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静庵先生文集
卷之三
作者:赵光祖
1929年
卷四

经筵陈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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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讨官时启一丁丑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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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之间。似远而实迩。天之示变有二意。邦国无道。危亡将至。迷而不悟。则天降灾异以谴告之。又若时事渐好。有可致至治之几。而上下犹且迟疑不进。则亦出灾异。使之警省加勉。当此之时。上下若不交修加勉。则天心无常。终必败亡而已。可不惧哉。

检讨官时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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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臣上下。须以至诚相孚。通畅无间。然后可以为治。待大臣台谏。当用是道也。近来。圣学既进。而治效未臻。臣窃怪焉。今之士林。仰恃圣明。咸以为古治可复。但宰相一经乱离之后。不敢尽诚于国事。譬如入门者。一足投于门内。一足在门外。不能定其出入耳。是故。自上有求治之志。而群下未敢信其必然。必须上下相孚。而君相常以保护士林为心。使为善者有所恃。且知其为善。则表而用之。不使贤愚混淆。则可见至治矣。

检讨官时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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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贤以下。则不免有失。虽台谏。岂无所失。但其所言。皆是公论。岂必累月坚执。至于廷立。然后乃从乎。若然。则美事出于台谏。而不出于上矣。人臣昼思夜度。乃敢论启者。欲使朝廷之上。事事得正也。小事则已矣。大事。当与大臣商议夬断。然后事乃明正。而纪纲立矣。

检讨官时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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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旧章。虽不可猝改。若有不合于今者。则亦可变而通之。当于燕闲之中。不拘常例。召对大臣或侍从。论议其可否。可为之事。则断而行之。可也。小臣浅劣。有何知识。职在侍从。当知无不言。故敢启。

检讨官时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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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事。不进必退。大急则不可当以舒缓行之。但如今日而止。则必不进而渐退矣。若使时俗向善。而朝廷明正。节义是崇。皆欲尽诚于国事。则善治之兴。一转移间耳。人君于可为之事。则当以刚健行之。人主之威本重。若以刚健为尚。则恐有过严之弊。故群臣不敢以刚健启之。臣所谓刚健。异于严厉矣。

检讨官时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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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之职。当以民为心。伊尹言。一夫不得其所。若挞于市。百姓残弊。未有若此时者。夫君臣者。为民而设也。上下须知此意。昼夜以民为心。则治道可成。

检讨官时启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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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小人之辨。后世尤难焉。古者。人君接群臣不时。而事无不言。所怀皆吐实。不啻如子弟之于父兄。故人君见其事。闻其言。而可知其为人矣。今则接见有时。礼貌有规。虽不贤之人。入侍之时。修饰善言以启。不能察其情伪。故辨君子小人。难矣。今者。如程,朱之类。未必有之。亦不可谓必无矣。如小人之尤者。未必有之。亦不可谓必无矣。听言观行。乃观人之道。而以貌取人。孔子所戒。人君当更体念。心地既明。则邪正不能遁其情矣。但人心操舍无常。若以正事至言为拂逆而拒之。则众君子皆引退矣。其后。虽欲正之。群邪已满于左右。无所及焉。昔宋神宗。贤君也。以尧舜之治为心。而摈斥司马光。信任王安石。以致小人并进。其后。欲斥安石。而不可得也。臣言有深远之虑也。

侍读官时启一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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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为国忘身。担当大事。则必有人望。人望所归。有似专权。故人君学识不足。则未免见疑。自古。君臣猜阻。致败国事者。皆以此也。人君当辨君子小人。知其为君子。任之不疑。知其为小人。则待之以严。可也。欲知小人。则当于妖媚处见之。辨小人至难。辨君子似易。先用其易知者。信任焉。则虽有小人。自不能放恣矣。但履霜坚冰至。若知其小人而不能斥逐。则后必有害。故早斥为贵。

侍读官时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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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质为臣。则当尽忠事君。不计一身之祸患。然三代以下。善人常少。不善者常多。故不能不计祸患。而国家若有事。则莫不惊疑畏缩。鲜有犯颜极谏者矣。虽有小人出而误国。孰敢尽力救之乎。在昔成宗。善养士气。故士皆忘身徇国。不计祸患。而竟罹不测于废朝。其可忍言耶。有识之士。相与痛恨者。此事也。夫士之不能为善者。由有媢疾之人也。其媢疾者。非不知善人为国宝。而只缘君子言行。皆出于正。无非拂我之欲。故虽不敢公言排斥。乃于政事之间。隐然挤摈。以致国势颓靡。终不可救。可胜痛哉。振作为善之方。不必别立科条。但使朝廷处事。皆出于正。则士气自然兴起。正人君子。将满于朝。而可托六尺之孤者。亦可得而用之矣。虽有二三小人。岂敢干其间哉。但有最难者。知人。是也。人主深居九重。接对有时。外间之事。岂能尽知。况其亲近者。惟宦寺而已。宦寺岂能诚知外间之事乎。就使知之。人君若听其言。则必有大害矣。须于接对群臣之际。极其审察。可也。虽不进讲。而时召数三儒臣。与之相对。民间疾苦。时政得失。人物善恶。无不讲论。则其人贤否。自可知也。义虽君臣。情则父子。若为禄仕者。则虽待之泛泛。犹可也。幸有一二君子。不为禄仕。而君不知我。则岂乐于居职乎。父不知子。则子不免忧色。君不知臣。则臣不能尽忠。君臣父子。大槩一也。

侍读官时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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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体认古书。以为某事可学。而某事不可学。以求积累之功。则虽一讲一张。所得亦多矣。如不然也。则虽一讲十张。亦只为虚文矣。

侍读官时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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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常人。其心果善。则必思慕善人而欲见之。其心不善。则其遇善人。必畏缩而不喜相见。天理之发见也。大贤则尚矣。中人以下。为善为恶。随时所尚焉。在上之人。其可不尽劝励之道乎。不可以士习不正。只归罪于在下者也。

侍读官时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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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也。以儒生衣服奢侈为言。不知俭约之本在于朝廷也。世宗朝。一时士大夫。衣服皆尚黄色。是亦不侈。而许稠则常着灰色褡𧞤。是其念虑不在于服饰。只以国事为忧故也。大抵人心。不能二用。心在家事。则不在于国。心在国事。则不在于家矣。古云。斋明盛服。只令精洁宽大而已。可也。岂奢侈之谓哉。朝廷士大夫。若以俭素相尚。则儒生亦必效之矣。不尚奢侈。当自士大夫始。常时。贤士会处。豪富子弟。如或相遇。则必愧发颜面。宜使人人。皆如是知愧焉。

侍读官时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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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以圣贤为期。未必即至圣贤之域。人主以唐虞三代为期。未必即致唐虞三代之治。然立志如此。而用功于格致诚正。则渐至于圣贤之域。尧舜之治矣。若徒骛高远。而不下实功。则日趋浮虚之地而已。自废朝以后。师友之道顿废。间或有所师。有所友。则人必指以为祸胎矣。人君亦必以最贤者为师。次者为友。尊礼之。可也。

侍读官时启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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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仁宗。欲知劳苦。常于宫中。学步以试之。古人云。宴安乃鸩毒。若习安逸。则善心不生矣。

侍读官时启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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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常坐勤政殿。与大臣励精图治。黄喜,许稠公退。不得解衣。恐有不时召对也。

侍读官时启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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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有爱马者。有爱花草者。有爱养鹅鸭者。若驰心于外物。则必至着泥。而终无以入道。是所谓玩物丧志也。古人云。节用而爱人。此真万世之法也。今国家经费甚多。故未能减其贡赋。须与大臣商议。减其经费。然后可施爱民之道。

侍读官时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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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之上。事事公平。以善相推。则是谓礼让也。

侍读官时启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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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生衣食既厚。凡事毕举而后。欲行古礼。则缓矣。大抵力行古道。而以保民为根本。则可矣。

侍读官时启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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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俗。固不可一朝而猝变也。但悠悠泛泛。以俟其渐变。则习俗趋向。安于踵旧。不能复古矣。当以俗尚商量。可改者。即改之。使耳目观感。优游而善导之。则斯民亦直道而行者也。安有狃于旧习。终不改革之理乎。凡事物之理。知之甚难。矫其流俗。以从古道。非圣君贤相。不能为也。古道。先行于宫掖。然后治道立矣。

侍读官时启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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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异之作。亦由于小人之陵君子也。人虽不知。而天必示警。天人之际。甚可畏也。宰相曰是。台谏曰非。宰相曰可行。台谏曰不可行。可否相济而后。事归于正矣。朝廷和而后。至治出焉。若人主与大臣异其意。大臣与百僚二其心。则气象乖隔。岂能成善治乎。虽以相和为主。而亦不可与恶者。同流合污也。传曰。惟仁人。放流之。迸诸四裔。不与同中国。夫一小人进。则人之有技。媢嫉以恶之。以致朝廷不和。上下乖戾。是故。仁人必深恶而痛绝之。夫君子日进。道洽政治。泽润生民。则无难处之事矣。臣生当圣明之时。欲有为于当世。而近日灾变之作。至于如此。臣不知某事之失而致然也。恐惧尤大焉。

侍读官时启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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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治世。常若其亡其亡。以为危亡朝夕将至。而修省焉。则根本巩固。治道自立矣。以士大夫家言之。俭约自持。则子孙长久而不败。游宴自恣。则易至于倾家破产焉。废朝之末。士大夫肆意眈乐。风流奢靡。而社稷几危。游戏之害事。于此可知。今之有识者。亦为习俗所移。指俭约为萧条。以游宴为太平气象。一言丧邦。其此之谓欤。

侍读官时启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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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朝廷之事。庶几向治。而亦未可遽期其治效也。君子虽欲赞扬致治而不敢者。恐有小人之不得志者。从傍非毁之也。时虽向治。而小人非毁。则朝廷不能和洽焉。自废朝而后。人心惩于惨酷之祸。不以古人自许。不知公论为何物。士大夫相聚而为言者。皆一身之计也。臣之所惧者。此也。朝廷气象。当自上审察而处之。正气胜。则小人必不能乘便矣。君臣同德则美矣。然在后世。岂期必得如伊尹,周公者哉。虽未能如伊尹,周公。而能以至诚事其上。上亦以至诚待之。上下和同。则治可出矣。

侍读官时启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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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君之德。莫大于敬。内有实践而后。下人观感而兴起焉。制事应物。如鉴空衡平。可也。人君容色端严。则宦官宫妾。自不得近焉。

侍读官时启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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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而为之者为恶。不知而为之者为过。若能悟而能改。则归于无过。人谁无过。但以能改为贵。

侍读官时启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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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之学术甚坏。馆中儒生。虽无悖礼之事。立志甚卑。泮宫。人才之所自出。而不见杰特者。则安有为国忘身。慷慨独立者乎。士习颓靡。莫大之患也。变化之道。岂无其方。如金宏弼,郑汝昌者褒奖。则可以扶植斯文矣。

侍讲官时启一戊寅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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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君臣之分隔绝。迩来。屡教讲官。平气以坐。而群臣不知上意之诚否。故未能卒变旧习。以此观之。习俗之难变也。固矣。贞熹王后临朝时。群臣莫能仰视。循成此习。若成宗朝。则岂有如此事乎。废朝。沈顺门以仰视被罪。积威之极。群臣震慑。今之俯伏。亦废朝之馀习也。

侍讲官时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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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问。当及时勉励。苟至于志气衰暮。则无益也。今值可御经筵之日。亦云有故。而不之御。外间无所事矣。内间别有何事乎。虽不御经筵。而不时召对。亦可也。今之接对群臣。只有经筵而已。如臣等虽无知识。思所以竭诚。裨补圣学。则岂无少益乎。夫十年。则天道亦变矣。废朝之时。宗社几至危亡。而反正之后。尚且因循。即位已久。不见治效。而灾变之作。无岁无之。士习日颓。朝廷之上。亦无可称之事。今若不正士风。不革旧习。则人心何时而可变。至治何时而得见乎。古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有始有终。人主之所当勉力也。天下之势。不进则退。今若不能振起。则天变人心。恐不可测也。

侍讲官时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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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人告盗出文昭殿神主者。此事未知虚实。自即位以后。如此之事。连岁有之。人心惊惧。无时可定。今日。阙门之禁。异于常时。人皆惊惑。不知朝廷有何处分。大抵贱隶之徒。屡以变乱之言。摇动宰相。愿上毋动一毫之念。宋英宗朝。韩琦为相。其时。两宫相隔。有言欲废英宗者。琦曰。事不成。不过族耳。置之不问。诸葛亮之治蜀也。人心惊动。亮静以镇之。人心乃定。我国。近年以来。贱隶之徒。侥幸得功。青紫眩耀。彼蠢愚之辈。有何知识。但以谋利为急。臣恐国家元气。以此日伤也。愿上确然不动。以立大公之道。

侍讲官时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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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受之愬。浸润之谮。非通明智慧卓越者。初虽不信。终未免骎骎然入于其中。宫中之事。尤当谨慎也。

参赞官副提学时启一因讲大学诚意章进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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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云。至诚感神。又曰。不诚。无物。君之遇臣。臣之事君。皆以诚实。则治化可期其成也。我国。地方褊小。人君发一言。则八道之人。一朝皆得闻知。惟当于大臣则敬之。于群臣则体之。百工则来之。庶民则子之。患吾之所以遇臣爱民者。有未诚耳。不患其难化也。后世。治道渐下。不能复古者。盖以后世之君。无有真如古昔帝王故也。今之言者曰。欲复古之治道。徒为变乱旧章而已。此由知识庸下。直以所见为言也。近来。士气稍稍振起。民之趋向。亦渐好矣。惟愿自上。日加慎独诚实工夫。终始不渝。则治化可臻矣。若使世道。日渐污下。终不可变。则人道终归于禽兽矣。三代之治。今可复致者。虽不可易言。岂全无致之之道乎。自上先养己德。推之行事。则人皆诚服。不期化而自化矣。若吾德不修。而修饰于事为之间。则亦何益乎。须敦厚其德。使万化自明德中流出。则下民自然观瞻欣感。有不能已者矣。又非但拱手以守其德而已。必以礼乐刑政。提撕警觉。布置施设。如有可为之事。当振奋而力行也。我国世宗朝。礼乐文物。制度施为。髣髴乎周时。而至于废朝初年。成宗梓宫。在殡未久。而宫中所为。已可寒心。惟其一身。不能善饬。故士大夫皆失恒心。终至迷乱而莫救。赖祖宗德泽深厚。浃于民心。故圣上即位之后。人心庶几向善。而然其旧染污俗。难可猝新也。当此机会。不正士习。不厚民生。不立万世不拔之基。则圣子神孙。将何所取法乎。自古。欲治而不能善治者。必有小人喜为谗间生事故也。臣谓圣学。日进于高明。而又推诚以待大臣。则大臣不敢以杂语。陈于上前。而必尽心于国事矣。国事不出于大臣。则上下违咈不顺。而无以致治矣。

参赞官时启二因论东汉党锢事进启○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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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朝时。则非宦寺煽乱也。大臣险诐。使废主几于亡国。盖成宗初年。培养士林。好贤纳谏。一时善士。以为尧舜之治可复也。于是。尽言不讳。大臣多有猜险者。一触忌讳。积愤蓄怒。乃至废朝。窥伺上意。逞其私忿。一网打尽。无有馀者矣。今朋友之间。往来讲学。欲相资益者。岂无其人乎。直以亲见惨酷之祸故。不乐与人交。而师友之道废矣。柳子光。小人也。凡正士之动静语默。一切作为。无不追逐窥伺。而反正初。朴元宗。素无学识。亦以文士之交游者。目为朋党。其仅存者。几乎难免矣。实赖圣上镇定而止。今后。岂复有如此事乎。所谓交结往来者。皆所以讲论修己治人。事君事亲之道。则此乃国家之福也。自古。正直之流。盛行于世。则必有大祸随其后。是故。深于自谋。周于涉世者。不敢抗志直言。以召怨怒。而低回俯仰。周旋彼此。保其身。全其妻子者。盖亦多矣。此非委质忧国之人也。夫不顾其身。惟国是谋。当事敢为。不计祸患者。正士之用心也。今之侍从台谏。岂真如古之人乎。虽有为善之人。或虑其终被祸患。而闾阎之间。亦皆以为大祸必生于朝夕。盖其惩于前者深也。今之培养。岂可少忽乎。成宗培养士林。盖盛矣。而废朝歼尽无馀。故反正之时。无一人自许以死。至如承旨。最处近密。亦由水口逃出而不顾焉。岂不可叹也。大臣与小臣在上前。小臣言之而非者。大臣可以折之。退而在外。言之而非者。大臣亦可以开谕也。大臣但无私心而已。苟能持公论。以正人之失。则台谏亦有所畏矣。今者。大臣反畏台谏。欲言不言。而私自立异。如此而可能致治乎。大小之臣。相和如一家。则天地交奉。而万物生遂矣。世宗朝。大臣与集贤儒士。互相责难。及其末年。造内佛堂。大臣谏之而不听。集贤学士。亦极谏之而不听。学士皆退归其家。集贤殿为之一空。于是。世宗堕泪。召黄喜。谓曰。集贤诸生。弃我而去。将若之何。黄喜曰。臣请往谕。遂遍往诸学士家。恳请以来。如此然后。士气可以培养矣。若非世宗为君。黄喜为相。则君必以弃去发怒焉。为相者。亦必不肯屈身遍请。而反以此为辱矣。非特此也。太学儒生。路逢黄喜。面诘之曰。汝为相。曾不能格君之非耶。喜不以为怒。乃以为喜。大臣之道。当如是也。故世宗之治。至今称之。

参赞官时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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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宗好善。爱士亦至矣。天使董越来我国。将还也。谓许琮曰。尔国有君而无臣。成宗天资。大过人矣。而其时大臣。无有如黄喜,许稠之辅导者。故不能回古昔帝王之治。大抵国事。须大臣为之也。

参赞官时启四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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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主于义利公私之辨。不可不明审也。苟能知义利公私之辨而不惑焉。则内外修。而心地清。是非好恶。皆得其正。而至于处事接物。无不当矣。

参赞官时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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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不可有一毫之杂。不杂则其处事。皆合于经矣。学至于高明。则权亦不可不用。权出于中。权而得中。则于天下之事。何难处之有。殿下即位十馀年。士习渐化。今则庶人。亦有以礼居丧者矣。士习正。则民生得遂矣。我国田税。三十之一。而贡物则过多。以此民生日困。经费之用。量宜裁减。然后庶可安民矣。国之法制。虽不可轻改。然学问高明。洞照事理。则与大臣同心协力。可损者损之。可益者益之。期致隆平。而遵守祖宗之成宪。可也。若安于小成。苟且因循。则帝王之治。何可致也。如欲使士习民风。归于淳正。而复古之治。则必奋发有为。咸与维新。然后鼓舞振作。而煕煕皥皥矣。

参赞官时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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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令贤。则民受一分之惠。然不改规模。而徒责其事为之末。则治不效矣。今观各邑之贡。土产不均。又皆防纳。一升之纳。征以一斗。一匹之纳。征以三匹。因循积弊。至于此极。朝廷岂不为生民计也。古之君臣相戒敕者。无非民事。后世则徒慕爵禄。而不念民功也。今之侍从台谏。非不尽心于救时。而士习不正。故儒者之学浮华。士习正。则朝廷所为。皆合于义矣。若有不合。则亦可因其祖宗之法。而改其规模也。如此而励精求治。则可见治道之美矣。

参赞官时启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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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士当于入仕之初。择之于既用之后。则吁亦晩矣。庶僚虽多。而无可用之才者。不择于入仕之初故也。审取舍辨贤否。则士习自趋于正矣。

参赞官时启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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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得贤宰相。则植遗腹。朝委裘。而措国势于泰山之安。所谓贤宰相者。必才德兼备。才出于气。德出于性。气胜则心变。须有才有德而望隆者。然后可以镇国家。安社稷。而托六尺之孤。预得如此之人。置诸左右。则何患危难之未济也。

参赞官时启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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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旨除官固善。然此好恶之发见处。幸有不合于朝议。则未可也。

参赞官时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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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克己。则无私矣。

参赞官时启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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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宗朝。尚宽厚之政。至如奸赃之罪。亦或宽之。贿赂之行。盖始于是时也。在世宗朝。如万户等官。亦皆廉洁相尚。士习之邪正。治道之污隆。因此可见也。今世此弊。虽未至甚。如此事。须痛治之。少有所犯。使不得立朝。则人知所畏。而各自砥砺矣。且如朋友亲戚。互相赠遗者。虽非贿赂之比。然亦使之不得以私相干。则世道自至于清明矣。世宗朝。集贤殿学士朴彭年。买田于广州。其友责之曰。禄足以代耕。买田何为。彭年即卖之。其时士习。可知矣。自是以后。士习颓靡。世祖,成宗朝。勋旧之臣。布列盘据。积成弊习。至于废朝。其弊尤痼。恬不为怪。今则宿弊渐革矣。然不可不严禁而痛断之也。

参赞官时启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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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学日至于高明。则士习自趋于正矣。若急迫而求其速变。则如治病而饮毒药。所伤多矣。若又太缓。则悠悠泛泛。终必不振。当随时审几。迟速得中。可也。

参赞官时启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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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之人。虽号为可人。一闻人言。便自动摇。若以人言。付之一笑。而观其事之终始。则得矣。大臣须秉心坚确。而是者是之。非者非之。可也。

参赞官时启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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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光明。然后可辨君子与小人也。人主格致诚正之功未至。则或以君子为小人。或以小人为君子矣。君子固以小人为小人。而小人亦以君子为小人。若世道不明。奸臣蒙蔽。则辨之实难。小人之攻君子。或曰。言行各异。或曰。欲钓善名。君子有同心协力。以谋国事者。则或指以缔结专权。若听其言。迹其行。则亦可辨也。士大夫。固欲保全门户。况人君。守祖宗莫大之业。孰不欲用君子退小人。以保全其社稷乎。然且不能者。由辨之不早也。君子小人。如冰炭之不相容。小人昼思夜度。日以攻君子为意。必芟夷诛戮然后已。若使之得售其术。惨酷之祸。可胜言耶。我国自经废朝以来。士气摧挫。今者。国势虽似堂堂嚣嚣之言。日以增多。自古善事。鲜克有终。近日几微。宜垂圣念。或有上疏诋正议者。有识之士。既见废朝之祸。又见此几。亦有欲退村野者。恐社稷无福。或有不测之事。但愿圣躬无疾。学问高明。则好恶自正矣。臣子之心。夫孰不然。惟小人。不愿圣学之高明也。士习不正。则人皆趋利而避害。夫以天下之大。而一心循国者。未易多得。况一国乎。惟先正士习则得矣。

参赞官时启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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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宗直。亦儒者也。其时。如金宏弼辈。虽不得大施于一时。然近来。闻其风而追慕者。兴起于为善。则此人之功也。可见善人为国家元气也。故善人之在世也。人之为不善者。必曰。无乃某人闻之乎。不敢肆其意焉。其间。必多积愤。故善人立朝。祸在朝夕焉。苟非圣明在上。岂不孤立可畏乎。如李承健之事。士林方怀痛嫉。承健蒙厚恩。一无补益。而反成士林之祸。夫宗直之父。学于吉再。一时之士。稍有可称者。皆受业于宗直之门。同心协志。以类相从。而承健为翰林。书之史曰。南人互相吹嘘。师誉弟子。弟子誉师。自作一党云。夫八元八凯为一朋。以类同进。所谓党者。亦有异矣。其后。李克墩见承健史草。每称我直笔。如此事。思之可为寒心。自是以来。士气耗丧。适遇圣明在上。今则奋发激厉者。多矣。然岂无一二过越之事乎。宰相或以之借口。弃其十善。而举其一失。则大不可也。今时。士气如早春初生之草。若遇微霜。必为之枯悴矣。须使是非分明。好恶得正。而政事之间。迟速缓急。亦皆斟酌。可也。此正拨乱反正之机也。子孙万世之业。皆自此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