贤臣皆乐闻善言以成善治若君臣皆恶闻正言有可虑者矣
穷理者穷人物之理也人之理则有降衷秉彝之性物之理则有水火木金之性以至万物万事皆有当然之理于众理莫不穷䆒其极而无一毫之疑所谓穷理也穷得人之理必须尽仁义礼知之性穷得事物之理必须使事物各得其宜所谓尽性也理也性也皆天命之元亨利贞也穷理尽性与天命无一毫之间所谓至命也曰理曰性曰命虽无彼此之殊曰穷曰尽曰至则略有先后之序矣此先儒之成说愚窃述之
凡圣贤之书神而明之则在乎人也
内史过曰敬礼之舆也不敬则礼不行春秋之时议论如此犹有先圣之遗训焉
百里奚曰行道有福即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即永言配命自求多福之意
充满天地皆元气流行此仁道所以为大也
天乃阳气之实体地乃阴气之实体
元亨利贞仁义礼知之道流行古今充塞宇宙无物不有无时不然圣人性之而无不尽贤者复之而求其至凡民则日用而不知也
中只是性情未发已发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便是非性情之外别有中也庸只是此中平常之理便是非中之外别有庸也已发之中无过不及之处便是和非已发之中中节之外别有和也
庖丁解牛只是顺理人处事能顺理即如庖丁无全牛矣
程子谓未出门时此俨若思也又曰未接物时只主敬便是为善皆发先圣所未发古人云自胜者强抑暴猛之气克方纵之欲皆自胜之强也彼血气之勇乌足谓之强哉
虚中无我惟善是从
偏执已私而不能从善者由无克己之功也
异端邪诞之说欺惑万世贻害万世
舜处父子兄弟之变汤武处君臣之变周公处兄弟之变圣人处人伦之变而不失其正者亦惟尽乎天理之当然而已
程子曰古之为学专养性情盖性者仁义礼知乃道之体情者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乃道之用故养性情即学道也
太极涵万物万物统体一太极也万物分太极物物各具一太极也
即天地万物观之浑然一理远迩大小之间万物统体一太极也即天地万物分而言之天有太极地有太极万物有一太极一物各具一太极也
太极之理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上下四方无一毫空缺之处而天地万物自不能外此太极常包涵乎天地万物如大海之水包涵夫水之百物所谓万物统体一太极也就天地万物观之各有一太极如海中之百物各得海水之一所谓万物各具一太极也
惟其万物统体一太极故万物各具一太极
一国一家常使外有可虞内有可惧则警畏常存而国家安
心无外者可以当大任
命有以理言者天命之谓性是也有以气言者死生有命是也
数自河图始理在其中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于太极图见之
不度事势之可否故妄作
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皆阴阳之变所谓易也而一卦一爻之理即太极也
周子曰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朱子解曰太极本然之妙也动静所乘之机也是太极即在阴阳之中周子又曰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朱子解曰五行各一其性而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其中是太极即在五行之中也以太极生两仪言之两仪阴阳而太极无不在即所谓太极本然之妙也动静所乘之机也以两仪生四象言之四象即水火木金而太极无不在即所谓五行各一其性而太极浑然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也由八卦至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每卦每爻无非奇偶阴阳卦卦有太极爻爻有太极气之所在理随在焉夫岂有亏欠间隔哉
太极自能生两仪四象八卦加倍生生而不已所谓生生之谓易也
圣人与曽点言志处全在言外盖曽点当春气和煦之时浴乎沂风乎舞雩见夫天地上下同流不息飞潜动植万物各得其所此时曽点之心即对时育物之思乃圣人物各付物之妙故曰与圣人之志同便是天地气象此夫子所以与点也
无逸一书只是敬与怠故其效不同殷之三宗与文王无逸而敬也故有永年之效自时厥后帝王生则逸逸则不敬也故享年不永
天之道只是阴阳之理人之道只是动静之理
圣人只教人求仁盖人之性虽有四而仁无不统能求仁而克尽已私复还天理则四者之性无不全而天下之万善岂复有加于此哉
元亨利贞仁义礼知之道流行古今充塞宇宙无物不有无时不然性之者圣人也复之者贤人也百姓则日用而不知矣
天理元亨利贞也民彝仁义礼知信也天理民彝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程子曰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盖未应有已发之理具故不是先已应有未发之理在故不是后
元亨利贞古无此名至文王彖易乃立此四言以释乾卦元大也亨通也利宜也贞正也文王意谓乾道大通而至正筮得此卦六爻不变者其占当得大通而必利在于正固乃可以保其终也至孔子为传遂分为四徳元为始于时为春亨为通于时为夏利为宜于时为秋贞为正固于时为冬此即天理之流行而赋于物者所谓天所赋为命也是命赋于人为性元为仁亨为礼利为义贞为知所谓人所受为性也率是性而行所谓道也
理既无声无臭阴阳亦变化不常是岂得而图之周子作太极图不过假象以显义耳学者要当默识其理于图像之表茍只于图中溺意以求之又焉有超然自得之妙哉
天命即天理也诗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朱子解曰常自省察使其行无不合于天理则盛大之福自我致之有不外求而得矣
太极只是性朱子曰乾男坤女以气化者言也各一其性而男女一太极也万物化生以形化者言也各一其性而万物一太极也又曰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此无极二五浑融而无间也则太极只是性可见朱子曰性为之主而阴阳五行为之经纬错综又各以类而凝聚而成形焉即所谓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而实造化之枢纽品彚之根柢也
朱子曰圣人太极之全体一动一静无适而非中正仁义之极是则太极即中正仁义也四者之外别无太极太极合性命而统言之其致一也
先儒曰凡有形者皆为气无形者皆为密而密即理也凡渉于有为者皆气其无为者道体也
体用一源显微无间随时随处见之
性理难强以语人可语者必其人也
韩子谓世无孔子不当在弟子之列其自任如此夬履贞厉非但居高自任刚决虽正亦危凡人居显位操势柄遇事果行不顾者亦若此占也
素履最吉以其不为物诱而率其所履者也
韩子曰观貌之是非不若论其心与行事之是非可否为不失足以破相术之谬
周子诚上章诚即太极也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即阳动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即阴静也纯粹至善者即太极之理有善而无恶也故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即动静也道即太极也继之者善即诚之源也成之者性即诚斯立焉元亨诚之通即太极动而阳也利贞诚之复即太极静而阴也大哉易也其性命之源乎易即阴阳互根动静循环而性命之源即阴阳动静之理太极是也图与书相表里如此
心常存即默识道理无物不有无时不然心不存即茫无所识其所识者不过万物形体而已
理不外乎气惟心常存则能因气而识理性理无声无臭自非存心体认之久不能默悟其妙也
道之大原出于天圣贤发明其理言各不同而理则一也
庖丁解牛而技经肯綮之未尝者只是处事顺理自无龃龉也
朱子曰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庸者平常也盖不偏不倚解五性浑然未发之中无过不及解性发为情各中其节之和庸即性情未发已发皆平常之理非性情之外别有所谓庸也
周子通书诚上诚下等章皆与中庸相表里
性者万善之一源即无极而太极也
天命天道天理天性天徳一也
天地间可见者皆造化之迹其不可见者密也
太极图五行各一圏虽曰各一其性各一太极其实初无空缺处但自统体者分之各有一太极耳男女万物各有一太极亦如此
太极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分而言之天地人虽各具一太极合而言之则统体一太极也
道无所不在故庄子有道在稊稗蝼蚁瓦砾之类之言程子言庄生形容道体之言亦有之此类是也
神字始见于书而详于易大传
陈北溪曰如鼻中呼吸是气那灵处便属魂视听是体那聪明处便是魄
太极上一圏是天地之性阴阳五行男女万物各一太极是气质之性然气质之性即天地之性随在气质中非有二也
程子曰在物为理处物为义体用之谓也如在父子有仁在君臣有义之类是在物之理也处之各得其宜所谓义也
隋文听独孤言以广易勇晋武听杨后言不易衷后来皆致乱妇言可畏如此
义理精则能辨是非定予夺故纲目非朱子不能作知觉运动之蠢然人与物同者人皆知之仁义礼知之粹然人与物异者知之者鲜矣
中庸言道皆率性之谓也
中庸不可能者以人不能得性情之正也私欲尽则性情得其正而中庸可能矣故日用求中庸之道者不外乎性情得其正也
人才动便有差只是妄动不妄动则不差矣
行之而不著习矣而不察学者之通患也程子曰古之学者专务养性情盖养性情即求中庸之道也
朱子曰五性之殊散为万事是万事皆一性性即太极也
太极动而生阳神之伸也静而生阴之屈也屈伸相感动静相因循环无端易之谓也
太极通书皆相表里
朱子曰聪明睿知神武而不杀者只是譬喻蓍龟虽未用而神灵之理具在犹武是杀人底事圣人却存此神武而不杀也又曰神武得其理而不假其物之谓又曰神武不杀之言只是譬喻谓圣人已具此理却不犯手朱子曰明道爱举圣人以此斋戒以神明其徳夫虽不是本文意思要之意思自好养性情便是为善便是学道
全体呈露是仁义礼知信之性妙用显行是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情
全体呈露是大徳之敦化妙用显行是小徳之川流全体呈露是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妙用显行是乾道变化各正性命
交人而人不敬信者只当反求诸己
善莫大于取人之善
凡事皆当推功让能于人不可有一毫自徳自能之意性情之外无道
性者道之体情者道之用体用一源显微无间
朱子解剥太极图括尽周子图说至为精密
易只是阴阳刚柔仁义三极之道一太极也
仁之道大仁即天地之元也元于天之四徳无不统仁于人之四徳无不贯其大可知
朱子曰道之显者谓之文即所谓体用一源显微无间也
人之寐阴也阖也寤阳也辟也一寐一寤一阴一阳一阖一辟即所谓易有太极也物有本末不可分本末为二物道有体用不可分体用为二致
浑然天理而与物无间道器合一也
左氏孟献子曰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此言犹有先王之遗教焉
刘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中也命也即天命之性也
召诰敬徳之言不一而足则古大臣告君之本端在此矣
万物统体一太极理一也万物各具一太极分殊也举天下万物总而言之只是一理即理一也就天地万物分而言之各有一理即分殊也理一贯乎分殊之中分殊不在理一之外
诗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朱子曰命天命也天命即元亨利贞也永言配命即已之仁义礼知之徳合乎天命则自然顺理而多福矣
君子行此四徳故曰乾元亨利贞圣人与天地合徳也晋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盗憎主人民恶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难后伯宗果为三郤所害伯宗之妻有先见之明如此
仁为天之尊爵则礼义知信皆仁所统也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只是见理透彻学不明所见皆浅末之事修道之教正是圣人赞天地之化育
只循理凡事无不顺序
读书续录卷一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续录卷二 明 薛瑄 撰
天下之大本中也所谓万化之本原也
洛诰以冲子孺子称成王皆不可晓周公虽元圣岂可以此称其君不可解
无逸书曰昔在殷王中宗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秪惧不敢荒宁此数言皆主敬而言治天下之本不外乎此
太极图水火木金土五圏虽曰各具一太极其实初无间隔浑然一理已具而五行各得其一天地万物皆如此
无逸书有天下者不可不斯须熟念而力行之也裕蛊往见吝从容治蛊而蛊益深
大臣行事当远虑后来之患虽小事不可启其端上卦茍止下卦巽顺而无为所以成蛊
为学只是学天理人伦外此便非学
亦有小廉曲谨而不能有为于事终无益
大化滔滔竟莫知所止
即太极图观之无极而太极者体用一源也阴阳五行男女万物者显微无间也盖无极而太极冲漠无朕而万象已具故曰体用一源也阴阳五行男女万物各具太极之理故曰显微无间也
即太极之理而言已具有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之象故曰体用一源也即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之象而言太极之理无所不在故曰显微无间也
即太极而言已具两仪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象故曰体用一源也
即两仪四象八卦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而言太极之理无往不在故曰显微无间
自理而言冲漠无朕而天地万物之象已具故曰体用一源自象而言即天地万物之著而冲漠无朕之理各在故曰显微无间
程子又曰冲漠无朕万象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盖未应而已应之理具存故不是先已应而未应之理常在故不是后
万物统体一太极可见道之极大无外其小无内浑然无间断处
冲漠无朕而万象昭然已具盖才有理即有象初非悬空之理与象分而为二也
微者理也显者象也理不离象故曰一源象不外理故曰无间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谓之生则一齐生就非有片时之间断也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以至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真精妙合气化生男女形化生万物窃意其初理为之主而一齐造化生就
性即理也千万世论性之根基朱子所以明程子之言也
太极理也阴阳气也理只在气中非气之外悬空有太极也朱子曰此无极而太极也所以动而阳静而阴之本体也然非有以离乎阴阳也即阴阳而指其本体不杂乎阴阳而为言耳
理与气一时俱有不可分先后若无气理定无止泊处即行事之公私而可知其人矣
体用一源理包乎象显微无间象不外乎理微阴眇重渊至于六阴盛长知几者当谨乎此
不能三年而缌小功之是察放饭流歠而问无齿决不能于大而谨于细也
但明其理而不求诸事则所明之理虚而无用但求诸事而不明其理则所求之事未必皆出于理之正必明其理而求诸事求诸事而明其理俾理在于事皆有的实事合乎理而不违戾斯理明事当而知行两得矣明理所以处事徒明其理而不能处事则所明之理为无用矣
事事物物皆有理就事物上明得理透彻斯可处事物各得其当矣
明理是格物致知事理明而后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事可次第用力也
天下无性外之物万物统体一太极也而性无不在一物各具一太极也语大天下莫能载万物统体一太极也语小天下莫能破一物各具一太极也
自太极之体统贯乎阴阳五行男女之用所谓体用一源也即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之用而各具夫太极之体所谓显微无间也
言贵乎时
杂念多杂言多能存乎道者鲜矣惟一念一言专在于道则久久自然
杂言多最害正理以其与道相忘也
不杂乱多言而心自存心存而于道其庶乎
天命云者实理之源性乃天命赋与人物之实体道即率性当然之实用教因性道体用之实而品节之盖中庸一书不过一诚而诚即性命之实理推之万事者也体用显微不曽间断相离为二物
冲漠无朕之理与昭然之万象一时俱有非先有理而后有象也
非象则理无所寓
两仪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天地间自有此象所谓画前之易也性者人所受之天理仁义礼知之性是也天道者天理自然之本体元亨利贞之常是也性命一理也
勿忘最切于学者与道相悖者只是忘之而念不在是也
论闲事之言语多论义理精切之言语少欲其有得也难矣
学问实自静中有得不静则心既杂乱何由有得顺理便是顺天天之外无理理之外无天也
诚即性命之实非性命之外别有诚也
晋悼公即位任官各得其人所以复霸况王者能用天下之贤使各举其职何患天下不治乎
浑浑然理气无穷尽无方体而天地万物毕贯为一切问近思最于身心有益
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反之有不可晓者
笃志力行而不知道终是浅
只于文辞议论是非得失而不本于道终是浅朱子论前軰有云
事往之非者不可拈起说
有从逆而飨福者幸也
𫍢𫍢所争者真细事耳令人厌之
群居不可泛言杂驳不近正理之事谨之
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无自辱焉此章有易道存焉盖能见几知止也
人臣当各立于其职不可有出位之思
应事最当知几
人不能受言者不可妄与一言
至言非常人所能知
范氏曰予于采薇见先王以人道使人后世则牛羊而已矣观此则先王之仁厚岂可及哉
子路曰未同而言观其色赧赧然非由之所知也故与人未合者切不可强与之言曾子曰胁肩谄笑病于夏畦观此则君子之所养可见
物外即身外之物也其实不足为身之重轻孔子以不义之富贵为浮云信然
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盖天下虽大不能加性分之毫末
试看千古以来溺于外物者竟亦何益于己但垂贪不知止之名而已
未发之中大德之敦化已发之和小德之川流中者大本也和者达道也大本为体达道为用体用一源显微无间于此可见
大德敦化是万物之一源小德川流是万物之殊体一源流而殊体殊体本乎一源非有二也
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并育指飞潜动植而言并行指日月四时而言并育并行皆大化之源故曰大德敦化不害不悖则自大化中流出如飞潜动植各遂其生而不相害日月四时代明错行而不相悖故曰小德川流然大德敦化者小德川流之本小德川流者大德敦化之分大德敦化如泉源小德川流如泉源散而为千支万派其实皆理气之一源达而为理气之万殊分而言之各有体用之别合而言之则体用一源也
谨言最是难事只与人相接轻发一言而人不从便是失言不可不谨
易曰庸言之信庸常之言人以为不紧要轻发而不慎殊不知一言之妄即言之失故庸言必信德之盛也凡事必有徴验之实乃可言不然即妄言者多矣
小学一书不出乎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之五伦五伦不出乎仁义礼知信之性是则性也者其小学之枢纽也欤
太极阴阳五行男女万物理气混合为一元无间隔就中细分之则阴阳五行万物各具一太极也
理气真实不可分先后
动之前为静静中有太极静之极为动动中有太极程子所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也
周子通书诚上诚下诚几德圣慎动道六章只是一个性字分作许多名目
洪纎高下飞潜动植各具此理所谓各正性命诚斯立焉也
偶见柳花悠扬高下因悟造化流行雍容自然之妙通书一书不外乎太极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万事之理与太极图一一相合无间惟细翫之可默悟其妙通书一字一义皆与太极图相合
人动处有差造化亦有差如寒暑不时福善祸淫之不当者朱子云然
四书集注下小注脚程朱外诸家固有发明集注者而穿凿者尤多许鲁斋所谓弥近理而大乱真者不独异端为然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至哉坤元万物资生才资始即资生无须臾之先后
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大抵春夏为诚之通秋冬为诚之复然物亦有生于秋而成于夏者亦有生于春而成于夏者亦有生于春而成于秋者亦有生于夏而成于秋者凡一物始终即一物之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也
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教人者当谨守此言与人谈论亦当谨守此言
圣贤真是人不能识如程明道去圣人为不远陈襄荐明道谓其可为风宪之职是岂足以知明道哉
通书圣第四朱子语录曰须知此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以上更有寂然不动窃意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是太极动而生阳乃太极之用流行者也动前即阴静而阴静之中乃太极之体立岂非寂然不动者乎
朱子曰知者心之神明所以妙众理而应万事也故知不昧斯能妙众理而应万事日用之间知最为切要或茫不知理之所在而应事不差者鲜矣
孔子得尧舜三代之事实文章乃可以致删述朱子得濂洛关中师弟子之议论著述乃可以成传注故孔子集群圣之大成朱子集群贤之大成其揆一也
许鲁斋答窦先生书中间一节议论深识命时势三者盖深于易者也
不知时识势而妄为即孟子所谓小有才而不知君子之大道
如黄流滔滔之下流而欲捧块以塞之愚之甚矣庄子人间世篇揣摩人情世态曲尽而无遗言当察受否识微者知之
凡天地万物有形而可见者皆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
色斯举矣翔而后集大而出处小而交接皆当见几而作也
履霜而知坚冰之必至羸豕而知蹢躅之有孚故凡事必谨于微微不谨必至于著矣
中庸末章引诗曰衣锦尚䌹如此方是为己之学有一毫求知之心即非为己之学矣
曾点言志便是道也者不可离也可离非道也无物不有无时不然
曾点言志便是太极阴阳五行万物流行各得其所之妙
曾点言志便是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
朱子曰曾点之学盖有以见夫人欲尽处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缺即取之左右逢其原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道也者不可须㬰离也之意观曾点之志虽至小之事不可妄为是何也以道无不在也
天理流行即阴阳动静而太极无不在理虽不杂乎阴阳亦不离乎阴阳也
元亨利贞之流行即天理之流行无一息之间断无一毫之欠缺所谓天理流行随处充满可以心悟不可以目睹也
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也天命之流行即天理之流行也
体即微显即用体用一源先言体而用在其中显微无间先言用而体不能外
夬之九三曰壮于頄有凶君子夬夬独行遇雨若濡有愠无咎故决小人之道贵乎不系私爱虽若与之合而终能不露形迹以夬之也
程明道不用文字盖诚意既不能动人文字何补古之圣人不语人以未及
言实未易听必𠃔迪厥德然后谟明弼谐
圣人虽教人不倦亦未尝轻以大本大原语人观论语问答处可见
姤之时义大矣哉朱子曰几微之际圣人所谨
待人当宏而有节
天地不交无以成化功上下不交无以成治功
神无方而易无体就太极图亦可见太极或在阴中又在阳中或在阳中又在阴中此神无方也或为阴又为阳或为阳又为阴此易无体也究而言之阴阳之易无体太极之神无方气与理盖未尝离也
程子萃彖传曰有无动静始终之理聚散而已聚则为有为动为始散则为无为静为终万物死生之理如此而已矣
张子曰一故神即神无方曰两故化即易无体
大抵少能省己之失惟欲寻人之失是所谓不攻己之恶而攻人之恶大异乎圣人之教矣
不能深识事几妄为而中实亦可耻也
圣人最恶讦人之阴私
物我彼此浑然一理但所得之分各殊耳
程子所谓豁然有觉处觉者悟此理精粗本末浑然一致也
程子曰杂信怪异说者只是不先烛理
不相知者虽终日同处亦不知也
进退出处只当居易俟命
无妄主于人庶几不失所守
游程朱之门者得其传者有其人与
为学只是要知性复性而已朱子所谓知其性之所有而全之也
体用一源即体而用已具显微无间即用而体不外雷二月发声八月収声者气之动静也
人不谋诸己而强为之谋彼即不从是谓失言日用间此等甚多人以为细事而不谨殊不知失言之责无小大也谨之
日用间纎毫事皆当省察谨慎
孔子五十而知天命子贡以夫子言性与天道不可闻若开口即论天命性与天道听者果能入乎
四书满天下圣经贤传妙旨无穷读者果能真知其理而实践之乎
学术不造乎高明正大则所就之事业卑陋可知日用体认仁义礼知之性于所存所发之际最是为学之切要
实气实理充塞而无穷尽流行而无止息
大无外小无内一实理实气贯之
春而大始夏而亨通秋而利遂冬而贞固一实气实理贯通流行如循环之无端
天地人物之理浑合而无间但其中自有条理所谓理一而分殊也
知道则言自简是何也以非道不敢言也
句句著实不脱空方是谨言
温公谓诚自不妄语始信哉斯言也
信口乱谈者无操存省察之功也
谨言是为学第一工夫能谨言则句句是实理不能谨言则句句是虚谈言是实理则能实其行矣言是虚谈则必不能践其言矣
信口乱谈妄道真犹病风狂而不自觉也
元城刘忠定力行不妄语三字至于七年而后成力行之难如此而亦不可不勉也
行仁义谓之道行道而有得于心谓之德道德仁义名虽殊而理则一也
道德仁义礼知一理也老子乃谓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是分道德仁义礼为五也
老子言道德而外仁义果可谓之道德乎韩子谓其去仁与义而言道德亦可谓深知老子之失矣
人臣事君当竭忠尽诚虽细事不可欺虽曲礼皆当谨不知道即不知所行之是非
三才虽各一太极又总是一太极如天有元亨利贞地亦有元亨利贞人亦有元亨利贞分而言之为三才各一太极合而言之地与人之元亨利贞即天之元亨利贞是三才各一太极又总是一太极也
朱子曰天即理也逆理则获罪于天矣然则欲免获罪于天必须事事所为合理即顺乎天而无事于祷矣逆理而获罪于天不特祷于奥灶而不能免虽祷于天亦无益也
朱子答学者之问多告之以性与天道之妙乃圣贤接引后学不得已之盛心也必若待中人以上之资始告之以此则可告者亦少矣是则孔子所言者教人之正也朱子之接引后学者权也
读正书明正理亲正人存正心行正事斯无不正矣斯须不可不近正人斯须不可不行正道
五经之后大学论孟中庸程朱易传义诗传四书集注周子太极图说通书张子西铭
中庸二十二章言至诚三十一章言至圣三十二章又言至诚三章之义融而会之可合于一二十二章言至诚尽己之性即三十一章至圣尽仁义礼知之事溥博如天渊泉如渊即三十二章立天下大本之事其曰尽人之性尽物之性即三十一章洋溢施及中国蛮貊之事即三十二章经纶大经之事其曰赞化育与天地参即三十一章配天之事三十二章知天地化育之事究而言之一诚而已
夏月暑气郁蒸万物发生畅茂
邪说异端斯须不可近为害至大
尧舜禹汤文武周孔颜曾思孟周程张朱正学也不学此者即非正学也
四书顷刻不可不读
大要当洗涤尽此心之欲有一毫之欲未尽即本体蔽昧而用失其当矣
心性为天下之大本必涵养纯一宁静则万事由此而出者皆天理之公矣
心如水之源源清则流清心正则事正
涵养省察虽是动静交致其力然必静中涵养之功多则动时省察之功易也
周子通书诚几德章几字兼善几恶几而言圣章诚神几此几字专以善几而言
中庸只说未发已发周子又指未发已发之间说几字乃发前圣所未发也
易曰忧悔吝者存乎介此介字似周子几字中庸示人静存动察功已密矣周子又发出动静之间几字教人于此用力又功之至密至密者也
静坐洗心殊觉快惬
易中几字乃周子几字所自出
一切外物皆不可思思之又未必得得之又无所益不若专思义理至于久而精明纯熟则可以驯达天道矣用力于曲学之差矻矻终身而无所得
韩文所以高于诸子者以约六经之旨而为之也先儒犹谓其先学文失进为之序况为文不本于六经义理徒取文士之辞华缀集而敷衍之者乎
自胜者强克己最为难事不可不勉
周子曰果而确克己之功当如是
宴安之私最难克
宴安鸩毒此言当深省
体用一源者即源而流在其中显微无间者即流而源不外是
书曰顾𬤊天之明命明命即天之元亨利贞赋于人为明德仁义礼知也中庸所谓天命之谓性是也
至善即明德之极处非明德之外别有一理为至善也惟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唐虞三代以下汉唐宋之君有如是之德者乎无如是之德欲其行二帝三王之道难矣
朱子曰其体则谓之易这只是阴阳动静刚柔阖辟消长不著这七八个字说不了若唤做易只是一字便了然则易之为义于是可识矣
莫不饮食鲜能知味日用而不知凡民也不独凡民为然恐读书而不明理者亦然
佛老之教初无斋蘸之说斋蘸皆起于后世梁武道君之事可验矣
宋之时不惑于异端者无几虽名士公卿亦陷溺其中道之难明也如此夫
异端邪诞妖妄之说惑世诬民充塞仁义为害不可胜言自古如此
絜矩是恕心
神是二气之灵
阴阳合散无非实者神是二气实然之理神合理气为一而言
全体呈露是元亨利贞妙用显行是春夏秋冬
全体呈露是仁义礼知妙用显行是恻隐羞恶辞让是非
五气布四时行即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鸢飞鱼跃之机举万物皆然
思齐一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偹焉读之有以远想前王之盛
身在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是非茍杂于堂下众人之中则亦不能辨矣此先贤之成说有感而书于此
人好静而扰之不已恐非为政之道
太极十个圏总是一个而二气五行男女万物之外无太极也
太极图男女各一太极万物各一太极又皆各有阴阳之气涵太极非有理而无气也
观日影之渐移即造化之密移可知矣
谓之道谓之器谓之变谓之通谓之事业名虽殊而其为道则一也
即太极无声无臭而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之象已具于其中所谓体用一源也即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之象而太极之理无所不在所谓显微无间也
颜子于圣人体段已具即孟子中公孙丑所谓颜子具体而微也体段是圣人所具之天理颜子亦有盖以一身四肢之体段喻一心四德之体段也
张子曰性者万物之一原即周子所谓无极而太极也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即干之四德流行而不息也程子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据今日人道废则是今尚不废者犹只是有那些秉彝卒殄灭不得观程子之言其所感者深矣
抑之诗曰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此即川流不息之意其要在谨独予诵此诗深有警于心
干有元亨利贞坤亦有元亨利贞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之元也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坤之亨也牝马地类行地无疆柔顺利贞君子攸行坤之利贞也人之仁义礼知人之元亨利贞也三极之道本一极也
伊傅告君之辞曰德曰仁曰诚曰敬曰明命曰一曰道皆归于人君之一心大臣正君之职于是可见
帝王之治皆本于道德而礼乐刑政乃为治之具帝王为治之本在德其次莫先于用贤才修治法治法者礼乐刑政是也
义即是天命君子行义所以立命也
术数之学专以穷通夀夭为命常人信其说而不修在己之义惑之甚矣
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也天命元亨利贞也动者元亨诚之通静者利贞诚之复天命之流行是即太极之流行太极天命其理则一也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天命即元亨利贞天命深远流行不已即程子所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朱子所谓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也
天道天德天命天理一也
三代而下文武长才有武侯数学之精有康节道学之纯有程朱
程朱在当时知者甚少
程朱立朝时人多欲背行之正如安童之论许鲁斋程朱接孟氏之统有功于万世
程朱之道万世之后必有追崇盛于前时者
程朱从祀不宜在汉唐诸儒之下
程朱传注少有用心于其间者
真知力行元有许鲁斋
程朱之书得其门者鲜矣
举天下之物不足以动其中道学君子也
濂洛关闽数君子虽所学成就不同要皆有大功于圣门者也
尊程朱之学者许文正也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于太极图见之
治不生于治而生于乱乱不生于乱而生于治亦犹阴不生于阴而生于阳阳不生于阳而生于阴治乱相根之理微矣
观阴阳之互根见治乱之相根
一言之失丧邦邦未必丧也而丧邦之原基于此一事之失而丧邦邦未必遽丧也而丧邦之几兆于此非识微之君子孰能知之
天人祸福相应之几至微而不爽
戏言无实最害道易曰修辞以立其诚必须无一言妄发斯可学道茍信口乱谈而资笑谑其违道远矣笑谑不惟乱气而且乱心言谨则气定心一言要专一心要专一
或者谓以汉高祖之明达诚得大儒佐之可以成三代礼乐之治窃谓汉高祖以马上得天下不事诗书果有祇德检身反身自治纯亦不已如禹汤文武之德乎不然虽有大儒佐之亦不能成礼乐之治也
中庸篇末八引诗工夫极其精密义理极其深妙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孔子多教人学诗观中庸大学引诗居多则其有得于诗者深矣
太极图之理自朝至暮说不尽但少肯听者耳
无限量无空缺无间断无穷尽大莫大于此者故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大以包小小以分大一以贯之
有四大而道包之
理直是难言而言亦人未之信
好仁者无以尚之纯是天理
克己为仁孔门有颜子
汩溺于声利之中而不觉何道之敢言言之适足以为口耳之末耳
程子所谓醉生夣死真不为虚语
孟氏统绝汉唐间言道者皆妄也韩子亦止能言道之用耳
道至濂洛关闽而明今其书虽存吾不知道之要何在抑之诗相在尔室至不可度思五句茍能力行之可以至天德
无极太极理也阴阳五行气也无极太极非有离乎阴阳即阴阳而指其本体不杂乎阴阳而为言是理虽不杂乎气亦不离乎气也五行虽各具一太极而五行各有其气是理虽不杂乎气亦不离乎气也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是气理相合而无间也男女各具一太极而男女各有阴阳是理又未尝离乎气也万物各具一太极而万物皆有阴阳是理又未尝离乎气也是则万物男女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太极本无极初无精粗本末之间则理气不相离者可见矣
理气岂可图而周子图之非超然有得于图之表者不能知程子终身不以示人者其意微矣
蠢然动之气人皆知之粹然动之理则知者鲜矣一是寂然不动贯是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一是天下之大本贯是天下之达道
一是一本贯是万殊
在一心之理与在万事之理本无二致惟圣人一心之理能通万事之理者以其纯乎天理之公也
道即理也圣人一心之理通乎万事之理体用之谓也诚为万理之枢故曰诚者圣人之本
易者阴阳也充满天地流行古今无一物之不体无瞬息之有间
程子曰其体则谓之易阴阳之谓也大传曰易无体言或为阴或为阳无一定之体也
性为万理之枢故曰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行有不得反求诸己乃接物之要
心之理即仁也三月不违仁者心在内即仁在内为主日月至焉者心在外即仁在外为宾
或以宅喻仁谓心在仁之内为主心在仁之外为宾尝考程子有曰心如糓种其生之性仁也以此观之则心与仁未尝相离若谓心在仁之内心在仁之外是分心与仁相离为二矣且曰心在仁之外则其在内之仁又孰为之主是有无心之仁也恐其说有未尽窃意三月不违仁者心在内即仁在内为主日月至焉者或一日心与仁在内或一月心与仁在内是心与仁在外之时多为宾未知是否姑书以俟来世
无物不有道之大充塞天地无时不然道之久贯彻古今
太极图明一理阴阳五行化生万物通书明一理阴阳五行散为万事表里相合者如此
听人之谈即知其是非邪正所谓知言知人也
读通书笔录诚上第一诚者圣人之本即图之太极阴阳五行之谓也
诚下诚即图之太极五常即图之五行之性静无动有即图之太极在阴阳也
诚几德第三诚即图之太极几即图之阴阳动静之间仁义礼知信之德即图之五行之性也
圣第四寂然不动之诚即图之太极在静中感而遂通之神即图之太极在动中几即图之阴阳动静之间也慎动第五曰道曰德即图之五行之性也
道第六圣人之道仁义中正即图之中正仁义也师第七性者刚柔善恶即太极阴阳五行之内气质之性也中则本然之性也
幸第八有耻即图之义也
思第九无思思通几动即诚神几即图之太极在阴阳中与阴阳动静之间也
志学第十伊尹颜子所志所学即图之太极也
顺化第十一阳生之仁阴成之义即图之阴阳仁义也治第十二仁义礼知动静言貌视听即图之五性阴阳五行之事也
礼乐第十三礼乐即图之阴阳也
务实第十四实胜善也即图之太极也
爱敬第十五其曰善即图之太极纯粹至善之理也动静第十六动静即图之阴阳神即图之太极也乐上中下第十七十八十九其曰乐即图之动阳也圣学第二十其曰一即图之太极其曰静虚动直即图之阴阳其曰明通公溥即图之五行也
公明第二十一其曰公曰明即图之太极诚而明也理性命第二十二曰彰曰微即图之阳明阴晦灵即图之太极刚柔善恶五二一本即图之阴阳五行太极也颜子第二十三颜子之乐即全乎图之太极也
师友下第二十四二十五其曰道曰德曰义皆图之太极也
过第二十六过者违乎图之太极也
势二十七势之轻重即图之阴阳迭运相胜者也文辞第二十八载道之文道即图之太极因辞以明理者也
圣蕴第二十九予欲无言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即图之太极无声无臭而为造化之枢纽品彚之根柢也圣人之蕴即图之太极也
精蕴第三十精即图之太极至精之理蕴即图之太极至广之业也
干损益动三十一乾乾不息之诚即图之太极于穆不已之实理也损益动所以求至此实理也
家人睽无妄第三十二曰端本曰诚心曰善皆图之太极也睽天地睽而其事同同即图之太极也复则无妄即太极也
陋第三十四曰道曰德皆图之太极也文辞之陋不本于太极者也
拟议第三十五至诚动变化即图之太极阴阳也刑第三十六春即图之阳秋即图之阴也
公第三十七天地至公即图之太极也
孔子上第三十八其曰王道即图之太极其曰王法即图之太极见于修道之教也
孔子下第三十九道德高厚教化无穷实与天地参而四时同孔子即图之太极五行也
蒙艮第四十时中即图之中艮止即图之主静也窃尝观之太极图不过一理阴阳五行化生万物通书亦不过明一理阴阳五行五性散为万事故通书一字一义皆与图意相合愚虽融会旁通不能详举其说而大略则庶几其万一姑笔录于卷以俟后之君子薛瑄谨识朱子曰圣人作止语默无非教也盖作与语是动动即太极之用所以行也止与默是静静即太极之体所以立也用之行中与仁是也体之立正与义是也作止语默皆太极之道所谓无非教也
圣人体道无隐其作与语是动处即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天下之达道也其止与默是静处即寂然不动天下之大本也
圣人无行而不示人以至理理即作止语默之则也人多以言语观圣人而不察其天理流行之实故圣人无行而不示人者皆天理流行之实也天理只是仁义礼知信散而为万善当于圣人作止语默之间一一默识其何事是仁何事是义何事是礼知信无不了然于心而无疑庶可以知圣人所以为圣矣
于人无憎恶之私惟公好恶而行之
费而隐即显微无间
民咸用之谓之神但人由之而不知也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朱子曰不与犹不相关言不以位为乐也盖舜禹德冠人群虽处富贵之极而漠然无所动其心况肯穷侈极欲以位为乐乎宜乎夫子以巍巍称之其高也可见矣
孔子曰不仁者不可久处乐朱子曰久乐必淫盖不仁者失其本心为富贵所动穷侈极欲无所不至正与舜禹有天下而不与相反圣人则超出万物之上不仁者则陷于物欲之中圣人则役物不仁者则役于物此正天理人欲之所由分也学者不可不察
但为外物所动者便被他压得低了巍巍乎高出万物之表者其惟舜禹乎
圣人不以天官私非其人故曰天命有德五服五彰哉圣人首出庶物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河图天一生水地二生火故太极图水根于阳火根于阴
圣人之治天下仁心仁政本末具举
圣人子民之心无时而忘
朱子曰天地之间只有动静两端循环不已此之谓易而其动其静必有所以动静之理乃所谓太极也愚窃谓人日用之间亦只有动静两端循环不已亦所谓易也而其所以动静之合乎道者亦所谓太极也
恶非有意之私而合乎天理之公即所谓惟仁者能恶人也
名节至大不可妄交非类以坏名节
守官最宜简外事少接人谨言语
圣人之心方其静时至虚至明所谓寂然不动者也事至物来应之各有条理所谓感而遂通者也是其未应之时初无一毫妄念之起所谓无意也既应之后随事而休所谓无必无固无我也
止非一定不移之谓乃随时而止也如当动而动止在动上当静而静止在静上当止而止止在止上当行而行止在行上当语而语止在语上当默而默止在默上以至万事万物各有当止之理惟止得其时乃止之义也茍当动不动非止也当静不静非止也与夫行止语默各失其当止之时皆非止也盖止无定体惟随时而各止其当然之理则止之为义得矣止在人无须㬰之可离当识其时之所当止者止之止之为义广大无所不包大而人伦纲常之道细而语默动静之间止得其止则为天理止失其止则为人欲矣
易言艮止书言安止钦止诗言敬止大学言知止止之为义最精乃天理当然之极也须㬰失其止即人欲之私矣
止当内外动静交致其力静而心不止于天理非止也动而事不止于天理非止也天理者仁义礼知信而已万事所以不治者失其所当止也万事各止其止则天下治矣
止则心定理明
止则顺理而无事
止则静一而精明不止则纷扰而杂暗
非礼勿视视必合礼视得其止也非礼勿听听必合礼听得其止也非礼勿言言必合礼言得其止也非礼勿动动必合礼动得其止也视听言动皆得其止则人欲尽而天理全矣
人心失其动静之时者皆不得其止也
止则物各付物自无纷扰之患
止则天地位万物育矣
朱子所谓动静各止其所而皆主夫静即周子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之意盖中也仁也动也正也义也静也仁义中正动静周旋而常主夫静则动静各止其所矣
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只是动静各止于理而不知有人也
伊川艮传曰外物不接内欲不萌如是而止乃得止之道于止为无咎先儒言只说得静之止
非明则动无所之非动则明无所用知行贵乎兼尽也张子曰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也语意与神体物而不遗之体同
神体物而不可遗物物一太极阴阳也
大哉乾元元即太极之动亨利贞皆太极之流行也易有变易交易两义变易之易阴阳昼夜流行是也交易之义天地上下四方对峙是也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即太极也太极即性也即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也
诚命性理太极道名虽殊实一理也
天命性道德皆天理也分而言之自其出于天者谓之天命元亨利贞是也天命赋于人者谓之性仁义礼知是也率性而行莫不各有仁义礼知父子君臣夫妇长幼之道所谓道也行是道而得仁义礼知之性于心所谓德也合而言之莫非天理也然所以具天命之性行率性之道得仁义礼知之德全天理之体用者皆本于心故张子曰心统性情
读书续录卷二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续录卷三 明 薛瑄 撰
杨龟山曰人性上不容添一物此言当深翫
大莫大于道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物格是知逐事逐物各为一理知至是知万物万事通为一理
知至乃知性知天也
心静不存则放逸动不察则差错
应事差错由心不专一
太极者至极之理也诚而已矣性而已矣
自有之私皆足为心累如自有其善便为善所累自有其能便为能所累自有其贵便为贵所累自有其富便为富所累凡自有者皆足以为心累惟圣人之心广大光明无一毫之私累真与太虚同体也
凡有挟者必自小如挟贤挟能挟富挟贵是也
因读论语漆雕开吾斯之言斯指此理而理即性也天下万理不出于一性知性则可以悟道
太极是元亨利贞浑然未分之理才动而生阳是元亨诚之通静而生阴是利贞诚之复一动一静天命流行分阴分阳两仪立焉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元亨利贞分五性五行各一太极也性气妙合生男生女男女各具五性男女各一太极也形交气感化生万物万物各具五性万物各一太极也
性外无一理
言忠信是于此理所存所发无不实行笃敬是于此理厚而用力无敢轻参前倚衡是于忠信笃敬念之不忘夫如是则天理常存无往而不可行矣
鸢飞必戾天鱼跃必于渊即率性之谓道也
孟子言志至焉气次焉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既欲内持其志又欲外无暴其气内外本末交相培养此养气之法下文又言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盖知言者尽心知性物格知至之功又在持志之先理明则能持志集义而又无忘无助长则浩然之气自生矣曰持其志无暴其气曰知言曰集义曰无忘曰无助长皆养气之法其序则先知言而后能持志集义若勿暴其气勿忘勿𦔳长皆养气之节制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是鸢鱼率其性之道父必慈子必孝君必仁臣必敬夫必义妇必从兄必友弟必敬以至语默动静必合其则万事万物之各循其理是人物率其性之道活泼泼地于是可见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是随处充满无少欠缺之意活泼泼地是元亨利贞之流行
活泼泼地就天地万物万事上皆可见
阴阳刚柔仁义便是易而三极之道同一太极也活泼泼地皆天机之自然
太极乃未分之五性五性乃已分之太极天下之万善皆自此出
两仪四象六十四卦之变易者易也其所以变易者太极也故曰易有太极
伏羲画奇耦以象阴阳本于天地阴阳自然之数周子太极图圏子只是以意取象而已
语言动作皆气也有过处皆足以动志
水动荡不已则不清心动荡不已则不明故当时时静定其心不为动荡所昏可也
尽仁义礼知之道于心谓之忠推是道于人谓之恕圣人于是道不待尽己推己自然体无不立用无不行学者必尽己之忠而道之体斯立推己之恕而道之用斯行故曰忠恕违道不远
三才各一太极又总是一太极如天有元亨利贞地亦有元亨利贞人亦有仁义礼知即元亨利贞分而言之为天地人之三极合而言之统一太极也
阳卦多阴如震坎艮皆阳卦皆一阳而二阴阴卦多阳如巽离兑皆阴卦皆二阳一阴
易由一奇一偶至于无穷以此见造化只一阴一阳而无所不包
孟子之知言即大学之物格知至也
孟子之知性即大学之物格尽心即知至也
道义二字道是统仁义礼知而言义是道之一事又为仁义礼知行之合宜处
至大是气之盛大而无外至刚是气之流行而无间朱子曰义者人心之裁制道者天理之自然既曰天理则仁义礼知皆道也义则人心裁制是道使合宜耳既言道义下文又止言集义盖事事合宜即道之合宜也
五行之气只是阴阳二气而阴阳二气又只是一气分动静耳
太极动静循环无端即维天之命于穆不已
朱子曰精粗本末无彼此也是理气未尝有间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此天体物而不遗也
天体无外心体无外道体无外
顽不仁也有以订之则仁矣西铭一篇皆勉人为仁之意
正义是太极之体立中仁是太极之用行太极者合中正仁义而言性之谓也
元亨诚之通是太极之用行利贞诚之复是太极之体立诚即太极天命即太极性即太极诚命性一理也不根道理之书与文皆无用之冗物如梁元帝之徒虽好文著书动辄数千百卷皆不根道理何救于乱亡简默凝重以持己
自修笃敬所以远小人不恶而严
一言不可妄发一事不可妄动
日间时时刻刻紧紧于自己身心上存察用力不可一毫懈怠
以象占观易得其本义矣
八卦成列象在其中此指八卦形体之象非指象乾象坤之象也
读圣贤之书句句字字见有的实用处方为实学若徒取以为口耳文词之资非实学也
柳子晋文公问守原议胡不读
阴阳交错而实理流行故曰大哉易也其性命之源乎易者阴阳之气交错往来是也而性命之理实具于气之中故曰易为性命之源
道理不出性情二字
以性情言之则曰中和以德行言之则曰中庸中庸实兼中和之义是则中和者理之体用也即性情无时而不得其正则中无不在矣
万物各具一理物物一太极也万理同出一原万物统体一太极也
格物致知物物各有一性穷物之性而极其至则物格知至矣
穷理即知性也盖性即理也故穷理即知性也杨龟山论人性上不容添一物是天下之理莫过于性
人一身皆动惟背不动故止取背意
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朱子亦以艮其背一句是主下三句是效验盖谓止得其所止则静而不获其身动而行其庭不见其人以其所止者皆天理之当然故动静不知有人有己
不获其身不见其人所止者浑是天理故能如此人之一身四肢百体皆有当止之则得其止则安失其止则危
人伦之当止者如君止于仁父止于慈臣止于敬子止于孝之类推之万事万物皆有当止之则必各得其所止则天理得矣
无极太极阴阳五行四时男女万物浑然一理而无间隔一以贯之
太极图阴阳之能动能静者即是神故张子曰二气之良能也
神是合太极阴阳而言
天地万物无一物无阴阳故神体物而不可遗程子曰以形体谓之天以主宰谓之帝以功用谓之神以妙用谓之神以性情谓之干皆就天上说其名虽殊其理则一
大哉乾元元即元亨诚之通乃太极之动也各正性命即利贞诚之复乃太极之静也
神即阴阳屈伸往来充满天地贯彻古今无物不有无时不然此所以体物而不可遗也
君子得其理为乐小人得其欲为乐
浑然一致流行不息皆神之理
自人之一身呼吸动静以至天地万物之消息始终皆阴阳屈伸往来之所为此神体物而不可遗之实也小人以隐恶为可以欺人殊不知有昭昭不可欺者此心是也
人心惟危危是欲堕未堕之间不知察其几而以道心制之则逐堕于人欲流而入于禽兽矣
舜跖之分造端于善利之间充越于天壤之异小人所知者不过耳目百体嗜好之私迷溺其中终身不觉也神屈伸往来之理于先天图见之
天有元亨利贞地顺承天施亦有元亨利贞人禀受天赋亦有仁义礼知是天地人同一性命之理三才各一太极又同一太极也太极者何即性命之统名与不以利交则无咎
不惑是于五常百行万物万事之理了然于心无一毫之疑惑也知天命是知天之元亨利贞流行赋于人为仁义礼知信乃五性所出之原也分而言之则在天为天命在人为五性合而言之则性命之理一而已矣流行对峙之易开眼即见于天地之间
圣人之志立不惑知天命耳顺不逾矩皆指此理而言但所进有浅深之序耳
性即理也循天理即率性也
万事敬则吉怠则㐫
先儒谓学易欲人恐惧修省循之吉违之凶
治乱之原皆原于敬怠故唐虞君臣恳恳言敬而不已三代圣人亦然
书曰无教逸欲有邦逸欲者乱之源也
书言敬者最多敬乃治天下之本孔子曰修己以敬中庸曰笃恭而天下平皆此意也
四书与朱子集注万世圣贤之书无过于此为圣为贤治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无所不载学贯天人而一之者也
危惧则得安平慢易则必倾覆易之教也
易以中正为吉故处事贵乎中正
虽未发之不偏不倚而实为已发无过不及之本体故曰未发不是先虽已发无过不及而实未发不偏不倚本体之所为故曰已发不是后万物各具一性物物各具一太极也万物同出于一原万物统体一太极也未应物时心体只是至虚至明不可先有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在心事至应之之际当忿懥而忿懥当恐惧好乐忧患而恐惧好乐忧患使皆中节无过不及之差及应事之后心体依旧至虚至明不留前四者一事于心故心体至虚至明寂然不动即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天下之大本也心之应物各得其当者感而遂通即喜怒哀乐发而中节之和天下之达道也心之寂即利贞诚之复心之感即元亨诚之通一感一寂动静循环无端心之体用其妙如此
人心只是当静时不存当动时不察所以静时放逸动时差错
早间又多问人一事为失言
圣贤循天理而天理即仁义礼知之性也小人徇人欲而人欲即耳目口鼻百体嗜好之私也举天下之物皆不及道之贵是何也以出于天而充塞宇宙贯彻古今也知道之大其尊无对则知众物之小矣
元亨利贞仁义礼知只八个字包括尽天地万物之理其旨深矣
物格是逐物逐事上穷至其理知至是万物万事上心通其理格物犹是物各为一理知至则知万物为一理暗于事几而妄为取咎之道也
识最先作事次之
历事之久尚不知几焉得为知
一以贯之一是性贯之是一性贯乎万事也
五性未分浑然一理及泛应万事莫非此理之用故曰吾道一以贯之
夫子之一理浑然是性泛应曲当亦只是性发而为中节之情体用之谓也
万事万物之理吾心之体用无不该故曰吾道一以贯之
圣人之心浑然一理性之全体也泛应曲当用各不同如父子之仁君臣之义夫妇之知长㓜之礼朋友之信之类是也然用虽有千万端之不同皆原于一性一性又散为万善一本万殊万殊一本统一性之体用耳天下岂有性外之物哉
天以一理而贯万物圣人以一性而贯万事
时与势于卦爻见之
主静以立其本慎动以审其几
常主静物来应之
寂而感感而寂动静循环人心之妙也
寂感以心言中和以性情言心统性情者也
和顺于道德是于天理默契其体无所乖拂理于义是于天理随顺之各有条理
以性情言之仁义礼知其体也恻隐羞恶辞让是非用也周子以义知为静是以体言以仁礼为动是以用言其说自元亨利贞来元亨诚之通非仁礼为动为用乎利贞诚之复非义知为静为体乎
举止不可不慎其几一毫之差悔不可追
仁义中正皆自元亨利贞而来太极者其性命之谓与合万理而名之曰太极性命是也
诚意之要在乎谨之于幽独隐微之处以禁止其茍且自欺之意而凡心之所发如曰好善则必由中及外无一善所好之不实也如曰恶恶则必由中及外无一恶所恶之不实也
太极即性命非性命之外别有太极也
太极图贯天人之理为一
学贯天人于太极图见之
知至而意未诚是明善未能诚身也未能诚身则所明者不能实有诸己矣
学要识总会处即性是也天下万理一性字包括之深矣哉
用工夫未至纯熟此吾之日省之不及也
今早读书得一性字
卦变只换一爻
众阴方长之时未易胜也深于易者知之
虽细事亦当以难处之不可忽况大事乎
于方快意之时尤当谨盖理势盛衰相根快意之时乃盛之极而衰之渐也
细思处事最难
因读伊川事状不觉惧生于心因知天下之事最难处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君臣朋友皆然可不慎哉
朱子曰太极本然之妙动静所乘之机也盖太极即天命之元亨利贞也元亨诚之通乘春夏动之机利贞诚之复乘秋冬静之机
朱子曰太极形而上之道也阴阳形而下之器也盖阴阳成形之大者天地即形而下之器也天地之理即形而上之道也
几善恶几之善者即德爱曰仁宜曰义理曰礼通曰知守曰信也
诚无为是仁义礼知信之全体未发者仁义礼知信是诚分为五性也是则诚即五性之实非五性之外别有诚也
几之善是道心几之恶是人心流而为人欲
几之善是天理几之恶是人欲
周子说几善恶始于毫厘之间充越天壤之异为尧舜皆原于几之善为桀纣皆原于几之恶
诚者圣人之本专指阴阳中太极而言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指太极动而生阳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指太极静而生阴也纯粹至善又专指太极而言故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即阳动阴静道指太极也继之者善又指阳之动诚之源也成之者性又指阴之静诚斯立焉元亨诚之通乃太极之动也利贞诚之复乃太极之静也大哉易也性命之原乎易即阴阳动静也性命即阴阳中太极之理也阴阳动静而太极虽不杂乎阴阳亦不离乎阴阳故曰大哉易也其性命之原乎通书与太极图相合者如此
诚上章以造化言诚下章以人道言
五行之外无阴阳阴阳之外无太极太极之外无性与天道性天道太极阴阳五行浑然理气无间也
大道之要不过元亨利贞之命仁义礼知之性而已看了一部中庸得一性字可贯之
中庸兼中和之义取以名篇则中庸一书性情二字贯之
中庸惟天下至诚能尽其性惟天下至诚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惟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三章皆是仁义礼知之性非止三章一书一性字贯之不可有一毫责人之心张子曰无天下国家皆非之理此言当深体
治居室当有序而知足不可以欲速尽美累其心朱子本义发明伏羲文王周公之易
灯下因观八卦太极图曰此浩然之气也
凡圣贤论内外存养之功皆养浩然之气也
动静语默皆有节不使有太过者皆养浩然之气也易有阴阳即浩然之气也
处乡人皆当敬而爱之虽三尺童子亦当以诚心爱之不可侮慢也
开物成务言以卜筮开人使之知吉㐫而成事业也道无往而不在故仕止久速当无往而不谨
处乡党尤宜谨其所为道无不在故也
接人皆当以诚意
于人之微贱皆当以诚敬待之不可忽慢
称意之事不可加喜喜则为外物动矣
史至朱子纲目而名分明
理于义即庖丁解牛顺其理也
天地万物精粗无间皆道也
动以天为无妄动以人则妄则人之动皆当循天理也敬字自书中说起孔子解坤六二说敬与义尤详切为学之要无越于此
敬以直内涵养未发之中义以方外省察中节之和庄子论斵轮之意信知圣贤之书神而明之在乎人也敬以直内戒慎恐惧之事义以方外知言集义之事内外夹持用力之要莫切于此
西铭大旨即孟子存心养性所以事天之意
太极即孟子所谓性与天也
太极图说君子修之言即孟子存心养性之谓也程子曰视听思虑动作皆天也人但于其中要识其真与妄耳窃谓学者日用工夫无有切于此者宜深体力行之
闻外议只当自修自省
凡言天理者皆性命之谓也
体用一源以至微之理言之如人心未发之时虽冲漠无朕而万事万物之用已具故曰体用一源显微无间以至著之象言之如人之一身以至君臣父子万物万事而理无不在故曰显微无间
人之念虑不正者有二有妄念有恶念如思虑不可必得之事妄念也思虑悖理违道之事恶念也凡此二者心才知觉即遏绝之必使念念皆出乎仁义礼知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性情之正则不正之念自消而思虑皆天理矣此实日用省察之切要不可毫发间断也行有不得者皆当反求之己不可有怨天尤人之意道无处不在故当无处不谨
其曰体用一原者无声无臭者体也而天地万物之理无不具故曰一原其曰显微无间者天地万物显也而无声无臭之理无不具故曰无间盖体与微皆以理言用与显皆以象言理中有象象中有理初无毫发之间也
自天地万物有形之象观之而无声无臭之理皆寓其中故曰显微无间也自无声无臭之理观之天地万物之象悉具于中故曰体用一原也
如太极无声无臭而两仪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象昭然已具所谓体用一原也自两仪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象莫不有太极之理所谓显微无间也
如人之一身四肢百骸显也而莫不各有自然之则所谓微也即显而微不能外故曰无间
体用一原显微无间举目而在
显者器也微者道也器不离道道不离器故曰无间无极而太极而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之象无不具于其中所谓体用一原也阴阳五行男女万物莫不各有无极太极之理所谓显微无间也
帝王之治天下德为本政为具刑以辅之书诗称尧曰克明俊德舜曰玄德禹曰秪德汤曰懋德一德文王纯亦不已武王惟皇之极此皆以德言也德者天所赋人所受之正理帝王推此理以化天下又建制立政以匡正之如此不从者乃有刑以治之为治本末先后具举有序此所以天下无不化之民后世本有未尽而专恃政刑之末所以治不古若也与
所谓王道者真实爱民如子孟子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上以是施之则民爱之如父母者有必然矣
孟子一书皆从仁义礼知中流出所以为圣贤之言所以为王者之道
汉高祖定天下文景尚节俭安民养民之功固大必欲如王者之无私治之教之使既庶且富而兴于礼义则有间矣
朱子与陈同甫论汉唐不如三代之纯犹碔砆美玉之易别但后人溺于功利之卑而不之察耳
为治舍王道即是霸道之卑陋圣贤宁终身不遇孔孟不自贬以徇时者为是故也
有实理则有物无实理则无物
满天地间皆一实理万古常然不易
显微无间即事即物而理存
纯则诚杂则伪天地圣人之道诚而已
诚譬之精金无铜铁之杂金有一分铜铁之杂则不精德有一毫人伪之杂则不纯矣
一念之妄非诚也一语之妄非诚也一动之妄非诚也必念虑语言动作皆出于无妄斯为诚矣
王道君臣以至诚相与如虞舜皋䕫稷契汤武伊傅周召是也自汉初君臣皆以诈而不以诚王道降矣释子尘芥六合然六合无穷安得尘芥之梦幻人世然人世皆实理安得梦幻之
大而不可穷者天也知天大则知道大矣
孟子曰知性知天学至于知性知天则物格知至矣宋季以道学为伪元初得诸儒性理之书建太极书院以尊崇濂洛诸君子是宋季不如元初而治忽之效亦可验矣
道之行否关乎气运之盛衰孔孟皆归之天而不以尤人理当如此
春秋之时有孔子斯道大明战国之时有孟子斯道有寄自秦汉以降世儒以知谋功利相高不知道为何物故韩子曰轲之死不得其传程子曰退之必有所见不知所传者为何事窃谓天命之性道也圣贤明此道行此道是以道得其传不明不行则天命之性虽未尝不具于人心然人既不明不行则道失其传矣
三纲五常立国之本循之则治违之则忽
圣贤万世所传之道只是天命之性自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孔颜曾思孟以至周程张朱虽垂世立教之言有不同而其理则岂有异哉
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中庸其至矣乎民鲜久矣索隐行怪古有此言亦必有此行况后世乎
程子言所接不杂者三人盖所学纯乎仁义礼知之道则不杂或出入乎异端术数世俗之学则杂矣
天下之理有正有邪正者仁义礼知圣贤之学也邪者异端权谋术数非圣贤之学也谨守正理不为邪学所惑则近道矣
程子曰纯则不贰不杂不己则无间断先后此言天德也不贰不杂则无一毫人欲之私无间断先后则无一息人欲之间如颜子三月不违仁则三月之后犹未免有间断先后此纯亦不已为文王至德也与
尝自念己学安敢望圣贤之万一但颇识趋向之正不为异学所惑耳
知上达天理由下学人事则凡事不敢不谨
造化万变皆是阴阳做出人事万变皆是动静做出河图洛书出而天地之数著而理亦寓于数中矣
羲皇虽未画卦而天地自然之易已著邵子所谓画前之易也
无极二字虽出于太极图说然邵子曰无极之前阴含阳也
邵子有功于易之象数伊川有功于易之义理朱子明易之象数兼程子之义理三夫子有功于易自孔子以来未之有也
朱子本义是伏羲文王周公之易
游民事末作及隐于异端者多则力本者少矣为政清其源而流自洁
当悔者既不可追但不可再萌可悔之事耳
闻政之善则喜如复卦之亨也
程子曰省躬责己不可无亦不可常留在心作悔盖常留在心作悔则心体为所累而不能舒泰也
有悔思有以补其过则无悔矣
先天四图邵子传自希夷而易之象数复明
圣人仕止久速皆循乎理之自然观孔子可见矣易大传说卦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乃伏羲则其阴阳之数以画奇偶也又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乃伏羲因其自然之理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也又曰知来者逆由干至坤皆得未生之卦也又曰因而重之则于八卦之上加倍为六十四也又曰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乃伏羲规横图为圆图自震至干为数往之顺自姤至坤为知来之逆也此皆孔子发明伏羲作易之本原与卦象次序方位但先天图隐而不传之时虽有大传说卦之言读者莫知其说及邵子得先天图然后以大传说卦之言证之一一相合于是象数始大明
河图洛书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与周子太极图相合如此
先天图出于希夷不知希夷又自何而传
朱子始谓周子不繇师传默契道妙及覆定周子事状则引张忠定言公事有阴阳之说疑其所传之有端绪与初说不同
昼夜之一阖一辟者易也人之一寤一寐一动一静亦然
所谓易者无须㬰之间
阴阳太极浑然无间
春秋西狩获麟先儒以感麟而作经者为是盖麟乃王者之瑞也出得其时斯为祥出非其时反是当鲁哀公之世果何时邪而麟乃出其非祥明矣圣人以是知世道之降而不可复于是有感而作经至获麟而止自是之后则一事不可复书矣若以文成致瑞引前圣之事证之恐有未合况孔子世家书获麟于先作春秋于后此又一证也姑书所见以俟来哲
孔子周流四方欲行其道于天下岂不如长沮桀溺之徒知道之终不能行但圣人仁民之心即天地生物之心天地不以穷冬大寒而已其生物之心圣人亦岂以时世衰乱而己其行道之心乎
造化人事皆自渺绵之端以至于充盛而不可遏如坤之初六一阴始生于下必至于坚冰当曹魏之时索头鲜卑来贡质亦犹一阴之微也直至元魏跨有中原之盛是以圣人修德为治必谨乎微也
否极则泰塞久必通造化人事必然之理也
易九图河图洛书天地自然之易也先天四图伏羲之易也后天二图文王之易也卦变图孔子之易也一时之强弱决不能夺万世之是非名义真有可畏观朱子纲目书法可见
乐天知命故不忧安土敦乎仁故能爱圣人之事也圣人遁世不见知而不悔既自得其固有之理与人何与
读书续录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续录卷四 明 薛瑄 撰
太极涵万象体用一源也万象具太极显微无间也汉初文章犹是论事所以近古至司马相如辈词赋专尚华藻文体变矣
汉文帝天资恭俭非由学力
中庸戒慎恐惧慎独静存动察为仁之功也正理所见既明则邪说不能惑
阳一以施阴两而承此理万古不易
天所赋为命元亨利贞也人所受为性仁义礼智也天下古今万理不出性命
程子曰理无形也故假象以显义干六爻皆然其馀卦爻皆然
奇阳之数健阳之性有数即有理元不相离偶阴亦然动心忍性则日新矣
随处有天理顺天理皆可乐也
大本大原无所见浅矣
大本大原直是不可得而形容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天何言哉其理则至显
卦画只是阴阳而其理无穷
阴阳中有理理不外乎阴阳精粗本末无二致观太极图可见矣
理气物物皆然
理气之外无一物
惠迪吉理也
希夷陈氏曰羲皇始画八卦重为六十四不立文字使天下之人观其象而已能如象焉则吉凶应违其象则吉凶反后世卦画不明易道不传圣人于是不得已而有辞学者谓易止于是而不知有画矣观希夷之言如此则卦象者其易之本与
易是气道是理随时变易以从道气在是而理亦在是也
如人之一动一静易也动静合理即从道也修辞以立诚一言必须实
多记驳杂之事妨正理
恻隐羞恶辞让是非皆善几之发见也
天下古今只有一善而已人不为善何以为人
妄念邪念息则意自诚矣
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善性一理也
在造化为善在人物为性继之者善诚之源也成之者性诚斯立焉
消息盈虚大而天地之阖辟小而日时之始终皆一理也
自太极生一奇一偶加倍至六十四卦便是易伏羲元无文字至文王系彖周公系爻文王周公之易也孔子十翼孔子之易也皆发明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理而已
天地间阴阳是自然之易卦画奇偶不过模写阴阳之象而已故亦谓之易卦之奇偶法阴阳之奇偶而画天地之易易书之易同一阴阳而已
自一奇一偶渐次生满六画是圣人作易之本原后圣卦下系之辞亦谓之易伏羲先天图卦画次序方位是易文王周公孔子之画乃易之辞也
阴阳滚滚不已造化人事皆由此出造化日新人事亦日新
周礼三易经卦皆八其别六十有四即易也伏羲之卦因文王周公系之辞故曰周易后天图乃文王之图彖爻之辞文王周公所系故谓之周易
迟速不尤人只归之天
如先天图阳交于阴阴交于阳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是交易之易朱子所谓交易为体也自坤而复以至于干自干而巽以至于坤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寒往暑来循环不已是变易之易朱子所谓变易为用也易有交易变易之义如此交易为体以定位而言变易为用以流行而言天地上下四方定位也昼夜寒暑往来流行也
交易为体以定位而言天地上下四方是也变易为用以流行而言昼夜寒暑往来是也阴阳奇偶天地之易卦画奇偶易书之易天地之易易书之易同一阴阳而已
交易为体以定位而言天地上下四方是也在圆图上即乾坤坎离之定位变易为用以流行而言昼夜寒暑往来是也在圆图上即卯酉子午之流行
圆图定位流行之易模写天地间定位流行之易于穆不已于先天图见之
精是卦画之理蕴是卦画之辞就卦画推出偏傍之理也
如乾健是卦徳象天是卦象内外卦爻位是卦体爻自外来是卦变
先天图离卯为春干午为夏坎酉为秋复子为冬坤为晦复为朔自坤之震月之始生初三日也至兑月之上初八日也至干月满为望十五日也至巽则月之始亏十八日也至艮则月之下二十三日也至坤三十日又为晦矣卯离昼而旦酉坎夜而昏春夏秋冬晦朔望昼夜昏旦莫不见于此图
自复之息至干而盈自巽之消至坤而虚复又息而至于干而盈巽又消而至于坤而虚消息盈虚皆气之流行而理为之主也
消生于极盈之时息生于极虚之际以是见乱生于治治生于乱其几微矣
如乾卦六阳爻而已就干上有天之理四徳之义六爻有六龙潜见惕跃飞亢之义凡彖爻文言之辞皆发明卦爻之理而已馀卦皆然故朱子曰先天图所该甚广易中一字一义无不自其中流出者也
易之辞皆自易之卦画中出
学者旧习语言出于鄙俚者皆当绝去必使一言无不正所谓修辞立诚也
阳息而盈则阴消而虚阴息而盈则阳消而虚
天之外无人物人物之外无天
天地人物浑合无间一本故也
息而盈自无而有消而虚自有而无
易言修辞立诚乃为学第一功夫
潜修不求人知理当如此
善即性也为善即所以尽性也为不善则失其性矣性之一字无所不包当时时体认而力行之孟子所谓左右逢其源者即此性也
性虽无物不有无时不然然或心有不存则不能体是性而与之相违矣故道虽不可离而存养省察之功不可间也
孟子言仁义礼智之性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情道之体用全具古今天下之理不外乎此
与人居官者言当使有益于其身有惠及于人
所谓欲寡其过而未能者吾老犹体之
西铭曰干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天地万物分明为一体五行有质有气有性有事有味有色有声天下万物之理皆不出五行五行之气循环无端动静无始
知言则能知人如持权衡以较轻重锱铢不差
莫大于理天下之言合乎理者为是不合乎理者为非惟知言者能辨之
舜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知言之至也
濓洛关闽诸儒之书皆根据至理而切于人生日用之实
文章止论古今得失事体利害而不根于天命人心之正朱子所谓以文自立者也
五行之质之气之理浑合无间
文中子心在天下为甚公但明徳之功未至遽欲新民失本末先后之序如朱子所论是也
董子曰尊孔氏者黜百家若尊孔氏又信百家必不能真尊孔氏矣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为圣人之学则不为异端之学茍无所不为则其学杂矣
汉四百年识正学者董子唐三百年识正学者韩子为学当谨守圣人之道虽未至是亦圣人之徒也孔子安仁即天地之心也
天下古今学术之邪正义利之分而已
王者之心无私如天地人得而知之
〈阙〉
孔子庙庑谓宜更立庙于其乡世官其宗子以主祀事略如孔子阙里之仪斯得崇徳报功之意矣
师上六开国承家小人勿用此实万世之大戒自三代以至后世守其戒则治违其戒则乱见于载籍者可考也
五岳四渎五镇四海神号之正本于宋儒之议论立言当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
朱子论祀典之说今用之过前代远矣
圣人为后世虑无所不至但人自不察耳
见而知之者闻而知之者自尧舜至孟子其人可考周程朱子盖亦神会心得闻而知之者
万物皆气之凝聚而理亦赋焉
静坐默存未发之中万化皆从此出
自有静时自有动时若当静时心亦驰于外是不能立天下之大本矣
立身常在礼义中斯不为清议所少
细思理义出于天至贵至重外物世之所有至贱至微当常保其至重至贵而不为贱而轻者所移庶几近道矣
履之上九其旋元吉人之所履必周充而无欠缺斯应元吉之占故人之履行不可不慎或谓乾九三言诚坤六二言敬先儒诚敬之学起于此乾九二言仁坤六二言义仁义者阴阳之变也先儒论仁义之用起于此然诚敬仁义之名书己言之矣谓皆起于易恐未然也朱子曰天地之间万物粲然而毕陈者皆阴丽于阳其美外见者也如坤之六三六五皆阴丽于阳也
如花木之类其中流行者气之阳也其支干花叶美而外见者阴也此所谓阴丽于阳也与
阴丽于阳乃形丽于气也
治大众必有容乃可易曰包𫎇吉
中庸序以天下之理岂有加于此哉此即精一执中也中即天命之性也天下之理岂有出于天命之性哉万物不出中者以性上不可加一物如龟山所云也论老庄之失程朱之言曲尽矣
以世儒之论折衷于程朱之言其是非一见而判然矣观人之文章即知其学术之邪正孟子所谓知言也不知言而读天下之书何以知其是非邪正哉
物格知至是明得天理尽也
观人与读书惟知言可以知其贤否是非
孟子不尤臧仓与孔子不尤公伯竂之意同知言物格知至也如此而观天下之事是非得失了然矣
惟不知言为异端惑为小人罔为俗学知言皆无此失矣
孔子述而不作学圣贤之道不述圣贤之言而自立新奇之说去道远矣
老子庄子不述前圣之言自为新奇之说所以为异端也
濓洛关闽之书一日不可不读周程张朱之道一日不可不尊舍此而他学则非矣
在人始有心之名在天则浑然是理理具于人心乃可言心统性情
天理在造化继之者善也至成之者性则天理在人物矣
心统性情张子就人心说心体无穷故于性情无不统天道流行命也命赋于人性也性与心俱生者也性体无为人心有觉故心统性情
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圣人所处愈高则所见愈下矣立言不在乎艰深奇古贵乎明理而已如程朱之言平易简质而理自明矣
朱子曰周子通书近世道学之源其言简质如此则务为闳衍华藻者去道远矣
布帛菽粟之文民生日用之常一日不可缺金膏水碧空青丹砂之文虽曰奇宝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亦何益于生人哉
虑事周密处心泰然
孔子自得之乐深故视不义之富贵轻也
圣人之心千变万化一以贯之
孔颜之乐其全尽天理者与
尧舜禹汤文武治天下皆不出性分之外
汉光武䂓模不及高祖者以好吏事如马援所论也妄念生不诚之源也
左右逢其源随处皆此理无穷尽无方体
山川草木霜雪雨露之类皆造化之醩⿰张子言之详矣
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理与气无间亦无息也
天下之理具于吾心性无不同也
杂博之学不可以入尧舜之道
理学渊源无穷
道学以五经四书为本专用心于史学者无自而入道闻一君子进则喜好善之心自不能已也
宋景濓诸子辨列周程于其后非尊道学者也失伦次甚矣周程圣贤岂诸子之敢望乎或者谓立言当求先儒所未言者夫以孔子之大圣犹述而不作况后学不述古圣贤之言而欲创立已说乎
专心致志于仁义礼智之道则不杂离此即杂矣程子曰始比不以道隙于终者多矣如不择贤否非类相比得不隙于终乎盖世有其人读易至此有合识之师以文章为教弟子以文章为学何以入圣人之道近思录宜熟读程子论未发之中处当参看朱子中庸或问其馀间有不同者亦当参考
道教盛于宋道君林灵素后世踵其妄诞求福不已使果有可求之福道君得之矣
明道曰邪诞妖妄之说竞起涂生民之耳目溺天下于污浊然则邪诞妖妄之说弥漫充塞自古如此矣浑然一理至大而粲然条理至密
穷理尽性至命学贯天人也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皆一气也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气无穷理亦无穷歧伯论地曰大气举之则地有涯气无涯矣雨水自天而降人不异者见之熟也况地下之天独不能为水而行于地中乎
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生生之气无穷
肉膻而蚁聚至微之物亦有知觉性无不在可见矣云气合而成雨故云散则雨止地气合而成水地常凝聚故水无穷
孟子守得大纲定遇事只以此应之大纲者何仁义礼智是也
圣人之心寂然不动随感而应所谓神也
见理熟则处事易
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之所为也天也顺乎天则心自泰然矣
性命之理具于心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者熟也顺理则裕四字用之不尽
程子论汉唐杂伯杂夷断尽其失
事亲奉祭未尽孝为臣奉职未尽敬宗族疏戚未尽仁交友接人未尽忠读书行已未尽诚此吾自少至老恒念有未尽也
汲汲自修不及何暇责人不自修而责人舍其田而耘人之田也
程子论蛊之上九高尚其事有不同者以人品而言也易言贞吉守正未有不吉者
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仁者之事即王者之事
道学治道不可歧而为二道学正所以推而为治道孟子之后知王伯之分者董子
汉宣帝亦自言汉家本杂王伯为治
春秋时有五伯之名有杨朱异端之名皆衰世之事也尊徳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朱子曰徳性者吾所受于天之正理窃谓尊徳性所以尊此理也道问学所以穷此理也致广大所以极此理之大也尽精微所以尽此理之细也极高明所以极此理之明无不照道中庸所以行此无过不及平常之理温故而知新者因温寻此理而有知新之益敦厚以崇礼者敦笃乎此理而日谨其节文之详故此五句尊问致尽极道温故知新敦崇皆指吾所受于天之正理而言也
人之动静语默寤寐皆易也
人与天地之理气混然无间故天地为人之父母而人当心父母之心行父母之事也
天地为人之父母故人知天地变化之道则所行者能述父母之事矣通天地神明之徳则所存者能继父母之志矣
人心所具之性即天地之理人身所禀之气即天地之气故能致其性之中则天地位致其气之和则万物育早作夜息无非顺阴阳自然之理即所谓易也
自思诚不如古人古人处大震惧不少动其心自思诚不如古人远矣
勇者不惧诚亦难能
交易变易虽有体用之分其实体即所以为用而用不离体也
周子曰不善之动妄也妄复则无妄矣无妄则诚矣程子曰无妄之谓诚周程相传之学可见
道之大原出于天故圣人继天立极
太极浑然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无物不有无时不然实未尝分也但就万物各有一太极而言则似乎有分然浑然者则未尝不统也
太极不可分者以理无不在也
周子曰圣可学乎曰可曰有要乎曰有请问焉曰一为要一者无欲也无欲则静虚动直静虚则明明则通动直则公公则溥明通公溥其庶矣乎盖一即无极之真静虚阴动直阳即两仪明木通火公金溥水即四象朱子谓学者能深翫而力行之则有以知无极之真两仪四象之本皆不外乎此心而日用间自别无用力处矣无极之真是性之全体静虚为阴无极之真在阴中动直为阳无极之真在阳中明木通火公金溥水无极之真在五行中即图之太极阴阳五行也静虚阴也而曰明通木火根于阴也动直阳也而曰公溥金水根于阳也即图之木火根于阴水金根于阳之理人之息呼根于吸吸根于呼亦阴阳相根之理
孟子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即易之阴阳盛衰之理也
周子曰有至贵至富可爱可求朱子言即周子之教程子每令寻仲尼颜子乐处所乐何事学者当熟思而实体之不可但以言语解会而已愚按朱子之言引而不发窃意天地间至贵至富可爱可求者莫过于天命之性能深知其理而实体之于身则日用动静之间莫非天理之流行而无一毫私欲之杂挠仰不愧俯不怍心广体胖乐可知矣妄意如此书之以俟来哲
周子颜子章不言贵富为何事其下师友章言天地间至尊者道至贵者徳道徳即天命之性也恐孔颜之乐亦不过全天命之性而已
不责人即心无凝冰焦火之累
孟子论孔子之仕止久速皆践履易之道也卦画阳奇而阴偶天地神之理岂有出于阴阳之外哉
浩然之气即乾元坤元之气人资以为始为生者也朱子曰浩然之气乃天地之正气人得以生者其斯之谓与
孔子微服过宋其自处虽裕虑事则密
荡涤私邪存养心性端谨容节
五行之生各一其性则浑然太极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而性之无所不在又可见矣然太极既无不在果不可分也
圣人定之以仁义中正而主静立人极焉中正仁义性也性即人极也万物之生同一太极此不可分也因物物各具一太极若有分耳虽若有分而统体之太极实未尝分也
圣贤之忠厚不可当如明道之去分明不容于时犹谓巳学未至当时诚意不能动人其忠厚如此
人自得者深则不慕乎外矣
朱子论宗庙之制宜为法
太极图说在当时惟朱子尽得其妙其次张南轩而已专用心于内则有进或出或入则有间矣
旅獒之书万世当法
有本则应之无穷
老子执左契而不责于人因应之谓也
圣人天理烂熟自无不乐
朱子曰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纯粹至善之性是所谓太极也是则太极即性明矣
太极在阴中其体立太极在阳中其用行太极随阴阳而无不在果不分也
天地间理无缝隙实不可分
天之生物一本故理无不同
就万物万事上求实理格物致知之要也
天地生物之心元也人得之为仁
程子曰由辞以得其意则在乎人焉不但读易实读书之要法也
神妙万物之体神妙万物之用即太极也
统一气而有动静故曰阴阳
轻清之阳虽升而为天重浊之阴虽降而为地统一气之升降耳
上下四方曰宇以充塞无穷而言往古来今曰宙以流行不息而言
天地间只一动一静而理为之主万化皆由是出万物皆由是生
乾元坤元万化之源也
尧之克明峻徳实万世君天下之本
天地之塞天地之帅人物得之以为形性者也
万物一本举目可见
安于义命即泰然矣
一性散为万善万善原于一性一本万殊万殊一本也人有万善纎毫动作不可轻也
克勤小物者以善无不在
程子取柳宗元封建论其必有说矣
贾谊疏中教太子法宜为后世法
柳子守原议有关于世道
伊川经筵疏皆格心之论三代以下为人臣者但论政事人才而已未有直从本原如程子之论也
朱子章疏有本有末有纲有目当时不能行其一二信乎用言之难也
王安石作新法以功利蛊君心害天下斵丧有宋之兀气奸邪迭踵其迹持绍述之说以媒进至于板荡而后巳此天下后世之所共知刘将孙犹谓朱子未必主元祐右君实予不知其为何说也
王道备于大学之书
孔子曰居上不宽大抵居上以宽为本太狭则难为其下矣
诗云天生烝民有物有则人之秉彝好是懿徳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以有一物必有一理而言谓之则以秉执此常理而言谓之秉彝以是理之美得于心而言谓之懿徳则也彝也徳也皆理也理即道也故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
周子言势之轻重朱子以秦汉之事明之其意深矣万物皆自天地之塞之帅来所谓一理也至散而为万物则殊分矣
事以义为者则事无不正以利为者事虽正犹未免出于利心
孟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王道仁政皆自此出有一夫之不获其所圣人之心为之戚然不宁
圣人惟言求仁仁则万事出于正不仁则万事出于不正
司马迁论儒博而寡要第彼自不识其要耳要者何天命之性是也
历代史学议论之卑不知王道为何物至宋道学君子王道始明
朱子纲目是非定天理明
孟子言人无四端非人也人无四端则靡所不为而入于禽兽矣
四端虽并说然必有恻隐之心斯有羞恶辞让是非之心此仁所以统四徳也
前代史载异端驳杂怪诞之说不足以立教适足以惑人
读书吾得其要天命之性是也
读书续录卷四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续录卷五 明 薛瑄 撰
周子挺生南服建图立说以明造化之源性命之微传之二程以当时无受之者遂不以语人至朱子既即其图以剖析其旨又即其说以尽发其奥由是周子建图立说之意大明学者诚欲求其意当即朱子之解以求周子之说熟读精思潜玩默体期以数十年之功俟其融会贯通超然有得于图象之表庶㡬造化之源性命之微天人之理毕贯于一而其实不外乎吾心矣朱子曰易者交错代换之名卦爻之立由是而已此易之在卦画者又曰天地之间阴阳交错而实理流行一赋一受于其中此易之在造化者然易之在卦画者实由易之在造化者出也
易虽有交易之体变易之用然用不在体之外
人君之德惟明为先书称尧曰钦明舜曰文明禹曰明明汤曰克明文王曰若日月之照临皆言明也明则在己之理欲判然在人之邪正别白处己处人万事皆得其当矣
张子曰学至于不责人其学进矣此言当深体而力行之愚屡言及此而不厌其烦者亦欲深体而力行之也书虽不及史之详然帝王治天下之大经大法已具后世人主能力求其要而法其治何三代之不可复书之精一执中治天下之要用贤才修政事之类皆其法也经书中有字同而义异者如易泰卦泰乃亨泰之义论语君子泰而不骄泰乃舒泰之义大学骄泰以失之乃侈肆之义又如书言有忍乃济忍乃容忍之义论语言忍乃忍于为恶之义孟子言不忍人之心乃仁心发见之义经书字如此类者字同而义异读者当各即其义而观之不可以字泥也
孔子曰多乎哉不多也世儒以该博为能而不察其理之有无者去道远矣
有一毫私欲之间杂即非仁矣
自古有天下者观其所用之人则政事可知矣
周子诚上章诚善道性元亨利贞命皆太极也
程子言国祚之祈天永命周过其历即其效也
三王皆以仁立国所谓王道也
汉唐虽杂伯杂夷尚能假仁义而行故国祚自三代以下最为长远秦隋南北朝五代皆以不仁立国故其祚如彼之促斯可以为万世鉴矣
至大者善也人胡不为善
正己者乃能正人未有枉己而能正人者也
作史者不可以强弱成败论人只当断以大义
民不习教化但知有刑政风俗难乎其淳矣
贤其贤否其否天下所以治贤其否否其贤天下所以不治
天下国家当大培根本何以培之仁而已圣人之道蔽昧不明者千五六百年至周程张朱而始明
书称尧曰钦明文思允恭克让舜曰濬哲文明温恭允塞曰明曰文曰恭二帝皆同徳
道流行于天地间即元亨利贞仁义礼智是也未尝有间断但道之托于人者有绝有续耳
道体于穆而不已道统有绝有续
道非亡也幽厉不由也不由则道之在人者亡矣而道之在天者则未尝亡也
行止久速皆有理焉顺理处之可也
行止久速由乎天故不可尤人
中字专言则包四徳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是也偏言则止为礼之一德定之以中正仁义是也
静存动察学易之要也
动静语默应事接物求合乎理即学易也
易者阴阳也其理则道也道即天命之流行朱子所谓阴阳交错而实理流行一赋一受于其中是也
五位相得而各有合相得谓一与二相得三与四相得五与六相得七与八相得九与十相得有合谓一与六合二与七合三与八合四与九合五与十合朱子曰相得如兄弟有合如夫妇相得则取其奇偶之相为次第辨其类而不容紊也有合则取其奇偶之相为生成合其类而不容间也相得有合四字该尽河图之数河图洛书之奇偶不过一阴一阳耳朱子言之备矣洛书之五行即河图之一六二七三八四九五十之五行也
河图之数十太阳之位一得数九成十少阴之位二得数八成十少阳之位三得数七成十太阴之位四得数六成十
事无大小皆当致谨
舜之兢兢业业禹之祗台徳先成汤之栗栗危惧文王之小心翼翼皆敬谨之谓也
义利无并立之理尚义者必不尚利尚利者必不尚义惟君子为能尚义而去利也孳孳为义者君子也孳孳为利者小人也圣贤言之详矣
尚义则天下治三代盛时是也尚利则天下乱战国末季是也
行王道则黜伯功行伯道则弃王道后世有王伯并用之说非矣
王道天理也伯功人欲也天理人欲未有并立者也老子多藏必厚亡之言曲尽事理自古以来黩货厚积以取颠覆者多矣而犹不知戒何邪
利者人心之同欲而欲专之可乎
孟子深辨王霸之诚伪所以扩天理遏人欲也
千古圣贤之学惟欲人存天理遏人欲而已
天道可畏圣帝明王事天如事父母父母有怒人子恐惧不宁思有以消其怒圣帝明王之事天也亦然春秋书灾异不言事应而事应具存未有书于前而不应于后也朱子纲目书法仿春秋之意
事天当自一念之微纯乎天理次而一身一家皆出于至正则事天而天心悦矣
古语云事天以实不以文存其心养其性事天之实也书言罚弗及嗣赏延于世此圣贤之仁心也故赏当过于厚而刑不过于滥
乾道变化各正性命物物一太极也
性命之理于一草一木见之于天地万物皆见之周子论乐至矣
邵子诗云不读人间非圣书凡不正之书皆不可读阴阳消息盛衰屈伸即易也顺之则吉
天地盈虚与时消息学易当深体此理
朱子曰㸔来人处大运中无一时闲吉凶悔吝一息不曽停如大轮一般一恁滚将去圣人只随他恁地去看道理如何这里则将这道理处之那里则将那道理处之愚按朱子此言论乾卦潜见愓跃飞亢之事学易者当知此意
大有之遏恶扬善朱子谓非特用人反之于身亦莫不皆然如去人欲存天理即遏恶扬善也
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如东汉诸君子欲以力扶当时之衰乱是不知此义也
阴阳在内外分否泰圣人以君子小人发明其义自古治乱皆由于是易之垂戒深矣
朱子曰太极中本无一物天地生物不言所利故圣人之于功业虽有若无分定也制将智谋为本不然虽骁勇一夫之敌也易曰师贞丈人吉所谓丈人必能以智谋为本矣
圣贤之书神而明之在乎人不然书特尘编耳
书能神而明之则活泼泼地
圣贤之书所载皆天地古今万事万物之理能因书以知理则理有实用不然书自书理自理何以有实用哉偶持一卷中庸书因思此书满天下能因中庸之书实得中庸之理者㡬何人哉灯下记此以上四条
易之初卦画而已今经传本义之外诸儒之说遂至数十卷何其文之多也
支流多则迷本源杂说多则乱本旨今五经四书传注之外増录后儒之说日益多学者至白首不能遍读吾恐本源本旨迷而乱也
宋末之文弊如周末许鲁斋尝言之矣
士农工商之业为之必有实效异端诵妖诞之空言以徼不可必之福茫如捕风系影举前古为之何其惑之甚邪
六十四卦其辞至于无穷
为善诚实则天报之以福岂有为不善之人诵异端之诞言而福可求邪
阴阳迭为消长自复至乾阳长阴消自姤至坤阳消阴长然阳之长虽至复始成一阳而坤之初爻阳已萌矣阴之长虽至姤始成一阴而干之初爻阴已萌矣圣人于阳之复则喜见于辞于阴之姤则不言扶阳抑阴之义也
剥尽为纯坤剥于上而阳已萌于下夬尽则为纯干夬于上而阴已萌于初此阳无间容息阴亦无间容息故程子曰阴亦然圣人不言耳
知卦画即易知交易变易之易知阴阳迭为消长阴阳无顿绝之理至阴之中阳已生纯坤初爻有阳是也至阳之中阴已生纯干初爻有阴是也
姤次夬才夬去阴为干而阴又生邵子所谓乱生于治也
程子曰颜子箪瓢在他人则忧而颜子独乐者仁而已愚谓圣贤之乐不过全天命之性仁即天命之性也专言仁则义礼智皆在矣
程子曰理性命一也
尧舜之朝白佥者众共之辞其举人皆于公朝也此意行公道行矣
乾健坤顺之类易神明之徳仁义礼智信人神明之德既往之非不可追将来之非不可作此吾之自省也欲寡其过而未能之意时时不可忘此实修己之要也蘧伯玉之使以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之言对孔子之问不惟能知伯玉之心其能自知也审矣
卫武公蘧伯玉皆以高年而笃于进修诚可为后世法孔子晩年喜易犹曰假我数年以学易可以无大过况常人之于学可不知所勉乎
神体物而不可遗无物无阴阳
程子曰离阴阳更无道窃谓离物亦无道富有之谓大业理气充塞无涯日新之谓盛徳理气流行不息富有虽曰大无外日新虽曰久无穷其实均一理气耳道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万古常如此
道不离人人懵然无知觉者气质拘之物欲蔽之也人之善端亦时有发见者但私欲盛随复汩之耳
朱子曰董遇云读书千遍其义可见又曰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通神将教之非思之力也精神之极也非妄语也此言读书熟思之精自有通悟时也杨龟山曰人性上不可添一物以是见龟山之识极高朱子曰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也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诚者圣人之本物之终始而命之道也其动也诚之通也继之者善万物之所资以始也其静也诚之复也成之者性万物各正其性命也是则太极也天命也道也诚也善也性也一理也
天下之理再无加于性分之外者
孟子言性善于道之大本大原见之至明矣故其一言一理皆自此出荀扬诸子不明道之本原虽多言愈支矣
圣人之言性与天道虽曰不可得而闻然与诸弟子言仁义孝弟忠信天命仁圣之类与凡不言之教何莫非性与天道之妙哉
孔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读论语者湏要见何者是圣人之为圣与仁不厌处何者是圣人以仁与圣诲人不倦处问自其本以之末则一理之实而万物分之以为体故万物各具一太极如此说则太极有分裂乎朱子曰本只是一太极而万物各有禀受又各自全一太极尔如月在天只一而已及散在江湖则处处皆见不可谓月分也又问理性命章如何下分字曰不是割成片去只如月映万川相似以朱子之言观之太极浑然一理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人物虽各得一理似乎分矣合而言之又浑是一理实未尝分也正如天地间总是一月光万川虽各得一月光又总是一月光也太极不可分于是可见矣
大学传言圣人之止虽有仁敬孝慈信之分其实皆以敬为主故曰无不敬而安所止也
为善之心当念念不忘不可有须㬰之间也
人心能止则笃实辉光故易于大畜言之周子言㡬字亦自易知㡬其神乎之语来天体无穷程子言之备矣维天之命于穆不已自一刻一时一昼一夜一月一岁积累至千万岁无非一阴一阳之谓道循环而无穷此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也盖命即元亨利贞之命道之谓也善最大以性无不在也
天理本善故人性无不善故程子曰性即理也
或在阳或在阴故神无方或为阳或为阴故易无体神不离乎阴阳亦未尝倚于阴阳也
四皓定惠帝之位先儒多称留侯之谋而朱子纲目不大书其事惟附注于高帝还宫之下必有深意楚辞鸿鹄歌有朱子集注议论当以为正
读史最有益古人多有明见于事㡬之先者如事之成败人之贤否皆预言于前而具应于后此等殊开人智识
朱子曰易若靠定象去㸔便滋味长若只恁悬空看也无甚意思本义多是靠定象看
中夜思千古圣人之心惟是诚而已
进学之本惟在忠信圣贤言之详矣
孔子视其所以一章亦可反观己之为善为恶所由所安之实
大学经传一明徳贯之明明徳者明徳明于己新民者明徳明于人止至善者人已之明徳各造其极格物致知穷尽此明徳之理也诚意者实其明徳于心之所发也正心修身全此明徳于身心也齐家治国平天下者明徳明于家国天下也
元亨利贞之命充塞天地流行古今无一毫之空隙无一息之间断即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也
五行之外无阴阳阴阳之外无太极太极之外无性与天道精粗本末浑然一致也仁义礼智天理也乐天即循天理而乐也识太极则识圣人矣
宴好之私不形于动静情欲之感无介于威仪盛徳之至也
易不出乎阴阳之理故太极图可以包之元始统天仁道统人
朱子曰道之体用不外乎阴阳而其所以然者则未尝倚于阴阳也是则道即不测之神与
尧之命官历象授时以闰月定四时之类皆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也欤
昼动夜静而太极不离乎动静故曰太极本然之妙也动静所乘之机也天位乎上为阳地位乎下为阴而太极不离乎阴阳故曰阴阳形而下之器也太极形而上之道也
太极说不过中庸之理耳通书曰诚者圣人之本诚太极也即中庸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也其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即中庸天命之本然也其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即中庸天命流行赋于人物之性也其曰诚者五常之本又即未发之中也其曰动而和曰道即和之逹道也
周子无极而太极指性命之全体而言张子西铭理一分殊指仁义而言西铭示人以求仁之体专言之仁也于太极图中正仁义亦无不包矣
太极图言一理二气五行化生万物西铭言乾坤为万物之父母则一理二气五行化生万物在其中矣惇五典庸五礼彰五服用五刑治天下之大本大法不出于是
千古圣贤教人之法只欲人复其性而已圣人千言万语虽有精粗本末不同皆说从性上来学者默识而旁通之
天人之理性命而已
学只学天理人伦
西铭大旨欲人克己为仁
显也用也即道之费也微也体也即道之隐也体用一源显微无间
太极图说程子之后惟朱子知之宜程子不以语人也太极图说朱子解知者鲜矣
天地万事万物各有自然之条理人之处事惟顺其条理而行斯无难处之事矣
致知格物是于事物求至极之理
理不外事惟于事上求其理理既明即以此理处此事斯得其当矣
中庸或问曰格物之功正在即事即物而各求其理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元亨利贞是也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仁义礼智是也神明之徳在天为元亨利贞在人为仁义礼智
中庸序曰恍然似有得其要领所谓要领天命之性也一书之理不外是
论语虽不明言性善凡言仁义孝弟道徳天命之类无非性善也
人之寂然不动时阴也而理具焉感而遂通时阳也而理亦具焉或阴或阳而理无不在此在人阴阳不测之神也
论语凡告门弟子问仁一贯求仁得仁礼义善性之类皆天理也天理即性善也
圣人虽罕言命而论语所言者无非命之理虽罕言仁而所言者无非仁之道盖命即元亨利贞赋于人仁义礼智之性圣人一言一事岂有出于性命之外者学者默而识之可也
静而敬以涵养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动而敬以省察喜怒哀乐中节之和此为学之切要也
关雎之诗即中和之理
动以天天即仁义礼智之天理也
论语言仁大学言明徳中庸言天命之性孟子言仁义一理也
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于贞元之间见之
一以贯之只是性情
圣人教人百行万善性以贯之
豁然贯通者性而已
日省已过之不暇何暇责人之过
恕字用之不尽
道无声臭取之不竭用之无穷
朱子太极西铭解至矣尽矣
贞元动静人心动静一也
朱子言颜子触处洞然自有条理条理即性情之条理大本逹道也
性命之理散见于圣贤之书天地之间反之吾心至精至密之地而不可见也
始终条理性命体用是也
圣人荅门弟子问仁虽因人变化不同其致一也造化无一息之间人之存心亦当无一息之间
学者一日之间心在义理上之时少在闲事上之时多所以于义理生而于闲事熟诚能移在闲事上之心常在义理上念念不忘则天理熟矣
孟子言仁亦在乎熟之而已譬之饮食熟则消融而有益生则非徒无益又将有害焉此为仁贵乎熟也程子曰人只有个天理不能存更做甚人盖天理即仁义礼智也四者一有失焉则非人矣
思万端外事皆无益惟思天理则日进高明
诚为中庸之枢纽即此性之实也非性之外别有一物为诚
博学详说反说到至约之处则无声无臭矣
道心即仁义礼智之心性是也
尽性者圣人复性者贤人至于圣人圣人相传之道不过于此
尧舜禹汤文武之道非得孔子后世莫知所尊周程张子之道非得朱子后世莫知所统孔子之后有大功于道学者朱子也古圣人之道四书之理湮晦千五百年至程朱始明
知至处即性之一源
性者万物之一源无方所无形象
费隐即逹道大本
不迁怒工夫甚难惟尝用力者知之然亦不可不勉孔子曰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圣不自圣者如此复之有益于人大矣虽颜子亦由于不远复
小学以事教人理在其中精粗本末无二致也
践履尽小学之事则天理烂熟虽大而化之之圣恐亦不外是
天地万物昼夜寒暑弥满六合流行古今皆易也易曰知崇礼卑知崇如博文礼卑如约礼日夜省察身心思虑动作之过恶改之体认身心性情固有之天理存之改过存善昼夜循环用功庶㡬恶去而善存读西铭笔录
朱子解西铭天地之帅吾其性曰乾健坤顺此天地之志为气之帅而人物之所得以为性者也盖乾坤之健顺即元亨利贞之徳赋于人物为仁义礼智之性也人物皆同此性民曰同胞以能推明乎此性也物吾与也以不能推明乎此性也大君宗子大臣家相高年长长孤弱㓜㓜圣人贤者以至兄弟无告凡天下之人皆天地之子而同此性也惟圣人能全其性与天地合徳也贤者能不失其性而秀出于等夷也于时保之保此性也乐且不忧乐天即乐此性也违曰悖徳害仁曰贼济恶者不才皆逆此性戕此性稔恶而沦灭此性者也践形惟肖者能充形色之性而克肖乎乾坤父母者也知化善述其事者知阴阳变化之道而所行者皆天地之事即此性见于日用事为之间者也穷神善继其志者通天地元亨利贞神明之徳而所存者皆天地之心即此性蕴于寂然不动者也不愧屋漏为无忝存此性于幽隐之中无忝于乾坤父母也存心养性为匪懈存其心养其性不怠于事天者也遏人欲而恶旨酒又所以顾天之养而存此性也育英才而永锡类乃所以广万物之一原而推此性也不弛劳而尽底豫之恭非存此性以事天乎无所逃而待烹非尽此性以顺天乎体其受而全归者全归乎此性而已顺乎天而惟命是从者不咈乎此性而已或富贵而厚吾生吾惟尽其性而不敢骄或贫贱而玉吾成吾惟顺其性而不敢怨以至存则存吾性以事天没则全吾性以乐天此性之一字皆自天地之帅吾其性之性来西铭始终之意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惟在吾养性而已先儒以理一分殊明此篇之大旨然理一所以为仁分殊所以为义举仁义而言则性之全体在其中矣窃以性之一字贯之如此未知是否以俟正于后之君子薛瑄识
观颜子所好何学论颜子全在性情上用功夫
程子曰西铭乃原道之宗祖盖原道但言率性之道西铭言道所从出即天命之性也
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皆仁也于亲曰亲于民曰仁于物曰爱仁之始各得其宜者义也此仁之理一贯乎分殊之中义之分殊不在理一之外也
道学相传非有物以相授也盖性者万物之一原而天下古今公共之理即所谓道也但先觉能明是道行是道得其人而有以觉之使之明是道行是道则道得其传无其人则道失其传矣
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此可见人与天地万物为一体
朱子本义卜筮外亦多本程传
至诚无息即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在圣人则纯亦不已举目见天地万物之理皆活泼泼地何止鸢飞鱼跃理者何即天命之性是也所谓洞见道体者恐不过如此一性贯乎中庸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君子笃恭而天下平即首章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之意
明徳新民止于至善无非尽已尽人之性各造其极物理之极处即性之一原也天下之物皆造乎极处则吾心所知无不至矣
程子曰沿流而求源流者传之辞也源者易之理也因辞以求理所谓沿流而求源也
长沮桀溺之徒其言圣人虽非其自处却是盖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贤者只当守此义若圣人则无不可为之时不当以贤者例之也
惟圣人之言中正无过贤者之言或有过者
宇文周多行周礼然无其本焉得有周礼之治
大学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观知至连意诚说则致知格物先于身心性情上用功可知身心性情之理明则意可得而诚矣
允执厥中中者性命之理也千古道学之源本于此故朱子曰尧之一言至矣尽矣
吴陆逊有先礼后刑之言亦可谓识治体矣
常存不如人之心则有进
元大而始人得天地生物之心以为仁则仁道之大可知
仁从乾元大本大原中流出所以为众善之长
忠信所以进徳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知行皆实也
读书续录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续录卷六 明 薛瑄 撰
为学之要在于知性善知性善则知所用力矣
告子以食色为性若紾兄之臂而得食得为性乎逾东家墙搂处子则得妻得为性乎故食色气也食色之理性也
寒暑阴阳也所以变化者神也变化之神无方阴阳之易无体
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而易亦天地也成性存存道义之门而道义亦性也
居处恭执事敬存吾心之天对越在天之天即顾𬤊天之明命畏天命尊徳性之谓也
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又曰圣人人伦之至也又曰尧舜性之也是则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全此性而已程子曰乾天也一节论天至矣
颜子所言高坚前后朱子曰道体也道体即性也天命之性浑然无间故存心养性即所以事天也圣人以四代礼乐告颜子使其得位则于前代之法必有因有革未必尽溺古法也
朱子曰功用言其气也妙用言其理也功用兼精粗〈阙〉
论性是学问大本大原知此则天下之理可明矣自泰之否易自否之泰难
卦爻随时取义不同
君徳明为本居敬穷理则明矣
朱子曰至精之理于至粗之物上见
班彪王命论真西山文章正宗取之
知行虽是两事然行是行其所知之理亦一也
干专直是一坤翕辟是二
参同契终是方技之书
颜子与圣人未达一间者以三月不违与纯亦不已也圣人相传之心法性而已
既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复何言哉
万古之阖辟不可得而穷程子所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者与
物格知至在物之理与在己之理无间故曰才明彼即晓此
格物是方推致其知物格则知至矣
通天地万物总是一理致知格物者正欲推极吾心之知以贯天地万物之理也
孟子曰使吏治其赋后世分封者多用其言
天命有善而无恶性之谓也
大同之道即理也
诚之源即张子所谓性者万物之一原
唐郭子仪竭忠诚以事君故君心无所疑以厚徳不露圭角处小人故谗邪莫能害
观孟子答井田之问则其法坏已甚矣
四徳仁为大知为重非知之明守之固则仁亦不能有诸己矣
朱子赞明道曰龙徳正中甚大
孟氏醇乎醇以其言不出乎仁义礼智
言出乎已可警乎已
程子曰心通乎道然后能辨是非如持权衡以较轻重盖道即仁义礼智心通乎道以辨人之是非其合于道者为是不合于道者为非道即权衡较轻重即辨是非也
朱子论陆象山之学具有定论临川吴氏犹左右之何也
元人诗曰不宗朱氏元非学美哉言乎
晋司徒魏舒凡有为先行而后言可以为法其逊位而去一节尤高
孟子专心致志四字读书之至要
率性之谓道全是自然
天下后世有公是公非秦桧祖子孙三世领史职亦不能揜其奸邪之迹
圣人之言皆自天理中流出所以为载道之文
知性善则天下之道皆自此出不知性而论道者妄也学至知道乃可以言学道者何性是也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皆造化之迹
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即二气之良能也
元亨利贞仁义礼智八个字无物不有无时不然充塞天地贯彻古今日用须㬰不可离也
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亨利贞圣人尽性以至命也
大哉乾元乃统天万化之源也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无时不然天既无言恐理亦无名
二气之良能即屈伸之自然也
细思人与天地本无二理惟无私贯之
凡言性命仁义礼智道徳之理皆无形声之可接惟默而识之可也故曰上达必由心悟命之曰道盖借人所行实有道路之道以明人所行当然之理耳非真有形如道路之道也
先儒言闻道见道者但心悟其理故借闻见以明之非真有声之可闻有形之可见也
降衷秉彝天理民𢑴朱子于孟子豪杰兴及闻见章注两言之千载圣贤所传所学之道不外乎是
持盈惟有徳者能之
作徳心逸日休者诚也作伪者反是
人无忠信不可立于世
天地圣人诚而已
本一气而有动静耳
荀子以人性为恶则是诬天下万世之人皆为恶也其昩于理如是之甚
周世宗亦五代之贤君而争南唐江北之地亦多伤两国之生灵仁者不为也
孟子处战国之时不言兵其仁心大矣
观唐虞三代之书其世道可见
宋元祐宣仁临朝亦非大有为之时
气化流行未尝间断可见道体无一息之停
周礼后世用其制者犹不可易可见为圣人之书成汤不迩声色不殖货利最为难事
孟子得仁义礼智之大者其言千变万化皆由此出天道元而已人道仁而已
大学言明徳论语言仁中庸言性孟子言仁义一理也
坤之元即干之气也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先儒谓是孔子言性与天道处
非知道者不足以知圣人
自孟子后知孔子者鲜矣至周张程朱乃知之
显诸仁是藏诸用之发见处藏诸用是显诸仁之机缄处
三代王佐事业皆本于道徳后世辅相事功多出于才气
莫之为莫之致皆当谨其在已者
中庸惟圣人能之虽大贤亦未免有过不及者
议论是非易行事合理难
圣贤书所言之理神而明之在乎人不然书特尘编耳
一之理不患不能知患无可贯之实耳
朱子本义依吕氏所定经二卷传十卷古易次序可见易本卜筮之义
读书续录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续录卷七 明 薛瑄 撰
通天地万物之理皆善也人胡不为善
用之则行最难自圣人以下虽大贤用之未免有过不及处
圣人见㡬明决未有至于事㡬之难处者
色斯举矣翔而后集可以人而不如鸟乎
天理人事精粗无二致故下学人事即所以上逹天理也
大哉乾元元者性善之源也
千载之下得易之本义者朱子一人而已
孟子言性善扩前圣之未发程子性即理也与张子皆论气质之性又扩孟子之未发至朱子会萃张程之论性至矣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道莫大乎是
孟子之后道不明只是性之一字不明
朱子论专言偏言之仁皆本于程子四徳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之语其论性命皆本于程子天所赋为命物所受为性之语其论本然之性皆本于程子性即理也之语其论气质之性皆本于程张论气质之性如论致知格物之类皆本于程子居处恭即吾心之天对越在天之天如顾𬤊天之明命畏天命尊德性皆是恭之实
虽明善而反诸身不诚终未有得也
程子曰性即理也发明性善无馀蕴矣
性无声臭不可以物形容之
理无形只是事物所当然已然者
朱子之后诸儒有失朱子之本义者至鲁斋许氏尊朱子之学至矣
忠信所以进德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业之存于心者为德德之见于事者为业如仁义礼智是德行仁义礼智之徳见于人伦事物之实为业徳业非有二也汉文帝即位之后除收孥相坐律却贡献定赈穷养老之令除诽谤妖言律以至免租之类皆仁政之大端也三代以下诚为贤君
孟子言左右逄其源即自得之者
理即在气中不可脱去气而言理
仁者天地生物之心人之所得以为心即专言仁则包四徳
阴精阳气聚而为物神之伸也即人之始而生魂游魄降散而为变之屈也即人之终而死此所谓人者神之会也与
用之则行最难所以孔子言行义以逹其道未见其人也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此言性也性无穷尽无方体朱子谓之道道即性也
但当循理不可使气
非知周乎万物者不能辨天下之惑
继之者善性之原也成之者性善之在人者也
动静者阴阳也所以动静者道也
中庸惟圣人能之所谓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神之屈伸伸之极为屈屈则伸之气已往而遂尽其屈而复伸者乃方生之气非藉夫已屈之气复为方伸之气也程子曰不必将既屈之气复为方伸之气生生之理自然不息朱子亦曰往者过来者续
见到至处人或可及行到至处人鲜能及也
明本然之性气质之性与喜怒哀乐未发已发之性情了然无疑此本领之学也
古之学者为已颜曽之徒是也
中庸不可能者以天命人心之理极其至也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约乃理之统会一原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为学能使理胜气则可以变化气质之性而反天地之性若气胜理则不能矣
虽尽明五经四书之理而反诸身不诚犹未有得也有人谈道理浩博无穷至其心则无实得处故其行事与所谈者无一句相合即程子讥韩持国如谈禅者是也程子之门人论未发之中无致知格物皆失程子本意至朱子发明至矣
朱子大本原皆得程子之学
就气质中指出仁义礼智不杂气质而言谓之天地之性以仁义礼智杂气质而言故谓气质之性非有二也有气即有性有性即有气性虽不杂乎气亦不离乎气人之物欲浅深由于气质之有清浊也气质极清者自无物欲之累其次虽或有之亦浅而易去气质极浊则物欲深而去之也难
气质之拘最大变化之功极难然亦不可畏其难而不加变化之功也
孟子曰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此亦言气质之性
至善之所在在天为元亨利贞在人为仁义礼智在人伦为五常以至一事一物莫不有天理之极是皆至善之所在也
夏书止四篇商书稍多周书最多
人心通贯天地之心
得圣学之真则知异学之妄
重外轻内学者之通患
朱子尽得程子之学故曰亦幸私淑而与有闻焉卫武公年九十五犹作懿戒以自警
朱子称陶渊明有高志远识
默识性与天道内外合一无处不有无时不然
孟子曰知其性则知天矣天者性之所自出即天命之性也
张子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此言气质昏浊则天地之性为其所蔽故为气质之性善反之而变其昏浊则天地之性复明若气质本清则天地之性自存初无待于反之之功也
性情得其正者圣人也
大徳敦化理气之一原小徳川流理气之殊泒
造化密移无一息之停常在目前人自不察精义入神乃知至之事致用所以行其知也
道理物我无间天人一致
尧舜之治不可及已君德盛气化盛也
洒扫应对亦精义入神致用之事
吾德性之善念念不忘
人曰用之理性情而已
汉唐历代以来贤人君子虽鲜克闻道而其嘉言善行高风伟节见于传记者多矣不可谓世无其人也言干则元亨利贞已具言性则仁义礼智已具
道则万古不易气化则日新
万物皆有始终惟道无始终
先儒论孟子言齐鲁之封皆方百里与王制同与周礼异然孔子曰安见方六七十里五六十里非邦也者则孟子所言为是后来齐鲁之大皆兼并而然非始封之制矣
凡圣贤之书皆先知先觉觉后知后觉之言读其书而无知觉可乎
尧典舜典首言其徳禹谟则言文命敷于四海祇承于帝所言有不同矣
诗曰其人如玉君子之徳必如玉斯无一毫之点污气质之性以理在气中而言气质之浊者理为之蔽性固有不善气质之清者理无所蔽性焉有不善乎
未能尽颜子之学则不能知颜子之乐
满天地间皆中庸之理人自不察
性与天道无内外无限量无止息
元者善之长亨利贞皆善也仁为善之长礼义智皆善也性命一理也有善而无恶也明矣
禀气之浊者心不开明善言不能入
见外物重则气象卑矣
好仁者无以尚之颜子箪瓢陋巷不改其乐与
细思千古以来穷奢极欲者漠然无存矣但留不令之名于不泯耳
汉唐间英主大抵能用言则能成事功
人之吸极而呼者退极而进柔变而趋于刚也呼极而吸者进极而退刚化而趋于柔也既变而刚则辟矣既化为柔则阖矣张子曰人之有息盖刚柔相摩乾坤阖辟之象其斯之谓与
朱子解孟子孔子登东山章言圣人之道大而有本即天命之性也
朱子曰已升之气便散矣观此言则方生之气自是新者非既散之气复为方生之气也程子论呼吸亦如此释氏出世法天地阴阳古今皆世也而可出乎
冲漠无朕之中万象森然已具窃意万象如人与鸟兽草木昆虫之类莫不有一定之象具于冲漠无朕之中及阴阳流行之后其可见之象即冲漠无朕中之象也是则人物之偏正通塞虽曰禀气赋形于有生之初各有不同然其已定之理固已具于冲漠无朕之中矣孔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盖以气质言也故朱子曰生知者气质清明义理昭著
程子曰阳无可尽之理盖阳即乾元之气也又岂有尽乎
尧典春夏秋冬之四仲即干之元亨利贞也
孟子言取之左右逢其原即天命之性也性无时不发见于日用之间故取之左右逢其原原如水之有来处人物之生各接得天赋之命以为性
势亦甚大如赵宋之有辽夏势不可去若欲以力胜即有患惟若古帝王修徳以来之则无患矣
论语曰吾莫如之何也已矣言人自绝于善虽圣人之教亦无所施也
不轻妄则重厚不昏塞则虚明其要在主敬
东汉之季虽使陈窦得行其计可复治乎朱子有言意盖如此
汉高惠文景皆少私欲故程子谓其近于善人为邦之效
朱子曰心有善恶性无不善若论气质之性则有不善宋理宗虽崇理学而不能行理学安得有致治之效宋理宗用贾似道卒至偾国此任小人之效也
读书续录卷七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续录卷八 明 薛瑄 撰
今天地阖辟之前方其明白时天地间万物亦如今之所有若天地再阖再辟之后天地间万物亦与今无异诚以太极有一定之理虽万阖万辟而天地万物不易也
因有一定之理故天地万物常如此
程子曰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天地之阖辟莫测其端倪也
生于程朱之后者何幸如之以四书有成说而大道明也
程子论礼书至矣
孔子射于矍相之圃使子路等执弓矢之类以病人之短不敢信其必然
浩然之气即乾元之气也
朱子言易中器字皆谓有形之实事也
性本善反之而恶如水性本下抟激之可使过颡在山亦反水之性也然其就下之性终在故反性为恶而本善常在
伊尹曰臣罔以宠利居成功有易道焉
程子曰爱情仁性不可以爱为仁然仁是爱之性爱是仁之情程子之意但谓不可以情为性耳而爱之情终自仁之性出故论仁以爱为仁固不可而仁之情实不外乎爱也
八索九丘之书在唐虞之前然唐虞三代之书无引其一言者以是知其书之不传也久矣孔安国乃谓孔子黜之恐不然
汉高帝时臣下无章奏而闻谏即听至元成哀帝之间章奏愈繁而言不见用此亦可以观世道矣
明道得志使万物各得其所学者亦不可无此志二帝三王公天下之心万世可见
伊尹在畎亩乐尧舜之道即隐居以求其志及其相汤即行义以逹其道
诸葛孔明与昭烈草庐之论及请救孙权之谈其素蕴可知矣
天地生物之心即乾元也其大无方其远无尽
三代之佐格心兼论事后世之佐论事多而格心者少见
好仁者无以尚之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人皆知曹操为汉贼而不知袁绍亦为汉贼未成者观其与曹操论取天下之䇿及臧洪之事可见列传称其善下士过矣
知正之所在而固守之弗去为知如知父子之仁长㓜之礼君臣之义之类固守而弗去则为知矣
由辞以得意读书之至要无过于是
允执厥中朱子谓尧之一言至矣尽矣盖中者天命之性万理不外乎中故朱子云然
因具于冲漠无朕之中者有无穷之象故见于卦画者有无穷之数
大学出于书如克明峻德作新民之类是也
始条理之事有缺则终条理之事不全
道无有不到处亦无有间断处释氏出家修行是有不到处专务上逹而无下学是有间断处又焉得为道乎识进则量进
性纯是天理故有善而无恶心杂乎气故不能无善恶朱子曰心比理则微有迹比气则又灵又曰心是气之精爽
程子曰有是心则有是迹王通言心迹之判便是非道以此而观心迹既不可判则人为善之迹固出于心而为恶之迹亦出于心也明矣
圣人虽有心然动以天顺理而已复何为哉故程子曰圣人有心而无为
因看历日曰乾元亨利贞之道皆具于此矣
经书言性自书始言学亦自书始
自古奸雄若曹瞒之徒虽逞欲一时而终遗臭万世孔子之后知作易之本原者程明道邵康节发明二子之学者朱子也
阴精阳气聚而成物即所谓天地之塞吾其体
不使他事胜好学之心则有进
朱子诗曰若识无中含有象即无极而太极也
惠虽不能周于人而心当常存于厚
注焉而不满其量无穷酌焉而不竭其源无尽
朱子本义依吕氏所定经二卷传十卷古易之次序后儒以本义附今易程传之次失朱子之意矣
解春秋者以己意为圣人之意不知果得圣人之意否至诚无息之体与万物各得其所之用浑然无间朱子以易有太极即周子所谓无极而太极易所谓是生两仪即周子所谓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易言两仪生四象即周子所谓水火木金以是而观则易所言太极之生万象周子所言太极之生万物同一理也
人之精神即阴精阳气聚而为物者故与天地之气流通而无间人昼之所为夜之所梦吉凶善恶各以类应也
消息盈虚造化自然之理圣人知之故顺之而吉众人不知故逆之而凶
画前之易冲漠无朕之中万象森然已具既画之易即卦即爻一理冲漠无朕
朱子论太极曰惟其理有许多故其物亦有许多盖理有许多者冲汉无朕之中万象森然已具也故其物亦有许多者皆由理有许多也
精义入神是致知明善之事于天下之理知之极其明致用是力行之事于天下之理行之无不至
朱子言公私邪正废兴存亡皆原于㡬盖知几则公正兴存不知㡬则私邪废亡
心统性之静气未用事心正则性亦善心统情之动气已用事心正则情亦正心有不正则情亦不正矣乾元万物无时不资始坤元万物无时不资生
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两言括尽造化之妙妄念忽然而起然即觉其妄但不能绝于再起此所以为难也廓然而大公者性也物来而顺应者情也性者情之体情者性之用此性所以无内外也
满天地间皆是天所赋之命物所受之性但人自不察耳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此论天之色体俱尽明善是明仁义礼智之性诚身是实性之善无一毫之妄
明善是格物致知知性知天之事诚身是诚意正心养性事天修身之事
性即理也理即尧舜至于涂人一也故复性则可以入尧舜之道
阳之成形者莫大于天阴之成形者莫大于地
凡性理字皆圣人所制以明难明之道
无声无臭至矣况可以言语形容之哉
性情之外无道
满天地是生物之心满腔子是恻隐之心
刘康公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以定命也周子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之定字盖出于此
朱子曰命即理也书曰顾𬤊天之明命诗曰永言配命孔子五十而知天命子思天命之谓性命皆以理言也孔子曰焉用杀论语二十篇无以杀字论为政者圣人之仁心大矣
帝王公以为治霸者公以假名
圣人为治推其固有之善及人才有私意即入于权谋术数矣
论语一书未有言人之恶者熟读之可见圣贤之气象心虚涵万理
易曰由辩之不早辩也朱子曰李光祖云不早辩也直到得郎当了却方辩刬地激成事来此说最好愚按此说凡事皆当谨之于微性与天道内外合一其大无穷
读书续录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续录卷九 明 薛瑄 撰
人心所具之性即天所赋之命人能常存仁义礼智之性即不咈乎天之所命或有一之未尽即咈乎天命而自绝于天矣
天命之流注于人心而为性者其来源源无穷人能常存此性则天命无时不流注而其本无穷矣
分正百职各司其事此唐虞三代大公至正之法也后世有内相之称非相之职行相之事失公正矣
唐太宗过邺祭魏武夫魏武汉贼也祭之过矣胡氏以魏武唐太宗才优于徳夫唐太宗虽假仁义犹有及人之德魏武则残贼生民潜移汉鼎弑伏后及皇子杀害忠良乃天下万世不道大贼也何徳之有胡氏以之与唐太宗并称恐非至论
处大事贵乎明而能断不明固无以知事之当断然明而不断亦不免于后艰矣
中庸言明善不言明性善即性也
言善则性在其中言性则善在其中善性无二理也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即元亨利贞之理
濂溪先生在当时知之者少故从游者不多惟程珦知之使二子从学遂明斯道之传是则周子从游者虽少反胜于从游者之多也
人之一呼一吸之息不停即天地之化不停也
朱子言人心最灵而有以通贯乎性命之全体心性命一理也
性即理也满天地间皆性也
朱子本义依古易次序自为一书不与程传杂最可见象占卜筮教人之本意后儒摘以附程传之次失朱子之意矣
费隐是显微无间
朱子本义简切明白深得圣人作易之意
杂虑少则渐近道
古圣贤多言私欲为人性之蔽至张子程子皆论气质之性则知为人性之蔽不独私欲而亦拘于气质故朱子论人性之蔽必兼私欲气质言之
朱子曰明命赫然罔有内外是性无内外也
性情之德具于人心此道不可须㬰离也
由经以求道由辞以得意程子教人切要之言
程朱之书吾寤寐敬畏之不敢慢也
汉马融绛帐女乐为权奸作奏害忠良得罪名教大矣犹配飨孔子庙庑谓宜黜罢之可也
语之而不惰者子独称颜子则其馀闻夫子之言而惰者亦恐多矣
人心即食色之性道心即天命之性
圣人立法皆修道之谓教非于道之外强立法制也若杂霸立法则非修道之教矣
自得之全在因书之辞以得其意得其辞不得其意程子所谓糟粕耳
程子有曰帝王以道治天下者盖自天徳推之㠪道也其曰后世只是以智力把持天下者则无天德以行王道但用智力之私以防制之耳
汉诏多引咎责躬恤民之意最为近古
为人须做彻表彻里一般人
自孔子后知易者周子程子邵子朱子也
尧命舜慎徽五典舜命契敬敷五教皋陶言敕我五典汤肇修人纪武王重民五教五典五教人纪天理人伦道莫出乎是
朱子至精至粹之言己见于四书集注章句及易本义诗传中其文集语类之属所载者或有非定论者读者择焉可也
圣人之德莫大于孝故书首称舜克谐以孝
孟子书首言利之害千万世人之失皆由于此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圣人之仁政皆自此推之
道从天出是有本之学
文章俗学所以浅者由不知大本大原自天出而赋于人物故虽博极群书识逹古今驰骋文章建立事功终为无本原而浅故君子贵乎知道
知性知天则理无不明矣
惟天之一字足以包括万理
圣人所以为圣人无一毫之不实处程子论邵子为人直是无礼不恭恐与圣人之学异
水为抟激之可使过颡在山而就下之性常在性为气质物欲拘蔽为恶而善之性常在
孔子称孟之反不伐如汉丙吉深厚不伐善恐孟之反不能过也
天地之一阴一阳一阖一辟一昼一夜一寒一暑一一雨人之一动一静一语一默一作一止一寤一寐一呼一吸皆易道也
孟子董子韩子论王道与霸术诚伪贵贱不同司马氏言王霸无异道胡氏论之明矣
盛衰皆阴阳之变万古如此
不明善而行者冥行也
乾健不息故运而成昼夜成四时成古今故曰但谓之干而无所不包矣
易非邵子羲昼不明非程子周经不明非朱子本义不明三君子大有功于易者也
四书经文集注为圣为贤皆由此入惟读者真知实得乃有其效耳
率性而行即孟子所谓大智也
天者万物之祖无一物一理不出于天
周程之学非朱子无以发
四时行百物生即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之意
天理发见流行之实不但四时行百物生而已如雨露霜雪风霆神星辰云物山峙川流凡有形有色有动有息者皆天理发见流行之实也
周子之学得于易者多发明大学语孟中庸者少然其理则同也
克己复礼为仁则尽性矣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忠也道之体也万殊之所以一本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恕也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万殊也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道之体也万殊之所以一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逹道也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万殊也大德敦化者道之体也万殊之所以一本也小德川流者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万殊也
万物统体一太极者道之体也万殊之所以一本也万物各具一太极者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万殊也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道之体也万殊之所以一本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万殊也然凡言体用不可分而为二
史虽纪事然事皆有理即事而穷其理亦致知格物之一端也
明善即是知性
克伐怨欲不行心尚为四者之累而不虚必四者净尽则心虚而仁全矣
汉唐宋之君未闻有知道者所以治效止于如此圣人不轻许人以仁盖専言之仁则包四德仁则四德全而尽性矣故不轻许人以仁也
孟子曰道一而已矣朱子注曰古今圣愚本同一性是则自尧舜至于涂人同一性也如书言俊徳玄徳迪徳大德一德敬徳以至言道心言中言降衷言天之明命之类虽所主有殊而莫非性之理也故自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颜曾思孟相传之道又岂外于性哉所谓道一而已矣者于是可见
复则吉迷复凶古之亡国之君败家之子皆迷复者也复而无妄圣人矣
道体无内外无古今
必君臣同德乃可有为
仁义礼智之性日用无时无处不发见但人自不察耳论性不论气不备言孟子论性善固得性之本原然不论气则不知有清浊昏明之异故未备论气不论性不明言告子以知觉运动之气为性而不知性之善故不明论性不论气此气字指气质之性而言论气不论性此气字指告子以知觉运动之气而言盖告子论气亦不知有清浊昏明气质之性也二之则不是言性不离气气不离性分性气为二则不是
读书续录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续录卷十 明 薛瑄 撰
朱子诗曰浑然一理贯即性与天道也
心性天一理也其大无外
诚即性命之实理非性命之外别有诚也
天人之理诚而已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即干之健而不息也
人之威仪须㬰不可不严整盖有物有则也
张子反原之说吕氏屈者不亡之言谢氏归根之论程子朱子辨之明矣
程子曰人心一有所欲则离道矣此克己所以为难也严子陵有怀仁辅义天下恱之言非不仕也但不肯少贬其道耳观其谓光武差増于往则其微意可见作史者列于逸民传非知光者
出处去就士君子之大节不可不谨礼曰进以礼退以义孔子曰有命孟子不见诸侯尤详于进退之道故出处去就之节不可不谨
王者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也
魏晋五胡南北朝十六国五代或假禅授以窃人之国或骋兵力以荼毒生民皆王者之贼也
古经易画自伏羲始书自尧典始
周子之学当时无知者太极图说通书传之程子程子以其理微不以语学者至朱子始发明之然能因朱子之言以求周子之学者亦未易得也
诚心父母斯民为王道有一毫不诚即非王道矣性与天道只在目前默而识之可也
颜子箪瓢陋巷不改其乐使逹而在上则有天下而不与矣
韩子言孟子醇乎醇以其言仁义而不杂也
朱子谓程子说荀扬等语是就分金秤上说下来盖所谓知言知人也
无物非气无气无道
千古圣贤之心仁而已
自近古四海九州无不崇信释老惟今孔子阙里曲阜一县无佛老之居无僧道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者诚而已
朱子曰程子言以功用谓之神以妙用谓之神功用言其气也妙用言其理也凡易兼言神者皆言其气单言神者皆言其理朱子释阴阳不测之谓神章言道之体用不外乎阴阳而其所以然则未尝倚于阴阳是则神即道也理也
神无方而易无体不但阴阳造化为然如人之动而阳神在动中静而阴神在静中此神无方也人之动而静静而动动而又静此易无体也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流行赋予无一息之间但人自不察耳
论性不论气不备有二说性气不相离专论性不论气则性无安泊处此不备也性气既不相离因气有清浊故性有明暗若専论本然之性善而不论气则不知有清浊明暗气质之性此不备也
论气不论性不明是指告子以知觉运动生之气为性而不知性即理也故不明
万事万物一理贯之理即性也性之仁贯乎父子之亲仁民爱物之类性之义贯乎君臣之义尊贤之等事物之宜性之礼贯乎长㓜之序天秩之节文仪则性之智贯乎夫妇之别是非善恶贤否之分性之信贯乎朋友之交五常万事之实只一性贯乎万事万物所谓一理浑然而泛应曲当也
知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则知道德之本源矣
气质之拘最大不然何自古圣贤之生不多见与孔子以圣人君子善人有恒者不得而见圣贤之生岂偶然哉
人心所具之性从继之者善来即所谓天命之谓性也夏商周皆有兴废惟唐虞无废
善恶不系于世类多矣以莽贼而有孝平后之贞烈自古来万变之外物皆泯惟善恶之迹不泯可畏哉夏商周之子孙久而无闻孔子之子孙愈久愈盛何其德之长也
心每有妄发即以经书圣贤之言制之
程子曰以形体谓之天以主宰谓之帝以功用谓之神以妙用谓之神以性情谓之干此数言不出理气二字而天以贯之
㳺程子之门流于老禅者由致知格物之功未至也程子曰天本廓然无穷即道之廓然无穷也天以形体言道即理也
老子曰大道废有仁义夫仁义即大道也大道既废又岂有仁义乎至分道德仁义礼为五皆理不明也先儒已辨之矣
陈希夷亦遁世离群者与
程子曰性即理也理则自尧舜至于涂人一也此论本然之性又曰才禀于气气有清浊禀其清者为贤禀其浊者为愚此论气质之性
朱子之后大儒真西山大学衍义有补于治道
朱子言自程子之后论格物致知者皆失程子之意详见大学或问
学者不于身心事物上体认其理而力行之徒矻矻于记诵文辞之间难乎有得矣
因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情善而知仁义礼智之性善亦犹因水之流清而知其源之清也此先儒之成说特申言之
自孔子后数千年易只曰周经乾元亨利贞以下而伏羲先天四图隐而不传虽有系辞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及说卦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之言人亦不知何谓至邵子传先天图自陈希夷于是以系辞说卦之言证图一一相合而伏羲作易本原复明
邵子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等语即发明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云云之横图也其曰乾坤纵而六子横等语即发明天地定位云云之圆图也
尧典克明峻德一言贯千万世君徳之始
程子称邵子观天地之运化阴阳之消长以逹乎万物之变其意深矣
鬼者屈也神者伸也屈伸是阴阳之灵处
干一而实故以质言而曰大坤二而虚故以量言而曰广乾坤之广大即易之广大也
人与天地万物混然一理一气但分有不同耳
孔子以至德称泰伯文王乃万世之人极
天人一理备见于孔子赞易之辞
明德贯大学经传
天人一理汤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武王曰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孔子所谓性与天道子思所谓天命之性孟子所谓知性知天皆有以见天人之一理后世大道不明论天者不及于人言人者无渉于天由是分天人为二致惟董子有道之大原出于天之言亦可见天人之一理至周子作太极图明人物出于造化之一原而张子程子朱子各有发明天人一理之说大道于是复明
学问大本原在天命之性于此所见不差则天下之理不差矣
邵康节见造化人事熟所以终不出
惟知言穷理则能知人之邪正
圣贤成大事业者从战战兢兢之小心来
孔子言有恒者难见验之人信然
帝王治道治法皆实德实事岂后世无本智力之所及至诚能尽其性尽性即至诚
纯乎天理而不杂为诚杂则妄而不诚矣
克尽已私为诚有一毫之私未尽则非诚矣
程子曰有无动静始终之理聚散而已盖聚则为有为动为始散则为无为静为终生死之说不过如此释氏聚散亦人耳安能以已散者为祸福邪举前古为其所惑理之不明也甚矣
圣人最重民力观春秋所书可见
心无愧怍则广大宽平而体常舒泰其乐可知矣程子曰释氏不识阴阳昼夜死生古今愚谓惟其如此故其言诞妄
圣人言天地之造化莫备于易论天地之造化而不本于易皆妄也
读书续录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续录卷十一 明 薛瑄 撰
天地以生物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茍为物欲所蔽失其不忍人之心所谓戕灭天理自绝本根者贼杀其亲大逆无道也故谓之贼
以气中有太极则可以气即太极则不可
程子曰无妄之谓诚朱子曰真实无妄之谓诚诚非虚字皆指实理而言
程子不言太极其论性天道即太极也
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故程子不以太极图说语学者
知之至信之笃则实有得于已矣
伊川曰学者于道不知所向则孰知斯人之为功不知所至则孰知斯名之称情此言当深翫
读圣贤书于凡切要之言皆体贴到自己身心上必欲实得而力践之乃有益不然书自书我自我虽尽读圣贤书终无益也
孟子言见而知之闻而知之尹氏曰知谓知其道也盖道即仁义礼智之道也程子明道者明是道也伊川言学者于道不知所向所至亦此道也道即朱子〈阙〉
其理于象言之表矣
养气则人之气与天地之气同其大尽心则人之性与天地之性同其大
一息之运与古今之运同一尘之土与大地之土同一夫之心与亿兆之心同
阳气成形之大者为天阴气成形之大者为地乾元天之徳也坤元地之徳也
克勤小物为学之𭃄要
物格知至则异端邪诞妖妄之说不辨而自明矣孔子言生而知之学而知之其知之字皆指知性而言故为学之本求知其性之所有全之而已
学而知之之功夫条目如格物致知择善明善博学审问慎思明辨学聚问辨博文知性知天之类皆是也天道之全体大用元亨利贞四时而已人道之全体大用仁义礼智四端而已
外物无穷不能以礼制心则逐外物亦无穷
圣贤道尊徳贵举天下之物岂能尚乎
自得之为难自得之则实有诸已矣
虽能建立大事功而不知道犹为浅故君子贵乎知道
朱子论子产管仲于道槩乎未有闻也
魏伯阳参同契假易论长生之术若指诸掌然伯阳今竟能践其言而度世常存邪
程子曰仙者天地间一贼若非窃造化之机安能延年邪愚谓仙者虽窃造化之机以延年亦未有久而不散者不然自古以仙得名者多矣何千百年不见一人在世邪
神仙既自谓能度世常在人间以化人可也何必作为言语邪以作为言语而不常在人间则其诞妄不可信也明矣
万物始终乃阴阳造化自然之理神仙者必欲超出阴阳造化之理以常存必无此理
老庄亦无神仙之说自秦汉来乃有之秦皇汉武求之之效可见矣
屈原远游篇神仙度世之言皆假设耳人将谓神仙真可学误矣
羲周之易专主动察变占至孔子之易乃有居省象辞
尧曰允执其中故言中自尧始圣贤相传之道中而已矣
尚书言中最多中者天命之性书多言无过不及之中乃性之已发者至子思作中庸乃兼言未发已发之中程子朱子论之详矣
读书不于身心有得懵然而已
本朝祀典极正以不杂于佛老
天地以生物为心元亨利贞也人得天地之心为心仁义礼智也是即天命之性与
人物从天地大化之本原来故天人一理
程子曰气清则才善气浊则才恶禀得至清之气为圣人禀得至浊之气为愚人如韩愈所言公都子所问之人是也愚谓韩子所言即性有三品之说公都子所问即有性善有性不善云云者此皆言气质之性也
韩子言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孟氏之传又曰轲之死不得其传焉又曰孟氏醇乎醇者也又曰惟孟轲师子思而子思之学出于曽子自孔子殁独孟轲氏之传独得其宗愚谓自秦汉以来诸儒未有论道统相传之详且正如韩子者至程朱论道统之传亦主其说若韩子所见诚所谓豪杰之士矣
一故神或在阴中或在阳中皆此一也故曰两在故不测两故化阳化为阴神在其中阴化为阳神在其中故曰推行乎一
程子曰动静有无始终之理聚散而已盖聚则为动为有为始散则为静为无为终
议拟二字出易大传今法家用之虽细事亦可见易无不包之一端
人皆知求神于茫昩不测之间殊不知天地四时日月星辰雨露风霆雪霜山川草木人物鸟兽皆神之著者
举天地万物皆至理民鲜知之
孟子七篇虽论有不同皆本于此心之义理学者忘之时多所以于义理不熟
圣人只以仁义礼智之心应天下之事
中庸书天命之谓性尽之
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此性天道合一也
致知格物者欲推极知识以知性也故朱子曰知性则物格之谓尽心则知至之谓也
明道曰道之不明也异端害之也一段辩尽异端之失观大学经致知格物连诚意说则格物先欲格身心之理而后诚意之功可施故程子曰格物莫若察之于身其得之尤切
论天地阴阳造化莫备于易外易而论造化者即程子所谓邪诞妖妄之说也
天之明命即天之所以与我而我之所以为徳天命之性是也
孟子言浩然之气至大至刚及言知性知天是其论理气处
致知格物于读书得之者多
各正性命各得性命之正
孔子之道得孟子而愈尊程子之道至朱子而始明理万古只依旧气则日新
理大无穷气亦大无穷
天所赋之性无时不然物所受之性无物不有
舍己从人最为难事所以舜称尧孟子称舜公都子所问三者之性前二说朱子以告子苏氏胡氏之言证之固非矣后一说以韩子性有三品之说明之程子曰气清则才清气浊则才恶禀得至清之气生者为圣人禀得至浊之气为愚人如韩愈所言是也然则此一说正论气质之性未为非也但孟子专论性不及气耳
易书一字一义皆自先天图出通书一字一义皆自太极图出
以静言性则可以静形容性则不可
宋言官有以䇿题作诗为谤讪者皆非也观周公无逸之书曰小人怨汝詈汝则皇自敬徳厥愆曰朕之愆允若时不啻不敢含怒则古之圣臣曷尝道其君以言语罪人哉
感中有寂寂中有感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皆以心之用言
圣人之教皆自近以渐及高远循循有序
不忍人之心即天地生物之心所谓元也
仁道至大以即天地生物之心也
健而无息之谓干即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之意邵子论天地始终之数乃前圣所未言者
先儒谓邵子以一万八百年为一会初间一万八百年而天始开窃疑天未开时只是气塞既未有日月星辰历数四时不知如何计其年数
读书续录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续录卷十二 明 薛瑄 撰
穷理之言出于易以致知格物为穷理始于程子天地生物之心流行于四时无一时之间断
伊尹言顾𬤊天之明命见天人合一之理自是而后圣贤之言天命者皆原于此
周张程朱之前知孟子者韩子一人而已
自有大学书以来发明致知格物为穷理之事者程子而已继程子而发明其言者朱子一人而已
不知致知格物之功即始条理之事有缺矣
程子谓韩子言所传者何事窃谓圣人之心天理浑全得其心斯得其传矣
程子言性即理也故满天地间皆理即满天地间皆性矣此合内外之道也
朱子曰天地之间只有动静两端循环不已更无馀事此之谓易而其动其静必有所以动静之理焉是则所谓太极也愚谓朱子之言即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也易曰安土敦乎仁故能爱此言仁之体用
天地以生物为心元亨利贞也人得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仁义礼智也是即天命之性也
学后世之诗到工处止做得诗人学圣人之道到极处可以为圣人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乃诗言天道之至妙处
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是亦诗言天之妙处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一息如此万古如此
表章大学语孟中庸始于程子成于朱子
天有以形体言者有以理言者然以形体言即有理以理言即有形体非可二之也
㡬字始见于书如万㡬时㡬之类至易有知㡬之类周子发明㡬字至矣
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此专言之仁则包四徳无违仁则欲常存仁义礼智之性矣易虽古于书然伏羲时但有卦画而无文辞文辞实始于书故凡言德言圣言神言心言道言中言性言天言命言诚言善言一之类诸性理之名多见于书书之后乃有易系辞及诸经书圣贤发明性理之名虽有浅深不同实皆原于书也
孟子知言亦本于孔子不知言无以知人之说
孟子言知言即孔子所谓知者不惑其言养气即孔子所谓勇者不惧
程子言孟子学已到圣处故其论尧舜性之汤武反之孔子圣之时之类皆深知圣人所以为圣人使非学到圣处安能知圣人哉
论古今人物贤否得失惟心通乎道者能之心不通乎道而论人之贤否得失鲜不差矣
程子曰天人一也更不分别浩然之气乃吾气也观此则天人一理可知矣
程子曰荀子只一句性恶大本已失扬子亦不识性更说甚道盖性者大本也言性恶则大本已失道者率性之谓不识性更说甚道
孟子养气章缩字直字义字皆意同
书以前虽已有文籍皆不传今文籍可见者自书尧典始
知言最难惟心乎道乃能知古今天下言之是非所行不合乎仁义礼智即莫由道也
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不独见当时之人如此以至读古人之书见古人之贤者皆思齐见古人之不贤者皆自省则进善去恶之功益广矣
论性不论气不备有二说专论性不论气则性无安泊处此不备也专论性不论气则虽知性之本善而不知气质有清浊之殊此不备也论气不论性不明亦有二说如告子以知觉运动之气为性而不知性之为理此不明也如论气质有清浊之悬殊而不知性之本善此不明也二之则不是盖理气虽不相杂亦不相离天下无无气之理亦无无理之气气外无性性外无气是不可二之也若分而二是有无气之性无性之气矣故曰二之则不是
论性不论气不备言孟子于极本穷原之性已明但未备耳论气不论性不明则是告子全不识性也
大学之明徳即中庸天命之性
默识仁义礼智之性与元亨利贞之天合则有得矣闻道即知性知天也
天者理也其尊无对逆理则获罪于天矣盖理即仁义礼智之理逆理则获罪于天矣
程子曰四端不言信者既有诚心为四端则信在其中矣愚谓若无诚心则四端亦无矣故四端必以信为本克己复礼与天地合德
性者人所受之天理仁义礼智也天道者天理自然之本体元亨利贞也性与天道浑合无间故曰其实一也圣人接人惟一诚
由辞以得意如元亨利贞仁义礼智辞也由辞以得元亨利贞仁义礼智之意则有得矣
神者天地阴阳之灵魂魄者人身阴阳之灵
学不至于圣贤只是有不诚处
读书续录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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