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庄馆全书/卷十九

卷十六 青庄馆全书
卷十九
作者:李德懋
1809年
卷二十

雅亭遗稿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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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惠甫得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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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足下诗及素玩藓书二士诗。以为古人诗。古人已死。眼中不见一古人。何尝今日作诗示我。以为今人也。盈天下皆今人也。焉有今人吐出者个好诗。古今二字。交战胸中。无法可解。

顾今校雠誊本八家文抄。事没浩穰。匪一人一时之所可竣工。第自数日以来。虽欲专意下工。譬如精卫衔石。何时塡海。平生惯读蝇头。能书蛟脚。今此一部细字蝇之云仍之头。蛟之苗裔之脚。平生好个一双炯炯眼孔。从今不霁而虹起。匪春而花飞。岂不可怜。直二员日进此院。与直者一员。共三人。聚首雠勘。至祝至祝。

沈孙琏字芦士。钱塘人。沈心醇字刳樽。海宁人。蔡曾源字吕桥。罗江人。中原人举皆以字为号。三子另有他号。未之闻也。芦士。官编修。沈,蔡。俱举人。

诗有兰麝气绝胜。十双美人末句。自詑意非在于兼司禁城中。其精神专在十双。自谓高一著。而以我观之。不啻落千层。使我得志。真正可置。数十侍妾。视若土苴。今兄虗领嫫母二十个。自处花月平章。不亦陋哉。火速来此。雠对讲说也。

自我南为。无夜无梦。与兄辈联武行礼。聚首校书。或含杯雅譃。絮絮未了。晓角一声。残月窥窗。悄然卧在寒竹堂中。呻吟咏叹。奈如之何。赴任差晩。驿务以之丛畓。吏悍卒狡。百瘼猬兴。匪弟绵力所可牵补。实有无竆之虑。水带铁腥。脾家崩败。一日所食。不过二合。奈何。

日前朴,徐二寮书来。知兄入沁都。一服清凉散。其味何如。反想徐寮艶羡。朴寮惹妒。以余不羡不妒之眼目观之。兄本柔软。亦应不安。兄之此番荣光。自何而得。即我之也。我适在此。故兄能闯然而入。速备壶酒。为我谢可也。陪两令公。初谒奎阁。途中海上。想多韵事。弟于此段。妒则不可。羡或有之。其能领略风烟。平安归来否。弟日督贫民。家家几筑避债之坮。心甚不宁。亦复奈何。适有大丘烟杯一具仰馈。烟一斤亦去。须以此杯吸此烟满满。

此等事。有谁讲摩邪。兄独留意。迺所以为我同志也。按老土蕃胡。李满住遗种也。满住既诛。移居白头山西。尝耕种我地。边将遣人禁断。胡害之。李守一,李适等。分道入攻。焚其庐舍。宣庙四十年。忽剌温谋屠庆兴蕃胡。蕃胡请救于老土。老土卛铁骑五千。抢劫搬移。穿过锺城。忽胡遣万馀兵。遇于乌碣洞。老土纵击大破之。从庆源东城外回军。忽胡自此不振。老土即奴儿哈赤。此即满州炽盛之始。而江外侵掠之患。亦随而息矣。

金直斋锺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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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两度下书。鳞次奉读。至今不任下怀。下询三代。追赠故实。更考唐文粹姚弦编。目录。无三代制。欧阳公集。亦无之。自王临川,曾南豊诸集。始有之。意者。三代追赠。始于宋时耶。但欧阳公泷冈阡表末。记其三代追封甚详。而自家所作内外制最富。终无一篇。可讶。子瞻所撰。载于本集。元明善所撰。载于元文类。苏天爵编。后考文类。亦有姚燧撰高丽国王忠宣王。封曾祖父母祖母祖父不与。父母制。二代追赠之制。甚多。大抵详考新书唐书旧唐书刘昫。新唐书宋祁。及宋史阿鲁图等。然后可知耳。缘起二字。南朝梁任昉著文章缘起。盖记诗赋表笺。百文之所始。缘起犹原始之意。详记其所之缘也。顷者。猥荷不鄙之惠。仰答下询。妄改盛撰。至蒙颔可。既悚且感。不意玆者。又被引譬古人一字之师。惊恧蹙蹙。不知措躬。纪䄵儿贤二册。有人愿誊写持去。今始索还。谨朴上尔。

垂询纪䄵书。汉则东蜀。晋又分东。因其中兴之地。各立名号。不害于正统。至若六朝五代。匪敢曰正统。较诸北朝。本是夷狄。南唐诸国。各窃名号者。犹可谓此善于彼。故不得低一字。书之若正统。然而其书殂不书崩之类。可见其笔法。序中叆叇二字。案字书。云盛皃。亦曰叆霼。即僾俙。李登声类。僾音倚。僾俙彷佛也。又洞天清录宋赵希鹄著。曰。叆张自烈曰。叇。讹作叇。老人不辨细书。以此掩目则明。又元人小说。叆叇出西域。方舆胜略。满剌加国。出叆叇。又方洲杂志明张宁著。尝以诏使来本国。曰。尝于指挥胡豅寓所见。其宣庙赐物。如钱大者二绝。似云母以金相轮郭。而衍之为柄纽。合则为一。歧则为二。老人张于双目。字明大加倍。又于孙景章所再见景章云。以良马易得于西域。贾胡满剌。似闻其名为僾逮。案此。叆叇之讹。考此诸说。则借云之僾俙。为眼镜之名。而自宋元已有之。但不盛行。故明宣宗时。易以良马。今则人人用之矣。垂询五杂组。萧何工篆。案汉许慎说文序云。秦书有八軆。六曰署书。注萧子良云。署书。汉高六䄵。萧何所定。以题苍龙白虎二阙。又晋羊欣笔陈图云。萧何深善笔理。尝与张子房,陈隐等。论用笔之道。何为前殿。覃思三月。以题其额。观者如流水。何便用秃笔。金壶记云。何业蒃籀时人。谓之萧籀。又汉书艺文志曰。何草律著法曰。太史试学童。能讽九千字以上。乃得为史。又以六軆试之课。最者以为尚书御史史书令史。吏民上书字。或不正。辄举劾。历检诸说。则何为汉初书家之领袖。且立法试人。以书学。为初仕之路。真不害。为经世儒者。作事不苟。不可以刀笔掩其长。但手迹不见。故后世不知耳。如诸葛武矦父子。谢安,司马温公,王介甫,朱文公。皆工丹青。而掩于功业文学。人自不知。大抵世间。如此事者。不知几何。猥承盛问。毕陈所闻见。自不觉其蕃芜。亦犯古人玩物之戒。还增惶蹙。不知攸为。

前月获叨刱设之官。爰补菽水之供。其为荣悦至矣。近日应制奎章阁八景诗。入侍幄殿。居魁。御赐明义录。又命制登瀛洲二十韵排律。亦复居魁。命赐白绵纸五卷。顾以蝼螘贱臣。宠渥逾分。惶感之极。不知攸措。第当兢兢翼翼。小心无他。而不识门下有何加勉之规诲耶。恭俟而已。近日职业则编校御定奎章韵瑞。渐就头緖。颇费心力耳。俯询箕圣东来之事。愚见断然以避地而来。因以封之。为不易之论。而井田旧迹。终涉疑案。以其不少槩见于中国书籍故也。李茂,李孟智事。问诸莲同李子。或知或不知。已上诸般。开列他纸以呈耳。中国书籍之稍稀贵者。除非文士入燕亲购。则元无可得之理。通雅之不来。势固然也。心溪宗人。近又相逢。能得无𧏮云。西池菡萏。想尤发萼。恨不追随杖屦。以燕以遨于澹影寒馨之间也。

李大器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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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树可荫。芳草堪藉。直斋先生杖屦所之。复初,大器。周旋左右。迭送韵话。首夏之会。殊觉尔雅。梅雨恼人。足下起居清凉。仆癯人也。每见道貌清澈。不任同病之怜。上梁文及冬字诗。今始净写。笔迳芜秽。不入适用。然安用词为。求其意想所寄可也。

前月吾兄二幅。陆续入手。披阅再四。如晤丰标。何等慰豁。迩来为零碎俗务所粘缚。修谢至今迟阔。想应嗔之不已。冬令暄暖。可代重裘。兄负薪之肩。少得休息。皇天老眼。垂恤贫士。献贺献贺。堂记敢不留意。但心孔不慧。笔迳难通。济以天生懒病。奈何奈何。白云山本名为何。而丈席始之耶。然则取何意欤。且老兄所居。为云随堂耶。或轩斋耶。教之如何。

一阳生。政是君子进新德之机。不审起居如何。而作何课业。恨不时从吾兄。爰袭芝兰之德。庸化蒹葭之姿。前书过奖贱品。聊慰微怀。自顾惊耎。不知所谢。世间宁有使亲饥饿。徒读古书。无补菽水之孝子乎。传曰惰其四体。不顾父母之养。一不孝也。真不佞之谓也。古者以养志养体。判为二道。然为人子者。徒工于下气愉色。扶持抑搔。使其父母。朝夕不食。颔顑面黄。犹此自慰曰。我能养志安事养軆云尔。则岂可谓之人子乎。曾子之养志。亦兼酒食而行之。思之至此。吾独奈何。生民之业。不出于士农工商。肰至于后世。士有二目焉。科也宦也。夫科。数也。宦。时也。农曰力。工曰艺。商则财也。仰事俯育。无不从此。吾兄试以此五者较计。不佞踈迂愚拙。百无一能。平生宁有半分之近似者乎。每一念此。如堕烟雾。罔知所向。吾兄不暇责之罪之。而乃反曰不失雅望。孝孰大焉。此何言也。窃不取焉。如吾老兄。早抱风树之痛。独操冰玉之节。依归门墙。得闻大道。虽饥寒困悴。一朝溘肰。亦无所恨。如不佞者。假使不失雅望。独使亲饥。则惟属匪人。况卤莾椎钝。终身无闻。尤短才力。素乏闾里之誉。兼之不能办一日之养者乎。或恐老兄言出匪情。故如是谰言。恕亮恕亮。庵记有事有病。不挹笔。奈何。

赵敬庵衍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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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义理。不可偏废之训。赍心顶礼。敬佩德音。但大君子加鄙人以文章之目。似是谬奖。恐非真砭。文章岂易为哉。鄙人有一条不可拔懒筋。汩没于科试俗学。虗弄光景。已属罪过。奚暇肆力文章。自古名人硕士自称不朽者。其所自立自待。皆从积力中来。如鄙人辈麋鹿直切之性。不可及也。近岁以来。气血既壮。知慧稍开。颇欲扫去腐儒求名之习。回光反照。常常独坐一室。寻绎论语小学。一语验吾一行。一句较吾一念。敦朴直素。以此为息黥补劓法。而自然为米塩零碎。儿啼女哭所波荡。不住明灭。不接定坐。自行自止。一生不受严师捧喝。贤友针砭而然也。尤自叹大君子之不得同闬。晨夕以承高诲也。且自以为元明间。穿穴训诂。销刻性理。攘臂争竞之假儒。实不如汉之三老。虽不读书谈道。天质醇谨。仪表一乡。足镇浮俗。假使鄙人。学问长进。为世名儒。每欲长带三老气味也。为假儒则鄙人窃耻之。大君子以为何如。

盛撰三种书。可见用心之苦。而为学之正宗。迷涂之指南。而昏夜之启明也。后学之嘉惠。何幸如之。然而道统录中。圣贤啚像。髭发颧颡。䄵代既远。恐不是真的。且朱子六赞外。它人之所作。未免烦冗。啚与赞。删之亦可也。皇明时以位版。代圣贤塑像。亦好意也。座下以为如何。心学啚。源流条例井井。亦为不刊之典。而附录神明舍啚,天君传,神明舍记等诸作。纵可见先贤为学无所不用其极之一端。而不其近于戯嬉乎。本意未必如是。而以愚意观之。虽不编入。未为不可。若天君灵坮丹田主人翁者。单举而言则可也。至于傅会而为文字。则何异科举之文哉。此非砭论先辈。愚见适如是也。学庸啚说。搜辑甚博。辨析亦精。座下所自作图与说。四三伏读。益发善哉之叹。至于手模以置耳。

尹孺子来。谨承手幅。矧审诞生肖胤。厥声喤喤。道学嫡传。不藉它人。种种恭贺。走神气不旺。书卷间事。亦归樗散。欲消摇于好山佳水之里。以助吾峭郁之想。而脚不听心。逌然而止。每羡座下青鞋之迹。几半国内。家居著等。身书交友。有若龙材林丈人者。不以贫饿累志。眉中常带氤氲之光。此古之豪杰之人也。书中雅诲。德懋不佞。虽不敢当之。而亦不敢珮服耶。我国自罗丽以来。至于百馀年前。往往交结。中国人士。书札频繁。情意恳款。此昭代盛事也。今则防禁至严。不可以外交也。六十䄵来。金稼斋,李一庵以后。无多闻焉。走何尝与中国人。有书牍相酬之事也。此欲为而不敢为者也。传者之不审也。然尝闻钱塘。有严诚字力暗号铁桥先生者。文章道学。绰有规范。立志坚固。见道通透。年未四十。不幸而卒。其同乡。有吴西林先生者。丧礼遵明制。经明行修。至老而孝不衰。著吹录八十卷。说文理董四十卷。盖卓立之士也。今天下如此者。不知其几辈。东国人无挟自恃。动必曰中国无人。何其眼孔之如豆也。俯问㢴字。今之西也。弓象鸟。象巢。鸟登于巢。则日之西而已夕也。一字必有一义。字不明则经不明。书学亦系竆理之一段。而世儒不之讲。何也。

谨接前月二十三日手尺。惊喜如从云里落。鄙人。呵冰为举子文。心事殊不朗朗。安知不从此溺没。如油入面。无有出理。且愳且恧。无地自容。愿慈悲老师。救我救我。来书百节䟽通。不粘不泥。尽将鸭绿以外肠肥脑满之习。快抛东洋大海中。不觉眉眼飞舞也。世俗所见。只坐无挟自持。妄生大论。终归自欺欺人之地。只知中州之陆沉。不知中州之士多有明明白白的一颗好珠。藏在袋皮子。只独自喃喃曰虏人夷人。何其自少乃尔。其为不虏不夷人者。行识见识。果如中州人乎不也。鄙人不敢窥执事学业之造诣。而独此慕中原一段。足为海东人豪。何者。称吴西林,严铁桥曰先生。何其真也。何其壮也。独有洪湛轩大容。胸次坦直。往者游燕。得见铁桥。论学定交。多有笔谈手札。真当世通儒。而不倍朱子者。西林也。

不佞。卤莾寡闻之人也。顾一世多浮沉。科举干谒之习。非局滞则皆浮诞。有眼。不见如座下者之博雅谨约。岂弟慈详。有用有軆之学。何幸皇天。怜其孤蒙。仰荷座下贲临茅屋。定交讨怀。输写无蕴。奇矣美矣。于今只恨途里悠远。不得晨夕过从。承奉消诲。以辟茅塞也。奈何。天暄昼永。愿以一筇一笠。翛然入城。以续前游。则不亦乐乎。

鄙人于书法卤麤。或运腕。尽成蝶须螂股。足下多费妙楮。使之污染。天下事真无所不有也。洞规二本。俱还赠名以翼可也。古有易翼老翼庄翼。或曰演亦可。

姜斯文世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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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逢别。濛濛蔼蔼。不可以忘手翰飞。坠茅屋光华。不佞依㨾。昔时迂僻。不足道者。猥荷足下度外推奖。不暇自荣。有时忸怩。不佞平生嗜甘。惠馈乌椑百枚。一啖一思足下。满百则思亦百回矣。又来四瓢。可奉以为许由之挂。颜渊之饮。何其高也。南蛮椒。赫如丹衷。两心相照。又何真也。

尹童子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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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灯夕。赵夫子,姜斯文。叙别灯下。孺子独不来。黯然离怀。尤不可堪。至今犹往来心中。近获芳翰。字致而语洽。安得不一读二读。暗想丰韵。毒暑如焚。读书侍长者游。得如意否。生长乡曲。得师最难。纵遇之。皆饭囊酒袋学究也。不足为光华。每叹。孺子一片婆娑城中。得此天下奇士赵夫子。为依归之地。可惊可喜。奇奇妙妙。不以吾言。为寻常过去说话。一心服膺。亦远者之望也。

朴生景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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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老亲初缘暑湿之劳。仍成寒热之疟。既惭昔贤负米之诚。忽荷故人授粲之惠。矧玆风闻而能周。何异神交之相感。种种多谢。粒粒皆情。

郑耳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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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寥之时。故人忽借异书。政同淮阴矶上竿影过午。洴澼妪哀王孙而进食。何幸如之。弟百无一长。只有一双眼。透了书光。八笺抽送可也。

足下屡空。不觉太息。然天之生吾辈。已注定一贫字。不可逃而无所怨也。说文奉借。此亦贫术。试以说文字㨾。作书乞米于富人。不惟不得米。且遭大骂。奈何。弟畏热块坐。眼中贮几斛睡。盘里无一尾鱼。怪哉。

定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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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不觌磊砢之标。殊觉心境之就芜秽。万松谡谡。山斋冷静。政想道味穆然而玄也。不佞病寒且懒。未遂一寻为竟夕之晤言。意想秪长绕秋声馆囱棂之际云。

徐稼云有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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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田间归。月已三改。稼云犹栖迟小石山房。翘首东云。曷日不思。尺书意中至。竆山读诵。书味隽永。可贺可贺。窃观聦慧者。未必勤劬。勤劬者不尽聦慧。自古名世而别开门户者。莫不兼备。当今之世。惟稼云其人也。不佞安得不爱之重之。推为后进之领袖哉。尚书问目数十条。纚纚滔滔。竆究明析。足发蔀蒙。叨此质问。不无感应。掇拾旧闻。逐目以记。未知高明之见以为如何。琏瑚诗卷。亦为评批。诗虽小拔。非极博。不足以成家。亦须努力。至祝至祝。嗟乎。世之人。举不知科举外有好事。故父兄师友。以是劝勉。其不至丧心失身者几希矣。学古所以长知见。读书所以扶伦纲。玆岂非好事耶。虽未免从国制习科业。而须卓然自立。快脱今世科儒轻浮腐陈之陋习。然后能保本然之天真。不然则皆杂流也。稼云心静而体端。应不以此言为迂也。不佞今秋得稻十硕。朝飧夕𫗴。安过寒冬。较诸春夏饥饿。不羡富贵者。大抵随分经过。不着忘想。吾辈安身法也。但悠悠泛泛。犬马之齿渐长。而不能专意读书。操心饬躬。犹未免为乡人。是大闷也。稼云。年富力强。须以不佞为戒。进进不已。则如何不到古人之地位也。天寒。笔头冰结。不胜其呵。灯下波吒。艰辛胡艸。

尚书正义云。以其上古之书。故曰尚书。或云。商书之商。变为尚。古者或有此说欤。正义所云尚与上同。甚的确。尝记精骑录书名曰。尚书之尚。本当作上音读。或曰。秦时人臣避上字。故作常音。至今回之不改。案正义。尚是伏生所加。若如此说。则秦人不必讳其音。商书商。变为尚。未之考焉。书是虞夏商周四代之文。则恐未必专指商代为书统令。

尧典曰。放勋。传云。放。至也。勋。功也。后世。或云尧之别名。未知然否。正义。勋功也。尧放上世之功化。案放。即放效之放。此说胜于蔡传。马融,皇甫谧,司马迁,赵岐,王逸以为尧名放勋。亦有以放勋。为尧之字。或以为尧之号。诸说纷纭。不知谁从。然大戴礼五帝德篇。帝尧高辛之子也。曰放勋。帝舜。𥌒瞍之子也。曰重华。禹。鲧之子也。曰文命。毛奇龄。尝引此说。断以为名。而尧舜禹为当时通称之号。顾亭林曰。尧舜禹皆名也。古未有号。故帝王皆以名记。临文不讳也。考之尚书。帝曰。格。汝舜。格。汝禹。名其臣也。尧崩之后。舜与其臣言。则曰帝。禹崩之后。五子之歌曰皇祖。胤征曰先王。不敢名其君也。愚以为顾说最好。君上呼臣下。不必呼其通称之号也。且放勋重华文命云者。上古命名。似不如是华美。此是拈出二字。为圣人平生德业之大纲。后人皆感于曰放勋曰重华曰文命之曰字。断为名称也。活看三曰字。则恐非名称也。

分命羲仲。宅嵎夷。曰赐谷。传曰。官在国郁。而测候之所。在嵎夷东表之地。然则自国都。至嵎夷。不知几万里。则羲仲躬往其所。测候出日。势似末由。未知如何。但指日出所而云欤。禹贡锥指书名。引汉书以嵎夷为朝鲜地。若如此说。则嵎夷。即庆尚道宁海。或江原道江陵等地。距尧都不过六七千里。何远之有。王萧以为居京师而统之。有时述职。盖有测候之官府于嵎夷。有时亲往测候而来耳。

星鸟。是南方宿。而春分之日黄昏之后。见于天之正中欤。斗牛女虗胃室壁七星。为朱雀。春分之日。则七星毕见于午位。乃所谓中也。非天之正中也。

瞽瞍果是无目之人欤。孔传曰。舜父有目。不能分别好恶。故时人谓之瞽。配字曰瞍。瞍无目之称。史记曰。舜父瞽瞍盲。以为瞽瞍是名。两说不同。愚以为古人质朴。不避隐疾。为名瞽瞍。即二字名。不必分名及字。而真为无目之人。

舜典曰。纳于百揆。纳与任字同意欤。纳字别无深意。乃置之之意。

类于上帝。望于山川。类字。与郊祀。同类之义欤。望字。不必往泰山祭泰山。而但筑坛于洁处。望而祭之之义欤。周礼肆师类造于上帝注云。郊祀者。祭昊天之常祭。非常祀而祭告于天。其礼依郊祀为之。故曰类。高明与郊祀同类之义。甚合。周礼望祭。不必亲往某山某水。而遥望于京都。来说得之。辑五瑞。既月。乃日觐四岳群后。瑞。犹今之符欤。既曰日觐四岳群牧。又曰班瑞于群后。群后者。乃诸候群牧之揔称欤。但诸候之谓欤。瑞。符信也。即公候伯子男五等诸侯所执之圭璧。说文。瑞以玉为信也。从玉耑。徐锴曰耑。谛也。会意。群后。单指五等诸候。

二月东巡守。五月南巡守。八月西巡守。十有一月朔巡守。四岳之相去里数几许。一年之内。似难遍四方。而小注问四岳。惟衡山最远。先儒以为非今之衡山。别自有衡山。不知在甚处。曰恐是嵩山之南。若如此。则四岳相去甚近矣。又曰。唐虞时。以潜山为南岳。五岳亦近。非是一年往一处。然古之天子。一岁。不能遍及四岳。则到一方境上。会诸候亦可。周礼有此礼。小注问答。未知如何。以舜都蒲阪为计。则五岳相距不甚相远。郭璞云。霍山在庐江。案一说。以霍山为南岳。此说甚好。若以衡山为南岳。则太远不可巡守。霍山在江北。以此充五岳之数。则一年内。足以一遍也。

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五玉。诸候所执符信。而三帛生死。即诸候纳币之方物欤。乡大夫士。即天子国之官欤。五玉即五瑞。而三二一贽。皆见天子。执而为礼之物。卿大夫士。皆诸候之官属。

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同律度量衡可也。至于协时月正日。天子既颁历。则岂有节候之差。此时或无颁历之法欤。孔传曰。周礼太史云。正岁年。颁告朔于邦国。则节气晦朔。皆天子颁之。犹恐诸侯国异。或不齐同。故因巡守而合和之。史记称纣为长夜之饮。忘其日辰。恐诸侯或有此之类。故须合日之甲乙也。时也月也日也三者。皆当勘验诸国。使齐一也。案此说。则古亦有颁历之政。而协之义可知矣。

修五礼。吉是俎豆之事。凶是初终之事。军是兵戎之事。宾是宾主之事。嘉是冠婚之事欤。宾似是冠礼之宾。吉字似与加字同意。如何。周礼大宗伯云。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以凶礼。哀邦国之忧。以宾礼。亲邦国。以军礼。固邦国。以嘉礼。亲万民之婚姻。此是五礼之正解。祭祀婚姻。俱非凶礼。故吉嘉之义。相似也。

鞭作官刑。扑作教刑。注曰。鞭。木末垂革。扑。夏楚。二物。鞭是鞭背之刑欤。楚似挞。而夏字义何谓。鞭似是鞭背。夏即榎之省文。榎与槚同。山楸也。楚荆也。治诸风湿痹。先王以此挞人。亦寓仁爱之意。

司空緫百揆。四岳緫十二牧。司空犹议政。四岳犹备边。十二牧犹八道观察。稷犹度支。司徒犹太学。士犹秋曹。共工犹工曹。秩宗犹春曹。典乐犹掌乐。纳言犹银坮。虞犹掌苑司圃等职。而近日各军门。又有禁松之事。此各条。以吾东官方。譬喩。未知如何。来说近之。

大禹谟曰。九叙惟歌。劝之以九歌。此乃天子巡守。采候邦之诗。观其风俗之事欤。任事之官作诗。若赞颂箴铭。非如风谣专属闾巷男女。

不自满假之假。与假意同欤。假。大也。夸大之意。有苗昏迷不恭。但指君长欤。君民之緫谓欤。专指苗之君长。大抵民俗亦顽犷。

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严秪敬六德。亮采有邦。翕受敷施。有三德者。足以齐其家。有六德者。足以治其国。有三德与六德者。天子可受而用之。第于此九德。无其一者。不可用之之意欤。无一德者。生于治世。安得有用。

天聦明。自我民聦明。天明畏。自我民明畏。人皆备天理于衷。闻他善言。则必欲显之。此乃天心也。见他恶行。必欲罚之。此亦天心也。虽万乘。有罪则天必讨之。虽匹夫。有善则天必福之之意欤。天因民心之向背。而与夺天子之任。大旨如此。

皋陶曰。朕言惠。可底行。又曰。予未有知。思日赞赞襄哉。予未有知云云可也。朕言惠云云。近于自矜。未知如何。惠者。谓其言顺而皆可行。非自矜也。

潘秋𢈢庭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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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左海鲰生。孤僻寡和。开口相笑者。只五六辈。闭门潜居。落落悠悠。所大愿。乃学古人慕中国而已。湛轩洪先生。奇士也。游燕而归。每说篠饮,铁桥,秋𢈢三先生风流文物。照耀江左。仍示其谈录及诗文墨迹。不佞欣然欲起舞。凄然又泣下。以其朋友之感。蔼然触发。自不觉其如此也。昔者舌官李白石。持献不佞杂纂一篇于先生。先生大加奖诩。称为高士。人非石肠。安得不感。信息茫茫。于今十载。玆因友生柳弹素接见雨邨先生。评序巾衍集。忽又见先生手笔评序。茫然失魄。如从天降。无中生有。绝处逢生。铺张震耀。令人颠倒。此振古之奇事。天下之壮观。矧又评品精确。眼光如月。四人合席。感泪横集。前日湛老。因三河县孙蓉洲。致书先生。非至一再。终不传致。颇自失望。不意于今。得读先生巾衍评序。喜故人之不忘。恨归使之无音。此岂先生迈迈而然也。亦是公事忽忽之故也。不知先生以为如何。铁桥先生遗书几部。而开雕行世否。其尊兄九峰先生。亦云无𧏮耶。湛老每思铁桥。恻然伤怀。欲知其忌日。愿先生示之也。起潜先生。嵚㟢历落。近作何状。见在何处耶。吴西林先生。尚今康健否。亦示其名字可也。不佞今者致书先生。或似唐突。而论其交则十年。语其契则知音。故忘其僭忘。输泻心曲。敢以四首七绝。献以为贽。愿先生庶不鄙夷。赐和可也。先生学绝今古。富有日新。未知等身之书。为何名耶。不佞寡闻。忘有所著。有士小节八卷已脱稿。亦有青庄馆书,种礼记涉,仲尼弟子名字解等书若干卷。窃欲取正于大君子。而远莫之致。可恨。先生之笔法妙天下。愿手写青庄馆三字以赐。又制青庄馆记及青庄馆集序以赐。则当为子子孙孙永世之宝。亦幸于同僚同社中名流大雅。请作序记。可以不朽。尝闻袁子才先生。文苑主盟。先生绍介之。则或有序记可得之端耶。先生其图之。金养虗日益竆而壮气不挫。湛老。今仕为仪宾府都事。此驸马之僚属也。先生有小照若赠之。谨当烧香展拜。以叙区区之怀也。临纸怅然。无以为怀。

钱香树先生大夫人陈氏。画法可仿。元明以来何人耶。与赵文淑孰优。

海内书林画苑第一名品。篆隶楷草为谁。山水人物为谁。花草翎毛为谁。冷吉臣施珏之画。果居何品。当今学者。大醇无疵。如李榕材陆稼书两先生者。为几人耶。陆王之说。其果小息耶。汤潜庵先生之学。无乃小进于陆王耶。

先生充编辑四库全书之官云。四库之名。如唐所定经史子集甲乙丙丁之次序耶。大抵编次。如丛书稗海收其全书耶。几部而几卷耶。既包罗天下之书。则海外之书如朝鲜,安南,日本,琉球之书。亦为收入耶。若然则略示其目录如何。

朝鲜之书。开雕于中国者。如高丽史,东医宝鉴等书以外。复有几种耶。

我国崔淀杨浦集。见于佩文斋书画谱引用。未知至今行世。而先生亦尝见之耶。

宋徐兢高丽图经。有刊行否。先生亦见之否。朝鲜则无之耳。

初夏修书以后。翘首西云。日夕驰想。荏苒秋冬。尤难为怀。故人情缄来从天外。长跽披开。手为之颤。雒诵三四。宛对丰标。矧审迩来起居珍卫。洽慰悬望之苦心。良可悦也。惟我二人。一生于三吴佳丽之地。一生于三韩僻陋之乡。山阻海隔。不啻天壤。只是天付挚情。鬼助异事。元无半面之雅。仍成同心之爻。往古来今。竆天极地。创见无双。寔非寻常识荆之愿。终古之。得布之诺。于吾荣矣。若夫敦情厚谊。自有其人。岂人人所可道哉。故佳朋之于良友。圣人序之伦常。君子视为兄弟。在昔贤哲。动称知心。亦曰知音。嗟乎惟此一知字。何等字也。如曰不胜长者之推奖。献此片时之谀言。则鬼神鉴临。匪人匪人。但愿从今以往。尘尘利刹。置之心曲。不着丝毫之虗伪。永为百年之石交。如何如何。三二年间。若得好风。踔一骑而涉鸭波。把臂于燕市寒风之夕。论心于金坮落照之天。则毕生之愿。从此遂矣。奈何奈何。湛轩先生。初秋除泰仁县监。距京八九百里。新罗崔孤云所治之县也。养虗今春中风。步履蹒跚。酒为之祟。奇人厄竆。自古而然。前书。为请先生小照。偶尔忘之耶。颇为缺望。今便小照及诗文盛稿。凾为惠赠。顶礼小照。当作贾岛之佛。珍藏高文。庸仿鸡林之购。不佞近号端坐轩。取宋史隐逸传杜五郞事。幸为我书小篇。仍又作记。幷与所诺青庄馆集序。以付今便。近日不佞作诗。书上雨村先生。惟先生手写小册评批以赐。则得珍珠之船。赠青玉之案。不足喩其郑重也。家大人十年前。游北界豆满江古肃慎氏之地。从耕夫得砮失。此不咸山之石。而孔子之所识。东坡之所珍也。今者奉献一镞。以资异见。愿作一诗表章之。亦载于杂纂诗话。至祝至祝。物虽不腆。其为古器。则何异于赤刀大弓。且失者。誓也。聊寓永矢不忘定交之义。先生领受焉。馀临楮挹挹。不宣。下照。拜状。

前因湛轩。闻先生贤阁湘夫人。有旧月楼集。闺庭之内。载唱载和。真稀世之乐事。诗品。与桐城方夫人。会稽徐昭华。何如也。似有刊本。愿赐一通。留为永宝。

湛轩尝传令胤名时敏。今年纪几何。而文学似应不愧凤毛。幸示其所作数篇也。大抵先王子女。为几人耶。

朱子家礼序。有童行二字。此为何语。其缘起详教如何。家礼又有油单二字。此是何物。亦倂考证。

永明王的在何年灭之。而檎至于京师耶。所讨帅臣。为何人耶。不欲详知。愿闻其略。则不必忌讳也。

中国所谓箕仙骗子两件。虽曰荒唐浅陋。亦有不可晓者。箕仙走笔作诗。捷如风雨。词意俱到。骗子冬月开花。折纸成禽。眩人耳目。此果何术耶。愿闻肯綮。

张中丞订集。凡几种而为几册欤。

汪尧峰诗文。每多见放于昭代之意。未知坐于何事耶。

邵子湘一生处竆。亦似有累而见废者然。愿闻其详焉。

中国书札之末。或有书左冲二字者。此果何义。亦谨空之义耶。

毛西河自信己说。别出意见。一扫章句。凌蔑先儒。不佞初见其集。不胜忧叹。先生意下以为如何。而大抵心服其说者。有之否。其诗文。询为大家。可传可读。中原公议。盖云如何。深斥明末布衣之殉节者。此一条。驷不及舌。足为流敝。堪惜堪惜。

唐有代宗。即避太宗讳。以代代世。本即世宗也。明景皇帝庙号代宗。肃皇帝庙号世宗。代世二谥。故是重复。此果何义。

我东栗谷先生李文成公。资品颜曾。义理程朱。窃想先生已于湛轩熟闻之。此是东方圣人。而其学不表章于中国。诚为缺典。令人慨叹。尝湛轩年前。仰馈先生栗谷所著圣学辑要。先生何不开雕广布。以光儒学耶。

山海关扁额。为明萧显所书云。此是何许人耶。

先生画法妙天下。无论竹石山水。挥洒数幅。纳于札间以惠。㥍勿忘慎勿忘。

先生职衔带方略馆。此盖何名耶。

朱炎分袂。𢞣届玄冬。年光鼎鼎。人安得不老。矧伊地角天涯。怀思惘惘者乎。未谙近日道軆珍重。遥瞻西云。搔首裵回。不佞昔承雅诲。心如有得。今又离群。鄙吝滋萌。复赐德音。以豁茅塞。则嘉惠良多。敢不铭。曰。贱降之日。为设绮馔。不腆之什。又弁鸿篇。顾玆遐踪。何以得此。感佩鸣谢。不知为喩。前留素帖。其果洒翰。为画为诗。塡满累幅。以寄此便耶。怀时披玩。可代清仪。其在鄙人。亦非小事。悬企悬企。拙诗四韵奉献。侍人安用文词。领略其向𨓏之诚。可也。香山笺廿幅。聊修土仪。笑领如何。姜山得足下之书额。奉以为天球。使我致谢。嗟乎大交无言。言止于此。胡草不宣。下照拜状。

李雨邨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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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友人柳弹素。赍韩客巾衍集。入燕京也。不佞辈日屈指待其归来。不知遇何状名士。以评以序。心焉悬悬。无以为喩。弹素之归。自詑遇天下名士。仍出巾衍集。使不佞辈读之。果然朱墨煌煌。大加嘉奖。序文评语。尔雅郑重。真海内之奇缘。而终古之胜事也。顾此下土小生。何以得此于大君子。相顾错愕。如出天外。心不自定。不佞辈四人。好古读书。时有著述而不入时眼。性嗜鞱晦。名不出里闾。晨夕过从。聊以相晤而已。柳泠庵颀然玉貌。温雅成性。澹然无累。劬心坟素。落笔可传。长于诗学。朴楚亭短小劲棱。大有忼慨。才情蓬勃。草隶惊座。志慕中原。奇气横绝。李素𪻑简澹自牧。持心孤绝。贯穿经史。辨核同异。明于六书。文辞敏妙。此皆不佞之畏友。而爱之敬之。自幸其生并一世者也。如不佞。樗栎贱品。瓦砾下才。只是秉性迂直。爱人信古。只自恨口不饮江河汉洛之水。足不蹈吴蜀齐鲁之地。枯死海邦。有谁知之。每诵亭林先生九州历其七。五岳登其四。未尝不泫然流涕也。今即为先生及潘秋𢈢先生所知。毕生之恨。庶可少展。凡取友之道。先看其品。后看其材。今读粤东皇华集。渊博韶颖。迺其馀事。窃自庶几想像先生之万一也。且从弹素。详问起居威仪。待人接物。忠信仁厚洋溢可观。弹素信宲人也。岂欺我哉。及观先生小照。棐几烧香。举目谛视。颜如满月。吉祥善良。定为神交。决知无疑。不佞蝉橘之号。先生既以澹墨圈之。此许之也。幸手写蝉橘堂三字赐之。又制青庄馆集序。蝉橘堂记以赐。则当为茅屋光华。永世至宝。先生不鄙远人而啚之也。弹素不佞密友也。先生弹素之所尊慕。唐突修书。或有可恕之道耶。谨以七绝四篇仰献。亦赐和如何。先生所亲当世才子。幸托撰不佞序记以赐。则亦足以不朽。伏愿怜而谋之也。便人甚忙。艸艸止笔。怀緖依依。

闻天一阁藏书。已属大内云。其后孙微弱。不能保耶。缘何私家之藏。归于天府耶。

读礼通考序例。有凶礼以外。又将续成四礼通考云。今果开雕否。

别裁集。天下才子。既尽博载。李渔笠翁。翩翩才子而独漏之。何也。当时沈归愚。亦有微意而删之耶。顾亭林先生。海内高士。令人起慕。可与伦比者。亦几人耶。杜茶材先生。与亭林无差等耶。愿略示其事迹也。

闻穆堂集。自朝廷欲毁版中止云。有营救者而然欤。大抵侵攻朱子伊川。亦太无礼。可谓异端。至今或有传其学者耶。

先生氏望。亦出于陇西耶。历代以来。奕世名祖。见于史传者。谁耶。

近世中国人。多用斋庵亭堂等作字。此风昉于何代。恐似不雅。先生字秔塘。亦何义耶。

先生所著五代诗讨。为唐宋金元明五代耶。讨字之义。亦何居。属国诗。亦收入否。前辈著述于外国。则每多蹖驳。愿先生十分精详于朝鲜。则尤为加意也。

初夏修书。遽届首冬。天末怀人。鬓发堪素。玆者。桂同之归。先生清翰。翩翩飞坠。盥手庄诵。字字醒眼。言言沁胏。喜极欲狂。感深而涕。如此交道开辟所稀。以文而不以币。以心而不以面。尺书去来。片言相契。披丹见素。万里匪遥。此系不佞至诚之攸感。亦见先生真心之相向。▣▣▣▣▣▣▣▣▣▣▣▣▣▣▣▣▣▣▣▣▣▣▣▣▣▣▣▣▣▣▣▣▣▣▣▣▣不佞海外腐儒。天下陈人。数理之精。不如弹素。辨核之博。不如姜山。温润之姿。不如惠风。起迈之气。不如楚亭。不意如今蒙被宠光。举一逸字。蔽我生平。匪直曰一时之嘉奖。亦足为千载之公议。不佞文弱。清嬴皃不逾人。然秉心颇洁。修躬欲直。庶几自付于古之清士。而无人阐发。亦不自怨。先生料我于千里之外。置我于先民之列。品藻如鉴。一何神也。不暇㧑谦。心甚自负。何者。君子之交。评而相信。长者之评。笃而匪伪也。从今以往。奉为知己。惟我先生。慎勿辞避。寄和之作。情溢言外。问目之答。足发蔀蒙。扁额示其心画。堂记寓其规讽。人生为学。可贵雅正。先生论李笠翁之轻尖曰。文人之行。顾不重耶。惟此一言。可以见先生之心事。亦足为当世之表准。弥益爱敬。以代座铭。彼徒以文词而已。何足道也。及读许忠愍公祠诗序。褒杨忠节。如见其人。感慨之极。不觉涕泗之横集。孰谓文字不足动人耶。嗟乎。如从先生入著书之堂。得衬耿光。周旋左右。校雠五岳之丛书。编摩五代之诗讨。闻见日新。恢拓胸次。则平生之至愿毕矣。天下之壮观极矣。虽出情真。还属空言。命也奈何。不佞近得一号。曰端坐轩。窃慕宋之隐逸杜五郞之洁己。先生既许我以逸作。一记以阐之如何。铁冶亭先生。书法妙天下。今者欲移书。请得墨迹。以作世宝。匪惟唐突不敢。堪恨倥偬难办。幸以此意。传致冶亭先生。得青庄馆扁额。先生作端坐轩记。亦请冶笔。以为刻本。至祝千万。近日所作诗录上。亦望手书一册。从而评品。以为怀来一阅。如何如何。不佞家大人。尝游北界长白山东故肃慎氏之地。从耕者得石砮。物虽不腆。足备古器。先生好古而多识。想应辨订也。大食之刀。长平之戈。诗人墨客。摩挲寄咏。愿先生亦为长歌。载于编纂之书。兼付不佞之名。传之不朽也。赠之以石。喩以石交。先生以为如何。馀便人甚忙。漏万挂一。不宣。伏惟下照拜状。

金圣叹。为何许人物耶。似是才胜德薄者。毕竟坐于何罪而见诛耶。其子雍亦坐死否。

东国韵学鲁莾。行世者为三韵通考一册。通韵之法。迥与中国有异。每被先生辈指樀以示。且感且愧。未知中国遵行者。为佩文韵书耶。笠翁韵书。亦云近正耶。详示则谨当一变而至鲁耳。先生著书。或编不佞辈诗。须于此等通韵处。诗句若好。则一必坐此删弃。须当细注东俗之如此。未知如何。

食之用匕。见于经传。牛之穿鼻。蒙庄攸称。今闻中国之饭。使箸无匕。牛不穿鼻。愿闻此俗。昉于何时。东国则用匕穿鼻也。

徐文长诗有土豆注。绝似吴中落花生。未知土豆为何物。留青二集云。落花生。幷黄瓜食。能杀人。信然否。

冶亭先生。称白山铁某。白山是何地。

朱蒙。即高句骊始祖高氏之名也。今先生诗曰。寄语朱蒙蝉橘老。先生应以朱蒙为国号。此甚踈谬。改以朝鲜。未知如何。大抵中国之书。于海外之事。每患纰缪。列朝诗集,明诗综,东国小传。考证非不该洽。而亦多颠错。势所固然。先生之学。地负海涵。著书汗牛。搜讨极博。若及东国故迹。须当移书。质问于不佞。则可以一正从前之讹舛。其于东方。荣亦大矣。先生其啚之。

五岳丛书。天下壮观。而有眼难见。嗟哉嗟哉。愿详示其凡例及书目。至祝。盖如张山水来所辑凡例否。若不鄙域外而不佞辈所著诸种。亦可许入。则后当缮写以上耳。须向潘秋𢈢先生。索所藏东国栗谷李先生珥圣学辑要一书。并入于丛书中。如何。不佞所著杂纂一册。亦索于秋𢈢编之。未知如何。高丽诗人。可分属于五代者。亦甚不多。而虽有之。便忙不暇搜证。姑俟后日。

前年修尺牍。付桂同。兼奉砮矢一镞。以证石交。永矢不忘。若待桂同。头须堪素。及闻先生已离皇都。怅怅如矢。顾影自悲。今春换着戎装。一洗儒酸。随谢恩使。先访墨庄凫塘。握手殷勤。如见先生。又相逢秋𢈢,芷塘,鸳港,匏尊诸先辈。玆皆先生执友。晴匈谈艺。有若旧交。津津言及。莫非广东。况又与楚亭同来。真天下之胜事也。呜呼。花无一百红。月无三十圆。炯庵,楚亭。同入中原。庶几遇先生。而竟不可见。奈何奈何。造物厮坏。世事缺陷。从古而然。夫何怨哉。弹素,冷庵,姜山。俱得平安。来时付书。以致先生。今托墨庄。想当自去。鄙人携来自著清脾录。皆古今诗话。颇多异闻。但其随腕漫笔。编次乖当。已经秋𢈢删订。芷塘弁卷。因嘱墨庄。遥寄先生。先生亦为之序之。因便东寄。有足不朽。前年腊月先生初度。与诸友沥酒寄怀。不任悱恻。嗟乎。天涯知己。古来几人。万里不见。一生相思。销魂断肠。仰天茫茫。今来使臣书状官沈公念祖字王臣号蕉斋。文章学业。东之名臣。与先生同年月生。只差一日。可谓异事。不惟钦仰先生流风遗韵。恨不相逢以叙同庚之谊。倘闻此事。想复款款。鄙人行期。定于今月十六日。暂此修矦。六月十日。有怀先生之作一篇誊寄。扇一又赠。

李墨庄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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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洛山房之别。无论去留。销魂伤心。朱颜堪雕。天寒岁暮。絗惟斯辰。起居增卫。不佞下土鲰生。乃敢接武东吴之名士。拍肩西蜀之胜流。谈艺于芷塘之室。订交于鸳港之堂。吹嘘羽毛。洗濯尘垢。莫非我墨庄。为之先容。为之绍介。其为感幸。可胜言哉。每与楚亭。谈此事。未尝不詑足下为人之磊落奇伟天下之士也。雨村,芷塘两先生信息。其果续续承闻。沈匏尊无𧏮否。归时不得相别。至今茹恨。幸致此意。如何如何。五言律一首。奉寄左右。聊表深情。伴以香山小笺廿番。匪物为贵。俯念其孤怀。至可至可。姜山,泠斋。既得牡丹亭记。留为一段风流。使之传致谢意耳。临池神溯。不宣。

李凫塘骥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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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吾辈。一在天西。一在天东。忽使之合幷一席。握手衔杯。此千载之一时。万里而只尺也。夫何分张。不可复见。可奈之何。始知初不相见。反愈于相见而又相别也。一自暌离。徂秋届冬。清履珍重。学业日晋。每念足下颀然其长。朗目秀眉。披露天真。不修边幅。工笑善谑。多识虫鸟。可资诗学。真西州之奇士。鄙人之畏友也。家弟懋赏。既得足下所书问齐二字。感服赞叹。日夜敬对。聊托神交。诚天下所未有之奇事。足下以为如何。鄙人思之之极。爰撰一诗。情见于词。为之赐和深企。香山白笺廿幅寄上。此家弟手所裁也。领纳为妙。只祝读书自庸副远怀。不宣。

唐鸳港乐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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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之一生。未可忘者。吴蜀名士。鱼鱼雅雅。饯我二人。飞觞陆续。颊饱丹砂。轩渠绝倒。雅谑淋漓。不知日之将暮。何其乐也。如今索居。回头指点。浑如梦中。仰天长吁。忽自无以为心。岁将暮矣。不审足下动止清吉。阿张兄弟。俱得无𧏮。种种驰念。不能自已。蔡吕桥马青田。亦皆平安否。幸为之致意。别后积月。足下之著辑。应充栋宇。无由从傍而读之。只自茹恨。或可寄示一种。以替对晤耶。姜山泠齐。获见足下所赠牡丹亭记。深感足下之好奇。遥谢千万。不佞近得一诗。仰寄门下。可知其托情之深挚也。其幸赐和焉。香山素笺廿张伴去。俯纳如何。不宣。

洪舜徒秉善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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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马上。红旭炙背。残梦兀然。宛归青庄馆中。见吾诸兄丰仪笑语緖緖。蹄触于石棱。泠然而觉。怅然如失。不知几遭。甚矣。难遏者情也。弟与在先。联辔幷呤。日有胜事。何可尽言。明日渡鸭水。则居然为幽蓟之客。不亦快乎。愿诸君子讲论日勉。以为他日相逢对面之地。千万珍重。亦有奉托者。诸兄时时过访。不佞弱弟稚子。有疾病则救之。有过失则䂓之。岂不为吉祥善事也哉。不待吾言。想当如此。然万里之人。不得不挂恋于心曲。

柳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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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商议。通叶两项。何不回教耶。头白有日。汗青无期。无或近之。通叶之分甚难。韵会小补。分立古读即通韵古叶。而细究之。则不能截然有别。大抵所谓通韵。即东冬歌麻等声相近如ㄱ从ㄱㄴ从ㄴ之类者。古来相通而小补鱼韵。即通辑字偶举此一条。其他不可胜记。不惟小补如此。诸韵书若字汇,字典,正字通,日月灯,古今韵略等。莫不如此。则声之不相近也如此。所谓叶韵。即声之大不相近而古者可叶。然虞韵。即叶留字偶举小补一条。他不可胜记。则太相近也如此。小补既是古人成书。则不得已从此叶音编之。可也。如不从小补。必以韵略。或字典,日月灯编之可也。盖叶韵之说。顾亭林大不以为铁论。不惟亭林。陈季立。亦打破叶韵。今考亭林唐韵正。则无论曰通曰叶。直曰古音而已。其苦心血诚。直返魂三代之古音。而驳正沈隐矦之四声。吴才老之叶韵。故唐韵正一书。似叶非叶。似通非通。一曰古音。二曰古音。今编叶音。以小补为主。又引唐韵正补之。则大是乖剌。终年求之而不可合。此必不得之事也。故必如弟前言。或从小补之叶。为金科玉条。如不从小补。则断以韵略为正。今夏入燕。祝芷塘之说如此。而又检唐韵正补小补韵之注之不逮者。其华音则一从四声通解之训民正音。即谚文也。逐字照检则虽不尽善。毋宁逾于偏邦之人任意臆定中华之正音也。兄若以弟言为可用。则敢不发凡起例耶。此岂小事。可以行一国。亦可以有辞于天下万世。十分详审可也。误了俗儒。非徒不忍。若有具眼者。明目张瞻。而罪之驳之。岂不可畏。今弟此论。虽不尽善。亦足寡过。兄其慎之。十分商量。更定凡例。如合弟心。则可以从命。而若使小补及唐韵正唐韵正。只曰古音不分通与叶故也。若以韵正。补小补则不徒不成。亦足经年阅岁。相混。则弟不敢从教。奈何奈何。无论小补韵略字典。从其一可也。兄其早决。使弟起手可也。若以华音即用谚音。定叶音。则非不佞弟则不可也。兄其或面定。或一一详答此书。期于早定。如何如何。此书与徐上舍。同为商确至妙。

白永叔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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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序向阑。不知迩来。淹留城里否。弟重山复水。千里思亲。今与吾永叔同其怀。而足下遨游亲戚间。有时不觉为客之苦。而弟方日对犷悍之俗。所为事。惟督债决讼。假怒匪诚。诈服无情。末稍归宿。上下俱失。丞哉丞哉。丞亦不可为也。或得斯须之暇。听篁竹风。沾梨花雨。顾影自娱。夫孰知此。

徐而中理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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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杯一部。良烟一斤。奉馈。此虽零碎。滋味甚多。吾辈所为。政如小儿以橡实蛤壳为器皿。聚沙为米。碎磁为钱。馈遗市易。至乐存焉。兄以为如何。

日长如年。与兄辈相思。汗漫支离。不可中止。不如秋冬之日短而思亦短也。吾四人此肩联武。三年犹一日。居然离群。安得不翘首天末。黯然悱恻。装中披见。御赐历日。每独自指点曰某日奉审。某日考工。某日日会。其位次井井。宛然在目。魂六时而九驰。梦一夜而十𨓏。弟不闲水土。口味胃气。日益贼败。若经霖暑。恐致萎苶。驿俗之蠢顽。不必索言。而阿弟归觐。兄须详问此间消息。则其应闷然不乐矣。

沈穉教象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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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一别。草树浓绿。百鸟变鸣。离怀与时序俱深。渺然天南。华札飞坠。副以琼章。讽读频频。不忍释手。如接手仪。实获我心。迩来著得何文。读得何书。窃想富有日新。顿长一格。不佞之期望足下。固自不浅。故每每相勉。足下冲年。亦善听受。何乐如之。必须先经后史。泛览他书。分别内外主客。则根基巩固。不外驰矣。不佞不善饮啖。瘦骨益高。自怜而已。不游智异山。伽叶兰有无。不知也。

柳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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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伯虎。无乃唐伯虎之讹耶。明人唐寅字伯虎。载明史文苑传。陈仲醇名继儒。自号眉公。载明史隐逸传耳。

昨见抵儿书。闻有滞膈之证。祟于太劬书而然耶。悬虑不能弛。此中一味鹿鹿。何足奉闻。有岳寺之会。须努力做业。秋科不远。政是发愤畜锐处也。龙集二字。犹岁在也。自角至箕。为苍龙七宿。春初之星。故特以龙称岁耳。

李汝刚应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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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惠甫席上相逢。何异云中见月。天寒岁暮。怀人转深。灰闻令胤昏期在迩。而末由厕迹于献贺之堂。不胜翘想。忆昔兄以妙䄵。读书于塔北之茅斋。弟之稚子方五六龄。今则穉子为丈夫。而有女有子。兄将迓佳妇。妇之翁。即弟之少友稼云也。老夫之鬓发飘骚。齿牙播落。偿来之事。尚何言哉。

宗侄判书公敬懋○代家大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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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迅迈。廉谷大祥。今晓奄过。悲怆之怀。尤加人数等者。以其终无一个孤儿堪托宗词也。廉谷甥侄诸金君。为参祥事来会。慨叹立后之尚今延拖。因以为前日历拜骊衙。详问此事。则令公有曰。徒缘某叔伈伈泄泄。拖过三年云。两家有若互相推诱者然。此何故也。立后岂是翫愒之事乎。闻来且悲且愧。谁咎谁尤。然而彼固外人。不能深察人家之事情。断以推诿。据理正责。曷足怪焉。而今公以为云云者。不无憾焉。噫。单子之族。寒薄之门。年卲位隆。敦厚和睦。荫庇我宗党。凭恃以为蓍龟者。惟令公是已。况为曾考之嗣孙而同堂之至亲乎。自遭廉谷丧变以后。送终诸具。既藉令公之办助。则继绝大事。尤不可不克遵令公之指教。故送子遣孙。悲诉者屡矣。而每言门族既孤。不可拣选之容易。事理颇重。不宜决定之忙遽也。且夫初丧之日。既不得按礼而立孤。则当于终期之后。亦可以从俗而求嗣。荏苒时日。挨至于今。事之㒹末。不过如此。此令公之所知也。某之所知也。抑亦宗族之所共知也。其间父子祖孙。语到此事。相对泪泣。熏心摧肠。仰惟令公。庶或默想。而亦岂人人所可知也。槩非令公居门长之尊。而恝然为之稽缓也。亦非某以堂内之亲。而顽然欲其迟延也。凡系宗家事。无大小。不敢擅为。况继绝存亡。至慎至重。尤岂敢一毫放肆。任自专辄也哉。非不欲屈首低眉。乞哀于有子之家。而不徒人微言轻。听若凂凂。或恐反以为不待门长之指。擅行至难之事。目之以僭越。势所必至。自顾身世。情亦戚矣。某虽云老悖。粗识此义。故前既仰议于令公。今又申恳于令公者。事理当然。夫孰日不可。呜呼若计廉谷现在产业。薄田岁收七八石。残书数箧。帙落而卷亡。鼎铛盘盂。太半破缺。古屋七间。朝暮且倾。窗扇厅版。为盗负去。洞口老桧。园中古松。皆是百年来先父兄之所攀抚而游憩者。今尽为人剪代。萧然若经兵燹。门衰家亡者。终古何限。而伤心惨目。未闻若是之甚。从今以往。纵曰立嗣。屋不足以容妻儿。糓不足以经春夏八位忌辰。一年俗节。酒饭羹脯。于何具辨。每一念此。谅非细事。不料某在世。目见宗家之颠覆。亦无所以援救。苍天苍天。此何人斯。年迫崦嵫。稍可慰心者。祖考妣考妣以下八位祠版。咸萃一祠。宛若平昔。团圝怡愉。朝夕瞻依。若逢祭祀。一饭一菜。称家有无。手自爇香。扶疾将事。旋又窃自悲。其一时展诚。亦非永久事尔。伏愿令公。亟择宗人中勤谨完固诚宲和厚者。俾保零星遗业。罔或失坠。有子有孙。使先人香火。世世不绝焉。则不惟仁人之用心固当若是。抑亦某之铭感当如何哉。每饭祈祝令公寿考康宁万万子孙。曷其有涯。万有一苟非其人。又不得保其遗业。则是使长坠之緖。竟至覆亡。宁不可畏。伏惟审慎。某虽不敢担当重事。人之贤否。则亦当从而权衡之也。胸中积抱病。不能把笔。使儿辈。略构以达。犹涉荒卛。惭惶惭惶。

成龙汝海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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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承手毕。如对深墨之容。且欣且怆。鄙家得病者。近才团聚。回头指点。即一劫运。积雨为灾。北墙一字齐覆。浑然无彼疆此界。交契有通家之谊。无乃近之。稍俟晴干。会于墙根。以叙积怀。未知如何。编韵近始竣工。校雠方张。日不暇给。

洪太和元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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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近间。为周颙,沈约之学。汗青无期。堪令人头白。而青城有服。风味为之萧索。闰四月。正是人生难遇之会。然其于无酒何。应制二篇。尚留内阁。索来。可奉借。柳诗亦不在此耳。向者桃花时节。只与泠齐。轰饮三二番。而贞蕤,巧凑不一会。

己巳冬典牲署书员朴孝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