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關於越南驅趕華僑問題的聲明

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關於越南驅趕華僑問題的聲明
作者：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
1978年6月9日

一九七八年五月二十七日，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外交部發言人就所謂「在越南的華人」問題發表了一項聲明，歪曲事實，倒打一耙，妄圖把驅趕華僑的責任強加在中國方面。中國政府對此不能保持緘默。

一、越南外交部發言人的聲明，實際上否認越南存在大量華僑這一客觀事實，並且恣意歪曲中越兩黨關於旅越華僑問題的協議，企圖以此為自己對華僑推行歧視、排斥、迫害、驅趕政策進行辨解，欺騙輿論。這顯然是徒勞的。

人所共知，中國在越南有一百幾十萬僑民，他們絕大多數是勞動人民，約有百分之九十居住在越南南方。一九五五年，中國黨和越南黨曾經就旅越華僑的國籍.權利和義務等問題交換過意見，其後經過多次商談，雙方確認：旅居越南北方的華僑，在和越南人民享有同樣權利的前提下，經過長期、耐心的思想說服和教育工作，按照自願原則，可以逐步轉為越南籍公民。至於居住在越南南方的華僑問題，則須等到越南南方解放之後，再由兩國另行協商解決。這些原則是中國方面從增進中越兩國人民兄弟友誼的願望出發提出來的，既符合中國關於鼓勵華僑按照自願原則選擇居住國國籍的一貫政策，也符合國際上關於不得強迫僑民入籍的一般規則。當時越南黨和政府對此表示贊成和支持，並曾在一些文件中反覆強調：「華人轉為越南國籍應由他們完全自覺自愿，絕對不能強迫」，「有人還不自覺自愿地轉為越南籍公民，則仍給予一切權利，不得歧視，也絕不能急躁地用命令方式強迫他們或輕視他們」；並確認旅越華僑在政治上享有與越南人民同樣的權利並盡同樣的義務，在經濟上享有依法從事工商業活動的自由，在文化上享有辦學、辦報的自由，其風俗習慣應受到尊重。然而，近幾年來，越南政府完全違反中越兩黨協議，強迫華僑加入越南國籍，加緊推行歧視、排斥、迫害華僑的政策，嚴重損害華僑的正當權益，使廣大華僑難以為生，直至把他們大批驅趕回中國。

在越南南方，越南政府背棄自己曾經公開宣布過的立場，竟然繼承吳庭艷反動政權的作法，採取十分粗暴的手段對待華僑。一九五六年八月二十一日，吳庭艷反動政權頒布法令，強迫華僑放棄自己的國籍，加入越南國籍。一九五七年四月十七日，南越反動政權又宣布華僑的外僑身份證一律作廢。一九五七年五月二十日，我國華僑事務委員會曾經發表聲明，強烈譴責和嚴重抗議南越反動當局強迫華僑改變國籍的無理作法。當時，越南民主共和國表示贊同和支持我國的這一正義立場。越南勞動黨中央機關報《人民報》曾發表文章，譴責吳庭艷集團的非法行徑。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陣線在一九六〇年、一九六四年，一九六五年和一九六八年，都曾在自己公布的政策和有關文件中規定：「廢除美偽政權對華僑的一切法令措施」，「華僑有選擇國籍的自由權利」。可是，在南方解放以後，越南政府卻突然改變過去的立場，並違背兩黨協議的精神，不同中國政府協商，於一九七六年二月，在南方人口普查和選舉國會代表時發布一項決定，強迫越南南方的華僑一律按吳庭艷統治時期強加於華僑的國籍進行登記。隨後，又公然對保留中國國籍的華僑施加種種苛刻的限制，進行打擊和迫害。現在，越南外交部發言人又說什麼，「在越南南方，早在一九五六年，幾乎所有華僑都加入了越南國籍。他們不再是華僑，而是華裔越南人」。這樣，越南南方的一百數十萬華僑就被一筆抹煞了。這是中國政府絕對不能同意的。

事實說明，越南方面早已把中越兩黨的協議破壞無遺，而現在越南外交部發言人卻聲言越方「一貫遵守和正確執行」這項協議。這種說法是不能令人信服的。

二、越南外交部發言人採取詭辯和抵賴的手法，把大批華僑被驅趕回中國，說成是由於「華人中的一些壞分子」散布一些「消息」造成的，是「預謀的行動」。事態的演變充分說明，不是別人，正是越南自己出於對內對外的需要，有計劃地實行歧視、排斥、迫害和驅趕華僑的政策。這是越南方面蓄意破壞中越關係、反對中國的嚴重步驟。

相當一個時期以來，越南社會上的確流傳着不少別有用心的、攻擊中國的「謠言」，說什麼「中國支持柬埔寨反對越南，中國和越南之間將爆發戰爭」，等等。越南不少官員和公安人員，就把這些「謠言」作為恫嚇和欺騙華僑回國的一種手段。今年初，越南某些外交官員對中國進行過毫無道理的指責和攻擊，也說中國邊境上出現了「不正常的現象」，中國「號召進攻越南」。這同越南社會上流傳的「謠言」如此相似，絕不是巧合，它恰好說明這類」謠言」是越南方面蓄意製造和傳播的。

自一九七七年初，越南方面就在與中國毗連的省份推行「淨化」，邊境地區的方針，把很早以前從中國遷居越南的邊民成批驅趕回中國境內。同年十月，越方即開始在越南西北地區的黃連山、萊州、山羅等省驅趕華僑，以後又逐步擴展到大批驅趕越南北方各地的華僑。中國政府為此曾一再勸告越南政府採取措施，制止驅趕華僑的行動，維護中越友誼。但是，越南方面非但不聽勸告，反而在全國範圍內製造了更為嚴重的排華事件。成千上萬的華僑被越方從陸路運至中越邊境的老街、同登、芒街等地，然後趕回中國;也有大批華僑被迫從海上乘小船回國。近兩個月來，被驅趕回國的華僑數目逐日增加，四月初每天數百人，五月下旬每天增加到數千人。到五月底總數已超過十萬人。

越南當局對中國僑民的種種迫害和虐待是難以盡述的。一九七七年初，越方以人口普查為名，強迫華僑登記為越南國籍，不少保留中國國籍的華僑被剝奪就業和升學的權利，被無故解職，取消戶口和口糧。越南地方當局和公安人員隨時都可以非法闖入華僑住宅，強令華僑填寫「自願回國書」，並乘機進行搜查和敲詐。大批華僑多年辛勤勞動所得被非法沒收，多少家庭顛沛流離，無處安身。被趕華僑在離越途中受盡折磨和凌辱，不少人還被無故毆打，有的人甚至遭到越南軍警開槍射擊，打死打傷。中國僑民在越南的悲慘遭遇，是國際關係中罕見的，駭人聽聞的。

至於旅居中國的數千越南僑民，中國政府對他們不但從未有過任何歧視，而且對他們的正當權益一貫予以照顧而保護。他們在勞動、工作、升學、醫療等方面，都同中國公民一樣，享有同等的權利；在物資供應方面，則享受着高於中國公民的待遇。這是盡人皆知，不容歪曲的事實。

三、由於越南方面不斷加劇排華，被驅趕回國的難僑急劇增加，突然給中國在財政和物資上造成了很大的困難和負擔。中國政府按照「保護華僑利益，扶助回國的華僑」的一貫政策，需要立即對被越南驅趕回國的大批難僑作妥善的安置。為此，中國政府不得不作出決定，撤銷一部分援越成套設備項目，以便抽出這部分資金和物資，用來安置被驅趕回來的難僑的生產和生活。事情很清楚，中國撤銷部分援越項目，是不得已而採取的必要措施，這完全是越南方面排華政策所造成的。

近三十年來，為了支援越南人民的民族解放鬥爭和經濟建設，中國人民在自己還有許多困難的情況下，節衣縮食，艱苦奮鬥，向越南提供了各方面的、不附帶任何條件的援助，甚至不惜做出巨大的犧牲來支援越南人民的革命鬥爭。這是全世界人民有目共睹的。中國人民一貫認為，這是我們應盡的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義務。對此，中國黨、政府和人民是問心無愧的。

一九七五年越南戰爭結束後，越南的情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中國由於「四人幫」的破壞和連續遭到強烈地震等嚴重自然災害，遇到了非常巨大的困難。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中國仍然繼續向越南提供了多方面的援助，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繼續承擔很大數量的援建項目。自然，在戰後和平時期，中國每年向越南提供的援助金額，同戰爭年代的特殊情況相比，是有所減少，但這個原因是不難理解的。中國方面為此曾反覆向越方講清楚自己的困難，希望越方能給中國人民一個緩口氣的時機。周恩來總理在重病中還曾親自對越南領導人說：「在戰爭期間，你們最困難的時候，有很多東西，我們是從部隊中抽調給你們的，為了支援你們，我們盡了很大努力。現在在援外方面，援越總金額仍占第一位。你們應該讓我們緩一口氣，養一養。」越南領導人當時也多次對此表示諒解。現在，越方藉機對我國援助進行惡毒的誣衊和攻擊，這種以怨報德的作法，使中國人民感到十分痛心和憤慨。

四、越南外交部發言人聲明建議越中雙方「舉行會晤」，解決所謂「有關華人問題的分歧」。我們認為，在當前的情況下，這樣的建議純系出於宣傳的需要。

我國政府一貫主張協商談判解決國與國之間的分歧和爭端。對於越南排斥、迫害和驅趕華僑的問題，我們從一開始就主張通過內部協商謀求及時解決，並且為此作了許多努力。我國政府多次通過外交途徑進行交涉，希望越南政府採取有效措施，停止迫害和驅趕華僑。但越南方面竟一意孤行，變本加厲地驅趕華僑，使事態更趨嚴重。現在，越南當局一方面繼續驅趕華僑，一方面又提出舉行會晤，討論所謂「有關華人問題的分歧」。越南方面既然否認越南有華僑，說明越方的「建議」完全是虛偽的，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五、中越兩國山水相連，兩國人民休戚與共。在長期的革命鬥爭中，兩國人民相互同情和支持，結成了深厚的兄弟情誼和戰鬥團結。不斷鞏固和發展這種革命友誼和團結，符合中越兩國人民的根本利益，也是兩國人民的共同願望。中國共產黨、中國政府和人民一貫十分珍視中越兩國人民的友誼和團結，並為此作出了不懈的努力。儘管近幾年來，越南方面採取了一系列惡化兩國關係的行動，用各種方式反對中國，但是中國方面仍一直照顧大局，採取克制和忍讓的態度，並且再三地向越南領導人誠懇表示，希望雙方共同努力，採取切實有效的措施，維護兩國人民的傳統友誼。今天，兩國關係發展到如此地步，是我們意想不到的，也是我們所不願意看到的。中國人民過去、現在和將來，都一貫致力於鞏固和加強中越兩國人民的友誼和團結。我們希望，越南方面能夠按照自己所表白的那樣，言行一致，真正以兩國人民的傳統友誼和根本利益為重，立即停止排斥、迫害、驅趕華僑的錯誤作法，不要繼續做損害中越人民友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