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五十七 全唐文 卷四百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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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參

參,大曆朝官戶部郎中,曆國子司業。

《易·係辭》曰:「上古結繩以理,後代聖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理,萬人以察,蓋取諸。」,決也。王庭孚號,決之大者,決以書契也。逮《周禮·保氏》,掌養國子以道,教之六書:謂象形、指事、會意、諧聲、轉注、假借,六者造字之本也。雖蟲篆變體,古今異文,離此六者,則為謬惑矣。王者制天下,必使車同軌,書同文。故教人八歲入小學,文有疑者,則必闕而求之。春秋之末,保氏教廢,無所取正,各遂其私。故孔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今亡矣。」蓋夫子少時,人猶有闕疑之問,後亡斯道,歎其不知而作之也。蕭何《漢制》,亦有著法,太史試學童,諷書九千字,乃得為吏,以六體試之。吏人上書,字或不正,輒有舉劾,皆正史遺文,可得焯知者也。劉子政父子校中秘書,自《史籀》以下凡十家,序為小學,次於六藝之末。後漢許叔重收集籀篆古文諸家之學,就隸為訓注,謂之《說文》,時蔡伯喈亦以滅學之後,經義分散,儒者師門,各滯所習,傳記交亂,訛偽相蒙。乃請刊定五經,備體刻石,立於太學之門外,謂之《石經》,學者得以取法焉,遭離變難,僅有存者。後有呂忱,又集《說文》之所漏略,著《字林》五篇以補之。今制國子監置書學博士,立《說文》、《石經》《字林》之學,舉其文義,歲登下之,亦古之小學也。自頃考功禮部課試貢舉,務於取人之急,許以所習為通,人苟趨便,不求當否,字失六書,猶為台事,五經本語言蕩而無守矣。十年夏六月,有司以職事之病,上言其狀,詔委國子儒官勘校經本,送尚書省。參幸承詔旨,得與二三儒者,分經鉤考而共決之,互發字義,更相難極。又以前古字少,後代稍益之,故經典音字,多有假借,(謂若借後為後,辟為避,大為太,知為智之類,經典通用)。陸氏《釋文》,自南徂北,遍通眾家之學,分析音訓,特為詳舉,固當以此正之,(唯今文《尚書》改就今字,刪定《月令》,依其時進本,與《釋文》音訓,頗有不同)。卒以所刊,書於屋壁,雖未如蔡學之精密,《石經》之堅久,慕古之士,且知所歸。然以經典之文六十餘萬既字帶惑體(若鼎冪同物,《禮》經相舛,蒍薳同姓,《春秋》互出,詁故同義,《詩》題交錯之類)。音非一讀,(若鄉原之鄉為響,取材之材為哉,兩音出於一家,而不決其當否)。學者傳授,義有所存,離之若有失,合之則難並,至當之餘,但未發其傍而已。猶慮歲月滋久,官曹代易,儻複蕪汙,失其本真。乃命孝廉生顏傳,經收集疑文互體,受法師儒,以為定例,凡一百六十部,三千二百三十五字,分為三卷。《說文》體包古今,先得六書之要,(若古文作明,篆文作<區月>,古文作坐,篆文作[1234]之類。古體經典通行,不必改而從篆)。有不備者,求之字林,(若祧禰逍遙之類,《說文》漏略,今得之於,《字林》)。其或古體難明,眾情驚懵者,則以《石經》之餘,比例為助(若宜變為宜,晉變為晉之類,《說文》宜瞽人所難識,則以《石經》遺文宜與晉代之)。《石經》湮沒,所存者寡,通以經典及釋文相承隸省,引而伸之,不敢專也(若翥變為壽,桌變為栗之類。《石經》湮沒,經典及《釋文》相承作耳)。近代字樣,多依四聲,傳寫之後,偏傍漸失。今則采《說文》、《字林》諸部,以類相從,務於易了,不必舊次,自非經典文義之所在,雖切於時,略不集錄,以明為經不為字也。其字非常體,偏有所合者,詳其證據,各以朱字記之,俾夫觀省,無至多惑。大曆十一年六月七日,司業張參序。

李巡

巡與張參齊名,時相李勉辟為判官,甚警禮之。

浮屠寶飾,靈所依兮。龍山扶護,儼瞻歸兮。簷楹嶢嶷,欲驚飛兮。金輪珠火,烜赫輝兮。大唐景龍三年歲次己酉題記。

李道昌

道昌,大曆十二年官蘇州觀察使。

嗚呼!萬古邱陵,化無再出。君是何人?能閑詩筆,何代而亡,誰人子侄?曾作何官,是誰仙室?寂寞夜台,悲乎白日。不向紙上,石中隱出。桃源三月,綠草垂楊。黃鶯百囀。猿聲斷腸,不題姓字,寧辨賢良。嗚呼痛或!吧惜先賢。空傳經史,終無再還。青松嶺上,嵯峨碧山。

裴孝智

孝智,大曆八年官祠部員外郎,兼侍御史。

成域中之大,歸天下之往曰王。王者應曆以宰物,酌時以觀化,威聲雷霆,號令風雨。不嚴人理,合自然之運;不行家至,契如神之速。德葉協於幽明,道徜徉於古姑。無為無事,其大和哉!洎乎澆淳既變,仁義斯起。偃息庠序,棲遲洙泗。憲章萬物之首,馳騁百王之末。清頹波於幽厲,扇儒術於殷周。故《春秋》作而亂賊懼,風興刪而廉恥生。美《韶》、《》而惉懘之音息,行揖讓而莊敬之心勸。夫子聖者歟?名與日月同流,業與乾坤終始。隱焉而光,暗然而彰。命服袞裳,累代稱王。曲阜聖人之鄉也,先是宮霞蔽,正殿岑立,繚以環堵,邃其台門。巍若化造,嶷如(闕一字)動。允所謂淹中之勝概,闕里之全模。刺史孟公休鑒,德潤尊師,道肥希聖,研精百代。(闕三字)言夜火非官曹之燭,春桑無附枝之詠。判官郡功曹盧瞳,以文發身,以清檢物,博通(闕三字)數四科。惟此祠廟,厥初層構。朱戶半傾,雕甍中落。難名之閫奧,造次可遊。如在之(闕四字)易睹。將何以克恭過位,加敬及庭。於是孟公首之,盧公翊之。因命縣大夫兼大(闕五字)裴公新其南門,書時也。公名有象,育元含貞。廣學攻文,始登甲科。吏於舒,舒人(闕五字)等。吏於袞,袞人悅有,蓄可大之用,為致遠之資。由是庀乃程,具乃役。不斬仲(闕六字)山之石償以石而給,功不時而就。大屋橫亙,雙扉洞開。丹栱繡栭,膠葛固(闕七字)景飛簷駢逼而棲霧。扃鐍既固,享獻聿修。官吏惟清肅之謹,邑人無褻瀆(闕七字)席及階而升。數仞之牆,由戶而入。君子以為非孟公之化不行,非盧公之(闕八字)不成三事葉同。(闕一字)底於善,孝智不敏。儒家之流,徒挹春秋舍菜之禮。(闕九字)誌不腆之文,俾刊永貞之石。時大曆八年十二月一日也。

宋少真

少真,大曆朝官侍御史。

學以知道,行以成德。謂修已不懈,則化人而有孚。甲括羽詩書,佩服忠信。談經不同於稷下,請益其多。強學頗類於關西,發蒙斯眾。既聞講道,亦見習儀。且享以訓恭,射則觀德。素木瓠葉,足表獻酬之教;桑弧蒿矢,方昭揖遜之容。學不習而則落,禮不行而斯壞。刑而致詰,何迷鄒魯之風?習以見尤,其如城闕之刺。祭遵施之於軍旅,尚不雲非;劉昆列之於家庭,且未言失。古則可據,今何以疑?所謂習不違經,學無廢業。告人昧識,徒效西鄰之責言;在甲合儀,請遵東觀之故事。

梁乘

乘,代宗朝官倉部員外郎,出為吉州刺史。

受福之祭,固存乎肅恭;出令以言,實在乎頒告。緊有司之不腆,乃事神而未達。不能先備禮物,預頒祀典,存彼舊章,介茲景福。雖自牖納約,所貴齊心;倘入廟未知,將何措手?若也禮則斯缺,人心匪虔,信且未孚,福將何有?且祀有大小,罰有重輕。大則合置於刑徒,小則宜從於笞坐。須明大小,方辨重輕。

奚有建立,洎乎崩壞。必慎傷人,無致害物。何哉主者,會不任能?顧彼匠人,豈因何巧?既無備慮,且乏周防;遂昧立身,果貽誤殺。事殊隙壞,物異榱崩。將壓有契於國僑,不吊遂符於戴《禮》。況造作這與毀壞,匠人之與主司,著《皋繇》之書,合以所由為罪。且人誰無死?痛其不終;宜用明刑,以尉幽壤。

對復以冕服判〈甲復以冕服,御史糾其違失。〉

李仲雲

仲雲,代宗朝官左司員外郎。

樂雲鐘鼓,詩美琴瑟。貴以平心,非徒娛耳。惟茲四品,諧此入音。苟嘉樂之可觀,在官班而有節。況昇平之代,朝野多歡,《簫韶》之陳,獸猶來格;家室之際,女也何妨?未乖至理之宜,何速憲司之按?此而獲過,豈曰知音?

林琨

琨,濟南郡鄒縣人。代宗朝官左司司封郎中知制誥。

寒郊已暮兮景氣澄鮮,遙林罷色兮古岫蒼然。我皇將出豫滌思,觀風獵賢。於是旭日霽野,慶雲靄天。指鳳城之香陌,得驪阜之甘泉。乃乘雕玉之輿,駕飛黃之馬,羅霜仗於灞亭之上,駐清蹕於秦山之下。賦汾水於《秋風》,詠在鎬於周《雅》。若其嚴氣盛,陰雲寒。冰生巨壑,雪滿層巒。河海方閉,溫泉正湍。豈獨鑒天心於曲渚,藻聖慮於清瀾。沿上善之為信,秉至柔之自安。伊昔竹殿始秋,梧宮未落。空望幸之杳渺,怨嬉遊之寂寞。芸徒馥於玉階,月虛容於金閣。接遠樹於新豐,韻曉鍾於長樂。皇歡是並,品物鹹享。逶迤清泚,皎潔澄明。奏鈞天而寒穀變律,陳羽衛而陰飆換晴。故能蠲憂除患,利用永貞。於時澤洽群臣,恩遍區宇。野豐擊壤,則有頌於康哉;帝之何力?空賡歌於聖主。因返旆回鑒,逍遙近甸。度祥光之蕭索,鬱佳氣之蔥蒨。鉤陳不改,下輦成宴。誡軹道而興嗟,想磻溪而流盼。然後省娛,遊之樂,念淳樸之儔。開靈液之廣潤,與萬姓而同休。施兔置於中穀,賁束帛於岩幽。獨有執戟三道,棲遲一邱。空想臣朔之列,常陪漢武之遊。

載詳圖籍,爰尋古往。功辟二儀,物標萬象。既拆之於混沌。亦聞之於惚恍。雖處中而可求,信居外而能想。陰陽式布,造化斯分。江河草木,日月煙雲。或毓靈而稟氣,或照曜而氛氳。不因象而可睹,豈無聲而得聞?仰察天文,傍觀地理。爍爛星布,巍峨嶽峙。或守位而不易,或鎮方而恆止。不因象之所尊,豈為君而勝紀?至若刻鳳之琴,盤龍之鏡;開玉軫以交錯,寫菱花而輝映。聲信美而具出,質含虛而轉靜。不因象而可識,豈克愛而為盛?則有大樂鼓吹,聖人輿蹕;備禮而制,乘時而出。宛轉國門,逶迤天術。不因象之為用,豈二儀而不失?物皆有象,象必可觀。聽之則易,審之則難。借如玉京上天,貝闕中海。其名可識,其象安在?象以影隨,影圖象遍。居暗莫察,因明則見。眾象之德,唯人是則。任以去留,委其通塞。則有心沉跡淪,棲遲問津;無才補國,用道藏身。潁水尋隱,商山訪真。欣逢道遠,應時來賓。既無容而可托,空以象而為親。

觀夫物則有名而有竭,空則無竭而有名。以空自名,何縮何盈?搏之不得,書之不明。二儀肇分,運寒暑則與時而應;百功勤務,鑿戶牖則用之以貞。泰山岌而不以為阻,鴻毛至而不以為輕。恬澹者體之而為性,澆浮者象之而為情。情性之別,共稟殊呈。是知均乎空者既若茲,倍乎空者竟如彼。卷子在方寸之內,舒之盈宇宙之裏。上皇得之而化淳,季葉失之而亂起。妙一以為稱,總萬以歸理。詎華說之所精,非掞藻之能擬。及夫天朗氣高,地平風暢;颺飛鴻六翮之遠,彰彩雲五色之狀。若士九垓以冥期,蘭子七劍以寥亮。背之而騁捷,遂之而攸向。同橐籥之罔窮,越視聽之餘量。況使皓鶴間天,白駒出穀,囹圄鞠草,洞簫生曲歟?是時端拱聖皇,坐嘯英牧,蹔勞求士,永介戩祿。事無事,為無為。衢常樽滿,路不拾遺。蓋有由而致之。

安人立政,輯寧是職。苟失厥德,其惟不康。伊甲宰邑,墮爾於位。異彼魯恭,無聞馴翟。詎同言偃,不見割雞。視茲荻蒿,嗤士言之招納;且修保障,類尹鐸之權宜。事雖害公,義不徇巳。損其戶數,法所難逾。務以繭絲,時維救弊。假如晉陽始禍,朝歌同惡。事貴適時,辭之或可。況今聖惟敦本,政在養人。且乖既庶,必照明罰。察使所糾,寧葉大中。

韓章

章,大曆五年官吳興縣令,曆司封郎中,建中六年遷諫議大夫。

竊見去年所選授官者,多以六月七月方至任所,扶老攜幼,不遠數千裏以就一官,到才經年,遂見停替。又見在留中人,多有注貞元四年闕者,準格至來年正月赴上。其續留人注五年闕者,遽以今年八月便上。一等用闕,一等授官。五年闕者,授替在前,四年闕者,準格上仍在事後,交非允可。今制命已行,難於改易,其所授官人,請令至來年二月上赴。

韋翃

翃,官御史大夫。

仙都有山,山出萬山。直上千尋,入煙霞深。圓如筍抽,高突雲陰。標表下國,權輿象帝。日歟月歟,萬有千歲。東西大鎮,川澤四衛。造化無言,莫知往制。晴嵐依依,宿霧洞開。仿佛有像,神仙下來。灝氣氤氳,靈鳥環回。永殊塵雜,不鼓纖埃。絕頂霄,澄湖在上。人罕戾止,孰窺其狀。日燭雲披,風飄液飛。如雨雨空,微灑沾衣。穀來鬆音,潭影曙暉。往往鶴唳,不知所歸。唐垂百年,元宗體元。響應萬歲,聲聞上天。帝祚明德,祠堂在焉。永懷軒后,功成此地。丹灶猶存,龍升萬里。事列方誌,道高青史。無復仙容,空流溪水。百越之內,此山為大。恍若壺中,疑生象外。直而不倚,高而不殆。古往今來,獨立滄海。

李季卿

季卿,京兆人。明經擢第,代宗朝官潮州刺史。

先侍郎之子曰曜卿,字華,名世才也。宏毅樂易,機符朗徹。既冠,遭家不造。諸季种藐,植之以(闕一字)藝,博之以文行。始調秘書正字,授右衛騎曹,轉新(闕一字)尉。豪猾未孚,立信以示之禮。浮窳未複,本仁以示之義。領長安尉,直京師浩穰,決賊曹繁劇,有立斷焉。焯見焉,左遷普安郡戶掾,賦古樂府廿四章,左史韋良嗣爲之敘,文集十卷。

(闕一字)卿字萬天骨琅琅,德(闕一字)文蔚。識度標邁,弱冠以明(闕一字)觀國,蒞鹿邑虞鄉二尉。巍守崔公沔洎相國晉公(闕二字)甲科第之進等舉之,嘗遊嵩少,夜聞山鐘,賦雲(闕二字)繼也,洪爐沸鼎火半死,巨壑重林風稍止。無間(闕三字)未已詞人珍之。轉金城尉,曹無受謝,吏不敢(闕四字)卷行於世。

(闕一字)卿字榮,寬栗柔立,於穆不瑕,起家拜靈昌主簿。己丑歲,小冢宰李公彭年尚其文翰,暑朝邑簿。時漆沮決溢,馮翊昬墊。釃渠楗菑,股引脈散。下土爲漧,上腴成賦。人到於今賴之,文集百一十二篇。

於戲!三英孝友,曾閔儔也。文學繼業,璿碧產也。純固含章,杞梓材也。昊穹生德,宜受封福,僅逾強仕,以講陰堂。未盈一紀,三墳相比。思其咎職,訊之逢占。占者邵權曰:霸陵故塋,葬不違禁,害於而家。歲攝提格,迺貞陽卜而祔大墳,三墳以東南爲伯仲叔,貤之若鴈行然。大歴建元之明年,於斯刻石,恐夫溟海爲陛,老沙防焉。

粵烏虖!昔蒼龍大泉獻,遭家不造,先侍郎即世,建塋霸陵,遺令也。先大夫徐公高(闕一字)備矣,洎單闕歲十有一月,先夫人合祔。天寶改元,我之伯也卒。間五六年,仲也卒。不四三年,叔也卒。君子曰:「李氏子天假其才,不得其壽,盍謀及龜策,謀及鬼神歟?」方士邵權,遍得管郭之道,唶曰:「霸岸鑿龕,客土耗矣。幹溫冥之禁,非窀穸攸宜。是用(闕一字)葉永地,其原鳳棲。」筮之,遇損之解,曰:「損孚解緩,吉孰甚焉。」乃虔卜邰城左畤(闕一字)右,維茲食。枚卜滻長水東樊水西,亦惟茲食。新卜塋連山南佐平崗(闕二字)坤勢之宜,隧而順之,伯氏仲氏叔氏三墳陪側。攝提格辜月促旬(闕一字)日,靈而以降,壽藏有侐,無藏金玉,厥惟琴書,先誌也,異時述,(闕一字)三百篇。永泰中,小宗伯賈公至為之敘,上澤悅幽明,錫類(闕二字)追贈黃門侍郎,申命禮部尚書,(闕二字)清河郡太夫人,(闕三字)版未篆皇命。大曆惟二,刊刻貞石。

李竦

竦,大曆二年登進士第,官司封員外郎,遷吏部郎中,累官戶部尚書鄧嶽觀察使。

國有二柄以濟人,天有四時以成歲。文武者君之威惠,春秋者天之生成。故人君法天時,順人望,人歸於德,天應以時,莫不奉此而寧災,由斯而康俗。所謂文者,足以經邦國;所謂武者,足以定禍亂。故武在合變,不可一黷;文貴經久,可守為常。請借前事而明之,庶斯得矣。夫以堯舜揖讓,湯武幹戈,幹戈在乎止亂,揖讓資乎偃武,故得享國日久,多曆年所。三王既往,霸者是繼,晉文伐原以示信,齊桓勤王以稱德,宋殤好戰以隕越,徐偃專文以喪亡。王霸陵夷,到於秦漢。始皇威懾六國,建萬代業。隳城郭,焚詩書,卒使宗廟為墟,身隕下國,黷武之徵也。高皇夷秦項,誅韓彭。陸生著書,叔孫制禮,修文之漸也。光武以長者戡難,孟德以應變即戎,故得擒樊崇,破袁紹,雖未悉於至理,道亦存乎息戈。晉文之對何曾,不聞經國;惠皇之溺賈後,竟至破家。吳王石頭之都,劉備益州之地,但區區於守險,曾不暇於脩文。後魏則多難臨朝,後周則經國日淺。孝文舍辮發,服衣冠,未能倒載幹戈,休放牛馬。武帝降高緯,戮晉公,甲兵未寧,中道而殞。武則不可,文同不如。東晉之僅保江山,宋祖之草創社稷;道成以殷憂啟祚,蕭衍以戡定興王。陳主以好內亡,隋皇以征遼喪:皆不明於文武,適足為我驅除。況高祖端拱無為,太宗大功繼統,高宗致位於元默,中宗禦俗以康寧,睿宗之恭膚大寶,元宗之克清海內,肅宗之收複二都,皇帝這光有六合。方今四夷向化,萬姓歸心,總七聖之殊勳,正百王之墜典。然幹戈未息,瘡痍未瘳。修文之期,取則不遠;偃武之義,今則時哉。

高仲武

仲武,渤海人。

詩人之所作本諸心,心有所感而形於言,言合典謨,則列於《風》、《雅》。暨乎梁昭明,載述已往,撰集者數家,榷其風流,正聲最備。其餘著錄,或未至正焉,何者?《英華》失於浮遊,《玉台》陷於淫靡,《珠英》但紀朝士,《丹陽》止錄吳人。此由曲學專門,何暇兼包眾善?使夫大雅君子,所以對卷而長歎也。唐興一百七十載,屬方隅叛援,戎事紛紜,業文之人,述作中廢。粵若肅宗先帝以殷憂啟聖,反正中興,伏惟皇帝以出震繼明,保安區宇,《國風》、《雅》、《頌》,蔚然複興。所謂文明禦時,上以化下者也。某不揆菲陋,輒罄謏聞,博訪詞林,采察謠俗。起自至德元年首,終於大曆末年,作者數千,選者二十六人。五言詩一百四十首,七言詩附之,列為兩卷。略敘品彙人倫,命曰《中興間氣集》。且夫微言雖絕,大制猶存,詳略其臧否?尚可擬議。古之作者,因事造端,敷宏體要,立義以全其制,因文以寄其心,著王政之興衰,國風之善否。豈其苟悅權右,取媚薄俗哉?今之所收,殆革斯弊。但使體格風雅,理致清新,期觀者易心,聽者竦耳。則朝野通載,格律兼收,自鄶以下,非所附麗。凡百君子,幸詳至公。

渙本不平者,善用白弩,巴人號曰白蹠,寶人患之,以比莊蹻。後自知非,乃變節從學,鄉試擢第,累遷至御史,佐湖南使崔中丞權幕。崔遇害,渙遂逾嶺扇動,與哥舒滉跋扈交廣,此猶蛟龍見血,本質彰矣。五年,作變律詩十九首,上廣州連率李公,其文意長於諷刺,亦有陳拾遺一鱗半甲,故善之。或曰:「此子左右嬖臣,侵敗王略,今著其文可乎?」答曰:「漢策紀蒯通說詞,皇史錄列祖君彥檄書,此大所以容細也。」夫善惡必書《春秋》顯訓,《孟子》格言,渙者其殆庶幾乎?但不可棄其善,亦以深戒君子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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