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鹿门先生文集
卷之七
作者:任圣周
1795年
卷八

答内兄尹判书东暹○丙午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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笏记屡日玩绎。便见得老婆心切处。下教所自谓僭妄者。往往有透见得前人所未到处。义理天下之公。此何害耶。备要亦多可疑。此是自朱子所未免者。后学但当参考古礼。务归至当。何可一味依违。使后人终未见圣经本意乎。但不可萌一毫自用之念耳。

祔祭时新旧位告辞。

若行祀于庙中则既有祝辞。不必别告。朝祖时亦无告。若奉主往他所则出主时依时祭忌祭出主告辞略告以将𬯀附某孙。奉主出就某所之意无妨。新位则既有卒哭祝。无论入庙与往他所。不必更告。盖丧礼哀遽文不缛故耳。

妇人练服。

备要练时妇人绞带。与丈夫同用布云云者。果有违于有除无变之义。来说极好。

阖门时去烛。

阖门是幽暗之意。烛与日光。又不同。存之何害。

答内兄尹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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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衽钩边方领曲裾。自汉以来论说纷然。而衣服之制。代各不同。假使少有违于古时之深衣。今服朱子之所服斯已矣。不须多辨。

如是断置。便脱洒都无事矣。但钩边之制。不但古礼不可详。朱子定论亦未明的。未知何以为定。愿闻之。

按礼动尸举柩皆袒。于事便也。家礼从简。故只一袒于迁尸之际。如小大敛等大节目。恐当依礼经为正。按士丧礼小敛卒敛凭尸。主人髺发袒。士丧记既凭主人袒髺发绞带。丧大记小敛卒敛。主人袒说髦。括发以麻。孔䟽曰曏小敛不袒。今方有事。故袒衣。檀弓叔孙武叔之母死。既小敛。尸出户。袒括发。子游曰知礼。注嗤之。䟽曰括发在小敛之后。奉尸夷于堂之前。主人为欲奉尸故袒。今武叔奉尸之后乃括发。失哀节。今以右三处经文及孔氏䟽见之。盖小敛袒。为奉尸夷于堂助奉。大敛袒。为奉尸敛于棺助奉。孔䟽所云今方有事故袒者。亦为奉尸之事也。俱非主人为助敛而袒。武叔既奉尸夷堂而袒。故子游嗤之也。丧大记凡敛者袒。迁尸者袭者敛者。是大胥众胥之类。迁尸者是士举之类。非主人之谓也。经文䟽说如是明甚。备要依礼经云云。恐当更考。

考得甚好。备要说不可从。

朝哭朝奠。夕奠夕哭。

仪礼朝夕哭。皆先哭后奠。书仪家礼亦然。但仪礼以哭为纲而包奠在其中。则奠为哭之终也。书仪家礼以奠为纲而包哭在其中则哭为奠之始也。要之只是两时两项事。元非四时四项事也。备要乃以朝哭朝奠夕奠夕哭。分作四时四项。而夕则又易其先后之次。盖以家礼夕奠下。主人以下奉魂帛入就灵床哭尽哀。为夕哭也。其实朝奠条每日主人以下皆服其服入就位。尊长坐哭。卑幼立哭者。在朝则为朝哭。在夕则为夕哭。特以夕则斟酒后有奉魂帛入灵床一事。故稍增其文。而其下哭尽哀则乃朝奠末。再拜哭尽哀之。哭尽哀。盖斟酒再拜哭。少顷即奉魂帛入。而仍哭尽哀也。非夕奠哭尽哀后。更有奉魂帛哭尽哀。而以是为夕哭也。如朝奠仪四字当仔细看。此等处不可不厘正也。且奉魂帛出入灵床。极涉亵慢。既非古礼。而书仪亦无之。恐当去之。此等处直以古礼断之可也。

今拟去奉魂帛一节。而依家礼分朝夕为两项。以朝哭奠夕哭奠为纲。而朝哭奠下则曰每日晨起。主人以下皆服其服入就位。尊长坐哭。卑幼立哭。侍者设盥栉之具于灵床侧。哭止乃奠。哭止乃奠四字。出士丧礼注。执事者设蔬果脯醢。祝盥手焚香斟酒。主人以下再拜哭尽哀。夕哭奠下则曰如朝哭奠仪。侍者设枕衾之具于灵床上。如此则既无分作四项之失。而哭奠次序亦分明矣。分作四项。故今俗多于朝哭后。退出更入设奠。夕奠后又退出更入夕哭。全失礼意。而哭奠次序。公然倒错。岂非未安之甚者乎。

吊礼从俗为之。如此无妨。而但今人或有主人独拜宾。而主人之弟则不拜者。恐合于丧无二孤之义。

玄𫄸

玄𫄸之奠于柩上。先儒多非之。而其实正合古礼。按士丧礼赗与赠。条件各异。自不相干。公赗玄𫄸束。宾奠币于栈左服者赗也。至于邦门。公使宰夫赠玄𫄸束。宾升实币于盖中者赠也。郑释实于盖云。实其币于棺盖之柳中。䟽云上文在庙所赠之币。皆奠于左服。此实于盖中者。彼生死两施。故奠于左服。此专为死者。故实于盖中。若亲授之云云。而经下文窆时但云赠用制币。而不言奠某处者。蒙上实于盖之文也。故下继之曰藏器于旁加见则赠之藏于上。而不藏于旁者尤明矣。开元礼不深考乎此。而误用左服之文。创出柩东之礼。已甚踈卛。而况奠左是授右之义。郑注。盖其时尸首向南。车之左即尸之右也。今柩既入圹。尸首在北。则柩之东。乃尸之左而非右也。鄙意当用实于盖之文。奉置玄𫄸于柩上之中。玄上𫄸下而少西。使不碍于铭㫌字。少西者略有取于授右之义。未知如何。

按朱子曰祔新死者于其祖之庙。是告其祖当迁他庙。而告新死者当入此庙之渐也。至于支子诸孙各有其子。立庙以祭之。其主无相关于祖庙。而犹行祔祭。名实不应。而事近虚伪。然丧服小记曰士大夫不得祔于诸侯。祔于诸祖父之为士大夫者。又曰妾祔于妾祖姑。䟽无庙当为坛祔之。由是则祔非庙中之事也。盖古人制祔之义。孝子既葬其亲。送形而往。迎精而返。不忍其一日无所归也。必于是日虞以安之。而其安之也必欲与先祖安也。故祝辞即曰哀荐祫事。适尔皇祖。卒哭既毕。孝子之心。犹恐其不能上同乎祖考。制为祔礼而合祭之。冀其同昭穆之班以渐合焉。然则祔之义在于合享。不在于入庙乎。

祔祭一事。寻常疑之。今此发挥。透彻微妙。闻所不闻。良幸良幸。

维年月日。孝子某。夙兴夜处。小心畏忌。不惰其身。哀慕不宁。谨以清酌庶羞。哀荐祔事于显考某官府君。适于显曾祖考某官府君尚飨。右从士虞记改新位祝

古者考妣合祭。一几一尸。祭馔亦如一。从祖祔食亦应然。今此祔祭。亦必如此。故祝亦用一而两告之。其理诚微妙矣。今既各设位则不可不各祝而各用属称。何可混称孝子乎。但士虞记祝辞两告。首句则告新位。下句则告祖考。各有意义。而书仪家礼祝辞。于祖考并用两句。则适于二字。突兀未畅。恐是偶失照管。今略改之。于祖考则曰谨以清酌庶羞。𬯀祔孙某官于显曾祖考某官府君云云。而于新位则用此改定之祝则似当。未知如何。

用嗣尸

既曰用嗣尸则祔祭祖位。不用别尸可知。

檀弓明日祔于祖父。其变而之吉祭也。比至于祔。必于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末有所归也。吴氏澄曰变易也。变而之吉祭。即上文所谓以吉祭易丧祭也。比至于祔。必于是日也接。即上文所谓明日祔于祖父也。言丧祭变而趍吉祭。自卒哭始相比。逮及祔祭。必于此卒哭之日。相连接而不间断者。不忍使亲之神。一日无所归也。若用虞祭之例。相隔一日而始祔祭。则卒哭后祔祭前。此一日亲之神无所依归。孝子不忍。故祔祭必于卒哭之日。相连接而不间日也。注䟽以变为非常礼之祭。谓速葬速虞者。于卒哭前再有此非常之祭。考之经传记。未见明据。

郑注此段。寻常疑之。吴说大体明快。读之令人解颐。此等处剔发出来。极有功可幸。盖所谓不忍一日离。不忍一日末有所归者。皆欲其汲汲与祖考合而安焉耳。士虞记三虞卒哭他他字。如何释之为可否。

备要禫条贺循曰非宗子而母在者。杖而不禫。

贺循所谓杖而不禫者。无据不可从。且父没母在为妻。杖而禫。凡长子皆然。

温公,琼山,栗谷皆用果五器。

多则六。少则四。皆无不可。何必违仪礼家礼而从书仪要诀乎。米食与面食为一列。则亦为二器矣。

考妣并祭。饭羹二器。

铺筵设同几之义。至为微妙。盏盘则虽不得不各设。而饭羹则欲别造其器合设之。未知如何。理则无可疑。而未敢遽决耳。

按南轩以古无祭墓之礼。盛言墓祭之非礼。然考之周礼。墓人凡祭墓为尸。所谓墓祭果谓后土之祭耶。抑周时已有祭坟墓之礼。而或不见正经耶。南轩之书。推极鬼神之理。而以墓祭为以伪事其先。理果然乎。昔孔子许庶子祭其祢而曰望墓为坛以时祭。又曰宗子死。告于墓而后祭于家。墓之与神。果是隔漠不相关之地。则为坛于宗庙之旁可也。何必望墓乎。又若告于墓则告必有祭。墓有祭从可知也。然则圣人岂教人为伪乎。于此亦可见圣人以神与墓为有不相远之理也明矣。盖人死虽形体藏于墓。魂神返于室。其昭明焄蒿之气。安知不有时肹蚃来往于平生神魂所舍之躯壳所藏处乎。大明将亡。孝陵夜哭。我国壬辰之乱。倭奴将犯健元陵。斧斫丁阁之柱。忽见王者俨临于魂石之上。弯弓将发。大惊跳走。斧痕尚在。此外凡冢墓之间。显灵征异之事。多见于稗史小说。虽是圣贤之所不言。岂可以丘墓之所。但谓之空荡冥昧之地。而不奠一杯之酒乎。恐无是理也。今于俗节。并祭庙与墓。非但沙溪之言为然。其在于彼乎于此乎之义。无不可也。论评前贤之言。极知僭妄。而姑记愚见。以待更考耳。

祔祭墓祭两段。阐发得鬼神之理极其微妙。三复而有馀味矣。但家庙既行四时之享。则于墓遵家礼只行一时。或寒食或秋夕。而馀三时则以酒果省扫。恐为得宜。未知如何。

答内兄尹判书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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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隶来传本月十三下书。备审初寒。静养体候万卫。且伏奉礼说一册。前禀瞽说。太半蒙印。而其中如朝夕哭大祥入庙数条。乃是大节目大疑端。而皆获肯可而厘正之。区区欣幸当如何也。八耋大台爷。肯与山里闲汉畎畒老生。上下其论。而毫厘必察。分寸必较。又能虚心受善。舍己从人如此。此岂衰末所易得之事耶。三复感叹。无以为喩。贱疾近幸少安。所居室为过冬。略加修治。欲得执事隶字。以遮屋壁。一以自警。一以替面。伏望以大壮纸二张。一书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十七字。一书发愤忘食乐而忘忧不知老之将至十四字。又用二幅纸以大字一书富有之谓大业。一书日新之谓盛德。以惠于大兴后便。如何如何。此是游戯翰墨之事。酬应似不至甚难。更乞母孤也。顷见家弟。四壁尽是与叔笔。蓬荜生辉。诚好看矣。

答内兄尹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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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衽钩边

曲裾之说。郑孔一也。而服妖之诮。专归于孔。可谓冤矣。然毋论得失。其制今不可考。而朱先生晩年定论恰符经文。从之不亦宜乎。但杨氏取注而斥䟽则非也。蔡说左右交钩。以布言耶。以针线言耶。家礼图未知何人所为。而再覆缝云云。是就合缝处。自外覆缝于其上云耶。来教似以衣身四幅为衽。则与注䟽说又不合。未知如何。

妇人杖一节。摆脱去多少说话。只以大体言之。丧服经曰斩衰裳苴绖杖云云。子夏即以传系之。设为问答。以明杖之义曰。杖者何。爵也。无爵而杖者何。担主也。非主而杖者何。辅病也。童子何以不杖。不能病也。妇人何以不杖。亦不能病也。观其文势语脉。则童子与妇人。礼本不杖。故问其不杖之故也。不然则其设问。岂不突然无来历乎。盖经文先陈其服。后陈其人。而男子妇人并列在下。故恐妇人并蒙上杖之文。先以传明之也。布緫箭笄云云。乃妇人之制。而经文前无所言。故男子之下。继陈妇人。别言其制。而上经有杖之文。故子夏所以先言而发明者也。大记小记所言妇人杖。谓妇人虽不杖。亦有以义可杖者。命妇杖。以爵之义也。主妇及在室女一人杖。担主之义也。妻妾为父母为长子杖。辅病之义也。与童子虽不杖。若当室则杖同义。正与传文相发明也。丧服四制曰童子妇人不杖。不能病也。亦如传文緫说童子妇人之礼也。岂非古人以妇人为如童子。不以成人之正礼责之者乎。家礼妇为舅姑服则从斩齐三年之制。而其下即特书曰凡妇人不杖。正与四制及传文同义也。朱子之意亦必有斟量而裁度。不以斩齐三年而不杖。为悖于礼而断定之也明矣。此与他小小节文之从简阔略者。大有不同也。今所从者乃经礼也家礼也。图式备要。一倂扫去。恐非可嫌也。更商而教之。以开迷蒙幸甚。

来教曰恐妇人并蒙上杖之文。先以传明之也。按丧服斩齐章所列妇人若皆不杖则如是言之可也。今其所列妻为夫。妾为君。女子子在室许嫁。嫁反在室者为父母及母为长子。皆冒苴杖削杖之文。而明载于大记小记。二记所言实本此经。小记不及女子子者。传所谓妇人不杖。专指为夫党者故也。则传文之先言以发明者。无乃傎乎。且既曰不能病。而妻妾为夫。母为长子。依旧是辅病之杖。则亦岂不迳庭乎。是故鄙意则以为传文所云妇人不杖者。专指不杖章妇为舅姑而言。非谓他也。盖妇人外成。凡经传所言妇人。大抵皆言既嫁妇人为夫党者。而不杖章有妇为舅姑不杖之文。故据而为说耳。妇为舅姑当降夫一等杖期。而乃为不杖期。故设问而发之也。然当时则为舅姑齐衰期。故可以不杖矣。今既升为斩齐三年而与夫同服。则同其服而独异其杖。亦岂不半上落下乎。以三年为过而不从则已矣。今既从之则何可独去其杖乎。且既重其服则病与不病。唯在其人。亦安得谓全无辅病之义乎。家礼从俗。虽有妇人不杖之文。而通解丧礼成后先生见而称善。亦有亲书稿本者则此等大节目。岂有不禀裁之理。然则朱子晩年定论亦可想矣。若从家礼不杖则绖带亦当从家礼阙之乎。

贾氏以傅文妇人不杖。为童子妇人。

贾孔皆以妇人不杖。为童子妇人。此则不成说。

虞祭羹左饭右。

虞以后则生事毕而鬼事始。其设馔当用祭礼饭右羹左。上食则当象生。从曲礼饭左羹右之设矣。

虞祭三献无从。是大可疑者。有献必有从。乃丧祭吉祭之所同。而家礼无从。先儒亦无论及者。实所未晓。然有献无从。终是阙礼。玆乃以意补入。以待更考。祥禫同。今欲以右所言诸条。一一补入。则此书只为一家之用。虽与下手于家礼本文者有异。而所谓一家之用。全是家礼。则家礼之文未免为决裂穿凿之归。甚是未安。但以来说附见于下。第以传疑亦无妨也。

朱子临终。有参用仪礼之教。此备要之所以作也。不然备要之决裂家礼已大矣。岂非未安乎。今亦当平心参酌。分明有古礼可据。而家礼或从俗或偶失照管而与古异者。从古礼改之。正朱子之意。何害之有。

功衰云者。斩衰三年练后之衰升数。与大功同。故云功衰。而其制之斩而不缉。其冠之绳武绳缨。啚式可考。固自如也。若如来说冠易布缨衰缉其边要去绳带。则服斩衰者。自练后至大祥十三月。当为有杖之大功服人耳。可谓斩衰三年乎。

功衰云者。用大功布制为衰裳。如大功之制。故谓之功衰。若只用其布而不用其制则何可谓功衰乎。经文云大功布衰裳。功衰二字出于此。家礼练服去负版辟领衰则制亦从大功可知也。不缉其边而去负版辟领衰。不伦甚矣。果有此理否。

杂记本文。有三年之练冠则以大功之麻易之。郑注谓既练而遭大功之丧者也。然则无大功之丧者。自当无易。盖经文注说本自难晓。而今以来说反复推究。惽莫领会。抑别有义意耶。且备要布绞带之制。只援照图式。慎斋以备要主人身服斩衰也。练绞用绳不用布。其意亦可见也。

前签引杂记为证者。非谓杂记之说今可一一行之。但以为观此则古者功衰之制。可以想得也。盖易服之䂓。以布升麁细。麻葛大小。较量之。新麁于旧。新大于旧则易之。麁细大小同则不易也。夫布升麻葛同则亦不可易。况冠武之绳与布。衣裳之斩与缉。绞带之麻与布。其轻重何如哉。使斩衰练冠。武不以布则大功新冠其可易乎。三年功衰不缉其边则大功新衰其可易乎。斩衰绞带。虞不可易布则大功新带其可易乎。既曰唯杖屦不易则其馀皆易。当如注䟽之说无疑也。既曰皆易则所谓功衰。不但布升之用大功。其制度亦当同大功。不亦明乎。夫斩衰之斩。固是斩割之义。而亦为布衰之名。故亦称苴衰。苴者恶貌也。苴则斩䟽则齐。轻重之等也。大功则布益细而人功亦施。比䟽不啻轻矣。䟽亦不可斩。况功布乎。所谓斩衰三年者。以始服之日言之耳。若以三年二字为功衰亦斩之证。则苴绖管屦䟽衰牡麻绖。亦将终三年乎。三年字不见于斩章。而姑从来教言之。夫三年之丧。创固钜矣。痛亦甚矣。然三日不怠。三月不懈。期悲哀。三年忧。则随其日月而哀渐杀者。亦岂非事理之当然者乎。特以末俗多忌讳。斩缉布麻之际。谓有所重。虽知其然而不敢遽行。慎老之事亦似然矣。今此妄论则毋论人之行不行。只以礼意事理言之。而或冀其有契于崇旨耳。未知如何。

来教云勉斋说如此。朱子意可知也。朱子之言。便是经传皆可从也。此则苟非勉斋禀质于朱子。明承朱子之教者。则不可谓亦可知而遽从之也。

通解续编。发凡提纲。实皆出朱子。其草稿之成。朱子又见之亟称之。至令自己所编原书。亦依此更定。则其许之也至矣。然则虽谓朱子之书亦可也。图式虽云追成其说。悉本仪礼。且此等大节目。岂有不曾禀定之理乎。观家礼之去负版辟领衰。亦略绰可见矣。

图式妇人卒哭受服绞带。直曰布七升者。已非葛绖麻带有除无变之义。而及至练受服。但云妇人除要带。勿论绖与绞麻与布。一切去之。是从古礼耶。从䟽说耶。身被衰衣。要无一条带以结束。是甚制度。岂不可疑乎。

檀弓妇人不葛带注。妇人重要而质。不变所重。故不葛带。至期除之。据此则所谓不葛带。专指要绖。不及绞带。不然至期并除要绖绞带。真是要无一条带以结束也。盖绞带是小带。故卒哭可变。而至期亦绖去而独存也。

备要所云妇人同者。又非图式。竟是何据。

图式卒哭受服绞带。既引贾䟽布七升之说。而妇人则直以布七升塡之。备要小祥绞带。引图式布七升而曰妇人同。则其意正同图式。今曰又非图式。有未敢知。备要同字。只指绞带用布而言。非并指葛也。

大祥新主入庙一事。是愚所大疑云云。

吉禘而自殡宫入于庙者。先王之正礼也。大祥后不待吉祭而直行祔迁者。唐宋之俗制也。家礼虽用俗礼。先生晩年既从横渠之论。而以祫毕入庙为礼之正则大体已卓然矣。后人只当遵先生定论舍彼取此而已。若其既祥且当祔祖庙一句。答李继善书。似是论定之初。既未及细考乎先王之礼。横渠说中自殡宫三字。亦未及留心看破。而大祥入庙。行之已久。几筵既撤。奉主难便。故不得已为此权宜之制耳。其实几筵虽撤。丧事未毕。仍安于寝。以待祫享。自是当然之理。祥而外无哭者。禫而内无哭者。所谓内外是殡宫内外。则祥后主仍在寝可见。以先生明见。岂于此终有所滞碍也哉。谨按通解备载程张之说。春秋之文。而朱子答李书则不为附见。以此为据断然行之。恐无可疑。且今国恤三年后。自魂殿直入太庙。似是帝王家通行之礼。横渠说及朱子所谓周礼大宗伯享先王处郑注。似亦有此意云者。皆引诸侯之礼为说。此正所谓无贵贱一也者也。只恨备要未及致详。而改得未尽。致有此纷纭耳。鄙意如此。未知如何。

丧未毕而主祔于庙。非古礼也。且以事理言之。正体继世之主。与礼应班祔者。事理不同。而乃于丧制未毕之前。数月权祔。事殊未安。禫祭吉祭改题时行礼节次。亦多不便。勿论古礼如何。但以张朱之意。吉祭入庙。事事稳当。况有古礼可据乎。然而不敢断然从之者。只以变改家礼之为未安也。然备要以家礼告迁改题递迁等节。俱移之吉祭。而独祔庙一节。仍而不改。似从朱子答李继善之言。然备要既改家礼。而为今世通行之礼。故行礼之家。皆从备要。今只以祔庙一节。倂移于吉祭。则虽云异于家礼。实从朱子之意也。抑无变改家礼之嫌耶。商量而教之幸矣。

此一段极精当。无容议为。此等处直以古礼为断。而勿以后世依违苟且之说。参错于其间。则自无难处者矣。

祭馔奇耦之数。

鼎俎奇笾豆耦。乃礼之大节目。脯醢三品。似是脯二醢一。或脯一醢二。合而为三。然宋时与今时俗绝不同。亦何必一一遵仿乎。

同几合设则盘盏饭羹。宜无异同。盏则果不得不各设。饭则合设极是。俗制男女饭器各有其制。别造则须不偏属于男器女器之制而后可也。

饭器只得就时俗所用器中行器之属而稍高大之。务令雅朴。执事素有创物之智。乞随意造成后。详示其制㨾。使得画葫如何。饭既用一器则匙箸亦当别造而用一矣。

忌日并祭考妣。

忌是丧馀之祭。家礼之只祭当位极当然。鄙家亦从前合设。有难遽改。故欲自我作古。言于儿辈耳。

答内弟尹孺文东昇○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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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丧礼缁带

杂记朱绿带。乃衣之小带。非革带也。革带则死亦用革。不异生也。䟽诸侯礼则士大夫亦宜有之云云者谓此。朱绿小带。是诸侯之礼。则士大夫亦宜有此小带。而其色当用玄华缁辟。与生时大带同也。士袭带二采。而此用缁带者。此则诸侯之士也。与彼天子之士不同。详见杂记注䟽。

宵燎。

在地曰燎。执之曰烛。见大敛条注。又丧大记注。树于门外曰大烛。于门内曰庭燎。盖此三者。是一物而有大小内外之别。

笾豆实具设。皆巾之。

郑氏之意。盖谓笾豆之实具。则其馔于东方也。必皆巾之云耳。皆者通指祖遣奠之属而言。䟽以实为馔。设为奠。而谓馔与奠两处皆巾。极破碎无据。况羃奠之巾。初不系于笾豆之具。观于注中小敛不巾云者。亦可见其专指东方之馔也。

髽。

髽制注䟽诸说。纷纭不一。而丧服图式亦无定论。今不可详。然愚意则髽只是去其笄纚。以发作大紒而已。初无麻布之著。亦无成服前后之异。但成服后则笄而髽耳。盖郑所谓用麻布云云者。实本于小记男子免而妇人髽。以髽对免。故遂疑妇人之髽。亦当用布如男子之免。而其上又有髺发以麻之文。故又疑斩衰妇人亦当用麻。以对男子之髺发也。今详小记之文。但谓男子去冠而免。妇人去笄纚而髽。以是为对耳。初未见其制之必相同也。夫吉时冠笄既不同。则何独于凶时必相同乎。按蓝田吕氏曰免以布为卷帻。以约四垂短发而露其髻。于冠礼谓之缺项。冠者必先著此缺项而后加冠。故古者有罪免冠而缺项独存。因谓之免见啚式云云。此说虽未知出于何书。而于免义恰当。必有所据。然则妇人之于缺项。何所当乎。檀弓南宫縚妻之姑之丧。夫子诲之髽曰尔毋纵纵尔。尔毋扈扈尔。只言其髽之制。而更不言著布于上也。于此亦可见矣。未知如何。郑氏既失经意。而贾䟽之分成服前后。又失郑氏本意。髽一而已。岂有许多般乎。

辟奠不出室注。不出于室。设于序西南。

不字当释于西南之下。盖凡彻奠设于序西南。而此则不然故云耳。其曰既敛云云者。亦曰既敛而奉尸。侇于堂之后。亦不设于序西南。毕事后直自室去之也。䟽说文不明。而通解节略尤不可读。恐有脱误。

彻帷。

君使人吊彻帷。注云彻帷㧁之。事毕则下之。下言彻帷非一而不复注释。可见凡言彻帷。皆当蒙此注也。曾子所谓小敛而彻帷者。只就小敛而言其帷堂与彻帷之故耳。非谓小敛后全彻去之也。故郑注曰敛者动摇尸。见大敛亦动摇尸。其当帷堂在其中矣。又杂记朝夕哭不帷。注云既出则施其㧁。无柩者不帷。注云既葬遂去帷。据此则大敛事毕后。又复帷堂。至朝夕哭时。旋㧁下之。直到启殡后。方彻去之者。又可见矣。士丧礼始死帷堂。杂记无柩不帷。此帷之始终也。故郑注彻帷则曰㧁之。注无柩不帷则曰去帷。亦互相发也。

不背主人。

不哭于西面委衣之位。而还哭于西阶东者。不背主人也。

巾。

巾有二。一是馔于东方时所巾。即所谓笾巾。为笾豆具而覆之也。一是羃奠者。即所谓功布。为牲肉而御尘者也。故笾豆具则必有牲肉。而于馔于奠皆巾之。如大敛奠祖遣奠是也。一笾一豆而有牲肉则于馔不巾。于奠巾之。小敛奠是也。一笾一豆而无牲肉则于奠亦不巾。朝夕奠是也。若朝祖奠则亦无牲肉而于奠巾之者。为其在堂风尘。故特巾之也。特牲馈食注优尊者云云。似谓果实多皮核。故有笾巾。使得以裹其皮核也。

答内弟尹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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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袭具条綦系于踵。䟽说似若著屦时系綦于足。后与袭条綦结于跗。似相矛盾。

系于踵。谓属綦于履之跟后也。䟽误以系作结义看。而踵字与下跗字矛盾。故乃强释之曰脚跗踵足之上。要与下注足上之训相合。良可笑也。下䟽训足上为足背。则此所谓踵足之上者。必非指足后也。盖以踵字连足字而云踵足之上。则其意似亦指足背而言。然不成说矣。脚跗之义。亦不可晓。

决用正。王棘䟽此二者与决为藉未详。盖极非决之藉。所以著于食指中指无名指者。故生者用朱韦而三。大射所云朱极三者是也。今以极为决之藉则决只施于拇。亦安用二乎。

详上下注。极与决之藉。明是二物。极用纩。藉用韦。但上注有生者以朱韦为之之语。故䟽误认作一物也。来说决只施于拇。安用二云者得之矣。

君视敛条乃奠。此奠是荣君来之殷奠欤。是大敛奠欤。

奠大敛奠也。据丧大记既殡而后君至则有殷奠。

献明器条䟽椁材既多。

井椁亦是献。但椁则常构置之。故云井。明器献即去之故云献。䟽所谓椁材既多。不须献云云者凿矣。验其堪否则旬而布时。毋论椁与明器。皆已验之。不待献也。

卜葬日条䟽末取近为尊。

谓以近于行事处为尊。故东上也。

卜葬日条楚焞置于燋。其义未详。盖燋炬也。楚焞所以柱燋而炽火。以灼于龟者也。置字未知何谓。

谓以契置于燋上也。燋以燃火。契以灼龟。燋大契小。

卜人抱龟。燋先。奠龟西首。燋在北。注䟽皆以为卜人兼抱龟燋。窃恐未然。抱龟似当勾。燋先亦似当勾。盖执燋执席。别有人在塾西。执席者既已席于𫔶西矣。执燋者至。是执燋而先于龟。俟卜人奠龟而错燋于龟北。宗人遂取龟于席上而示高于莅卜也。燋先。如奠时烛先之类。果如注䟽说则上执燋者毕竟无所事。且礼意虽微小之物。必别有执事以将之。况以龟之尊而燋契又麁大。岂可以并抱之乎。既奠燋。又执龟之说。专为下宗人受龟而设。亦未见其真然也。

来说甚是。但注则初未尝误。特䟽家乱之耳。注意盖谓抱燋者既奠燋。卜人复执其所奠之龟以授宗人也。以下文宗人受卜人龟云者观之。可知卜人之执龟以待也。来说谓宗人取龟于席上。恐未然。

命龟兴授卜人龟注。述命命龟异。䟽以为述命与西面命龟异。命龟之辞。经虽不言。而要之如述命而已。但未知大夫以上有述命。又有命龟否。抑士之命龟。即大夫之述命。而稍杀其辞。因异其名。有述命者。自不命龟否。按少牢亦西面述命。注䟽所谓异者。未可知也。

经既云许诺不述命还。即席西面坐命龟云云。则可知大夫以上许诺后即述命。述命后始即席西面坐命龟也。此正所谓述命命龟异者也。少牢则筮轻故许诺后即西面。合述命命筮为一。与卜自不同。不可以彼而疑此也。大抵大夫以上卜。受命述命命龟凡三事。筮则合述命命龟为一。与受命凡二事。士之卜。只受命命龟二事而无述命。筮则又无命筮。只受命一事而已。是其差也。

答内弟尹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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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教以䟽说谓失郑注本旨。而更详郑注则注义未始不如䟽义云云。

髽之有许多般。终觉破碎无义。凡丧服自有定制。岂有名之曰髽而或著麻布。或去麻布。纷纭不一之理乎。髺发者以括摄其散发为义。其著麻布固也。髽则以去纚作大髻为义。则露髻二字。乃是正义麻布之加。无乃衍乎。盖妇人之笄。与男子之冠为对。始死男子去冠而笄纚。妇人去笄而纚。既小敛。男子去笄纚而髺免。妇人去纚而髽。冠下有缺项髺免者。象去冠而缺项独存也。笄外无他物则无物可象。只作髻稍高大以为餙耳。斩衰之髽最大。齐衰次之。观乎纵纵扈扈之诲。髽之自有制度可见。小敛后髽如此。成服后髽亦如此。特成服后丈夫冠。故妇人亦笄而仍为髽。至启殡则又去笄而与小敛后髽同。故更书髽。以见丈夫妇人复用初丧之免髽耳。不可滞泥看也。大功以下无髽云云一段。小记孔䟽之说正如此。然大功以下成服前。男子皆免则妇人不去纚。似无此理。郑贾说恐得之矣。既曰齐衰以上至笄犹髽。则大功以下成服后笄而纚可知。若然则启殡后髽。通大功言之。尤无可疑也。但大功以下妇人之笄无文。丧服图式吉笄无首云云。似得否。

此有庶子之母本妓属。初不率畜。死于其家。此庶子以嫁出母服服期。而庶子有子则当服其祖母何服。嫁出祖母之服。不见于经。或曰既无明文则当如礼服期。或曰其父既以嫁出降服。而其子反服本服无是理。经无见服则当不服。两说未知孰是。通典步熊问为祖后者之为出祖母服于许猛则答曰母子至亲。无绝道。非母子者当绝。经无出祖母之服。当无服云云。然此是答为祖后者之服。则不为祖后者之出祖母。似不在此例。问解沙翁引此以为无服之证。而又以妻出母之有服。却疑之。曰出祖母无服。似未安云云。

丧服传云绝族无施服亲者属。许猛之答盖出于此。出祖母无服。为是亦无分于承重与否矣。沙翁以妻出母有服为疑者。有不敢知。妻母则只以妻之所生而服之耳。嫁出不必问。与本宗服。义例大不同。

答洪子直益弼○乙丑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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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问曰葬先轻而后重。其奠也先重而后轻礼也。䟽云虞亦奠之类。故亦先重后轻也。然则不但虞也。凡朔奠月半奠之属。皆当如此也。又曰自启及葬不奠。注云不奠。务于当葬者。盖母殡既启则当专心致志。以修葬事。故父殡朝夕奠亦姑废之也。据此二条则日昨所询。不待辨而明矣。盖朔望之奠。乃是应行者。而亦不得行。则况不当行之朝夕奠乎。轻丧启殡之后。虽重丧在殡。亦不得行奠。则况重丧未及葬。而反设朝夕奠于轻丧既葬之后乎。顷日奉答时此意略绰记忆。而傍无书籍。不得检看。只以大体为对。今始追告耳。大抵奠必先重而后轻者。一则祭是伸情之事故也。一则轻葬既毕。当归奠父殡。而汲汲修葬。未遑于轻丧之奠也。

答洪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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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谕奉悉。此非深奥之义理。而尚未归一。非彼之滞则此之惑。不胜愧叹。然来书中事实二字。其言益深。可谓直穷到底。请就此而毕其说则庶乎可以归一矣。夫心丧者。其服也元无衰麻之事实。其除也亦无行祭之事实。只是悬空拟议。以自及于三年者之月数耳。盖有或祭或不祭之事实。然后方可以事实决之。今则初无祭不祭之可言。只取他丧之祭者以为准限。此当祭二字之所以出。而不得不随其祭之月进退而伸缩之耳。今若就此元无事实悬空拟议之中。忽地插入事实二字。论其不祭。则无乃迂乎。假如三年者禫值仲月。当即行祭。而有故不得祭。以致逾月。则不可以径服吉服于未祭之前。何者。有祭之之事实故也。至于心丧则本是虚局。只当从虚而准拟之。非所论于事实者也。

与李深远惟秀时为锦伯○戊子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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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沃时以传讣事挠中。作数字附便矣。想即达也。归见手书在案。满纸悼惜。情溢辞外。披读以还。不胜悲涕。日间乍凉。伏惟台起居增卫。弟自哭此兄。如痴如醉。归卧山斋。万念灰冷。中夜拊膺。直欲吁天而不可得也。盖其清明温粹公诚坦荡。求之当世。实鲜其伦。而少小同学。晩益相信。自寓此邦。游从益源源矣。情同同气。义兼师友。虽今世道无馀地。倚以为不食之果。今忽至此。此何天理。斯文无所托。世道无所赖。天实为之。亦复奈何。顾此驰省后时。病已无可为。言语不能了。想其胸中必有多少蕴结。此尤痛恨结在心腑。每一念至。但有涕泪之被面而已。承谕之及。略此奉诉。想见之亦增怆然也。闻将状闻。计已上达。未知有何指挥。示之为仰。发巡当在何间。巡行若由怀德而取路东仓则弊庐距大路不过数里。前书谓非巡路。岂未及详耶。自失栎兄。此身益觉踽踽。何由从近一会。以豁此壹郁耶。

答金存吾履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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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祥大祥祝辞。

仪礼祔祭祝有小心畏忌不惰其身之语。而小大祥皆蒙此。则不应于小祥独用此语。而大祥却删去也。备要小祥则云云者。似乎单指小祥。而原其本意。盖谓自小祥以后则有此八字云尔。此等处不以辞害意可也。

与金存吾丁丑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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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第不足为存吾喜。然乍闻便令人不能不喜。此固俗情之所必然。而若其前榜之见心。后榜之存吾。若有一线阳气萌动于重阴之底者。则又安得不使我真个喜而不寐也哉。然而世道既无馀地。士大夫一番出脚。不颠顿狼狈。则便与之化而为一。是则所谓一线之阳。有未可恃。而今日之喜。未必不为他日之忧也。此愚所以欲作书而不知所以为辞者也。不知存吾以为如何。即日清秋。恭惟荣履万休。想已入堂后。世间滋味。尝来果如何。坐此远地。末由参闻。但切驰𨓏。此中归计已决。而尚此蹲仍。秋务日繁。劳碌转甚。自怜而已。

与尹士章勉宪○甲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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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未已。不审别来仕履起居何如。似闻复入春坊。区区忻慰。有倍恒品。但因桂僚所报。闻座下以贱臣去就。有所陈禀于书筵云。虽未详措辞之果如何。而惊惑则极矣。区区于座下。托交虽晩。若其契好之笃。期望之远。实不敢以世俗交道相处矣。今闻此报。大失所图。岂座下以区区谓可以随行逐队。依违前却。而犹能效辅导启沃之责。议涵养熏陶之益耶。区区虽甚愚钝。决知盛意必不然矣。然而犹且挽引而拘絷之。使之进退狼狈者。抑果何说欤。况此病状转痼。无奔走供职之望。室忧危笃。有顷刻难舍之势。此实亲知之所共悯。座下亦尝熟知之矣。君子爱人以德。不以姑息。今座下之所以待区区者。无乃近于姑息而非德欤。顾此踈逖之贱。虽不足与论于君臣交际之义。而出入讲筵亦已屡矣。区区延颈之忱。实有小须臾无死之愿。况今姑留之睿教。虽缘座下之提禀。而辞旨丁宁。亦可见不遐遗之盛意。苟有一分可进之道则岂不欲奔走趍命。以奉承德意哉。争奈以公则迹贱人微。虽时进瞽说。而不过为应文备数之归。以私则忧病熏心。虽留连京邸。而常觉有危厉飞扬之意。如是而犹贪恩恋爵。遅回供职。则是事君不以诚。而自待太薄也。座下为储君进人才。又奚取夫如此苟且无耻之人哉。玆敢不避烦猥。悉暴衷情。切幸曲加谅察。勿复留恋。而以病忧切急。末由供仕。皇懔耿结之意。从容导达于筵中。俾免大罪。俾安贱分。千万切仰。

答金仲晦光默○丁未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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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自旌纛之南。不但声光渺然。音闻亦难凭。一念但自驰仰。忽玆匪意。伏承下问状。擎玩百回。恍若复接款晤。且审履玆霜。令起居清卫。眷集均庆。尤何等慰濯。莅任既稍久。而行部亦已讫。士俗吏习。邑弊民瘼。计已尽入于大心料量中矣。唯愿毋忘别时书意。开拓心胸。广受忠益。听言绝𫍙𫍙之色。临事崇休休之量。下以济千里望哺之民。上以宽九重南顾之忧。则忝在知旧之列者。亦与有荣矣。事虽近正。而执滞则反害理。人本匪恶而偏听则便成乱。窃观近日事。无论内外大小言议政事。大抵皆将为一私字坏了。受重简任世道者。恐不可不十分淬砺。或可以救得一半耳。无以报相与之厚。因笔漫及。语短意长。盖不忘昨冬锦中灯前之话也。或蒙恕量而时赐澄省。则幸孰大焉。世记夏间经了一场死境。近幸少苏。而馀证时时发作。见亦废食委呻。如此而其何望久乎。

答孟养汝至大○丙申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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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哀子亲丧三年内。又遭长子斩衰。今亲丧大祥不远。大祥后服色当如何。世人于长子斩衰。例著麁黑笠。而孤哀子欲著平凉子或草笠。但平凉子草笠不可用于公朝。此一节有碍云云。

平凉子或草笠。似最稳当。盖黑笠麻带。虽曰近日通行之俗制。终觉有未安者。先辈则多有著平凉草笠。或白笠者矣。赴公之时则权著黑笠布带亦何妨耶。亲丧大祥时。以白笠白布直领白布带行祀。祀后即当服斩衰服。

答李平瑞奎纬○癸巳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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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节病革时。生姜树头生死云云。

此段曾问之蟾村。答云生姜是草之抱卵者。而今以为树头生。是乃无理之言。而病难强辨。只得依君所言云尔。今更以所示康节本语观之。蟾村说似未甚通。鄙意则凡物之聚散生死。皆有一定之气数。移易不得者。乃康节之见。而伊川则一例不信。如以雷为起于起处。而反以康节为不知者是也。康节病革时想又说及此事。因戯谓若如正叔之说则是凡物之生。无一定之理。其死亦然。如生姜便可于树头生。亦可于树头死也。盖以理之所必无而难之也。未知如何。康节语记录有二本。各出其一。似于蟾村说为近。试更检看如何。

正叔云不可以体会为非心。

体会犹言体认理会。人心之体。无边际无内外。九陔八纮。皆其度内。故虽天地之大事物之众。才一体会。便与融通。盖其本吾一体。非以此体彼以我会他也。唯不知此理专以方寸间能知觉处为心。而其体会所及。皆不属己。所以有心小性大之论耳。

近览程书。恍有所得。其曰居今之时。不安今之法令。非义也。须于今之法度内。处得其当。方为合义。又曰行礼不可全泥古。须当视时之风气自不同。故所处不得不与古异。见此训而反自省。泥守古法。不念时义。乃所以居今之世。反古之道。灾及其身者。始知学不可不博。时不可不历。

此固然矣。然一向如此说。亦不得。大抵见识为重。见识到则或从古或随时。自可泛应曲当矣。

程子曰使人谓之哑御史犹可。且只是格君心。于今始知刺刺以口争是非。非事君者第一道理。未知此意果如何。

此固至论。然亦恐为全躯保妻子者口实。当与首段参看。

观鸡雏可观仁。鸡雏如何而可观仁耶。

鸡雏初生。皮薄体嫩。生意蔼然呈露。此便是仁。

平生有二事未晓者。从古圣人未尝有一言蔽之以释仁字。此一未晓也。颜子所乐。别是何事。而程朱亦不明言。每令学者自寻之。程朱所不言。学者谁能自得。此二未晓也。

孔孟何尝不说破仁字。程朱何尝不说破孔颜之乐。唯就其已言处。熟读深体。真积力久。自当有融释处。大抵道体精微。言不可尽。惟默而识之。乃见意味。

答李平瑞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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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小雅篇题注。孔氏云变雅皆由体音。

体音本作音体。谓音节之体。大小雅音节各异。故变雅则毋论其事之大小。只以音节之体类附之。有大雅音节之体则附之大雅。有小雅音节之体则附之小雅云尔。

朱文拈捶竖拂。

捶是锻炼金玉之物。拂是扫尘打蝇之具。皆禅家设教时所用。

朱子草封事。遇遁而焚。方身在党籍中。朝夕俟罪。而乃救党祸中人。未知如何。

焚稿是庆元元年事。是时党祸始作。赵丞相窜而犹未及先生。故先生不胜忠愤。有此草䟽之举。然于语默之节。终未恰当。故筮之而遇遁焉。此正先生不及圣人处。至二年以后则必无此事矣。

答李平瑞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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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瞽宗之祭。只是祭先师之有道有德如夔之类。后世学校之祀虽渐广。而亦未尝及于前代帝王。盖前代帝王。非学校诸生所可得以祭也。唐初虽有周公孔子并祭之诏。而旋即改之。停周公而专祀夫子。岂不以周公达而行道。与帝王无异故耶。我东之有箕圣。犹中国之有羲黄尧舜文武周公群圣人也。羲文周公之易礼。尧舜之十六言五教。岂下于箕子之九畴八教。而群圣人之祭。不过各于其国。如虞陈杞宋而已。而初未尝祭庠序。则箕子之祭于旧都。正合礼意。何疑之有哉。今以一时臆见。倡此无稽之大典礼。恐无以善其后矣。切须慎之。

有二句奉虑者忧乐之志。恐或急于进取。倔强之性。虑不谐于时俗。

有二句奉赠者得意处无忘一退字。乘快处无忘一逊字。

与李平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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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儿子所传妇人首制。自上有意变通。而未得美制可代者。以是为难云。然否。昔年禁髢时。鄙家偶得使行所购来所称假髻者。其制㨾少而甚雅。盖以铁丝或铜丝为机而以髢衣之。栎兄见之以为大手髻。相议行之。此明是华制也。衣之以髢而制㨾雅。故妇女辈亦颇安之。今若以此上达而颁行之则恰好。或于入侍时因言端陈达否。如欲见其制则往复溪室而取见之好矣。传闻果实则时不可失。故略及之。如以为可则从当毕其说也。

与李平瑞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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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恩罔极。随处浩荡。岭海虽远。顾何异衽席之上哉。窃想戴天祝圣。不知死所矣。即日新凉。恭惟处困而亨。起居清健。居停处去海边几何。风土何如。人心何如。邻近守宰或能有留意顾助者否。不尔则日用调度。其何以料理乎。一念悬虑。殆不能食息已也。然古人多有居谪而玉成者。唯愿动心忍性。痛自修省。置心于战兢临履之地。绝念于富贵利达之场。而及此暇日。读书稽古。专心向里。使棱角潜藏。而德性常用。天理呈现而私欲退听。则异日宥还。庶几源深而流大。体顺而用利。无所处而不当。无所入而不得。而真可以为立身补过。致命报国之本矣。相爱之深。倾倒至此。幸乞恕谅而留听焉。此中间经危疾。近幸小苏。而精神气力。又不知落下几层。如是而能望久乎。只任之而已。

答李平瑞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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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公不即位而自为摄则国人何以称君称臣。史何以书公也。

虽不行即位之礼。然既朝庙告朔改元正位则何可谓摄乎。观於菟裘将老之语则胡传所谓让而非摄。可谓得其实矣。

王正月。春秋一书中大疑。

王阳明直据春秋经文为断。其言直截明快。无复馀蕴。不可以其人而废之也。其他证左之明白者。亦非一二。如泰誓十有三年春。明堂位孟春祀帝于郊。杂记正月日至。有事于上帝是也。

桓十一年经书郑祭仲而名其君于下。字其臣于上。胡传说似不其然。此与桓二年孔父书名亦异。

祭仲者。祭仲足也。或称祭仲。或称祭足。皆名也非字也。杜注以仲为名是也。突忽称名则与纠小白一例。忽之不称伯。未逾年不成君故也。胡传以为不能君。杜注谓郑人贱之。以名赴。皆未免凿矣。不成君成君。只当以逾年与否为断。观于曹羁不称君。庄二十四年。子恶文十八年。及卫子莒庆称子僖二十五年。可见。其以葬前后为说者非也。

庄三十二年。经书公子牙卒。诸传皆云贤季友。故隐其鸩而书卒。夫讨逆大义。为贤者讳小事也。传说果如何也。

春秋于国恶。每微婉其词。如隐闵之薨。子般之卒。夫人孙于齐之类。皆是也。微婉之中。讨逆之义自在也。公子牙之卒亦然。而因以成季子之义。以存亲亲之义。程子所谓义理之安。文质之中。宽猛之宜。是非之公者。正谓此等处耳。未知如何。

昭二十年。盗杀卫侯之兄絷。而传引夫子之言归狱于宗鲁。鲁果当为狱本耶。

凡以不义作乱而杀者皆称盗。左氏所谓求名不得。固凿矣。胡传之因夫子之言而归狱宗鲁则又推之太过。夫子之使子开无吊。岂归狱之意乎。圣人之旨。本自简易。而诸儒穿凿纷纭。此春秋之所以难读也。

僖二十三年。宋公书卒不书葬。公糓传果然耶。

宋襄不书葬。当以鲁不会葬也。公糓说凿之又凿。不成说矣。

昭十三年。经曰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吴归于陈。二子皆世子之子。掳在楚。内无所承。上无所命。亦未入国者。书以爵号。传说不知其然。

陈蔡之国与爵。受之天子。非楚所得以灭。亦非楚所得以封也。其灭之固大恶也。其归之乃所以补前君之恶而还其旧也。非新与之地而专封之也。书曰某侯归于某。有若二君。自有其爵而自归其国也。此是圣人权衡精微之极。合乎天理。宜乎人心。而王法行乎其中。非精究而深玩之。不能知其味也。左氏礼字甚好。而胡传所谓不与楚灭不与楚封者。亦可谓得圣人之意矣。

答李士深洪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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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从三从之妻若是宗子妻。服缌耶。

若是大宗之妻则当服齐衰三月。不然则无服。

祭日当用丁亥。而丁与亥有故则代以辛日如何。

不但辛日。凡柔日皆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