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锦石集
卷五
作者:朴准源
1816年
卷六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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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非不源源。而一念悬仰。无时可已也。即又官隶至。伏奉下书。审自木川还侍。气候无损。伏慰。弟栖息日久。转益愁郁。心神摇摇。或胸中之气。发而为叹咤。叹咤而悲歌。欲决然舍妻子去。而求天下壮观。登会稽山探禹穴。过邹鲁问孔子遗风。而又望仙人于潇湘洞庭之间。而皆不可得。则欲一得见天下奇男子。相与淋漓跌宕。以吐出胸中奇气则幸矣。窃尝谓京师之俗。日骛于芬华势利之场。龌龊淟涊。轻儇浮薄。而卓荦魁杰非常之士。则隐于畎亩寂寞之滨。而至老死不出于世。欲从而求之者盖久矣。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今夫牙。古之州牧也。户不下数千。人口之多。亦不下数万。安知无伊人隐于其间者乎。况昔时如车五山,李东洲,李忠武诸人。或以学行名。或以文章名。或以忠节智略名。彬彬出于牙。而其馀风遗韵。必有未尽泯者乎。伯氏必于定省读书之暇。杖策逍遥于鹤山石浦之间。从布衣野老而阴求之。则向所谓卓荦魁杰隐而不出者。庶几狎而得之。幸伯氏为我图之也。不备。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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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承初吉下书。敬审比日体候益胜。浑衙俱安。何等喜消息也。弟病支离不可堪。忽于所慎。圣门立脚等教。诚老成之训。敢不佩服。至于发奇文好诗而讽诵之云者。读来不觉瞿然。弟何尝有奇文好诗乎。岂伯氏姑以此激发而警动之耶。然使此一个心。不为病故所夺。则向所谓事业学问文章三件事。岂欲全让于他人。而目下寻常文字。废却已久。况百倍于此者乎。所纳亲庭诗奉阅。其法度之圆满。即伯氏本色。而至于帆因副手轻一句语。非但伯氏得意处。于古作者。亦所罕见。数日讽咏。几使脚痛失去也。弟亦有一诗。匪久当览至矣。不备。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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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间侍馀起居若何。伏慕伏慕。弟身姑无恙。而惟是田地日觉荒芜。终未能痛下耒锄。日日对案者。惟是一讲册也。虽使之列于目入于耳浃于心腹。将何益于自家实地乎。自今以前。苍黄悲挠之日居多。自今以后则又将不得安坐。一年二年。辊到几许年。而毕竟为何等人耶。每一念之。不觉惕然于中。既又奋然而起。其所惕然奋然者。又不过三日而已。恨不能刮去尘肠。砭其懒骨。弃妻子深入山中。坚坐快读。以了当宿债也。不备。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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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晏杜门。别离良苦。忽此伻来。拜受长纸。未发已欣然。既发而奋。见其纸之长而知其说之好。所以欣然也。及见其说。即道学之说。其说不啻累百。而发之慷慨者。足令懦者立。所以奋也。伯氏前以是发之于汝成。后以是发之于准源。此可以见自处之高。而亦岂非大君子爱人以德之意乎。准源则非不有志于斯。汝成则因伯氏之言而回之。亦未尝不有志于斯者。然吾两人者。不过为伯氏之羽翼。而伯氏之学。将大有为。而异日做圣贤事业。自任以天下之重。伯氏于是乎安可得以辞之。而文章光辉。卓乎一世。炳然有不可掩者矣。伯氏益勉乎哉。然汝成之回。回其头而不回其心。回其头而不回其心者。特出没科臼。惟恐其文之见夺于道而然也。准源方欲贻一书。明其所以道与文相为一体。为道则必文。为文则必道。以破其惑。又要其回心于道学之域矣。书未发而伯氏之书又至于此际。语及汝成之文。而力攻其病。因此而亦有复于伯氏可乎。盖文不必他求。求诸道而已。道不必他求。求诸文而已。六经之文。有六经之道。百家之文。有百家之道。万象鼓舞于有名之物。五音繁难于无声之域。而斯道也一以贯之。本不与文章为二致。则如山而求鸟。水而求鱼。林木而求其华也。今汝成之惑滋甚矣。此言足以破其惑。而汝成之好文章。譬如恶影而立日中。不知朱夫子所谓文与道两得之意也。彼文与道者。必也宾主乎。主乎道而宾乎文。然后道乃成而文乃足。互不相离。辞理俱到。古今人传法之所同然也。故欧阳子学推韩愈孟子。达于孔氏。著道德仁义之说而自合于道。其馀贾谊刘向孙樵杜牧李翺皇甫湜之辈。皆以著述称。以至山林草野之辞。朝廷馆阁之文。各具体裁。自成一家。准源以为是亦道之所存也。伯氏以为如何。伯氏有志于道久矣。虽不事文章。发言理正。简而沛而古而光。自底于文章。此亦文道一体之验耳。准源之读朱书偶然。而伯氏实之。然则由是而亦将骎骎入于六经之文。行之以六经之道。则恐不但止于伯氏之羽翼而已。做圣贤事业而任天下之重者。又将当仁而不让于师矣。然而弟本懦弱。不能自立于学。而每承教诲于屡百里之外。则如闻伯夷之风。此所以不忧其懦弱。而惟不能去其私是忧。苟去其私。益见道学之重。既见其重。亦须只管向前。复岂有顾虑也。然惟其有懦弱。故不能去其私。今教中持志不懈用工不断八字。适中弟病痛。敢不服膺而铭佩之耶。书出后有日。动静若何。伏惟一样。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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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间定省万安否。秋风高。天气憀栗。别离益黯然也。永亭之游。果以何日发也。计日子则当已在亭上矣。其胜果如何。不减所闻否。抑有胜否。伯氏居南后。今始了债矣。大抵山水之游。非有至诚难办。况不谋于人。超然独往者。人所尤难。而伯氏能之。其可谓真得山水之趣而有其诚者矣。昔农岩先生入金刚。闻有一少年幅巾骑驴而过。知其为家弟。至今想像。风致萧然。异日弟入永保亭。闻有以匹马独游者。知其为伯氏也。不亦奇乎。然伯氏今行。必有诗有记。其摸写真切。便是一永保亭。弟则坐而得之。一举目而尽之。不啻若登高阁俯沧波而濯清景。岂不快哉。弟病久未瘳闷闷。古人有瘳疾于峩嵋图者。诗与画一也。抑将有所待而然耶。不备。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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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序渐晏。心緖去益憀栗。而点检年来。无分寸之进。无进则有退。恐自此不免为自暴之人。思之尤不觉战兢耳。深衣闻有制置之教。弟实迂于此等事。虽按图。亦未能解其法。此将奈何。可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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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连有信。殊慰岁暮分离之恨。又于七万之来。下书备审。日间体内之安。况其满幅非道学则诗文之说。无异面承。不知鹤楼终南。相去数百里。而其喜不但在于频闻候之为幸耳。弟病说支离。姑舍是。旧朋不来。新朋无之。雪檐灯窗。只有一学童相守。近有诗曰楼烛虚明将夜气。枕屏寒湿欲山云。江湖入梦唯吟病。林壑栖身自绝群。然则非朋之不来。乃自绝之耳。太早计之教。有不敢闻命者。近有向里工夫。见道颇高明。皋比之位。亦将不让于师。然而犹曰未也。故不曰先生狗皮坐。而曰学长。有以见史略初卷之学长自处之而已耳。好呵。草堂诗意格俱好。然但原韵似非可和之人耳。今番信行。有象胥李彦瑱者。年二十馀。以文章擅名而归云。盖其人聪明则辄一览而诵。敏速则未七步而成。倭之求诗文者如山。而挥洒顷刻而尽。以此尤独步。但其文颇学明末。险奇难晓云。不意今世委巷之间。有此奇才。然月沙,简易之时。未闻有舌译辈独擅文名于外国。此可见世道之降矣。虽然使彼倭。有以见我国文风大振。以至委巷之士。亦能文章如此。而犹且沈屈于卑贱。则此亦图末画苏武之意。何害之有耶。适有所闻。故漫及之耳。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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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馀下书。已极慰豁。而独登海亭。所游览颇奇壮。为之神驰。下示诸篇。雄清尽好。奉读恍然如身历其中。前书果不诬矣。亭诗五胜于七。而亭鸟巨溟之句。可与海势争雄。恐不全让于翠翁。不得不分华一半。作两主人耳。弟亦不可无诗。忧挠中走草。尤荒乱无足观。恐见笑于大方。虽或未得为主人。可许末坐否。篇中略有数字贡愚处。极知僭猥。然亦未信其必胜。如以为不当则刮去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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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论闻已了得乡党。其间似当始先进之篇。于曾点舍瑟之对。必有所兴起者。能江鹤楼。其将为沂水雩坛耶。英雄固自战兢中出来。而活泼泼地。亦是为人底工夫。则恐不可一向把捉。以伤流行之气。未知如何。弟之邹经。终未免一暴而十寒。尚未了数卷。虽其已读者。亦不能融会贯通。惭愧何可言。方才披阅浩然章。而姑未见有疑。此实不善理会之害。岂真无疑而然也。有疑从当条禀以求教耳。性敏之教。固知出于奖劝之意。而本来钝甚。兼以疏懒。不能立志。以此欲为而未为。长未免冰炭之交中。此将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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迩来音信颇阔。深庸郁郁。即因隶至。伏奉下书。谨审春寒。定省安宁。伏慰。闻鲁论日有课程。意味颇长。功效可期云。又何发人好意思耶。此非但处静之力。可见立志之固。尤喜尤喜。然处静立志。非伯氏之不足。尝见朱夫子调息箴曰。静极而嘘。如春沼鱼。动极而翕。如百虫蛰。动静呼吸。唯当随时得中。恐不可一向拘执。以自刻苦。使血气不流。心力受伤也。如何如何。浩然章始读。自以为不难知也。稍加遍数。渐觉有疑。辄取尤翁问目见之。脱然者虽多。而反有所疑晦。益恨山川间之。不能解此愤悱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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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论方到何篇。定省之暇。坚坐书室。读圣贤书。时或出游江山之间。不知世间得失。此何等稀有之乐耶。每一念之。不胜仰羡。诗律奉读三四。开发诱导之意。蔼然可见。而顾今所读。只是苟且汗漫。于道义文章。俱无所主。刘元城苏明允将未免两失。岂有舍此取彼之可言者哉。斋号山名。想非偶然。岂古人之居其地者。慕曾点之事。取而名之耶。然斋不必超然。山不必凤头。我能如曾点之见得大意。则无往而非雩坛沂水也。岂但以彼名之偶符。想像其万一而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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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章方过几百遍。而微奥处渐透彻得去否。此章弟于昨年。草草看过。自以为不甚难解矣。今年则对辄愤悱。此尤翁所以时出怨言者耶。兄弟一书。尤好对床讨论。而相望天涯。落落如此。自不禁恨郁耳。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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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对南山。林木蔼然有春气。渐看节序之变迁。益觉别离之伤心。即因官人之来。伏奉下书。谨审迩间定省安宁。仰慰。第滞症颇苦。此必久坐看书为之祟也。何不时时逍遥于鹤楼凤阁之间。以之畅叙幽郁。消瀜痞滞也。不但节宣导和之方。固宜如此。于治心之工。大有助焉。幸留意也。元宵天阴。远近同候。既望月色。彼此俱明。则古人所谓虽卧官斋千里隔。与君同看月初圆者。已说出伯氏心界。是夜不觉三唱而徘徊矣。春气已生。欲小俟和暖。匹马驰去。拜省之暇。与之同登鹤楼。仍作练光浮碧之游。而世故多端。恐难如意。深用郁郁耳。别幅谨见。我之处义。至矣尽矣。则虽有违俗之谤。异众之讥。固何害于吾之一片光明乎。到今人或以过矣目之。而亦莫不叹服其卓然难及。至于自处自明之分。则世人俗士只见其浅近易知者。又皆以己之腹。度人之心。滔滔皆是。则彼虽认之以全出自明之意。而终不信其自处之说。亦何必人人而深辨乎。唯当任之而已。不备。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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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归一望。未见下书。孰谓锦江不远也。方此忉忉。昨日官人凌昏而至。伏承长牍。盖一纸再书。奉读屡周。费了半宵灯烛。仍伏审比来酷热。定省安宁。兼有伊吾之乐。何等喜消息也。伏慰万万。弟浑状连吉。馀惫渐胜。方欲收拾神精。以为不负光阴之计。而所谓文字上工夫。终未免科臼中出没。前头大成就姑舍。目下却暑之方。亦难得力矣。然亦时取伯夷传读五六遍。亦觉肝膈生凉。虽不及孟朱之书。亦非鹤林玉露之可比也。以此过夏。虽无六和汤。亦可以清暑矣。好笑。今行免雨。只是偶尔。而伯氏谓以无安排布置之所致。恐近于从而为说。然其理则诚有然者。从今以后。凡事唯当脱洒。而不为计较。遵邹圣三勿之戒。祛曾传四有之病。则庶可以鱼川泳而鸟云飞矣。岂不快哉。延平事归考渊翁日录果有之。益知书册之不可无也。全数誊上。以备览裁耳。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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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章闻已读过二百遍。视尤翁固少矣。而于弟不啻什佰。伯氏则羡尤翁。而弟之所羡。实在于伯氏。如果各羡其羡。至于所羡极处则幸矣。而近日以来。伊吾之日尤绝少。恐未免徒羡而已。将奈何。下问疑义。无异于责聋瞽以聪明。其不指丹而谓青。闻蚁而知牛也者几希矣。弟何敢为说。而千里下问。亦不容嘿嘿。敢以别纸条列以对。此不过强为之说。岂敢望其无悖于经旨。而有契于意下也。第俟裁择耳。弟亦有所疑者。因此仰质可乎。孟子对惠王何以利吾国之问。当曰王何言利。而今乃曰何必。必字何意欤。又当曰只有仁义而已。而今乃曰亦有。亦字又何意欤。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疾者媢嫉之意也。欲媢嫉云者。其成说话耶。无欲字可矣。而必加欲者何也。鸡豚狗彘。豚亦彘也。鸡狗则各言一物。而于彘叠言之者何也。或者曰豚。彘之小者也。鸡狗不言大小。而独于彘言之者。又何义欤。四端章隐亦恻之意也。恶亦羞之意也。让亦辞之意也。恻隐羞恶辞让此三者。各自为一事。而是非则是与非二事也。于仁于义于礼。所属者皆是一事。而属于智者。独为二事何欤。智有辨别之义故然耶。抑有他义而然耶。此皆弟之所尝疑处。伯氏必有所思索者。幸回教也。邹书一部。不过数十遍读了。而其间大章。虽稍加番数。而终是不善读。其所以无疑者。只缘不能会意也。岂敢曰轮流通透。左右逢原。无一毫碍滞而然乎。间或不无有疑处。不即录出。因致忘却。此尤大病痛。惮烦之教。实为惭愧。问解再缭一节。誊上其梗槩。即慎斋答同春者也。古礼士带则单二寸。大夫带则夹四寸。而以单二寸为再缭者。盖欲存四寸之义。而朱子既以单二寸为夹缝之二寸。则是实再缭之单二寸也。既夹缝而又再缭。则是为单八寸。与大夫夹四寸之制。有何隆杀之义耶。慎斋之非之者。似以此也。

上伯氏别纸孟子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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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其志无暴其气。○暴。何尝无训也。小注程子之言曰无暴乱其气。乱字即训暴也。然则暴是过当失平之意。来教所谓躁暴暴厉者。皆似得之矣。而兼有粗暴底意思。是气之过当失平。即所以为害也。害在暴之中。而亦不可混而一之。盖暴者人过用气。使是气暴也。害者人有作为。去害是气也。暴属气边多。害属人边多。且细观其文义。则对持字而言。故谓之暴。对养字而言。故谓之害。持是确定之意则以暴乱对说。养是充完之意则以伤害对说者。其义实明白切当。圣人下语。可见其置水不漏处。岂直偶然也哉。复有一说焉。夫气之过当失平处。必用暴字何也。凡人硬要做力所不及底事者。是客气也。客有暴之意。何以知其然也。易曰重门击柝。以待暴客。是客也。来攻主人。主人自不免动荡扰乱。失其平常。所谓行中鸾和步中采齐之气象。不可复见。此所以必用暴字。以见是气之为客气也欤。妄意如此。而语涉傅会。恐未免悖经之归。如何如何。

配义与道。○孟子论气皆于用工处言之。而养气之工。专在集义上。此所以先用而后体。主义而略道者欤。以下文言集义而不及道者观之。可知也。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勿忘属必有事。勿助长属勿正。用工节度。虽有深浅之异。而其实勿忘与必有事为一事。勿助长与勿正为一事。观其文势则有若以下两句。解释上二事者然。譬之如纲之有目焉。夫如是也。故心字当属下句。心属下句然后方可见有事。勿正勿忘勿助。此四者之皆为心。而若以心字属上句则只是勿正为心。而心字专无精神。安贴不得。此朱夫子所以从赵氏程子之说者耶。且以语势言之。先曰必有事焉而勿正ᄒᆞ야心에。才读心字而未及勿忘字时。则心字之意。却在必有事上。读时反复玩味则自可知矣。此心字必属下句然后。方可以承上接下。居中而有力。弟意则以正心读之者。文理虽通。而实悖于经文之本意。未知意下以为如何。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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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闻间作永同行。而文字未即受归。虽甚郁抑。然今则付托有归。文成亦是早晩事。感幸大矣。但待其数十处酬应后始撰成。则无异俟河之清。虽烦渎此后往来时。辄乘间提乞。俾无因循似宜耳。请文时说话想其威仪言辞之际。宾主酬酢。历历如亲见。初以此身之未从为恨。今颇豁然矣。但长者之问。猥及于无似。荣固有之。而至于好学二字。不禁愧汗之霑背也。一幅说话。真是家内所传之文字。敢不留藏耶。上渼湖书及长者所答。亦见而置之耳。后书中知有道途观感之美。依然画出境界。披读三四。此心亦不禁俯仰慷慨。况亲见之乎。鸡龙一面。虽不能登临。古人在庐山外。始见真面目。则此山气势。亦必呈露于注眼时。为之神飞也。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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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传温绎不撤。可见意味浓至可喜。明德之义。渼论溪说。有不尽同者何处耶。抑曰心曰性之间。有所参差耶。自来经说之互异如此。其谁适从也。觳觫章读二百遍。而方到浩然章。句读非不容易。而终不能玩索理会。恐读之无益也。权度之义。窃意与中庸之中。大学之絜矩。仿佛相似。凡于低昂称量之际。苟能善用权度。则亦可以致中和而平天下。近来新见如此。未知前人已有此语否也。然不先明理。而欲径用权度。则所谓轻者非真轻。而重者非真重。不过为无星之秤。无寸之尺。权度之用。恐是明理以后事。不全为明理工夫。未知如何。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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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吾之工。近日作撤尤无常。既读之后。茫然又如前矣。然第读至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意浩浩乎洋洋乎。不知手之舞足之蹈。殆欲乐而忘食。只读其文。意思已如此。若使身到真境。则未知果何如也。转移云云。何事不尽。然在上者苟能善善恶恶。使人明知礼义之为利。则其趋向之速。何异于今之作表者乎。惟其导率不然。人徒知名利之为利。而不知礼义之为可乐。故世道之下。至于此。可胜叹哉。近日一儒臣因论经义忤旨。经义则论贤贤易色。而推及于恶恶如恶恶臭。自上谓以党心所发。至有墨名之举。如此而岂有挽回世道之望哉。仰屋而已。科弊云云。任说诚是矣。无科举则三代治化。虽不可遽复。亦可以有下手处。今之欲有为者。当以罢科法为第一务。其馀小小更张。当在格君心之后。譬如末流之重浊。本源受污。不可不先涤末流。以清本源。本源既清之后。则其馀派支流。不甚费力。自可澄汰。如何如何。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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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兄间又一番来过。醉语霞亭其文气足令动人。但其言曰颜渊无书。人当言颜渊所欲言。其言诚高矣。而亦不肯屈首于经传。外经传而为颜子之言。未知其言将为何言。良可叹也。然少年能文。于议论。例多如此。晩来觉得。而或归于正。则此兄安知不然乎。渊翁之于沮溺。何尝有一毫仿佛者。沮溺绝伦离类。乐于果忘。而渊翁则诚笃于人伦。其于父子之亲君臣之义。可谓两尽之矣。而其放浪于溟岳者。初非果于忘世者。圣鉴未烛乎此。则在廷者宜一番陈白。期于反汗。而终未闻焉。设使渊翁真如沮溺。如此之人。在上者固当斥之不暇。不宜反加崇奖。以伤风教也。如以其隐遁果忘。其操可尚。则卞随务光。当受祭于三代之君。而楚狂石门之徒。不见绝于孔子也。以此以彼。宜其有大臣之言。而无一人陈此者。殆为渊翁之累。岂不惜哉。凡致祭之规。人家或有经年未受者。在本家之道。稍为迟迟以待。毕竟出场可也。而不此之为。急急而受之云。尤堪一叹也。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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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近读中庸。有蹈舞之乐。不胜神驰。此书所谓鸢飞鱼跃。天地位而万物育。即参赞之大业。而圣人之能事。以眇小七尺之躯。而以此为分内事。则人之所自待。又何可轻乎。舞蹈之馀。亦必肃然而敛容也。论沮溺三纸。一番读过。大体似得之。此非卒乍仰覆之事。姑留之何妨。然以随时抑扬为主意。则抑者正道也。扬者权道也。若果只论正道。则在上者当何以为之耶。且以为在上者。亦当随时抑扬云尔。则向谓斥之云云。恐不可全削。只去其不暇二字。则不害为只说正道之义耶。是未可知也。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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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之工。想日有程课。是书三纲八条。灿然具备。孰非实下工夫处。而伯氏于第一条。益加留意焉。惟是过寂寥之故。自生妄虑。心界长不安稳。真所谓动生于静者也。今年所得。只看了朱文数册而已。何所成乎。工夫易间断。义理难推寻。而岁月如流。甚可忧惧者。千载之下。同一叹也。

上伯氏别纸大学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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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明德。○明德之义。未有定论。或以为心。或以为性。或以为心性统称。将何适从。或者又以为明德非心非性。不属理不属气。别有一个虚灵之物于心性理气之外。其言复恍惚。难于摸捉。古今天下。岂有非理非气之物乎。

章句所谓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言明德以见心也。补亡章所谓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言心以见明德也。然则明德之为心。似无可疑。而论者之言不一。何也。

虚灵。卢氏以为虚者心之寂。灵者心之感。然则此虚灵与虚灵知觉之虚灵不同。而虚为体灵为用耶。又以为虚故具众理。灵故应万事。然则虚具为一体用。灵应为一体用。一心上有两般体用耶。

知止而后有定。○朱夫子以定静安虑得五者。谓功效次第。非工夫节目。然则格致之说。不待着些子工夫。而诚正修齐治平。自然有止至善之功欤。下文物格而后知止以下八条。虽是功效。而自有逐节工夫。则定静安虑得。亦岂可只谓功效。而专不用工乎。弟意以为于功效处。自当有工夫在。未知如何。

欲明明德于天下。○此明德。亦似指我之明德。而章句以为天下之明德何也。天下之人。皆明其德然后。我之明德。始为大明。若以为天下之明德。则无以见八条中我之明德流行之意。以我之明德明于天下之意看得则何如。

致知在格物。○格至也。此至字。非来至之至。而乃极至之至。则其意已尽于穷至之中。而又曰无不到此到字。又似训至何也。至字含两意而然欤。

太甲曰顾𬤊天之明命。○明命。即天命之性。以此观之。明德又却似性。如何。

汤之盘铭曰云云。○明德新民。自是两项事。则新民之首。又复言自新之工何欤。

诗云瞻彼淇澳云云。○道学自修。恂栗威仪。明德之止至善也。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则新民之止至善也。此章兼言自新新民。而于上文文王之事。只言自新而不及新民何也。意者前王不忘一章。本在止于信之下。而误在此章之后耶。

必也使无讼乎。○我德既明。化行俗美。至于狱讼自无。则此实新民之极功。而若曰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则是不过畏惮而不敢为。其争讼之心。未必不在也。乌在其新民德之意乎。

心有所忿懥。○懥字饶氏以为怒之留。恐非是。若曰留则已有矣。上着有所字不得。如何。

注所谓一有之有。是存有之意耶。有在之意耶。有所之有。曾前依圃阴说欲轻看。而与一有之有。殊看矣。或言一有之有。本是有在之有。依圃阴说则大文章句两有字。始为一意云。此言如何。

四有。似有心之病也。三不。似无心之病也。而或言四有亦是无心之病。三不不过承上文不得其正之言。而明其为病也。此言如何。

心不在焉。○方氏以为此一节。无心之病。上一节有心之病。有心无心。宜皆有救病之药。而敬而直之四字。独言于此者何也。岂以为上一节。亦是无心之病。而不当各言其药故耶。抑以有心之病。亦当以敬直为药。使之通用耶。且有所之心何心。而不在之心何心欤。两心字既无不同。则有所与不在。同是一病。先儒又何以分属于有心无心乎。

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此两句当与上文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相照应。然而其子则爱之。故不知恶。其苗则本非可恶者。却不成恶之。故不知硕。今乃为之说曰贪得无厌。故自其苗方生时。已有不满之心。常常贱恶。毕竟至于硕大而不自知。此岂非恶而不知其美耶。如是说。似可通。未知如何。

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他传结语皆言在。而此独反意而结之何也。治国章亦不曰在。而曰必先。两处变文。似非偶然。有何意义之可言欤。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仁让之上。自有一人仁让之意。一人贪戾之下。自有一家贪戾之意。其意互相备。先儒谓善恶功效之难易。恐未然。观下文尧舜桀纣事。未见其有难易也。一言偾事一人定国。亦不当以难易为言。以一事而小言之则谓之一言。以一国而大言之则谓之一人。若以为易故其几在于一言。则所谓一言兴邦者非耶。从善从恶。固有难易之别。而此处似不可如是看。如何。

平天下。○平是均平之意耶。治平之意耶。均平则为治平固一般事。而本文平字则何意为实耶。

上恤孤而民不倍。○不曰慈幼。而曰恤孤。不曰兴慈。而曰不倍何也。曰恤孤则此是幼吾幼以后推及之事。老老长长。亦以推及以后事看之。如尊高年之例。则老长孤三字。乃成一意。且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则兴孝兴弟之中。自有亲上死长底意。又与不倍成一意。以此看得。似齐整。未知如何。大抵孝弟慈三者。以自家及国之道。统而言之则固无异同。而若专主治国而言。则其势不得不详于说慈。以见慈幼即所以使众也。是以每于说慈处。必劈开一重。露出民字意。上章如保赤子之如字。此章恤孤之恤字。皆直言使众之意。而只以子与孤。带得慈字。与孝弟相贴说。亦未知如何。

絜矩。○矩者只取方正均齐之意。胡氏方止之说。似太巧。以矩为絜乃本意。而或言絜而矩之。此言如何。此亦有朱子之言。而以注观之则推以度物。是释絜之义也。上下四旁。均齐方正。是释矩之义也。文势次第如此。或说似得。未知如何。

大学只言省察。不言存养何也。或以此问于农翁。农翁答曰因其所发而遂明之。遂明二字。岂非省察耶云然。则农翁之意。亦以大学工夫。为专主省察。而既曰诚意正心。则诚正岂无存养时节耶。虽以忿懥恐惧等事言之。其未发也。不加存养。其将发也。始为省察乎。愚意则于诚正章。通看存养。未知如何。

程子暮归观猎。属于致知不足耶。属于诚意不足耶。抑致知诚意。皆有所未至而然耶。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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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服正时。今日朝纸未及出。传说不一。要之在于平朝。与丁丑无异也。然当早动耳。私出时服色。既有此遂庵说。则丁丑禁方笠。其时议论。何为非之耶。以芝村说为当故耶。丁丑则明有禁令。故虽非之而犹从焉。今则朝家无知委之事。惟当从礼不去方笠为可耶。朝家之无知委者。抑以已有丁丑旧例。此一节虽无别般令甲。自当遵旧例去之故耶。杖之去不去。先贤未有定论云。难以臆决。当视通䂓而处之耶。遂庵之意则既以蔽阳绳带无妨。则去杖之意。自在不言之中。故不论耶。弟意则方笠杖。或以不敢之意。去之犹可也。而至于带则似无可易之义。今曰绳带无妨。是出入时。纯是君丧之服。非无官者持私丧之意。诚未可晓也。

上伯氏别纸礼记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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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弓免。○仲子舍孙立子。檀弓何不正言其非礼。而乃为过礼之免而讥之乎。将正人之失。而服不当服之服。先自陷于失礼。岂非不可之甚乎。盖朋友之死他邦而无主者为之免。今仲子舍其适孙而立不当立之庶子。则是无主之丧也。故檀弓免而吊之。以示微意。则是乃变礼之正。而非过礼之失也耶。

先君子无所失道。○此指伯鱼耶。指夫子耶。圣人以道揆礼。为之隆杀。惟其时之是当。则夫子之听伯鱼丧出母。其必有以也。虽非礼之常。而权以得中也。然则其丧出母。本非过礼。而期而犹哭然后。乃为过礼也。注言子思于门人之问。难言伯鱼之过礼。以此为对。有若托辞而苟且掩盖者然。窃恐未然。

曾子寝疾病。○惜乎。乐正子春之识。不及童子也。此时如无丱角而执烛者。则曾子之箦。终不可易之耶。抑赖天之灵。忽然有自觉悟者耶。大抵人子事亲。养志为大。曾元平日不能养志。故其于正终大节目。亦有苟且姑息底意。惟知其变动之不安于体。而不知其将陷亲于不义。如使曾子之殁。在于未及举扶之前。则是圣贤终不能得正而毙也。岂不为千古大恨乎。曾元不孝之罪。将无所逃。为人子者。于此可不惕然知惧乎。

朱子答王子合书曰子晦所谓使无童子之言则曾子亦泊然委顺。未足以病其死也。此说甚善。

献子加于人一等。○祥日鼓琴。禫而从御。则献子之事过矣。伯鱼之期而犹哭。子路之当除不除。夫子皆责以过甚。而独于献子。以加人一等称美者何也。

孔子既祥。五日弹琴。十日而成笙歌。○孔子于既祥未久。作乐为歌。安在乎逾月其善之义也。十日之成笙歌。或在于逾月之后耶。

泣血三年。未尝见齿。○君子于此。不曰礼。而只曰难。何也。抑或以有过于礼也欤。

弹琴而后食之。○古者祥祭。卜日行之。故颜渊祥祭之肉。圣人如此处之。而若如今人以死日行祥。则祥祭之肉。是日似不可弹琴而食。当待明日而食耶。

公西赤为志。○志字未畅。尊信夫子之志欤。注言章明志识。识字又何义欤。

绸练之义未详。注言绸盛旌旗之竿。绸盛何义耶。

遇诸市朝。○遇字带穷搜遍探之意。市朝稠广处。有可逢之道。

降妇人而行礼。○妇人即降阶矣。又升堂。明日又降而始行遣奠之礼。一语而语凡三节。岂有如此文义。意者既祖而奠彻则随靷之。妇人亦已登车。而遇宾至。柩行将及。故使之降避而行吊礼也耶。先儒已谓义难强解。恐有遗误。则阙之为宜耶。

角瑱。○縓缘绳屦鹿裘裼衣。皆是练后微饰之义。则角瑱宜无异同。而马氏以为哀杀则有闻。故为瑱而充之。恐失于凿。

公之庶长殇。○君与大夫皆言适。而公只言庶何也。公亦君也。则上文已言适。于此可以互照故耶。公与君无异。则又何为而分言之耶。

天下其孰能说之。○只言其不可为利可也。又言天下之人。孰能解说我无罪。则是其心必欲要誉于天下。为日后得国之本。终是霸者之言。

帷殡非古也。○朝夕哭不帷。即孝子欲见其殡之意。则后人之仿敬姜而遂无褰帷之节。盖非也。然敬姜帷殡。意在避嫌。而昼哭之事。夫子既以知礼称焉。则此亦知礼之一端。虽非古礼。妇人之哭夫殡者。遵而行之无妨耶。

稽颡。隐之甚也。○上文言拜稽颡。二者俱为至痛。则于稽颡。既言隐之至也。又何以曰稽颡隐之甚乎。至与甚之义。有浅深乎。且拜稽颡分言之。则拜亦至隐也。稽颡亦至隐也。于稽颡。固可见其至隐。而于拜何以见其至隐乎。上文拜稽颡。似指有拜之稽颡也。下文稽颡。似指无拜之单稽颡。

葬于北方北首。○古者无后世某坐某向之法。故一切皆北首欤。

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礼君丧。大夫次于公馆以终丧。敬子之言。谓不能行此礼耶。

一狐裘三十年。○有若曰三字似是错来在此。自晏子知礼至此。皆是曾子之言。而下文国君七个。方是有子之言。曾子先言其知礼。次言其恭敬。以见反复称叹之意。而始乃指三事而实之。

毋曰我丧也斯沾。○昭子之意。或以子张以昭子显家。当有人来觇祖其丧礼。故欲遵圣人之所已行者。为之依据。免得固陋之讥。故昭子之言如此。欲使子张勿如是。而专主其事。有所改异于彼。是其人必骄矜自用。以效敬子家丧礼为耻。其亦鲁三家互为务胜之意欤。子张之不能争执。终正其礼。何其弱哉。

予壹不知夫丧之踊也。○有子之不知丧踊之义。而必欲去之者何也。以其无义也则孝子至痛。实寓于斯。以其难继也则先王品节。自有其数。有子岂不知此而欲去之乎。或以跳跃之形。终有可恶者。如被发之类耶。

情在于斯。其是也夫。○此说未详。以哀情之在于踊。亦如此孺子之号慕。终近于直肆。益知其可去之意耶。孺子之号慕。其理有当然。始知其不可去之意耶。若如后说则有子之答。就其平日欲去之心。而极论先王制礼之意耶。

巫先拂柩。○袭时岂有柩乎。以桃茢先之。如拂柩之礼耶。

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犹设之。○只论礼之当否可也。何可引三臣为重乎。颜柳以为窃礼之不中者。君何学焉。则其窃礼之中者。君可以学之欤。两人之言。俱失之矣。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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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庵金先生尝有酬酢于余曰。吾之陈䟽。语及君之同姓。于心如何耶。对曰虽至亲。公议所在。有不敢介怀。况疏族乎。问曰几寸乎。曰高祖之八寸兄弟也。仍仰质曰馆学若有疏举。则随参得无未安乎。先生曰诺。不可随参。此则义理断然矣。过庆婚后。率二子往拜。则熟视而猥褒以皆俊秀。仍问兄弟之数。弟曰多子。故益愧乎为父矣。先生教曰既知其可愧则益加自勉。为贤父兄好矣。弟以平生无志趣。老大孤陋为叹。则又以老而好学。尤可贵为教。此是卒次间酬酢。而皆切实有益于后生。若使山颓少迟数年。则薰炙必不浅。而今乃不幸。恸恨奈何。先生在时。士趋颇正。里风亦好。虽有歧心邪议。不敢售云矣。山颓不满数朔。而已有风气不好之渐。前头恐多难处。新寓者尤有所不乐久居耳。成服之日。加麻之人。不过邑中八九儒生。而此后或似有追为者。然其时加麻者。不为绖带。闵参奉彝显自其兄清风任所。奔哭于成服后。追为厘正云矣。渼湖之丧。其时铭旌。何以书之耶。此处铭旌事。议论多端。末乃以职名书之矣。丧家贫甚。初终只有寿衣若干。若非金台伯安之适在乡则几乎狼狈云矣。常时只有一衾。冬夏随以厚薄者。隆寒浣改。设为灵寝之具。见之颇艰窘。此亦可贵矣。此翁一生。不知家间产业。仲顺闻我之不知家务。比之于丈席。反以谓便。还可笑耳。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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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闻英陵官之言则卜陵时。使累百名役军。破一巨岩。多有灵怪之事。仍置之。盖其石不知为几千年。形如大屋。斧破时拆其一面。则其中有三佛形。故遂名三佛岩。或称画石。居此地以来。欲一见而未见矣。偶到闵掌令公著家。仰见家后。如丈人拱立于云际。乃所谓佛岩也。即与辅也。登山就见则石面果有三佛如画。居中者尤宛然。身最高。左右二佛。比中者稍短。而其长彼此均适。依然如阿兰迦叶夹侍如来。甚是奇观。中者则佛家所谓现在身。左右则为过去方来二身。而过去者尤微耳。适有所见。足备奇闻。故漫此尾及耳。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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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此地三年。不见东台元宵之月。作一逋债。今番又以无伴。初不生意。上元前夕。偶逢仲顺语曰。若月明兴到则当会于各献楼上。而此亦闲漫酬酢。无必往之意矣。初夜月色可爱。往访李维宗。设蒲团于清远堂檐下。只二人对坐。维宗之名言格论。娓娓可听。寂寞中亦自有味。俄而夜深。云阴遮月。兴败而起。欲还家之际。各献楼终是怅然。仍自阡陌间转向则寂无人。独鹤睡于松下。风磬响于屋角。乃回步而出临江皋。微月之下。左右洲渚。隐暎冰雪。便一画图。独立徘徊。忽见群船远自烟波浩渺之间。灯烛煌煌。管弦嘈嘈。始知邻台自东台玩月。而归遇地主。联船而下。舟渐近岸。闻余之来。泊舟登余。诸人嘻我以晩到。盖邻台猝办此游。而仲顺以有前夕之约。意余必来。故留载酒小船而待之。以余之坐维宗所。失了数更。小船不能久泊而径发。是可恨也。急煖酒相劝。与之洄沿上下于清楼之傍。是亦一奇也。鸡鸣下船各归。虽未及于东台玩月。而跌宕汗漫则极矣。可谓不负良辰。足以慰羁旅之怀。而东台之月则不知何年可得了债也。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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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篇古诗。身上困厄。便是一变雅之时。安得为二南和平之音乎。然比东野浪仙辈凄风苦雨。令人刺骨者。岂不啻有间耶。情界不好。故发之声音者。近多如此。终非性情之正。故欲废者盖此也。前所云诗篇荒落。讳穷也。长书不紧。厌烦也。岂真出于敛华就实之意。穷经工夫。固未易。迨此未尽老。见曾所未曾见之书。姑舍日后受用。或免目下固陋。此意则长。而眼病每每如此。此亦不可为。岂天欲废之耶。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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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扉处义。来闻一二士友之论。则皆曰可。世多有无礼斜而立后者。且以生前已定之子处之。则都无事云。此言甚周通耳。今虽不可论以宰相。通籍则通籍矣。出身后有不告君而立后之例则为可。向来朱书中某夫人之事。足可为证。然但古今有异。恐难援引矣。或言出身前已定之说。足可解之云。而此则与其遗书皮封所书者。终有所相碍。其说亦恐有不得行之虑。未知如何。大抵此事。自成一个义理。则节目间虽未完备。岂至有异论也。

上伯氏别纸书经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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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典注凡十二管。皆径三分有奇。○所谓皆径三分者。指何物耶。管之制。皆有孔。其大小可径三分耶。然则不言孔者何也。抑以有孔然后方谓之管。言管则孔在其中耶。空围九分云者。空非孔也。即管之截断之头空虚之穴耶。

容子谷秬黍中者。○子谷。即俗所称秸谷也。子谷秬黍。乃是秬黍之去皮成米者耶。所谓中者。即黍米之不大不小者耶。

数事皆毕则不复东行。而遂西向。且转而南行也。○卒乃复。似是事毕还都之谓。而注说如此。然则东巡之后。又即折转而南巡。南巡之后。又即折转而西巡。一岁之内。无还都之时耶。侯邦之道里绝远。岳狩之事礼烦多。自一方至一方之间。自然费四朔之久耶。

或曰文祖艺祖之所自出。○此文势虽以文祖为自艺祖而出成说。又以艺祖为自文祖而出。亦自成说。何以看之为可耶。

有扈氏威侮五行注。○此五行。以暴殄天物释之。只当以五行之成质者观之耶。抑兼五行之理与气而观之耶。注所谓轻忽不敬四字。作侮字之训诂。连于暴殄天物而读之耶。作怠字之训诂。连于废弃正朔而读之耶。

上伯氏别纸诗经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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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媚周姜。○此媚字。与媚于天子之媚同。即指太任顺爱周姜。而或言太任能执妇道。见媚爱于周姜。此说恐非。

无射亦保。○小注严氏答辞中。作熊氏当考。无射之义未彰。严氏以为践履已熟。若如此言则与下文古之人无斁之义同。朱氏以为人之于我。无所厌。若如此说则与清庙章无斁于人斯之义同。未知何说为胜耶。

无然畔援。○注舍此而取彼。所谓彼此之意未详。

询尔仇方。○询无注释。崇侯之谗西伯。纣不告之前。文王不知谗己之人。故使之询访而伐之耶。

君子之马。既闲且驰。○以此车马待贤者之意。章内无可见处。惟既字上可见。盖曰既则必有以后事。而所谓以后事。召公必不劝成王以此车马。为驰骋弋猎之用。则既庶之车。既闲之马。不用于礼待贤者。而用之于何处乎。故曰两既字。含得此意思。未知如何。

无俾正反。○与上文无俾正败文势同。而必以反于正道释之者何也。无使正道反戾。不成说耶。

民之方殿屎。即莫我敢葵。○无我字则成说。有我字则不成说。此我字指何人耶。诗人自谓耶。指其时小人耶。抑指民耶。

携无曰益。○似是于天无所费之意。小注刘氏以为无费于己。所谓己字为谁耶。己亦指天耶。

君子实维秉心无竞。○君子指王耶。竞心。如猜心之谓耶。

匪言不能。胡斯畏忌。○畏忌二字。谓我之畏忌耶。谓王之畏忌耶。注言我非不能言也。如此畏忌何哉。言王暴虐。人不敢谏也。则必是我之畏忌。而谚解以为엇지이畏忌ᄒᆞᄂᆞ뇨则有若责人者然何也。且匪言不能。即我之言也。而谚解以为言을能치못ᄒᆞ시ᄂᆞᆫ줄이아니시니有若指他尊者而言者然何也。

诵言如醉。○既对之言。知其不能听也。故还复自诵其所对之言耶。诵之何意耶。

予岂不知而作。○作是作此诗之谓耶。抑是作为之作。指下文之阴女等事者耶。

揉此万邦。闻于四国。○揉训治。申伯不过一诸侯。而何以言治万邦耶。文武吉甫。万邦为宪。谓之为宪则可。谓之治万邦则不可。万字似是南字之讹误。而不敢擅改。

上伯氏别纸礼说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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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瑞兴大夫人丧出。而于室人本为五寸亲。以先世有出继。故今为七寸。当服缌。而又以出嫁无服。则此不有再降之嫌耶。服不再降。本为两男各出继。两女各出嫁而言者。此不当通用耶。

尤庵先生集中野服图衣身长一尺七寸几分。领长一尺九寸几分。领长止于衣身之半。而其寸数反长于衣何也。抑左右领通计而为一尺九寸许耶。

斋戒三日之规。或以为幷祭日而数之。或以为不幷计祭日。而以前三日数之。何说为是耶。以散斋二日致斋一日之文观之。则下说为得。而世多幷祭日而数之者何也。

主祀者遭有服之丧。成服在斋日之内。则何以为之耶。当参成服而亦不可废祭。则当使人替行。祝文以身有犯染措语耶。悠然楼南丈为守令时。检尸之事当斋日则废祭不行云。此据何义耶。

长房奉祧主者身死。当次者贫不能祭。则还奉宗家。以待当次者之身后。如吾家尼城祠宇之例似可。而但当次者之后。又有当次者。则还奉似涉如何。当仍为留奉于死者之家。以待当次者之身后。始迁奉于又为当次者之家耶。留奉死者之家。则其间祭祀。其家当如前备行耶。死者之仍祭不可。贫者之备过亦难则何以为之耶。有一士夫家有如此事。诸子孙日后当奉者。同力助需而行祭云。此果如何。

上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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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翁院宇事。自上屡为下询。辞旨丁宁恻怛。至以到今未建。为承旨侪之羞耻为教。乡中多士。方汲汲营度。为奉扬之道。而财力极窘。虽始正堂之役。而不无中撤之虑云矣。筵教时至询配享之人。承旨以未遑营建。配享一事。姑未议到为对。此乡议论。若自下陈请。当以闵老峰,李贞翼公为定云。盖此院重建之意。异于他院。专为表扬先朝鱼水密勿之意。则配享之人。窃恐舍两公而无他矣。

上伯氏别纸礼说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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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后敛前括发一节。甚不分明。备要袭后有环绖之文。而又有头𢄼之文。头𢄼则用于何时。而环绖则用于何时耶。抑头𢄼即白布巾之谓。而以承环绖者耶。袭绖一节。在于小敛后拜宾之时。而首腰绖绞带之文。又在于设敛床以前。有若袭绖于小敛前者然。是未可知也。抑预设绖带于小敛之前。以待敛毕后拜宾之时耶。

至大小敛衣皆左衽云者。敛时无着衣之事。而只是倒衣则卷补周裹之际。衽之左右不分明。何处见其左衽之义耶。不必衽也。虽衣幅周裹之际。必令向左。则此亦可谓之左衽耶。

小敛后拜宾。礼意当然。而世不见行之者。以家礼之阙文而然也。虽因卒遽未遑而略之。亦不害为礼不足之义耶。

成服之无拜何义耶。因朝哭而成服礼也。朝哭无拜。故成服亦无拜耶。受服是大节目。而无拜礼者。终涉可疑。

入棺时用褥之法。议论不同。或言内拱当向七星板。或言外拱当向七星板。主前说者则以为凡衣服美者为表。恶者为里。里向身体。表向外面。主后说者则以为生人之坐席。华美处向身。不美处向底。二说纷然。各自有据。世俗通行。皆是前说。而近有一士夫家力主后说而行之云。未知如何。

当见袭敛入棺者。有故未见。后时而往。则当有入哭。亦哭于主人为可耶。

昆弟之中殇。为大功七月。则其姊之出嫁者。似当降服五月。而礼无明文何也。以小功注为人后者为其昆弟之长殇中殇之文旁照。降服五月为当耶。

童子服制不详言。今番昌光两儿。虽从八岁以上乃成服之文。而世或加绖为杖。既非当室童子。则不宜有杖。又非冠者则加绖亦无意义。两儿只为制服。不绖不杖者。能不失于礼意耶。

成服之日。此与两儿皆拜宾。盖禀质者未及来。不能自断故也。人皆不以为怪。而父子之同为拜宾。于心终不安。欲于返魂时则主人独自拜宾。而儿辈则使之勿拜。追正成服时之非。得无前后矛盾之嫌耶。

祖奠有馔。如朝奠之文。而曾见辛丑年设酒果脯醢。或以朝夕奠皆有脯醢而然耶。然则遣奠馔如朝奠有脯者何也。

朝祖支子之异居者。无由行礼。则似当阙之。而或云具由告祖庙。幷告新丧。愈于全阙。其言虽似完全周详。然不无义起之嫌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