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湖居士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三十九
| 於湖居士文集 卷第三十九 宋 張孝祥 撰 景慈谿李氏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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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湖居士文集卷第三十九
尺牘
劉兩府
某幸甚昨者江行遂獲進拜棨㦸恭惟領
軍開府相公道德勲業蟠除天地內洽草
木外薄夷虜中與以來一人而巳況珠幢
玉節奉詔東下先聲所曁山川震疊賔客
如雲冠蓋相望士於茲時蘄一望塵而拜
猶恐無因而至前某也晚出不肖又方放
棄湖海持剡修謁亟𫎇賜見溫顔頋接巳
過涯分旣又親屈英袞從以千𮪍訪之於
寂寞無人之境經綸之成謀宏濟之英畧
開示紬繹了無疑間卓乎偉哉弗可及已
嘗病茲世峩冠結綬車載斗量皆齪齪爲
身謀不足與共事無強人意者自承恃相
公以來於今十日竊自慶抃廼知名世篤
生人傑湛乎淵渟崒乎嶽峙至於得時而
行雷厲風飛桑䕃不徙大功克建則亦歛
然退託於不能之地弗以一毫留胷次求
之古昔有道之士從容應世如此耳即日
不審次舎何地上思見公與百執
士女望公之來何啻渇飢恭想小留鎮江
亟以介圭去朝帝所區區有懷頋非筆舌
所能宣盡姑致歸郷之意仰兾憐察
代揔得居士與葉參政
某仰惟相公昨者登貳西府有識之士固
巳相慶知相公非苟冨貴者得時而行必
大有以慰中外之心旣而又相慶曰虜之
情僞深矣相公親渉其庭且究知之將爲
上盡言於是相公來歸天下傾耳以聽廼
七月丁酉相公進長樞庭而郵置所傳相
公避遜之章所以復於上者蓋卓然以今
日之事自任又傳聞相公歸自北鄙即於
昕朝力陳機㑹之不可失𭶑虜包藏冝𭰹
爲備天聽旣回國勢自尊帷幄所籌罔不
慰愜社稷幸甚生靈幸甚竊謂朝廷狃於
和議將二十年小大之臣以兵爲諱軍政
不修邊備闕然長淮千里東南恃以爲藩
籬者一切置之度外而彼犬羊之聚鏖凶
嘯毒未甞南郷而忘我自去春榷場廢朝
廷始聳然知虜意之所在將深圖之而上
下議論或未然一日復一日又至於今今
事迫矣天其或者將遂悔禍貽我 宋中
興之基於萬斯年用是降大任於相公當
是責也左丞相湯公忠貫日月精慮微一
食息之頃未甞不憂念國家未甞不垂意
人物而徃時諸賢人各有心或未知同寅
恊恭以濟鴻業今天付相公以此事上意
如此天意如此相公之與湯公詎可不深
鑒徃事惟和惟一以共圖休功也哉伏惟
相公𭰹念之飢者易食渇者易飲中原之
人困於𭧂虐困於旱蝗困於力役死者北
屋矣遺民思 宋之心如遭水火而望救
援其勢已急千載一時間不容髮伏惟相
公深念之紹興𥘉諸將用兵淮上毫泗徐
沂之人簞食壷漿以迎我師師退虜復取
之即盡屠其人以泄憤怒然民終不悔它
日我師至焉其迎我如𥘉去冬蔣州王俊
但假託本朝名字淮北之人信以爲然自
蔡頴至於河北尅期響應㑹俊敗𫉬事雖
不克然以此可見吾民之心今我以一旅
之衆渡淮則彼之鋤耰𣗥矜皆爲吾用建
瓴破竹莫捷於此獨恐朝廷憚於先發耳
伏惟相公𭰹念之王戚李三將忠勇自力
義無返顧然發縱指示必惟其人冝得大
臣一其節制事當豫定
必待赤白囊至
而後爲之應將無及矣伏惟相公深念之
今日議事之臣翫歳愒日以相公與左丞
相之所建立爲不然者以十人而九秋冬
之交虜或未動則是議者必雜然謂邊頭
本無事湯公葉公過爲之謀又將自怠以
弛吾備以挫𡚒義者之心患將益深悔且
噬臍伏惟相公深念之某憂患摧傷之餘
所欠一死登相公之門蓋自蚤歳晚節末
路𫉬備使令受任之地寔在窮邊平生志
願庶其少見於此去歳單車赴古蔣適丁
互市之變已而蒙恩攝帥除漕某生長淮
甸知虜之情必不但已日夜究心心思爲
之憊蓋甞縷縷白之廟堂至於十數丞相
湯公深以爲當然而某人微望輕動輙齟
齬或者反以爲罪坐糜歳且徒自
嘆今
者相公旣專宥宻之𭔃深思熟慮日不暇
給將以戡外侮而𨺚內治於斯時也竹頭
木屑皆所不棄況如某受知之深者哉父
子百口畢命驅馳指天誓心罔有二事伏
惟相公憐而察之伏𥿄不勝忠憤激切之情
廟堂劄子
仰惟先生於從容無事之時不動聲氣爲
聖天子建萬丗之長䇿逺視古昔寔所創
見一昨丙子詔書旣下雖窮山幽谷婦人
孺子亦皆感泣蓋所以慰率土之望昭在
天之靈杜紛糾之源一視聽之歸再造炎
圖端自此日而今而後知𭶑虜之不敢侮
我中國諸將之不敢輕我朝廷國𫝑日𨺚
主威日振而先生之道德勲名能言之士
所不得而稱載也某
罪屏處不得拜伏
光範爲天下賀然竊喜恩地茂勲先立使
某啜菽飲水槁死巖谷之間猶有榮耀伏
惟財幸
湯丞相
某比以本路水災如許飢民無𦕅復迫夏
秋流離道路圜視無䇿乃卜中元節用道
士
肅齋三日醮於府治奏章祈恩二十
有五日本路漕司奉堂帖許令檢閣夏稅
而得旨蓋十六日也恭惟 聖天子出神
天之本眞應帝王之興起我大丞相以侍
宸列仙來居上宰之位乃今蟣蝨微臣冒
昧有請緑函宵升皇澤朝下垂應如響恩
惠濃浹卓異之事實爲創見某與此路數
十萬生聚望闕扣頭不知以何仰報帝力
與我相公全活之功也幸甚幸甚某在此
雖極力以治荒政但賑給二事徒有其名
無以徧給今獨有修圩一事朝廷所當加
意蓋今年圩不修則明年江上無田無田
則無民矣修圩藉民力民藉官給之食以
活而常平米旣無餘則圩亦無自而修故
今日急先務莫於江上得熟處廣糴轉
江而下積之蕪湖以湏水落興工此事參
政周丈頃在太平知之爲詳伏望恩地速
賜經畫米不欲多得二十萬斛庶可從容
集事伏望大丞相念之不勝激切之禱
又劉兩府
某𥨸瞻國之盛衰必觀諸人望之用舎謝
太傅消揺東山雅意丘壑當時議者顧
謂安石不起如蒼生何言大而夸然卒
之成肥水之功者安石也裴中立以䜛居
外兩河諸侯浸
問鼎中立復相忠者懷
而強者畏人望之用果如何哉自五月來
朔方傳聞洶洶豈惟自江以北百姓束檐
以待而江淛之間亦復騷然忽有郵書報
相公開帥府以號令諸將制𠕋揚廷㤙禮
赫奕凡士大夫與夫閭巷之民田夫牧人
莫不歡喜奔走更相告語以謂相公旣用
則吾事必濟無復憂矣至於赤籍伍符則
又踴躍抃厲以有赴敵致命義無卻顧之
意𭶑虜震懾先聲所曁奉頭䑕竄遺魂
落膽烏乎休哉古未有也恭惟某官不丗之
功成在旦夕便當肅清宮禁祗謁寑園某
無似庶將載筆後車草露布以俟獻也
某以乆不省祖塋自宣城暫歸歷陽村落
一二日復西上矣民間恃相公近在維揚皆
得自安惟是民兵一事朝廷憂懼近日復
有約束分隷諸軍田野之人愈更皇恐孔
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周官井田之
法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其坐作進退固
巳閱習而猶曰不教者蓋謂未甞教之以
知禮知義知信知勇如子犯之所云也今
之民雖坐作進退
然不知乃欲驅之以
當六敵民之死不敢自愛萬一沮吾軍𫝑
悔將何及仰惟某官同國休戚知無不言
況此淮民又屬戱下敢告相公具以利害
逹之冕旒將兩淮民社一切罷免豈惟十
萬生靈皆出全護脫性命於𨦟鏑而緩急
之際不誤國事尤其大者也伏惟相公垂
情無以某小子而廢斯言熟計而亟圗
之無任激切恐懼之至
於湖居士文集卷第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