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檔未完成,一部分的原作內容還未錄入。請盡量協助改善這個頁面
二程全書
作者:程顥 程頤 南宋

輯者:朱熹

二程全書序

  嗚呼道不易知也宜乎知之者寡自孔孟至兩程夫子中間千數百年學者於斯道渺渺茫茫無異於夢中若漢之董仲舒揚雄隋之王通唐之韓愈亦皆有志斯道殷勤著述以傳後世求其造之深而知之真者卒未有焉由是觀之道果易知乎向無兩程夫子以出類之資深造是道而發明之則千數百年之後學者復如夢中而已雖然宋之大儒於斯道造之深而知之真者尚有其人顧賢獨推兩夫子者何耶 周子雖雲 契道體而兩夫子受學之後擴充廣大發明親切其功過於周子矣張子雖雲妙契洛書及聞兩夫子之論盡棄其學而學焉實有得於兩夫子矣至於朱子集 賢之大成則又神會心得於兩夫子之言而興起者觀其於 書之中摘庸學語孟四書為標指而發明其理以示後學於無窮則續孔孟千載不傳之緒者舍兩夫子其誰哉然則兩夫子之書學者所當尊信與四書並行可也今去兩夫子四百餘年學者不見其全書天下缺事無大於此矣國子監丞閻禹錫惓惓訪求兩夫子遺言盡得其書而集之名曰二程全書欲刻梓以傳求賢為序夫兩夫子發明斯道之言具載是集顧賢何人而敢置喙於其間景行之餘不能自己特著其梗 於編首如此若夫以誠敬為入門以踐履為實地脫於言語之間而得心傳之妙則在學者所自勉也禹錫兩夫子故里人賢亦忝在鄉邦雲

《四庫全書 古穰集》 上 (明)李賢 撰

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六

  古穰集

  別集類五

  明

  提要

  臣等謹案古穰集三十 明李賢撰賢字原 鄧州人宣 癸丑進士官至少保華 殿大學士諡文達事蹟具明史本傳賢為英宗所倚任知無不言言無不從自三楊以來得君未有其比雖抑葉盛擠岳正不救羅倫諸事頗為世所譏議要其振飭綱紀獎厲人材屬朝野多故之時能以一身搘拄其間其事業實多可稱道至文章本非所注意然其時去明初未 流風餘韻尚有典型故詩文亦皆質實嫻雅無矯揉造作之習此集為其婿程敏政所編凡奏疏二卷書一 記二 序三卷說題跋一 神道碑四 墓碑碣一 墓表二 墓誌二 行狀傳一 祭文銘箴贊賦哀辭一 古今體詩二 和陶詩二 天順日錄三 雜錄奏疏雜文三 多有 係當時政事人物可以 史乘參核者其天順日錄世有別本單行已具論於史部中茲亦姑仍原本併錄之焉

  乾隆四十三年七月恭校上

  總纂官 (臣)紀昀 (臣)陸錫熊 (臣)孫士毅

  總校官 (臣)陸費墀


光祿大夫柱國少保吏部尚書兼華蓋殿大學士贈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師諡文 李公行狀  (明)程敏政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篁墩文集卷四十)

 祖諱 甫贈光祿大夫柱國少保吏部尚書兼華蓋殿大學士妣喬氏贈一品夫人祖諱威故雲南江川縣丞累贈光祿大夫柱國少保吏部尚書兼華蓋殿大學士妣楊氏孟氏俱贈一品夫人考諱昇累封榮祿大夫少保吏部尚書兼華蓋殿大學士加光祿大夫柱國妣葉氏贈一品夫人繼常氏封一品夫人公諱賢字原 姓李氏世居河南之南陽鄧州為鉅族其先相傳有兄弟四十八人同爨宋宣和中旌為義門值兵燹失其譜牒至諱成者生義卿 甫之考也 甫生威元至正末起鄉兵捍州里 陜西乾州 帥佩金符與主將不合棄官而歸國朝洪武初以薦起至雲南江川縣丞有 政是生榮祿公公之考也公生而氣宇凝重不妄舉止嘗得疾劇葉夫人危之有老嫗來視曰此非凡子幸母無以為憂言己即去明日疾愈人以為神七 知向學稍長入為州學生學業騰進一時師友皆莫敢與齒舉宣 壬子河南鄉試第一方宴鹿鳴有鶴數十旋繞廳上布政使李昌祺舉酒酹曰將必有名世之才乎癸丑舉進士奉命察山西河津蝗災時學士薛公瑄以御史家居公往造之叩質所疑薛公亟稱之以為英悟淳確非流輩可及英宗皇帝嗣統公上疏言帝王之道在愛養黎民  降 雖聖人一視同仁其施也必由親及疏未有赤子不得其所而先豢養降戶者今京師降 不下萬餘以俸言之指揮使俸三十五石而實支一石降 則實支十七石五斗是降 一員當京官十七員半矣傳曰朝無幸位則食之者寡此豈幸位之比況降 旅寓京師一旦有警其勢必不自安前代己覆之轍可不鑒哉乞斷自宸衷為萬世計 兵部漸次出之於外不惟省國家萬萬無益之費又可以消未萌之患蓋公筮仕即有志當世如此雖議者難之而已己之變畿內降  起扇亂以應敵公言始驗正統丙辰授吏部驗封主事會有旨文官誥 三年不得請必俟九年者公以職守所在復上言此獎勵臣下之良法若俟九年則得者恆少不得者恆多廉貪不分勸懲不立乞仍舊便後卒 公言公以人才繫太學而太學因元之陋上疏言國家建都北京以來所廢弛者莫甚於太學所創新者莫多於佛寺舉措如是可謂舛矣若重修太學雖極壯麗不過一佛寺之費請及時修舉以致養賢及民之效後數年詔新太學實自公發之乙丑陞考功郎中踰兩月丁母葉夫人憂 之轉文選郎中俟終制赴京公官吏部更三任率公暇手不釋 尚書王文端公以公輔期之而少師楊文貞公每以不識公為歉南陽知府陳正倫文貞友也因要公往見之公不肯曰無一面之雅而造門是求知也士大夫兩賢之己巳秋敵攻大同時中官王振貴用事力主親徵吏部侍郎當扈 以疾告公代之行師潰於土木英宗北狩扈 官多預其難公瀕死而還景泰初上正本十策曰勤聖學顧箴警戒嗜慾絕玩好慎舉措崇節儉畏天變勉貴近振士風結民心大 言朝政闕遺有司利病生民休戚中外進言已詳然有 於上之身心者或 臣以為陛下一身家國天下之本而心又一身之本也正其本萬事理惟陛下之心既正則家國天下之事可以次第推行乞留中以時省覽詔付外而給事中李侃等以災異上疏謂李某忠言宜賜鑒納乃復取奏入命翰林繕寫置左右焉辛未敵遣使求通好有詔絕之令廷臣公議長策公上言敵所以輕舉無忌者恃其弓馬之強而已在吾長策惟有所謂戰車若 青之武剛車者可以禦之而又有取勝之道則火鎗是也用得其法行可以退敵驅之出境止可以衛民使得耕作然此策固善又在將士何如夫今之將士猶古將士而朝廷於將帥特彰剖封之典於士卒頻加賞勞之恩待之厚矣然不能一為國家復 雪恥此忠臣義士所以扼腕而不能安寢也詔加獎諭仍飭中外將臣採取而行是 冬以合廷薦陞兵部右侍郎壬申奉命察四川有司之不職者癸酉還京轉戶部右侍郎公以敵欲無紀不宜終徇上疏言敵相額森近弒其主併吞諸國包藏禍心其志非小若只聽其講和貢馬圖金帛之利蔑敬順之誠 數冒名 無定約竭生民之膏血供無厭之貪求在彼日見盛強在吾日加罷弊持此悠悠實非長慮惟陛下奮仁者之勇勵總戎之臣惕然於心不少自逸觀釁而動以挫長驅之勢振在吾之威則在彼之心自懾方來之患自弭詔下兵部少保於公謂李某言誠為正論請下其章以勵邊臣甲戌轉吏部右侍郎詔頒君鑒錄於 臣公擇其中善可為法者二十二君又詮其最切者數事曰鑒古錄上之蓋深有意效忠於上為孝友恭儉之事而力莫能與也英宗復位一時輔臣多竄殛遂以人望召公兼翰林學士入內閣典機務未幾進吏部尚書兼官如故左右欲以汪後徇葬者上問武功伯徐有貞及公公言景泰初汪後即不得志況二女皆幼可憫臣愚以為宜厚遇之上憮然以公言為是山東奏民饑雖得內帑銀三萬而不足上復召有貞及公議有貞持不可曰散銀有弊無益饑者公言天下事未嘗無弊顧奉行何如耳散銀有弊而不貸是視民饑死而不拯也因噎廢食豈為人上之理上深以為然命 銀四萬兩民賴全活甚眾時太監曹吉祥忠國公石亨以迎上復辟為己功竊弄威福上漸不能堪乃密語有貞及公宜 心輔朕公自念遭逢不偶凡事一以至公處之吉祥與亨滋不悅亨率兵西征御史楊瑄劾吉祥與亨 家人奪民田上嘉其敢言命吏部識其名將擢用之亨還與吉祥謀此必有貞及公所使相與愬於上言已有迎復功為有貞賢等所傾將俾臣等無 類因伏地流涕不已乃諭旨言官劾公等並下獄其日風雷雨雹大作損殿宇公署瓦木甚異上知天怒在此亨等反言上天亦怒公等雖強解釋終不自安明日言於上釋之詔俱謫外任公得福建布政司右 政將辭而吏部尚書鹽山王公是日得 對語有間上曰李某與有貞雖同事未嘗阿比王公因頓首力言公淳謹可大用上頷之即日留為吏部左侍郎踰月承天門災詔復公尚書學士公上章懇辭不允戊寅春賜玉帶以示優寵皇太子將出閣公請擇學術端良之士備輔導乃上劉珝等數人為春坊官上仍命公總之日授書正字於文華殿時崇仁處士吳與弼以薦聘至京上喜其來問公曰與弼當授何官公曰與弼老儒必能成就君 授春坊諭  輔青宮為宜與弼固辭恩命不受乞歸田裡公復請徇其志以勵士節上思建庶人幽大內六十年欲赦之左右多以為不可召問公公曰陛下此一念太祖在天之靈實臨之堯舜存心不過如此上意遂決遣中官衛送居之鳳陽出入自便初石亨以文臣總軍務於邊使武臣不得逞因請罷之居無何邊徼騷然上悟其非命公舉可任巡撫者蓋都御史李秉芮釗白圭王宇陳翌皆公所薦一時號稱得人尋命公總修大明一統志公偶患足疾不能造朝上遣御醫來視又數遣太監安寧以政務問公旬日方愈入謝時御史劉濬劾太傅安 侯 溥敗軍之罪上怒曰與賊遇安能保其無損且將校聞濬言豈不解體將遣人縶之公曰耳目之任職所當言惟明主用其是舍其非而已不當見譴石亨等遂乘間譖公以為回護文臣會上知公已深譖率不行而大悟公言為是濬得薄責己而溥還自陜西上曰溥為主將畏縮致敗不罪之何以警眾諭言官廷劾之奪其太傅景泰間三年一度僧數萬是 如期來集公言於上曰此輩有損無益宜後十年一度為著令初上於便殿屏人謂公曰吉祥好預國政聞四方奏事者必先造其門奈何公曰自古人主權不可下移若陛下每事自斷惟公道處之則彼漸不敢預而趨附之人亦自少矣上曰朕意亦然會石亨敗家居其 子定 侯彪謀出鎮大同諷大同人薦已上廉其詐並逮亨置於法因問公迎復事公曰當時亦有要臣者臣不敢從上怪問何也公曰天位乃陛下所固有若景泰不起 臣表請復位名正言順何至以奪門為功奪之一字何以示後此輩實貪富貴非為社稷計倘景泰先覺亨等何足惜不審陛下何以自解幸而事成得以貪天之功然天下人心所以歸向陛下者以正統十數年間凡事減省與民休息所至今為此輩損大半矣上竦然大悟詔凡以迎駕奪門冒功陞者四千人悉褫職中外肅然蓋非公忘身徇國不避 怨莫敢發者前此榮祿公以封贈恩詣闕謝至是陛辭上特賜 鏹三千貫因顧謂公曰先生已盡天倫之樂乎公頓首曰臣父子所以有今日者皆陛下之賜是冬賜甲第一區公上章懇辭上曰聞卿舊宅去朝頗 特賜近居以便宣召所辭不允遷居之日上及皇太子皆有落成之賚公以朝覲官黜陟之典往往應故事無以示懲勸言於上罷不職者數百人旌異者十人賜宴禮部上命公與尚書鹽山王公主之庚辰敵帥博囉攻大同守將失利遂深入鴈門 烽火徹於京師民驚遁不可止公請急發兵遣兩都督將之出鴈門倒馬二 旬日始定明年敵西攻涼州莊浪公知上以敵入為憂陳邊事五條上 之遣 寧伯孫鏜率兵往禦時江南北大水而加以師旅公言宜布 卹之典遂罷天下所取花鳥板枋之類及暫免采柴追馬清匠刷 諸事而采柴一事 省銀三十餘萬兩吉祥 子昭武伯欽殺人事覺御史劾之上雖見原而下詔戒諭 舊之臣欽益懼與吉祥養死士謀不軌幽上於南宮而立皇太子因西師行 機入內為亂朝臣當道或有憾者戕害之擊公傷首及耳且持公謂曰某等迫於讒間不得已為此請入疏以申救公曰爾既殺 償怨能止戈反正我當言之上得疏乃知公在甚喜既脫於難上急召公入公手疏曰逆賊就禽此非小變宜詔天下一切不急之務悉皆停罷且言自古治朝未有不開言路者惟權奸欲塞之以遂其非由是陷於大惡而不悟自石亨等排黜臺臣言路閉塞其流遂至此極上悉報可下 卹十餘條而以開言路殿焉上念公忠勤下 加太子少保公上章懇辭不允公以西師未解而京師有變大軍未可輕出請復都御史王竑俾與兵部侍郎白圭分道禦敵虜引出邊臣請罷兵而議者懼有後警公上言兵出在外可暫而不可 暫則為壯 則為老且敵安能保其不來若慮其復來更無休息之期況人民供輸疲困已極宜 河開班師使民得屯種為便上命廷議率 公言聖烈慈 皇太后崩上見公所服斬衰與眾異取視之乃知公服制合古即以公服者為法命宮中悉易之孟冬享太廟適大喪禮未終上以問公公言宜俟釋服後庶人情事理兩安上曰微卿言幾舛於禮癸未春上以足疾不視朝召公曰大祀將至而疾未愈欲遣官代行可乎公曰亦須至壇所雖不能行禮人心亦安上至齋宮復召公曰朕惟俯伏難於起身欲令一人扶之何如公曰陛下能力疾行禮尤見敬天之誠遂蕆事而還二月晦夜公聞空中有聲明日密疏曰傳言無形有聲謂之鼓妖上不恤民則有此異惟陛下憫念黎元凡一切不便於民者悉皆停罷則災變可弭上覽之即召公曰此事正須先生言先生不言誰復言者其具 恤事條密封以來公遂疏十事一清淹禁罪人二止銀場煎辦三停 造紙劄四蠲被災糧稅五弛 粟之徵六罷虧損馬疋七飭邊臣撫恤兵民八命有司存恤流移九戒御史糾察貪吏十禁外官因事科歛上曰朕諦觀之皆實 也宜即詔天下公又請罷江南所造段疋及燒磁器清錦衣衛所監罪人止各邊守臣進貢已下番所遣使臣停內外買辦采辦上不 公執之數四止取前十條行之左右見公力爭皆寒心同列亦為公懼公曰古之大臣知無不言今雖不能盡然至於利害繫國家安危者豈可  以茍祿位然上聖明亦不以為忤也上以母后胡氏因疾請閒尊號靜慈仙師非令典欲上皇后尊諡而左右以為不便一日召問公公曰陛下此一念天地鬼神實臨之然臣之愚必須以陵寢享殿神主皆如奉先殿之式庶幾稱陛下之明孝不然為虛文上即命舉行是時錦衣指揮門達有寵於上 理詔獄且兼緝事於中外道路洶洶相視以目公嘗以為言達銜之會指揮袁彬為其誣下獄有救之者上命達訊之達欲並傾公咻其人使誣公為草奏狀牽捕數十人勢危甚上令廷鞫之其人遂吐實曰此達所教也公以事白上疏力辭且以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為言上不允曰此細故無用介意甲申春正月上不豫 之疾劇命中官以遺詔示公十七日上賓後五日今上嗣位有欲 致隆於上生母者公曰天子新即位四海顒望凡事宜悉遵遺詔庶幾順天理服人心脫或不然則當尊母妃為太后於皇后為太后上加二字以別之卒如公議尊皇后為慈懿皇太后貴妃為皇太后進公少保吏部尚書兼華蓋殿大學士未幾而門達以附中官謫 方又為言者劾其欺罔故殺諸罪戍嶺表不知者以謂出公意其黨相與為匿名文書指公姓名欲中之公不自安懇乞退休上不允下令禁謗議者時災異屢見公請出宮人以昭聖 又上疏言人君一身天下之主若行事合宜中外順服不然則人皆離心離 而欲天下治安不可得矣然治安之本在於君 輔養君 又在於左右前後皆老成端謹之人若輕浮頑猾喜好生事逢迎取悅供耳目之玩信佛老之教者望即日退出毋令隨侍庶於君 無損臣受朝廷祿位為宗社生民至計不敢不竭忠盡言惟陛下剛斷而進退之五月五日風雹大作飄瓦拔木上及郊壇公復疏言天戒顯赫如此惟陛下勉加修省雖在閒靜之中常如對越之際不可一毫與左右狎亦不可 其誘而寵用之惟日與老成之臣商議君 何以修朝政何以舉念茲在茲頃刻不忘仍寫 戒諭 臣同加修省庶回天意公以疾在告詔免早朝尋降 命公知經筵事及總修英宗睿皇帝實錄有司請造鹵簿已得旨公聞之亟入言先朝所造車駕尚有貯內庫未經御者今恩詔方頒百姓蘇息未久奈何復為此上即日寢其旨皇后吳氏之廢小人 機欲害公者益甚上命錦衣 嚴禁之且遣 士夜宿公第會公以行有內直將軍愬天順初因入直迎駕而陞非冒功者今一切褫職非法意上念其 於役特復之而以迎駕奪門陞者紛然入愬不已公言於上曰自石亨輩此舉之後人以得富貴之易貪利者惟幸有事宜早治之且請復故少保於公謙等官賜祭改葬以雪幽枉上亟是公言命兵部按其以迎駕奪門陞者自太平侯張瑾興濟伯楊宗以下俱奪爵蓋公欲消患於未萌故於上即位極言之由是洶洶者衰息有識者至今以為難丙戌二月聞榮祿公之喪詔起復公賜賻甚厚復賜素品備途中食用而令有司為營葬事公上疏言士見用於盛時者無分小大於父母喪皆得盡三年之制若臣以所任之事而不得盡恐無補於名教得旨朕 卿輔導卿勿以私恩廢公義宜抑情遵命以成大孝公復疏言陛下必欲起臣以為國家事重不得以彼易此但今內外大臣當任者皆忠正老成之人使臣在此不過贊成其事無臣贊之亦不為欠臣之去就甚輕昔富弼累詔不起亦以朝廷有人不至甚不得已故也臣之蹤跡似亦類此乞容臣終制假使未填溝壑則驅策駑鈍以報皇上固有日矣詔卿當深念職任之重移孝為忠不必固請遂遣太監林興輔行公聞故鄉 侵加以師旅請止官營葬不 既抵家襄事興即日促公上道五月至京師入見上慰勞有加公退即疏言陛下謂臣可以委託堅使奪情而不知臣實駑劣不堪有類折足之鼎且古之大臣若張九齡  輩雖起復而人不非者良以其人之才足勝重任有益於天下國家也如臣不過尋常之流無事之時亦招物議今不獲命則不知者謂臣心實以此為榮姑陳奏章免人之議而已乞察臣至情而矜 之詔禮有經有權朕特 權制用卿若固違君命豈得為孝卿當深念大義勿恤微言勉起就任毋得再陳公復疏言臣累訴衷情而陛下曲加勉諭終不矜允奉誦恩旨涕泗交 所以不能仰遵聖訓者區區之心誠有所不忍也況臣日迫衰朽 起供職未必能副陛下盛意徒重臣之  臣之罪詔卿言之再三但委託尤重宜體至懷即日就任慎勿再言又遣中官至公第道上意乃供職公因上道中往來所得軍民利病八事大約乞重守令之選毋拘常格以免隳政 河南所運之粟以備民飢停通州諸 薪炭之徵以蘇民困蠲江南馬 而復本處民戶代之以均勞役 天津諸 及河南滎澤新鄉諸處驛 以便往來開 學軍生 貢以振淹滯上即命所司議行是 秋率廷臣言今天下盜賊未息災傷未止仰惟祖宗創業垂統宮禁甚嚴內外不許混雜府庫充積金銀不肯妄費遊宴有常所而不 情賞賜有常規而不濫及至於祖訓一書尤為明備惟陛下逐一省覽刻意恭儉以繩祖武以幸天下上方虛已以 而公感疾浹旬不愈上遣中官臨問賜尚食及命御醫日夕診視報疾狀凡三閱月疾亟語弟監察御史讓及子璋惟以國恩未報史事未成為念以是年十二月十四日卒於賜第之正寢享年五十有九距生永樂戊子十二月十六日先是京城內外木稼三日太白曳入南斗杓中訃聞上震悼輟視朝遣中官賜鈔一萬緡為賻贈公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師諡曰文達明日遣禮部尚書姚夔諭祭詔每遇七日及下壙皆遣使祭命工部給棺槨與齋糧麻布兵部給驛舟還其喪仍官其子為尚 司丞哀榮始終自三楊先生之後一人而已公少即有志聖賢之學為諸生時提學者問所志對曰為學之道當如周子言蘊之為 行行之為事業其人大異之在吏曹遍書箴銘於坐右及故學士薛公瑄交厚善務以性學相切劘而窮理之功益密故言益純行益充立朝四十年不立黨與惟守一誠蓋不知者始或疑而終大服之無異議自以受知英宗遂身任天下之重知無不言言無不力天下亦倚公為重雖遭讒罹謗處之泰然登對之際氣象雍容言辭簡當將順匡救之力甚多英宗嘗論景泰不與大臣接言公曰自古明君未嘗一日不與大臣商確治道所以天下常安先儒謂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宦官宮妾之時少於君 方有益又言朕自復位以來未嘗一日忘在南城時每以此戒左右公曰安樂不忘患難古昔聖賢之君存心正如此又以戒左右最善又言飲食隨分 不揀擇衣服亦隨宜雖著布衣人不以為非天子也公曰如此節儉尤見盛 若朝廷節儉天下自然富庶前代如漢文帝唐太宗宋仁宗皆節儉是以當時海內富庶非其餘可及又曰朕於四書尚書皆嘗遍讀如二典三謨真是格言公曰誠如聖諭凡帝王修身齊家敬天勤民用人為政之事皆在其中此時正宜玩味體而行之英宗每為首肯愛惜人才惟恐弗力而以獎恬退厲名節為先耿公九疇及軒公輗皆以廉介聞公首舉耿為都御史軒為刑部尚書未幾耿為石亨所排斥軒以權貴侵官託疾去公屢言於上而還之年公富亦為亨姪彪所誣陷及亨敗公力言富有執守可大用遂起為戶部尚書上嘗謂公曰左右多不悅富者公曰不悅者眾愈見其賢禮部侍郎缺員有求近習薦陞者上問公何如公對曰不知其人臣所知者學士李紹可任此因進言邇者士風不立多夤 以求進如用紹請於黼座召吏部面命之庶幾士類知警上 之命下之日傾朝愯然其後任事大臣多公所薦已薦矣其人不之知反有訾公者或以告公公曰吾知用其才耳三選庶吉士儲養於翰林親加督教如愛子弟與故學士呂文懿公及今學士陳公彭公相處十餘年未嘗失辭色每語具以忠言相告而於講學論政至終日忘倦人有善若已出不白之不已兩廣兵興編修邱濬實廣人具嶺南事宜告公公繳奏言濬言可用請付軍中為平賊之助遇天變民瘼憂形於色每以裁抑浮費蘇息民力為本謂內帑財物非濟兵民則人主必生侈心而移之於土木禱祠聲色之用自公柄政前後發內帑銀救荒卹邊凡數十萬計人有急難以身救之而於植臺諫慎刑獄尤惓惓焉有會試被黜者訴考官有弊上不悅以章示公公曰此乃私忿考官實無弊如臣弟讓亦不在中列可見其公上意方解言路屢閼屢闢而不至於銷鑠皆公力主之惟成化初言者 詆中人之惡謂不可使與國政得補外而或咎公不申救者公曰此事何可激也甘露之變黨錮之禍諸君獨不知之天順中宗室臨川王弋陽王前後為緝事者發其陰事已而多涉虛因召問公公曰觀此則其餘所枉多矣法司雖知其枉而不敢辨非明詔理官不許畏勢避嫌實傷和氣上乃召三法司面戒飭中外感悅凡朝廷大政令涉於軍情邦計者必經公議而後決敵帥博囉近邊有言傳國璽在其處請發兵 機掩取之上為之動公曰頻年災荒府庫空虛兵民困極宜與之休息且敵近邊而未嘗犯塞無故伐之必賈釁況秦璽亡國之物亦不足 上矍然罷議內府奏乏金用詔下戶部議請以蘇松嘉湖四府 折糧銀折金五萬兩公言國家財賦仰給東南而金非其所產今欲折金價必湧貴聞雲南諸夷有 辦金銀若以銀折金亦足以充國用眾以為便松潘羌叛亂已 三司調兵勦之 不下公曰三司頡頏牽制自不能成功若朝廷命一大臣統之則事定矣易曰長子帥師弟子輿屍不可不慮上問公可將者公薦都督許貴遂用之而松潘羌始靖凡冊后妃與請王大喪大祀冠婚之禮及今上之初親耕視學諸大典禮悉命公與禮官 損儀式而後行白金文綺上尊珍饌與夫四方貢獻內帑圖書賜賚無虛月公每以盈滿為戒取小旻詩中語扁其堂曰臨深以寓安不忘危之義雖位極三孤不治田宅不鬻女侍為學務實踐不為空言因自號浣齋孝友敦睦之行有人所難能者所居圖書左右口誦手錄雖老不懈每有得即識之有體驗錄一 雜錄三 所被顧問有天順日錄三 作文章以理為主不為艱深靡麗之詞每教人以晦庵草廬為法有古穰集若干 詩沖澹溫厚有和陶詩二 和杜詩一 讀詩記一 讀易記一 南陽李氏族譜若干 平居無疾言遽色其容粹然見者如在春風中浮躁者為之自失陰狡者為之中沮蓋其所稟者厚所養者深故其所得有大過人者如此論者謂自天順以來所以正君 恤民生進賢才廣言路抑佞幸靖邊徼皆公之力天不 遺可為世道斯文之不幸公配黃氏武 將軍某之女早卒累贈一品夫人繼周氏安慶知府濟之女累封一品夫人所生子男二長曰璋即尚 司丞次曰玠女二人長適翰林院編修程敏政次適衍聖公孔弘緒璋玠將以明年春奉柩歸葬於故鄉刁河之原乃以狀屬敏政敏政大人實公之友故為童子時公不鄙而收教之且妻以子至親大義抱慟無窮而譾才末學不足以發公  之萬一平生之託又不敢辭用直書其 以告當代立言之君子且以備異日史氏之采擇謹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