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百〇一 全唐文 卷八百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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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鄴

鄴字漢藩,刑部侍郎三復子咸通初擢左拾遺,召充翰林學士,賜進士第,累遷戶部侍郎學士承旨。懿宗立,以本官領諸道鹽鐵轉運使同平章事判度支,轉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僖宗立,再遷左僕射,出為淮南節度使。徙鳳翔,以疾辭,還拜左僕射。黃巢犯闕,被害。

故崖州司戶參軍李德裕,其父吉甫,元和中以直道明誠,高居相位,中外咸理,訏謨有功。德裕以偉望宏才,繼登台袞。險夷不易,勁正無群。稟周勃重厚之姿,慕楊秉忠貞之節。頃以微累,竄於遐荒。既迫衰殘,竟歸冥寞。其子煜,坐貶象州邱山縣尉。去年遇陛下有惟新之命,覃作解之恩,移授郴州郴縣尉,今已歿於貶所。儻德裕猶有親援,可期振揚,微臣固不敢上論,以招浮議。今骨肉將盡,生涯已空。皆傷棨戟之門,遽作荊榛之地。骨肉未歸於塋兆,一男又歿於湘江。特乞聖明,俯垂哀湣,俾還遺骨,兼賜贈官。上宏錄舊之仁,下激徇公之節。

苗紳

紳,咸通初官司勳員外郎。

炯炯韋公,儀形山立。嶽峙爭峻,陂澄莫挹。霜鶴下雲,彩鸞孤集。始帥鍾陵,家饒戶給。梟鯨之後,幹戈遽戢。蠢爾蠻陬,輒窺銅柱。交趾失守,天威震怒。嶺隅之東,俾之節度。士飽而歌,民安如故。上嘉元勳,爰用作相。詔旨綢繆,三四陳讓。莫允其祈,猶勞將將。鳳池之畔,麟台之上。佇見徵還,無勞審象。

天秉仁傑,萃為國楨。嶽則降神,公膺炳靈。往在元和,鎮鈐洪井。作民父母,為國藩屏。興利除害,民若已並。惟昔高門,實鍾餘慶。追逾四紀,猶傳歌詠。長養成就,如初踵頂。奕奕武陽,遺象肅莊。其度金玉,其安鳳凰。永永耿光,慰此一方。

橐籥元化兮風雲是資,倏複像教兮爰生我師。元化調兮風雲霽,像教設兮師雲逝。誘迷助化,出心有時。既生滅之無礙,其又何悲。刊金刻石門弟子,舍筏忘筌其在此。

獨孤霖

霖,咸通中官司勳員外郎,出為宣州刺史。

門下尚德尊賢,與親親而並建。崇階顯位,表授受以為庸。斯所以憲章堯心,損益周家。自家刑國,徇公絕私。率是而行,可謝前古。撫王紘,生知孝弟,夙稟惠和。發曹植之春華,詞刊枝葉。體河間之秋實,學洞根元。況律度自持,韋弦相顧。不斯須以忘善,不造次以違仁。固可以命於典謨,先其簡策。馭貴式登於極品,承榮允餞於上公。敬而戒之,無忝我高祖太宗之丕訓,可開府儀同三司司空。依前百官例給俸料,兼令所司擇日。備禮冊命,主者施行。

若乃喻指未通,昧三光於黃道。齋心不動,披眾妙於元關。歲計方悟其有餘,物理孰知其天庇。今屬金行禦氣,張宿司辰,告朔是先,迎秋方始,女道士某等奉為皇帝鋪陳法要,啟迪真筌。伏以雨潤大田,雲垂多稼,書稱舞羽,詩詠戢戈。凡當比屋之封,盡沐薰弦之樂。

原夫襄城迷往,明牧童之可求。函穀知來,顯至人之所得。固以窅冥執有,恍惚非無,獨見且乖,多歧複爽。道之遠也,庸可量哉,今屬鴻雁賓秋,餼羊司朔。女道士某等奉為皇帝存誠香火,冥懇雲天,希用專精,默諧禱望。伏願災消中夏,稔稼穡以盈箱。兵息南溟,鑄戈鋋而益柱。然後五行皆序,四維畢張。歌我舜風,複此周道。

郡地四出皆卑,即阜以垣,故於樓為易,而賦名必著。其當正據扉,亦雄戶競侈。由是繚步逾千,方目相瞪,則壯邦麗廨之勳,慊在第一。繁絲機羅,錯卉障錦,春以融。獨峰揉雲,雙波屹風,夏以澄。曉黛頻入,夕蟾娟來,秋以揚。雲並半空,冰偏一岸,冬以明。此概舉爾,覼縷不盡也。然而月話方狎,竹醉始酣,則防城健卒籌三而還警緒至。越筵走榻,彙呼族噪,雖黃度展和,不能不憮而斁。響之曆舉四美,悉估而倍之,不足贖矣。予春至逮秋,偶步池北,得小亭之直上,居然最勝。因命植棟鬥梁,出城屋之脊。周方數間,小亭如初,而中與諸樓相差者,自為一地。其上則朗出高際,平與空等。響所謂越噪者,不複遊慮。則其四美不俟說而聞,不假到而見。非聞非見,其然也。始聞始見,其向之未必然也。且聞且見,而今之所以然也。向既舉槩,今不可默。夫北望條風清暑之流,皆偏擅攸戡,莫全厥美。或能伸左臂,或睇右目,或獨全正麵。總而有諸,則我無許。斯又不聞不見,而以其然為然矣。郡以溪山著名,而蹊小負,則疊嶂之命為宜。至於蘭幹榻道,沙子門戶等,咸有曲旨,成於新致,舉之則縷,將煩於槩,故抑之,而中地亦晦而不彰。咸通十二年十二月辛亥,宣州刺史獨孤霖書。

茂多稼者惟雨,司甘澤者在天。永惟法道之言,宜葉憂人之旨。今屬旱苗方瘁,膏潤不沾。女道士某等奉為皇帝依教發誠,循儀啟願,冀由衷懇,仰達上元。遂使觸石未周,遽聞泛灑。隨風而遠,俄睹霶𩃱。大田既詠於豐年,庶品咸康於樂業。

茂多稼者惟雨,司甘澤者在天。永惟法道之言,宜葉憂人之旨。今屬旱苗方瘁,膏潤不沾。女道士某等奉為皇帝依教發誠,循儀啟願,冀由衷懇,仰達上元。遂使觸石未周,遽聞泛灑。隨風而遠,俄睹霶𩃱。大田既詠於豐年,庶品咸康於樂業。

維年月日,謹以清酌之奠,敢昭薦於公孫帝之靈。帝以雄傑之度,遇雲雷之屯,思翼中夏,遂荒南土。覽江山之積岨,總威武以鎮衛。高築雉堞,遂城於茲。憑秋方肅殺之名,阨硤口崩騰之險。邦人敬仰,永飾宮。水旱之災,每歲祈禱而斯應,福及黎庶。今大火已流,商風始至。時方旱暵,稼穡如燔。敢以精誠,用祈明哲。庶滂沱大霔,匪夕而朝。酬報之盛,冀填瑤席。

沈光

光,吳興人,第進士。韋岫在閩,辟為從事。

有唐咸通辛巳歲正月壬午,吳興沈光過任城,題李白酒樓。夫觸強者緬而不發,乘險者帖茶而不進,潰毒者隱忍而不能就其針砭,搏猛者持疑而不能盡其膽勇。而複視其強者弱之,險者夷之,毒者甘之,猛者柔之,信乎酒之作於人也如是。翰林李公太白,聰明才韻,至今為天下唱首。業術匡救,天必賦之矣。致其君如古帝王,進其臣如古藥石,揮直刃以血其邪者,推義轂以輦其正者,豈憑酒而作也?憑酒而作者,強非真勇。太白既以峭訐矯時之狀,不得大用,流斥齊魯。眼明耳聰,恐貽顛踣,故狎弄杯觴,沈溺曲糵。耳一淫雅,目混黑白。或酒醒神健,視聽銳發,振筆著紙,乃以聰明移於月露風雲,使之娟潔飛動。移於草木禽魚,使之妍茂騫擲。移於邊情閨思,使之壯氣激人,離情溢目。移於幽岩邃穀,使之遼曆物外,爽人精魄。移於車馬弓矢,悲憤酣歌,使之馳騁決發,如睨幽并。而失意放懷,盡見窮通焉。嗚呼!太白觸文之強,乘文之險,潰文之毒,搏文之猛而作,狎弄杯觴,沈溺麴櫱,是真築其聰,翳其明,醒則移於賦詠。宜乎醉而生,醉而死。餘徐思之,使太白疏其聰,決其明,移於行事,強犯時忌,其不得醉而死生也。當時骨鯁忠赤,遞有其人,收其逸才,萃於太白。至於齊魯,結構淩雲者有限。獨斯樓也,廣不逾數席,瓦缺椽蠹,雖樵兒牧豎,過亦指之曰:「李白常醉於此矣。」

崔雄

雄,咸通中官刺史。

茲觀隳圮,綿曆歲時。垣墉扉戶,傾危潰敗,十無一二。荒榛蔓草,扶疏蔽絕。唯天尊殿略存,雄仰躅真宗,佩受元籙有年矣。昨到郡蒞事三日,謁先師廟,朝紫微宮,回車抵觀,荒涼擁穢,不可以前。乃命鏟荊棘,辟壞門,芟夷蘊崇,披蒙塞,景移方就一徑。及昇殿,啟伏禮真聖,周環步榻,僅不容足。雖仙像儼羅,其為鳥鼠攻毀,殘穢不堪具紀。於戲!有以見澹泊無為之教也。我國家老氏之枝葉,況又元宗皇帝金真居於殿內,凡曰臣下,得不展敬?乃亟工度木,構新替壞,率皆完葺。築壇植柏,森列左右,不十旬而功就。於是虹梁鴛瓦,粉繪丹雘,煥乎炳奕。周匝垣宇,真丹台碧洞神仙之宅,恍若上清之靈圃也。凡一畚土,一酌水,率皆微俸薄祿。傭功物價,靡敢虧於時直。然後命道侶,分掌啟閉,修灑掃,撞鍾擊磬,以時醮奠。而城隅跬步,瞰郭倚山,下臨巨川,東注溟渤,青山白日,目極煙樹,實一郡之勝概矣。將來好事君子,得不繼其闕歟?

李密思

密思,咸通時官巴陵縣令。

洞庭山,蓋神仙洞府之一也。以其洞府之庭,故以是稱。湖名因山,自上古而然矣。昔人有立湘君祠於此山,因復謂之君山。其廟宇為秦皇毀廢,後亦久無構葺者。是山去郡郭二十里而近,人未嘗敢居其中。按《圖經》,此山不受穢惡,無猛獸。愚以為海有圓嶠蓬島之類,人可望而不可至。茲山垤坳波心,雲水四周,人可至而不可居,寧非圓嶠蓬島之亞歟?固為神靈之所憑依宜矣。舊俗邦人禱禜水旱,嘗於此山。且患廟貌靡存,無展敬之所者久矣。密思以咸通二年,謬宰巴陵。其年六月,因時雨不降,遂潔齋躬禱於山。將涉,逆波觸舟,眾以為不可渡,乃皆請止。予謂驕陽害稼,慮困吾民,豈可偷安哉?因命速棹去岸。俄而長飆東來,委波順送,帆席半掛,已及山址。於是禱拜既畢,艤棹將歸。則赫日掩光,元雲四集。向者東風爰息,西風又興。舟子皆擁棹閑笑,倏至邑步。及縣署,則甘澤溥降,一夕而漲陂溢塍。里巷歡呼,相以為賀。眾尢異者,自卯及申,一往一復,轉風徇意,如用迎送。則知非至神無以動陰陽,非至誠無以感靈應。昭昭顯驗,誠可嘉之。密思由是默度於心,將建祠宇。會有阻而逾年未克。及我使君濮陽公之來也,撫此疲氓,一振仁風。俾俗安物泰,於是得以為請。因蒙敦勉之,遂成茲宇。其堂室圖塑,皆潔而無華,約而且備。不悖於俗,不役於民。襲千古之遺跡,葺一時之墜典。人皆悅矣,神必據之。所期福我黎元,壽我疆土。疫癘災荒,絕於境內。雪霜風雨,咸順其時。永久無疆,願顯莫忘。此非獨紀建廟之微績,且欲旌神靈之有徵,帶礪山河,唯茲乎不泯。有唐咸通四年癸未五月十八日己卯,朝請郎岳州巴陵縣令李密思撰。

劉驤

驤,咸通時人。

有天下,有祠祀。有郡邑,有城隍。雖遍天下尚其神,而未有的標名氏者,多因土地以立。惟袁古之城壁,按《漢書》,「高帝六年春,大將軍灌嬰所築。」先未有郡,是古宜春縣城。隋開皇十一年置宜春郡,大業三年改為袁州,因山名也。移縣於州東五里,古今得以灌將軍稱祀焉。非賢侯,安能移建其廟,飾崇其禮乎?夫如是,所以報其固護城池,而福及生人也。俾其甲馬安而士卒和,司局寧而官僚泰,千里之內,樵童牧豎,農夫織婦,識君臣少長之禮。名儒秀士,時時間出。災沴不作,人不夭傷。此乃郡政所致,亦由神之冥化也。

大中十二年,潭廣宣洪,士馬紛擾,得以恣其殺戮,膾人心肝。貧富相易,父子不相保,人不聊生。是歲州之小卒蟻聚,欲斅四地興剽劫之心,而機泄,有忠者密告奸宄之事實伏法。袁之人獲脫虎口之難,莫不由神明之陰惠也。大中十四年,太守魯郡顏公遐福理斯郡。公文章獨步,致身高科。自辭天闕,恭播皇猷。洎今未逾二載,百穀豐,萬彙蘇,而疆理無事。凡有艱阨,未嘗不以心度,更易而訪落之。今則郡城丕變,風化斯新。公因謁神,退謂人曰:「神之所止,不宜湫隘。可以高張棟宇,使拜奠虔其神樂之位,禱報嚴其樽俎之所。」公之祇敬神心,如將軍在焉。乃指蹤於都押衙李汾等,授規模於梓匠,取宏壯於曩昔。汾乃目其地勢,采其形勝,徙舊廟之東三十步之外,以咸通二年十月二十四日,構斯堂宇。環廊廚院,廳廡寢殿,亙雄虹之長梁,結棼撩以相接。丹楹森布,彩櫨疊施。繩墨之工,雅合其度,實明神棲止遷革之得地也。公理俗政靜,商賈厚其利,願投金帛以新之。軍吏安其職,咸請同力以成之。此皆眾心之所欲也。未周星而斧斤圬墁彩繢告畢,蓋公之指委監蒞得人矣。我公仁澤廣被,何止於活凋瘵,撫兆民,而修創制置之跡多矣!不勞民,不費公,而千載規制存焉。驤奉命,輒敢撰列其功,而不愧於詞拙,所以紀其建立年月而已。驤敢獻神言,惟神聰明正直,我公致力於神,神宜饗公之德。有唐二百四十五祀壬午夏六月三日記。

高駢

駢字千里,幽州人,南平郡王崇文孫。自神策都虞候累拜秦州刺史。咸通中擢安南都護,遷檢校工部尚書,授靜海軍節度,再徙交州。僖宗立,為劍南西川節度,徙荊南。乾符四年進檢校司空,封燕國公。討王仙芝,授鎮海軍節度使諸道兵馬都統江淮鹽鐵轉運等使。以功進檢校司徒。徙淮南,又進檢校太尉同平章事。後用妖人呂用之言,縱黃巢陷兩京,僖宗乃以王鐸崔安代駢兵柄,加駢侍中,封渤海郡王。光啟初,李熅僭號,受熅偽命。三年,蔡賊孫儒兵過淮口,駢使畢師鐸禦之。師鐸與高郵鎮將張神劍鄭漢璋等反攻揚州,殺之。

臣聞仗鉞擁旄,顯受專征之寄。殿邦守土,必尊共理之規。冀勵節以輸忠,須興利而除害。伏以臣當道山河雖嶮,城壘未寧。秦張儀收蜀之時,已曾版築。隋楊秀守藩之日,亦更增修。堅牢雖壯於一隅,周匝不過於八里。自咸通十年以後,兩遭蠻寇攻圍。數萬戶人,填咽共處。池泉皆竭,熱氣相蒸。其苦可哀,斯弊可恤。臣前年赴任之日,才過劍門,料蠻賊奔逃,不敢回顧。先遣走馬入府,放出城內戶人,莫不歡呼,稱見蘇息。臣今欲與民防患,為國遠圖,廣築羅城,以示雄閫。將謀永逸,豈憚暫勞。臣深受國恩,實思忠藎。儻允所奏,乞宣付宰臣僉議,

西川境邑,南詔比鄰。頻遭蠻蜒之侵淩,益以牆垣之湫隘。寇來而士庶投竄,隻有子城。圍合而閭井焚燒,更無遺堵。且百萬眾類,多少人家,萃集子城,可知危敝。井泉既竭,溝池亦乾。人氣相蒸,死生共處。官僚暴露,老幼饑淒。但言牢城,未敢出戰。貨財而豈能般輦,商旅而空懷怨嗟。兼是戎兵,同行剽劫。賊路不能控扼,軍營罕習幹戈。遂使烝黎,枉遭塗炭。臣初到統押,便與經營。平夷鎮之堤防,焉能跋涉。大渡河之把截,誰敢過從。然須更議遠圖,以防後患。嚴設武備,廣築羅城。雄壯三川,保安千載。使寇孽遮圍而不遍,軍戎隈倚而無疑。旋奉詔書,令臣參酌。許興版築,冀盛藩維。遂乃相度地形,揣摩物力,不思費耗,隻係安危。趣十縣之人丁,抽八州之將校,分其地界,授以城基。運土囊而子來,持石杵而雲集。大興畚鍤,廣修資糧。五千堵之周回,川中捍敵。百萬人之築起,空裏巍峨。日居月諸,功成事立。金湯既設,鐵甕如堅。控地道之莫能,徒雲入寇。縱雲梯之強立,無計登陴。白露屋之淩空,躋攀莫及。青城山之對峙,形勢不如。擁門之扃鎖堅牢,曲角之規模周密。壕深莫跨,壁峻難攻。外邊睥睨之崇高,內麵欄杆而固護。獸頭帖出,雁翅排成。覆瓦煙青,甃磚苔碧。縱蠻再至,無計重圖。此皆仗陛下之睿謀,使微臣之創制。鬼神扶助,社稷庇庥。臣限以守鎮,不獲奔詣闕廷,無任踴躍屏營之至,謹畫圖差副使中散大夫內謁賜紫金魚袋楊德章、節度判官朝議郎檢校尚書兵部郎兼御史中丞賜紫金魚袋裴峴等奉進以聞。

人牽財利,石陷衡津。才登一去之舟,便作九泉之計。今若稍加疏鑿,以導往來,貨殖貿遷,華戎利涉。

奉敕抽發長武鄜州河東等道兵士赴劍南行營者。伏以西川新軍舊軍差到已眾,況蠻蜑小鬼,必可枝梧。今以道路崎嶇,館驛窮困。更有軍頓,立見流移。所謂望一處完全,而百處俱破。且兵不在眾,而在於和。其左右神策長武鎮鄜州河東所抽甲馬兵士,人數不少,況備辦軍食,費損尢多。又緣三道藩鎮,盡扼羌戎,邊鄙未寧,望不差發。如已在道路,並請降敕勒回。

我大唐聖皇帝德配二儀,光齊兩曜,仁沾動植,聖役神龍。煦萬國若青天,養兆民同赤子。東鄰弱水,西屆流沙,北通陰山,南抵銅柱,莫不貢琛而納贐,航海而梯山。請混車書,願為臣妾。是知卑微螢耀,不敢並於太陽。齷齪蹄涔,焉能踵於神驥。且自九彝八狄,七戎六蠻,雖居要荒,盡尊中國。縱外夷驕倨,豈中國等倫。且以蠓蚋之飛騰,不離溝瀆。欲追鸞鳳之羽翼,擬接熛霄。雲南頃者求合六詔,並為一藩,與開道途,得接邛蜀。賜書習讀,降使交歡。禮待情深,招延意厚。傳周公之禮樂,習孔子之詩書。片言既知,大恩合報。複窮兵再犯朗寧,重陷交阯。兩俘邛蜀,一劫黔巫。城池皆為灰燼,士庶盡為幽冤。轉恣胸襟,罔知悛革。吞越巂之舊地,圍相如之故城。淩犯不休,貪殘轉甚。昔交阯都護,不閑理兵。朗寧元戎,未解誅寇。受以侵欺,容其殘暴。某比者親征海裔,克複龍編。駕三千之師,剿十萬之寇。南定縣全軍陷沒,如乾鎮匹馬不回。羅和一空,嘉寧俱盡。讚衛酋遷斬首,騎將麻光亮亡軀。李善龍麵縛軍前,張詮生擒陣上。沈白衣歿命之眾,如赤日消冰。殺朱弩佉苴之軍,若紅爐焰雪。諾眉就戮,思縉自裁。董譯龍之淒惶,範昵些之窘沮。江橋則盡底焚燒,采筏則從頭覆沒。波封瓦解,扶耶大隳。容易誅鋤,若高原之縱燎。等閑撲滅,如順阪之走丸。收複城池,掃殄妖孽。仗睿謀之果斷,資神術而追擒。掩韓信滅趙之功,吞樂毅定齊之策。其於勝負,詔國同知。昨日來鎮西川,移徙汾水。仗節單車,大開城門。放出人物,固無疑阻。直擬誅鋤,前詔王遣張棟成等揚言和好,身才入境,兵已繼來。侵欺大國,熒惑元戎。戮仆之儀,須依古典,已軍令處置。詔國前後俘獲約十萬人,今獨送杜驤妻,言是沒落。杜驤守職,本在安南。城陷驅行,故非沒落。星霜半代,桎梏幾年。李氏偷生,空令返國。杜驤早歿,不得還鄉。今則訓練蕃兵,指揮漢將。鐵衣十萬,甲馬五千。邕交合從,黔蜀齊進。昔時漢相,有七擒七縱之功。今日唐臣,蘊百戰百勝之術。勳名須立,國史永書。且杜驤官銜,李瑤門地,不是親近,但王室疏宗,天枝遠派而已。李氏並詔國木夾,並差人押領進送朝廷。是故牒。

張途

途,咸通三年官歙州司馬。

縣西南一十三里,溪名閶門,有山對聳而近,因以名焉。水自疊嶂積石而下,通於鄱陽,合於大江。其濟人利物,不為不至矣。其奔流激注,巨石硉矹,騰沸洶湧,瀺灂圓折,凡六七十里。舟航勝載,不計輕重。篙工楫師,不計勇弱。其或濟者,若星馳矢逝,脫或蹉趺,必溺灣旋中,俄頃沒跡矣。邑之編籍民五千四百餘戶,其疆境亦不為小。山多而田少,水清而地沃。山且植茗,高下無遺土。千里之內,業於茶者七八矣。由是給衣食,供賦役,悉恃此祁之茗。色黃而香,賈客咸議,愈於諸方。每歲二三月,齎銀緡繒素求市,將貨他郡者,摩肩接跡而至。雖然,其欲廣市多載,不果遂也。或乘負,或肩荷,或小轍而陸也如此。縱有多市,將泛大川,必先以輕舟寡載,就其巨艎,蓋是閶門之險。元和初,縣令路君常患之。聞於太守故光祿大夫范卿,因修作斯處。其後商旅知不履閶門,果竟至籍戶。繇是為之泰,其來已五十五載矣。元和咸通,伏臘相遠。閶門始廢之時,功未甚至,猶利於人且久。長慶中,縣令王迅曾略見舊址,蓋茶務委州縣,貴蹔邀商賈而已。今則潁川陳甘節為祁門,一年而政成。孜孜求閭里之患,果得閶門溪焉。乃速詣,目擊險狀,吁可畏也。必期改險阻為安流,回激湍為澄碧。乃錄其始制之實,聞於太守清和崔公,自請以俸錢及茶羨利充市木石之用。因召土客商人船戶接助夫使咸適其願,無差役之患,無箕斂之弊,公悅而從之。自咸通元年夏六月修,至三年春二月畢,穴盤石為柱礎,疊巨木為橫梁。其高一丈六尺,長四十丈,闊二十尺。堰之左,俯崇山作派為深渠,導溢流回注於乾溪。既高且廣,與往制不相侔矣。甃石疊木,溯流安逝。一帶傍去,滔滔無滯。馴鷗戲魚,隨波沈浮。不獨賈客巨艘,居民業舟,往復無阻。自春徂秋,亦足以勸六鄉之人業於茗者,專勤是謀,衣食之源,不慮不憂。夫如是,有以見清河公求理誠至。苟非良邑長,不可以佐理,潁川君臨事必專。苟非賢太守,不可以立事。其作用堅固,永久與山川齊。途寓於郡下,嘗遊茲邑,頗熟本末,因得以記。咸通三年秋七月十八日,歙州司馬張途述。

宇文瓚

瓚,咸通四年官中書舍人,知制誥,

朕體至公以禦極,推至理以臨人,舉必任才,黜皆由過。二者之命,吾何敢私?中散大夫守左散騎常侍權知禮部貢舉上柱國賜紫金魚袋蕭倣,早以藝文,薦升華顯,清貞不磷,介潔無徒。居多正直之容,動有休嘉之稱。近者擢司貢籍,期盡精研。既紊官常,頗興物論。經詢大義,去留或致其紛。榜掛先場,進退備聞其差互。且昧泉魚之察,徒懷冰孽之憂。豈可上列貂蟬,複延騎省?俾分郡牧,用示朝章。勿謂非恩,深宜自勵。可守蘄州刺史,散官勳賜如故。仍馳驛赴任。

杜去疾

去疾,咸通時人。

公諱訥,字含章,澤州高平人也。曾祖諱庭,大父諱遷,先考諱冥。公誌堅鬆竹,氣稟山河。踐(闕三字)蹤差顏閔之行。十年閉戶,命果從人,以大中十二年明經擢第。當守選時,潛修拔萃,虛窗弄筆,研幾自愧於雕蟲。予奪在心,可否詎由乎甲乙。於咸通四年授棣州蒲台縣尉。以博厚禦物,清白奉公,執友同寮,罔不仰止。仕優則學,前懇尚怪。秩滿辭親,方希再捷。豈期神理何負,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命。以咸通六年夏四月廿六日,寢疾終於蒲台縣之官舍。(闕一字)子春秋卅有九。夫人清河張氏,恨無男嗣。幼女三人,苫廬不施,苴杖序位。噫!蓼莪永訣,俱切痛天。風悲繐帷,月照空室。煢煢在疚,仰訴元穹。聲聚秋雲,淚滴成血。乃議遠日,龜以告從。即以其年冬十一月八日,奉其裳帷歸窆於青州永固原就先塋,禮也。銘曰:

惜乎勤勤兮罔不精研,名宦俱就兮壽胡不延。風悲雲靉兮星霣遊川,孀妻幼女兮號訴穹天。遺命薄葬兮窆節從古,勒石徵誌兮依土封埏。永願明虛兮保寧幽宅,不遐有害兮於萬斯年。

鄭就

就,咸通朝曆官司勳司封員外郎。

戊子歲,大彭戍卒有在南方者,一旦眾嘩於營,刃殺主將,不待朝廷命,卷旂而歸。既至所止,即共樹小吏,以張大凶。天子震怒,征諸侯師以討之。常時挾刃為盜,匿蔽榛莽者,咸來附離,葉拒王師。而睢陽最與賊近,忽剽攘不徇誌,必縱火大爇,傳置尺椽,盡為餘燼。時隴西公以重望鎮,諸方徵師,悉出其地,供億大費,不煩朝廷,而又戒嚴壘門,賊馬首不敢西向。我季父貂蟬適守睢陽,大軍<去頁>其所,資糧饋餉,且靡闕一毫。明年九月,賊平,我公念雁池洎會亭五郵,前為賊熾焰所滌,況沿河旁午,豈可使廈屋不修。乃劂材孱工,未數月而畢。其創匠輪奐,為客館之甲。君子以為非我隴西公大才,不能當劇賊,非我季父稱事,不能新郵亭。宜乎礱石刻文,聲其美績。就久奉隴西公命,牢讓不免。其敘事也。質而直,微而簡,俾後之為政者,識我季父之多能。咸通庚寅年秋七月記。

崔彥昭

彥昭字思文,清河人,第進士,曆辟使府。咸通中累進戶部侍郎河陽節度使,徙河東。僖宗立,授兵部侍郎諸道鹽鐵轉運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拜尚書右僕射太子太傅。

當司應收管江淮諸道州府咸通八年已前兩稅榷酒,及昔支米價,並二十文除陌諸色屬省錢,準舊例,逐年商人投狀便換。自南蠻用兵已來,置供軍使,當司在諸州府場監錢,猶有商人便換,齎省司便換文牒至本州府請領,皆被諸州稱準供軍使指揮占留。以此商人疑惑,乃至當司支用不充。乞下諸道州府場監院,依限送納,及給還商人,不得托稱占留。

林慎思

慎思字虔中,長樂人,咸通中進士,復中宏詞科。曆校書郎水部郎中萬年縣令。黃巢入長安,迫以偽官,不屈,罵賊死。

予沽名未售,退棲槐里,著《儒範》七篇,辭艱理僻,不為時人所知。複研精覃思,一旦齋沐禱心靈,是宵夢有異焉。明日名蓍祝之,得蒙䷃之觀。䷃曰:「伸蒙入觀,通明之象也。」因感而有所述焉,自號伸蒙子。嚐與二三子辨論興亡,敷陳古今也。或引事以明理,或摛才以潤辭。錄近萬言,編成上中下三卷。上卷《槐里辯》三篇,象三才敘天地人之事。中卷《澤國紀》三篇,象三人敘君臣人之事。下卷《時喻》二篇,象二教敘文武之事焉。予所學周公仲尼之道,所言堯舜禹湯文武之行事也。如有用我者,吾言其施,吾學其行乎?昔揚雄謂「後世有揚子雲,當知吾太元」,安知後世不有林虔中者出?吾言迂乎哉?大唐咸通六年二月四日,長樂林慎思虔中自序。

孟子書先自其徒記言而著,予所以複著者,蓋以孟子久行教化,言不在其徒盡矣,故演作《續孟》。

盧虔瓘

虔瓘,宣武軍節度使宏正子。登進士第,為括州刺史,終秘書監。

至靈之精,大道之淵。其樸靡散,其神則全。嗟夫世人,嗜欲馳役。故使元昭,莫留瞬息。惟師恬泊,萬慮泯泯。豈有一物,能奸至真。伊厥形氣,尚資蛻舍。胡為神人,土偶為者。

返一無跡,神之又神。遺此塑像,非先生之真。不存此身,出有入無,莫與之神。

沈知言

知言,太和咸通間人。

夫人立身之本,以道德修術固益肌體為先。少年之盛,豈顧後衰。況人稟三才之貴,圓首方足,悉符天地之形,不可以自輕失也。知言丱角之年,棲心於道。昔太和初,於霅苕之上,遇道士馬自然,示餘秘訣,兼元通如意丸五解之法。知言顧慚幽陋,罔測元機。時於其間人寰,采補延生,往往得其一二。洎咸通五年春,之淮南,有故友滎陽鄭公,示餘神丹諸家秘要,皆是濟世治療人間一切諸疾延駐之門,並制伏五金八石,點變造化,辟除寒暑,絕粒休糧。或箭鏃入肉,取不去者,不限年月深遠,點摩丹藥,其鏃自出。有造化之神功,在三卷之內。好道後學,覽之必瑩心駭目。其於伏火金石靈丹,備在卷中。知言輒編次之,勒成上中下三卷,號曰《通元秘術》,以奉好尚君子養生之本。將貽同志,幸勿輕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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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唐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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