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岩先生别集
卷一
作者:李桢
1902年
卷二

次许耆卿千寿

编辑

相对究经未尽谈。那堪今日送征骖。峨洋琴上歌招隐。人在天山月在潭。

上退溪先生问目朱书○庚申

编辑

太玄中首中。阳气潜萌于黄宫。无不在乎中。阳首一。藏心于渊。美厥灵根。测曰。藏心于渊。神不外也。扬子云之学。盖至此地位也。

太玄经。此亦无其书。尝在京。于友人处借得。未看而还之。不能详其说。大槪其书。仿易而作。易八八而为六十四卦。玄九九而为八十一首。玄之首。即易之卦也。易每卦六爻。玄每首九赞也。所谓中首中者。上中字。是首之名。玄之有中首。如易之有复卦也。下中字。是中首九赞之居中者。即第五赞也。此为阳气初萌处。犹复卦一阳初生也。故云云。阳首一。阳亦首之名。而一即指阳首之第一赞而言。测曰。犹易之象曰也。所以释逐赞之义。如易小象释逐爻之义也。

答张钦夫书。周子之言主静。乃就中正仁义而言。以正对中。则中为重。以义配仁。则仁为本尔。非四者之外。别有一段事也。与他处以义正为静而主之意。不同。何耶。同上

中正仁义。分体用有二说。太极图说注。以中与仁。为动为用。正与义。为静为体。此一说也。答南轩东莱两书。皆以中仁。为静为体。正义。为动为用。此又一说也。滉亦向来致疑于此。玩索累年。而粗得其所以然之故。图说本章小注。或问仁为用义为体。若以体统论之。仁郤为体。义郤是用。朱子答曰。仁为体。义为用。大抵仁义中。又郤自有体用。如恻隐是动。仁便是静。羞恶是动。义便是静。又曰。主静者。主正与义也。或又问今于此心寂然无欲而静处。欲见所谓正义者。何以见。曰。只理之定体便是。今以此等数说推之。自中与仁静处为体而言。则正与义动处便是用。自正与义静处为体而言。则中与仁动处郤又为用。盖四者皆有体用。故又互相为体用。所以两说虽异。不害为同归也。

上退溪先生问目见退溪全书○丙寅

编辑

桢七月二十八日。伏承宜宁人所传令赐书。忙报以还。未知纳否。魏君会成作椟之制。似为详密。以韬椟置于大椟内。虽不详知温公,晦庵所定之意。而藏主之义。极为慎密。力若可为。则用之无疑矣。座趺寸分。今详令示。决有所误。但观趺之四边。各宽于版少许。令可容盖云。则坐式寸分。虽与主同。而有宽分可以容之矣。厚寸二分。则入于大椟内。安重无虞。故恐其制如此。然其方只四寸。则受三版大狭矣。四边各宽于版。则四边宽处受三版。又以受盖。似便当。如何。且以版下有趺之版。为坐式云。则大可疑矣。今按椟韬籍式图书下大注。按书仪云。版下有趺。韬之以囊。籍之以褥。府君夫人。共为一匣。鄙意尝以谓版下有趺云者。即位版主也。而韬主以囊。籍主以褥。纳于坐盖之椟矣。木主之制。程先生以义起之。取象甚精。其前诸家用位版。故鄙意以版下有趺云者。为位版也。非坐式之版也。若以魏君座版之意。观书仪。则韬籍似皆在坐盖之外。而图书文义则不然。如何如何。魏君又以谓座盖下籍之以褥。此亦未可知也。留一圆窍云者。前面通明之义耶。便于开闭云耶。伏惟裁示。且考妣各用容一主之椟。则忌祭祭一位之时。其为合义。鄙意尝欲遵此制矣。但先世共安一匣。或至八九十年。改定似难。不知何以为之。近日详观韬式。又承先生之诲。参考之。则用之以韬籍。纳于座盖。又置于大椟。此正图书本义也。前此不能详观。妄有所疑耳。魏君趺版之说及坐盖下籍褥之说。似与图书本意大异矣。籍图下云。方阔与椟内同。考紫妣绯云。则大椟内不宜用二籍矣。鄙意用小椟内。似合图意云耳。不知如何。且书仪。或云匣。或云椟。匣椟二字。无异义耶。更乞详示。又按图下书仪云。版下有趺。韬之以囊。籍之以褥。府君夫人。共为一匣作主条下。司马公曰。府君夫人。共为一椟。则书仪所谓匣者。恐指坐盖椟而言之也。而坐盖椟。亦似两位共入也。晦庵所谓椟容一主。三年之后。乃如司马氏之制云。则晦庵乃用二小椟也。未知如此否。且时祭条下小注。敛椟置笥。捧置于西阶卓子上。启椟出主云。则此椟乃大椟耶。坐盖椟耶。大椟则出入似重难。若小椟而出主。则椟在卓上。只捧主出座矣。未知如何。笥则又何様制作耶。

来示云。版下有趺之版。疑指位版主也。滉因得参详。深觉此说有理。盖神主。乃伊川所制。司马公家庙。想只用位版。故书仪之言如彼。其曰版下有趺者。犹家礼神主之有趺。非坐式之制也。坐与盖。乃所以藏位版之具。则疑其下所谓匣者。正指此坐盖而名之也。家礼。以神主代位版。故为图者。上既有神主图矣。于此当名言用神主。不用版趺之制之意。又当先图韬籍。次及坐盖。而又分明说破云。坐盖。即所谓匣也。韬籍匣三物。书仪本以藏位版。今转以藏神主。韬以韬籍以籍。以藏于匣。又以此匣。纳于大椟。乃谨之又谨之道也。则庶不误后人。今乃不然。既图神主。又引版趺之说。斯为重复。又图坐盖于韬籍之前。则是为图者。已不审于替版藏主之制。魏君复承讹袭谬。至以位版之制。为坐式之制。又坐盖与匣。认为二物。又谓籍用于座趺下。可谓皆失其本意矣。魏以坐盖与匣为二物。则当有用匣之处。止云。主韬置于坐盖内。坐盖又置于椟内。不言用匣处。其误可知。今若去版下有趺一句不用。而以坐盖为匣。或云小椟以椟为大椟。而依上说以处之。则恐一一皆顺而无碍也。以滉前说。揆之此义。亦无甚乖。但不悟版非坐式。又不明言坐盖即匣。故有未尽处。今得来说以通之。恐又晓然无疑矣。曰然则坐式无趺乎。曰有之。即坐式形图而观之。有趺明矣。但所引书仪所云。版下有趺。自是位版之趺。非此坐式之趺耳。匣亦可称椟。故图下引书仪处。府君夫人。共为一匣。此言入庙时共入一坐盖也。作主下。朱子云。椟且容一主。夫妇俱入祠堂。乃用司马氏之制。所谓容一主之椟。与前共一匣之匣。大小虽异。皆是坐盖之谓。而一云匣。一云椟。故知可以通称矣。留一圆窍。言前面穿一圆窍。令通明也。考妣各用一小椟。言三年内且如此。及俱入祠时。乃用共入之椟耳。非谓仍用各椟也。况先世攺作。尤为重难乎。时祭。敛椟置笥。宜指坐盖椟而言也。出主后。此椟当在阶上卓子上矣。笥制未详。恐未必别有其制也。

一剑两段。桢以谓裁制事义。如以剑割物。分作两段之快。或人以谓如折一剑。分作两段云。同上

来喻得之。或人之说。非也。

上退溪先生庚午○手本出陶山书院光明室

编辑

白足赍来。伏睹垂复。因审道履清裕。不胜感喜。桢自六月望时。患毒肿。半身溃烂。今始有生道矣。此平生为善不笃之所致。命也柰何。闻先生气力清健。吾侪喜悦之心为如何哉。寄来辞笺。谨受读之矣。先生祭秋峦文。传书者多有错误字。乞须传送何如。若以书送全篇为难。则此去拈出处。一一教送为望。馀所质问处非一再。而忙未及悉。多恨多恨。所祝益懋德业。

按退溪集中。答先生问目者许多。其必逐条有问。而皆逸不传。今就溪集中摭其可证数条如右。其馀则只附答目于下。

附答目

编辑

更无打不过处。汉语凡做事。皆谓之打。如与人说话曰打话。买酒曰打酒。取草曰打草之类是也。过犹了讫也。更无打不过处。犹言更无做不了处也。

王近思甘旨有阙之问答云。别无方法。别无意思之说。来喻大槪得之。盖圣贤看得义理至大至重处。极明无疑。不容毫发有所回挠迁夺。故甘旨之阙。虽人子之心所甚忧者。亦不以是而别生意思。别求方法。以要必得之也。无他。知此为极重。则彼不得不轻故也。今人每以荣养籍口。而受无礼义之禄食。若充类而言之。与乞墦间而充甘旨。自以为孝。殆无以异。故君子虽急于奉养。不以是变所守也。

甘旨有阙之说。有未尽者。复申之云。如毛义奉檄之喜。张奉以为亲屈美之。此别是一说。盖毛公本有高退之志。今为养亲而屈意。故叹美之。若以非义求得而喜之。则奉将唾之而去矣。

克斋。乃石子重自号也。子重求先生作记。先生自以学未至。久而未作。后乃作此。但所谓天下归仁之说。此段问答如此。而吕氏克己铭所云。先生深非之。见于讲论者非一二。然则先生初用伊川说。中间用吕氏说。此段问答是也。最后。又觉吕氏说太濩落无情理。乃复用伊川说。明矣。故今此记见于性理群书。而所云视天下无一物不在吾生物气象之中数语则无之。意者后来复用伊川说。而删去此说耳。

铁笼罩郤。以铁作笼而罩物。是坚固包笼。不可解脱之喩。若看义理如此。则宁有解悟自得处耶。

祭延平文。鞭绳已掣。先生自言。吾之进学力不足。而且暂休息。则先生之教戒。已加严督。譬如马蹇之步。方才休息。而人已以鞭绳加之。以促其进也。此言吾不善学。而赖先生诲督而成就云尔。

子馀。即石洪庆也。与子合。皆漳州人。先生称其强毅方正。则其人美质可想。子馀来学日。以其年长。不欲痛加督责。其后觉未可如此。而方欲检督。则子馀已行。先生追惜其不能成就美质。故寄书子合云云耳。因言与子馀同来。而尚留不去之人。以新课严加督责。则日有长进。乃知前日不欲痛检于子馀者。为小仁而不及成就其人。岂不害于育英才之大仁乎。今日督责于留者似无面目。而有长进之益。岂不为人情之长久乎。

答万正淳书。絮底圣贤。絮乃绵之著衣中者。其为物轻耎无气力。蕴沓不疏快。以此认取其义。调息箴。息。鼻息之出入者。调。匀和而摄养之也。此修养家导引法也。故以鼻端观白首言之。猗移。犹言逍遥也。云卧天行。言仙人偃息于云霞。而飞行于天上也。千二百岁。庄子黄帝问道于广成子。广成子曰。我修身千二百岁。形未尝衰。切脉观鸡。按脉之流动相续。而见仁之愤盈融泄。生生不息意思。观鸡之稚嫩可怜。而识仁之生理霭然恻怛慈爱意思。大槪如此。晦庵论之详矣。然此等须于性情上加工。而体验于日用之间。至于积久纯熟。而后庶几实见其亲切受用处。不然。徒以言语形似。想象思惟而得之。则终无可得之理也。状仁以愤盈融泄语。见性理大全西铭小注。朱子问仁于延平书也。切。谓以指按物而知之也。书璿玑注云。一面加银钉。夜候天晦。不可目察。则以手切之也。即此切脉之切。同义也。

怀玉砚铭。点染之馀。往寿逋客。来目。逋作通。而在此唐本。作逋。当从唐本为是。盖是时。吕子约谪在筠州。高安。即筠州。今不言迁客。而云逋客。戏讳而托言之。似若自逃世而去隐也。寿。犹献也。献酒于所尊。谓之寿。故凡以物馈人。通谓之寿。此砚得之斯远。以修礼书。今辍以遗子约。故云点染之馀。往寿逋客。豪。来示得之。毋俾玄白。勉之使益进其学也。扬子云草太玄经。闭门苦思。时人讥其玄尚白。子云作解嘲云云。末云默然复守吾太玄。玄以言道之极至处。未至于玄则白矣。

敬斋箴。折旋蚁封。蚁封。蚁垤也。北方谓之蚁楼。如小山子。乃蚁穴地。其泥坟起如丘垤。中间屈曲。如小巷道。古语云。乘马折旋于蚁封之间。言蚁封之间。巷路屈曲狭小。而能乘马折旋于其间。不失其驰骤之节。所以为难也。按此云其泥坟起。似若泥自坟起。其实非自坟起。乃蚁穿穴所衔出之土。堆积以成者。今见蚁有数穴相近者。其衔土成垤。分两边屈曲以成。而通其间为往来之道。○右蚁垤之训。见语类书。或阙于几间。故传上耳。○又按非谓乘马者真折旋于蚁封之间。谓道之屈曲狭小。如蚁垤者云耳。

敬子与安卿不足。不足。即来喩所云不相能之谓也。但其上云。气习偏蔽。各任其私。难责一人不是。又云。江乡人失之固执。其意似以敬子为非也。其下却云。安卿须移出旧斋。不与精舍诸人相干。则又若归责于安卿。未详其如何耳。

请直卿挂牌秉拂。按宋史黄公本传。变此一句文曰。便可代即讲席。盖挂牌秉拂。本僧家升座说法者之事。此戏借以为升座讲学之喩耳。

鸿羽可以为仪。不如曳尾于泥中。易渐卦上九。鸿渐于逵。其羽可用为仪。先生解此义。以为鸿之羽毛。可用之以饰仪卫也。然先生意又自疑以为鸿必见杀而后。其羽可饰仪物。恐非本文之意。故问季通不知当如何解此语耶。若如吾说。则鸿之不愿杀身以饰物。得无如龟之愿曳尾于泥中耶。庄子。龟宁死留骨而贵乎。宁生曳尾于泥涂乎。曰吾将曳尾矣。此说。先生虽有此疑。然易本义。仍用此说。

既除服而父之主。永迁于影堂耶。将与母之主。同在寝耶。子从时遭父母偕丧。而将先除父丧。故所问如此。影堂。自家庙之制废。士大夫祭先之室。谓之影堂。盖奉安画像于此而祭之。故称影。影堂。即祠堂也。祠堂之名。始于文公家礼。前此称影堂。古人。葬后即反魂。设几筳于正寝。奉神主在此经三年。子从偕丧。两神主同在寝矣。今当父大祥。除父服。故问祥后禅前。父之神主。当先永入于影堂乎。抑姑且无入而与母主仍在正寝为可乎云云。先生谓自当先迁云者。父既祥除。主当先入于影堂。可也。然此必子从之父是众子。非入祖祢庙。故其礼如此。若入祖祢庙则。其入庙节次。又与此不同。详见家礼。

看前日报行章疏。守吾太玄也。行。谓行遣。放逐罪人。谓之行遣。时侂胄鹰犬之人。必有上章击逐正人。先生见其报。故言彼之诬罔构陷如彼。我辈虽欲回变面目。自污其行。自首身罪。投幸乞免。亦不可得。只当从吾所好。以待天命而已也。简卿文字。盖简卿因井伯。求荐己文字于先生。先生意有所不满于其人。不欲苟循人情而强与荐书。故其言如此。畏人来夺文字者。谓我不欲荐彼。而彼强来索取文字。是无异于夺取而去。故云畏人之如是为耳。先生尝荐学古。故云。如学古之事。乃我自作荐彼文字。非因学古因人来索。而应副苟为之也。

恐不免去故步。庄子云。寿陵馀子之学步于邯郸也。失其故步。直匍匐而归耳。此当是用此言。盖欲学新步。未得其法。幷与故步而忘失也。引此。以言上人之书法类此云尔。

区区凫雁。不足为重轻。杨雄解嘲。乘雁集。不为之多。双凫飞。不为之少。言江海之大。禽鸟之䌓。乘雁双凫之有无。不足为多少。先生引以比之云耳。乘雁。四个雁也。

比来议论。似稍宁息。正恐不削亦反耳。此引鼂错削地之策。所谓不削亦反之语。以言攻伪学议论。近稍宁息。似彼七国不削反迟之时。虽若小幸。然恐终必发其大祸。则正如彼所虑不削反虽迟。而终成大祸云耳。

道学文字。钩连隅落。言攻道学章疏。委曲周密。比之兵法。正如武侯八阵营垒。四方八面。互相钩连。略无疏阙处也。隅落。即方面也。但华宗浪战之语。古必有不知兵法而浪战者。其名字为华宗。今未考得耳。

玉界尺。五代唐赵光逢。时人称其方直温润。谓之玉界尺。界尺。不知何物。必其形方且直。以玉为之。故为方直温润之比。

菖蒲平安之报。北都童子寺。有竹长数丈。李卫公令每朝报竹平安。意必永卿有菖蒲。先生在南康日所赏爱者。故今戏问云云。盖借竹故事。用之于菖蒲耳。

诗不须空唤莫愁来。莫愁。石城女子。善歌。此诗言停车野寺。偶发访梅之兴。但日暮天寒。无酒可飮。孤高悄寂之趣。自与梅花相适。不须呼歌者来。然后可遣清愁也。林和靖咏梅诗。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亦此意也。

柱后惠文。秦时法冠。章甫。儒冠。言毋以文法易儒术云尔。

寻遂初赋。晋孙绰。字兴公。尝作遂初赋。有盛名。其后桓温擅权。欲徙江左民若干户。以实河南地。人情怨汹。举朝莫敢言。绰独上书。极言其不可。书见通鉴温怒其不附已。以绰名士。不敢罪斥。但曰。绰何不寻君遂初赋。辄预人朝家事云云。此引之言。韩李本善类。今亦附和议。不复顾初心。为可惜耳。

尤耐咀嚼。伤急不容耐。耐。字书。任也。忍也。凡物味浅者。才入口味。已尽矣。何任咀嚼。惟其味隽永。则可任咀嚼。愈嚼而愈有味。可任。犹可堪。人性伤于急者。遇事或喜或怒。便火急应去。不能以晷刻延忍而为之。故曰不容耐。别后惜取光阴云云。仲叔。未知其姓名。其为人懒慢。为学卤莽。故先生激厉之。若曰。别后勿虚过光阴。看书须痛加穷究。令其有满腹疑难处。则必有欲相见质问。而恨不得相见之心。此即孔子所谓愤也积此愤怀。而及其相见之后。欲将向来疑难处说出质问。心虽甚切。而不能形于言。至于三五日之久。心与口尚不相应此即孔子所谓悱也云云。言学者必有如此愤悱之心。然后能受教。而可长进也。

已发则人心云云。凡言心者。皆指已发而言。程子尝有此言。而旋自道其言之误。先生当此时。尚有见未到处。犹以程子前说为是。故其言如此。后来觉得道理不如此。乃深自以此说为差误。累与学者言之。今不当据以为信也。已发则人心。先生既知其非。而改其说。今拜抄于节要书者。欲见先生进道次第故耳。

不知后世之子云,尧夫。复有能成吾志者否。所谓不能复成书者。虽未知的指为何书。据此所称子云,尧夫。皆明数学之人。则似指易启蒙,本义而言。想当时二书。或未下手。或草创而犹未讫功。故发此叹也。其称子云。正如韩子所称之意。而其称尧夫意。亦然耳。

与王龟龄书举尊德性道问学一节。滉亦常疑之。然其上三句。各就一句内。对举两事而互言之。是一句两事。自为相资相应。至此则总其两句。对举四事而互言之。然善观之。则就两句中。每一句两事。自为相资相应。与前无异。只文法有小变耳。非换其分属也。惟于下文再举说处。上三句六事。各举其三而历数之。下二句四事。则于分属中只取其重者二事而言之。问学之属。以崇礼言固当。德性之属。宜以温故言之。可也。乃以知新为言。似若以知新换为德性之属。此诚可疑。恐只是一时偶然失照管而误换说也。至如存心致知之先后。来喩所引答吴晦叔书。尽之矣。又按语类。或问温故如何是存心之属。朱子曰。涵养。此已知底道理常在我也。道中庸何以是致知之属。曰。行得到恰好处。无些过与不及。乃是知得分明。事事件件。理会得到一个恰好处。方能如此。此足以见知与行互相发明滋养处。窃意知行二者。如两轮两翼。互为先后。相为轻重。故圣贤之言。有先知而后行者。大学与孟子之类是也。有先行而后知者。中庸与答晦叔书之类是也。似此甚多。不可胜举。然先知者。非尽知而后始行也。先行者。非尽行而后始知也。自始知至知至至之。始行至知终终之。贯彻相资而互进也。中庸之存心。岂可谓成始之敬。大学之诚意。孟子之存心。岂独为成终之敬乎。况可以中庸之尊德性。只作小学工夫看耶。胡云峯于此章。虽有存心。非力行之论。然非力行。未有能存心者。故朱子尝有以知行论此章处。滉亦以知行言之。

答袁机仲书论启蒙下云。说得太郎当了。只少个拄杖卓一下。便是一回普说矣。郎当。犹言狼藉也。卓。立之也。一下一回。皆犹言一番也。天地变化之神。阴阳消长之妙。本不可以言语形容。今吾说形容极尽。无复馀蕴。似不合如此太漏泄天机。故云说得太郎当了。竺氏之教有二。其禅宗者。不立文字。只拄杖卓一次。便可晓人悟入。其教宗者。必普遍说法。乃可以晓人传法。故先生于此。戏借其说曰。吾只欠个拄杖卓一下。无言以悟人之妙。便是一番普遍说法。岂不可以晓你传法乎。先生此言。颇若自夸。非自夸也。程子所谓贤人之言。引而自高。不然。道不尊也。盖机仲虽是清名直节之人。性执苦。不信先生之言。故喩之以此。

答留丞相书。执挚还挚之心。荀子。周公谓伯禽之传曰。吾所执挚而见者十人。还挚而见者三十人云云。以正吾身。定天下。按仪礼士相见礼。宾执挚而请见。主人受挚而相见。已而主人亲造宾家。还前所受之挚物。注。礼尚往来。又云。不敢当其养也。据此观荀子之言。周公先执挚而就见者。大贤也。彼先执挚来见。既见而还其挚者。次贤之人也。今先生引之。以言留相。已所献书。致意如此其至。是周公礼敬贤士之心云耳。

答许顺之书。不可又似向来说先觉之义。更不与柯,徐二丈见也。顺之曾得先生说先觉之义。为其不合己意。故不以示徐元聘,柯国材二人。今寄此书也。谕之使遍呈诸同志。相与商确为可。不可如前日之得吾书不以示人也。盖顺之。淳静。从游最久。其终䧟于禅学。所见既差于师门。多不合意。其不以示人者。一以讳师说与己不同。一以护己见之差谬也。

答范伯崇书。近觉此事全在底下。此事。为学之事也。底下。指道理根本低平处言。言为学。当专就根本低平处做将去。乃善。若钦夫之论学。犹失于好高伤快处。此病不可不知也。无复未发之时。无复字。非误也。谓不能慎独之人。当事物未至之前。其心已先自纷扰。故无复有未发之时也。且戒惧与谨独。中庸章句。分为两事。而此书无分别言之者。以动静对举而言。则分为两事。以首尾统指而言。则通为一事。

韩,欧,曾,苏。曾谓曾巩。字子固。即南丰先生。其文亚于欧公。所以令习。苏与庄,荀之文。岂不以受之。资禀。未可遽以向上事望之。而属文一事。初学亦不可不知蹊径。故不得已而俯就之知此。观其上文有安知今日乃作此曲拍之叹。则可知矣。

答江德功书。以物言者。挽而附之于己。如王阳明谓忠孝之理。不可求之于君父。只在此心之类是也。以身言者。引以纳之于心。如此书上文所论有礼则安。礼记之意。本谓有礼则身安耳。德功必以为心安之类是也。

玄妙骨董。骨董。混杂也。古有罗浮颖老取飮食杂烹之。名曰骨董羹。

答扬子直书。寻事厮炒。炒本作煼。楚绞切。熬也。谓大干也。厮炒。犹言相煎迫也。相斗。谓之厮斗。相杀。谓之厮杀。

答游诚之书。穷理涵养要当幷进之说。与中庸存心致知处及程子涵养进学一段意相合者看得出。甚好甚好。馀具前报。幷取详之。祠曹牒。如今礼曹给度牒也。髠㔆。削发也。㔆疑剃字。别作擎。夯作弄。夯。音向。用力荷担之意。

渊蜎蠖濩。杨雄甘泉赋作蟺即蝉字于缘切乌郭切胡郭切之中本注。宫观深邃之貌。韵会蟺作姻。张晏曰。刻镂之形。师古曰。言屋之深广也。

名以乡贤祠。则益斋,石滩祀之。无所不可。但卢仁父星山书院。立乡贤祠。欲祀李兆年等。滉亦以为可。其后众论纷纷。至今不定。将至遂废其祀。滉与仁父。似同受其谤。今岂可又与令公同受谤乎。呵呵。故不敢辄有可否于其间。惟令意裁之。然既祀角干为乡贤矣。益斋,石滩之添不添。其谤无异。则宁从令意而待人言如何。可也。

益稷𫄨绣之𫄨。本注读为黹。来示黹作薾。误也。薾。萎薾也。与黹字。本不同也。黹读曰디。上声。箴缕所紩也。今人呼缝紩为黹字。又作𫄨。郑云刺也。今按黹字。见于韵会者如此。则益稷𫄨绣之𫄨。本当作黹而通作𫄨耳。箴。即针也。史记。黹。丁屦反。

圣知章水母之无虾。水母。水虫之无目者。附于虾。借虾目以行。无虾则不知所向。圣而不知者似之。

近因书来。搜寻故箧。得前所往复草纸。内有大学或问疑解十馀条。其第八条入门款之义解云。款。条款也。且引吏文语以明之。此实滉不知而强说。心常未快。去年在都下。得柳仁仲解此云。款。如今狱讼之供招也。入门款。谓初入门所供之招辞也。今俗谓之原情招者是也。此说恐是。

心经注序。图寘心于圣经贤传之中。所谓圣经贤传。指心经所引诸经传也。图寘心。谓计欲存心于此经传格言至论中云耳。恐非有他义也。林隐心图。若篁墩所取入。宜略自表说其附入之意。而无一语及之。亦恐后人之为之。然无所考矣。

去纽左衽。礼丧大记。小敛大敛。祭服不倒。皆左衽结绞不纽。疏。衽。衣襟也。生向右。左手解抽带便也。死则襟向左。示不复解也。结绞不纽者。生时带。幷为屈纽。使易抽解。死时无复解义。故绞束毕结之。不为纽也。今按礼。但云不纽。无去纽之文。世俗承误。以不为去。非也。又纽。世谓衣襟之系。亦非也。其文曰。结绞不纽。绞音爻。敛时之布。谓之绞。绞字音巧者。紧结之义。与此字同义矣。纽。虽训结也。此纽字。非止结也。谓敛尸布两端相结处。毕结之。令紧固。不作耳样结。令易解也。故疏说云云。今人以绞为襟系。已误矣。又错认纽字之义。敛衣襟系。皆去之。失之矣。左衽之义。疏说如此。未详是否。袭不用绞。故无此一节。韵书别有𧘥字。衣结也。疑此乃襟系之名。

父在为母期。古礼也。今虽庐墓。既依古礼。期而除服。则何可不返魂。而仍为庐墓乎。只当返魂。而以禫服行之至当。既曰为父除衰。而又曰禫服行之未安。此不知礼。而徒徇情之言也。今国恤。官人卒哭后变服。有事于陵所则反丧服者。与父在为母期之礼。全不相似。不可援此。而反用既除之服以祭也。惟返魂一事。则礼意虽如上所云。若未免俗习。则且或从俗。亦恐无妨耳。

用油灰。或椁内或椁外所宜。不曾亲历其利害。故不敢臆料以妄报也。且此间士人。曾有欲纯用油灰者。滉意朱子既有沥青无益之说。而只用沙灰云。今若用纯油灰。渐以成俗。则贫者力不办。恐有缘此而葬不以时。是自我开弊也。如何。其人遂不用。此乃二十年前事。今而思之。开弊虽未安。滉劝止之。亦无乃伤孝子之心。反为未安。以此。今日尤难于答辱问也。

明器。古人亦有不用之说。其不用者。恐致圹中空阔。且无益故也。然制礼之意。云不欲致死之。故用平时之物。不当致生之。故具而不可用。其义亦甚切至而精微。略用而别作便房以掩之。恐无不可也。

两亲墓东西定位。想中国俗。葬皆男左女右。故朱先生葬刘夫人时。只循俗为之。其后丘文庄亦不欲异俗而云云也。然朱子答陈安卿之问。分明谓祭而以西为上。葬时亦当如此方是。则此乃为晚年定论。而后世之所当法也。今者。尊先祖考妣墓。虽与今所定左右不同。滉意朱子定论既如彼。又西边狭侧不可用。则用于东边。恐无可疑也。今之所恨。在于先祖考妣位次难改。无如之何耳。不当缘此而有疑于今所定也。如何如何。大抵丘文庄好恶。颇有不中理处。恐不必尽从其论也。明器便房。依家礼实土及半。或过半穿圹一旁。作小窾。藏之而密塞其口。因而下土。见人葬皆用此礼。未见用于棺椁间者。

陷中误书云者。谓第几为世数之误耶。此本称行辈。而今为代数。其误明甚。然改之亦重难。姑仍之何如。朱门人。有神主违尺度者。有制丧服失古制者。问欲追改。先生皆答以不当改。故云恐难改。

答子融书。人阴为土。阴字训义。记未得。当是瘗藏腐坏之义耳。以下见全书

深卿闻其家学。深卿名泳。姓李。古田人。与林择之同邑。其人溺于禅学。先生尝与书极论其非。见节要书第几篇。又末卷与择之书。言深卿病处亦深切。今此所谓家学。亦谓吕氏先世荣公以下禅学而言之。

进长著廷。伯恭以秘书正字。升著作。故云进长著廷。行字当属下句。谓行当如此也。但著作谓之著廷。必别有意。未详。

雁门之踦。踦与奇同。谓数奇而不吉也。西汉末。段会宗为雁门太守。罢去后复官。人谓复雁门之踦。

搀抢,枉失。皆夭星名。其诗以此比当时小人。但不知指何人故云。

钱物已令携去一千云云。其下足字。当属米字读。足音走。足其不足曰足。音走足米。谓所携去千钱。不足于用。故其所足音走之米。当俟吾到后山遣致之云耳。后山在建阳。疑先生农墅所在。

答周舜弼书。度之以矩而取其方。此与云说。先后未可辨。然此说与今章句说合。恐当以此说为后来定,论也。

诚意章两慎独之释。上独。下及中庸。独谨之。此故云。所示得之。其两处云。恐别无他义。通为一说。宜无不可。

絜矩之释。今人所云矩丷ㅌ卩。絜乎代又丷ㅌ卩。以此分上下两处异释。虽似太拘。然㝷常不疑其非。今以示及朱子答江德功书之言。参之以所喩章句之说。果似不合。然未免为旧见缠累。卒乍之顷。未决其某是某非。徐更详之。韦斋诗终恐劳公自挽船。何易于。唐玄宗时名臣也。为益昌令。刺史春游至其县。易于自腰笏引船曰。百姓不耕即蚕。易于无事。可以充役。刺史惭。乃骑而还。挽当作挽

除是人间别有天。除是。犹言除此也。言除了此地。而人间更别有一天地也。除字。为非字义看者。近之而实非也。若以为语助。又似太疏。别一天。即指桃源也。

祠堂三间。分作四龛。所疑果然。此无可考。以意言之。家礼本注所谓五架屋者。即今所谓前后退屋也。今欲免三间作四不均之碍。其后退第二架之中间二柱勿立。而其二梁过去施于第三架之柱头。则是后退前面。无二柱之分截作三矣。于是。上就梁木施横楣。下就归机俗云귀틀木施横枋。俗云地方木因分为四截。每截为一龛。始可为均适。无偏大偏小之患矣。然未曾经作。未知可如此否。召巧匠问之。当能知可否矣。且龛之为制。亦无可据。恐只当如藏之状。令可容神卓。似不须太宽阔。然则后退尺数。比前退量宜裁缩。可矣。若以不立二柱。施楣枋为难。则依他立三间。每间八尺。共二十四尺。内除西一间近西四尺。东一间近东四尺则十六尺也。将此十六尺之长。分为四龛。每龛皆得四尺。乃适均无偏矣。但如此则东西通计。除一间尺数。只用二间之广。或就龛前行奠时地窄。恐未便耳。

龛制。只用壁藏。恐无不可。若舍此而别用杜撰。恐益致有碍也。且古礼祔位。祔于祖考妣之房云。则龛内似不应太狭小也。

答许耆卿

编辑

珍重一札。远及岩扉。盥读如对。令人感谢。矧审玆辰。气力卫重。学味益新。慰溯交杂。实副愿闻之至。桢。念中人也。昔样今依。无足奉闻。而陶山信息。近果得闻否。慕仰之怀。恒结于中。示中贵先祖湖隐公行录。寔是名公巨卿之能事。窃非浅见薄识之所著也。如我昏愚。不敢当是寄。第俟陶翁返驾后。往展微诚。若何。是庸控祝。馀冀学履隆爱。不备谢礼。

与金字衔未详○乙丑

编辑

数日奉展。如有充然。忽尔相分。不胜缺然。即今气况如何。恋仰恋仰。今去退溪之状。善传为望。李恒之氏所论。在其中而封之。俟还当上之。所祝珍啬万安。再枉是望。

皇明理学名臣言行录跋

编辑

宋朝名臣言行录。伟欤。天启皇明。丕承大统。扫百年腥毡之丑。开太平日月之明。英雄豪杰道义名节之士。应时而生。接緖而出。虽未知其孰为韩,富,欧,范。孰为游,杨,谢,吕。然其累朝人物之盛。夫岂让于前代哉。月湖杨廉方震。既编皇朝名臣言行录。又辑薛文清以下十五人。以为理学录。实仿宋朝二录而成之者也。其用心之勤。可谓至矣。桢昧昧孤陋。尚未知有此书。己未秋。赴都下。宋相公台叟示之以退溪李先生景浩手书理学录一帙。深以为喜幸。谨传其文而还之。其后。又因许斯文太辉。得见名臣录。于是合而读之。则名公钜贤之嘉言善行。世道政治之升降盛衰。亦可以窥见其万一矣。夫二录之行。固不可以不合。而既出于一人之手。则又不可以离之。今者。谨依宋朝两录。幷刻于鸡林。而理学录中所载薛文清,吴康斋,陈布衣,罗修撰四人。曾入前录。纪载重复。故亦仿邵康节,吕荥阳例。只书详见于理学录中云而去其文。从简便也。伊川先生有言曰。或读书。讲明义理。或论古今人物。别其是非。皆穷理也。而况如何也。所可叹者。医无闾贺先生钦。学问之正。德业之盛。可以幷追乎前辈。而一时士人之钦仰而敬慕者。亦不小矣。先生之卒。在于正德庚午。是录之成。在于嘉靖癸未。则其间相距已十四年矣。而尚未云尔。嘉靖壬戌夏。龟岩李桢。谨跋。

学庸章句指南跋

编辑

大学。入德之门。而中庸。传道之书也。晦庵夫子犹改诚意章句于易箦之际。勉斋先生亦有童而习之。白首纷如之叹。吁。玆二书岂易言哉。洪武初。苍岩蒋彬夫文质著大学通旨,中庸章次连续。永嘉刘惟寅辑中庸章句详说。其间附之以史文玑伯璿之管窥,彭允诚廷坚之标题。提挈纲要。辨析甚详。羽翼乎章句。钥匙乎启蒙。其功可谓勤矣。其志可谓广矣。会稽胡谧合而名之曰学庸指南。镂梓广布。嘉惠后学。寔成化辛卯春也。今得铸本于金牧使。试刻之于鸡林。学者苟由是书。沿流溯源。以究或问之详。以造章句之约。则其为补助。岂云小哉。若夫立言之精粗。造道之深浅。非后生末学所敢窥揣。当质之于明诚之君子。嘉靖壬戌夏。龟岩李桢。谨跋。

性理遗编补录跋

编辑

尝读性理群书及大全书。窃有拳拳欲学之心。而鲁莽钝劣。苦无记性。谨拈出两书中赞,铭,箴,诗,序,记,文,说,赋,论,行实诸篇。汇为一帙。盖所以备遗忘而寓警省也。手之而不释。口之而不辍。咏叹淫泆。时或有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而自不能已也。今年夏。方伯南宫公忱巡到弊府。桢谨将杨月湖廉分类程氏两夫子遗书外书若干卷。禀之以刊行之意。公闻而乐之。即分办锲枣之费于列邑。鸠工入梓。仅阅月而功讫。于是。获赖馀资。继刊是编。寔皆相公嘉惠后学之馀波也。凡观是编者。毋视之以略。毋忽之以近。勿资于口耳。勿耽于剽窃。口诵心惟。勉勉进进。以尽求夫濂洛关闽诸夫子之全书而读之。则其于矫轻警惰。蠲除气习。以驯致夫高明正大之域。岂无小补哉。嘉靖甲子冬。龟岩李桢。谨书于升平府之景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