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使琉球录
书名 | 成书时间 | 作者 | 卷数 |
---|---|---|---|
《使琉球录》 | 明嘉靖十三年(1534年) | 陈 侃 高 澄 |
1 |
《操舟记》 | 明嘉靖十三年(1534年) | 高 澄 | 1 |
《重修使琉球录》 | 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 | 郭汝霖 李际春 |
1 |
《使琉球录》 | 明万历七年(1579年) | 萧崇业 谢 杰 |
2 |
《琉球录撮要补遗》 | 明万历年间 | 谢 杰 | 1 |
《日东交市记》 | 明万历年间 | 谢 杰 | 1 |
《使琉球录》 | 明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 | 夏子阳 王士祯 |
2 |
《琉球记》 | 明崇祯年间 | 胡 靖 | |
《使琉球纪》 | 清康熙三年(1664年) | 张学礼 | 1 |
《中山纪略》 | 清康熙三年(1664年) | 张学礼 | 1 |
《使琉球杂录》 | 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 | 汪 楫 | 5 |
《中山沿革志》 | 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 | 汪 楫 | 1 |
《中山传信录》 | 清康熙六十年(1721年) | 徐葆光 | 6 |
《琉球国志略》 | 清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 | 周 煌 | 16 |
《使琉球记》 | 清嘉庆七年(1802年) | 李鼎元 | 6 |
《续琉球国志略》 | 清嘉庆十三年(1808年) | 齐 鲲 费锡章 |
5 |
《续琉球国志略》 | 清光绪八年(1882年) | 赵 新 | 2 |
重刻使琉球录叙
编辑使琉球录者,陈高二公使琉球录也。琉球归化圣朝前,此尝有使矣,而弗录焉,遗也。遗则后将何述?沧溟万里,不无望洋之叹焉。此录之所以作也。二公之心仁哉!
嘉靖戊午,世子尚元乞封,上命汝霖与李君际春往。首访是录,如获梯航。解舟潞河,漳人郑教授者来语余渡海事。余出录询之,曰:“得矣,而未尽也。”暨入福城,造船用人惟录是据,间询旧行故老,一二弗协,岂时变不相沿乎?将作之竣事之馀,二公前所行者或未逮也。且事属浑论,要实未核,余是年值海警淹迟,船更再造,人亦数新,视之前役颇详。然其发端则前录资益弘多,而又惧其久且漫,或遂遗也,后之使者将伤今而罪我矣。
舟旋之日,因类编之:首以诏敕,尊君命也;次以使事,礼仪述宏纲也;次以造船、用人、敬神,见𦂳要也;次以群书质异,则山川、风俗、夷语、贡物,并前使姓名、诗文,而题奏终焉。具始末,备稽考也。原录云云者列于前,而是岁所行者附于后。
呜呼!后之使者,一举目而星槎、海涛,灿然指诸掌矣。若夫登之天府,备史苑稽查,则二公先之,愚何敢再渎。
嘉靖辛酉十月 日
钦差吏科左给事中吉郡永丰郭汝霖书
使琉球录序
编辑皇明徳化诞敷,际天所覆,声教咸曁。琉球越在海表,世奉正朔唯谨。毎易代,航章乞封,则遣近臣将事。嘉靖壬辰,世子尚清以嗣国请,皇上仁覆无外,聿修旧章。时侃待罪左省,俾充正使往,而以行人高君副之。
衔命南下,历询往迹,则自成化己亥清父真袭封时,距今五十馀禩,献亡文逸,伥伥莫知所之。考《一统志》、《星槎胜览》等书登载互异,罔可据依。廼甲午仲夏,解缆闽江,赖天子威灵,海若效顺,再旬达其国,宣诏敕,锡章服如仪。尚清率国人稽首,踊跃欢呼,称职贡匪懈。已事遄返,十月朔还闽,可以卜日斋沐而见上矣。惟前辈使外国,率有纪录或赋咏,非以炫词华也。穷荒绝裔,亦造物者之所陶镕,而风声旷邈,品藻弗及。若道途之险易,山川之怪奇,风俗之媺恶,人物之丑好,以至昆虫草木之变,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备器之不齐,非特探奇好事者所欲知,而使事之周爰咨诹,自不可少也。因与高君日纪闻见,凡道途山川风俗人物之实,起居日用饮食之细,皆得诸耳目之所亲究,乃知旧存纪载,殆逞书燕说之类。志其略,辨其异,此录之所以不容已也。
君子之饱,道腴者或寓目焉,其大烹之筵,荐以海错,庶几一下箸乎!不然,言之无文,行之不远,覆瓿之具尔。若继今使者取以为擿埴索涂之助,容可乎!
嘉靖甲午阳月望日,四明陈侃书于闽之长春堂。
使琉球录诏
编辑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恭膺天命,为天下君,凡推行乎庶政,必斟酌夫古礼,其于锡爵之典,未尝以海内外而有间焉。尔琉球国,远在海滨,久被声教,故国王尚真,夙绍显封,已逾四纪,兹闻薨逝,属国请封。世子清,德惟克类,众心所归,宜承国统。朕笃念怀柔之义,用嘉敬顺之诚,特遣正使吏科左给事中陈侃、副使行人司行人高澄赍诏往封尔为琉球国中山王,仍赐以皮弁冠服等物。王宜慎乃初服,益笃忠勤,有光前烈。凡国中耆俊臣僚,其同寅翼赞,协力匡扶,尚殚事上之心,恪尽臣藩之节,保守海邦,永底宁谧,用弘我同仁之化,共享太平之休。故兹诏示,俾咸知悉。
皇 帝
嘉靖十一年八月 日
之 宝
使琉球录敕
编辑皇帝敕谕琉球国故中山王尚真世子尚清:惟尔世守海邦,继膺王爵,敬顺天道,臣事皇明。尔父尚真,自袭封以来,恭勤匪懈,比者薨逝,良用悼伤!尔以冢嗣,国人归心,理宜承袭,兹特遣正使吏科左给事中陈侃、副使行人司行人高澄赍诏封尔为琉球国中山王,并赐尔及妃冠服彩币等物,尔宜祇承君命,克绍先业,修职承化,保境安土,以称朕柔远之意,钦哉!故谕。
颁赐国王:纱帽一顶〈展角全〉。金厢犀束带一条。常服罗一套。大红织金胸背麒麟圆领一件。青褡𧞤一件。绿贴里一件。皮弁冠服一副。七旒皂皱纱皮弁冠一顶〈旒珠金事件全〉。玉圭一枝〈袋全〉。五章绢地纱皮弁服一套。大红素皮弁服一件。素白中单一件。𫄸色素前后裳一件。𫄸色妆花锦绶一件〈金钩玉玎珰全〉。红白素大带一条。大红素纻丝舄一双〈袜全〉。丹矾红平罗销金夹包袱四条。纻丝二疋,黒绿花一疋,深青素一疋。罗二疋,黒绿一疋,青素一疋。白氁丝布十疋。妃:纻丝二疋,黒绿花一疋,深青素一疋。罗二疋,黒绿一疋,青素一疋。白氁丝布十疋。
广 运
嘉靖十一年八月十七日
之 宝
使琉球录谕祭文
编辑维嘉靖十一年岁次壬辰 月 朔 日,皇帝遣正使吏科左给事中陈侃、副使行人司行人高澄,谕制琉球国中山王尚真曰:“惟王嗣守海邦四十馀载,敬天事上,诚恪不渝,宜永寿年,为朕藩屏。胡为遘疾,遽尔告终,讣音来闻,良用悼惜!遣官谕祭,特示殊恩,灵其有知,尚克歆服!”
祭品:牛一只,猪一口,羊一羫,馒头五分,粉汤五分,蜂糖糕一盘,象眼糕一盘,高顶茶食一盘,响糖五个,酥饼酥𩠆各四个,缠碗五个,降真香一炷,烛一对〈(重一斤)〉,焚祝纸一百张,酒二瓶。
重刻使琉球录诏敕谕祭文
编辑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受天明命,主宰寰宇,凡政令之宣布,惟成宪之是循。其于锡封之典,遐迩均焉。尔琉球国,远处海陬,声教渐被,修职效义,阅世已久。故国王尚清,显荷爵封,粤逾二纪,兹者薨逝,属国请封。世子元,朕念其象贤,众心归附,是宜承绍国统。特遣正使刑科右给事中郭汝霖、副使行人司行人李际春赍诏往封为琉球国中山王,仍赐以皮弁冠服等物。王宜谨守礼度,益笃忠勤。凡国中官僚耆旧,尚当同心翼赞,以佐王饬躬励行,用保藩邦庶几无疆惟休。故兹诏示,俾咸知悉。
皇帝敕谕琉球国故中山王尚清世子尚元:惟尔先世,享有爵封,恪守海邦,职责罔缺。尔父尚清,事上益恭,兹者薨逝讣闻,良用嗟悼!尔为冢嗣,国人归心,宜令掌乃国土。特遣正使刑科右给事中郭汝霖、副使行人司行人李际春赍诏封尔为琉球国中山王,并赐尔及妃冠服彩币等物,尔宜服膺君命,图绍先业,秉礼循义,奠境保民,以副朕怀柔之意,钦哉!故谕。
颁赐同前。
广 运
嘉靖三十七年 月 日
之 宝
谕祭文祭品同前。
乞留诏敕
编辑乞留诏敕。
原录云:
“越癸巳五月,侃等至三山。七月二日,兴工修船。十一日,遣承差赍本赴京,谨题为求封事:‘切照嘉靖十一年琉球国世子尚清奉表请封,钦蒙差臣等充正、副使,赍捧诏敕前往琉球,封尚清为中山王。臣等随即辞朝前来福建造船,船完之日,过海行礼。所有赍去诏敕,闻弘治、正德年间修撰伦文叙、编修沈焘等曾差往安南国,因彼国欲留诏敕为镇国之宝,俱曾题奉,钦依听其请留。臣等思得琉球国袭封事例,远年无从查考,万一尚清亦如彼国请留诏敕,臣等坚执不从,恐拂彼敬奉之心,听其请留,又非臣等所敢专擅,如蒙乞敕礼部查议,应否听其请留,庶臣等有所遵守而临期不至错误矣。为此具本,专差承差郑珂赍捧谨题请旨。’九月承差至京,赴通政司投进。奉圣旨:‘礼部看了来说,钦此。’随该礼部覆题云:‘看得钦差吏科等衙门左给事中等官陈侃等题,称赍捧诏敕前往琉球国封世子尚清为中山王,惟恐请留诏敕,乞要查议一节,既查有伦文叙等事例,合无准其所奏。本部行令各官临时斟酌,如彼国王请留之意果出诚恳,亦宜俯顺夷情,听其请留。等因。’奉圣旨:‘是,钦此。’十一月,承差赍仪制司手本至闽,侃等伏睹𥈠旨,驭夷以诚,敢不祇若明命。”
霖按:嘉靖三十七年 ,册封命下,时科中条陈请留诏敕一节,礼部覆议,旨意与前同。
使事纪
编辑原录云:
“嘉靖丙戌冬,琉球国中山王尚真薨。越戊子,世子尚清表请袭封,下礼部议。礼部恐其以奚齐夺申生也。又恐其以牛易马也。令琉球长史司复核其实,戒毋诳。越辛卯,长史蔡瀚等核诸舆民,达于勋戚,同然一辞,佥曰,‘尚清乃先王真之冢嗣,立为世子有年。昔先王辱徼福于天朝,愿终惠于义嗣者。’具文申部,宗伯韪之。越壬辰春,礼部肇上其议,请差二使往封,给事中为正,行人为副。侃与澄适承乏焉。命〈<一作令>〉下之日,时夏五望也。有为予等不平者曰:‘海外之行,险可知也。智者计免,而愚者罹之。如公论何不然?同寅以序而差,一言可决。自春徂夏,何其久也?曷辩诸?’予等曰:‘君父之命无所逃,况我生各有命在天,岂必海外能死人哉?寅采有兄弟之义,弱者当代其劳,何以辩为?亦听诸天而已矣。’不平者唯唯而退。六月,各赐一品服一袭,侃以麒麟,澄以白泽,倶大红织金罗为表,绢为里。绿罗褡𧞤,青罗折子,里亦用绢。使外国必加服者,欲其称国王位宾主也。带以玉,则自备。又各赐家人口粮四名,悯兹遐役,优以缉御,恩至渥也。八月,侃等始治装戒行。行之若是徐徐者,因封琉球旧案,礼部失于回禄,请查颁赐仪物于内府各监局,弥月而后克明。复分造于所司,亦难卒制,故弗克行,其敢久稽君命。 越癸巳五月,侃至三山,澄亦以六月至闽。三司诸君承礼部咨文,已将过海事宜会裁已定。七月二日定�修船。
“十一月,琉球国进贡船至,予等闻之喜,闽人不谙海道,方切忧之,喜其来,得询其详。翼日,又报琉球国船至,乃世子遣长史蔡廷美来迓,予等则又喜其不必询诸贡者,而有为之前驱者矣。长史进见,道世子遣问外,又道世子亦虑闽人不善操舟,遣㸔针通事一员率夷稍善驾舟者三十人代为之役。则人喜其不必藉诸前驱,而有同舟共济者矣。大蹇朋来,忧用以怿,即此而观,世子其贤矣乎!敬使所以敬君也,敬君所以保国也,怀德畏威,邦其永孚于休。
“越甲午三月,舟始毕工。四月十八日,舟先发于南台。二十六日,予等启行。三司诸君送至南台,包肉于几,酾酒于尊。爵三行,予等起谢曰,‘曩时海国之役,必数年始克竣事,闻之舟不易成也。今未及期月而有航海之期,谁之功也。敢不再拜’。诸君皆歌‘烝民’之诗以赠,亦再拜,遂别。是晩,宿于舟中。翼日,至长乐,长史舟亦随行。中途为浅所伤,臭厥载,具状伏于堦下,求为之援。予等欲藉其为前驱,即日将行事已亟不可辞判词于提举司,令申海道,假环海卫所御寇之舟,暂遣其归,此固为赵亦为楚也。适分守海南道都阃诸君继至,海道亦以王事为亟,遂遣之。五月朔,予等至广石,大舟亦始至。二日,祭海登舟,守、巡诸君设宴为饯。是日,北风大作,昼昏如夕,舟人皆疑,予等亦有惧心。有爱之者劝迟迟其行。迟而得已于行,姑少待焉可也,终不能已,迟之何益?今人既集矣,涣之恐难卒萃,舟不速行,器具易窳,有司费已侈,缓则更倍之,遂别诸君,慨然登舟。连日风逆,五日始发舟。不越数舍而止,海角尚浅。至八日,出海口,方一望汪洋矣。风顺而微,波涛亦不汹涌,舟不动而移,与夷舟相为先后。出舱观之,四顾廓然,茫无山际,惟天光与水光相接耳。云物变幻无穷,日月出没可骇,诚一奇观也。虽若可乐,终不能释然于怀。九日,隐隐见一小山,乃小琉球也。十日,南风甚迅,舟行如飞。然顺流而下,亦不甚动。过平嘉山,钓鱼屿,过黄毛屿,过赤屿,目不暇接,一昼夜兼三日之程。夷舟帆小,不能及,相失在后。十一日夕,见古米山,乃属琉球者。夷人鼓舞于舟,喜达于家。夜行彻晓,风转而东,进寸退尺,失其故豦。又竟一日,始至其山。有夷人驾小舠来问,夷通事与之语而去。十三日,风少助顺即抵其国,奈何又转而北,逆不可行,欲泊于山麓。险石乱伏于下,谨避之远,不敢近。舟荡不宁,长年执舵甚坚,与风为敌不能、进不能,遂上下于此山之侧〈<使琉球录钞本亦原多作此,独明刻本作“与风为敌不能进亦不能退上下于此山之侧”,似系编者所擅改>〉。然风不甚厉,浪亦未及于舟,人尚未惧。相持至十四日夕,舟剌剌有声,若有分崩之势。大桅原非一木,以五小木攅之,束以鐡环。孤高冲风,摇撼不可当,环断其一。众恐其遂折〈<两钞本皆作拆,似讳字耳,从使琉球录改>〉也,惊骇叫嚣。亟以钉钳之,声少息。原舟用钉不足,艌麻不密,板联不固,鏬缝皆开,以数十人辘轳引水,水不能止。众曰:‘不可支矣。’
“是时惟长年数人,色不少动,但云‘风不足惧。速求鏬缝而塞之,可保无虞。’众亦知其然,舟荡甚,足不能立,心悸目眩,何鏬之求?于是有倡议者曰:‘风逆则荡,顺则安,曷回以从顺?人心少宁,衣袽有备,尚可图也。’有一人执舵而云:‘海以山为路,一失此山,将无所归,漂于他国,未可知也,漂于落漈,未可知也。守此尚可以生。失此恐无以救。’夷通事从旁赞之。予等亦知其言有据,但众股栗,啼号不止。姑从众,以纾其惧。彼亦勉强从之。旋转之后,舟果不荡。执烛寻罅,皆塞之固,水不能入,众心遂定。翼午,风自南来,舟不可往,又从而北,始悔不少待也。计十六日旦,当见古米山。至期,四望惟水,杳无所见。执舵者曰:‘今将何归?’众始服其先见。徬徨踯躅,无如之何。予等亦忧之,亟令人上桅以觇,云:‘远见一山巅微露,若有小山伏于其旁。’询之夷人,乃曰,‘此热璧山也,亦本国所属,但过本国三百里,至此可以无忧。若更从而东,即日本矣’。申刻,果至其地,泊焉。十八日,世子遣法司官一员来,具牛、羊、酒、米、瓜、菜之物,为从者犒,亦有酒菓〈一作果〉奉予等。通事致词曰:‘天使远临,世子不胜䜣诵。闻风伯为从者惊,世子益不自安。欲躬自远迓,国事不能暂离,谨遣小臣具菜菓,将问安之敬’。余等爱其词雅,受之。时予之舟已过王所之东,欲得西风为顺。夏月诚不易得。世子复遣夷众四千人,驾小舟四十艘,欲以大缆引余之舟。通事乃曰:‘海中变出不测,岂宜久淹从者。世子不遑寝食,谨遣众役挽舟以行。敢告’。船分左右,各维一缆,迤逦而行,若常山蛇势,亦一奇观也。一昼夜,亦行百馀里。十九日,风逆甚,不可以人力胜,遂泊于移山之嶴,法司官率夷众环舟而宿,未尝敢离左右。泊至五日,予众苦之。在舟日久,郁隆成疾,求登岸以避之而不可得,泣诉于予。予曰:‘乘桴浮海,子路喜之,未知浮海之险若此也。人至四千,力亦众矣,不能挽一舟以行,虎贲三千,犹足以成武功,孰谓浮海为易耶?’二十三日,世子复遣王亲一员,益以数舟而来,风亦微息,始克行。法司官左右巡督,鼓以作气,自夕达旦,夷众亦勇于用力无少懈。至二十四日,犹未克到,世子复遣长史来曰:‘世子闻至移山,刻期拱俟。六日不詹,中心孔棘。恐为从者忧,谨遣小臣奉慰。’予等谢之。二十五日,方达泊舟之所,名曰那霸港。计广石登舟,至此几一月矣。予二人局于一舱,不便出入,暑气薰蒸,脾胃受疾,寝食弗安。兼以风涛之险,日惊于心,得保残喘以终王事,呜呼殆哉!是日登岸。六月哉生明,报长史舟至北山。又越五日,始抵国,较之予舟,浃旬之隔。询之,乃知桅折帆倾,非夷众熟于操舟,几何而不饫鱼腹也。越既望,行祭王礼。
“七月二日,封王。九月十二日,登舟而回。泊舟之港,出海仅一里。中有九曲,夹岸皆石,惟灭风而后可行。坐守六日,王日使人侍于侧。至十八日,风少息,挽舟而出,亦斜倚于岸。众恐其伤于石,大惊。幸前月亲督修艌,不为所伤。复止二十日,始克开洋,夷舟同行。二十一日夜,飓风陡作,舟荡不息,桅舵倶折。〈其语具载敬神类中。〉
“二十三日,黒云蔽天,风又将作,卜珓易舵。二十六日,风大作,相与叩神。风若少缓,舟行如飞。彻晓,已见闽之山矣。二十八日,至定海所。十月初二日,入城。痛定思痛,不觉伤感。凡接士大夫,叙其所以,无不为之庆幸。”
霖按:
嘉靖三十四年六月,琉球国中山王尚清薨。三十七年正月,世子尚元差正议大夫、长史等官到京,请乞袭封王爵。礼部以请勘倶系彼国官民,乃不复行勘,奏请如故事,差正、副使二员赍诏敕、皮弁冠服等〈<殊域周咨录本无此字>〉往。时科中应行者吴君时来,行人司则李君际春也。命下,二月十六日矣。部咨翰林院撰文,各衙门造该用仪物。延之三月终,未行,而吴君有戍事,汝霖乃同李君承乏焉。四月初二日也。部中监前畏避之嫌,促日起程。霖等亦以重命不可再缓,遂请诏书易名,改赐品服。初八日,慨〈<原作㮣,从殊域周咨录本改>〉然解舟南下。七月初,抵江西地方。霖意海警连年,事须巧速。因一面差人至福建布政司,令作速委官伐木造船。九月中,亲至闽坐督,刻次年春汛必行。奈地方多事,贼报交驰。当事者已疑不能必往,又皇皇剥肤之灾,而视外及为稍缓。管工官亦泄泄。于是船自十一月起工,至次年四月仅完其半。贼报𦂳急,不俟工完,四月初四日出坞,尹参将令百戸严继先等接至镇驾守。十一日午刻方至镇,未刻贼已接踵,相望数里,不为所夺,幸也,亦尹之力也。是年,倭奴辏集福州城外,称数万,城门闭者三月。余等亦日日上城,同有司巡守。先是,戊午冬,琉球世子差来迎迓,长史梁炫等住柔远驿,尽为所掠,六月始得脱逃。七月终,各役奔命者渐复,欲召之行,而风汛过矣。声息转闻琉球。三十九年正月,蔡廷会等来修贡,传其国有领封之情呈文该司,该司以时事艰难,国体所系,遂为转奏。本下部议,以旧典难遽变,俟海警稍宁,必期渡海终事。时勘合到迟,将届六月,倭寇伺候海口〈<殊域周咨录本作中>〉者又比比。予召漳州火长、舵工等役,中途又为贼阻。各役依山縁径而来,动经月馀,至则又七月矣。前船既有伤损,久住内港,乌𬠖丛生。乌𬠖者,生于淡水,则坠于咸水,生于咸水,则坠于淡水。内港,淡水也。一至海,则垂垂而坠,船板精华倶为所蚀,油灰不能复住,水从罅隙而入,何可止也。余时与诸司议,但挟数十人从夷舟往。夷舟颇小,举动敏捷,既不为贼觊〈<原文作觌,从殊域周咨录本改>〉觎,又可藉以济事。有司固执:“以堂堂天朝为此举动,何以威临四夷。若事不易济,宁修船俟时,无得而论。欲从权济事,亦须上闻。不然,他日谁任其咎?”余时聆诸君正论,亦不能夺,且念事体重大,人役颇多,又非可一人微服行者,于是内愈热而情益苦。李君亦〈<殊域周咨录本作廼>〉曰:“既不能行,毋徒躁动,不若专意修船,静俟地方。事大,非一手可掩。他日当有人谅也。’余然之。火长、舵工等因呈乞有司,改造前船。八月,再定�。至十一月,毕工出坞。越嘉靖四十年,春二月,予遂召集,漳州等处各役亦先期来。余欲挟之先出海口,而守各役谋以“海口风涛难泊。公若往,内各兵船亦往。各兵船往而内港虚矣。不若〈<殊域周咨录本作然字,误>〉探听消息,有急而行可也。”三司诸君亦曰:“既不能出内港,岂能出外洋乎?今岁传闻贼或不至,内地姑俟之。”盖大船出内港,水浅,必潮〈<殊域周咨录本作朝字,一也>〉平而后行,日不数里。自南台而旺崎,而闽安镇,而广石,须十数日而后至定海梅花开洋之处,滞重逶迤,谋犯之者其力易及,封舟之不能速行,此也〈<殊域周咨录本此也二字前衍一为字>〉。若大〈<殊域周咨录本无此字>〉洋中,汪洋浩荡,予固知他舟不易犯,即犯之,封舟〈<殊域周咨录本此二字作舟封,误>〉之威可施。夫万里之外洋,犹可无虑;而数日之内港,乃能阻人,间〈<殊域周咨录本作闻>〉者岂能知之!守至四月,忽值内地广兵之变。既平定,长乐又报福清之贼,既又传福宁之报。余于是朝而侧目,夜而侧耳,盻●<目+兮>然,日守一日,惟恐报鼓之声也。五月初六,则有贼二百馀至闽安镇之下江。时各役告请行粮。余亦牒有司,渐次散给。兵道杨君来言曰:“今事急,且不论行,即船将如何守?’欲发之闽安镇驾守,又已近贼;欲行张汉入守,闽安镇又旷无人。予曰:“各役已散行粮,行期旦夕,若复动摇,人心解散,岂能再集。百姓官银到手,宁不支用,不行而复追之,敲朴日繁矣。”杨君曰:“事果难如是?”予因曰:“君来自部中,莫谓予等有畏避之嫌,今可目睹之。具今乃一小报,前两年遑遑,时刻𦂳急,不同何如也!盖船既重大,不惟行之难,而造之亦难。不惟造之难,而守之亦难。三者惟地方无事时〈<殊域周咨录本作者>〉可也。若如己未年,贼旗既到,上下纷扰,虽委造官,皆奔走守城之役。厂有用料,谁复查理〈<殊域周咨录本此八字作厂中材料又谁复查理>〉?当其时非予亟于收拾,纤毫岂可望耶!后来改造诸料〈<此字原阙,据殊域周咨录本补>〉犹得应用,其〈<殊域周咨录本无此字>〉亦必有自矣。至于守之难者,谓一于用不行者则践踏震撼,视舟全无爱惜之心。一于用同行者,则水木郁蒸,行时必多暴露之疾。余不得已,乃参而用之。令其轮班更迭,将就全事。”闽安镇初六之报,令许严等牵船前十馀里,又行张汉与严继先、陈孔成、马魁道等严密侦贼向往。又请于军门刘公,牌〈<殊域周咨录本作令>〉张汉若有急即自座守。既贼乃从下江口,由长乐松下澚入福清,而船始报安焉。五月十九日,船至长乐取水。予与李君二十五日起行,抚、按、三司,饯于南台;府、县别于新港。二十六日辰刻,至长乐。时自二十三日起,连有南风,各役以二十九日夏至,恐风尚未定。三司诸君送者仍欲守𠋫。余曰:“天时难测,今已南风。又疑其未定而欲俟其定,何时乃定?且伙长辈皆余所需以决事者,今临事率不敢担当,事在一人,信矣。”遂决而行。二十七日,至广石。二十八日,祭海登舟,别三司诸君。二十九日,至梅花,开洋。幸值西南风大旺,瞬目千里,长史梁炫舟在后,不能及,过东涌,小琉球。三十日,过黄茅。闰五月初一日,过钓屿。初三日,至赤屿焉。赤屿者,界琉球地方山也。再一日之风,即可望姑米山矣。奈何屏翳绝驱〈<一作驰>〉,纤麈不动,潮平浪静,海洋大观,真〈<原作贞,据殊域周咨录本改>〉奇绝也。舟不能行,住三日。初六日午刻,得风乃行,见土纳己山。土纳己山,琉球之案山,洋路从姑米山而入,正也。时东南风旺,用舵者欲力驾而东。至申刻,乃见小姑米山。小姑米山在琉球之西,稍过即热璧山。幸而小姑米山夷人望见船来,即驾小𦪠来迎。有二头目,熟知水路,且曰:‘既不能从大姑米山入,何可傍土〈<殊域周咨录本作内字,误>〉纳己山而入?其中多礁。’予等闻之骇。二头目一面令夷船入报,渠遂躬在余船道驾,从小姑米山而入。且云:‘得一日一夜之力,即未遽登岸,可保不下热璧山矣。’余等厚赏赐之,昼夜赶行。初七日未刻,望见王城哪霸〈<原作⿰口霸,据殊域周咨录本改>〉港焉。然东风为多,相隔仅五十里,不能辄近。
世子遣法司官来迓。夷船凡五十馀,辏集封舟前后。欲用先年挽入故事,予谓风浪方旺,岂能力胜,诸人欲急登岸,余莫能止。然竟弗能行。
〈<殊域周咨录本“世子遣……然竟弗能行。”一节,作: 世子遣王亲问劳,致牲菜酒米,词恭礼肃。法司官夷舟五十馀集封舟前,每舟一老人,须眉皓然。见封船皆踊跃呼拜,欲用先年挽入故事,而风势方旺。至次日,法司官督众益严,誓以不即挽登岸,倘有踈虞,必先开肚。余屡慰曰:‘风岂人力能胜?船已至此,不劳再急。’然竟亦不能行。>〉
至初八日午刻,有冲风暴雨。予曰:“可整舟,挽而行。”诸人疑之。既而果得〈<殊域周咨录本无此字>〉行。初九日辰刻,遂达岸焉。盖风旺三日而复暴急,予忆其必将止。若暴先发则旺势未衰,此理之常,何足疑哉?
既抵岸,三日后,有传贼船从其境上过者。盖蓬力小,大洋中自不相及。择日行,封祭礼毕,守𠋫风汛回国。
〈<殊域周咨录本“既抵岸……回国。”一节,作: 初九日,登岸,迎诏敕,至天使馆。世子日遣长史大夫等官参谒。导从巡警俱如中国之仪。三日,遣王亲一员同长史大夫问安,廪饩俱仍𦾔。军稍行匠人日米一升半,干鱼四两,略有海菜,外给钱五文买蔬菜。问候之日,俱有猪牛羊等,各官廪给口粮者又差盛。始军稍疑钱太少,乃查之旧案无增也。夷人笃于守旧,而客者不无厚望。且赢乏不同时,下民岂能尽量?至世子各官这意,则恭而有礼矣。世子又尝问其臣曰:“今者,天使劳涉,比之往益不同,吾欲先一快睹,以遂仰瞻之心何如?”法司等力以旧章止之。六月初九日,祭王。世子敬戚之容,宛乎可掬。王既得谕祭之后,世子仍令其国僧修佛事,以伸追慕。至二十九日,乃行封王礼。厥明,世子遣各官候于馆门。自先王庙列仪卫巡警,导引至国门外。世子拜谒,躬导诏敕至王殿。嵩呼拜舞,皆先期习熟。世子见诏敕,俨恪益加〈<一作如>〉,礼仪卒度,亦如原录所云。群臣将事,无不肃。是日履王位,该国臣民行朝贺礼。余等退居西堂。王率群臣谒叩,设宴,馔盛乐繁。事竣,乞留诏敕。余等令其捧前此圣制来验,因如旨锡之。王与群臣讙呼拜谢。至七月十九日,设拂尘诸宴。八月中秋,设观渡宴。作书辞之曰:“盖闻酒以成礼,不继以淫,义也。霖等钦奉上命前来,佳礼既行,毕筵亦既洽矣。兹又辱过招,无乃大繁乎?敬此以辞。向祭封之日,兼承䮍蹄之惠,虽王中心致敬之诚,而辞受以义,又使人素有成规,而不敢失者也。敢并全壁,伏惟以德相爱,以道相处,共守天朝之大闲。安臣子之大义,而不区区于仪物之末,幸甚!”十八日,王乃躬至使馆相访。亦如旧,略备筵款之,并及群臣从者。九月十九日,王请饯行,亦具黄金四十两为赆。余等严却之。次日,复使法司、大夫、长史等官持来,辞甚恳恻。复作一书,令参随各官往还之。曰:“封舟濒行,领宴饯兼惠䮍蹄,已尝面辞矣。兹辱法司、大夫、长史等复来。夫承筐是将,虽贤王好我之诚,而不受笃宝,实使人自守之矩。且天朝清议光昭,非礼授受,具有明辟。余虽欲于王,如朝廷之大法何?惟王知所以爱,而克其非所以爱可也。《传》有之,‘私惠不归德,君子不自留焉。’王其念之。”王得书,不复令人来强。是年九月十九日立冬,舵工等拟必北风盛发。然数日竟未有。十月初五,巨风发后,乃以九日登舟图回。>〉
往者,封船既至,琉人亦招集各岛夷船,以观天使为名,实亦因之滋贸易也。是年则琉人务假防护之名,时虽有商舶一只,亦逐出之;而各役所带纤毫行李,俱不能售于是,尽举而归之琉人。琉人故蹬〈<殊域周咨录本作证>〉而贱之,而各役之情苦矣。〈<以下五十七字殊域周咨录本不存,径从“登舟之后……”始>〉往者九月终,交初冬,则东北风旺。是年九月内风气不定,日东,日南。守之至十月初,飓风大作。伙长等皆以飓风既过,可以遂行。十月初九日,登舟。及登舟之后,方图举帆,而风雨骤至,阻于哪霸港口。〈<以下十二字殊域周咨录本不存,径从“港口……”始>〉各役皆焦心劳思,不得出港。盖港口险隘,仅容一舟。稍有偏侧,船辄〈<殊域周咨录本作辙,误>〉不保。船之〈<以下四字殊域周咨录本不存,径从“两旁……”始>〉泊港口也,两旁繋以大缆。至十五夜,右缆忽断。陈孔成见之忙吹号举炮。夷人二千馀来加索〈<殊域周咨录本作鎍>〉牵转,再加新缆,船乃得安。〈<以下二十三字殊域周咨录本不存,径从“至十八夜……”始>〉不然,是夜船已碎于礁石,五百人了矣。即幸存,将何渡海也?至十八夜,天忽朗霁,月光如昼。四更时,诸人与夷官夷稍乃导而出。出港后〈<以上十四字殊域周咨录本作“诸人与夷官稍乃导出港”,误>〉,东北风旺,舟行如飞。二十日午后,匆有黒云接日,冥雾四塞。舟人皆〈<殊域周咨录本无此字>〉惧曰:‘此飓徴也。’顷刻,果飓风旋〈<殊域周咨录本无此字>〉至。舟人守之益慎。至夜二鼓,劈烈一声,舵已去矣,舟遂大颠,吴宗达等遂落大蓬。余一家人跑入窗传报〈<以上九字殊域周咨录本不存>〉,举舟哭声振天。时既黑夜,何从措手〈<以上八字殊域周咨录本作“黑夜无措”>〉,余乃速止诸人〈<殊域周咨录本无此二字>〉曰:“即如此,命也。哭何所济?且勿乱我心〈<殊域周咨录本无此五字>〉。”时陈孔成传令各役不能动手及晕船者俱入舱〈<殊域周咨录本无此十五字>〉,择其〈<殊域周咨录本无此字>〉漳人仅五十,将各舱所载重者一面丢抛,一面令李子显、许严、吴宗达〈<殊域周咨录本无此五字>〉等倡言“舵虽折,尚有边舵,决保无虞。凡过洋,未尝不遭此,只要老爷心稳,舟事〈<殊域周咨录本无此十六字>〉容某等渐处。”余谂之曰:‘静以御变,极是。但舵何时可换?’达等曰:‘天明可换〈<殊域周咨录本无此七字>〉。吾不举大蓬,但张二蓬三篷,任其漂流。至后,可补鍼也。’陈大韶、曾宏,倶上界〈<以上二字殊域周咨录本作“向”>〉从陈、高过洋者,亦〈<殊域周咨录本无此字>〉来,大言曰:“往年亦如此。然往年船不固,今此船固。往年船发漏,今不发漏。往年无边舵,今有边舵〈<以上十八字殊域周咨录本作“往年船发漏,无边舵,今不漏,有边舵”>〉。往年折舵并折桅,今舵虽折而〈<殊域周咨录本无此四字>〉桅尚存。”余闻其言,心亦颇定。然播荡反侧,无顷刻宁。风涛之势,与天上下,舟亦虩虩如裂屋响。呼吸存亡,茫然不知何所在也〈<殊域周咨录本无此二十八字>〉。幸而天明,促之换舵,而风势愈烈,何能举事。余召〈<殊域周咨录本作石,误>〉孔成来,曰:“事将奈何?”孔成曰:“海中行船,此事亦〈<殊域周咨录本无此字>〉所有。但持之,观明日如何。”至次日,风又不息。余乃口为文,令吏陈珮床前书之,以檄天妃。适一晨刻风稍定,始得换舵。舵既定,诸人颇有生望。但牵舵大缆兜之自尾至船首者,又忽中断。则海水咸厉,绳缆不能久。舵工等又惧舵不能稳,稍摆动,金口开,船分两片矣。此尤危也。乃用银重赏一夷人,系其腰,令之下海接之。竟不能接。吴宗达来禀,欲穿二舱三舱透绳繋舵,而不能决。余闻,即㮣然是之。乃凿而度绳,舵始得安。盖舱近系绳,比之兜肚远者,其力尤大。行之至二十六,许严等来报曰:“渐有清水,中国山将可望乎?”二十七日,果见宁波山。历温、历台,闽人未能尽晓浙中山㠗,疑迷莫测,仍怀忧思。至二十九日,忽至福宁。见定海台山,心始安焉。从五虎门〈<殊域周咨录本无此字>〉入。十一月初二日,入省城。追想前迹,为之恻然。凡士夫相会,真同再世。往读陈、高使录,说者皆谓其过,余亦疑之,至是亲历,知其字字不虚。且中间险苦,尚有笔楮不能尽者。呜呼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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