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〇一 全唐文 卷一百〇三

梁太祖(二)

朕以干戈尚熾,華夏未寧,宜循卑菲之言,用致雍熙之化。起八月一日,常朝不禦金鑾崇勳兩殿,隻於便殿聽政。

建國之初,用兵未罷,諸道章表,皆擊軍機,不欲滯留,用防緩急。其諸道所有軍事申奏,宜令至右銀台門,委客省畫時引進。諸道公事,即依前四方館準例收接。

所在長吏,放雜差役,兩稅外不得妄有科配。自今後州縣府鎮,凡使命經過,若不執敕文券,並不得妄差人驢,及取索一物已上,又今歲秋田,皆期大稔,仰所在切加條流,本分納稅及加耗外,勿令更有科索。切戒所繇人,更不得於鄉村乞託擾人。

公事難於稽遲,居處悉皆遙遠,其逐日當直中書舍人,及吏部司封知印郎官少府監,及篆印文兼書寫告身人吏等,並宜輪次於中書側近宿止。

魏博管內刺史,比來州務,並委督郵。遂使曹官擅其威權,州牧同於閒冗。俾循通制,宜塞異端,並宜依河南諸州例,刺史得以專達。

司門過所,先是司門郎中員外郎出給。今以寇盜未平,恐漏奸詐,令宰臣趙光逢專判。凡諸給過所,先具狀經中書點簡,判下,即本判郎官據狀出給。

許昌雄鎮,太保韓建,朕用之布政,民耕盜止,久居其位,庶可勝殘矣。宜令中書門下,不計年月,勿議替移。

食人之食者,憂人之事,況丞相尊位,參決大政,而堂封未給,且無餐錢,朕甚愧之。宜令日食萬錢之半。

今載春寒頗甚,雨澤仍愆。司天監占,以夏秋必多霖潦。宜令所在郡縣,告喻百姓,備淫雨之患。

近者星辰違度,式在修禳。宜令兩京及宋魏州,取此月至五月,禁斷屠宰。仍各於佛寺開建道場,以迎福應。

國之重典,祀事為先,監察御史本虞不恪,今則眾官晨興已到,御史日晏方來,既紊國章,難虧朝典。其鄭觀宜停見任。

切慮德妃以朕至兗州行營,津置內人承侍,緣諸軍在野,不可自安。令鄭仁誨專心體候,如德妃津置內人東來,便須上聞約住,或取索鞍馬,不得供應。如意堅確,即以手敕示之。

乃者有唐告終,王政日紊,婦寺亂常於內,蠻貊犯順於邊,列鎮張膽而相攻,大臣捫心而無措。惟思家族,遑恤朝廷。朕起自兵戎,曆階節度,憂皇天之不弔,閔黎庶之倒懸。誓眾興師,為民請命。東征西怨,共徯我後來蘇;簞食壺漿,鹹若厥角墜地。竟以數州之力,大翦諸國之鋒。曆試諸艱,遂叨九錫,稽舜禹之禪,法隋唐之敕。天步多艱,人情習亂,因商民之思紂,嗾桀犬以吠堯,職具不共,何所不至。諮爾上柱國吳越王錢鏐,山川毓秀,二五儲精,以不世出之才,行大有為之主。納交伯府,翼戴中朝。靖淮甸之邪氛,不得紊我王氣;斬羅平之妖鳥,不得鳴我王郊。迨乎受禪之初,首遣宣諭之使,頗知天命,不效狂謀,匪兼二國之封,曷獎尊王之義。今遣使金紫光祿大夫尚書上柱國姚洎,使副尚書禮部主客員外羅袞持節備禮,胙土分茅,冊爾為吳越國王。

嗚呼,車徒萬乘,何戎狄之不可膺;節制三方,何強梁之不可伏。矧百粵夏後駐蹕之地,三吳泰伯肇封之疆,句踐用之以親周,夫差因之而駕晉。方賴率三軍而挺荊楚,糾列國以平淮戎,允為東海屏藩,永保中原重鎮。母姑息以敗事,母誇大以隳功。欽哉,其聽朕命。

臣獨兼四鎮,迨事兩朝,分數千里之封疆,受二十年之恩渥,微同物類,猶解感知,忝齒人倫,寧忘報效。臣昨將兵士,奔赴闕庭,尋過京畿,遠迎車駕。初因幕吏,麵奉德音,尋有宰臣,頻飛密劄。或以京都紛擾,委制置於中朝;或以鑾輅播遷,俾奉迎於近甸。臣是以遠離藩鎮,不憚疲勞,昨奉詔書,兼宣口敕,令臣速抽兵士,且歸本藩,仍遣百官,俾赴行在。睹綸言於鳳紙,若麵丹墀;認御劄於龍衣,如親翠蓋。然知從來書詔,出自宰臣,每降宣傳,皆非聖旨,致臣誤將師旅,遽入關畿。比令迎駕之行,翻掛脅君之過。臣今見與茂貞要約,釋兩地猜嫌,早致萬乘歸京,以副八紘懇望。其宰臣百官已下,非臣輒有阻留。伏乞詔赴行朝,以備還駕。

今月二十日得襄王偽詔,及朱玫文字,雲田令孜脅遷鑾駕,播越梁洋,行至半塗,六軍變擾,遂至倉皇而晏駕,不知弒逆者何人。永念丕基,不可無主。昨四鎮藩後,推朕纂承。已於正殿受冊畢,改元大赦者。李熅出自贅疣,名汙藩邸,智昏菽麥,識昧機權。李符擄之以塞辭,朱玫賣之以為利。呂不韋之奇貨,可見奸邪;蕭世誠之土囊,期於匪夕。近者當道徑差健步,奉表起居,行朝現駐巴梁,宿衛比無騷動。而朱玫脅其孤騃,自號台衡,敢首亂階,明言晏駕,熒惑藩鎮,陵弱廟朝。(闕)

夫唐虞致治,遵禪讓之明文;湯武開基,允人神之至願。必有神器,是膺皇圖。況古今迭代之期,英傑興隆之數,莫不上關天命,下順人心啟王霸之宏基,為子孫之大計。鹹遵軌轍,並載簡編。且念與皇帝八兄,頃在前朝,各封異姓。土茅分裂,皆超將相之尊;魚雁往來,久約弟兄之契。歡盟甚固,功業相推,俄隔絕於音塵,止因緣於閑諜。以至時衰土德,運應金行,雖手足胼胝,粗平多難,而星辰符瑞,謬付厥躬。當百辟之群情,極四方之積患,爰都河洛,用答乾坤。尋聞皇帝八兄奄有西陲,盡朝三蜀,別尊位號,復統高深,一時皆賀於推崇,兩國願通於情好。徵曹劉之往制,各有君臣;追楚漢之前蹤,嚐分疆宇。所冀同清夷夏,俱活生靈,載籍具存,恢張無爽。去歲密聞風旨,遐慰寤思,憤岐隴之猖狂,逼襃斜之封徼,欲資牽制,用速掃除。遂委永平軍節度使劉鄩,特遣行人,先道深意。旋已徑差精甲,將擊妖巢。合數鎮之驍雄,鼓六師之威勢,尋聞退遁,殆至滅亡。允諧犄角之謀,尤得輔車之利。近並覽同華奏報,皆進呈襃祥書題,具悉事機,良多歎沃。今專馳卿列,備達衷懷,重論金石之交,別卜塤篪之分。山河共永,日月長懸,瞻佇好音,言不盡意。今遣光祿卿盧比閣門副使少府少監李元聊馳書幣,專戒道途,兼有微禮,具在別幅,謹白。

馬一十匹,紅纓絡子鞍襆各一事,計紅耳叱驋馬一匹,金玉鬧裝四垂鞍轡一副;紫叱驋馬一匹,白玉裝鞍轡一副;白驄馬一匹,金鍍鬧裝鞍轡一副;烏叱驋馬一匹,金鍍龍鳳五垂銀鞍轡一副;烏叱驋馬一匹,金鍍銀鬧裝鞍轡一副;白驄馬一匹,金鍍銀鬧裝鞍轡一副;青叱驋馬一匹,裹花五垂銀鞍轡一副;青叱驋馬一匹,陷金玉五垂鞍轡一副;騮叱驋馬一匹,金鍍鬧裝五垂銀鞍轡一副;紅耳叱驋馬一匹,金鍍五垂鬧裝銀鞍轡一副;又玉犀腰帶雜物等,計:黃排方弗琳腰帶一條,頭尾順鉠十二事,通牡丹犀排方腰帶一條,頭尾順鉠十二事。金香一十斤,麝香五十劑,犀一十株,琥珀二十斤,玳瑁二百斤,金棱琉璃碗十隻,銀棱秘色䤬鑼二面,金花銀裝廚子一對,金花渾銀裹龍鳳儀注槍四條,並鞘子犛牛紅拂子全,金花銀裹龍鳳儀注槍四十條,綾袋盛金銅甲二副,並副膊兜鍪全。又藥物十三位,計茯苓一十斤,茯神一十斤,酸棗仁五十斤,玉鹽五斤,新羅人參一十斤,牛膝一十斤,枳殼一十斤,五味子五斤,赤箭一十斤,鹿茸一十對,顆棗一千枚,羚羊角五對,牛黃一百銖。

右件藥物等,或來從燕市,或貢自炎方,或馨香能助於薰爐,或華妙可資於寶玩,光涵星鬥,藥有君臣。願伸兩國之情,重固千年之約。愧非縟禮,粗達深衷,特希檢留,幸甚。謹白。

朕今天下皆平,惟有太原未服,卿能長驅精甲,徑至新莊,為我翦彼仇讎,與爾便行封冊。

朱瑱(梁末帝)

帝諱瑱,初名友貞,太祖第四子,唐文德元年生,開平元年封均王,乾化三年二月即位,改名鍠,末年改今名,在位十一年,年三十六。

朕仰膺天眷,近雪家仇,旋聞將相之謀,請紹祖宗之業,群情見迫,三讓莫從,祗受推崇,懼不負荷。方欲烝嚐寢廟,禋類郊丘,聿徵定體之辭,用表事神之敬。其或於文尚淺,在理未周,亦冀隨時,別圖制義。雖臣子行孝,重更名於已孤;而君父稱尊,貴難知而易避。今則虔遵古典,詳考前聞,允諧龜筮之占,庶合帝王之道。載惟涼德,尤愧嘉名,中外群寮,當體朕意,宜改名鍠。

王者愛育萬方,慈養百姓,恨不驅之以仁壽,撫之以淳和。而炎黃有戰伐之師,堯舜有干戈之用,諒不獲已,其猶病諸。然則去害除妖,興兵動眾,殺黑龍而濟中土,刑白馬而誓諸侯,終能永逸暫勞,以至同文共軌,古今無異,方冊具存。朕以眇末之身,託億兆之上,四海未乂,八年於茲,業業兢兢,日慎一日。雖逾山越海,肅慎方來,而召雨徵風,蚩尤尚在。顧茲殘孽,勞我大邦,將士久於戰征,黎庶疲於力役。本年木牛暫息,則師人有不爨之憂;流馬盡行,則丁壯有無聊之苦。況青春告謝,朱夏已臨,妨我農時,迫我戎事,永言大計,思致小康。宜覃在宥之恩,稍示殷憂之旨。用兵之地,賦役實煩,不有蠲除,何使存濟。除兩京已放免外,應宋亳輝潁鄆齊棣滑鄭濮沂密青登萊淄陳許均房襄鄧沁隨陝華雍晉絳懷汝商等三十二州,應欠貞明四年已前夏秋丙稅,並鄆齊滑濮襄晉輝等七州,兼欠貞明四年已前營田課利物色等,並委租庸使逐州據其名額數目矜放。所在官吏,不得淹停製命,徵督下民,致恩澤不及於鄉閭,租稅虛捐於帳籍。其有私放遠年債負,生利過倍,自違格條,所在州縣,不在更與徵理之限。兗州城內,自張守進違背朝廷,結連蕃寇,久勞攻討,頗困生靈,言念傷殘,尋加給復。應天下見禁罪人。犯大辟合抵極刑者,宜示好生,特令減死。除準格律常赦不原外,徒流以下,遞減一等。左降官未經量移者與量移,已量移者更與復資。

我國家賞功罰罪,必叶朝章,報德伸冤,敢欺天道。苟顯違於法制,雖蹔滯於歲時,終振大綱,須歸至理。重念太祖皇帝嘗開霸府,有事四方,迨建皇朝,載遷都邑,每以主留重務,居守難才,慎擇親賢,方膺寄任。故博王友文,才兼文武,識達古今,俾分憂於在浚之郊,亦共理於興王之地,一心無易,二紀於茲,嘗施惠於士民,實有勞於家國。去歲郢王友珪,常懷逆節,已露凶鋒,將不利於君親,欲竊窺於神器。此際值先皇寢疾,大漸日臻,博王乃密上封章,請嚴宮禁,因以萊州刺史授於郢王友珪。纔覩宣頭,俄行大逆,豈有自縱兵於內殿,卻翻事於東都?又矯詔書,枉加刑戮,仍奪博王封爵,又改姓名,冤恥兩深,誑欺何極!伏賴上玄垂祐,宗社降靈,俾中外以叶謀,致遐邇之共怒,尋平內難,獲剿元兇,既雪恥於同天,且免譏於共國。朕方期遁世,敢竊臨人,遽迫推崇,爰膺纘嗣,冤憤既伸於幽顯,霈澤宜及於下泉。博王宜卻復官爵,仍令有司擇日歸葬。

太祖皇帝六月二日大忌。朕聞姬周已還,並用通喪之禮,炎漢之後,方行易月之儀,曆代相沿,萬幾斯重,遂為故實,難遽改更。朕頃遘家冤,近平內難,倏臨祥制,俯迫忌辰,音容永遠而莫追,號感彌深而難抑,將欲表宅憂於中禁,是宜輟聽政於外朝,雖異常儀,願申罔極。宜輟五月二十二日至六月二十九日朝參。軍機急切公事,即不得留滯,並仰畫時聞奏施行。

朕聞禮非天降,固可酌於人情,事係孝思,諒無妨於國體。今以甫臨忌日,暫輟視朝,冀全哀戚之情,用表始終之節。宰臣等累陳章表,備述古今,慮以萬幾之繁,議以五日之請。雖茲懇切,難盡允俞。況保身方荷於洪基,敢言過毀,而權制獲申於至性,必在得中。宜自今月二十九日輟至六月七日,無煩抑請,深體朕懷。

分疆裂土,雖賞勳勞,建節屯師,亦從機便。比者魏博一鎮,巡屬六州,為河朔之大藩,實國家之巨屏,所分憂寄,允謂重難,將葉事機,須期通濟。但緣鎮定賊境,最為魏博親鄰,其次相衛兩州,皆控澤潞山口,兩道並連於晉土,分頭常寇於魏封,既須日有枝梧,未若俱分節制。免勞兵力,困奔命於兩途;稍泰人心俾安居於終日。其相州宜建節為昭德軍,以澶衛兩州為屬郡,以張筠為相州節度使。

魏博寇敵接連,封疆懸遠,凡於應赴,須在師徒。是以別建節旄,各令捍禦。並鎮則委魏博控制,澤潞則遣相衛枝梧。鹹遂便安,貴均勞逸。已定不移之制,宜從畫一之規。至於征伐事權,亦無定例。且臨清王領鎮之日,羅紹威守藩以來,所領事銜,本無招討。祗自楊師厚先除陝滑二帥,皆以招討兼權,因茲帶過鄴中,原本不曾落下,苟循事體,寧吝施行?況今劉鄩指鎮定出征,康懷英往邠岐進討,祗令統率師旅,亦無招討使銜。切宜遍諭群情,勿興浮議,倚注之意,卿宜體之。

閫外之事,全付將軍。河朔諸州,一旦淪沒,勞師弊旅,患難日滋,退保河壖,久無鬥志。昨東面諸侯,奏章來上,皆言倉儲已竭,飛免不充,於役之人,每遭擒擄。夙宵軫念,惕懼盈懷。將軍與國同休,當思良畫。如聞寇敵,兵數不多,宜設機權,以時翦撲。則予之負荷,無累先人。

行營諸軍馬步都虞候匡國軍節度觀察留後朱珪,昨以寇戎未滅,兵革方嚴,所期朝夕之閑,克弭煙塵之患,每於將帥,別注憂勞。而謝彥章、孟審澄、侯溫裕忽構異圖,將萌逆節,賴朱珪挺施貞節,密運沈機,果致梟擒,免資仇敵。特加異殊之命,用旌忠孝之謀,便委雄藩,俾荷隆渥。可檢校太傅,充平盧軍節度、淄青登萊等州觀察處置、押新羅渤海兩蕃等使兼行營諸軍馬步軍副都指揮使,仍進封沛國郡開國侯。

應文武朝官,或有替罷多年,漂流在外者,宜令中書門下量才除授,勿使棲遲。或有進士策名累年,未釋褐者與初任一官,已釋褐者依前資敘用。

兩都左右街賜紫衣及師號僧,委功德使具名聞奏,今後有闕,方得奏薦,仍須道行精至,夏臘高深,方得補填。每遇明聖節,兩街各許官壇度七人。諸道如要度僧,亦仰就京官壇,仍令祠部給牒。今後隻兩街置僧錄,諸道僧正並廢。

郊禋大禮,舊有渥恩,禦殿改元,比無賞給,今則不循舊例,別示特恩。其行營將士賞賚,已給付本家。宜令招討使霍彥威副招討使王彥章、陳州行營都指揮使張漢傑曉示諸軍知悉。

朕君臨四海,子育兆民,惟持不黨之心,庶葉無私之運。其有齒予戚屬,雖深敦敘之情,幹我國經,難固含宏之旨,須遵常憲,以示至公。特進檢校太傅使持節陳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國食邑三千戶惠王友能,列爵為王,頒條治郡,受元戎之寄任,處千里之封疆,就進官資,己登崇貴,時加錫賚,以表優隆,宜切知恩,合思盡節,撫俗當申於仁政,佐時期效於忠規。而狎彼小人,納其邪說,忽稱兵而向闕,敢越境以殘民,侵犯郊畿,驚撓輦轂,遠邇鹹嫉,謀畫交陳。及興問罪之師,旋驗知非之狀,瀝懇繼陳於章表,束身願赴於闕庭。備述艱危,覬加寬恕。朕得不自為屈已,姑務安仁,特施貸法之恩,蓋舉議親之律。詢於事體,抑有朝章,止行退責之文,用塞眾多之論。可降封房陵侯。

於戲,君臣之體,彼有不恭;伯仲之恩,予垂立愛。顧茲輕典,豈稱群情?凡在臣寮,當體朕意。

王周佐國賢臣,殿邦良帥,戰伐之功顯著,葺綏之政尤彰。昨者殄寇常山,總戎涇水。安邊靜塞,克施撫馭之方;察俗觀風,盡去煩苛之弊。備陳條件,足驗公清。一方既洽於詠歌,百姓頓期於蘇息。王周宜賜詔獎。

安叔幹折獄惟良,化民有術,治彼無訟,使之知禁,鳴枹息於砥路,茂草生於圜土,求之古人,何以臻此?三載考績,不忘明允之能;五刑有服,無違中正之道。以斯為政,良可嘉焉。

朕若不與鞫究,謂予不念赤子;若遂行典憲,謂予不念功臣。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其華溫琪所受贓,宜官給,代還所訟之家。

敕吳越國王錢鏐。朕念敬尊元老,禮無出於父師;崇樹華姻,事莫先於婚媾。故金張貴族,方膺下嫁之榮;齊宋大邦,始稱和鳴之兆。恭惟先帝與卿,素同盟約,誓掃寇讎,遠裨締構之功,終集興隆之運。雖崇資厚祿,酬勳已極於當時,而懿戚周親,結分思聯於奕世。尋期愛女,欲配高門。三邊未息於戎機,百兩遂稽於宿諾。今朕祗膺天眷,獲嗣皇圖,念三年無改之規,思二姓好逑之重。願遵先旨,特舉令儀。況傳瑛驪頷奇光,鳳毛異彩,不俟折笄之訓,已當壓紐之祥。媯涔名門,雅稱太姬之匹;張敖顯族,宜承元女之姻。是用先降徽章,特加異數,擅齋壇之斧鉞,兼台室之鈞衡,既明必復之徵,且展維私之分。料卿精識,體朕至懷。今授傳瑛大同軍節度使檢校太傅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駙馬都尉,兼加食邑八百戶。

敕:給事中韋彖等到鎮選尚,今陳讓恩命事具悉。卿六朝元老,一代純臣。挺金石之心,功參締構;識風雲之會,力讚邦家。歌鍾不足以宣猷,簡冊尋盈於編紀。所以先帝頃在潛龍之際,欲敦鳴鳳之文,擇彼芝蘭,聘於骨肉。及開張運祚,巡狩寰區。雖媯汭降嬪,未行嘉禮,而晉原埋土,不享修齡。朕去歲特輟近班,俾道遺訓,冀諧良匹,別付至親。卿又過執謙衝,遠形辭避。且知子莫若父,知臣莫若君。將相聯榮,公王疊慶。豈無令器,可奉明恩。勿堅撝抑之儀,速副選求之旨。佇行制命,勉沃朕懷。欽重之餘,延矚無已。

卿功高鼎鉉,爵極土茅,光紀年擊月之書,等巢閣負圖之瑞。朕自惟寡薄,猥荷基扃,唯於舊勳,敢墜先誌。所以再謀選尚,用洽姻親。況卿男傳璟,學禮聞詩,資忠履孝。前代則何郎風貌,克著嘉名;近朝則郭令功崇,爰推愛子。既臻具美,須降明恩,俾升右揆之榮,兼正九卿之秩,奉車增貴,鳴玉趨朝,騁騏驥之修途,契鳳凰之吉兆。眷蠻之外,慰沃良深,今授傳璟檢校尚書右僕射守司農卿駙馬都尉,已從別敕處分,想宜知悉。

敕曰:朕聞越紀亂常,前王無赦,懲惡勸善,有國不私,苟罪惡以顯彰,在刑名而何逭,其有身當殊寵,既受國恩,敢行不軌之心,具驗速辜之跡,頒行典憲,仍令詰。諸靖海建武等軍節度使上柱國平南王劉岩,頃因乃父,發跡本藩,尋賴其兄,致身賓席,受先朝之拔擢,極上將之寵權,念其尊獎之誠,許繼藩宣之任,乃自行軍之職,紀膺推轂之恩,秩進三司,位同四輔。自朕獲承大寶,累進崇資,一門無比其超榮,百世豈疇其寵耀。而敢飛章不紀,希寵無厭,始求都統四鄰,後請封王南越,貪饕斯甚,逾僭無階。朕每含容,再伸優渥,授之東鎮,加以南平。比罔思止足,益恣凶狂,妄稱漢室遺宗,欲繼尉佗鬼跡,結連淮海,阻塞梯航,徒惑遠方,僭稱大號。在人情而共棄,豈天道以能容。宜命討除,用清逆亂。爾天下兵馬都元帥錢鏐,誌扶社稷,任總兵師,每興憤激之辭,願舉誅夷之令。是用俾爾元老,討彼叛臣,先行奪爵之文,爰舉摧凶之典。劉岩在身官爵,並宜削奪。

於戲,將相重任。子孫殊榮,不能常守於藩修,而乃自幹於國典,指凶殘而必取,念染汙以將新,非我無終始之恩,實彼有滿盈之罪。凡百珍重,悉體朕懷。

朕聞惟辟動天。惟聖時憲,故君為善則降之以福,為不善則降之以災。朕以眇末之身,託於王公之上,不能荷先帝艱難之運,所以致蒼生塗炭之危,兵革薦興。災害仍集,內省厥咎,蓋由朕躬。故北有邊裔狡逞之師,西有蒲同亂常之旅。連年戰伐,積歲轉輸,虔劉我士民,侵據我郡邑,師無宿飽之饋,家無擔石之儲。而又水潦為災,蟲蝗作沴,戒譴作於上,怨諮聞於下,而況骨肉之內,竊弄乾戈;畿甸之中,輒為陵暴。但責躬而罪已,敢怨天以尤人。蓋朕無德以事上穹,無功以及兆庶,不便於時者未能去,有益於民者未能行,處事昧於酌中,發令乖於至當,招致災患,引翼禍殃,罪在朕躬,不敢自赦,夙夜是懼,寢食靡寧。將勵已以息災,爰布澤而從欲。今以薰風方扇,旭日初升,朔既視於正陽,曆宜更於嘉號。庶惟新之令,敷華夏以同歡;期克念之心,與皇王而合道。其貞明七年宜改為龍德元年。應天下見禁罪人,除大辟罪外,遞減一等。德音到後,三日內疏理訖奏。應欠貞明三年四年諸色殘欠五年六年夏稅殘稅並放。侍衛親軍及諸道行營將士,等第頒賜優賞,己從別敕處分。左降官與量移,已經量移者與復資。長流人各移近地,已經移者許歸鄉里。前資朝官,寄寓遠方,仰長吏津置赴闕。內外文武常參官節度使留後刺史,父母亡歿者,並與封贈,公私債負。納利及一倍已上者,不得利上生利。先經陣歿將校,各與追贈。

夷門太祖創業之地,居天下之衝,北拒並汾,東至淮海,國家藩鎮,多在厥東,命將出師,利於便近。若都洛下,非良圖也。公等如堅推戴,冊禮宜在東京,賊平之日,即謁洛陽陵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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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唐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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