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枢/卷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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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药镜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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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章之妙,归于存神;俱录其辞,各迹其真。

  崔公曰:混沌之始,一气生二仪,二仪生三才。三才者立,则五行备焉。共成八之数,祖宗在三田之内者,性是也。性者,元辰聚也。性乐乎动,故外随境迁,一生一死,周而复始,其可资而生者,曰精、曰气、曰神,谓之三业,聚而生者也。

  夫根元者,丹田之气海也。申夫男女精血,合而为一气,是气者,元气也。元气不散,则守之之妙也。及其久也,清虚以生神光。神光盛者,长生之苗也。夫人冲冲然动者,皆是气也,非神也。从一念真定者,神之自性也。审于是,斯能识气,真念显化通神矣。吾身岂与天地异哉!亦各得一气而已尔。气散则神去焉,气止则神定焉。吾其全之于五输,得之于五力欤!

  何谓五输?曰:吾之目也,其白睛属乎肺,其黑睛属乎肾,黑睛中之黄与其上下则属乎脾,黄晴中之碧则属乎肝胆,大角则属乎心者也。

  何谓五力?日:神之用在乎目,而五藏连之,取下田之气海,是根五力也,此其外也。内有五力,取金刚之性焉,在身五藏也,五行也;在色,五色也;在声,五声也;在天,五星也;在地,五岳也。内明一行,守之则神,用在乎目,气在乎鼻,定之之妙也。

  火司南,其干丙丁,而为吾之心焉;水司北,其干壬癸,而为吾之肾焉。心者,上之性也,其要在乎覆下火,而上之性,火不可发,然火前不起,则水必泄也。肾者,水也,下丹田之用也。因全肾以守气海,则根源成矣。不守肾水,则不成矣。故水者,下流也,下流乃常人之用也。水者,精也,能上用之,则圣人谓之道矣。心者,神也;肾者,气也。神定气和则真人降焉。以吾心为镜,身为之台,以神为药,聚而为足焉。束者,肝之神也,用之在乎目;西者,肺之气也,用之在乎鼻。故东西者,神气之和,会成于还源还旧朴也。神不足,气不和,则真人不降矣。

  吾神与气必也莹争内明。内明者,何也?二物相守乎神气也。如是则神光日用,而莫知己之光也,是以心如镜焉。其光摄物,物不能摄光镜者,如目也,如心也。镜之光非动也,是吾之目动乎物也。知此者,识药镜之理与物之互相摄矣。心火何以为镜欤?火者,明也;明者,定而内明也。内明则万物明矣。心者,镜之体也;明者,神之用也。日用守旧不离乎心地者,内明也,明则不昧矣。故在心,守旧者也。夫三毒,十恶、八邪,皆起于心。日目、日耳、日鼻,谓之六通,神常从之。夫能日用而守旧,昼夜不迁,其名日定寂。日用者,神守气聚而不散也。神能通应,则意之所至必成焉,神定则昼夜周矣。故神住则气住,气住则神住,神住则形在。夫五行者,本无生灭。其灭则自吾之神气失也。

  五行者,何谓也?五藏之真义也。心之神、肝之魂、肺之魄、脾之意、肾之志,聚而为丹之用者也。人之神在性。性者,火也;火者,散数也。本元一斤,四年散一两,四十年而亡十两,则六十有四年而尽矣。孰能聚而不散乎?此吾之真道也。

  夫一切之物皆为气动,而神未尝动也,气散而神未尝散也,气去而神未尝去也。生死者,气也,神未尝生死也。夫能外睹乎物,而内心不移,斯法门之内应,神之妙用者也。必知夫实相者,在不用之问,不去不来,湛乎定慧,同天地太虚之浑浑焉,心神定明矣,元气定固矣,形精长生矣。斯三田之药灵也。

  何谓三田?上曰脑,中日心,下日气海脐下,其名三奇。三奇者,精、气、神也。三者全矣,归乎下丹田,则骨髓实满。此造化之功也。意解身达,则真仙之道也。然见物而喜舍者,心也。气者,元气也。因和而得之,因悦而散之。故散则出自门,聚则入自门。神在目,气在鼻。是以目者,金刚之门户俗也;金刚者,真性也;气者,因形者也,神定则气住矣。神见物而动,见物而心不移者,内定也。金者,万物不能损,可以集气而固形者也。夫吾有喜,舍则神散,而八邪入矣。故心妄起二,吾不可以虚起焉,虚起则不宁而失之矣。、神也、气也、精也更相为体者也。

  何以言之?精者,至生之物而无形焉。籍气而为形,在身而为气,过乎尾闻而为精。精能定于自然,则形何自而衰耶!故曰:精者人之命也。彼能无漏者,是补乎天年之寿而已尔。如其用造化之理,则真精存矣,真形固矣,真神定矣。此长生之道也。

  今之人,以心定其精,而不能定其神,以谓水满而溢,气满而动矣。世亦知神气定而为鼎乎?神从气、气从神,神能守气,则气能生神矣。二者相守,聚而成形,是所谓鼎也。故修丹者,取自本元,合而成形,还入于元宫,久而胎成,化而成神,其名曰蜕仙。命也者,系乎玉衡,在乎玉洞之问,下田有玉泉焉,真气聚而为精也。真精之气,出则为人,不出则地根不漏,炼之斯名玉仙,于是下元不漏矣。宜知所以运用焉,逆流于双关之道。双关者,夹脊之二路也。运气朝于上宫。上宫者,脑也。入于华池,炼之成霜,达于碧海。碧海者,丹田也。以兴真火,锻之斯为玄珠之胎焉。然则,玄珠者,元宫之真气,聚而为精,精复为形,玄珠久炼则还童矣。此黄河逆流之道,非常道也。

  丹田有宝,则外之事内先应焉,后之事前先知焉,于是上下通灵矣。心者,印也。心不和,则印不移。心与印者,根也。印者,尘也。绝其尘,则证真空之仙矣;心可除而不灭,则证数空之仙矣;心与印不用,则证空寂之仙矣。心不用印,印不用心,心印解灭于诸尘。凡圣无二,如前之心法,印不离乎心,二者相持,用若造化,则证阳真矣。此炼丹留形者也。印者,何也?精也。印定精生矣,印绝精尽矣。故印从心起,心复生于印。常人用心而不用乎印者也,圣人用印而不用乎心者也。不用心印,则心妄散矣。散者,气乱神去而精散者也。及其心印定而精生,则神清气爽,肌肤华润,目有神光,无梦寐、无赛妄、无惊悸、无恍惚,皆精定而生者也。此道也,从心返印,造精之象也。

  夫能固精为命基,则精之中产气以生神,于是成胎而化真形矣。精者,何也?神也。神定则生精,精极则生神,互相吞而成乎一者也。聚则生,散则死。神者,何也。气也,亦互相吞者也。神动气应,气动神返,二者相乘,斯化形为纯阳者欤!.然则人之相象,随精所化者也。精守气,气守神,神守精,此长生之道也。

  身心不贪,万物不能系,瓦与之有争乎!其名日退身。万物不能挂于心,持此日用,其名曰藏神。于是取三元之药灵而下火焉。

  何以采药欤?神也、气也、精也,相守而和合焉。一念而得,三物何归乎?其归根静者耶!神光何归乎?圣人则以归丹,常人则以归空者也。归丹者,归心入意自静,其元神见物而不动,惟以内定。然吾神之舍有坏奈何?崔公曰:于是有大药之法焉。惟于丹田聚三气以成形,造化产神,心性逍遥自安矣。此何道也?驾河车朝玉阙,投金精者也。河车者,北方之正气也;金精者,肾堂也。饮食入于胃,其滓入于大肠,其水入于小肠,其气主于丹田,透于脑关,以时有象于真中,隐约以灌乎脑中,穿十有二径,以至丹田。此返本还元命之基也。于是开发关乎日月之道,何也?要会四事,而后摇天柱,定其息气,而用辗鲈转其气以运之。此还童者也。方其自玉关而上朝,以入于脑,通乎上锷,达乎鼻门,而坠于舌之上,其甘酝酬。譬夫婴兄之食乳,犹能至于盛大,而况吾之乳,恶有不长生也哉!

  亥子丑之时,可以行火者也。亥者,十月,坤之卦也;坤者,孕母之坤也。老阴能及乎阳,故曰:万物负阴而抱阳者也。至子而为之,则复之卦也。纯阴之极,而返生阳者也。此十有一月之候,从其下,一阳生者也。吾于子之时行火,谓之阳生。自阴向阳,是为半气交于肾宫者也。丑者,临之卦,从其下,二阳生者也。寅者,泰之卦,三阳既生,承之以行功,其可也。

  火者,无形也,凭气而为之。其光有神,神假乎性,性能变化,故神者火也。不能自见,如火在木,钻之乃然矣。钻之法,何也?暝目端坐,定息澄心,于是神定气和,其心至则火发矣。真火者,可以炼丹,非理勿行焉。

  巳午未之时,可以行水者也。巳者四月,干之卦,阳极而阴生者也;午者五月,娠之卦,一阴生者也;未者六月,遁之卦,二阴生者也;申者七月,否之卦,三阴生者也。三卦者,可以行水者矣。应期而行,则水自其心而出,何也?心者,根也。能清静不动,息止而神定,则水亦自肾堂生焉。上朝入于脑锷之二窍,下入于口,其味甘。以心之水上朝于舌,以舌左右搅之华池,其数各十有八;含口漱烹者,其数三百有六十,或不以多寡,直身正立分为三,用力以咽焉。故饮气咽之,以神送之,至于丹田左右内,沐浴溉灌,于是灵源生苗,然后可行大功焉。凡行水者,以十二之数,每分为咽者三十有六。六六者,是为三十有六水之数也。

  寅申卯酉之时,可以存神者也。其道何也?常守其旧,一念不移,存气伏精,守神定息,应物而行,勿逐于外境者也。吾取象日月时焉,然取年行不如月行矣,取月行不如日行矣,取日行不如时行矣。时可以夺日之功,日可以夺月之功,月可以夺年之功。吾行之之时,斯有真人相助焉。内外功行,相济千日,无亏成真人矣。真人者,位法混成小果之仙者欤!

  夫不明炼丹之法,而惟作寂守旧,而或阳狂虽习成定,然身死神去,斯为鬼而已尔。神通主,客不敢为主,唯为客;不敢进,唯求退。其日用也,与物无争,如在爱物之中,神常存为客,而守其根基。夫见物爱以神,用为主,而系于物,于是目也、耳也、鼻也、舌也于其中而起六情,则失其真矣。故修真者,常以神守丹田与命之根基。此无他焉,神和则守气,气于是守精,精于是守一,不敢为主矣。此乃内外神定,斯无起灭者也。夫人因精而得神,神因念而得命,故命者在于精而已。精者,至真也,生之物也,有名而无形者也。天地万物,皆是精之所生,而积之以为命,其来从乎恍惚焉。

  崔公曰:天地生八卦,八卦生乎十干。故甲生干,乙生坤,丙生艮,丁生兑,庚生震,辛生巽,壬生离,癸生坎,而戊己为之配合,中宫者也。

  天有三奇焉,日也,月也,星也;地有三奇焉,乙也,丙也,丁也;人有三奇焉,精也,气也,神也。天之游玑,地之黄河,人之荣卫,此三奇之志也。夫吾之三奇不出于身,禀天地而运转,则与天地齐矣。水也、火也、金也、木少,四时长存者也。夫能禀此理,则寿可以无穷矣。何也?

  东方,甲乙也。甲为干,乙为坤,其夫妇也。南方,丙丁也。丙为艮,丁为兑,其夫妇也。西方,庚辛也。庚为震,辛为巽,其夫妇也。北方,壬癸也。壬为离,癸为坎,其夫妇也。将震以配乎肝,兑以配乎肺,离以配乎心,坎以配乎肾,坤以配乎脾。夫禀四时以入药于丹田,此所以与天地等久者欤!

  人之神,如薪之火乎?其中藏火,火不出则薪长存,神不出则身长存矣。故火发外明者,薪之尽也;神智出者,朴之散也。神光不散,神应物而不出,斯固蒂而全真矣。精者,至真也。精与神气相恋,则可以固其形焉。使神以养其内,用气以养其外,托精玄中以为冲和,斯长生者也。神光者,气中之藏也。精为光,神为慧,气为鼎,是所谓三宝者欤!神勿离于身,精勿离于神,气裹三宝,斯合于三才者矣。

  广成子曰:精生于气海之间,如火之在木者也。吾之玉泉者,犹游玑黄河者也。坤之卦、斗之时者,亥也。至子而变乎?复之卦,上土下木。木者,五行中之束方也。廉贞星者,应乎五行则为火者也。水中之火,即水为形,而火无形者也。玉泉之流上行,即所谓水中之火也。象坤之为复,一阳生也。此则十月顺行,至于十有一月者,自然也。凡子之时亦如之。子行九刻,发关上流,玉泉下来,用金液炼形者也。五行入于药,则所谓火也、金也、木也,合卦而行者也。精神合象,常不离于气海,精从其神,投气海之中,于是成鼎矣。神气者闭服之,则气长生矣。气驰精而上行,至妙者也。神应气逐,谓之火焉;精应气随,谓之水焉。吾之入药也,天门之气不出,绵绵若存,故气不出身,精神自转,如天之火、地之水,水之下是火,火之下是气。此五行之自然也。

  上之七窍者,七政也;下之二窍者,辅星也。此可以象天地之运用者也。昆仑者,顶也;天柱者,夹脊二十有四节也。左右以首转之运之,则百脉通流矣。发两关者,举左右手也。举起折身,若复称之则窍通,流入于上宫。上宫者,脑也。行道者,任其性,闭即闭,寐即寐,行即行,而性不可有击焉。常守丹田之神,其能守,如不守,斯真造化者也。

  干六,大肠也;坎一,肾也;艮八,膀胱也;震三,肝也;巽四,胆也;离九,心也;坤二,小肠也;兑七,肺脾也;土者,中官之火也,水之中金生者也。木生金中,水生火中,惟土合四时之季,而在中宫者也。

人药镜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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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游子曰:吾得崔公之书二焉,皆言元气者,铅汞也。炼之九转,斯成仙矣。

  其一曰采药者,何也?龙虎交腾,日月以飞焉。九曲者,真元之祖,可以别二仪者也。九曲者,何也?小肠是也。二仪者,日月也,真汞铅也,大药之源在其中矣。

  其二曰木汞金铅者,何也?二八之元,日月之精,自一水而生者也。吾于二八之门抽添勿差焉,则药海明真降日华矣。于是炼之千日,可以成金玉之形焉。

  其三曰至药抽添者,何也?吾于日月二弦,而抽添焉。以赤龙火车于二时炼之,于是巽风生而星辰列矣。此二时者也。火车者,阳之象。

  其四曰龙虎铅汞者,何也?龙抽其汞,虎添其铅,浮沉于鼎之中,二物全矣。于是配以坎戊,合以离己。吾尝识阴阳升降之二时以兴功,而不失乎铢两,始可以成大药矣。

  其五曰海底求阳乌者,何也?方其振羽于海及其奔冲,则勿使火神飞焉。盖火杂入于丹阙则息火,至乎沐浴之日则可以用阳火,采取金砂八两,是谓真阳焉。此还丹之枢会也。于是碧浪金波,灌乎坎男矣。

  其六曰符星入元宫者,何也?符星转而入于元胎之宫,以制铅霜之红,斯金丹返、天符还真之气者也。于鼎之中,自然成银液,其状芙蓉焉。

  其七曰火得纯阳者,何也?纯肠者,干也。金丹至于七返,则阳气过于六,而逢庚之气制之,于是秋石为琅牙矣,铅霜结返丹矣。合和有道,则有九转阵和之气见焉。其八曰阴阳拘制者,何也?拘制有玄关焉。火至于南方则不炼矣。于坤之鼎,阳为阴所制,其铅斯为白雪,其状桃华,炼之至于九九,则铅汞镇于丹田,可以胜寒暑矣。此铁牛之锺金钱者也。

  其九曰奔腾瑞气者,何也? 其气镇于坤宫,霓车从风而逆转。于是得日月之根,黄芽就而成玉,所谓金丹阳质而换胎者也。大道玄基以火频炼焉,斯入于仙矣。

  其十曰虎踞龙铨者,何也?其逐斗之鳄焉。乾坤定位而至于下弦,则鼎之中生气加矣。姥女、婴儿,其服绛销。此金丹之子母相成,阴阳结而不散者也。服之千日返童颜矣。

  其十一曰九气冲全者,何也?冲全则百倍矣。霞光射于神炉,黄婆之心定,而男女浴于绛珠。此其九转而成玄珠,服之一圆,其寿千龄;再服再炼,斯可长生久视矣。

  其十二曰玉帝新封剧位者,何也?炼之以成坎离,神光自然出入,隐显分明,阳神日壮,阴邪日消,于是长生矣。此玉帝封乎太一之君者也。

  其十三曰九年丹灶者,何也?九年得乎天机,万里奔腾而不迷,炼之千日,斯羽化者也。

  其十四日灭没者,何也?吾之兴功遇乎日月二弦,有损无益者也。修炼者于是灭没欤!故曰阴阳停泽二弦乎矣。二没相交,灭没并矣。至此则会聚而炼之,而后成真焉。

  其十五曰采药者,何也?收金采玉藉乎天,元阳火交加以炼之,于是铢两之数足,则龙行雨过,而入于崑源矣。阴真君曰:采有日,取有时者也。

  其十六曰刀圭者,何也?日月之精也、真气也。阴阳之二,土主生万物,是为刀圭隐于脾之鼎,遇二气分而成变化矣。其后纯阳子吕洞宾尝闻之于崔公而叹曰:吾知修行有据,性命无差,道成其中矣。于是纯阳子复为之演释焉。

  纯阳子曰:昔黄帝周游四方,至青城之山,见岐伯、广成子、黄谷子,遂明大道。于是究百刻之法,金铅玉汞采三元而下火以烹之,于百刻之中而为造化,惟收胎兔自然成矣。盖以百刻者,定其息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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