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鼓山先生文集
卷四
作者:任宪晦
1883年
卷五

答李士仁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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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中追后立后者。当依尤翁说。从继后文书到家日。为闻讣日。四日成服。成服之节。当依沙翁说。袒括发。成服一如初丧。成服日改题。当依南溪说。告云继子某今日成服。敢以改题之礼。虔告云云。变除则农岩曰。三年后。仍存几筵未安。陶庵曰。先撤几筵。南塘曰。几筵所设处。设虚位。朝夕哭。变制。亦只哭而除之。祭则无谓也。云坪曰。庐墓以终三年。吾梅山老先生。亦云追后闻讣及丧中立后者。计月设祥祭除服。再期日。略设单酌伸情。是为通行之例。而近世诸贤援古礼。祭不为除丧之文。本祥日。仍行祥祭。待闻讣日。设虚位变除。斯乃处变而得正者也。宗子不可以无变除而不主祥祭。祝辞一遵祥祭祝恐宜。恐当依此。本练祥日。备礼行之。祝用原祝。撤几筵。立后者。则计月数。设位变除而已。南塘,云坪两说。只在行之者择处之如何耳。

与田彝叔秉淳,赞明蓍淳。○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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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同门受业。识面于梁摧后六载者。诚不可使闻于人。而及其倾盖如旧。则情志相输。不直为新知之乐已也。但乍合旋离。成一梦场。南望停云。不觉依依。窃尝闻安阴。岭之山水乡也。执事既有硕人之薖轴。又复埙唱篪和。有日迈月征之功。天下至乐。孰加焉。如宪晦之抱终鲜恨。叹身世拙者。只有起羡而已。何以则一遂膏车秣马之愿。受丽泽之益耶。向于益山时。抱得先师书几𢎥而归。归后益勤玩绎。有以尽见宗庙之盛。百官之富耶。区区钦仰。不能自已。宪晦一生百病。懒尤成痼。案上有书。不能看读。读书即格致之要。格致然后。可议践行。而知己如此。行又可知。足目生受。无缘入道。时诵先师诗悖德生为辱。全归死亦安之句。未尝不愧汗沾背也。盖大势已倾。无复馀地。犹有死中求生之计。一半分回阳之望。拙者平生。以喜闻过。为三字符。点检此心。未至全泯。或可赖同门强辅如高明者提撕警觉。以收功于桑楡否。幸勿以弃物而已之。时惠对证之剂。俾有救拔。不胜其厚冀也。文字缮写之役。可及证期耶。证期之在明春。亦非甚远。而区区私心。犹以为远者。一为文集之速就。一为执事之复奉。想亦谅之也。

与李乐汝教峻。○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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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闲居为不善。饶氏曰。自欺也。朱子亦尝以自欺言之。而盖自欺。正要看得细。闲居小人。谓之自欺之末流则可。直谓之自欺。则恐不可。故章句云。不能实用其力。以至此耳。

或不能不失其正。或字。先辈多疑之。盖忿懥等。人所不能无者。则本非不正者。但有之而不能察。故失其正。此或字。承上人所不能无之句而看之。则似无可疑。或问云。此心之用。始有不得其正者。观此始字。尤可见或字。承上不能无之句而云尔。

答李乐汝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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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得乎天者。恐不可只谓之气。气固所得。气上有理。理则非所得乎云云。泛言人得天之理气以生而言。则来谕是矣。而以此章章句本义及文势言之。则人之所得乎天之下。直继以虚灵不昧四字。则所得者非以气为主乎。虚灵不昧下。乃以具众理言之。则此非得气以具理乎。然则所得乎天。还他得气。而气以具理。则理亦自在于所得之中。如是看。则分析中混沦说。混沦中分析说。恐两无所妨。若以所得乎天。为兼理气。不分主客。则既曰得理而下。又曰。具理者。恐未免语叠意窒。故曰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之气。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如是看之。似于本义及文势为顺。然而气元无无理之气。则说气处亦非专舍理字也。特所主者。气耳。

有体而后有用。凡物皆然。则知兼体用。愚岂不知。而致知之知。先辈多以知之用看。而此三知字。皆从致知之知字来。故愚以为似皆以用言。而亦非愚之刱说也。渼湖答人问曰。致知之知。恐只是知之用。章句不曰知犹觉也。而曰犹识也。微意似可见。然则补传上下知字。皆当一例看。或问所说。指妙众理宰万物兼軆用说者。恐是推源之论云云。此说似可从。补传末。以全体大用。总而结之者。既从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处而言。则恐不得不幷体言之耳。

自慊。以成功用功言。俱无不可。而但章句。即解传文本意者。而以用功言。或问。即备章句之未备者。而亦以用功言。语类僴录在晩年。而僴录云。好好色恶恶臭。只此须是自慊。是合下好恶时。便是要自慊了。非是做得善了。方能自慊也。故农岩亦云。以自慊为诚意之效。诚未安。

察乎此之此字。退,栗说。虽若有异。而活看则本无不同。来谕诚然。但只以心言。其义较阔。不如退说指的病处之为紧切。故向以退说恐胜为言。本非以栗谷说为截然不相入而弃之也。

桃夭节。宜其家人之主之子而言。固是诗之正意。而此章引诗之下。直曰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教国人者。君子也。非之子也。则似以君子言。如农岩说。而亦不害为君子造端之道也。若谓君子使其妻。宜其家人。而乃教国人。则语深一重。章句下一转语。然后乃可分晓而无之。是甚可疑。

答尹汝纲穉维。○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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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喩以乌头难恃。鹦言徒能为忧。苟不固反躬发省。何能道得乃尔。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亦何远之不可届哉。盖尝闻之师。曰。世间事为。俱属虚幻。惟有穷理尽性。为究竟法。而忠信二字。为入道之本。故曰主忠信。常人靡此。犹不可一日生活。况君子之学。期于成己成物者乎。若有欠于忠信。则终身之所成就。可知也。窃瞷高明之所欲自勉者。似亦不出乎忠信二字。为用钦仰。如宪晦者。幼而失学。长未闻道。画脂镂冰。竟无所成。则其弁髦师训。无一分得力于忠信。亦可卜也。今高明顾反以为强辅。而愿有一言之施。施非其人。莫无近于借视听于聋瞽耶。只有愧汗而已。先师遗集刊役。若使同门诸贤。尽心出力。皆如高明之为。则何患头緖之不早就。而事不如意。姑莫指准。未知何日。可免为侯芭之罪人也耶。要在再期时。齐会商处耳。

答郑国乔奎元。○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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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晦半生求道。一斑未窥。及玆梁摧。盲擿尤甚。甚矣。朽粪之不可雕圬也。秉彝罔坠。尚有收楡之计。不有直谅多闻如执事者。怜而教之。愚复何望于斯世哉。盖讳疾则虽良医。无以发药。顾此所患。不啻四百四病之多。而最是惩忿之不如摧山也。窒欲之不如塡壑也。将为毕生之贞疾。执事其母曰知其病。便是能治之药。幸因便风投示瞑眩之剂。千万千万。言出肝肺。实非纸面例语。深谅勿泛。申望。鄙亭未就。盛记先至。感戢之馀。还愧鸠拙。亟起冠带。奉读十回。其文辞之高古妙绝。姑无论。窃瞷命意。一与晦翁神交付冥漠。乱以归来篇等诗。恰恰相符。可仰执事见之正感之深。而在贱陋。太不着题。有未敢当。然早晩诛茅插樗。揭之上头。则林泉当增彩。荣华何极。呜呼。皓天不复。西归之好音莫闻。近日似有其几。时诵尤翁答闵屯村书中。未知诸公。只拱手熟视。以待凶丑自灭而已之语。不觉复有平日之壮心。想执事亦当同此怀。故漫及之。俯索轩记。岂谓山虫。亦能吐丝成锦。而有是之教耶。顾以芜拙。何敢唐突。第恐以有往无来。为无礼。故肃此塞白。覆瓿如何。其繁而不杀。有若志状者。甚仰令季氏行谊。不欲删没。且素昧体裁者。固宜如是。可能善恕否。琼什和呈。此亦羊皮之易琬琰。愧汗亡已。

答郑国乔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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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贼猖獗。诚千古所无之大变。将使三纲沦而九法斁欤。其忧固无疆。所恃者。惟必反之常耳。老兄乃以斯时倡率英才。共读紫阳全部云。是为硕果。天不忘。如执左契。虽无似如愚者。亦不觉增气也。

答郑国乔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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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忧世语。苟非大心众生。何能道得真切如此。使世人。皆如老兄。尊周攘夷之功。可几也。寥寥乎无闻。痛哭而已。奈何奈何。某处出处。不如初不出脚之为省事。鄙见亦与盛意合。颜闵之在陋巷汶上。亦应有以也。信敬述之误传。谓贱子有好容颜。莫无与石室翁所谓善吃杖同耶。日前人有忧此之矛淅剑炊者。戏以俚语。成一绝以示之曰。所谓先生厮役抹楼下者。饭婢傍人。莫谩愁杀。吾道固宜如是。是亦可谓不㤪天不尤人者耶。还可发一大噱也。琼章牙颊生香。当送揭故山草堂。草堂自此增颜色。不惟宪晦感佩。山灵亦应遥谢厚意也。

答郑乔国壬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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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有癃疾。无娶妻生子之道。则固宜传重于次子。苟无次子。则亦不可不立后。此不可以次养论也。世俗以长子无后。更立次养。大非礼意。来说峻正。可医习俗。甚仰甚仰。

长子斩葬前。既不可主祭。则恐不当从宦。而国制许之。诚未知其何故也。盖当之者。不欲从宦。则亦已矣。何国制之可拘耶。

自宗家递迁者。必待三年毕后行之。至于自长房而迁次房者。或从尼尹所刱行而为之者有之。而此亦不如祫祭后行之为得礼之正。故好礼者。不苟从也。

遇先生于道。不言拜。未知古礼何为如此而有拜。则当答路上。屈尊。礼所不敢。近俗年少辈。不欲拜尊长于路次者。皆藉是说。执事反以是为证耶。若以屈尊为嫌。堂上屈尊。独非不敢耶。

答尹景叔锡僖。○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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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墓仪节。只当于朝夕哭拜而已。焚香奠酌。不可为也。归家之节。在家者撤庐。在于禫后。以未禫则未除丧也。庐墓者。亦依此。禫后归家。似无妨。未知如何。

答李君明公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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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心丧者。不当为人冠宾。至于为子冠娶。则恐无不可。但以不与宴乐之义观之。不可自主其礼。以继高之宗子。或次宗子。代行似宜。然此无前辈言论。不可以此臆见为准。更加博询于知礼者而行之。如何。

答赵经汝圣权。○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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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哭。主人主妇已进馔。而祔祭反同丧祭之虞。盖以主人不敢以凶哀而亲将于祖考。斯义也。白云金氏已言之。若丧主非宗子。而宗子行之。则恐不当使祝进馔。

吊礼。主人外众主人不拜。自是古礼。而先辈定论。亦皆以不当同拜云尔。则只当立哭于主人之后。不可与宾为礼也明矣。若吊礼毕。宾以哀有丧式凶服之义。别行拜礼。则答拜恐亦无妨。然无明据。不敢质言。

答徐景襄赞奎。○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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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不葬者。当退行练祥。而本期日。亦不可昧然。故陶庵云。虽不敢备仪。一献无祝为可。当依此为之。当有告辞。告辞在下。

襄礼过期未行。常事将退行于葬后。明日讳辰。只行一献之礼。冞增罔极。敢告。小祥前一日。因朝上食。告之。

襄礼已过。将以明日。追行常事。敢告。小祥追行前一曰。告之。

神主埋安。粉面。先师所云。何忍涂洗。仍旧恐宜者。得之。

答李善一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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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丧。期年后。行子女昏当否。谨按冠昏通看。即尤翁说也。只言主昏者。不言父母。小祥后可行子女昏。即南溪说也。尤翁说固已正当。而若又得主昏二字中。可包父母之明证。则尤可以无疑。家礼集考云。愚按此书于冠昏丧。皆纯用书仪。而书仪于冠昏之主。皆言是祖若父及诸父兄凡男子之为家长者。则父即是主者。主者。即是父也。冠言父母。则固主父之为主者言。而可见虽宗子主之。父若有期以上丧则废矣。昏亦仿此。昏言主婚。则亦主父之为主者言。而可见虽父无服。主之者有期以上丧则废矣。冠亦仿此。一言父母。一言主婚。两说相须。若婚之特言身者。所以备言。以足冠之所未尽言也。且冠以父母言。则可包子身在中。而婚以主婚者言。则须别举身字耳。此书冠婚。一主以宗子。则与书仪之专主父兄者差别。而亦以父兄是宗子者为常法。故槩因书仪之文。不别言主冠者。则可见其与昏相互也。尤翁之许朴以文势顺者。以未见书仪故耳。集考说止此今以此说观之。主昏二字之中。包言父母。尤章章明矣。乌可以不言父母为断。而亲丧期年之后。行其子女之昏耶。陶庵云。尤翁之言可信。玄石之论则盖以人情事势言之耳。方今世道日败。丧纪大坏。以识者而处此之世。其将从彼乎从此乎。陶翁之言。可谓严且正矣。

近世之鲜行时祭。诚极慨然。今承左右欲行之教。甚仰甚仰。然而以宗家之所未行。已独行之为嫌。则恐不然。盖支子异宫。各自为礼。先儒已言之矣。幸勿为拘而必行。如何。昔年有一士友欲行时祭。愚闻而美之。作一诗欲示之。彼终以无器具。未免中止。故诗亦不送。今以原诗录呈。此可谓为左右而准备者也。报本先王道。愧人獭不如。鲜春愚伏粟。谁馔慎斋鱼。贫者元非匮。富人矧有馀。有君能好礼。归厚庶几欤。语虽芜拙。亦出于衰世之意。使民德归厚。不能无望于左右耳。

尤庵曰。考妣各卓。礼有明文。何可违也。屏溪之论。亦如是。而四代奉祀者之许多床卓。决是难办之物。且虽依尤庵说。小其床卓。亦难容排于狭隘之室。世人之不行时祭者。果坐此停废云尔。则来谕所谓与其欲行各设而废之。不若合设而行之之为愈者。可谓的论。而况礼记祭统。铺筵设同几注。有精气合之论。其义微妙。得礼之本。从古礼合设。恐当。馔品。遵家礼初祖祭。饭羹各设。而饼面以下则合设。是为得宜。然则祢祭。亦当依时祭为之。恐不必一则各设。一则合设。有所异同也。盖家礼各卓之说。即袭开元礼考妣异主而祭异馔之文而乃尔。本非古礼也。

答李善一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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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丧小期后。改葬父母者。迁父墓。则只以原服行之。不当制缌。而迁母墓。则何可不制缌耶。然而以小记父母之丧。偕其葬服斩衰。注。葬母亦服斩衰之义观之。今虽迁葬。犹是父未葬。亦何可仍着缌服。以葬其母耶。不得不只于启母墓时。着缌成服。而还着父衰以过葬。至母虞。又着母缌以从事已矣。至于三年后。改葬父母者。缌虽一也。而各制二件以服之。礼也。来示所谓不当为毋更制者。恐失照勘也。

吉祭之前犹未配。则三年内墓祭合设。极为未安。故先儒之论。于合葬之墓。以各设床卓。先后行之为是。今此改葬后虞祭。恐亦不当合祭。只用先重后轻之例。先以衰服。奠告于父墓之前。次以缌服。奠告于母墓之前。似得。

答李士蕴镇玉。○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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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颡哀痛之至也。今人受吊。无此一节。恐是狃于习俗而乃尔。好古君子。自当依礼行之。

朱子答刘子澄书。近得韩丈书云云。如邓攸缚子于树之属。似涉已甚。恐此等处。诚可削也。盖存侄。非不是美事。而缚子则终是不近人情。故渼湖云。挈两儿而同其死生。幸而俱全则大善。不幸而并命。此心亦可以无憾矣。盖君子之用心处事。当如是矣。

孟子求放心章集注云云

求放心章。大注以为求放心。为学问之本。语类以为学问。皆所以求放心。二说不同。以年条考之。集注。成于丁酉。贺孙录。在于辛亥戊申。鹿门之以语类为定论者。想出于初晩之分。而愚见则大注之意。恐为定论。证以程子之语。尤似分明。未知如何。然而惟其学问。皆所以求放心。故求放心为学问之本。则二说恐可谓互相发明。汪订四书以为集注与勉斋说。未尝不同云者。岂亦以是欤。

答李士蕴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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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粗本末无彼此。熊氏,南塘说。与栗谷,沙溪说。不同。何者为是。

言五行阴阳。而合结之日五殊二实。言阴阳太极。而合结之曰精粗本末。以文势看之。精本为太极。粗末为阴阳。恐得。

各一其性。本然气质。何者为是。定之以中正仁义。自定欤。定人欤。

各一其性。宁斋,老洲。皆从本然说。定之以中正仁义。先师云。以自定言。而包定人之意。老洲深以为然。

生之谓性云云

明道此章首节三个性字。愚每主本然看者。明道之意。盖曰凡物有生。始谓之性。此不过性即具于气。气即具此性之意。中庸章句所谓气以成形。理亦赋焉。亦此意也。

出则不是。朱子以为未发。叶氏以散逸释之。

愚意欲从朱子。

天地储精。得五行之秀。叶注。人得精且秀。储精之精。人物所同得。今只以人得言。恐失本旨。

盛见得之。然叶氏。亦本非以储精之精言之。未可知。

正其义。不谋其利。叶氏解以义之和。似未安。

利只是正义之效。非利欲之利。则解以义之和。恐无未安。

高存之曰。恶念尽是诚意。杂念尽是正心。窃意杂念尽是意诚。

愚意恶念尽是意诚。杂念尽是心正。未知如何。

置酒张乐。若偏侍则不可耶。

既曰具庆者可矣。则在偏侍。恐未安。

答尹景章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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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课。闻来醒神。钩深硏几。通幽洞玄。以一心而参三才之妙。以一身而缵四圣之緖。然后可免朱子所谓画鬼神。而无愧伊川之践尽一部。以哀侍一日一爻之功。计应得其真诠妙谛。何谓尚昧活法也。岂先欲践尽谦之一卦欤。如宪晦者。以切近如四子者。尚不上口。故于易则不敢生意。十七八时。备数一读后。不复玩绎。今又精力摧残。其终也已。每诵朱子有身无首之语。不觉愧汗也。八卦列于六经云云。以本文考之。只是易之卦画。与书,诗,春秋,礼,乐五者。并列为六经之意。非谓其卦义布列于六经也。如是看。恐无可疑。未知如何。

答尹景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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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纸所谕。伏读屡回。有以窥仁人君子为宗国为世道深忧大计。有非窭夫所可及。高明真大心众生。甚仰甚仰。但所与语。非其人耳。使愚而果有弭乱之才。明道之术。则责之以告君父激士民。用尽修攘之方。犹之可也。不然而强僬侥以千斤。莫无为高明之失言耶。且昨年在野之臣。亦已有为国谋筭者矣。高明其不闻之详而知之熟耶。直以寥寥滋惑了之者。诚不能无惑也。大抵士之出处。当量而后入。语默亦然。然则无宁牢守往哲身不出言不出之义。为寡过耶。其不能报朝家礼遇之恩。诚贱臣之罪也。虽极愧悚。亦复奈何。

答申士楫济模。○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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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斋先生行状中绍字。谓逼冶川讳。而欲易以趾字。盛见固为审慎之道。而古人文字如此处甚多。而不以为嫌。如金河西父名龄。而尤翁作河西碑铭。用龄字。此亦一明证也。

答李元成忠权。○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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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长子斩。其说甚长。久为礼家未决之讼。斯礼也精义。亶在乎重适抑庶。别嫌疑而严宗统。以故虽子之长者。必须正也体也传重也三者咸备然后。方许三年。丧服传文正体二字。只当就其长子身上看。郑注所云。当先祖之正体者。犹言为先祖之正体。此已说得明确。而贾疏忽推上正体于祖祢。刱为适承三世之说。牢强拘曲。不成义理。老洲及梅山先师。咸说得斯义。无复馀蕴。正体二字。既不属祖祢。则其不可以已与祖之继后。不服长子斩明矣。

为长子斩。然后当为其妇服期。支子既不为长子斩。则为其妇。只当服大功。

缅服。虽是斩衰馀制。既是缌麻。则与寻常缌服。不当有异。但仪礼五服。皆有负版辟领衰。大功以下去此者。即温公书仪也。家礼虽从书仪。亦以去之为言。而朱子亦尝云。从书仪。去负版辟领衰。非是。是为定论之可从者。缌麻既本有是三者。则缅服。亦当仍存。未知如何。

令侄今日所处。轻丧禫。在于七月。重丧禫。在于八月云尔。则轻丧禫。自当不行。只行重丧禫。而重丧禫后轻丧禫。又以过时。不行己矣。大抵虽过大祥。禫前自当以丧中论。而近世或以大祥后。谓心制者有之。而来谕亦然。恐未及照管也。二十七月之前。称疏称稽颡称孤子哀子。一如未祥时礼也。知此则其不可行轻丧禫于重丧禫前。尤明矣。心制云者。只是为父在母丧禅后。本生丧期年后所称。本非可论于三年丧中者耳。

与兪▣▣华柱。○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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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人有云。藏而不得韩君记。犹不葬。又以不得柳公权书。为不孝。此固为人子者。为亲图不朽之至意也。宪晦不知不肖。亦欲求得当世大人君子雄文名画。以显先德于百世。铭虽请出于梅翁。而笔则未有所属。常以益重不孝之罪为惧。间者。不顾礼貌。冒进仰恳。幸蒙包荒盛度。不以傏𠊲为罪。曲赐印许。幽明受赐。子孙敢忘。捐躯殒命。未足为报。计已落笔。下掷千万。复有仰烦者。宪晦所居山谷间。有所谓卧龙岩醉石。拟欲结一茆庵。名以龙石。仍揭晦翁武侯祠归去来馆二诗于左右。以为暮年栖息。用托神契之地。纸地肃呈。乞赐挥染。俾作山中一故事。未知如何。

与李▣▣章赞。○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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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仰高风。为日盖久。客冬。乃蒙辱临陋止。一接龙光。固已心醉。及承谈易。不啻宝花乱坠。则虽谓之亲见伏羲来。未为过语。只愧无虎皮之可撤也。闲又因独亭。递奉所惠贶诗若记。伸纸疾读。是何文采之巨丽。辞意之高古乎。幽明受赐。罔知攸报。不以青鸟无云锦之衔来。鲜其感篆也。失之东隅。收之桑楡。执事所谓从吾所好者。莫无为究竟法耶。如曰临履之无几。独不见蘧化武抑之俱在邵龄乎。深荷眷爱。有此唐突。不胜主臣。盖执事深于易矣。想不待愚言。而已有所兴感于消长进退之几。知所以自为矣。

与李汝乔世渊。○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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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去远便。风亦无所因。索然向溯。殆同卷中人。昨春所下书。半年后。始自三川。历都下而来。劳问谆悉。辞旨蔼蔚。竹室先祖。与芝湖公。生同志死同传之气味风谊。若将复续。三复以还。益觉怆涕。人之大伦有五。而朋友居其一。然世人鲜克知之。晦翁夫子所尝慨然者也。寥寥千载。可以无愧斯语者。惟芝湖,竹室二公为然。为二公子孙者。固宜遵守先法。世世继好。今也吾辈生并一世。尚未识面。斯不亦忝先之大者乎。而宪晦不惟跧伏穷卿。贫病难振。重以亲年益高。实难远游。执事之降屈威尊。过访陋止。亦非敢望于分外。则古人所谓倾盖姑旧者。终不可卜于此生。而两家先祖神交之旧谊。亦无可续之地耶。怅叹之极。罔知攸喩。第先稿中。芝翁行录,祭文及他诗文之太半见逸。盖缘草本尽入郁攸。馀者仅仅。又未能广询当世博雅好古之君子。补其阙略。以致断烂粗率。不成貌样。其得罪于先世。贻笑于具眼。固已愧服之不暇。而今承欲于家间文字。录出一通以示之教。始知执事真有心人哉。感刻不赀。但以信便难得无及。已刊二款。未免中已。揆以事势。诚或然矣。而录置鄙家。以示后人。恐亦得宜。幸于芝湖集中。搜得与先祖相关文字。不计片言只字。一一录示千万。谨复敢问芝湖集合为几册。而何当入梓耶。事钜力绵。如难蚤就。或可使记府人缮写一帙以惠耶。有命则虽专伻。当呈纸地矣。盖鄙家之不可无芝湖集。犹执事家之不可无竹室稿也。想亦谅此苦心。不至落莫也。此亦有芝翁与先祖书。近百道。对勘原集。如有遗漏者。从当录呈矣。

答李汝乔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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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先芝湖先生。貤赠之典。在朝家褒直奖节之道。宜不待二百年之久。而尚今寥寥。志士之嗟惋。容有极乎。而乃者。忽下于夏望追夺之后。事若相待。尤不觉叫奇。是所谓为善无不报。而迟速有时者耶。夫厚貉纤𫄨。固生人之不可阙。而至寒伏暑。其用尤切。圣教中此时二字。亦以是耳。士林动色。世道增重。不但为德门一家之庆幸已也。况如宪晦者。念及先契。益不胜其感涕也。

答李汝乔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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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示鬼神说。肯綮不出于该理气三字。凡天下之物。若泛论则夫孰非该理气。该理气之中。论其地头。自有主理主气之别。今此鬼神。亦非不该理气。而终是从气说理者耳。一主于该理气。恐有欠于宾主之分。且至云不可谓形而上。亦不可谓形而下。既非形而上。又非形而下。是为甚物事耶。恐合更商也。老洲论鬼神数条甚明白。似亦可谓一只眼。故玆录呈。或可将此。与盛论对勘。究其本旨。未知如何。

答朴都正载纬。○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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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仪不受。自有朱宋法门。愚虽无状。自一袜一壶以上。不欲受之。今此惠贶。亦不敢破戒。衣袜还纳。幸无以却之。为不恭也。至于米酒若自他所来者。亦当固辞。惟执事素有知仲之谊。无时之馈。便成年例者。则不必为嫌。第谨领以为醉饱计。但欠僮弱负轻。如来谕耳。伏呵伏呵。

答罗掌令时镛。○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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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晦于座下。无半面雅也。距千里远也。宜无声气之相感。而顾有生衰俗识紫芝之夙愿者。是必有所以然矣。盖名利之误人久矣。林下何曾见一人非虚语也。而挽近以来。炎劫尤甚。锺鸣漏尽。而尚不知止者。十而二五矣。窃闻座下妙年通籍。进涂方辟。又在捧檄可喜之地。则忘情荣涂。似非易事。乃能一朝。投簪还山。以服田力穑。奉菽水之欢。读书教子。遗箕裘之业。为毕生究竟法。其急流勇退。脚踏实地。当于古人中。求吾东前辈休官读书成就大业者。有四贤。金河西,李静观,金农岩,李陶庵诸先生是已。今以座下之志之笃。见之明。行之力。苟充其量。四贤可五。此愚所以真心爱慕。不能一日忘于心。不下于己见之令季者也。乃者。伏蒙古道之书。虽奖与过度。有非贱分所敢当。其有感应之理。则可知。区区衔戢。若何可极。至于求助。意甚盛也。顾此幼失学。长未闻道。老为不死之贼者。真所谓我躬不阅。遑恤我后。何敢容一喙于高明之地哉。无已则有一焉。凡人非不知透得名利关之为少歇处。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自是学者通患。此往哲所以观人。必于晩节者也。敢以敦艮二字。为座下献。愿座下硬着脊梁。仁为己任。杜门空山。守死善道。不复迹东华门外软红土一步地。卒为天下第一等人。不胜其厚冀。未知盛见。以为如何也。

与李圣长泰渊。○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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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甲载回。晦翁满江红所谓两鬂全欺烟树绿。方瞳好映寒潭碧。可知为尽室善祷。而河南老子之悲痛。亦当倍之矣。退定十日之速。诚荷曲尽人情之盛念。而终有拘于私。故不敢闻命。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者。政谓此也。早晩当一造。以谢前慢。可能善恕而无诛否。

答孟圣道钦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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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柩于本第。则发靷日。只当因朝上食告由。而行至葬时。行祖遣朝祖等节可也。而似闻直向山下云尔。则发靷时祖遣。不得不行。朝祖亦不得不阙。然亦不可眛然无告。告其由于靷行前日上食时。恐宜。告辞录在下。

礼当靷还金谷本家。临葬行祖遣朝祖之礼。而形拘势禁。直向山下。不得已先行祖遣。亦阙朝祖。玆告。

答孟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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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胤泳汝身后出后事。其生时虽有兄弟与受之言。既未出礼斜。则不可谓定伦矣。且虽有与受之言。季氏不曾率养待之以子。泳汝亦不曾事之以父。呼之以父。其身后题主也。主祭也。皆执事主之云尔。则亦不可谓出后矣。又闻泳汝生时。论人出后事。辄以尤庵必须命于君。然后乃为父子之正论。为必可从。生时所见之正如此。今于身后。因一时与受之言。谓之出后者。尤有所不忍。盖古有不为启下。而先服叔父三年。既而觉其非是。不服其叔母者。尤庵许之以正得昨非今是之意。又有迁葬时服承重。婚书中书出继子不服斩于生父者。陶庵以为是无君命而私自绝于天属。亟宜服斩。已服三年者。已承重已书于婚书者。尚如此。则今虽不从一时与受之言。实非变改已定之伦。再思而处之如何。至于行状中。添入此一款。非愚之所敢闻命。其于死者复起。生者有愧。何哉。

与权道卿用一。○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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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成不胜柏悦。榜眼高名。自致耸观。固常情之所不免。而苟于大原本上。看得透世间万事。皆琐琐靡足道。此可谓大成。窃瞷执事。雅质博识。终非汩没科臼者。况有先德渊源可述而不可忝者耶。顾近世士夫不能有为者。率多为举业所累。今执事既省此一事矣。从玆高着服。大着肚。以兴起斯文为己任。千万厚幸耳。如宪晦者。直以败军之将。重失步于邯郸者。何敢抗颜向人说与。而惟钦爱执事也深。故不觉信口及此。真所谓自己绝粒。劝人三匙。幸恕究焉。

答权尚肃矩夏。○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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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新旧丧合窆礼节。大槩皆已得之。钦仰钦仰。不可脱重服而服无服之服。慎斋说虽可从。尤翁所谓主人既服缌麻。则馀有服者之吊服。从可知云者。亦可参用。无论随柩参奠。衰服吊服。各服其服。恐尤得之耳。先行母丧题主。后行父墓奠。尤翁说无容更议。而母虞则先师云。合窆之后。设父奠于墓前。用安体魄。即举母丧虞祭。不出是日恐宜。然则题主虽在父奠之前。母虞则当在父奠之后。是为祭先重之义。未知执事所尝指教者。亦已如是否乎。

答李晦授锺直。○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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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示自警语。悟往追来。一字一涕。有足以感动人者。昔朱夫子为漳州时。以居父母之丧者。不飮酒。不食肉。不入房室。如是三年。庶几少报劬劳之意。晓谕士民。执事今日之痛自刻责。其有得于斯乎。可仰可仰。呜呼世降俗渝。丧失其哀久矣。不惟阮豚楚鸡之为可骇。其不责宗击锺者几希。有识忧叹。庸有极乎。乃者执事。思有以易之。务遵礼律。先自飮食始。礼义由贤者出。尽非虚语。而庶几民兴于仁矣。然不服暗之义。比诸飮食尤重。幸益加勉。至于难保有终之戒。执事已自言之。愚何复赘。

与李晦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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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闻执事留疏厅时。以不当抹去玄逸事。有所辨诘云。甚善甚善。盖斯文阳九。世道坏败。未有甚于今日。彼贼边人。自是世济其恶。陷溺已久。则其欲为二尹玄逸血党死卒者。犹不是异事。所谓主人边人。亦且出力救护。不但曰贼也可捉也。可恕而已。则彼二尹玄逸之道。其已尽易天下乎。何其靡哲不愚至此之极也。言之寒心。惟执事。乃能坚守正论于此时。令人增气。其所谓众流靡靡。一柱亭亭者耶。钦仰钦仰。何不一顾为道颠末。合有面商。日以凝伫。谅之千万。适留坟庵。失睡转辗。晓起引灯。力疾草此。始知晦翁上蓝之夜。不寐作书。尽是苦心。然愚非晦翁。执事非刘共父。则人亦岂不笑之乎。览讫。丙之无妨耳。

与李明甫炳悳。○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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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课鲁论。复得几编玩索。而有何新趣否。程子曰。论语所载。其犹权衡尺度欤。能以是揆事物。有长短轻重。较然自见。苟体斯义。无徒腾口。验之实事。则得尺得寸。皆为吾有。方是真读论语者。幸加勉旃。至若集注。亦明白切实。无一字无下落。其为紧要于学者。与正文无异。更愿执事。勿视以寻常训诰。极力硏究。如何。愚于是书。爱之如父母。敬之如神明。虽如许平仲之于小学。总角受读。年将不惑。而心灵自悟。姑勿论。句读之间。亦多生疏。今此躬未逮之言。不惟悠悠者讥嘲。虽同志如执事者。亦以舍己艺人。不觉发孤笑于伸纸之际也。愧惧奈何。第学问本不过为人底。家常茶饭。则学者。不患人之以是指目。惟患己之不副其实。故朱先生雅言。士而言学。犹为农而自言其服田。为贾而自言其通货。亦非所以为夸也。又语学者曰。愿相与磨砺。以造其极。毋使徒得虚名。以取实祸。今日吾辈。亦当以此相勉。而向也。窃瞷执事。似有恐人指目。自讳其学底意。然则孔子不当言学而时习之。孟子不当言所愿学孔子也。愚意则讥者讥之。学者学之。焉有畏人讥我。我自讳学之事也。复次康节讥字韵三首以呈。恕其不词。领取大意。无妨。而并此纸。慎勿烦人耳目。如何。恐又以学见讥也。方劝执事不顾指目。而反以见讥为虑。岂所谓为人谋而不忠者耶。好呵。宪晦窃有所冒恳。愚尝爱程子四勿箴。切于日用功夫。拟得妙笔粘壁。以仿古人座右铭之义。而近世字学亦废。其不刺人眼者几布。故未有所嘱。曩见贵箧中。洪艮斋所书。甚合鄙意。亟欲仰请。而向人好求。实非夙心。故趑趄不发而归。归更思之。昔朱先生好金石文字。以不能尽致。至于寝食不怡。性又爱画。乞入画笥而见之。此等事。往哲亦不为嫌。则愚何独免乎。且执事所珍。只此一纸。则诚难开口。而此外如西铭及他论学文字所书者。几盈一束。未知执事。能如谢上蔡一砚。亦持与人底力量。不吝而派及否乎。若使愚。终得观省。与闻制外养中之方。则执事之赐大矣。谅施千万。五服沿革图还瓻。第其中按说云者。似是厚斋门人。而未知为谁。详示也。真西山大学讲义。续借如何。因此往来。数得书疏。恐亦非小因缘也。

答蔡致教宽默。○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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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父之所后父。即己之本生祖也。服大功无疑。而生父之所生父。有异于生父之所后父。再降为小功。似当。但尤翁尝引两出继不再降之文。为出继人子孙复出继不降之证。则礼宜从厚。亦以本生祖一例视之。服以大功。如来谕宜矣。

与李圣述相祖。○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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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养省察之方。茫然无所觉。以执事家学渊源之正。才资敏锐之绝出等夷。岂有是哉。顾宪晦则久患于此。未能自力。岂故以是相警切耶。大抵此事。不过以吾本性之所固有。尽吾日用之所当为。而寥寥千载。有志者鲜。虽或有志。而有终者尤鲜。吾侪之悠悠无成。恐亦坐此。善乎。紫阳老子之言。曰阳气发处。金石亦透。精神一到。何事不成。又曰。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于此可见实志之不可不立。而敦笃之尤不可不勉也。然而在愚。直是贫人辨金。亦何益哉。窃想高明。知之真。行之力。必有所得力者。幸蒙不弃。勤勤指告。则谨当奉以周旋也。至于执经就正之教。固知㧑谦之盛意。可追颜氏之法门。而施之于不佞。则君子于是乎失言矣。窃为执事不取也。虽然。前辈之于同志。乐于讲论。不惮过从则有之。如东莱之访寒泉。尤翁之会东鹤是已。而后学之所当师法者也。无论于兄于我。一者相聚。痛与刮磨。短长相补。则亦吾辈一大懽欣事。而各汩贫病。恐难指准。奈何奈何。

答李圣述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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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谕觉穷庐之悲。改辙之。宜期于未死之前者。尤用钦仰。苟执事有意回光。办得实心。往哲犹有教喉间有痰声者。读小学书者矣。日暮涂远。有不足虑。且勿以既往之迷。终靳指南之导云者。恐亦非所宜教于贱子者。曷尝见倒水罗汉能济人者乎。大抵除却许多说话。勿复以一司马横着肚里。杜门却扫。忍饥读书。以续夫尊先文正先生好渊源。如何如何。频复则厉。曰其敢又。古人戒草语也。小可以喩大。聊复奉诵。幸恕其僭妄也。

答田舜耕在圣。○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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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月伏拜先施真翰。区区感浣。可补秋枉时匆卒未稳之踦。盖不幸生衰俗。犹幸识紫芝古语也。况河南老子所谓老而好学。尤可爱者。于执事见之乎。三馀长课。尚在节要书乎。毋以日暮涂远自沮。蚤夜孜孜。期于朝闻。罔俾李初平专美于古。千万至祝。冬煖如春。伏惟经体动止神护万重。胤友曁玉抱俱安省。仰傃切切。宪晦深伏穷山。随分遣免。胃虚亦比前稍减。此则执事惠以双补煎之力也。深荷厚意。但以天地间一蠧。不死而生。生又多病。贻忧于知旧之爱欲生者如此。此为愧悚耳。无物奉谢。为诵努力崇明德。皓首以为期之句。然两皆皓首。更期何时。又以惜分阴交勖焉。

与李善述教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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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命柏悦。尊先王考土室公。抱道不售。不食之报。始发于老兄。尤可贺也。闻已肃命持被。悬想寝园肃清。松柏萧森。夙夜警惕。殚诚奉护。是为尽职。而尽职馀力。亦能随分看书否。三渊先生。尝教人做祠官者曰。因静便之极。绎理旧闻。净汰心源。深求道妙。使客虑消。真意胜。自吾动容貌出辞气。应事裁物。以至奉职临下。无一不靠实。然后可见其仕学俱优。可达乎武城弦歌。此意拳笃。政宜诵法。故举以奉闻。计应神契也。仕宦而夺志。得鱼而忘筌。往哲有戒。幸益加勉。

与朴圣圭琬镇。○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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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与老梅树相守。时诵雪满山中高士卧之句。以奉怀高风。二花折送。北枝香南枝香。执事可能辨之否。请下一转语。

答朴圣圭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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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密交疏之教。交疏哿矣。病密不可。以兄清修寡欲。何恙于不已。病密改以树密。似好。朱先生尝有庭树日以密。世情日以踈之诗耳。弟秋来百感。尤难堪遣。年前穷说白日深深坐。秋风历历听者。足之曰。有时孤笑发。屈指计馀龄云尔。则此亦可谓有生世馀恋耶。真可笑也。

与申汝绥光奎。○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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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息。既免丧矣。此岁又不可逾。将于来月。行亲事。须以开初纳采。旋即请期。期日亲迎。翌日见舅姑。又再翌见祠堂。又其翌。婿当来见妇之父母。伊时新妇。并为送之。如何。不敢为久留计者。名以新妇。衣无兼副。又或借着。如是者。何可久留于新宅乎。待明年吉贝丰备。一衣一裳。然后当复送之矣。此虽似穷谈。而樽酒簋贰之地。不妨实告。想谅之也。婚时不用绫罗锦绣。闵扩斋,吴老洲所行。故愚尝从之。纳币以细。或以绵布。而不以缎属。千万千万。至于西洋木。出自禽兽无君无父之地。平时犹不可近身。况婚姻。所以正始乎。或曰。是在自己。彼家事。何与于我。是非与人为善之意也。且一边从礼。一边从俗。未免为半上落下。恶在其正始乎。请期。即今之涓吉。涓吉之自妇家送之。俗例皆然。而其有乖于阳倡阴随。养廉远嫌之义。大矣。此亦有前辈定论。故玆并奉告耳。盖此等礼节。愚则断以为宁不婚。婚当行之乃已。幸深谅之。勿以为拘儒之事。太怪酸也。

与宋堤川骐洙。○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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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晦于尊先文简先生。猥尝再瞻光霁矣。直以蒙𫘤没觉。且在先生临箦之时。罔克操几请益。至今愧恨。其安仿之恸。自不后于脚下诸贤。间从师门。获先生𡑞铭而尊阁之。犹以察言考行之无以互相发为欠。乃者。伏蒙遗稿全部之惠贶。先生宗庙百官。尽在于是。是可以卒业补踦。何等感幸。重仰孝孙高第。苦血经纪。印取广布。至及于无似也。仍窃念寿其文。不如寿其道。道之寿也。子孙继述。恐尤增光。继述之责。顾不在于执事耶。执事蚤自擩染。其用力于斯事者。未敢知浅深之如何。幸益念祖修德。驯致玩乐融深。存养渊密。博约之会。功与志满。一如先生所造就。则先生之道。真可谓寿矣。而先生英灵。倾喜起舞。亦应如平日之诏也。惟执事懋哉。宪晦昔自先生门下归。有所录置闻见数则。此不过先生敦化中川流。且文辞极荒芜。靡足供览。聊尔呈上者。祇以见平生山仰之万一耳。第切悚仄。

与宋▣▣晩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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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似升庠。可胜柏悦。然为文正文简两先生脚下者。继述先德。恐不在于进取。此文简先生所以有科宦非本色之雅训也。想执事亦已謦欬于过庭之际也。

答李圣九锺大。○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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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询告祝。一一录在下方。可无纰缪否。览谅而用之如何。第有一事仰告者。近世立后者之不告君成斜。已成谬例。此盖由不知父子天伦之重而乃尔。又或出于惜费。甚可寒心。先辈之论此者。不啻严截。故录呈数条。览可悉矣。幸趁明春。先出礼斜。斜文到家日。告祠改题。恐为得之。人或有以以从兄弟之子为后。何必出斜为言。而此言决不可从。虽亲兄弟之子。不可无君命而私相为父子也明矣。以执事之明理好礼。于此等大事。必不欲苟且为之。故不觉𫌨缕。休咎如何。

维岁次云云。当初从子某夫妇俱殁。未及立后。某不得已。权奉先祀。今某之长子某。有子某。年已几岁。定为从子所后子。已于某月某曰。告君。成出礼斜。宗事自此有托。谨以酒果云云。右立后成斜后告辞。春府丈主之。三代列书一板。

维岁次云云。自尔云殁。久未立后。权奉先祀。盖不得已。今以长子之子某。定为尔嗣。告君成斜。谅尔有知。尚识予意。玆以酒果。伸此告仪。右令从氏位告辞。春府丈主之。

维岁次云云。五代孙某。敢昭告于显五代祖考妣云云。伏以光考某官丧期虽尽。未及立后。从祖父某。权奉先祀有年。某今始移天。来继于先考。先考礼当迁主入庙。显五代祖考妣云云。亲尽当祧。显高祖考妣云云。祖考妣云云。神主。将追行改题。世次迭迁。不胜感怆。谨以酒果云云。右祫祭前一日改题告辞。宗子主之。四代列书一板。

维岁次云云。孝子某。敢昭告于显考云云。当初题主时。未及立后。从祖父为主。故以其属书之。今某移天来继。礼当追行祫祭。迁主人庙。将以显考显妣改题。世次迭迁。弥增罔极。谨以酒果云云。右宗子改题考妣告辞。

答金伯英炳心。○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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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从叔应教公之孙弘均。无嗣而没。则应教公之弟彦根。不得不摄行先祀。而累世祠版之改题。恐涉轻率。次养。无稽于古。始自寅平都尉。而近世士大夫家往往援以为例。以再从孙溁均。次养为弘均弟。恐亦非礼之正。然皆既往。勿说可也。今尊从叔母之丧。若以溁均承重。则莫无干统之嫌耶。昔有人问。祖死。适孙无子以亡。适孙之弟当服承重于吾先师。先师答以服期摄主。自无阙礼。而罔嫌干统。原说录呈。详览而裁处。如何。以适孙之亲弟。犹云如此。况次养乎。愚意彦根。既已权摄先祀。则今以溁均主丧祭。不免为一庙中用两摄主之不成事理。而古礼亦云。主丧。亲同。长者主之。不同。亲者主之。今也彦根夫弟也。溁均次孙也。恐当以次孙之亲者。主之。服则以期。从速立弘均后为可。如或无可立后者。至过三年。先庙改题。当待弘均立后后。为之已矣。

与金伯英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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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字。字典生也。象物之生时色。然则情。亦从心从生也。性之从心从生。陈北溪谓人生具是理于心。方名曰性。如此说。亦可。不如云心具生理为性也。若夫情之从心从生。愚尝谓心之感于物而生者。是情也。程子曰。其中动而七情出。朱子论程子糓种之说曰。阳气发生处。是情也。又曰。恻隐。是仁发出来底端芽。此类皆从生而言情也。栗翁从肉之解。果是失于照勘者。然来喩带仁字之云。又是侵过界分。至于从丹之解。亦似苟且。且勿论善恶。皆可谓赤心云者。恐害理非细。切望速改。

答金伯英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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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有一僧。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赵州和尚答曰。无。此即狗子。无佛性出处也。见大慧书状。侩家本谓蠢动含灵。皆有佛性。而木石无与焉。此认知觉为性之见。而其教始学者。则却以狗子为无佛性。或以柏树为有佛性。使它心。生得大疑惑。不令走在别事上。久之。或须静定。即所云摄心归静之法。然其言非真实。故吾儒谓之无意味。

答崔鸣梧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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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谨悉。而固不欲干涉世谛。且禀目之云。实非贱分所堪承。已告于面时。今此俯询。又奚为至哉。虽仰座下事求是。不耻下之盛。终难破戒。幸谅不罪。盖与为人后之为圣人所斥。夺宗之大犯礼律。夫人皆知之。况贵宗自是湖南名家。识事理尚礼义者。想不乏人。不患不谕之以大经。卒归于正。亦何须愚言哉。

答赵▣▣焌。○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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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哀之为并有丧。非永感者所称。前辈盖已言之。而其引题主祝小注母丧称哀子之说以为子为主。则无父可知云者。老洲有明证。今来说与之暗合。可仰见得精透。

祔于祖。祖妣虽以统于尊之义。并设其位。所适则只在于祖。此所以不书祖妣于祝文也。

答李阳汝根凤。○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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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喩辨诚伪以正其趍向。去偏党以平其内外。皆切中时病。必欲救正。可仰仁人之用心。又以为诚伪之是非得失。不待明者而可知。独于去偏党一事。勤勤恳恳。不啻数十百言。尤可认微意之所存。愚亦盖尝病偏党之难去。去之之要。恐无他道。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朱子亦云。要无党。须是分别得君子小人分明。将此数语。用作处己接人之义谛。则偏党之弊。庶乎其不期去而自去。至于附势利者。出血气者。强为是者。不知非者。斥呼姓名。厉色忿词者。直是不足与校者。又何难焉。自家正坐里许之云。虽是自道。其为警于无似大矣。敢不珮服。无负以德之爱也。继此以往。如有可告者。勿以盛喩所谓外指之色目为拘而教之。则愚亦不敢以承眄之日浅自嫌而悉布肾肠也。是亦盛谕中广大公平之一端。愿与之交勖焉。

答李▣▣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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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先文学公启本。盥手伏读。其辞严。其义正。是之谓照魔之镜。百世之下。足令览者。魄动神竦。况两家事契之重。有如此者。高山景行之思。又岂馀人之可比哉。钦仰感涕。罔知攸喩。

答沈致大宜丰。○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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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师门肃斋先生。奄弃后学。常事又已过矣。斯文不幸尚矣。以高明平日服勤之至诚。安做之恸。安得不尔。如愚忝末契者。亦不禁失右臂之恨。奈何奈何。年来盛课。未知所造如何。而当此靡所依归之日。恐宜弥加担夯。习其所传。不使先师之灵为老释中夜之泣于地下。惟高明。勉旃勉旃。观于来谕。耳提面命。邈乎未闻。心地茅塞。脚跟易摇等语。有以见高明真实忧恐。真实进修。甚仰甚仰。顾此穷蛰山间。业不进而过日滋。靡足备数于人。令从氏。莫详实状。至有过从。窃以为误也。晦翁不云朋误远方来乎。自误误人。厥罪甚大。只自悚仄已矣。

与李三和伦叙。○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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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夫子不过一时问礼于老聃。而孔北海向诣元礼之门而通世好。况生同志死同传之地。后承之继好。又可已耶。窃惟宪晦先祖。与尊先大夫朴直公。事契之重。果何如哉。真所谓姓不同兄弟也。今乃云仍疏远。识面几希。是不亦有愧于古人耶。今刊先稿。怆古伤今。直令人涕陨。敬奉一𢎥。计翻阅之际。亦多兴感也。敢问朴直公遗集为几册而已为印取否。状德文字。出于谁手否。夙欲一借卒业。以究辛壬义理筑底处。兼偿慕悦之素。而地远末由也已。恨叹奈何。如或有与宪晦先祖酬唱往复者。可一录示否。如难得递。付之于令甥侄宋兄德五。则可能传来也。

答申▣▣德圭。○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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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晦读巴翁集。至百源先生墓志。有以窥师友渊源之懿。道德行谊之盛。方之往哲。宜不多让。未尝不击节为诵高山景行之诗。第恨生也晩。既未得供洒扫于门墙。则思欲尊阁遗书。以偿宗慕之忱。且爱人及其屋乌古语也。愿与先生后承倾盖若旧。而参商落落。亦莫之遂。窃尝病之。匪意一角札书。远带三𢎥琬琰。自江上递到。顾玆荒陋。何以获此。私心珍戢。有难尽述。谨就原集。盥手卒业。则丙午甲寅二疏。尤可见先生之学有体有用。恨不得见施于当世也。然而神相遗书。得保于再度郁攸之馀。使后之人。与闻扶正抑邪尊主庇民之术。其利博哉。山居安闲。政好玩理。盛课果在甚经。而内省默察之功。亦绳白黑物计数之遗法耶。愿安承教。宪晦幼而失学。晩又无闻。自愧空空。靡足奉浼。相去不迩。一者相握。末由也已。临纸瞻怅。不知攸喩。谨将先集中。但保交期久。休嫌异地分。南来应有雁。音信倘相闻之句。以为乱。不蒇。

答李▣▣义平。○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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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晦自八九岁。伏读尊先正简先生。与宪晦先祖往复书百馀度之家藏者。已知事契之重。思得大集而卒业者四十年。及闻绣梓僝功。则冠带而拱俟者。又三数年者。以宜有派及也。今果伏承六𢎥之俯惠。适值日昏。便呼灯而奉览。览至上春翁书。以楸滩吴相国之法应得谥文字而不得叹惜者。可谓千载而一辙矣。又览至肝胆相照语。涕几陨之。是集之行。为世道幸尚矣。在宪晦得以偿平昔高山景行之心者。亦非细幸。幸荷可言。盖以吾两家姓不同兄弟。尚未一面于并世者。诚不可使闻于人。以此说。与于华宗丹台丈则雅矣。执事亦应不以为不然也。

与姜▣▣永夏。○癸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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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吾两家事契之重。生并一世。居不越国。而七十年阻面。宪晦则病又将死矣。其恨可言耶。即伏奉尊先存斋先生与人书之录示者。蹶起大读。辞严义正。尽照魔之镜。障川之柱。是为辛壬义理之断案。钦仰赞叹。可但为伸救先祖之私已哉。古人幷游豪俊颜何厚。未死奸谀骨已寒之句。为更诵之。遗唾之藏在巾衍者宜多。而无以一者卒业。重可恨也。间尝从申友圣淡。略闻执事四十年停身。读书求志。蕴抱崇深。而不得忝末契。受直谅之益。免小人之归。此又恨之大者也。

答延▣▣相鼎。○壬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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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晦尝于屏溪集。得尊先痴堂公𡑞志。读之。固已知被祸立节之大槩。直欲百身而不可得。窃有执鞭之愿。常以不能得应旨疏全本而卒业为恨。即伏承先施。施以遗稿之新印者。濯手奉玩。益知其所未知。其偿夙昔高山景行之慕尚矣。苟非执事为先苦血。其何以以精卫木石。入刊广布。图不朽于永远乃尔哉。可仰忠臣之世。又有此孝孙也。顾玆屋乌之爱。实非寻常。则并世不觌。亦可恨也。

答郑敬箕海弼。○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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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祧位未祧位。同冈节祀时。先以酒果。略荐于已祧位。岁祀时。亦略荐酒果于未祧位。如尤翁所行善矣。如或为事势所拘。不克乃尔。则与其从下位废岁一祭于上位。而只行节祀。无宁从上位同行一祭于下位。而不行节祀。盖亲尽墓祭。岁一行于三月之上旬。礼也。亲未尽墓祭。只一行之于三月上旬。亦礼也。故耳。未知如何。

理本善。至于气恶。则理恶。非理之恶也。气发而乃尔。譬之善人乘恶马。马横逸。人虽信马而行。此是恶马之罪。人则依旧是善人也。如是看。未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