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百四十七 全唐文 卷五百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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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某言:伏奉今日制書,以臣為朝議大夫守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承命驚惶,魂爽飛越,俯仰天地,若無所容。臣某誠惶誠恐,頓首頓首。

臣少涉經史,粗知古今,天與樸忠,性惟愚直。知事君以道,無憚殺身;慕當官而行,不求利己。人以為拙,臣行不疑。元和之初,始拜御史,旋以論事過切,為宰臣所非,移官府廷,因佐戎幕。陛下恕臣之罪,憐臣之心,拔居侍從之中,遂掌絲綸之重。受恩益大,顧已益輕。苟耳目所聞知,心力所迨及,少關政理,輒以陳聞,於裨補無涓埃之微,而讒謗有邱山之積。陛下知其孤立,賞其微誠,獨斷不謀,獎待逾量。臣誠見陛下具文武之德,有神聖之姿,啟中興之宏圖,當太平之昌運,勤身以儉,與物無私,威怒如雷霆,容覆如天地。實群臣盡節之日,才智效能之時。聖君難逢,重德宜報,苦心焦思,以日繼夜。苟利於國,知無不為,徒欲竭愚,未免妄作。陛下不加罪責,更極寵光,既領台綱,又毗邦憲。聖君所厚,凶逆所仇,闕於防虞,幾至斃踣。恩私曲被,性命獲全,忝累祖先,玷塵班列,未知所措,祗自內慚。豈意陛下擢臣於傷殘之餘,委臣以燮和之任,忘其陋汙,使佐聖明。此雖成湯舉伊尹於庖廚,高宗登傅說於版築,周文用呂望於屠釣,齊桓起甯戚於飯牛,雪恥蒙光,去辱居貴,以今準古,擬議非倫。陛下有四君之明,行四君之事;微臣無四子之美,獲四子之榮。豈可叨居,以彰非據。

方今干戈未盡戢,夷狄未盡賓。麟鳳龜龍,未盡遊郊藪;草木魚鱉,未盡被雍熙。當大有為之時,得非常人之佐,然後能上宣聖德,以代天工。如臣等類,實不克堪。伏願博選周行,旁及岩穴。天生聖主,必有賢臣,得而授之,乃可致理。乞回所授,以葉群情。無任懇款之至。

臣某言:伏奉正月十四日敕牒,以收復淮西,群臣請刻石紀功,明示天下,為將來法式,陛下推勞臣下,允其誌願,使臣撰《平淮西碑文》者。聞命震駭,心識顛倒,非其所任,為愧為恐,經涉旬月,不敢措手。

竊惟自古神聖之君,既立殊功異德卓絕之跡,必有奇能博辯之士,為時而生,持簡操筆,從而寫之,各有品章條貫,然後帝王之美,巍巍煌煌,充滿天地。其載於《書》,則堯舜二《典》,夏之《禹貢》,殷之《盤庚》,周之五《誥》。於《詩》,則《玄鳥》《長發》,歸美殷宗;《清廟》《臣工》、小大二《雅》,周王是歌。辭事相稱,善並美具,號以為經,列之學官,置師弟子,讀而講之,從始至今,莫敢指斥。向使撰次不得其人,文字曖昧,雖有美實,其誰觀之?辭跡俱亡,善惡惟一。然則茲事至大,不可輕以屬人。

伏惟唐至陛下,再登太平,剗刮群奸,掃灑疆土,天之所覆,莫不賓順。然而淮西之功,尤為俊偉,碑石所刻,動流億年,必得作者,然後可盡能事。今詞學之英,所在森列;儒宗文師,磊落相望。外之則宰相、公卿、郎官、博士,內之則翰林、禁密、遊談、侍從之臣,不可一二遽數。召而使之,無有不可。至於臣者,自知最為淺陋,顧貪恩待,趨以就事,叢雜乖戾,律呂失次。乾坤之容,日月之光,知其不可繪畫,強顏為之,以塞詔旨,罪當誅死。其碑文今已撰成,謹錄封進。無任慚羞戰怖之至。

愈言:伏見六月八日敕,以狂賊傷害宰臣,擒捕未獲,陛下悲傷震悼,形於寢食,特降詔書,明立條格,云有能捉獲賊者,賜錢萬貫,仍加超授。今下手賊等,四分之內,已得其三,其餘兩人,蓋不足計。根尋蹤跡,知自承宗,再降明詔,絕其朝請。又與王士則、士平等官。八日之制,無不行者,獨有賞錢,尚未賜給。群情疑惑,未測聖心。聞初載錢置市之日,市中觀者日數萬人,巡繞瞻視,諮嗟歎息,既去復來,以至日暮。百姓小人,重財輕義,不能深達事體,但見不給其賞,便以為朝廷愛惜此錢,不守言信。自近傳遠,無由辯明。且出賞所以求賊,今賊已誅斬,若無人捉獲,國家何因得此賊而正刑法也?承宗何故而賜誅絕也?士則、士平何故與美官也?三事既因獲賊,獲賊必有其人,不給賞錢,實亦難曉。假如聖心獨有所見,審知不合加賞,其如天下百姓及後代久遠之人哉!況今元濟、承宗,尚未擒滅;兩河之地,大半未收;隴右、河西,皆沒戎狄。所宜大明約束,使信在言前,號令指麾,以圖功利。況自陛下即位以來,繼有丕績:斬楊惠琳,收夏州;斬劉辟,收劍南東西川;斬李錡,收江東;縛盧從史,收澤、潞等五州;威德所加,兵不汙刃,收魏、博等六州;致張茂昭,張愔,收易、定、徐、泗、濠等五州。創業已來,列聖功德,未有能高於陛下者。可謂赫赫巍巍,光照前後矣。此由天授陛下神聖英武之德,為巨唐中興之君,宗廟神靈,所共祐助。勉強不已,守之以信,則故地不足收,而太平不難致。如乘快馬行平路,遲速進退,自由其心,有所欲往,無不可者。於此之時,特宜示人以信。孔子欲存信去食,人非食不生,尚欲捨生以存信,況可無故而輕棄也!昔秦孝公用商鞅為相,欲富國強兵,行令於國,恐人不信,立三丈之木於市南門,募人有能徙置北門者,與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輒與五十金。秦人以君言為必信,法令大行,國富兵強,無敵天下。三丈之木,非難徙也;徙之,非有功也。孝公輒與之金者,所以示其言之必信也。昔周成王尚小,與其弟叔虞為戲,削桐葉為珪,曰:「以晉封汝。」其臣史佚因請擇日立叔虞為侯。成王曰:「吾與之戲耳。」史佚曰:「天子無戲言。言之則史書之,禮成之,樂歌之。」於是遂封叔虞於晉。昔漢高祖出黃金四萬斤與陳平,恣其所為,不問出入,令謀項羽。平用金間楚,數年之間,漢得天下。論者皆言漢高祖深達於利,能以金四萬斤致得天下。以此觀之:自古以來,未有不信其言而能有大功者,亦未有不費小財而能收大利者也。

於告賊之人,本無恩義,彼雖獲賞,了不關。所以區區盡言,不避煩黷者,欲令陛下之信行於天下也。伏望恕愚陋僻憃之罪,而收其懇款誠至之心。天下之幸,非之幸也。謹奉表以聞,愈誠惶誠恐。

臣某言: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後漢時流入中國,上古未嘗有也。昔者黃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歲;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歲;顓頊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歲;帝嚳在位七十年,年百五歲;帝堯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歲;帝舜,年皆百歲。此時天下太平,百姓安樂壽考,然而中國未有佛也。其後,殷湯亦年百歲,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書史不言其年壽所極,推其年數,蓋亦俱不減百歲,周文王年九十七歲,武王年九十三歲,穆王在位百年。此時佛法亦未入中國,非因事佛而致然也。

漢明帝時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後亂亡相繼,運祚不長。元魏以下,事佛漸謹,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後三度捨身施佛,宗廟之祭,不用牲牢,晝日一食,止於菜果。其後竟為侯景所逼,餓死臺城,國亦尋滅。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由此觀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高祖始受隋禪,則議除之。當時群臣材識不遠,不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闡聖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臣常恨焉。

伏惟睿聖文武皇帝陛下,神聖英武,數千百年已來,未有倫比。即位之初,即不許度人為僧尼、道士,又不許創立寺觀。臣嘗以為高祖之志,必行於陛下之手,今縱未能即行,豈可恣之轉令盛也!今聞陛下令群僧迎佛骨於鳳翔,禦樓以觀,舁入大內,又令諸寺遞迎供養。臣雖至愚,必知陛下不惑於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年豐人樂,徇人之心,為京都士庶設詭異之觀,戲玩之具耳。安有聖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難曉,苟見陛下如此,將謂真心事佛,皆云「天子大聖,猶一心敬信;百姓何人,豈合更惜身命!」焚頂燒指,百十為群,解衣散錢,自朝至暮,轉相仿效。惟恐後時老少奔波棄其業次,若不即加禁遏,更歷諸寺,必有斷臂臠身以為供養者。傷風敗俗,傳笑四方,非細事也。

夫佛本夷狄之人,與中國言語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情。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國命,來朝京師;陛下容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賜衣一襲,衛而出之於境,不令惑眾也。況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穢之餘,豈宜令入宮禁?

孔子曰:「敬鬼神而遠之。」古之諸侯行弔於其國,尚令巫祝先以桃茢祓除不祥,然後進弔。今無故取朽穢之物,親臨觀之,巫祝不先,桃茢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舉其失:臣實恥之,乞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諸水火,永絕根本,斷天下之疑,絕後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聖人之所作為,出於尋常萬萬也。豈不盛哉!豈不快哉!佛如有靈,能作禍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鑒臨,臣不怨悔。無任感激懇悃之至,謹奉表以聞。

臣某誠惶誠恐。

臣某言:臣以狂妄戇愚,不識禮度,上表陳佛骨事,言涉不敬,正名定罪,萬死猶輕。陛下哀臣愚忠,恕臣狂直,謂臣言雖可罪,心亦無他,特屈刑章,以臣為潮州刺史。既免刑誅,又獲祿食,聖恩宏大,天地莫量,破腦刳心,豈足為謝!臣某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臣以正月十四日,蒙恩除潮州刺史,即日奔馳上道,經涉嶺海,水陸萬里,以今月二十五日,到州上訖。與官吏百姓等相見,具言朝廷治平,天子神聖,威武慈仁,子養億兆人庶,無有親疏遠邇,雖在萬里之外,嶺海之陬,待之一如畿甸之間,輦轂之下。有善必聞,有惡必見,早朝晚罷,兢兢業業,惟恐四海之內,天地之中,一物不得其所,故遣刺史麵問百姓疾苦,苟有不便,得以上陳。國家憲章完具,為治日久,守令承奉詔條,違犯者鮮,雖在蠻荒,無不安泰。聞臣所稱聖德,惟知鼓舞讙歡呼,不勞施為,坐以無事。臣某誠惶誠恐,頓首頓首。

臣所領州,在廣府極東界上,去廣府雖雲才二千里,然往來動皆經月。過海口,下惡水。濤瀧壯猛,難計程期;颶風鱷魚,患禍不測。州南近界,漲海連天;毒霧瘴氛,日夕發作。臣少多病,年才五十,發白齒落,理不久長,加以罪犯至重,所處又極遠惡,憂惶慚悸,死亡無日。單立一身,朝無親黨,居蠻夷之地,與魑魅為群,苟非陛下哀而念之,誰肯為臣言者?臣受性愚陋,人事多所不通,惟酷好學問文章,未嘗一日暫廢,實為時輩所見推許。臣於當時之文,亦未有過人者。至於論述陛下功德,與《詩》《書》相表裏;作為歌詩,薦之郊廟;紀泰山之封,鏤白玉之牒;鋪張對天之閎休,揚厲無前之偉績,編之乎《詩》《書》之策而無愧,措之乎天地之間而無虧。雖使古人復生,臣亦未肯多讓。

伏以大唐受命有天下,四海之內,莫不臣妾,南北東西,地各萬里。自天寶之後,政治少懈,文致未優,武克不剛,孽臣奸隸,蠹居棋處,搖毒自防,外順內悖,父死子代,以祖以孫,如古諸侯,自擅其地,不貢不朝,六七十年。四聖傳序,以至陛下,陛下即位以來,躬親聽斷;旋乾轉坤,關機闔開;雷厲風飛,日月所照;天戈所麾,莫不寧順;大宇之下,生息理極。高祖創制天下,其功大矣,而治未太平也;太宗太平矣,而大功所立,咸在高祖之代。非如陛下承天寶之後,接因循之餘,六七十年之外,赫然興起,南面指麾,而致此巍巍之治功也。宜定樂章,以告神明,東巡泰山,奏功皇天,具著顯庸,明示得意,使永永年代,服我成烈。當此之際,所謂千載一時不可逢之嘉會,而臣負罪嬰,自拘海島,戚戚嗟嗟,日與死迫,曾不得奏薄技於從官之內、隸禦之間,窮思畢精,以贖罪過,懷痛窮天,死不閉目,瞻望宸極,魂神飛去。伏惟皇帝陛下,天地父母,哀而憐之,無任感恩戀闕慚惶懇迫之至。謹附表陳謝以聞。

臣某言:臣伏聞宰相公卿百官及關輔百姓耆耋等,以陛下功崇德巨,天成地平,宜加號於殊常,以昭示於來代,陳請懇至,於再於三。陛下仰稽乾符,俯順人誌,乃以新秋首序,令月吉辰,發揚鴻休,膺受顯冊。天人合慶,日月揚光,環海之間,含生之類,歡欣踴躍,以歌以舞。臣某誠歡誠喜,頓首頓首。

臣聞體仁長人之謂「元」,發而中節之謂「和」,無所不通之謂「聖」,妙而無方之謂「神」,經緯天地之謂「文」,戡定禍亂之謂「武」,先天不違之謂 「法天」,道濟天下之謂「應道」。伏惟元和聖文神武法天應道皇帝陛下,子育億兆,視之如傷,可謂體仁以長人矣;喜怒以類,刑賞不差,可謂發而中節矣,明照無私,幽隱畢達,可謂無所不通矣;發號出令,雲行雨施,可謂妙而無方矣;三光順軌,草木遂長,可謂經緯天地矣;除剗寇盜,宇縣清夷,可謂戡定禍亂矣;風雨以時,祥瑞輻湊,可謂先天而天不違矣;國內無饑寒,四夷皆朝貢,可謂道濟天下矣。眾美備具,名實相當,赫赫巍巍,超今冠古。方當議明堂、辟雍之事,撰泰山、梁父之儀,搜三代之逸禮,補百王之漏典,時乘六龍,肆覲東後。

微臣幸生聖代,觸犯刑章,假息海隅,死亡無日。瞻望宸極,心魂飛揚,有永棄之悲,無自新之望。曾不得與鳥獸率舞、蠻夷縱觀為比。銜酸抱痛且恥且慚,無任感恩戀闕懇迫彷徨之至。謹奉表陳賀以聞。

臣某言:臣以去年正月上疏論佛骨事,先朝恕臣愚直,不加大罪,自刑部侍郎貶授潮州刺史。伏遇其年七月十三日恩赦至,其年十月二十四日,準例量移,改授袁州刺史。以今月八日,到任上訖。臣某誠歡誠喜,頓首頓首。伏以州小地狹,稅賦及時,人安吏循,閭裏無事。微臣惟當布陛下維新之澤,守國家太平之規,勸以耕桑,使無怠惰而已。臣以愚陋無堪,累蒙朝廷獎用,掌誥西掖,司刑南宮,顯榮頻煩,稱效寂蔑;又蒙赦其罪累,授以方州。重思宏,身微命賤,無階答謝,惟積慚惶,無任感恩慚惕之至。謹差軍事副將郝泰奉表陳謝以聞。

臣某言:伏聞皇帝陛下以閏正月三日虔奉遺詔,昭升大位。天地神祗,永有依歸;華夏蠻貊,永有承事;神人交慶,日月貞明。臣某誠歡誠喜,頓首頓首。臣聞王者必為天所相,為人所歸,上符天心,下合人誌,然後奄有四海,以君萬邦。伏惟皇帝陛下,承列聖之丕績,當中興之昌運。爰自主鬯春宮,齒胄國學,孝友之美,實形四方;英偉之姿,久動群聽。及初嗣位,遐邇莫不歡心,爰降詔書,老幼或至垂泣。舉用俊乂,流竄奸邪,雖虞舜之去「四凶」、舉「十六相」,不能過也。天下翹首以望太平,天下傾心以觀至化。臣某誠歡誠喜,頓首頓首。臣聞昔者堯舜以籲嗟,君臣相戒,以致至治,周文王以憂勤,日中不食,以和萬民,故能澤流無窮,名配日月。伏惟皇帝陛下,儀而象之,以永多福,天下幸甚,天下幸甚!微臣往因言事,得罪先朝,守郡遠方,拘限條制,不獲奔走稱慶闕庭。無任欣歡踴躍感恩戀闕之至。謹奉表以聞。

臣某言:伏見今月三日制書,大赦天下者。大明初升,萬物咸觀。渙汗一發,神人以和。伏惟皇帝陛下天資睿聖,神啟昌期。端拱受萬國之朝,承顏奉兩宮之慶。初嗣大位,克揚孝心。三光協明,和氣來應。臣伏讀赦令,首於奉園陵。盡誠敬,親九族,蘇兆人。次及定章程,止進獻,已逋責,滌夙瑕。內照於九重,則歸嬪嬙、放鷹犬;外明於四目,則求隱士、開直聲。柔遠以仁,則還其係虜;賞延以禮,則澤及後昆。菲食遵夏禹之規,弋綈法漢文之儉。墜典咸舉,舊章再明。昇平之期,正在今日。發號之始,疾於春風;殊私所及,霈若時雨。臣幸逢昌運,曆事五朝。出守遐藩,僅垂二紀。欣承雷雨作解之澤,不勝犬馬戀主之誠。瞻望帝鄉,無任屏營懇悃之至。

伏以某日誥命,爰以令辰,太上皇后光膺典冊。盛化既行,中外同慶。臣某中賀。皇太后母德降祥,坤儀垂訓。堯門誕聖,時逢寶曆之興;彤管紀言,道光內輔之業。九族承序,萬國乂安。伏惟皇帝展禮南宮,奉觴北極,榮超簡冊,慶浹寰區。凡在生靈,孰不傾戴!臣以遠守藩鎮,不獲抃舞闕廷。

臣某言:臣所領州,今月十六日申時,有慶雲見於西北,至暮方散。臣及舉州官吏百姓等,無不見者。五彩五色,光華不可遍觀;非煙非雲,容狀詎能詳述。抱日增麗,浮空不收,既變化而無窮,亦卷舒而莫定。斯為上瑞,實應太平。臣某誠歡誠喜,頓首頓首。謹按沈約《宋書》云:「慶雲五色者,太平之應。」又據《孝經·援神契》曰:「王者德至山陵,則慶雲出。」故黃帝因之以紀事,虞舜由之而作歌。又按季夏六月,土王用事,其日景戌,亦主於土。西北方者,京師所在,土為國家之德,祥見京師之位,既征於古,又驗於今。伏惟皇帝陛下,德合覆載,道光軒虞;嗣位之初,禎祥繼至,昇平之符既兆,仁壽之域以躋。微臣往在先朝,以論事得罪,身居貶黜之地,目睹殊常之慶,抃躍欣幸,實倍常情。伏乞宣付史官,以彰聖德所致。瞻戀闕庭,心魂飛馳,無任欣抃踴躍之至。謹差某官奉表陳賀以聞。

臣某言:上天降禍,大行皇帝奄棄萬國。奉諱號擗,糜潰五情。伏惟皇帝陛下,孝思至性,攀號罔極。臣恭守所部,不獲陪位西宮。伏增感慕之至。謹奉表陳慰以聞。

粵以惟帝奉天,惟臣奉主。就陽展禮,一人虔報本之心。揆德宏猷,萬國切歸尊之願。載揚明號,思稱洪休。瞻旒冕以獻言,望昊穹而垂允。臣等頓首。臣聞德所以誕敷四海,名所以馳裕萬邦。苟黼藻之頌不傳,則就望之容何著。故質文迭用,賓實相符。禮有常尊,臣子合遵於舊典。功無與讓,君親當協於至公。

伏惟皇帝陛下清明在躬,純德受命。宏要道於天下,暢貞風於域中。通達無方,淵源不測。此所謂聖以合道也。外宣百度,上法三光。銅渾昭乾健之規,玉燭朗陽舒之景。無幽不燭,有感皆通。此所謂明以燭遠也。至如用姬公之典,以禦十倫。敬孔子之祠,以興四教。觀書乙夜,徇鐸孟春。遠服殊鄰,王道無偏而蕩蕩。親平叛壘,天網不漏而恢恢。虜帳以是銷魂,並土以之脅息。此所謂文以興教,武以宅功也。又若煦嫗萬物,昭蘇九圍。協天載以無聲,恢帝猷而有截。涵如東海,固比南山。此所謂仁以阜成,德以順正者也。皇帝陛下聖廣造化,明均照臨。同文班黼黻之章,常武蓄雷霆之勢。仁兼孝以並率,德與道而相權。總集眾方,光揚茂實。臣等不勝大願,謹上尊號曰「聖明文武仁德皇帝」。恭惟雍熙之代,開泰之朝,君臣崇相正之規,天地無不交之象。《書》曰「一人有慶」,當皇極之盛隆。《詩》曰「萬國作孚」,在鴻名之遠逮。臣等幸逢景運,獲事朝廷。表端位而列群司,各承豐澤。章至尊而舒盛德,敢怠前規。瀝懇傾輸,望恩俞允。

臣某言:臣聞聖人之德,與天地通,誠發於中,事應於外。始聞其語,今見其真。臣誠歡誠喜,頓首頓首。伏以季夏以來,雨澤不降。臣職司京邑,祈禱實頻;青天湛然,旱氣轉甚。陛下憫茲黎庶,有事山川。中使才出於九門,陰雲已垂於四野,龍神效職,雷雨應期。嘉穀奮興,根葉肥潤,抽莖展穗,不失時宜。人和年豐,莫大之慶。微臣幸蒙寵任,獲睹殊祥,慶抃歡呼,倍於常品。無任踴躍之至,謹奉表陳賀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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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唐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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