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行露
《行露》之诗,世儒多引《韩诗》及刘向《列女传》,以谓申人之女许嫁于酆,夫家不备礼而欲迎之,虽致狱讼,女终不行。诬矣哉!婴与向胡为而传此乎?盖此诗既女子所自作,则失怙恃且无兄弟之依可知矣。曰许嫁,则许之者,必父兄也。遭家之变,莫为之主,虽自归于舅姑,不得谓非义,况其夫就而迎之乎?既有狱讼,以召伯之明,则必开以大义,而官为之配矣。其诗曰:“谁谓汝无家?”信如所传,是故有室家之约也。以一礼未备而终不肯行,则将转而之他乎?此害义伤教,不近于人情,而可列正始之风,以为教于闺门、乡党、邦国与?婴、尚之蔽,良由未达于“室家不足”之云,而以辞害义。不知设诈以求偶,即此已不足为人夫,此贞女所以疾之深而拒之决也。
以朱子之勤经,岂其未见婴、向之书?盖严而斥之,以无溷后人;而群儒乃援《集传》“礼或未备”一语,以曲证其诬辞,不亦悖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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