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全書/卷第四十七

五燈全書卷第四十七

京都聖感禪寺住持(臣)僧 (超永) 編輯

京都古華嚴寺住持(臣)僧 (超揆) 較閱 進呈

臨濟宗

南嶽下十七世

天童華禪師法嗣

慶元府天童密庵咸傑禪師

福州鄭氏子。母夢廬山老僧入舍而生。自幼穎悟。出家不憚遊行。徧參知識。後謁應庵於明果。庵孤硬難入。屢遭呵。一日入室。庵問。如何是正法眼。師遽答曰。破沙盆。庵頷之。及辭回省親。庵送以偈曰。大徹投機句。當陽廓頂門。相從今四載。征詰洞無痕。雖未付缽袋。氣宇吞乾坤。卻把正法眼。喚作破沙盆。此行將省覲。切忌便跺跟。吾有末後句。待歸要汝遵。出世衢之烏巨。次遷祥符蔣山華藏。未幾。詔住徑山。復遷靈隱。晚居太白 上堂。佛說一切法。為度一切心。我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既無心又無法。山河大地。甚處得來。見聞覺知。復是何物。乃喝一喝曰。臨崖看滸眼。特地一場愁 上堂。一進一退。一動一靜。須信那伽常在定。一擒一縱。一殺一活。四方八面活鱍鱍嘉州大象吃鹽多。陝府鐵牛添得渴。若作佛法商量。吃鐵棒有日在 僧問。德山托缽意旨如何。師曰。無意旨。曰因什麼托缽下僧堂。師曰。要行便行。要坐便坐 問。大龍老倒放痴憨。澗水山花錯指南。堅固法身無覓處。千峰盤屈色如藍。正與麼時如何。師曰。剔起眉毛。直下薦取。曰直得上無攀仰。下絕己躬。師曰。畢竟向甚處安身立命。曰平生心膽向人傾。師曰。猶在半途 問。和尚色身敗壞。如何是堅固法身。未審如何對他。師曰。破草鞋 上堂。問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樹倒藤枯句歸何處。師豎起拂子曰。還見麼。曰鷂子過新羅。師曰。不如禮拜好。乃曰。有句無句。如藤倚樹。石裂崖崩。毒蛇當路。樹倒藤枯。悉哩蘇嚧。溈山呵呵大笑。和贓捉敗了也。且水不洗水一句。作麼生道。皇天無親。唯德是輔 上堂。少室單傳。衲僧巴鼻。碓觜生花驢鳴狗吠。廁坑籌子念摩訶。驚起法身無處避。無處避若為論。驀拈拄杖卓一卓曰。我行荒草里。汝又入深村 上堂。舉盤山道。向上一路。千聖不傳。慈明道。向上一路。千聖不然。二尊宿與麼。大似靈龜曳尾。祥符道。向上一路。掘地覓天 上堂。月生一。無角鐵牛眠少室。月生二。赤腳波斯入鬧市。月生三。冰生於水。青出於藍。驀拈拄杖。橫按顧視曰。文殊堂里萬菩薩。夜來盡向此中參 謝知事頭首上堂。一新一舊。跳出窠臼。一出一入。胡餅里呷汁。一擒一縱。開眼作夢。一照一用。鱔魚走入麻油瓮。所以道。若論此事。直須揮劍。若不揮劍。漁父棲巢。古人與麼。大似將錢買李子。只從赤邊咬。且道。結角在什麼處。驀拈拄杖。卓一卓。下座 冬至上堂。日南長至。慶無不利。石筍暗抽條。寒岩增暖氣。東村王老。半醉半醒。林下道人。沒巴沒鼻。驀拈拄杖曰。若人於此徹根源勝似燃燈親授記。鄭拄杖下座 上堂。不求諸聖。不重己靈。折折德山棒。啞除臨濟喝。終日泥豬疥狗。哆哆和和。不記月之大小。歲之餘[門@壬]。知他是凡耶。是聖耶。祥符若放過。三十年後。遭人檢點。若不放過。如何道得轉身句。喝一喝曰。上士游山水。中人坐竹林 上堂。正令全提。十方坐斷。千差萬別。一句該通。佛與眾生。皆為剩法。恁麼會得。全賓是主。全主是賓。且超越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蠱毒之家水莫嘗 上堂。高高處。無物堪比倫。低低處。猶難擬議。一毫端上。立寶王剎。寬廓非外。百草頭上。突出妙喜世界。寂寥非內。權實照用並行。敲碎髑髏里眼睛。捏出虛空裡骨髓。且聽。諸人東卜西卜。忽若把斷要津。如何通信。八月秋何處熱 上堂。一葉落天下秋。風高雲淡。水碧空浮。達磨不會接手句。少林空坐冷啾啾。叵耐雲門垛根漢。復於頭上更安頭。記得僧問雲門。達磨九年面壁。意旨如何。門曰念七。師喝曰。果然只在遮里。良久復曰勘破了也 上堂。十五日已前。無繩自縛。十五日已後。腳瘦草鞋寬。正當十五日。天無私蓋。地無私載。風不鳴條。雨不破塊。大家撫掌樂昇平。一任東倒及西擂。喝一喝 上堂。撥轉天關。掀翻地軸。冰棱上走馬。劍刃上翻身。未是衲僧行履處。萬年一念。一念萬年。羅籠不肯住。呼喚不回頭。亦未是衲僧行履處。透脫兩重窠臼。別有生機一路。向百草頭上。罷卻干戈。山僧甘心生陷無間地獄。是汝諸人。還自簡責麼。喝一喝曰。漆桶。參堂去 上堂。今朝正月半。普請大家看。過去燈明如來。在汝諸人腳跟下。放光動地。還見麼。若也見得。神頭鬼面里。元來有人在。若見不得。切忌撞牆撞壁 靈隱佛海遺書至。上堂。僧問。昨夜春風十分惡。掀倒飛來峰倒卓。嘉州大象吃一拳。陝府鐵牛顛折角正與麼時。佛海禪師遷化。向甚麼處去。師曰。大眾證明。曰恁麼則煩惱海中為雨露。無明山下起雲雷。師曰。川僧得與麼藞苴。乃曰。呼猿洞口。虛空迸裂。鴉飛不度。如行如說。三十三天撲帝鍾。打刀須是鑌州鐵。喝一喝。下座 上堂。拈拄杖卓一下曰。迷時只迷者個。復卓一下曰。悟時只悟者個。迷悟兩忘。糞掃堆頭。重添搕[打-丁+(天/韭)]。莫有向東涌西沒。全機獨脫處。道得一句麼。若道不得。華藏自道去也。鄭拄杖 上堂。平白地上。拈起一絲毫頭。盡大地人。亡鋒結舌。遠過恆沙國。近在口皮邊。會則碓觜生花。不會則鐵牛銜草。去卻兩頭機。如何通信。良久曰。久雨不晴。腳下泥深三尺 上堂。舉僧問投子。月未圓時如何。子曰。吞卻三個四個。僧曰。圓後如何。子曰。吐卻七個八個。師曰。吞卻與吐卻。算來無處着。要見滑稽人。便是王番綽。無門無傍。四達皇皇。吾不知其名字。故強名之曰道。廁坑籌子[跳-兆+孛]跳。入諸人八萬四千毛竅里。觸着五臟。神惡發連兜兩掌。直得血濺梵天。山僧聞得。袖手熙熙。如登春台。如享大牢。是汝諸人。還覺腦門重麼。喝一喝 問。寶山既到莫空歸。如何是徑山寶。師曰。有眼者見。曰圓陀陀光鑠鑠。遮邊那邊無不着。師曰。海人知貴不知價。留與人間光照夜。曰和尚還知麼。師曰。老僧若知。即說似上座 上堂。僧問。放行特地隔千山。把住無端亦自瞞。千手大悲難摸[打-丁+索]。鐵牛撞破趙州關。如何是趙州關。師曰。天上天下。人透不過。曰有佛處不得住時如何。師曰。頭上漫漫。曰無佛處急走過。又作麼生。師曰。三千里外逢人不得錯舉。曰恁麼則不去也。師曰札。曰摘楊花摘楊花。又作麼生。師曰。丁一卓二。曰金毛獅子尾咤沙。師呵呵大笑。僧禮拜。師乃曰。有佛處不得住。陝府鐵牛雙角露。無佛處急走過。南海波斯鼻孔大。三千里外摘楊花。種荳由來生稻麻。拈拄杖曰。趙州來也。遂卓一卓。下座 解夏上堂。四月十五日結。七月十五日解。六隻骰子滿盆紅。大都只是看頭采。喝一喝 上堂。五日一參。諸方常例。不說少室單傳。不說靈山受記。會則目前包裹。不會則三頭六臂。忽有個不受人瞞底。出來道。遮里是什麼所在。說會與不會。只對他道。作賊人心虛 上堂。今朝三月十五。天色半晴半雨。十分春色在枝頭。滿眼覷見沒可睹。報諸人。莫莽鹵。甜瓜徹蒂甜。苦瓠連根苦 上堂。平白地。拈起一絲毫頭。盡大地人。亡鋒結舌。百尺竿頭。進得一步。妙喜世界百雜碎。達磨大師。九年面壁。知他是真耶。是偽耶。靈隱咬交牙關。力盡神疲。也檢點他不出。何故。彼彼丈夫。三十年前。五十年後。拳踢相應。忽然悟去。未免撞入漆桶隊裡。到個裡如何鐵卵生兒 上堂。達磨不來東土。二祖不往西天。石室行者踏碓。忘卻移步。玄沙討魚賣峭。踏翻釣船。且道。者一隊漢。還有衲僧巴鼻也無。良久曰。當門不用栽荊棘。後代兒孫惹着衣 解夏上堂。一個葫蘆才倒地。滿地葫蘆盡傾倒。欲識單傳直指禪。今日斗湊得恰好 上堂。舉僧問岩頭。路逢猛虛時如何。頭曰拶。師曰。岩頭眼觀東南。意在西北。好一拶。性命落在別人手裡 上堂。說到行不到。好肉剜瘡。行到說不到。扶籬摸壁。行說俱到。石筍抽條。行說俱不到。擔雪填井。離四句絕百非即不問。諸人且道。文殊問不二法門。維摩因什麼默然。喝一喝曰。貪他一粒粟。失卻半年糧 上堂。舉僧問雲門。不起一念。還有過也無。雲門對他道。須彌山。師曰。大小雲門。話頭也不識 僧問。虛空消殞事如何。師曰。罪不重科 師晚年退居天童。鉗錘訓誨。學者雲集。後無疾坐逝。門人建塔於山之中峰。

衢州光孝百拙善燈禪師

和州烏江閩氏子。僧問。世尊初生意旨如何。師曰。一人傳虛。萬人傳實。曰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師曰。讚嘆也讚嘆不及。曰只如雲門大師道。我當時若見。一棒打殺。與狗子吃。貴圖天下太平。畢竟具什麼眼目。師曰。腦後薦取 上堂。白日鬧浩浩。夜後靜悄悄。長廊走波波。步步無欠少。不識主人翁。全身入荒草。撞着傅大士。問訊維摩老。臥疾毗耶城。幾個知天曉。若是過量人。不向那邊討。為什麼如此。喝一喝曰。下坡不走。快便難逢。

南書記

福州人。久依應庵。於趙州狗子無佛性話。豁然契悟。有偈曰。狗子無佛性。羅睺星入命。不是打殺人。被人打殺定。庵稱其脫略。紹興末。終於歸宗。

侍郎李浩居士

字德遠。號正信。幼閱首楞嚴。如游舊國。志而不忘。後造明果。投誠入室。應庵揕其胸曰。侍郎。死後向什麼處去。公駭然汗下。庵喝出。公退參。不旬日。竟躋堂奧。以偈寄同參嚴朝康曰。門有孫臏鋪。家存甘贄妻。夜眠還早起。誰悟復誰迷。庵見稱善 有鬻胭脂者。亦久參應庵。頗自負。公贈之偈曰。不塗紅粉自風流。往往禪徒到此休。透過古今圈繢後。卻來這裡吃拳頭。

教授嚴朝康居士

湖州長興人。嘗問道於薦福雪堂。及見應庵於報恩。得旨。有頌曰。趙州狗子無佛性。我道狗子佛性有。驀然言下自知歸。從茲不信趙州口。着精神自抖擻。隨人背後無好手。騎牛覓牛笑殺人。如今始覺從前謬。時大慧在梅陽。嚴以此頌寄呈。慧答書略曰。隨人背後無好手。此八萬四千。皆公活路。

教忠光禪師法嗣

泉州法石中庵慧空禪師

贛州蔡氏子。春日上堂。拈拄杖。卓一下曰。先打春牛頭。又卓一下曰。後打春牛尾。驚起虛空。入藕絲孔里。釋迦無路潛蹤。彌勒急走千里。文殊卻知落處撫掌。大笑歡喜。且道。歡喜個什麼。春風昨夜入門來。便見千花生碓觜 上堂。千家樓閣。一霎秋風。祇知襟袖涼生。不覺園林葉落。於斯薦得。觸處全真。其或未然。且作寒溫相見 上堂。舉金剛經曰。佛告須菩提。爾所國土中所有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悉如。何以故。如來說諸心。皆為非心。是名為心。要會麼。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僧問。先佛垂範。禁足安居。未審是何宗旨。師曰。瑠璃缽內拓須彌。僧便喝。師便打。

臨安府淨慈混源曇密禪師

天台盧氏子。依資福道榮出家。十六圓具。習台教。便覺廉纖。遂棄參大慧於徑山。再謁雪巢一此庵元。入閩留東西。禪無省發。之泉南。參教忠光。光俾悅眾。解職歸前資。偶舉香嚴擊竹因緣。豁然契悟。述偈呈忠。忠舉玄沙未徹語詰之。無滯。忠曰。子方可見妙喜。即辭往梅陽。服勤四載 住後上堂。德山小參不答語。千古叢林成話杷。問話者三十棒。慣能說訶說夯。時有僧出。的能破的。德山便打。風流儒雅。某甲話也未問。頭上着枷腳下着杻。你是那裡人。一回相見一傷神。新羅人。把手笑欣欣。未跨船舷好與三十棒。依前相廝誑混源。今日恁麼批判責情。好與三十棒。且道。是賞是罰。具參學眼者。試辨看 上堂。舉雲門問僧光明寂照徧河沙因緣。師曰。平地摝魚蝦。遼天射飛鶚。跛腳老雲門。千錯與萬錯。後示寂。塔於本山。

吉州青原信庵唯禋禪師

福之長樂李氏子。年十一歲出閩。依盱江禪悅廣。為童子。閱五白始獲僧服。一日廣。以佛國白五十三知識頌。授諸維那。師侍其旁。聞止住林有時要見十方佛無事閒觀一片心之句。便得要領。廣異其根利。俾還閩。謁鼓山佛心才。及東禪月庵果。西禪懶庵需諸老。時晦住龜山。師往叩。一日夜半。摸索淨巾次。恍然大徹。黎明趨方丈。通其所證。呈偈曰。業識茫茫。本無所據。昨夜三更。回頭一覷。一段靈光。本來獨露。庵頷之。復出嶺。見顏萬庵於薦福。入室次。應對敏捷。顏厲聲曰。者福州子。被人教壞了也。一眾駭愕。未幾。復往梅陽。見大慧。慧曰。如何是佛。師曰。覿面相逢。更無別法。慧曰。如何保任。師曰。飢來吃飯。困來打眠。既而隨大慧北還。慧一日問曰。許多人入室。幾人道得着。幾人道不着。師曰。唯禋只管看。慧忽展手曰。我手何似佛手。師曰。天寒且請和尚通袖。慧遽打一竹篦曰。且道是賞你罰你。師遂以頌。發揮佛祖機緣十數則呈慧。其世尊初生曰。撞出頭來早自錯。那堪開口便稱尊。當時若解深藏舌。免得閒愁到子孫。慧為之擊節。後開法天台真如。遷報恩豫章上藍吉州青原 僧問。三聖道。我逢人則出。出則不為人。意旨如何。師曰。移華兼蝶至。曰興化道。我逢人則不出。出則便為人。又作麼生。師曰。買石得雲饒 上堂。舉僧問雲門。樹凋葉落時如何。門曰。體露金風。師曰。雲門袖頭打領。腋下剜襟。不妨好手。子細看來。未免牽絲帶線。或問報恩。樹凋葉落時如何。只向他道。來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 上堂。拈拄杖曰。十方國土中。唯有一乘法。者個是橫泉拄杖子。那個是一乘法。卓一下曰。千峰勢倒岳邊止。萬派聲歸海上消 宋光宗紹熙壬子五月十九日示寂。書偈曰。末後一句。覿面分付。擬議思量。世諦流布。遂跏趺而逝。羅湖瑩仲溫。狀其行。

東林顏禪師法嗣

荊南府公安遁庵祖珠禪師

南平人。上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瀝盡野狐涎。趯翻山鬼窟。平田淺草里。露出焦尾大蟲。太虛寥廓中。放出遼天俊鶻。呵呵呵。露風骨。等閒拈出眾人前。畢竟分明是何物。咄咄 上堂。玉露垂青草。金風動白苹。一聲寒雁叫。喚起未惺人。

汀州報恩法演禪師

果州人。上堂。舉俱胝豎指因緣頌曰。佳人睡起懶梳頭。把得金釵插便休。大抵還他飢骨好。不塗紅粉也風流。

臨安府淨慈肯堂彥充禪師

於潛盛氏子。幼依明堂院義堪為師。首參大愚宏智正堂大圓諸老。後聞東林謂眾曰。我此間別無元妙。只有木札羹紩釘飯。任汝咬嚼。師竊喜之。直造謁。陳所見。林曰。據汝見處。正坐在鑒覺中。師疑不已。將從前所得底。一時揚下。一日聞僧舉南泉道。時人見此一株華。如夢相似。默有所覺曰。打草只要蛇驚。次日入室。林問。那裡是岩頭密啟其意處。師曰。今日捉敗這老賊。林曰。達磨大師性命。在汝手裡。師擬開口。驀被攔胸一拳。忽大悟。直得汗流浹背。點首自謂曰。臨濟道。黃檗佛法無多子。豈虛語耶。遂呈偈曰。為人須為徹。殺人須見血。德山與岩頭。萬里一條鐵。林然之 住後上堂。世尊不說說。迦葉不聞聞。卓拄杖曰。水流黃葉來何處。牛帶寒鴉過遠村 上堂。舉雪峰示眾曰。盡大地。是個解脫門。因甚把手拽不入。師曰。大小雪峰。話作兩橛。既盡大地。是個解脫門。用拽作麼 上堂。一向與麼去。法堂前草深一丈。一向與麼來。腳下泥深三尺。且道。如何即是。三年逢一閏。雞向五更啼 上堂。舉卍庵先師道。坐佛床斫佛腳。不敬東家孔夫子。卻向他鄉習禮樂。師曰。入泥入水即不無先師。爭奈寒蟬抱枯木。泣盡不回頭。卓拄杖曰。灼然有不回頭底。淨慈向升子裡。禮汝三拜 上堂。三世諸佛。無中說有。閬[廿/碭]拾華針。六代祖師。有里尋無。猿猴探水月。去此二途。如何話會。儂家不管興亡事。盡日和雲占洞庭 元庵受智者請。引座曰。南山有個老魔王。炯炯雙眸放電光。口似血盆呵佛祖。牙如劍樹罵諸方。幾度業風吹不動。吹得動雲黃山畔。與嵩頭陀傅大士。一火破落戶。依舊孟八郎。賺他無限痴男女。開眼堂堂入鑊湯。忽有個衲僧出來道。既是善知識。為甚賺人入鑊湯。只向他道。非公境界 後示寂。塔於寺之南庵。

婺州智者元庵真慈禪師

潼州李氏子。初依成都正法。出家具戒。後游講肆。聽講圓覺。至四大各離今者妄身當在何處畢竟無體實同幻化。因而有省。作頌曰。一顆明珠。在我這裡。撥着動着。放光動地。歸以呈其師。師舉狗子無佛性話詰之。師曰。雖百千萬億公案。不出此頌也。其師以為不遜。乃叱出。師因南遊。至廬山圓通掛搭。時卍庵為西堂。為眾入室。舉僧問雲門。撥塵見佛時如何。門曰。佛亦是塵。師隨聲便喝。以手指胸曰。佛亦是塵。師復頌曰。撥塵見佛。佛亦是塵。問了答了。直下翻身。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又頌塵塵三昧曰。缽里飯。桶里水。別寶崑崙坐潭底。一塵塵上走須彌。明眼波斯笑彈指。笑彈指。珊瑚枝上清風起。卍庵深肯之。

成都府昭覺紹淵禪師

上堂。鎔瓶盤釵釧作一金。攪酥酪醍醐成一味。如是主賓道合。內外安和。五位君臣齊透。四種料揀一串。放行則細雨濛濛。秋風颯颯。把住則空空如也。誰敢正眼覷着。且道放行為人好。把住為人好。等閒一似秋風至。無意涼人人自涼 上堂。舉僧問雲門。樹凋葉落時如何。門曰。體露金風。師曰。要明陷虎之機。須是本色衲僧始得。雲門大師。具逸群三昧。擊節扣關。於閃電光中。出一隻手。與人解粘去縛。拔楔抽釘。不妨好手。子細點檢將來。大似與賊過梯。昭覺即不然。忽有人問。樹凋葉落時如何。只向他道。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上堂。舉趙州初見南泉問。如何是道。泉曰。平常心是道。州曰。還假趨向也無泉曰。擬向即乖。州曰。不擬爭知是道。泉曰。道不屬知。不屬不知。知是妄覺。不知是無記。若真達不疑之道。廓然如太虛空。豈可強是非耶。師曰。奇怪諸禪德。雖是沙彌初入道。一撥便轉。豈不是伶俐人。南泉如善射者發箭。箭箭中紅心。若不是趙州。大難承當。便向平常心是道處。動着關棙子。去卻胸中物。喪卻目前機。頭頭上明。物物上顯。便能信腳行。信口道。等閒拈出。着着有出身之路且道以何為驗。豈不見。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答曰庭前栢樹子。問萬法歸一一歸何處。答曰我在青州作一領布衫重七斤。問如何是趙州。答曰東門西門南門北門。與人解粘去縛。抽釘拔楔。坐斷天下人舌頭。穿過天下人鼻孔。豈不是平常心是道底關棙子。且不是飣餖底言語。排迭底章句。推人在死水裡。者個便是沙彌底樣子。應當學。欲行千里。一步為初。白日青天。快着精衫。

徽州簡上座

參大慧於徑山。時卍庵為首座。一日為眾入室。問師曰。一二三四五六七。明眼衲僧數不出。你試數看。師便喝。庵曰。七六五四三二一。你又作麼生。師擬對。庵便打出曰。你且莫亂道。師於言下有省。遽說偈曰。你且莫亂道。皮毛卓豎寒。只知梅子熟。不覺鼻頭酸 頌狗子無佛性話曰。趙州老漢。渾無面目。言下乖宗。神號鬼哭。

平江崑山資福遂翁處良禪師

山陰劉氏子。十三遊方。初為妙喜侍者。長從卍庵顏。為書記。能善文詞。人咸以良書記稱。嘗居秀州法喜院。拈香為卍庵嗣。再歲廬會稽海上。尤太常守臨海。起師領紫櫜。次領崑山薦福資福。宋孝宗淳熙丁未六月戊寅。以疾逝。遺言藏骨廬山智林寺。寺為卍庵與師所同建也。

西禪需禪師法嗣

福州鼓山木庵安永禪師

閩縣吳氏子。弱冠為僧。未幾。謁懶庵於雲門。一日入室。庵曰。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良久。不得向世尊良久處會。隨後便喝。倏然契悟。作禮曰。不因今日問。爭喪目前機。庵許之 住後上堂。要明個事。須是具擊石火閃電光底手段。方能嶮峻岩頭。全身放舍。白雲深處。得大安居。如其覷地覓金針。直下腦門須迸裂。到這裡。假饒見機而變。不犯鋒鋩。全身獨脫。猶涉泥水。祇如本分全提一句。又作麼生道。擊拂子曰。淬出七星光燦爛。解拈天下任橫行 上堂。舉睦州示眾曰。諸人未得個入處。須得個入處。既得個入處。不得忘卻老僧。師曰。恁麼說話。麵皮厚多少。木庵則不然。諸人未得個入處。須得個入處。既得個入處。直須揚下入處始得 上堂。拈拄杖曰。臨濟小廝兒。未曾當頭道着。今日全身放憨。也要諸人知有。擲拄杖。下座 僧問。須彌頂上翻身倒卓時如何。師曰。未曾見毛頭星現。曰恁麼則傾湫倒岳去也。師曰。莫亂做。僧便喝。師曰。雷聲浩大。雨點全無。

溫州龍翔柏堂南雅禪師

上堂。瑞峰頂上。棲鳳亭邊。一杯淡粥相依。百衲蒙頭打坐。二祖禮三拜。依位而立。已是周遮。達磨老躁胡。分盡髓皮。一場狼籍。其餘之輩。何足道哉。柏堂恁麼道。還免諸方檢責也無。拍繩床曰。洎合停囚長智 上堂。大機貴直截。大用貴頓發。縱有齧鏃機。一錘須打殺。何故。我王庫內。無如是刀 上堂。紫蕨伸拳筍破梢。楊花落盡綠陰交。分明西祖單傳句。黃栗留鳴燕語巢。這裡見得諦信得及。若約諸方。決定明窗下安排。龍翔門下。直是一錘錘殺。何故。不是與人難共住。大都緇素要分明。

福州天王志清禪師

上堂。豎起拂子曰。只這個天不能蓋。地不能載。徧界徧空。成團成塊。到這裡。三世諸佛。向甚麼處摸索。六代祖師。向甚麼處提持。天下衲僧。向甚麼處名邈。除非自得自證。便乃敲唱雙行。雖然如是。未是衲僧行履處。作麼生是衲僧行履處。是非海里橫身入。豺虎叢中縱步行。

南劍州劍門安分庵主

少與木庵同隸業安國。後依懶庵。未有深證。辭謁徑山大慧。行次江千仰瞻宮闕。聞街司喝侍郎來。釋然大悟。作偈曰。幾年個事掛胸懷。問盡諸方眼不開。肝膽此時俱裂破。一聲江上侍郎來。遂徑回西禪。懶庵付以伽黎。自爾不規所寓。後庵居劍門。化被嶺表。學者從之。所作偈頌。走筆而成。凡千餘首。盛行於世 示眾。這一片田地。汝等諸人。且道天地未分已前。在甚麼處。直下徹去。已是鈍置分上座。不少了也。更若擬議思量。何啻白雲萬里。驀拈拄杖。打散 示眾。上至諸佛。下及眾生。性命總在山僧手裡。檢點將來。有沒量罪過。還有檢點得出者麼。卓拄杖一下曰。冤有頭債有主。遂左右顧視曰。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 示眾。十五日已前。天上有星皆拱北。十五日已後。人間無水不朝東。已前已後總拈卻。到處鄉談各不同。乃屈指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諸兄弟。今日是幾。良久曰。本店買賣。分文不賒。

東禪岳禪師法嗣

福州鼓山宗逮禪師

上堂。世尊道。應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不生法相。遂喝曰。玉本無瑕卻有瑕。

福州鼓山石庵知玿禪師

謝李深卿陳仲齡。上堂。昔在東溪日。花開葉落時。幾擬以黃金。鑄作鍾子期。古人恁麼道。大似焦桐掛壁。罕遇知音。白雲今日幸遇二士到來。正值六合風清。萬籟俱息。不免再理朱弦。試彈一曲。橫按拄杖曰。諸人還聞麼。聞即不無。且道是何曲調。卓拄杖曰。太古希聲無限意。知音知後更誰知 上堂。語是謗。默是誑。不語不默。轉增虛妄。喝一喝曰。春風吹落桃李花。淡煙疎雨籠青嶂。

杭州徑山寓庵德灊禪師

興化人。初住徑山。至山門。彈指一下便入。

西禪淨禪師法嗣

福州乾元鈍庵宗穎禪師

上堂。卓拄杖曰。性燥漢。祇在一槌。靠拄杖曰。靈俐人不勞再舉。而今莫有靈俐底麼。良久曰。比擬張麟。兔亦不遇。

興化府華嚴別峰雲禪師

初住福州支提。遷福泉華嚴。上堂。千種言。萬般解。只要教君長不昧。且道不昧個什麼。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 上堂。彌勒大士。朝入伽藍。暮成正覺。總似者般鈍漢。有甚用處。直饒隔山。望見支提雙童峰。便回去。腳跟下好與三十 上堂。舉真淨道。也無禪。也無道。也無元。也無妙。快活須明者一竅。師曰。既無禪道。又無元妙。甚處得者一竅。若有一竅可明。如何得快活去。諸人即今要得快活麼。便下座 上堂。過去諸如來。斯門已成就。是甚語話。現在諸菩薩。今各入圓明。誣人之罪。未來修學人。當依如是法。莫鈍置他好。其奈茫茫宇宙人無數。幾個男兒是丈夫。

福州中濟無禪立才禪師

上堂。舉雪竇道。三分光陰二早過。靈台一點不揩磨。貪生逐日區區去。喚不回頭爭奈何。雪竇老漢。顢顢頇頇。儱儱侗侗。更參三十年。也未會禪在。然雖如是。土曠人稀試聽下個註腳。瞎卻摩酰三隻眼。南北東西路不分 上堂。舉趙州吃茶去話。師曰。趙州逢人吃茶。誰知事出急家。翻手作雲作雨。順風撒土撒沙。引得洞山無意智。問佛也道三斤麻 讀此庵語錄偈曰。南海波斯持密咒。千言萬語少人知。春風一陣來何處。吹落桃花三四枝。

開善謙禪師法嗣

建寧府仙州山吳十三道人

每以己事。扣諸禪宿。無所入。及開善歸結茅於其左。遂往給侍參請。宋紹興庚申三月八日夜。釋然啟悟。占偈呈善曰。元來無縫罅。髑着便光輝。既是千金寶。何須彈雀兒。善答曰。啐地折時真慶快。死生凡聖盡平沉。仙州山下呵呵笑。不負相期宿昔心。

育王光禪師法嗣

臨安府靈隱妙峰之善禪師

湖州劉氏子。世居彭城。上世皆登膴仕。師生資性高潔。年十三辭家。受業於德清齊政院。凡經論一見。輙了大意。參佛照於鄮山。因風幡話契旨。照印以偈曰。今日與君通一線。斬釘截鐵起吾宗。遂入匡廬。卓錫妙高峰下十年。出住台州慧因。晚居靈隱。靈隱密邇行闕。輪蹄湊集。師掩戶。無所將迎。公卿貴人或見。但寒溫而已。會天童虛席。時鄭清之秉鈞軸。具疏勸請。勉師必赴。師曰。老僧年踰耄矣。尚夜行不休乎。辭弗就 上堂。應物現形。如水中月。信手拈來。一時漏泄。以拂子擊禪床左邊曰這裡是鑊湯爐炭。擊右邊曰。這裡是劍樹刀山。前面是觀音勢至。後面是文殊普賢。中間一着。還知落處麼。又擊一擊曰。毗婆尸佛早留心。直至如今不得妙 上堂。久參高士。眼空四海。鼻孔遼天。見也見得親。說也說得親。行也行得親。用也用得親。只是未識老僧拄杖子在。何故。將成九仞之山。不進一簣之土 示眾。汾陽道。識得拄杖子。行腳事畢錯。三角道。識得拄杖子。入地獄如箭錯。老僧則不然。識得拄杖子錯妙峰三個錯。不是無病藥。龐公賣笊籬。清平道木杓 師將示寂。澡身趺坐。書偈曰。來也如是。去也如是。來去一如。清風萬里。書畢而逝。宋理宗端平乙未九月二十八日也。壽八十四。臘七十一。火浴。獲舍利無數。瘞於靈隱之西岡。

臨安府淨慈北澗居簡禪師

潼川龍氏子。世業儒。依邑之廣福院得度。參別峰塗毒。沉默自究。一日閱卍庵語。有省。再參佛照。機契。自是往來其門者。十五年。走江西。訪仲溫於羅湖。與師議論。溫大奇之。遂以大。慧竹篦付之。出世台之報恩光孝。大參真西山。時為江東部使者。以東林力致。不可。乃退隱飛來峰北磵十年。故稱北磵。起應霅之鐵佛西余。常之顯慶碧雲。蘇之慧日。湖之道場。後奉旨遷淨慈寺 上堂。識得一萬事畢。了事衲僧一字不識。直饒恁麼。未稱全提。禹力不到處。河聲流向西 上堂。舉密師伯與洞山在餅店。密於地上畫一圓相。謂洞山曰。把將去。山曰。拈將來。保寧勇曰。非但二老提不起。盡大地人。亦提不起。師曰。北澗敢道。保寧計窮力盡 上堂。舉趙州入僧堂曰。有賊有賊。見一僧便捉曰。賊在這裡。僧曰。不是某甲。州托開曰。是即是。不肯承當。師曰。趙州收處太寬。放去太急。淨慈則不然。家賊難防。家財必喪。卓拄杖曰。只可錯捉。不可錯放 上堂。以大圓覺。為我伽藍。身心安居。平等性智。吃官酒臥官街。當處死當處埋。本來無位次。何用強安排 上堂。雲岩二十年在藥山。只明此事。澄潭不許蒼龍蟠。趙州四十年不雜用心。除二時粥飯。是雜用心。兔子何曾離得窟 宋理宗淳佑丙午春。示疾。索筆書偈。於紙尾復書曰。四月一日珍重六字。至期假寐而逝。壽八十三。臘六十二。葬全身於月堂昌塔側。遵遺命也。有北磵集十九卷。行世。

臨安府徑山淅翁如琰禪師

台州周氏子。上堂。拈拄杖曰。蔣山喚這個。作拄杖子。諸人亦喚這個。作拄杖子。還有緇素也無。闌干雖共倚。山色不同觀 維摩贊曰。毗耶示疾放憨痴。添得時人滿肚疑。不是文殊親勘破。者些毛病有誰知。

湖州上方朴翁銛禪師

天資奇逸。辯博無礙。上堂。舉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曰無。師曰。狗子佛性無。還他大丈夫。是非雖入耳。壁上掛葫蘆 贊達磨像曰。一言已出駟難追。賴得君王放過伊。楊子江心航折葦。浪頭何似問頭危。

福州東禪性空觀禪師

上堂。舉僧問鹽官。如何是本身盧舍那。官曰。與老僧過淨瓶來。僧將淨瓶至。官曰。卻安舊處着。僧復問官曰。古佛過去久矣。師曰。盲者難以與乎文彩。聵者難以與乎音聲。這僧既不薦來機。鹽官只成虛設。雲門道。無朕跡。扶鹽官不起。以拂子畫一畫曰。前來葛藤。一時劃斷。且道畢竟如何是本身盧舍那。擲拂子下座。

慶元府育王孤雲權禪師

上堂。舉僧問雪峰。古磵寒泉時如何。峰曰。瞪目不見底。曰飲者如何。峰曰。不從口入。又問趙州。古磵寒泉時如何。州曰苦。曰飲者如何。州曰死。師曰。一人隨波逐浪。一人截斷眾流。檢點將來。總欠會在。今日有問育王。古磵寒泉時如何。只對他道。須是親見雪峰。飲者如何。問取趙州 有送僧歸鳳山偈曰。鳳凰山下鳳凰兒。文彩才彰羽翼齊。鐵網攔天縵不得。歸心已在碧梧枝。

慶元府育王秀岩師瑞禪師

上堂。舉演化問報慈曰。如何是真如佛性。慈曰。誰無化。不契。遂請益護國。國曰。誰有化。於言下契悟。師曰。誰無誰有全機道。言下翻身不唧[口*留]。直饒未舉已先行。錯認簸箕作熨斗。呵呵呵。若人便解倒騎驢。一生不着隨人後 上堂。舉灌溪參臨濟。濟下禪床搊住。溪曰領領。濟乃托開。師曰。雨散雲收後。崔嵬十數峰。倚闌頻顧聖。回首與誰同。

臨安府淨慈退谷義雲禪師

福州閩清黃氏子。幼業儒。既冠游國學。因讀論語中庸。有所悟入。從山堂淳祝髮。至吳。首謁鐵庵。庵留入侍司。一日室中。問國師三喚侍者話。師亟舉手掩其口。又問。侍者三應。又作麼生。師拂袖徑出。庵大喜。時佛照。唱道靈隱。師往依之。及佛照移育王。命師分座。照聞其說法。嘆曰。此子提唱。宛如雪堂。吾缽袋有所託矣出住香山育王諸大剎。而朝命又起蒞淨慈 僧問。三聖道。我逢人則出。出則不為人。意旨如何。師曰東斗西移。曰興化道。我逢人則不出。出則更為人。又作麼生。師曰。南斗北轉 上堂。奔流度刃。疾焰過風。啐啄同時。崖州萬里。有底道。如人學射。久習則巧。殊不知。未彀已前中的。早涉迂迴了也。趙州到茱萸。靠卻拄杖。即且置。只如孚上座道。聖箭折也。意作麼生。喝一喝曰。若不同床睡。焉知被底穿 宋寧宗開禧丙寅五月。師示微疾。作偈別眾曰。意烏猝猝。萬人氣索。佛法向上。何曾蹋着。臨行業識茫茫。一任諸方卜度。遂寂。壽五十八。臘三十五。塔於寺之東北隅。

慶元府育王空叟宗印禪師

上堂。舉僧問長沙。如何是上上人行履處。沙曰。如死人眼。僧曰。上上人相見時如何。沙曰。如死人手。師曰。死人眼。死人手。金烏飛。玉兔走。直截根源。取之左右。張翁醉倒臥官街。元是是李翁吃私酒 僧問。如何是本來身。師曰。風吹日炙。曰意旨如何。師曰。釘釘膠粘 上堂。二由一有。一亦莫守。平地上死人無數。一心不生。萬法無咎。屎窖裡頭出頭沒。孤迥迥峭巍巍。華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 上堂。鐵崑崙兒吃一顛。南海波斯舞不輟。夜半失卻攔腰帛。笑倒東村王大伯。拍禪床下座。

金陵鍾山鐵牛印禪師

示眾。若是大丈夫漢。興決烈之志。屏浮濫之行。從腳跟下。一刀兩段。向佛祖外。一覷便透。身心俱了。亦不為難。亦不患護身符子不入手。良久曰。還會麼。高山流水深深意。自有知音笑點頭 頌南泉水牯牛話曰。不如隨分納些些。喚作平常事已差。綠草溪邊頭角露。一蓑煙雨屬誰家。

明州天童無際了派禪師

上堂。三五十五。月圓當戶。雖然。匝地普天。要且秋毫不露。對景憑誰話此心。令人翻憶寒山子 上堂。諸人十二時中。上來下去。折旋俯仰。起居問訊。瞞崇恩一點不得。只今坐立儼然。賓主交參。面面相睹。崇恩亦瞞諸人一點不得。既然彼此不相瞞。為什麼自作障礙。喝一喝曰。因風吹火。用力不多 上堂。昨夜安排一段禪。天明起來都忘卻。而今打鼓眾雲臻。對面臨時旋捏合。乃回顧侍者曰。記取者一着 佛涅盤上堂。釋迦老子。昔向今辰入大寂定。堪笑天下叢林。刻舟求劍。二千餘年區區不已。崇恩今日不動神機。捩轉瞿曇鼻孔。不圖打草驚蛇。只要大家相見。汝等諸人。各宜子細觀瞻。莫教錯過。遂合掌曰不審不審 上堂。佛法在你日用處。在你着衣吃飯處。在你語言酬酢處。在你行住坐臥處。在你屙屎送尿處。擬心思量便不是了也。咄。啼得血流無用處。不如緘口過殘春 題郁山主像讚曰策蹇溪橋蹉跌時。悞將豌豆作真珠兒曹不解藏家醜。笑倒楊岐老古錐。

石庵正玸禪師

歸湖上偈曰。鳥不驚飛水不流。碧潭空闊冷涵秋。一絲頭上無香餌。風輥蘆花落釣舟。

明州天童海門師齊禪師

初住台州瑞岩。奉旨遷天童。每晨起。童行捧香盒隨。師口誦華嚴。詣各殿堂行香。及回方丈。已畢全部。行者告眾。眾皆不信。師乃令八十一人。各執經一卷。師升座誦一卷畢。其八十一人。各聞誦自所執經。始知師為華嚴菩薩應世者也。

江州雲居率庵梵琮禪師

上堂。舉百丈野狐話頌曰。百丈野狐。石女無夫。一回淚出。滄海乾枯 浴佛上堂。且喜今朝降獨尊。率庵無物慶生辰只將一霎薔薇露。洗出湖山淨法身。

華藏演禪師法嗣

湖州何山月窟慧清禪師

上堂。舉天台韶國師初參法眼。因僧問法眼。如何是曹源一滴水。眼曰。是曹源一滴水。韶聞豁然開悟。師曰。曹源一滴水。相罵饒接[此/束]。鴳雀空啾啾。驊騮已千里。

天童全禪師法嗣

慶元府育王笑翁妙堪禪師

慈谿毛氏子。廣顙平頂。骨氣清豪。從野庵欽受業。依息庵觀於金山。參松源岳於靈隱。皆不契。時無用全居天童。徑造其室。用問。行腳僧。游山僧。師曰。行腳僧。用曰。如何是行腳事。師以坐具便摵。用曰。此僧敢來者里捋虎鬚。俾參堂。一日用舉狗子無佛性話問師。師擬開口。用以竹篦劈口便[翟*支]。師應聲呈偈曰。大塗毒鼓。轟天震地。轉腦回頭。橫屍萬里。用頷之。即命侍香。已而報恩約致師分座。太守程公。請出世妙勝。次遷金文光孝。忠獻史衛王。以堂牒。除台之報恩。天台舊無律宗。師與大卿齊公議。合十寺為大剎。築壇場。命負毗尼。學者倡開遮持犯之法。風勵新學。閩帥王公。復請居雪峰。未幾。詔住靈隱。衛王以大慈完美。請師開山。及王薨。師庵居上柏。台州使君陳公。以瑞岩邀師。無何。江心牒至。監丞史公。強之乃起。淨慈詔下。丐辭不允。大參余公書來。不可重違君命。明年荊湖總臣奏。令僧道買紫衣師號。俾以師號住持。師謂曰。若是則千金之子。皆可主法。我道殆矣。奏疏殿陛。上書廟堂。其議遂寢。詔徙天童。力辭。東歸翠岩築室。奉先世香火。育王虛席。復有旨起。師再辭不許。乃奉詔 上堂。膏雨及時。江山如洗。幽鳥語喬林。殘紅隨遠水。可憐盲聾喑瘂人。不識此方真教體 上堂。舉保壽開堂。三聖推出僧話。頌曰。一人客路如天遠一個歸心似箭輕。彼此征途雖有異。須知同日到天庭 上堂。舉汾陽示眾曰。識得拄杖子。行腳事畢。頌曰。平地無因立話端。揭天聲撼怒濤寒。直饒識得拄杖子。也是封皮作信看 天童除晝再至。大參趙公。復請主淨慈。悉謝之。示疾。書遺表。作寺丞張公書。請主後事。通守永嘉曹公。來問疾。從容敘世契移頃。書偈曰。業鏡高懸。七十二年。一槌擊碎。大道坦然。置筆泊然而逝。

杭州靈隱石鼓希夷禪師

上堂。舉琅琊覺法華舉相見公案。頌曰。聞名不如見面。見面不如聞名。此地無金二兩。俗人沽酒三升 上堂。舉南泉曰。文殊普賢。昨夜三更起佛見法見。每人與二十棒趂出院也。趙州曰。和尚棒教誰吃。南泉曰。且道王老師過在甚麼處。趙州禮拜而出。頌曰。春風吹落碧桃花。一片流經十萬家。誰在畫樓沽酒處。相邀來吃趙州茶 和梁山遠禪師十牛圖頌。尋牛。只管區區向外尋。不知腳底已泥深。幾回芳草斜陽里。一曲新豐空自吟。見跡。枯木崖前差路多。草窠里輥覺非麼。腳跟若也隨他去。未免當頭蹉過他。見牛。識得形容認得聲。戴嵩從此妙丹青。徹頭徹尾渾相似。子細看來未十成。得牛。牢把繩頭莫放渠。幾多毛病未曾除。徐徐驀鼻牽將去。且要回頭識舊居。牧牛。甘分山林寄此身。有時亦踏馬蹄塵。不從犯着人苗稼。來往空勞背上人騎牛還家。指點前坡即是家。旋吹筒角出煙霞忽然變作。還鄉曲。未必知音是伯牙。忘牛存人。欄內無牛趂出山。煙蓑雨笠亦空閒。行歌坐樂無拘系。贏得一身天地間。人牛俱忘。慚愧眾生界已空。箇中消息若為通。後無來者前無去。未審憑誰繼此宗。返本還源。靈機不墮有無功。見色聞聲不用聾。昨夜金烏飛入海。曉來依舊一輪紅。入廛垂手。者漢親從異類來。分明馬頷與驢腮。一揮鐵棒如風疾。萬戶千門盡豁開。

明州雪竇野雲處南禪師

上堂。百計推尋永不見面。一時休去。在處逢渠。長連床上吃粥吃飯。取飽為期。我且問你。常住一粒米。是幾番過手 上堂。斬釘截鐵。特地乖張。就下平高。衲僧笑具。皇覺到此。有理難伸。未審諸公如何理論 上堂。摩酰正眼。熙然赫然。一處該通。萬機頓赴。縛虎擒龍。驚天動地。且平常一句。又作麼生。莫把是非來辨我。浮生穿鑿不相關。

福州雪峰滅堂了宗禪師

上堂。空索索。冷冰冰。清虛之理。畢竟無身。為什麼卻有許多煙雨。會得麼。若會得。七種供養諸人。若會不得。滴水難消。

幽州盤山思卓禪師

上堂。拈拄杖曰。登山渡水。全藉這人。擲拄杖曰。相見易得好。共住難為情 上堂。寂寂惺惺。有氣死人。惺惺寂寂。無用頑石。嘻。下載清風付與誰。

丞相錢象祖居士

初守金陵。嘗游保寧。問道於無用全公。有所契入。後於鄉里。建接待十所。皆以淨土極樂名之。創止庵。為棲息之所。自左相辭歸。精修淨業。於宋寧宗嘉定己巳閏二月。得微疾。有問起居者。則曰。不貪生。不怖死。不生天上。不生人中。惟當往生淨土耳。言訖趺坐而化。

雪峰然禪師法嗣

如如顏丙居士

頌趙州有主沙彌話曰。解把一莖野草。喚作丈六金身。會得頭頭皆是道。眼中瞳子面前人 頌子湖狗話曰。貧家無所有。只養一隻狗。便是佛出來。也須遭一口。

育王璞禪師法嗣

寧波育王妙智廓禪師

長溪林氏子。幼穎悟。年十五剃染。依大圓璞。有省。服勤數載。及璞繼席徑山。師典第一座。丞相沈公。以廬山請出世。次遷育王。孝宗詔。舍利寶塔。安奉禁中。召師對問。舍利從何發現。師曰。從陛下聖心發現。上大悅。賜師妙智禪師號。日本國王。閱師偈語。自言有所發。明歲修弟子禮。且送財建舍利殿。師晚投老於烏石山。立笑月庵。作終焉計。宋孝宗淳熙庚子。示微恙。說偈而逝。壽六十二。臘四十七。塔於庵之寢室。

淨慈一禪師法嗣

慶元府天童息庵達觀禪師

義烏趙氏子。初參應庵於天童。次見無庵於道場。後於淨慈水庵室中。明得二老垂手處。一語破的而返。至龍翔柏堂。分第一座。後開法嚴州靈岩。閱四剎。被旨升靈隱 上堂。舉二祖問達磨安心公案。頌曰。長安深夜雪漫漫。欲覓心安轉不安。總使言前開活眼。那知已被老胡瞞 示眾。舉南泉曰。江西馬師。說即心即佛。王老師不恁麼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恁麼有過麼。趙州禮拜而出。僧隨問州曰。上座禮拜便出。意作麼生。州曰。你卻問取和尚。僧乃問。適來諗上座。意作麼生。泉曰。他卻領得老僧意旨。師頌曰。慣弄瑤琴與琵琶。清音歷歷遍天涯。堪嗟不入聾人耳。空使西山日又斜。

袁州仰山簡庵嗣清禪師

上堂。舉達磨大師一日謂門人曰。時將至矣。汝等盍各言所得乎。最後慧可出禮三拜。依位而立。磨曰。汝得吾髓。師頌曰。捏目生華立問端。得他皮髓被他謾。者般瞎漢能多事。六月無霜也道寒。

道場全禪師法嗣

常州華藏伊庵有權禪師

臨安昌化祁氏子。年十四得度。十八歲禮佛智裕於露隱。時無庵為第一座。室中以從無住本。建一切法問之。師久而有省。答曰。暗裡穿針。耳中出氣。庵可之。遂密付心印。嘗夜坐達旦。行粥者至。忘展缽。鄰僧以手觸之。師感悟。說偈曰。黑漆崑崙把釣竿。古帆高掛下驚湍。蘆花影里弄明月。引得盲龜上釣船。佛智嘗問。心包太虛。量廓沙界時如何。師曰。大海不宿死屍。智撫其座曰。此子。他日當據此座。呵佛罵祖去在。師益自韜晦。遊歷湖湘江淛幾十年。依應庵於歸宗。參大慧於徑山。無庵住道場。招師分座。於是聲名赫然 住後上堂。今朝結卻布袋口。明眼衲僧莫亂走。心行滅處解翻身。噴嚏也成獅子吼。栴檀林任馳驟。剔起眉毛頂上生。剜肉成瘡露家醜 上堂。禪禪。無黨無偏。迷時千里隔。悟在口邊。所以僧問石霜。如何是禪。霜曰[鹿*瓦]。磚又僧問睦州。如何是禪。州曰。猛火着油煎。又僧問首山。如何是禪。山曰。猢猻上樹尾連顛。大眾。道無橫徑。立處孤危。此三大老。行聲前活路。用劫外靈機。若以衲僧正眼。檢點將來。不無優劣。一人如張良入陣。一人如項羽用兵。一人如孔明料敵。若人辨白得。可與佛祖齊肩。雖然如是。忽有個衲僧出來道。長老話作兩橛也。適來道。道無橫徑。無黨無偏。而今又卻分許多優劣。且作麼生祗對。還委麼。把手上山齊着力。咽喉出氣自家知 宋孝宗淳熙庚子秋。示微疾。書偈趺坐而逝。茶毗。齒舌不壞。獲五色舍利無數。[療-(日/小)+土]於橫山之塔。分骨歸葬萬年寺左。

徑山印禪師法嗣

潤州金山道奇禪師

僧問。雪峰道。望州亭與汝相見了也。意旨如何。師曰。左眼半觔。曰烏石嶺與汝相見了也作麼生。師曰。右眼八兩。曰僧堂前與汝相見了也。又且如何。師曰。鼻孔大頭向下。曰只如鵝湖驟步入方丈。保福入僧堂。此意又作麼生。師曰。水向石邊流出冷。風從花里過來香 上堂。此段大事。無處不周。新焦山未離東霞時。已與諸人相見了也。且道。相見底事作麼生。幾多頭角成龍去。蝦蟹依前努眼睛 上堂。至道本乎一心。心法本乎無住。無住心體。靈知不味。性相寂然。所以道吾打鼓。四大部洲同參。拄杖橫也。挑干乾坤大地。缽盂展也。覆卻恆河沙界。到這裡。象王行處。狐兔絕蹤。水月現時。風雲自異。古今收不得。歷劫不知名。千聖立下風。誰敢當頭道。咄。我王庫內。無如是刀。

鎮江府金山蓬庵自聞永聰禪師

杭於潛徐氏子。幼依本邑東資福出家。十五從父游徑山。慕別峰機辯警拔。白父願學焉。峰器之。育王天童。當拙庵密庵全盛時。師往來兩公間十餘年。後游閩越江東西湖南北。凡遇名流。反覆博約。雍容盡底蘊乃已。出世台州淨慧。徙金陵保寧蔣山。轉金山終焉。壽六十五。臘五十七。

焦山體禪師法嗣

慶元府天童痴鈍智穎禪師

頌達磨見武帝因緣曰。提起須彌第一槌。玉關金鎖擊難開。重放背踏空勞力。應悔迢迢萬里來。

雙林用禪師法嗣

婺州三峰印禪師

上堂。舉野狐話頌曰。不落不昧。誣人之罪。不昧不落。無繩自縛。可憐柳絮隨春風有時自西還自東。

龜峰光禪師法嗣

杭州徑山蒙庵元聰禪師

福州朱氏子。於晦庵會中得心要。眾椎為高弟慶元丁巳。自福之雪峰。被旨遷徑山 上堂。舉藥山首造石頭。次參馬祖有悟。乃曰某甲在石頭如蚊子上鐵牛機緣。頌曰。倒腹傾腸說向伊。不知何故尚遲疑。只今便好猛提取。莫待天明失卻雞 上堂。舉趙州一日在東司上。見文遠過。驀召文遠。遠應諾。州曰東司上不可與汝說佛法。頌曰。明明道不說。此理憑誰識。春風一陣來。滿地花狼藉 送行者求僧偈曰。山前麥熟雨初晴。桑拓青連柳色新。毫髮不存風骨露。頭頭總是比丘身。

大溈行禪師法嗣

常德府德山子涓禪師

潼川人。上堂。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喝一喝曰。鯨吞海水盡。露出珊瑚枝。眾中忽有個衲僧出來道。長老休寐語。卻許伊具一隻眼 上堂。橫按拄杖曰。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循環逆順數將來。數到未來無盡日。因七見一。見一忘七。踏破虛空。鐵牛汗出。絕氣息。無蹤跡。擲下拄杖曰。更須放下這個。始是參學事畢 上堂。拈拄杖曰。有時奪人不奪境。拄杖子七縱八橫。有時奪境不奪人。山僧七顛八倒。有時人境兩俱奪。拄杖子與山僧。削跡吞聲。有時人境俱不奪。卓拄杖曰。伴我行千里。攜君過萬山。忽然撞着臨濟時又且如何。喝一喝曰。未明心地印。難透祖師關。

大洪證禪師法嗣

蘇州府萬壽月林師觀禪師

福州侯官黃氏子。僧問。三聖道。逢人則出。出則不為人。意作麼生。師曰錯。曰興化道。逢人則不出。出則便為人。又作麼生。師曰錯。曰興化旗槍倒卓。三聖肝膽齊傾。師曰。引不着。曰只如今日。和尚作麼生為人。師曰。一棒一條痕 舉玄沙三種病話。頌曰。盲聾喑瘂。捉敗了也。更問如何。盲聾喑瘂。

雲居會禪師法嗣

萬松壞衲大璉禪師

贊釋迦出山像曰。行滿功圓徹骨窮。不勝羸瘦發鬔松彌天罪過今無數。毗舍耶中一款供。

五燈全書卷第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