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蔡語錄 (四庫全書本)/卷1
上蔡語錄 巻一 |
欽定四庫全書
上蔡語録巻一 宋 謝良佐 撰
問學佛者欲免輪迴超三界於意云何曰是有利心私而已矣輪迴之說信然否曰此心有止〈凡人慮事心先困故言有止〉而太虛決知其無盡必為輪迴推之於始何所付受其終何時間斷也且天下人物各有數矣
孔子曰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於天之將喪斯文下便言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則是文之興喪在孔子與天為一矣蓋聖人德盛與天為一出此等語自不覺耳孟子地位未能到此故曰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舎我其誰聽天所命未能合一〈明道雲〉
問孟子言盡其心者知其性如何是盡其心曰昔有人問明道先生何如斯可謂之恕心先生曰充擴得去則為恕心如何是充擴得去底氣象曰天地變化草木蕃充擴不去時如何曰天地閉賢人隠察此可以見盡不盡矣
敢問何謂浩然之氣孟子曰難言也明道先生雲只他道箇難言也便知這漢肚裏有爾許大事若是不理會得底便撐拄胡說將去氣雖難言即須教他識箇體段始得故曰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配義與道者將道義明出此事
人有智愚之品不同何也曰無氣稟異耳聖人不忿疾於頑者憫其所遇氣質偏駁不足疾也然則可變歟曰其性本一何不可變之有性本體也目視耳聽手舉足運見於作用者心也自孟子沒天下學者向外馳求不識自家寳藏被他佛氏窺見一斑半遂將擎拳䜿腳底事把持在手敢自尊大輕視中國學士大夫而世人莫敢與之爭又從而信向歸依之使聖學有傳豈至此乎
心者何也仁是已仁者何也活者為仁死者為不仁今人身體麻痺不知痛癢謂之不仁桃杏之核可種而生者謂之桃仁杏仁言有生之意推此仁可見矣學佛者知此謂之見性遂以為了故終歸妄誕聖門學者見此消息必加功焉故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仁操則存舍則亡故曾子曰動容貎正顔色出辭氣出辭氣者從此廣大心中流出也以私意發言豈出辭氣之謂乎夫人一日間顔色容貎試自㸃檢何嘗正何嘗動怠慢而已若夫大而化之合於自然則正動出不足言矣
仁者天之理非杜撰也故哭死而哀非為生也經德不回非干祿也言語必信非正行也天理當然而已矣當然而為之是為天之所為也聖門學者大要以克己為本克己復禮無私心焉則天矣孟子曰仁人心也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語原本作行人心原本作心人今據孟子改正〉
人之氣稟不同顔子似弱孟子似強顔子具體而㣲所謂具體者合下來有恁地氣象但未彰著耳微如易知微知彰微顯闡幽之微孟子強勇以身任道後車數十乗從者數百人所至王侯分庭抗禮壁立萬仞誰敢正覷著非孟子恁地手腳也撐拄此事不去雖然猶有大抵氣象未能消磨得盡不然藐大人等語言不說出來所以見他未至聖人地位
孔子曰事君盡禮人以為諂當時諸國君相怎生當得聖人恁地禮數是他只管行禮又不與你計較長短與上大夫言便誾誾如也與下大夫言便侃侃如也冕者瞽者見之便作過之便趨蓋其徳全盛自然到此不是勉強得出來氣象與孟子渾別孟子說大人則藐之勿視其巍巍然猶自㕘較彼我未有合一底氣象
顔子學得親切如孟子仰之彌髙鑽之彌堅無限量也以見聖人之道大瞻之在前即不及忽焉在後又蹉卻以見聖人之道中觀此一段即知顔子看得來親切博我以文便知識廣約我以禮歸宿處也
橫渠教人以禮為先大要欲得正容謹節其意謂世人汗漫無守便當以禮為地教他就上面做工夫然其門人下稍頭溺於刑名度數之間行得來困無所見處如喫木札相似更沒滋味遂生厭倦故其學無傳之者明道先生則不然先使學者有知識卻從敬入予問橫渠教人以禮為先與明道使學者從敬入何故不同謝曰既有知識窮得物理卻從敬上涵養出來自然是別正容謹節外面威儀非禮之本
橫渠嘗言吾十五年學箇恭而安不成明道曰可知是學不成有多少病在謝子曰凡恭謹必勉強不安安肆必放縱不恭恭如勿忘安如勿助長正當勿忘勿助長之間須子細體認取
所謂有知識須是窮物理只如黃金天下至寶先須辨認得他體性始得不然被人將鍮石來喚作黃金辨認不過便生疑惑便執不定故經曰物格然後知至知至然後意誠所謂格物窮理須是識得天理始得所謂天理者自然底道理無毫髪杜撰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方乍見時其心怵惕所謂天理也要譽於鄉黨朋友內交於孺子父母兄弟惡其聲而然即人慾耳天理與人慾相對有一分人慾即滅卻一分天理存一分天理即勝得一分人慾人慾纔肆天理滅矣任私用意杜撰做事所謂人慾肆矣故莊子曰去智與故循天之理若在聖人分上即說循字不著勿忘又勿助長正當恁地時自家看取天理見矣所謂天者理而已只如視聽動作一切是天天命有徳便五服五章天討有罪便五刑五用渾不是杜撰做作來學者直須明天理為是自然底道理移易不得不然諸子百家便人人自生出一般見解欺誑衆生識得天理然後能為天之所為聖門學者為天之所為故敢以天自處佛氏卻不敢恁地做大明道嘗曰吾學雖有所受天理二字卻是自家拈出來
伊川才料大使了大事指顧而集不動聲色何以驗之曰只議論中便可見陜西曾有議欲罷鑄銅錢者以謂官中費一貫鑄得一貫為無利伊川曰此便是公家之利利多費省私鑄者衆費多利薄盜鑄者息盜鑄者息權歸公上非利而何又曾有議解鹽抄欲髙其價者増六千為八千伊川曰若增抄價賣數須減鹽出既衆低價易之人人食鹽鹽不停積嵗入必敷已而增抄價嵗額果虧減之而嵗入溢溫公初起時欲用伊川伊川曰帶累人去裏使韓富在時吾猶可以成事後來溫公欲變法伊川使人語之曰切未可動著即三五年不能定疉去未幾變之果紛紛不能定
王荊公平生養得氣完為他不好做官職作宰相只喫魚羮飯得受用底不受用緣省便去就自在嘗上殿進一劄子擬除人神宗不允對曰阿除不得又進一劄子擬除人神宗亦不允又曰阿也除不得下殿出來便乞去更留不住平生不屈也竒特
問溫公所學如何謝曰曾作中庸解不曉處闕之或語明道曰闕甚處曰如強哉矯之類明道笑曰由自得裏將謂從天命之謂性處便闕卻呂微仲何如謝子曰他不合尚有貴賤相態在不是明道嘗曰宰相呂微仲須做只是這漢俗呂晉伯甚好但處事太煩碎如召賓客食亦須臨時改換食次吾嘗語之曰每日早晩衙纔覆便令放者只為定故也凡事皆有恁地簡易不易底道理看得分明何勞之有易曰易簡而天下之理得晉伯甚好學初理㑹仁字不透吾因曰世人說仁只管著愛上怎生見得仁只如力行近乎仁力行闗愛甚事何故卻近乎仁推此類具言之晉伯因悟曰公說仁字正與尊宿門說禪一般晉伯兄弟中皆有見處一人作詩詠曾㸃事曰函丈從容問且酬展才無不至諸侯可憐曾唯鳴瑟獨對春風詠不休一人有詩曰學如元凱方成癖文到相如反類俳獨立孔門無一伎只傳顔子得心齋
邵堯夫直是豪才嘗有詩云當年志氣欲橫秋今日看來甚可羞事到強為終屑屑道非心得竟悠悠鼎中龍虎忘看守碁上山河廢講求又有詩云斟有淺深存燮理飲無多少繫經綸卷舒萬古興亡手出入千重雲水身此人在風塵時節便是偏霸手段學者須是天人合一始得邵堯夫有詩云萬物之中有一身一身中有一乾坤能知造化備於我𡧓把天人別立根天向一中分體用人於心上起經綸天人安有兩般義道不虛行只在人問此詩如何曰說得大體亦是但不免有病不合說一中分體用又問曰此句何故有病謝子因曰昔富彥國問堯夫雲一從甚處起邵曰公道從甚處起富曰一起於震邵曰一起於乾問兩說如何謝曰兩說都得震謂發生乾探本也若㑹得天理更說甚一二
問堯夫所學如何謝曰與聖門卻不同問何故卻不同曰他也只要見物理到逼真處不下工夫便差卻何故卻不著工夫曰為他見得天地進退萬物消息之理便敢做大於聖門下學上達底事更不施工堯夫精易之數事物之成敗始終人之禍福修短算得來無毫髪差錯如措此屋便知起於何時至某年月日而壞無不如其言然二程不貴其術堯夫喫不過一日問伊川曰今嵗雷從甚處起伊川曰起處起如堯夫必用推算某更無許多事邵即默然邵精於數知得天地萬物進退消長之理便將此事來把在掌握中直敢做大以天自處如富彥國身都將相嚴重有威衆人不敢仰視他將做小兒樣看直是不管你也可謂豪傑之士〈仰下原本有觀字今從言行録〉
學者須是胷懷擺脫得開始得有見明道先生在鄠縣作簿時有詩云雲淡風輕近午天傍花隨桺過前川旁人不識予心樂將謂偸閒學少年看他胸懷直是好與曽㸃底事一般先生又有詩云閒來無事不從容睡覺東窗日已紅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風雲變態中富貴不淫貧賤樂男兒到此是豪雄問周恭叔恁地放開如何謝曰他不是擺脫得開只為立不住便放卻忒早在裏明道問擺脫得開為他所過者化問見箇甚道理便能所過者化謝曰呂晉伯下得一轉語好道所存者神便能所過者化所過者化便能所存者神橫渠雲性性為能存神物物為能過化甚親切
古詩即今之歌曲今人唱曲往往能使人感動至學詩卻無感動興發處只為泥卻章句故也明道先生善言詩他又渾不曾章解句釋但優遊玩味吟哦上下便使人有得處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雲逺曷雲能來思之切矣終曰百爾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歸於正也詩云鳶飛戾天魚躍於淵猶韓愈謂魚川泳而鳥雲飛上下自然各得其所也詩人之意言如此氣象周王作人似之子思之意言上下察也猶孟子所謂必蓋世底功業如太空中一㸃雲相似他把做甚麼如子路願乗肥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無憾亦是有要做好事底心顔子早是叅彼已孔子便不然老者合當養底便安之少者不能立底便懐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自然合做底道理便是天之所為更不作用
余問佛説直下便是動念即乖如何謝子曰此是乍見孺子已前底事乍見孺子底吾儒喚做心他便喚做前塵妄想當了是見得大高吾儒要就上面體認做工夫他卻一切埽除卻那裏得地位進步佛家説大乗頓教一聞便悟將乍見孺子底心一切埽除須是他顔雍已上底資質始得顔子欲要請事斯語今資質萬倍不如他卻便要一切埽除怎生得且如乍見孺子底心生出來便有是自然底天理怎生埽除得去佛大槩自是為私心學佛者欲脫離生死豈不是私只如要度一切衆生亦是為自己發此心願且看那一箇不拈香禮佛儒者直是放得下無許多事
謝子曰術者處事之名人涉世欲善處事必先更歴天下之事事既更歴不盡必須觀古人凖則只讀左傳亦可以見矣如隱公欲為依老之計或勸之即真公以誠告之其人不自安反見殺隱公失之不早決斷耳推此類可以見其餘
謝子與伊川別一年往見之伊川曰相別又一年做得甚工夫謝曰也只是去箇矜字曰何故曰子細檢得來病痛盡在這裏若按伏得這箇罪過方有向進處伊川㸃頭因語在坐同志者曰此人為學切問近思者也余問矜字罪過何故恁地大謝子曰今人做事只管要誇耀別人耳目渾不闗自家受用事有底人食前方丈便向人前喫只蔬食菜羮卻去房裏喫為甚恁地
遊子問謝子曰公於外物一切放得下否謝子謂鬍子曰可謂切問矣鬍子曰何以答之謝子曰實向他道就上面做工夫來鬍子曰如何做工夫謝子曰凡事須有根屋柱無根折卻便倒樹木有根雖翦枝條相次又發如人要富貴要他做甚必須有用處尋討要用處病根將來斬斷便沒事
色慾想已去多時曰伊川則不絶某則斷此二十來年矣所以斷者當初有為之心多欲有為則當強盛方勝任得故斷之又用導引吐納之術非為長生如道家也亦以助養吾浩然之氣耳氣強則勝事然色慾自別當作兩般理㑹登徒子不好色而有淫行色出於心去不得淫出於氣又問於勢利如何曰打透此闗十餘年矣當初大故做工夫揀難捨底棄卻後來漸漸輕至今日於器物之類置之只為合要卻並無健羨底心
余問死生之説謝子曰人死時氣盡也曰有神否謝子曰余當時亦曽問明道先生明道曰待向你道無來你怎生信得及待向你道有來你但去尋討看謝氏曰此便是答底語又曰橫渠説得來別這箇便是天地間妙用須是將來做箇題目入思議始得講説不濟事曰沉魂滯魄影響底事如何曰須是自家看得破始得張亢郡君化去嘗來附語亢所知事皆能言之亢一日方與道士圍碁又自外來亢欲接之道士封一碁子令將去問之張不知數便道不得乃曰許多時共你做夫婦今日卻信一道士胡説我今後更不來又如紫姑神不識字底把著寫不得不信底把著寫不得推此可以見矣曰先生祭享神則甚只是他意思別三日齋五日戒求諸隂陽四方上下葢是要集自家精神所以格有廟必於萃與渙言之如武王伐商所過名山大川致禱山川何知武王禱之者以此雖然如是以為有亦不可以為無亦不可這裏有妙理於若有若無之間須斷置得去始得曰如此卻是鶻突也謝子曰不是鶻突自家要有便有自家要無便無始得神在虛空中辟塞滿觸目皆是為他是天地間妙用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
知命雖淺近也要信得及將來做田地就上而下工夫余初及第時歲前夢入內庭不見神宗而太子涕泣及釋褐時神宗晏駕哲廟嗣位如此事直不把來草草看卻萬事真實有命人力計較不得吾平生未嘗干人在書局亦不謁執政或勸之吾對曰他安能陶鑄我自有命若信不及風吹草動便生恐懼憂喜枉做卻閒工夫枉用卻閒心力信得命及便養得氣不折挫
謝子曰道須是下學而上達始得不見古人就灑埽應對上做起曰灑埽應對上學卻似太瑣屑不展拓曰凡事不必須要高逺且從小處看只如將一金與人與將天下與人雖大小不同其實一也我若有輕物底心將天下與人如一金與人相似我若有吝底心將一金與人如天下與人相似又若行千尺臺邊心便恐懼行平地上心卻安穩我若去得恐懼底心雖履千仞之險亦只與行平地上一般只如灑埽不著此心怎灑埽得應對不著此心怎應對得故曾子欲動容貌正顔色出辭氣為此古人須要就灑埽應對上養取誠意出夾
問求仁如何下工夫謝曰如顔子視聽言動上做亦得如曾子顏色容貌辭氣上做亦得出辭氣者猶佛所謂從此心中流出今人唱一喏不從心中出便是不識痛癢古人曰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不見不聞不知味便是不仁死漢不識痛癢了又如仲弓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但存得如見大賔如承大祭底心在便是識痛癢
子路百世之師揀難割捨底要不做便不做故孟子將來與舜禹作一處舉楊
橫渠以禮教人明道以忠信為先
近道莫如靜齋戒以神明其徳天下之至靜也心之窮物有盡而天者無靜如之何包之此理有言下悟者有數年而悟者有終身不悟者
或問呂與叔問常患思慮紛擾程夫子答以心主於敬則自然不紛擾何謂敬謝子曰事至應之不與之往非敬乎萬變而此常存奚紛擾之有夫子曰事思敬正謂此耳
觀盥而不薦潔其誠矣何必薦也此所以為神道設教孔子不欲觀禘自既灌而往者此也
食正欲飽居正欲安無求飽求安之心可也敏於事則如天運而不息慎於言則正辭氣而出之也就有道而正焉非忘我者不能
顏子擴充其學孟子能為其大孟子之才甚髙顏子之學粹美
血氣之屬有隂陽牝牡之性而釋氏絶之何異也釋氏所謂性乃吾儒所謂天釋氏以性為日以念為雲去念見性猶披雲見日釋氏之所去正吾儒之當事者吾儒以名利闗為難透釋氏以聲色闗為難透釋氏不窮理以去念為宗釋氏指性於天故蠢動含靈與我同性明道有言以吾儒觀釋氏終於無異然而不同
謝子曰吾嘗習忘以養生明道曰施之養生則可於道有害習忘可以養生者以其不留情也學道則異於是夫必有事焉而勿正何謂乎且出入起居寧無事者正心以待之則先事而迎忘則涉乎去念助則近於留情故聖人之心如鑑孟子所以異於釋氏心也
子開有大臣氣象不以言色假人
動而不已其神乎滯而有跡其乎徃來不息神也摧仆歸根也致生之故其神致死之故其不神何也人以為神則神以為不神則不神矣知死而致生之不智知生而致死之不仁聖人所以神明之也
禮者攝心之規矩循理而天則動作語黙無非天也內外如一則視聽言動無非我矣
徳可以易言邪動容周旋中禮聖人之事也止曰盛徳之至具天下之至善止曰有徳為天下之大惡止曰失徳故禮樂皆得謂之有徳神之為徳盛矣乎
養氣延年則人勝天矣曰不外乎一氣耳
易之䝉九二曰包䝉吉納婦吉子克家蔽𫎇不通者包之順從者納之而不拒子克家之道也舜不藏怒宿怨包䝉也以愛兄之道來誠信而喜之納婦也
凡事只是積其誠意自然動得
苗履見伊川語及一武帥苗曰此人舊日宣力至多今官髙而自愛不肯向前伊川曰何自待之輕乎位愈髙則當愈思所以報國者飢則為用飽則揚去是以鷹犬自期也
申顔自謂不可一日無侯無可或問其故曰無可能攻人之過一日不見則吾不得聞吾過矣
謝子曰人不可與不勝己者處鈍滯了人
或問劉子進乎曰未見他有進處所以不進者何只為未有根因指庭前酴醿曰此花只為有根故一年長盛如一年何以見他未有進處不道全不進只他守得定不變卻亦早是好手如康仲之徒皆忘卻了
事父母有輕重否曰無輕重曰父母所見不同從父而母不悅順母而父不悅則如之何曰凡人子之所欲固有父母制之不得者矣苟欲兩順之獨無方便乎若不以親之心為心非孝也予曰親之心或有逆於義理則亦以親之心為心乎曰未論到此但只盡自家愛親之心苟盡矣或得罪於鄉黨州閭則歸之無可奈何耳所以從兄者為愛親也故從此推去至於兼愛萬物
問太虛無盡心有止安得合一曰心有止只為用他若不用則何止吾丈莫己不用否曰未到此地除是聖人便不用當初曾發此口被伊川一句壊了二十年曾往見伊川伊川曰近日事如何某對曰天下何思何慮伊川曰是則是有此理賢卻發得太早在問當初發此語時如何曰見得這箇事經時無他念接物亦應副得去問如此卻何故被一句轉卻曰當了終須有不透處當初若不得他一句救拔便入禪家去矣伊川直是㑹煅鍊得人説了又卻道恰好著工夫也問聞此語後如何曰至此未敢道到何思何慮地位始初進時速後來遲十數年過卻如夢問何故遲曰如射弓到滿時便難開然此二十年聞見知識卻煞長明道曰賢看某如此某煞用工夫見理後須放開不放開只是守開又近於放倒故有禮以節之守幾於不自在故有樂以樂之樂即是放開也
國史不特作詩序凡詩皆經其手刪定
明道初見謝語人曰此秀才展拓得開將來可望
上蔡語録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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