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近斋集
卷十
作者:朴胤源
1817年
卷十一

答兪汝成汉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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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因家弟。槩闻消息为幸。弟数十年北山之人。忽来此地。不能无小人怀土之思。而况离平生故旧邻曲。时时抗言。谈昔之乐。今不可复得焉者乎。浮世聚散如梦。只令人悒悒耳。尝观世之朋友。当其居相比。日相往来。握手殷勤。诩诩笑语。以为死生无相负也。及其家移居远。罕相见面。辄置之相忘之域。吾辈岂为是哉。惟各保故情。不相遐弃可也。兄心亦如我心否。至于文字事。新居整顿未了。书册皆束之高阁。势不暇为。而虽欲寻理旧业。将谁与讲磨讨论耶。益恨与吾兄相去之远也。

与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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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事何篇不乎。作文则高于众。诵书则下于人。岂所谓有能有不能者耶。然诚使高明扫去宇宙间万书。专用力于一书。则通之有馀矣。自此迂阔之诮。当益甚。气意得无少挫乎。抑犹执太史公不舍乎。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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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不见苍麓书。自我作书属耳。亦不敢望其赐答之速也。玆者伏承端阳所遣书。故人颜面在此矣。阻而通郁而释。其喜诚无量。始知书牍稀则愈可珍也。况审肇炎。起居清安。闻从雷渊南公游。接艺苑之论。阅大家之藏。耳目益开广。又见奖许。无异欧,苏间知遇。则足以耸动一时。可谓盛矣。南公实负雅望。通经博洽。明于义理。必其文与世之专尚浮华者不同。吾兄慕效之。更当有依据也。岂不可喜。顾胤源未尝一登公门。而窃听于文家月朝。此老当为诸公首。实平日向𨓏之所在也。今高明猥举鄙名。以烦宗匠之听。何荣如之。但称道过实。此虽出于为朋友延誉之意。而适足以重吾欺人之罪。愿自今毋复如是。以安此心。幸甚。来谕以文章荒废。惧为小人之归者。恐终是旧日意思。夫君子固为文章矣。小人而能文章者。亦何限。君子小人之分。在心不在文。当患学不进。不患文不进也。近闻凤麓金丈。颇能留意于经术。读中庸千遍。此丈亦少嗜词翰。晩就学焉。而今兪汝成尚不肯回头。岂年犹未至而然耶。此甚可慨者也。学问即人之不可废者。虽文章。曷尝有不学而能为好文章哉。胤源之前后奉勉于汝成者。辄以文章之本乎道主乎经。为言矣。兄若不信。试质诸南公。南公亦必以为然也。馀不宣。

与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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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者书谕奉悉。盛意固有所主。而鄙见亦不为全非。诚使闻人也。略之亦可。惟其非闻人也。故正欲表扬隐德。以示后世也。孔戣志八字。其书容貌性质。岂不诚真切确实哉。今执事虽欲以虚怀正言等语当之。此则恐似泛称尔。夫世俗谀墓之文。纤密浮夸者。此亦耻之。若因此矫枉太过。专没事行。则不几于见刖者而废天下之屦乎。此区区之所未敢知也。然凡议论。虽平生同志者。不能一一相合。盖自古已然。而且以文论文。在此身则甚不可。故亦不欲深辨耳。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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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赐答。多荷情眷。论学之说。过加辞让。虽知谦虚。区区窃复有惑。方今侪流中。才高气清。行方志洁。可以一蹴而造道者。足下乃其人耳。是以及之。实相劝勉之道。非所以谄足下也。今顾逡巡退托。若不可能。岂以道为高远而难行哉。将意在乎文章。力专乎词华。虽知道之不远。未暇为耶。如或然者。是过也。文章诚美矣。语其实。则莫如道学。故文与道二者。轻重相悬。大小相分。君子用心。不当舍此而为彼也。而况文章实本乎道者耶。请复陈其说而冀足下之察焉。仆尝闻之。文者所以载道也。道正则理明。理明则辞达。周公,孔子之文。尚矣。孟子之文。岂不沛乎昭然。屈众辩而开群疑哉。此无他。由于知言也。孟子尝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知言故其理明。养气故其辞达。此所以与六经同传于后世而并耀于无穷也。故曰文章实本乎道。自两汉以下。工于著述者。皆文人而已。曷足贵哉。马迁雄史也而货殖甚陋。班固宏词也而忠义不褒。韩愈硕儒也而孔,墨无辨。苏轼奇才也而禅,佛是尚。曾巩博识也而混箕,扬为一。此皆见道之不明也。见道不明。故其言不醇。夫文。将以立言而言之不醇。亦奚用文为哉。是以君子之为文也。必以道为本。涵养乎心性。游泳乎仁义。穷格以知其理。践履以造其极。然后发言中律。吐辞成章。其无本而能如是乎。礼曰三王之祭川也。先河而后海。盖言重本也。夫圣贤之事。虽不可易言。然未尝为之。亦不可谓难行。夫越人望燕为绝域。而北首其辕苟不已。无不至者。圣贤之于人。岂若燕,越哉。以足下资质之美才行之茂。为之不已。则终必可得而至焉。愿足下无以文词之末而遗道学之本。必思兼得之道。幸甚。仆尝病世之文人。虚骄多闻。漫衍无实。猖狂自恣。而不知其反。非敢谓足下如是也。所以言者。犹惧其骎骎然至于是也。故预为足下言之。惟足下察焉。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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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成足下。辱赐覆书。推奖仆所言。非乐闻箴䂓者。其何能如此。占梦之说。占梦者言之则信。晏婴言之则不信。今仆非有道之人。其言虽善。谁能信之。乃足下不以其无似而斥之。又推奖之。仆实有荣焉。愚者言而智者择。此之谓矣。夫人之不能进德者。常由于自贤而拒人也。自贤则狭。拒人则孤。狭而孤则德不进矣。故君子无自贤无拒人。以广其德业。仆以是知足下之必有进也。足下勉矣哉。传曰贤贤易色。足下其以好文之心。而用之道学也。足下之学成道立也庶几矣。足下勉矣哉。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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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永保亭时。思足下不已。其后夜梦。与足下游于亭上。意益欢乐。岂非思之深而发于梦者耶。未几书来。说及此亭。殆神会也。鄙诗二篇而止。计已尽闻。今何必重出也。词本卑弱。遇境又为所夺落下不啻数层。谁谓江山助诗也。此言其欺余哉。亭中题咏甚盛。木板粉刻。簇如鳞齿。丛杂稠密。不可殚读。至于见一板而识其处。顾眄之间。还索而迷失。正如寻一人于千万人之中。咫尺在而不见其多如此。其无馀语可知也。然谁有如翠轩诗者乎。大抵此亭最难为诗。若泛言水光山色。则海上楼阁何处不然。惟写其形势面目。斯可以髣髴。而翠轩已尽之矣。地如拍拍之句。既刻于板。而又柱柱刻置。照耀炳烺。直使人惊恐。其为壮观。亦一沧溟也。此句诚摸得十分。譬如堪舆家相地一定之以卧龙形伏龟形。后来者移易不得。既谓之龙则不可谓之龟。既谓之龟则不可谓之龙。今以其地比之于鸟翼。则更有何物可以形容来。是故翠轩之后。虽平日自许以能诗者。往往阁笔而不作。况如鄙拙者乎。其不辞让而强欲为之说者。多见其妄也。何足道哉。年字诗。平叔才已报来。弟答之曰。自家欲传翠轩衣钵于二百年之后。其意壮哉云云。斯言匪直戏耳。实亦服其雄健也。或不以辞倨而见罪否。今来一律。又澹宕可喜。讽诵再三而不能已也。前游未洽。又恨汝成不俱。何由同往翺翔如梦境也。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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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卜居。不谋而同。非我辈相好之甚。岂得有如此因缘乎。吾非久于湖上者。终当朝夕继见如北里时。方有意作书。先道此喜心而未及发也。即者拜书之辱。恭审秋来动静益毖。慰荷曷已。弟昏惰日甚。志业日退。其所出入于四寸间者。亦患间断。虚过了三夏而已。反顾初心。只自瞿然。来谕虽云一书看不得。必不一文著不得。如吾兄犹有用心一事耳。弟果何所为而不专于学乎。今有二人焉。一人曰吾将利吾农器。善治吾田。一人曰吾方为工之事。未暇乎力田也。二人之田。卒皆荒芜不治。而其乡里之人。责彼而不责此者。岂非以其言之实与不实有异哉。以是说而思之。他日相对。非汝成愧永叔。乃永叔愧汝成也。汝成闻之。必当哑然而笑也。千万只冀自爱。不备。

签论兪汝成檀弓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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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曰。事师无犯无隐。○难曰。古者朋友相责善。师不幸有过失而进不能犯。退不能隐。是处其师朋友之不若也。恶在乎事一之义。

无犯无隐。非不谏之谓也。谏必不见拒故无犯。过而当疑问故无隐。既谏而又疑问。则是欲纳其师于无过也。何谓处之不如朋友而非事一之义也。

记曰。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难曰。道道理也。道理有可隆可杀。故隆杀之于礼也。

之于字似有病。不如曰隆杀之以为礼也。

记曰丧三年以为极亡。则弗之忘矣。○难曰。亡未详。

亡字注。以既葬曰亡之义释之。何必别求他义。

记曰。夏后氏尚黑。殷人尚白。周人尚赤。○难曰禹以治水。汤以征伐。周取所胜。故色从所尚。水为黑而寅。金为白而丑。火为赤而子。故建各以类而生芽萌属焉。非专取生芽萌而为建也。殷则曰殷人。周则曰周人。而至于夏。不曰夏人。必曰夏后氏。岂偶也。无亦有意也。

人者亲之之辞。氏者尊之之辞。殷是孔子祖先之邦。周是时王之国。故亲之而称人。夏后远也故尊之而称氏欤。

记曰。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申生再拜稽首乃卒。是以为恭世子。○难曰。方献公欲杀申生也。申生将何所处而可。惟有犇耳。苟天下一家无可𨓏矣。为申生者将何所适而可。其势终于死而已。至是君子何以处申生。

天下一家。则虽逃荆蛮可也。岂终于死而已乎。

记曰。鲁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逾月其善也。○难曰。礼祥之日鼓素琴。琴与歌等耳。故鲁人之歌。孔子讥其急。不讥其非礼。或以为琴以手。歌以气。气在内而近故重。手在外而远故轻。夫内气外手。同出于一体。使外而可轻也。则凡祥之日而己衣轻裘乘肥马听淫乐视女色而可乎。

一体之中。实有轻重之分。内近外远之说。不为无理。恐不可非斥。凡祥之日以下云云。拖说太过。

记曰。鲁庄公及宋人战于乘丘。○难曰。乘丘之死。县贲父也。白肉。非股里肉也。郑氏曰二人赴敌而死。言卜国幷死也。

遂死之遂字上下。虽无幷死之文。而以当时事势考之。二人似同死矣。庄公既以微末责卜国。贲父又以无勇自罪。则卜国于此亦当知愧矣。愧而有激。其必从贲父而死之也。郑氏盖有见于此而云。恐不必立异。白肉之非股里肉则似然矣。

记曰。曾子寝疾病瞿然曰呼。○难曰。呼者使呼二子至前也。

注曰。呼者叹而嘘气之声也。病中初闻童子之言。若有所惊。自发叹息气乏声。微而不能言。故曰呼。此正形容得病时事记者之善也。今以呼为呼二子至前。则却甚没意思也。

记曰。先王制礼。行道之人。皆不忍也。○难曰。行道犹行路也。言路之人皆有此不忍之心。非必行仁义之人有之也。

行仁义。以人之德行而言。行路。以人之本心而言。两说俱通。当幷存之。

记曰。大功废业。或曰大功诵可也。○难曰。诵为六艺之文。则业为六艺之业。

业是簨簴上版子。废业不作乐耳。周礼司业者亦司乐也。朱子定说如此。安容他说。

记曰。子张病召申生而言曰。吾今日其庶几乎。○难曰。生不失君子之道而死自幸之也。

陈氏云亦有曾子知免之意。

记曰。曾子曰。子思之哭嫂也为位。申详之哭言思也亦然。○难曰。别嫌故无服。推远故为位。为位于嫂。礼也。言思。申详之妻之兄弟也。而用哭嫂之礼妻之昆弟无别嫌。推远之义也。所以讥申详也。

别嫌推远是一事。别嫌推远。故无服。非推远。故为位也。哭嫂为位者。笃于兄弟之内丧也。嫂与妻之兄弟固自不同。而妻兄弟亦属亲厚。则为位可也。故申详为位。曾子之言。非讥其为位也。讥其妇人倡踊也。盖嫂丧则别嫌。故令妇人倡踊。妻昆弟则使子为主。妇人倡踊。失其礼矣。

记曰。曾子曰。吾执亲之丧。水浆不入于口者七日。○难曰。曾子自述其事而自矜其善。乡党自好者犹耻之。况曾子乎。

水浆不入口七日。不过孝子之疏节。曾子自述。岂夸也哉。若以夸为嫌而不言。则亦非圣人事矣。

记曰。伯高死。孔子曰。吾恶乎哭诸。吾哭诸赐氏。○难曰。孔子不由赐氏见。当于何哭。

不由赐氏则必有他所由者。岂无哭之之所乎。

记曰。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曾子曰。丧尔亲。使民未有闻焉。○难曰。子夏既除丧。弹琴而不成声曰。哀未忘也。夫子夏也而岂无闻于丧哉。亦曾子责其善之过耳。不然。匿其师而薄于亲。众人且羞之。曾谓子夏而为之乎。

所论得之。

记曰。泰山其颓。则吾将安仰。梁木其坏。哲人其萎。则吾将安放。○难曰。记者之误也。泰山其颓。梁木其坏。则吾将安仰。哲人其萎。则吾将安放。

记者果误。安仰字。属于梁木之下甚当。

记曰。孔子之丧。饰棺墙置翣设披。周也。设崇。殷也。绸练设旐。夏也。○难曰。葬孔子以三代之礼。亦弟子尊之之义也。然孔子恒言曰。某也殷人。圣人不忘本之意也。葬孔子。葬之以殷。庸何伤乎。掘中霤而浴。毁宗躐行。殷道也。丧礼从殷。孔门之所尚也。一日三斩板尚行。夫子之志。丧礼从俭。孔子之命也。何必葬孔子三代之礼而后。为恔哉。

礼固不忘本而亦必有损益。与奢宁俭而实贵乎得中。葬夫子。何必纯用殷礼而后可哉。夫子于礼。虽善殷练而祔是也而亦欲从周。圣人之意。盖可见矣。以门人尊夫子之诚。兼用三代之礼。有何不可。夫子从若斧之训。特救时而言。非遗命也。子夏三斩板之说。有尚乎哉三字。则亦非质言。

记曰。曾子吊于负夏。主人既祖。塡池。○难曰。塡。奠也。池。柳车之池也。盖既祖而塡。此池于车。将就途也。又礼掘肂于西阶。肂。陈也。陈尸于坎也。置棺肂而涂之。谓之殡。将葬启殡。设祖奠。乃行池坎也。盖孝子不忍虚其所殡之坎。故既祖而塡之也。

引柳车之池。以塡池为奠此池于车。义似可通。塡坎之说。恐凿。

记曰。叔孙武叔之死。既小敛。举者出尸出户。袒。且投其冠括发。子游曰知礼。○难曰。出尸衍。举者将出尸。主人袒括。然则袒括在已敛之后未侇之前。非失礼也。子游嘉其不陵节。故曰知礼。

所解似通。又有一说。尸读为户。出户非衍。上出户尸出户也。下出户主人出户也。知礼之云。反其辞而嗤之。非君子明正语法。恐知礼上脱一不字。未知如何。

记曰。明器。鬼器也。祭器。人器也。古之人胡为而死其亲乎。○难曰。周礼士以下。只用鬼器。然则士以下。独可以死其亲乎。

诚如所论。

记曰。夫子曰。始死。羔裘玄冠者。易之而已。○难曰。始死。小敛之前也。羔裘玄冠。与裼裘其吉等耳。子游何以裼裘而吊。

羔裘玄冠易之者。指主人。非指吊者也。羔裘玄冠不以吊者。谓小敛之后。而小敛之前。主人未变服。吊者犹服羔裘玄冠。子游裼裘而吊。恐无可疑。

记曰。鲁哀公诔孔子。○难曰。列生时行状之谓诔。哀公之辞。悼之也。何以云诔。

圣人道德至大。难以形容其万一。故初不敢叙列。只寓悼意。自是别例。亦可谓之诔。所论恐泥。

记曰。祥而缟。是月禫。徙月乐。○难曰。祥在晦。是月恶得禫。祥在旬。是孔子之十日笙歌月未徙也。必祥在月半。月半之祥。又恶得夫人而然。

古者。祥祭不用死日。卜日行之则似不在晦。意者。月之中旬祥则下旬禫。下旬祥则月末禫。祥不言上旬者。先远日故也。夫子之十日笙歌。当在已禫徙月之后。

记曰。大夫之适长殇。车一乘。○难曰。杂记无遣车。大夫之适士而已命者也。恶得有遣车。夫以其身之为大夫也。而皆私与之子。则服乘安有等。

大夫之适。当袭为大夫者。故用遣车。礼意恐是如此。邦制既许用。则非私与之也。

记曰。季武子寝疾。蟜固不说齐衰而入见。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微。○难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武子之言。安知其不由于真心哉。郑氏曰。时无如之何。佯若善之。

此与郑疏各为一说。未知孰是。

记曰。妻之昆弟为父后者死。哭之适室。父在哭于妻之室。○难曰。父在妻之父在也。干尊故不哭于适室而哭于妻之室。陈氏曰。父在之父。言己之父也。

妻之父在。有何干尊之义。岂或礼妻之父死。哭于适室。而哭妻之昆弟。亦于适室有干尊之嫌。故妻父在则不敢云耶。是未可知也。陈氏以己之父在言。似是。

记曰。饭用米贝。不忍虚也。不以食道用美焉尔。○难曰云云。郑氏曰。尊之也。

郑说未当。

记曰。愠哀之变也。○难曰。愠。蕴也。哀戚之情。积蕴在中也。故经蕴斯戚。此之谓也。悲与怒异情。

人情极而变。如乐极则悲之类是也。哀乐本相反而犹相因而生者。悲怒忧惧自是相近者乎。哀之甚而恚怒生也。以愠为蕴。恐未的确。

记曰。弁绖葛而葬。以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难曰。父母三月死。则至于其次之四月而天时逾矣。其可以逾时而衰于哀乎。孔子之教贫者还葬。已敛即葬。岂皆逾时。时未逾。哀不可衰也。则凡还葬者。将无饰乎。

以神交之神。本指土地之神。而方氏误以为神其亲之神。既指土神则有敬心者。即敬其土神。非亲丧哀衰敬生之谓。且所谓逾时云者。只言以三月为一时。而过此时也。非谓季孟月之交换。亦为逾时也。郑说大纲言耳。如还葬者。贫不备礼。似当别论。

记曰。歠。主人主妇室老。为其病也。君命食之。○难曰。主妇。主人之妻也。疏云。亡者之妻。

主妇。当兼看。䟽说不可非。

记曰。反哭升堂。反诸其所作也。主妇入于室。反诸其所养也。○难曰。堂与室。非独庙中也。何独于亲所行礼之地而已乎。疏云。皆谓在庙。

疏说不可非。亲所起居出入之地。何处不可求。而求之必于其所行礼之处者。以其凭依之最在乎斯也。礼意甚妙。恐不可如是泛论。

记曰。葬于北方北首。三代之达礼也。○难曰。地皆有南北东西。就其地之北方而葬也。注北方。国之北也。

本注及难说皆通。若从国北之说。则葬人于郭外有定地。如晋之佳城唐之北邙之类耶。

记曰。丧有死之道焉。○难曰未详。

死之道。当以恶死之道看。

记曰。子思曰。毋为戎首。不亦善乎。○难曰。戎祸也。不为祸首。亦幸耳。

戎以兵看以祸看皆可。兵亦祸也。

记曰。国昭子之母死。曰嘻毋曰我丧也斯沾。○难曰。下曰衍也。斯语助也。郑氏曰。斯。尽也。

下曰恐非衍。盖昭子止子张而言。毋曰我是显家。当有人来觇其丧礼。欲使我必从圣人之旧礼云尔。此与疏说虽异。而求之本文。恐当如此。斯之谓语助。似或然。

记曰。季康子之母死。陈亵衣。敬姜曰。妇人不饰。不敢见舅姑。将有四方之宾来。亵衣何为陈于斯。○难曰。四方之宾虽尊重。岂严于舅姑。特以其内外亲疏言耳。

内外亲疏之说。诚是。

记曰。柳庄寝疾。公请于尸曰。柳庄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闻之死。请往。○难曰。尸前称寡人。公之言也。何以知之。不释服也。襚也与之邑也。皆非礼也。疏云言寡人者。是后人作记者之言。

疏说宽厚。难说苛刻。

记曰。季孙之母死。哀公吊焉。○难曰。厩。犹空廊也。修容。图先容也。饰。饰礼也。美二子雍容不迫也。

本文正自难言。今解亦涉强说。然厩则决非马厩。空廊之说似可。以修容为图先容之容。未见的然。

记曰。原壤登木而歌。夫子为弗闻也者而过之。○难曰。夷俟。小过也。孔子杖其胫。歌木。大悖也。孔子不弃。未敢知也。

此真圣人作用。已有朱子定论。

记曰。仲叔皮学子柳。○难曰。姑姊妹之服。非可以引之于舅姑之服也。而衍引之。而子柳从之。而其妻卒为之穗而环。为其妻者始未尝不美而终则失。为子柳者固未可谓知礼。而衍又甚。

所论诚是。

记曰。成人有其兄死而不为衰者。闻子皋将为成宰。遂为衰。○难曰。子皋之贤如此。不庚禾。何大罪也。而郑谓之恃宠虐民。方谓之不仁不恕。呜呼何其甚矣。

郑方所论。刘氏已言其过。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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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外怀人。视在湖时益甚。岂非以山川有近远耶。赆什追到千里。不啻如见一书牍。至慰至慰。今夏西方犹大热。使人欲病。此时起居何似。弟来觐亲庭。侍事粗宜。私幸。黄鹤楼形胜。果惬所闻。峡山四面环拥。平湖一带。流出其间。江水清浅。白石粼粼可数。楼据岸上而构。俯临江水。虽未雄杰。亦极潇洒。登栏徘徊。飘然有出尘之想。鹦鹉洲在湖之南涯。苍壁削立。石根如鳌入水中。其背可坐。又下有层台。可坐七八人。刻丹字于壁上。月明之夜。泛舟溯洄。则烟波荡漾。云物明媚。翠壁松杉。倒影中流。回视黄鹤楼。缥缈如画中之阁。此尤胜观也。若使吾兄在黄鹤楼上。则必为崔颢诗。不为今人诗。然远莫能致之。甚可恨耳。不宣。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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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成未发。盛札先枉。此是别后初书。又况千里外得之者耶。其慰不可穷。黄鹤楼久见愈奇。非小敌也。诗岂有可闻。方见大敌怯笔锋挫矣。兄不见鹤楼而只见四郡。弟不见四郡而只见鹤楼。甲乙之论。姑未可定。然鹤楼本自胜绝。而兄乃比之于一泓峥。是一言而捶碎之也。若使羽衣仙闻之。必上天而诉之矣。江山之胜。必待诗而显。晴川芳草之句出。而江夏黄楼擅胜天下。愧哉吾诗之非崔颢也。不能惊起我汝成。使知此楼为第一仙境。江山亦将笑我矣。幸为我复作一语而解之。以谢山灵也。好呵好呵。

与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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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尝奉劝足下舍文辞为实学。已有年矣。足下虽不显然拒之。而亦不决然从之。仆以此常慨然于中。而朋友数疏舍己芸人。俱有所戒。不敢数数聒耳。然其心则未尝忘也。向者临别。辄复申前言。足下曰。然则当如君言。先读大学矣乎。乎者。亦未决之辞也。仆不能强受其诺。足下又曰。君归后。频以书相勉。则岂不警策有益。时元执在座曰。以长书来。以长书答。反有害于读书。吾辈相与一笑而罢。足下甚嗜文辞。故元执之言如此。可谓知其渭阳者矣。仆以元执之言为然。故前书于寒暄外。只举吕与叔一句者。盖欲除长书之烦。以毋妨实工耳。及承复书。所读非大学之书而乃班固之文也。先入为主。宿好难忘。浮华日长。义理日消。则足下之于道也。终无可反之日矣。既曰背古人之训。又曰无以自立于君子之列。自责之深。若将改之。而卒又结之。曰从吾所好。是执之愈坚而遂之愈力也。足下之于文辞也。沉溺极矣。沉溺不反。其害将大。忝在朋友。岂胜忧叹。仆之言。于是乎不得不多而书不得不长也。夫䂓警之道。莫如明指其病痛。以足下虚受之量。如不挥斥而听之。则请先论足下平日意见之差。而次及于今书所言之失可乎。窃覸足下之病。在于好仁不好学。好仁不好学。必有其弊。仆甚为足下忧焉。足下平日之言。曰心性情之说。微妙难究。不可通知。不必劳心求解。只当于日用事为之间。辨其天理与人欲。天理则存之。人欲则去之而已。此足下所以读书万卷而尚无穷格之功者也。夫天理人欲。间不容发。人无穷格之功而能辨公私之分者。未之有也。昔颜子问仁于夫子。闻克己复礼之训。而直请其目。盖颜子尝于天理人欲之分。已判然矣。故直请其目。不然则何以知何者当克何者当复耶。颜子所以已判然于天理人欲之分者。以其有博文穷格之工也。无颜子博文穷格之工。而欲辨天理与人欲。则其不为认贼为子者几希。由此观之。足下所谓不必解性理之说。而只欲修之于日用之间者。谬矣。夫心性情之说。固微妙难究。而反而求之。默而察之。则界分条理。灿然可识。故为学之方。必先穷格。太极阴阳之理。岂不至精微矣。而穷格之工深。则可以洞见矣。三千三百之文。岂不大浩汗矣。而穷格之工密。则可以领会矣。何可初不用力而先忧其难究乎。夫诚之至者。金石可透。虽至钝者。苟能积诚求之。终必知之。况以足下之聪明而不知是忧乎。特不求之耳。程子曰。人之五脏六腑。系乎身者而人不知之。则岂不儱侗。今夫心性情。即吾身之所有也而不能察识。则尤岂不大儱侗乎。圣贤千言万语。只是使人存其心养其性约其情。皆因其所固有者而扩充之而已。非求诸外也。如使心性情之理。终是不可知之事。则圣人岂言之哉。圣人岂为此渺茫恍惚难测之语。必使人不知哉。由此观之。足下所谓心性情之说。不必求解者误矣。故曰。足下之病。在于好仁不好学。好仁不好学。则所谓仁者。未必为仁。或失于柔弱而反害于仁矣。此仆之所甚忧焉者也。大抵斯道也知而后可行。识路者必进步。伤虎者必变色。故程,朱诸贤。必以真知力行。惓惓为训。欲其双进而不偏也。古之人。或有知之不真而行之能力者。然吕申公之孝弟。几乎通神明。而其见解则未免混儒佛为一致。司马温公之平生所为。无不可对人言者。而其议论则未免疑孟子于仪秦之雄。此皆穷格不足之害。穷格之工。不可无也如此。如以为为人如吕申公,司马温公。足矣。程,朱之知行两备。不必取法也云尔。则仆何敢复有言乎哉。足下之病。在于好仁不好学。而其根源则一文辞为之祟也。读书虽多。而尚无穷格之工者非他。文辞一念。横着肚里。刬除不得。消磨不去。其所读书。惟以汎滥涉猎为能。不甚讲明乎义理。故其发于意思见于议论者。类多差谬。此仆之所以每以文辞为戒者也。夫文章之本于道学。道学正而文章亦好者。前此言之。几乎舌敝而犹不得回足下之听。则今不必更为𫌨缕。以增其厌闻。而亦有不可不毕其说者。足下尝云文辞之当攻。必曰修辞。修辞二字。求其本旨。非如足下之意也。明道先生释此意曰。修省言辞。便是要立诚。若只是修饰言辞为心。则只是为伪。不先乎忠信进德之实。而徒要修其文辞。不要立诚。则本末乖舛。轻重倒置矣。岂不谬哉。足下又以为三代以上文与道为一。三代以下文与道为二。势不得不为文也。文与道何尝有二。人自二之耳。战国以后。道术分裂。司马迁,班固之徒。以其文而离先圣之道。自此义理与文辞分为二涂。足下见其如此。遂以为文与道为二。患不一之。不患不一。曷尝见朱子之道学不能兼于文章矣乎。道学文章。本非不可兼之事。设使不可以两兼也。则当取道学而舍文章。如孟子熊鱼之说矣。夫死固可恶而犹取之。况斯道也未见蹈而死者乎。足下之取舍。何其乖也。足下其以为人之不朽。只在于文章乎。仆之前书。既以颜子心斋为言矣。请因颜子之事而明之。颜子未尝著一字书。而其不违之学。克复之行。传示万世。则人之不朽。其果专在于文乎。颜子之不著书。非惟早卒而未及为也。虽假之以年。时有孔子删诗书作春秋。则颜子宜不自著书也。至若曾子之大学。子思之中庸。乃夫子既殁之后。忧道学之失其传而作也。非得已也。今若以颜子之不作庸学。视之不如曾子子思。则其可乎哉。仆以是知人之不朽不专在于文章也。然足下既以好名骛外之私心。只欲作今世之迁,固而已。则仆之说。其何能入耶。惜乎慷慨肃然之心。不用之于圣经贤传。而徒用之于班固之文也。足下方读霍光传则又有一说正好相告者。昔寇莱公。读霍光传至不学无术。叹曰。张公谓我。古人之从人䂓戒如此。今足下读霍光传而不从朋友之戒。其亦异乎古人之为矣。夫以足下之能文章而仆辄拟之于不学。则诚似妄矣。然莱公华山之诗。岂不脍炙人口。而张公犹以不学戒之。谓其不能早从事于圣贤之学也。足下固能文章矣。而其于圣贤之学则未也。仆之以此献䂓。恐不至妄也。足下今书所引从吾所好云云。仆尤愕然以为大失圣人之意。夫子之所好者。是何事也。夫子尝曰。好古敏而求之。又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不如某之好学。夫子之所好。可知矣。惟其所好如此。故曰。从吾所好。夫岂谓不当好而好之哉。今有人好博奕好田猎好酒色而曰。从吾所好。吾知其殆矣。足下之好文辞。无以异于是也。富贵在天。得之有命。固不可求。至于道学。求之斯得。欲之斯至。何惮而不为。而必从不当好之好耶。足下自谓分析天理与人欲。而即此好文辞一事。可验其不脱于欲也。所谓欲者。非必声色货利而后谓之欲。凡一有所向。皆谓之欲。足下之于文辞。沉溺如此。则岂非所谓欲乎。然足下之不能胜此欲者。特以于道未之见耳。于道有见。则自然此重而彼轻矣。愿足下稍谢闲漫序记之文。屏去百家谬悠之书。急取义理文字。用半月工夫则必有所向望而兴起矣。于此方知仆之言不足下欺也。不然而犹守前见。不思归宿。则自此仆之期望于足下者绝矣。而仆之言不复进于足下之前也。谋忠之过。言不知裁。伏惟谅恕焉。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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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侄大祥祭文。前辈文集中多有之。此果不与祝文相妨否。

前辈于子侄大祥。以祭文代祝文。必是主祭者之事。尊兄则有异。只是为穉孤摄行者也。不可以祭文代祝文。若然则祭文中亦将用孤子幼未将事之语耶。此愚之所未晓也。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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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是亲忌。而亡儿大祥虽已过。吉祭之前未及改题。用祝掣肘。只以无祝单献。如三年内耶。

吉祭前。终是丧未毕也。祖先之祀。无祝单献。如三年内者。来示得之矣。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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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斋答人先忌与卒祔祥禫相值则行不行之问曰。葬虞已过。设行忌祭。似不违情礼。既曰葬虞已过。先忌当行。则三虞之后卒哭之前。可以行忌祀耶。

慎斋说如此。则虽卒哭前。先忌似当设行。而但忌祭为散齐二日致齐一日。自葬之明日计之。至忌日而为四日然后。似可行之。惟当量此而为停否矣。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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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孙丧葬前。外祖忌祭无不可备礼之义。盖祭从生者礼也。主祭之人。于甥侄服为小功。则小功葬前。何可单献。似无可疑。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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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孙妇之丧。其服缌。而外孙出继则无服耶。抑适人不降。则虽出继。服则自如耶。

虽外亲。亦无二统。即沙翁说也。外孙出继。则于其外孙妇。当无服矣。丧服疏所云。盖指出嫁女为其外祖父母内舅姨母不降本服也。非指此等而言。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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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服其私亲缌麻之服。已受服后出嫁。则当用降等之例耶。

女服其本亲服未尽而出嫁。当遂之。盖凡服以始制为断故也。遂之之文。见于古礼。尤翁亦尝引此以答人之问。据此则虽缌服。既已服则出嫁之后。不可降而为无也。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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禫祭出主告辞。家礼,备要无之而惟丘仪有之。然当从家礼。不必从丘仪。盖大祥已入庙而禫时还奉故处行祀。则犹存丧祭之义。故无出主告辞。不必以昧然为嫌也。

与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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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日间起居万相。顷者见索金刚诗。而率尔以无诗仰对矣。然无诗之云。如言巷无人。无人非真无人。无好人也。无诗非真无诗。无好诗也。虽有胸中之草。不满意则不欲出。故谓以无诗矣。后更思之。诗遣兴而已。何必要好。名山虽未能善摸。而聊以记吾游足矣。前人虽不可企及。而亦各言其志可矣。如李白之不题黄鹤楼。非区区之所愿效也。于是乎胸中之草。始形诸纸上。而无诗变为有诗矣。极论高下则谓之无诗。不计工拙则谓之有诗。有诗与无诗。随所见而不同。何可局定乎。第此录呈。如赐览观。则可以知其游历之大槩也。馀不备。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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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侯左袒之问。程子以为是时直当驱之以义而已。不当问其从不从。绛侯此问。决非无意之问。愿闻如何。

程子之论绛侯此事。固是纯然之义理万全底道也。而绛侯之问。亦非行危而求安也。盖当其时。人心之向背逆顺灼然矣。明知其必为刘不为吕也。所以设两端而问之者。非姑试之也。欲彰人心之为汉。以示信于军中。以明大义于天下也。亦岂非其智略谋虑之出常也哉。汉高之以安刘称勃者。可谓知人也已。绛侯事。虽不可直谓之奇变。亦兵间用谋之道也。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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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送凫舃。盖无日不瞻咏。而山川间之消息渺然。只用极目惆怅而已。闻吏隐仙尉之趣。真晩年好事也。令人神耸。海山固美矣。人民果如野鹿。可以施太古之治否。种秫炼丹之馀。又弹琴于黄堂之上。则陶元亮,葛稚川,宓不齐三人兼之矣。一汝成氏身上不已多乎。闻之必一呵也。

答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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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之初。任得汝以书来自言。花时入金刚山。归路迤到陟州。与主人丈作数日会云。闻之欣然。仙尉风流正与毗卢消息一般。恨不能将此身飞去一醉于竹西楼上也。玆者故人远札。忽堕于满窗风雨之中。使老病者蹶起开缄。己欲失千愁矣。荷赐实多。弟病直是百病耳。岂特四五哉。虽朝夕死。不足畏也。宫衔病无可强之势。义亦有难冒者。自初不敢一出。虚縻五朔。罪积逋慢。惶陨靡所容措。出处如饮食。冷煖。自知。他人固莫得而与知。然生平知心之友如汝成氏。当知我今日所处之义也。家弟甲年在明年。穉弟已为六十人。可见光阴之如飞梭。且以渠之善病早衰为怜耳。士受以水部郞死。才已葬矣。其文识雅操。吾门之所倚仗者。失之尤可悼惜。

与兪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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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舅氏石隐公遗稿。执事既尝取而校正矣。于今许多年。尚未卒业迁就。岂不可闷。非执事则不可属之他人手目。玆复送纳。幸忘劳标签。以有始终如何。非但校正。亦宜抄删。虽曰棣棣。诚能着眼精择。则岂无可删者耶。昨观序文。全体恐似失格。语意且多未妥。不可不改构一本。盖虽以诗文比名节为馀事。然遗集弁卷之体。当以文词为主。于其所树立处。简易叙事。幷行议论于其间。以示文之因人而重。方为文集序体段。而今高文。则时余目击以下铺叙大繁。有若行录遗事之类。似不当如此。更望濯旧见来新意如何。如欲细述其所目击以传后示远。则别作一文字好矣。舅氏本以善类有识之士。平日言论风采。实多动人者。是为晩年立节义之基本也。序中似少此意可欠。且舅氏才学抱负甚大。位虽亚卿。而有不尽其用之恨。序中亦当略为插入也。原集看又加熟。则于作序意思。或有助焉。今日之送呈。亦以此也。序中所评诗调。亦欠十分称停。盖其镵画鼓铸淘洗之妙。有未尽发挥者矣。愚见如此。未知崇意如何。

与宋穉存养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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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时在洛。未成一面。初冬往稽山。兄过丈席才数日。又恨其相违也。不审晩寒侍履何似。近日偶于合榜上睹盛名。为之作喜。然此则馀事。今冬必有所切实用工者。愿闻之。读得何书而意味渐佳否。窃覸兄自比年来。向学从师。志业颇勤。此心之所倾倒。实加于前。而远无以相聚讲磨。则惟耿耿思想而已。稽山往来。路由怀德。问宋村。即县之南一大洞壑也。树木蔚然。亭台相望。意兄家田园。只在此中乎而不知处也。此时瞻咏。吾人益切。兄岂能神会耶。闻游华阳洞。水石清赏。胸襟当爽然。况徘徊于万东祠下。想像大贤尊周之义。则泉冽之感。山仰之思。又当一倍激昂也。顾此百馀里之内。尚未得一往。殊自郁郁。异日虽往。何如与吾兄同之乎。亦可恨耳。弟侍奉粗安。随分看书。而惟是索居孤陋。兀然无开发之益。甚为闷叹。南来多病。懒于书札。阙焉不相问久矣。忽思平仓山中。苦乐与同之语。蹶然把笔。作此以寄。不宣。

与金正甫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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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除。世所称名士之华职。而出塞办壮游。亦男儿事也。晩年得此意。况定何如。启旆时。病者不能就别。只用望行尘而流怅矣。懒作远乡书而闻二哥科声。欣然把笔。遥送数千里外贺语。可领情否。忽已穷阴。伏惟此时佐幕起居安重。南楼风月。可忘旅愁。农翁诗所云。戎事即今休草檄。雅歌终日且投壶。正是吾兄今日实境。聊为诵之也。二郞俱以聪明美质。早岁联翩登第。将来进涂不可量。兄诚可谓百不忧者。人孰不艶羡哉。然知旧之所期望。实在于益笃义方之训。无忝于世笃忠贞而已。窃敢以是奉勉想必谅此区区也。不备。

与金嘉会履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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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巷追随。思之如梦。殊令人怅叹。然归隐江湖。早为安身立命之所。是诚得计。顾此饥卧洛下。无寸土可归者。恶得无羡乎。仲宽兄弟相继而去。溪西甚寥寂。怀益悄然难聊。然此犹前期不远。而如兄则相逢早晩未可卜。尤一倍惘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