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蕐黄先生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二十

卷第十九 金蕐黄先生文集 卷第二十
元 黄溍 撰 张元济 撰札记 景常熟瞿氏上元宗氏日本岩崎氏藏元刊本
卷第二十一

金华黄先生文集卷苐二十   续稿十七

䇿题

  会试汉人南人䇿问

问孔子告门人以既庶加冨既冨加教牧民而三事具则王道

成矣其设施之略可得而知欤稽之周官则𠩄以庶之者有九

两保息本俗𠩄以冨之者有九职土会上冝土均𮎰政职事𠩄

以教之者有八统十二教三物八刑五礼六乐其经制之详可

得而闻欤孟子之语时君无非周公之法孔子之意也推而行

之果可通扵今欤汉唐盛时亦云庶且冨矣君子或以为其教

无闻焉㦯以为未知𠩄以教也伊欲尽三事之责若何而可以

去汉唐之陋若何而可以比成周之隆抑有其道欤其酌古今

之冝而折𠂻之以对

  上都郷试𫎇古色日人䇿问

问天下事可言者多矣未易以⿺辶处数也姑举其一二言之可乎

人才有短长而惟限扵资格民力有高下而同困扵征徭儒术

非不尊而未能崇雅黜浮吏治非不严而未能发奸擿伏因循

积久莫知𠩄以为变通之方识时务之俊杰讵可默默而巳乎

愿摅𠩄蕴以俟为政者择而行焉母徒为甚高论也

  江西郷试南人䇿问

问三代法制见扵经者惟周官一书大纲小纪详略相因其言

人事悉矣然稽之尚书王制孟子之书有不能尽同者何欤或

以为周公⿰至支 -- 𦤺太平之迹或以为六国阴谋之书果何𠩄折𠂻欤

周衰诸侯恶其害已而皆去其籍是书何以独存欤汉除挟书

之律是书最后出而冬官亡矣时以考工记足之或者排其非

是考工有记果出于谁欤或又谓三百六十之属已散见于五

官冬官果未尝亡欤国家以经术取士而是书不列于科目岂

以刘歆苏绰王安石軰用之而不验欤抑他有可议者欤厥今

朝廷内建六曹盖古六官之遗意也岂其成法固在所取欤抑

犹有可举而行者欤诸君子为有用之学宜熟讲之矣愿闻其

说

  江浙郷试𫎇古色目人䇿问

问先儒以经义治道分斋教诸生而水利居其一然则水利亦

儒者之𠩄当知也古𠩄谓水利曰河渠曰沟洫沟洫施于田间

故其效易见河渠限于地势故其功难成方今言东南之水利

莫大于吴松江视古之河渠与沟洫其为力孰难而孰易其为

利孰少而孰多诸君子习为先儒之学必夙讲而深知之矣𦍒

试陈之以禆有司之馀议

  江浙郷试南人䇿问

问事有不本于古而可施于今者君子𠩄不废也然亦安可徒

守故常而不究其始终乎汉之取民者有更繇有筭赋而除天

下田租之令时出焉唐之两税与之孰䡖孰重而迄今以为定

制乎汉之任人者有察廉有课最而举可为将相之诏间见焉

唐之循资与之孰得孰失而迄今以为定格乎其果皆无弊乎

推本而言则取民莫善于井田任人莫重于封建自秦开阡陌

置郡县千载之下迄今遵为成宪者大抵皆秦之旧也何以能

使其法施于人久而不变乎汉之限民名田唐之袭封刺史非

尽泥于古也亦莫有坚持其说而卒行之者岂时殊事异通于

古者或戾于今而上下之𠩄便安者无古今之间乎民苦于兼

并而无以乐其生吏病于数易而不得善其治又非可谓便安

之也其弛张损益犹有当议者乎它如交钞引盐近仿于宋以

立法者又未可⿺辶处数也请姑以其大者考历代之㳂革原其始

要其终而折𠂻之庸俟上之人采择焉毋苟谓此儒者之常言

而雷同剿说以对

  国学𫎇古色目人䇿问

问禹汤文武其道一也而有忠质文之异尚子丑寅之异建何

欤至吾夫子又有行夏従周之说其去取之旨可得而闻欤记

礼者有曰虞夏之质殷周之文至矣由是言之有虞氏亦有𠩄

尚欤殷之前夏已尚质周之前殷巳尚文欤三代而下以迄于

今𠩄用固夏时也今之为文果皆周之文否欤时务莫有大于

此者不可以不讲也幸究其说

问学者将以行之也𠩄学何道欤𠩄行何事欤弦歌之化本于

四科之文学后世专门名家犹有以儒术饰吏者以经义决事

者矣夫何古道湮坠士习日媮群居则玩思空言而指簿书钱

糓为细务従政则苟逭吏议而视仁义礼乐为虚文不㡬于𠩄

学非𠩄行而𠩄行非𠩄学欤二三子𫎇𬒳乐育以㓜学为壮行

之地可无𠩄熟讲而素定欤孔门远矣西汉之士有不可企而

及者欤愿试陈之无以让为也

问进贤退不肖古之道也 国家设官分职以理庶务而俾持

风纪者司其黜陟夫何州县间絓扵吏议者往往而是登于荐

牍者曽不多见欤有虞氏𠩄举十有六人𠩄去四人而已由是

推之三载之𠩄黜陟㮣可知矣岂今不古若贤者寡而不肖者

众欤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安可厚诬天下无君子欤愿

试陈之以祛𠩄惑

问古之为国者必务训农其民冨而俗醇良有以也方今

朝廷重臣既专领司农之官郡县长吏又兼任劝农之职而田

里之间地有遗力人多游心谈者率以为田不井则背本而趋

末者众是固然矣夫井地之法既未易卒复若何而能使守本

业者有以尽其力逐末作者有以易其心𦍒试陈之

问国家之患盗自古而然矣方今 朝廷清眀天下无事而民

间推埋搏掩之习犹有存者以为飬之未至穷而无赖欤教之

未尽愚而无识欤则农桑学校之政尝举矣以为郡县之治有

未善苦吏急而⿰至支 -- 𦤺然欤则守令之选又未尝不精也愿推言夫

不能使民不为盗者其失安在弭之之方冝何如母诿曰此有

司者之事非诸生之𠩄知也

问古之为治者必正习俗𠩄尚不同故其为俗亦异禹汤文武

之道一也而忠质文各有𠩄尚何欤说者以为五帝以前风俗

大同故无𠩄尚而记礼者曰虞夏之质殷周之文至矣然则有

虞氏亦有𠩄尚欤殷之前夏巳尚质周之前殷已尚文欤孔子

有郁郁乎文哉吾従周之说而董生谓汉冝损周之文用夏之

忠何欤由汉而来千有馀岁中间土字分裂而政殊俗厖固未

可㮣论方今天下大同徳教流洽而习俗未能丕变以为文耶

则士多因陋而就寡以为质耶则民多浇淳而散朴以为忠耶

则为吏者又往往舞智而御人𠩄尚果安在欤欲救其弊冝何

先欤诸君子它日获备官使出而任承流宣化之责扵当代𠩄

冝损益者可无夙讲欤试言其略

问飬士将以𦤺用也养之于未用之前者有教法焉用之于既

养之后者有选法焉为法虽不同而首尾相资有不可偏任者

夫何今也拘扵法守莫能相通汉之徒三千不尽登于铨曺唐

之吏八百不皆出于学馆𠩄养非𠩄用而𠩄用非𠩄养选法在

今为甚密教法视古则已䟽法制之䟽密既殊事任之重䡖不

得不异此势之𠩄必至欤是果出于立法之𥘉意否欤品调消

息之使无彼此䡖重之偏亦有其道欤此区区之𠩄欲闻也

问昔者孔门弟子之问荅言必以实听其言而其志之𠩄趋学

之𠩄造可知也去圣日远后生小子类以空言相高端木氏之

𠩄不得闻者若巳有闻漆雕氏之𠩄未能信者若巳可信雷同

说并为一谈虽有知言之君子亦莫能察其𠩄志之远近𠩄

学之浅深也惟自知之眀者其为言也实二三子冝审扵自知

矣幸因荅问少摅其素蕴以见夫𠩄志𠩄学之实何如也

问为国者皆欲吏之廉不知𠩄以𦤺其廉皆患吏之贪而不知

𠩄以去其贪谈者谓禄秩厚则廉者有𠩄劝禁令严则贪者有

𠩄惩是固然矣今之禄秩非不厚而廉吏不为之多禁令非不

严而贪吏不为之少其理安在乎

问民贫则国无独冨民冨则国无独贫此理势之必然而无可

疑者今天下之民以为贫耶木土𬒳文锦犬马馀肉粟者亦或

有之以为冨耶䄈褐不完含菽饮水而不免于饥寒者盖已多

国家之调度将一切取赡于冨家固不能无朘削之患欲使

均无贫而皆有以待公上之湏又虑夫兼并之弊终未易除然

则为国计者如之何其可也

问圣贤之论治未尝不取法于古颜渊问为邦而孔子告以四

代之礼乐滕文公问为国而孟子告以三代之井田学校何𠩄

取之不同欤由设施次苐言之必养之以井田教之以学校而

后礼乐可兴也其法果可偏废欤孔孟𠩄言布在方𠕋颜渊无

其位而不得行滕文公有其志而不能行后世虽或行之而未

尽也今亦有当讲者欤尚毕其说

问盖闻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今之君子知学道

者诚有之矣小人而能学道者𥘉不多见也伊欲以斯道觉斯

民使化行俗美而比屋可封则为君子者不得不任其责请试

言之以𮗚二三子之自任者何如也

问昔安先生之教学者有经义斋有治事斋治事者人治一

事又兼一事故其出而仕多适于世用若老扵吏事者由讲习

有素也夫穷经而不能⿰至支 -- 𦤺用则经为空言矣作事而不师于古

训则其为事亦苟焉而已矣是果可岐而二之欤然以其成效

观之则又如彼何欤诸君子朝斯夕斯𠩄谈者无非经义也𠩄

治事果何事欤幸试以素𠩄讲习者言之毋让

问为法必有先后之序知𠩄先后则举而措之斯易耳盖昔之

言治者曰明黜陟也抑侥幸也精贡举也择官长也均公田也

厚农桑也修武备也减徭役也覃恩信也重命令也此十事者

孰于今为急而在𠩄当先孰于今为缓而在𠩄当后二三子习

为眀体逹用之学必尝究心乎此矣请条陈之

问钱出于古而交会创于近代然𠩄谓交会者必以钱为之本

盖合劵𠩄以取钱非以彼易此使之舍实钱而守虚劵也方今

钞法独行而钱遂积于无用之地立法之𥘉固有因有革及其

既久亦冝有变通之道焉请试言之以待执事者之财择

问除盗救荒非无良法然莫若思患而豫防之乃今

圣仁在上威行恵孚蚁聚之众固巳肃清菜色之民殆将甦息

及是时也儆戒无虞蓄积备具有不可不素讲者二三子傥有

志焉于従政乎何有请试陈之以俟有司者之询访也

问君子小人如阴阳之相反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不待智

者而后知也然稽之前古虽治世未尝无小人果可尽去乎夫

𠩄以处之者必有其道矣圣人推阴阳之消长以为处小人之

法或尚刚决或贵扵不恶而严何其不同乎方今眀良相逢君

子道长时之𠩄以为㤗也欲保其㤗有急于处小人者乎圣人

𠩄谓刚决与不恶而严者今冝何先请择于斯二者以对

  国学汉人䇿问

问传有之曰教之以徳齐之以礼则民有格心教之以政齐之

以刑则民有遁心此岂非圣人𠩄以论治者乎汉崔寔始为严

之则理宽之则乱之说而史臣以为眀于政体寔之论犹空言

耳诸葛亮治蜀刑法峻急而史臣以为识治之良才则又见扵

行事者也然则圣人之论治者非耶诸君子眀古而识今冝熟

讲扵此矣它日出而従政则何以㢤其悉陈之毋让

问昔者舜以契为司徒而敷五教于百姓命之以一言而已至

命䕫典乐以教胄子则为言不一而足焉成周之教万民者大

司徒而已其教国子也有师氏焉有保氏焉又有大司乐及乐

师焉为教虽不必尽同略于郷而详于国则一也岂不以𠩄䡖

者可略𠩄重者冝详欤洪惟我 朝事必师古乃者 纶音洊

降嘉惠乎成均之士甚厚皆帝王之遗意也𠩄重固有在而待

之不加详焉何以称塞 上旨欤盖古之设教者有声音律吕

干戈羽籥弧失之类为事至详也果可用于今而不以为戾欤

二三子朝斯夕斯𠩄谈无非天人性命之理凡昔人为教之具

皆未尝身服其事宁不曰彼𠩄习者器之末此𠩄讲者道之本

欤先儒之论学盖曰不可厌末而求本幸推原其本末而于其

法之𠩄冝详者条陈之将以复于 上而相与讲习焉母苟曰

异世殊时不相㳂袭也

问古之造士必以四术而莫尚于乐有虞胄子之教典乐专焉

成周国子之教司乐緫焉考其名官而𠩄重可知也岂不以乐

者学之𠩄以成终欤汉唐去古日远诗书礼之文虽仅存而乐

之缺有间矣然犹有以乐立扵学官者有请以乐教诸生者其

为乐果皆出于古欤我 朝㳂袭近制雅乐之设于成均者惟

释奠乃有合而未始用以为教也其为乐果不通扵今欤孔子

适齐以童子视端行直而知韶乐之作乐之善人心其效如此

而可希阔弗讲欤伊欲如帝王盛时俾为士者无不成于乐亦

有其道欤二三子㳺于庠序之间蹈徳咏仁不为不久愿具陈

古乐之本末与其可施扵今者有司得以详择焉

问若昔三代之士论于郷者必升于学然后官爵加焉其取之

也详故其为材也备汉之四科不皆养扵学校唐之六馆不皆

择于郷闾至宋之方州舎法遂判焉两途而亦足以得人何欤

洪惟 国朝自至元间建首善之地于亰师以风四方逮延祐

𥘉乃以科目取士著于令如种之获适惟其时三岁登贤能之

书于天府仅百人以博士弟子而预其列恒不若偕计吏者之

众岂取之有未尽欤抑教之有未至欤或者阀阅贵㳺耻与寒

畯争长欤伊欲考古之制自郷而学自学而官爵之其可行扵

今否欤后世之法亦有可𠫵用者欤幸试陈之毋隐

问国朝之制䇿士必以经史时务时务诚未易知经出于圣人

亦不容拟议也姑以史事言之左氏之𠩄传太史公之𠩄纪立

法何不同欤班固荀恱范晔𡊮宏陈夀之流互有祖述孰为得

失欤欧阳子唐书法太史公者也司马公通鉴法左氏者也而

皆不能免先儒之讥是盖有其说矣然纲目之作㦯因其旧或

革而正之其是非去取可得而闻欤方今六馆之士奋自儒科

而居编摩论撰之列者踵武相接也二三子扵昔人之是非得

失安可无夙讲而为之折𠂻欤愿试陈之以𮗚𠩄学

问古之为国者四曰井田曰封建曰学校曰肉刑其存于今者

学校而已夫阡陌之巳开者不可复矣何以使民无甚贫而遂

其生乎郡县之已置者不可变矣何以使吏无数易而成其治

乎棰令已定则法之轻者不可加重矣何以使人无易犯而不

䧟扵罪戾乎若夫学校虽以著令仅存而知仁圣义忠和之教

不及扵万民直温宽栗刚蕳之教不行扵胄子何以使之成其

材就其实乎先王之遗制废而莫之举者既如彼存扵今者又

如此其弛张损益亦有可议者乎二三子㳺扵庠序之间而务

为有用之学得无夙讲扵此乎其酌古今之冝以对

问人材者国之𠩄与立也培植本根以成其名莭者上之待士

冝过乎厚奋扬精采以持其清议者士之自待不冝过乎薄四

代远矣东汉太学之士三万馀人嘘枯吹生公卿往往折节下

之辟召常出其口唐之六馆宋之三舎犹有能眀目张胆叩阍

言事者史谍𠩄载可信不诬也方今 圣仁在上菁莪乐育古

𠩄未有刍荛之言一善弗遗夫何以贤士之关萃四方之英㳺

而扵民生之休戚政治之得失一切存而不论徒规规焉缀缉

陈言以求合有司月书季考之绳尺视昔人若不能无歉上之

人待之者亦既厚矣其自待者毋乃太薄欤岂世降俗敝士气

萎薾不可复振欤抑为表率者未有以鼔舞而作兴之欤𮗚立

朝必扵平日它时倘有言责亦将守其嘿以为醇谨欤愿闻𠩄

以变今日之积习追昔人之风烈者其道何若亦以𮗚𠩄志焉

问三代之兴皆改正朔夏建寅啇建丑周建子此三代之正朔

也而甘誓有三正之言则三代之前三正既迭用矣黄帝颛顼

之暦尧之授人时舜之恊时月正日果何𠩄建欤前乎夏啇既

建寅矣以汤武周公之圣何为不能踵而行之而行夏之时犹

有待于孔子然后定欤建子者一阳之生天道之始也建寅者

三阳之长人事之始也商之建丑独何义欤秦之建亥亦商周

有以启之否欤先儒谓三代改正朔而不改月数以诗书言之

月固不改矣考之孟子则月盖未尝不改也何其不同欤由汉

迄今率用夏时是无容议矣然语古而无徴习今而不察亦君

子𠩄耻也试索言之

问一代之兴必有一代之俗风声既立气习系焉东汉尚清议

而名节日以崇西晋好清谈而礼法日以替得非好尚之殊遂

以成俗欤然夷考其人无𠩄回挠戮力王室者清议激之也而

亦有逊辞恭色取媚于时者焉清议果安在欤任放为逹废弛

軄业者清谈启之也而亦有检摄众事未尝少闲者焉清谈何

尝为之累欤岂士君子之制行有不随风声气习转移者欤稽

前言往行之得失以自鉴而防其好尚之偏不亦学者之切务

欤幸试陈之以观𠩄趋向者安在

问选举之法其来尚矣说者率以为古之取士以实不以文后

世反是故其人才不古若也稽之经史则有虞氏之敷纳以言

近于文成周之宾兴以六徳六行近于实谓有虞氏之法不及

成周可乎若汉之以孝廉察于有司者即古𠩄谓徳行唐之以

直言极谏对于天子之廷者即古𠩄谓言也然以唐人词章之

习较之西汉之儒术东汉之名节固自不侔夫岂文胜其实诚

如谈者𠩄云虽有虞氏之遗法亦不能无弊乎此皆有司𠩄甚

惑也幸相与推言其故

问汉儒言灾异者焦延夀亰房以易夏侯胜刘向歆父子以洪

范五行故延寿作易林而向作洪范五行传论至班固始述歆

言以为河图雒书相为经纬八卦九章相为表里盖二者莫可

偏废也SKchar为而固书独五行有志乎近世学士大夫皆以易言

吉凶而不复以洪范言休咎岂非欲矫其偏乎汉儒之牵合拘

泥诚若未足尽信固𠩄序次祸福徴应之实果可尽废乎然考

之周官则太卜𠩄掌三易之外无𠩄谓洪范五行者岂古之阴

阳占验一以易为㫁而洪范不预乎箕子之言安𠩄用汉儒之

言何𠩄本乎易洪范并列于六艺五行灾异之学岂但小道之

可𮗚而巳今亦有能通其说者乎请闻其略

问为学必求师而取友师之尊未若友之亲也樊迟问仁与知

夫子既吿之矣退复质诸子夏始喻夫子吿之之意当时学者

既问于师又辨诸友其务实如此非后进𠩄冝取法欤二三子

群居终日求于师者为甚详而取扵友者则已略是固知师之

可尊矣亦知友之当亲欤在易丽泽兊君子以朋友讲习释之

者曰兊为说朋友讲习说之大者也知讲习之为说则知友之

当亲矣其相滋相益岂浅浅欤愿以古者湏友而成之义相与

懋明之毋苟曰归而求之有馀师也

问成周郷饮酒之礼历汉唐犹存汉唐行于郡邑而西晋行于

辟雍今顾以非著令𠩄及莫之敢举惟偏州下邑守令之有志

于古者乃或讲行之固未必能尽合于旧典也盖古之郷饮酒

或以蜡𥙊或以习射或饮国中之贤者唐惟三岁宾兴略用其

仪今又废矣升歌笙入间歌各三终皆以小雅合乐三终则周

南召南汉惟鹿鸣驺虞仅𫝊其声今亦亡矣然则古礼之存者

㡬希伊欲搜辑遗文以谂于朝而肄习于庠序之间诸君子倘

有意焉𦍒相与商订之

问汉耿寿昌奏设常平仓萧望之非之而宣帝不听常平法既

行民果以为便后世因之莫敢废也夫以望之论议有馀材任

SKchar相岂迂阔扵事情而不知变通者欤若寿昌者徒以能商功

利得幸于上何以使法施于人如是之久欤近代常平义仓领

以专使逮至我 朝乃有义仓而无常平顷尝有以复常平为

请者事下有司将行而辄止或者夀昌之遗法至是不能无弊

而望之之言为不谬欤徴古验今以究其得失而折𠂻之有司

之𠩄愿闻也

问班固志地理条其风俗最为详悉按禹贡周官职方氏辨九

州山川土地𠩄宜皆未始及乎风俗而十三国风之变独见于

说者谓盛治之世天下大同故无风俗之可言国异政家殊

俗而风声气习随之故不得不论其风俗作史者兼而取之𠩄

以备著古今之本末云尔然以其时考之禹有反道败徳之苗

民周有怙侈㓕义之殷士则扵其同之中有未尽同也曹之失

奢魏之失𥚹郑卫之失淫而唐有尧之遗风则于其变之中有

未尽变也文翁倡其教相如为之师而蜀之文章冠天下韩延

寿先之以敬让黄霸⿰纟⿱𢆶匹 -- 继之而颕川之教化大行则风有时而移

俗有时而易似未可专以地分为㫁也夫语时务者莫大于移

风易俗而扵经史之指若有𠩄未喻幸有以祛𠩄惑焉

问尚论昔之言治者必推贾𧨏董仲舒而刘向称仲舒虽伊吕

无以加𧨏虽伊管未能远过则是𧨏仲舒皆伊吕之流也然而

一则曰伊吕一则曰伊管岂仲舒𠩄言纯乎王道𧨏𠩄言杂出

扵霸道欤向子歆不以向之称仲舒者为然而扵𧨏无𠩄贬𧨏

果非仲舒𠩄及欤至歆叙七略𧨏仲舒又何以与伊尹太公管

子并列扵诸子欤若夫治安之策天人之对乃班固𠩄谓切于

当世之事而二三子𠩄夙讲以待问者也请摭其言之无怍于

古人可施于今日者条陈之

问曺参避正堂舎盖公而齐国安集周亚父得孟若一敌国

而知吴楚无能为班固于本传备著之者以其有关于治乱成

败云尔至为司马迁传赞乃讥其先黄老而后六经退处士而

进奸雄其旨安在乎固又谓道家者流清虚以自持卑弱以自

守合扵尧之克让易之谦谦布衣㳺侠之伦温良泛爱振穷周

急谦退不伐亦皆有绝异之姿其称之如此岂犹有取于迁之

遗意乎方今治教休眀风俗醇美为士者既不屑道虚无之言

为民者又莫敢以豪杰自任诸君子亦尝监古今习尚之变而

考前史论议之同异得失乎愿闻其说

问职田之制其来尚矣而今也谓之养廉职田职田而以养廉

为名则是吏之廉否时视夫𠩄养何如耳然以田之在官者有

限有田则给焉无田则弗给也不㡬扵糓禄不平乎若夫人品

之不齐又未易以槩论廉者固不待养而有养者未必皆能廉

也岂非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乎伊欲使上之𠩄养也

均下之自养也厚其道何由可得而闻乎

问古者士有常业官有常守故其为事专而成效易见也夫何

后世之用人惟以岁月序迁而不复审其能否至于官数易其

守而士数易其业以儒名家者不得专意于稽古礼文以吏为

师者不得专力扵簿书期会自非以数术方技执艺事为世守

鲜有久扵其职业者授以不素习之事而欲委任责成焉亦难

矣岂当世之士皆有非常之材而措诸事业者无施不可欤抑

为士者徒知计官资之崇卑而未能如数术方技执艺事者之

安其𠩄守欤不然则古者任人之道不可行于后世欤必有其

说

问昔之大儒盖有以习文法吏事见称扵史氏者然则文法吏

事亦君子之𠩄冝知也安可忽乎孔子曰古之知法者能省刑

本也今之知法者不失有罪末矣惟夫使之无讼而后可以省

刑是诚难能也苟非有以得其情鲜或不失有罪者岂易然乎

律学之废巳久理官𠩄掌固非诸生𠩄得与闻乃若先王立法

之意考诸载籍犹可见也二三子姑以𠩄知者究其本末而极

言之可乎

问谈者谓秦尚申韩故其治刻薄而少恩晋尚庄列故其俗浮

华而无实其说是也我国家尊尚儒术褒孔子之道以昭示

乎四方搢绅先生言必以孔子之诗书执礼而非敢为申韩法

家之言也教必以孔子之文行忠信而非敢为庄列道家之教

也是冝刻薄之风浮华之习为之丕变乃犹有一二之或存而

未尽去者何百家邪说入人之深而儒者之效顾若是缓与夫

岂为士者溺扵口耳之末而昩扵当世之𠩄尚与不然则承流

宣化者未能谕上旨欤愿闻𠩄以转移而兴起之者其道何由

问自古有国者不能去刑必设官以主之虞之九官眀刑者有

士焉而折民惟刑者秩宗之官也周之六官掌刑者有司寇焉

而以郷八刑紏万民者司徒之官也既有刑官而又以它官分

任其职何欤岂其为事固有不同欤今之刑曺即古之士与司

寇也礼官无𠩄谓折民之刑而教官无𠩄谓紏民之刑职任可

谓专而不分矣夫职任专则事易治何古之人虑不及此欤二

三子姑为之解

问古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盖无地而无学亦无时

而不学也王制诸侯天子命之教然后为学然后为学则凡天

子之命𠩄未及者不得有学矣将辍而弗教欤千乘之国为郷

术与二十五家之闾者有㡬而建学立师悉听命扵天子为法

何若是之烦欤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此诸侯之国学

也岂当时国学湏天子之命乃立郷学之设不待禀命欤夫学

校之政亦时务之大者也考经传之遗文以祛𠩄惑敢俟来对

问天下之事恒患夫过与不及不及则失于蕳过则失扵烦其

不适扵中一也曺参日饮无𠩄请事而不嫌其蕳诸葛孔眀夙

兴夜𥧌罚二十以上皆亲览而不厌其烦俱号称良相其为事

有不同何以能同归于治乎岂其才智之不齐舎𠩄短而用𠩄

长乎抑以世殊事异其弛张缓急难以㮣论乎千载之下欲以

古人自期者苟未至乎无过不及之地则守职而不病扵蕳为

曹参可也奉法而不伤扵烦为诸葛亮可也不犹愈扵为胡广

之中庸乎先儒尝教人以志伊尹之志矣曺参诸葛亮之事寕

足多让乎愿闻诸君子之自期者何如也

问自古国家莫不重马政𠩄以蕃息之者必有其法焉儒者引

经而言则以为卫之诗人美其君有秉心塞渊来牝三千之语

盖人之操心充实而深远故其马生息之蕃如此也夫苟于刍

牧之事漫不加省而但扵吾之一心求马之蕃息不太迂乎前

史𠩄载汉诸苑三十六𠩄马三十万匹唐八坊四十八监马七

十万六千匹而后魏之马乃至二百馀万匹以后魏与卫人𠩄

畜较之㡬七百倍果皆本诸其心而𦤺之乎抑有它术乎天下

之事固未有不本扵心者马政特其一矣孟子曰徒善不足以

为政释之者谓有其心而无其政也马政于今为尤重请即是

而试论之则凡发扵心而措扵事业者可以类推也

  堂试𫎇古色目人䇿问

问一代之治必有一代之法儒者之论恒以为古之治纯任道

后之治纯任法天下其果有道外之法欤洪惟

天朝列圣相承国之𠩄凭藉扶持者规模至宏远也徴古而验

今或者未能无疑焉考课之法非不眀而奏最者甚寡紏察之

法非不严而贪沓者尚多减繁有法而狱讼不为之⿺辶处衰服色

有法而僣侈不为之少戢岂奉行之有未至欤抑离道以为法

而𦤺然欤其弛张损益或犹有可言者欤诸君子眀扵时务念

此至熟也其参酌古今条陈以对母泛母略

 堂试汉人南人策问

问道学何始欤危微精一以为传文行忠信以为教道学之名

未立也汉董生唐韩子皆当世大儒其亦𠩄谓道学非欤粤自

营道河南关西倡其前紫阳广汉东莱承其后逮至我

朝文正许公出而以身任道学之寄学士大夫莫不知𠩄依归

乃者

仁皇在御眀诏有司以经术造士且示学者以𠩄宗师道学之

盛莫今若也夫何新学小子味其糟粕者不过为取科目之计

老成𪧐学窥其阃奥者类皆有轻科目之心古之道学亦若是

欤伊欲循其名考其实使下焉者母徒哗世以取宠上焉者毋

苟䡖世而肆志岂非今日作人之大务欤诸君昼谈夕讲扵道

学之言为日久矣愿试陈之亦以𮗚𠩄学

问自古以知人为难君子小人𠩄为如阴阳昼夜之相反本不

难知也特患夫近似者未易辨耳以谨重为君子浮薄为小人

耶则与家人语而不及朝省政事者似乎谨重矣而人不免讥

其阿䛕人主向儒术而常毁之者似乎浮薄矣而人莫不惮其

正直何也以恬退为君子以奔竞为小人耶则晦迹于终南山

者似乎恬退矣而徇权利为骄縦人指其隐居为仕䆠之捷径

伏谒扵光范门者近乎奔竞矣而皇皇扵仁义人仰其道徳扵

㤗山北斗何也苟不扵其近似者而辨之则人岂诚易知哉有

天下国家者孰不欲进君子退小人而鲜能不失扵近似之间

毫厘之差千里之谬辨之不可不早也愿闻其方

问三代而降典籍残缺言礼学者离为专门夫礼莫重扵𥙊而

诸儒或分五帝为六天或合二祧为七庙至扵郊丘异同祫禘

大小六宗之义七祀之文明堂屋室之数论议角立莫能相通

国家承平日久稽古礼文之事固已大备然于诸家之说

不容兼取而并用者考其孰得孰失而折𠂻之以待问焉诸君

子之事也幸相与试詊之母苟诿曰则有司存

 劝农文

  诸曁州劝农文

古之有民社者未尝不以农事为先拊循劝率具有其法我

朝参稽故典郡邑守令悉以劝农入衘事莫重焉比以受任之

𥘉延登𦒿年询以风土咸谓是州地产素薄兼之襟山带湖旱

涝相半仍岁凶歉民多阻饥夫不知尽其在人而一切听其在

天可不可也昔魏文侯使李悝作尽地力之教以方百里之地

为田六百畒理田勤则岁增粟百八十万石不勤则岁减粟百

八十万石勤与否之利害相远如此然则欲尽地力者亦在乎

尽人力而巳诚能率而子弟竭其四肢之力以従事于南畒将

见冨岁之入弗减益増蓄积既多縦有旱涝可无乏食之虑矧

今 圣仁在上茂育群品至和之应必有丰年乃若奖厉而成

就之固长民者之责也兹以东作方兴率遵故常躬秉耒耜为

尔农劝其尚勉之母苟以为具文而藐藐其听也

 上梁文

  行中书省上梁文

我国家幅贠至广屏翰有严辍宰执之近班緫兵民之大柄分

符而专节制端笏以领缙绅左江右湖擅东南之都会上栋下

宇耸廊庙之具瞻内拱 帝宸外临蕃服孰使百竂之长莫安

一日之居既合旧以图新寕因陋而就蕳冝增崇于壮观用昭

示于等威官属骏奔工徒鳞集辨方拓土置水臬以取平度木

蕳材运风斤而献巧举无愆素役靡告劳审面势以得中睹仪

刑而如故穹门洞启烛幽𨼆于闾阎巨厦燕休折遐冲于樽爼

是𠩄谓政事之本匪徒夸兴作之功龟兆弗违虹梁将架庸伸

善颂式相欢谣

抛梁东海上云开晓日红大舶高䑺来万里岛夷稽首慕皇风

抛梁西三吴𮮐稌遍高低灌输亰邑仓箱溢犹有馀粮野外栖

抛梁南闽峤风行扫瘴岚枹鼓不惊民按堵九天雨露圣恩覃

抛梁北舳舻衘尾官河直百贾流行道路通日中聚货如山积

抛梁上纷郁非烟遥在望台阶清润六星齐太平可见非无象

抛梁下俯瞰江涛奔万马居人㳺衍竞讙呼共乐升平陶至化

伏愿上梁之后五兵偃息百糓丰穣民风拟于邹鲁相业侔于

虞唐宣畅鸿灵益固藩篱之守翊扶宝祚𠃔资柱石之强等天

长而地久庆 君眀而臣良





华黄先生文集卷第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