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王淮之 編輯

  淮之字元曾。《南史》作「元魯」。弘從子,晉御史中丞納之孫,初為本國右常侍,行桓玄大將軍參軍。玄篡位,以為尚書祠部郎。義熙初為尚書中兵郎,遷武帝車騎中軍參軍、丹陽丞、太尉中軍主簿,出為山陰令,與討盧循,功封都亭侯。又為武帝鎮西平北太尉參軍尚書左丞本郡大中正。宋台建,除御史中丞,坐謝靈運殺人不舉免官。武帝受禪,拜黃門侍郎,遷司徒左長史,出為始興太守。文帝即位,遷江夏王義恭撫軍長史歷陽太守,入為侍中徙都官尚書。改領吏部,出為丹陽尹。元嘉十年卒,贈太常。案,王淮之《宋書目錄》作「准之」,《梁書》王僧儒祖准,宋司徒左長史,東海郯人,非即此。

奏請三年之喪用鄭義 編輯

  鄭玄注《禮》,「三年之喪,二十七月而吉。」古今學者,多謂得禮之宜。晉初用王肅議,祥衤覃共月,故二十五月而除,遂以為制。江左以來,唯晉朝施用之。縉紳之士,猶多遵玄義。夫先王制禮,以大順群心,喪也寧戚,著自前訓。今大宋開泰,品物遂理,愚謂宜同即物情,以玄義為制,朝野一禮,則家無殊俗。《宋書·王准之傳》。永初二年奏,又《南史》二十四,又《通典》八十,永初元年黃門侍郎王准之奏。

刑法議 編輯

  昔為山陰令,士人在伍,謂之押符,同伍有愆,得不及坐,士人有罪,符伍糾之。此非士庶殊制,實使即刑當罪耳。夫束之胄,與小人隔絕,防檢無方,宜及不逞之士。事接群細,既同符伍,故使糾之。於時行此,非唯一處,左丞議奴客與鄰伍相關,可得檢察。符中有犯,使及刑坐,即事而求,有乖實理。有奴客者,類多使役,東西分散,住家者少。其有停者,左右驅馳,動止所須,出門甚寡,典計者在家,十無其一。奴客坐伍,濫刑必眾,恐非立法,當罪本旨,右丞議士人犯偷,不及大辟者,宥補兵。雖欲弘士,懼無以懲邪。乘理則君子,違之則小人,制嚴於上,猶冒犯之,以其宥科,犯者或眾,使畏法其心,乃所以大宥也,且士庶異制,意所不同。《宋書·王弘傳》,弘與八座丞郎疏。左丞江奧、右丞孔默之、尚書王淮之,殿中丞謝元、吏部尚書何尚之皆有議。

王徽 編輯

  徽,弘從子,元嘉初為廷尉,出為交州刺史。

芍藥華賦 編輯

  原夫神區之麗草兮,憑厚德而挺受,翕光液而發藻兮,暉而振秀。《藝文類聚》八十一。

野鶩賦 編輯

  雙鶩,體蕞羽微,和鳴愧雁,麗采慚,仰鵠推高,瞻隼憚威,遵時弄音,假日於飛。爾乃湛淡揚瀾,俯仰威疇,心矜遠野,意惕近洲。藝文類聚九十一。

與何偃書 編輯

  吾與義興,直恨相知之晚,每惟君子知我。若夫嘉我小善,矜余不能,惟賢叔耳。《宋書·何尚之傳》,偃叔父悠之為義興太守、侍中太常,與琅邪王徽相善。悠之卒,徽與偃書。

王微 編輯

  微字景玄,弘弟子,為司徒祭酒,轉主簿始興王浚後軍功曹記室參軍、太子中舍人、始興王友,以父孺憂去官。服闋,除南平王鑠右軍諮議參軍,不就。仍除中書侍郎,又擬南琅邪義興太守,又吏部尚書江湛舉為吏部郎,皆不就。元嘉二十年卒,年二十九,孝武即位,追贈秘書監,有集十卷。

與江湛書 編輯

  弟心病亂度,非但蹇躄而已,此處朝野所共知。騶騎扣蓽門,閭里咸以為祥怪,君多識前世之載藉,天值何其易,傾弟受海內駭笑,不過如燕石禿鶖邪?未知君何以自解於良史邪?今雖王道鴻鬯,或有激朗於天表,必欲潛淵探寶,傾海求珠,自可卜肆巫祠之間,馬棧牛口之下,賞劇孟於博徒,拔卜式於芻牧。亦有西戎孤臣,東都賤士,上窮范馳之御,下盡詭遇之能,兼鱗雜襲者,必不乏於世矣。且廬於承明,署乎金馬,皆明察之官,又賢於管庫之末。何為劫勒通家疾病人,塵穢難甚之選,將以靖國,不亦益囂乎。《書》云:「任官惟賢才」,而君擢士先疹廢,芃芃棫樸,似不如此。且弟曠違兄姊,迄將十載,姊時歸來,終不任輿曳入閣;兄守金城,永不堪扶抱就路,若不憊疾,非性僻而何。比君曰表里無假,長目飛耳也。

  常謂生遭太公,將即華士之戮,幸遇管叔,必蒙僻儒之養。光武以馮衍才浮其實,故棄而不齒。諸葛孔明云:「來敏亂郡,過於孔文舉。」況無古人之才概,敢干周漢之常刑。彼二三英賢,足為曉治與否?恐君逢此時,或亦不免高閣,乃復假名不知己者,豈欲自比衛賜邪?君欲高教山公,而以仲容見處,徒以捶提禮樂,本不參選,鄙夫瞻彼,固不任下走,未知新沓何如州陵耳。而作不師古,坐亂官政,誣飾蚯蚓,冀招神龍,如復托以真素者,又不宜居華留名,有害風俗。君亦不至期人如此。若交以為人賜,舉未以己勞,則商販之事,又連所不忍聞也。豈謂不肖易擢,貪者可誘。凡此數者,君必居一焉。雖假天口於齊駢,藉鬼說於周季,公孫碎毛髮之文,莊生縱漭瀁之極,終不能舉其契,為之辭矣。子將明魂,必靈哈於蒿里,汝穎餘彥,將拂衣而不朝。浮華一開,風俗或從此而爽。鬼谷以揣情為最難,何君忖度之輕謬?

  今有此書,非敢叨擬中散,誠不能顧影負心,純盜虛聲,所以綿絡累紙,本不營尚書虎爪板也。成童便往來居舍,晨省復經周旋,加有諸甥,亦何得頓絕慶弔。然生平之意,自於此都盡。君平公:「生我名者殺我身。」天爵且猶滅名,安用吏部郎哉!其舉可陋,其事不經,非獨縉紳者不道,仆妾皆將笑之。忽忽不樂,自知壽不得長,且使千載知弟不詐諼耳。《宋書·王微傳》,吏部尚書江湛舉微為吏部郎,微與湛書,又略見《藝文類聚》四十八。

與從弟僧綽書 編輯

  五雖無人鑒,要是早知弟,每共宴語,前言何嘗不以止足為貴。且持盈畏滿,自是家門舊風,何為一旦落寞至此,當局苦迷,將不然邪!詎容都不先聞,或可不知耳。衣冠胄胤,如吾者甚多,才能固不足道,唯不傾側溢詐,士頗以此容之。至於規矩細行,難可詳料,疹疾日滋,縱恣益甚,人道所貴,廢不復修。幸值聖明兼容,置之教外,且舊恩所及,每蒙寬假。吾亦自揆疾疹重侵,難復支振,民生安樂之事,心死久矣。所以視日偷存,盡於大布米厲粟,半夕安寢,便以自度,血氣盈虛,不復稍道。長以大散為和羹,弟為不見之邪?疾廢居然,且事一己,上不足敗俗傷化,下不至毀辱家門,泊爾屍居,無方待化,凡此二三,皆是事實。吾與弟書,不得家中相欺也。州陵此舉,為無所因,反覆思之,了不能解。豈見吾近者諸箋邪,良可怪笑。

  吾少學作文,又晚節如小進,使君公欲民不偷,每加存飾,酬對尊貴,不厭敬恭。且文詞不怨思抑揚,則流澹無昧。文好古,貴能連類可悲,一往視之,如似多意。當見居非求志,清論所排,便是通辭訴屈邪。爾者真可謂真素寡矣。其數旦見客小防自來盈門,亦不煩獨舉吉也。此輩乃雲語勢所至,非其要也。弟無懷居今地,萬物初不以相非,然魯器齊虛,實宜書紳。今三署六府之人,誰表里此內,儻疑弟豫有力,於素論何如哉?則吾長扼不死,終誤盛壯也。

  江不過強吹拂吾,雲是岩穴人。岩穴人情所高,吾得當此,則雞鶩變作鳳皇,何為干飾廉隅,秩秩見於面目,所惜者大耳。諸舍闔門皆蒙時私,此既未易陳道,故常因含聲不言。至兄弟尤為叨竊,臨海頻煩二郡,謙亦越進清階,吾高枕家巷,遂至中書郎,此足以闔棺矣。又前年優旨,自弟所宣,雖夏後撫辜人,周宣及鰥寡,不足過也。語皆循檢校跡,不為虛飾也。作人不阿諛,無緣頭髮見白,稍學諂詐。且吾何以為,足不能行,自不得出戶,頭不耐風,故不可扶曳。家本貧餒,至於惡衣蔬食,設使盜跖居此,亦不能兩展其足,妄意珍藏也。正令選官設作此舉,於吾亦無劍戟之傷,所以勤勤畏人之多言也。管子晉賢,乃關人主之輕重,此何容易哉?州陵亦自言視明聽聰,而返區區飾吾,何辯致而下英俊。夫奇士必龍居深藏,與蛙蝦為伍,於勛其猶難之,林宗輩不足識也。似不肯眷眷奉箋記,雕琢獻文章,居家近市廛,親戚滿城府,吾猶自知袁陽源輩當平此不。節詐之與直獨,兩不關吾心,又何所耿介?弟自宜以解塞群賢矣,兼悉怒此言,自爾家任兄故能也。

  日日望弟來,屬病終不起。何意向與江書,粗布胸心,無人可寫,比面乃具與弟。書便覺成,本以當半日相見,吾既惡勞,不得多語,樞機幸非所長,相見亦不勝讀此書也。親屬欲見,自可示,無急付手。《宋書·王微傳》,微既為始興王睿府吏睿數相存慰,征微奉箋書,輒飾以辭采。微為文古甚頗抑揚,袁淑見之,謂為訴屈。微因此又與從弟僧綽書。又略見《藝文類聚》四十八。

報何偃書 編輯

  卿昔稱吾於義興,吾常謂之見知,然復自怪鄙野,不參風流,未有一介熟悉於事,何用獨識之也。近日何見綽送卿書,雖知如戲,知卿固不能相哀。苟相哀之未知,何相期之可論。

  卿少陶玄風,淹雅修暢,自是正始中人。吾真庸性人耳,自然志操不倍王、樂,小兒時尤粗笨無好,常從博士讀小小章句,竟無可得,口吃不能劇讀,遂絕意於尋求。至二十左右,方復就觀小說,往來者見床頭有數帙書,便言學問,試就檢,當何有哉。乃復持此擬議人邪?尚獨愧笑揚子之褒贍,猶恥辭賦為君子,若吾篆刻,菲亦甚矣。卿諸人亦當尤以此見議。或謂言深博,作一段意氣,鄙薄人世,初不敢然。是以每見世人文賦書論,無所是非,不解處即日借問,此其本心也。

  至於生平好服上藥,起年十二時病虛耳,所撰《服食方》中。粗言之矣,自此始信攝養有徵,故門冬昌術,隨時參進。寒溫相補,欲以扶護危羸,見冀白首。家貧乏役,至於春秋令節,輒自將兩三門生,入草采之。吾實倦遊醫部,頗曉和藥,尤信《本草》,欲其必行,是以躬親,意在取精。世人便言希仙好異,矯慕不羈,不同家頗有罵之者。又性知畫繢,蓋亦鳴鵠識夜之機,盤紆糾紛,或記心目,故兼山水之愛,一往跡求,皆仿像也。不好詣人,能忘榮以避權右,宜自密應封舉止,因卷慚自保,不能勉其所短耳。由來有此數條,二三諸賢,因復架累,致之高塵,詠之清壑。瓦礫有資,不敢輕廁金銀也。

  而頃年嬰疾,沈淪無已。區區之情,忄曷於生存,自恐難復,而先命猥加,魂氣褰◆。常人不得作常自處疾苦,正亦臥思已熟,謂有記自論。既仰天光,不夭庶類,兼望諸賢,共相哀體,而卿首唱誕言,布之翰墨,萬石之慎,或未然邪。好盡之累,豈其如此。綽大駭嘆,便是闔朝見病者。吾本佇人,加疹意忄昏,一旦聞此,便惶怖矣。五六日來,復苦心痛,引喉狀如胸中悉腫,甚自憂。力作此答,無復條貫,貴布所懷,落漠不舉。卿既不可解,立欲便別,且當笑。《宋書·王微傳》,時論者或雲微之見舉,廬江何偃亦豫其議,慮為微所咎,與書自陳,微報之。

以書告弟僧謙靈 編輯

  弟年十五,始居宿於外,不為察慧之譽,獨沉浮好書,聆琴聞操,輒有過目之能。討測文典,斟酌傳記,寒暑未交,便卓然可述。吾長病,或有小間,輒稱引前載,不異舊學。自爾日就月將,著名邦黨,方隆夙志,嗣美前賢,何圖一旦冥然長往,酷痛煩冤,心如焚裂。

  尋念平生,裁十年中耳,然非公事,無不相對,一字之書,必共詠讀,一句之文,無不研賞,濁酒忘愁,圖籍相慰,吾所以窮而不憂,實賴此耳。奈何罪酷,煢然獨坐。憶往年散發,極目流涕,吾不舍日夜,又恆慮吾羸病,豈圖奄忽,先歸冥冥。反覆萬慮,無復一期,音顏仿佛,觸事歷然,弟今何在,令吾悲窮。昔仕京師,分張六旬耳,其中三過,誤雲今日何意不來,鍾念懸心,無物能譬。方欲共營林澤,以送餘年,念茲有何罪戾,見此夭酷,沒於吾手,觸事痕恨。吾素好醫術,不使弟子得全,又尋思不精,致有枉過,念此一條,特復痛酷。痛酷奈何。

  吾罪奈何,弟為志,奉親孝,事兄順,雖僮僕無所叱咄,可謂君子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沖和淹通,內有皂白,舉動尺寸,吾每咨之。常云:「兄文骨氣,可推英麗以自許,又兄為人矯介欲過,宜每中和。」道此猶在耳,萬世不復一見,奈何!唯十紙手跡,封坼儼然,至於思戀不可懷。及聞吾病,肝心寸絕,謂當以幅巾薄葬之事累汝,奈何反相殯送!

  弟由來意,謂「婦人雖無子,不宜踐二庭。此風若行,便可家有孝婦」。仲長《昌言》,亦其大要。劉新婦以刑傷自誓,必留供養,殷太妃感《柏舟》之節,不奪其志。僕射篤順,范夫人知禮,求得左率第五兒,廬位有主。此亦何益冥然之痛,為是存者意耳。

  吾窮疾之人,平生意志,弟實知之,端坐向窗,有何慰適,正賴弟耳。過中未來,已自忄曷望,今云何得立,自省昏毒,無復人理。比煩冤困憊,不能作刻石文,若靈響有識,不得吾文,豈不為恨。儻意慮不遂謝能思之如狂,不知所告訴,明書此數紙,無複詞理,略道阡陌,萬不寫一。阿謙何圖至此!誰復視我,誰復憂我!他日寶惜三光,割嗜好以祈年,今也唯速化耳。吾豈復支,冥冥中竟復云何?弟懷隨、和之寶,未及光諸文章,欲收作一集,不知忽忽當辦此不?今已成服,吾臨靈,取常共飲杯,酌自釀酒,寧有仿像不?冤痛冤痛!宋書王微傳,弟僧謙亦有才譽,為太子舍人,遇疾。微躬自處治,而僧謙服藥失度,遂卒。微深自咎恨,發病不復自治,哀痛謙不能已,以書告靈。

茯苓贊 編輯

  皓苓下居,披紛《大觀本草》作「彤紛」。上薈,中狀雞鳧,具容龜蔡。神侔少司,保延幼艾。終志不移,柔紅可佩。《初學記》二十,《大觀本草》十二。

禹餘糧贊 編輯

  疏波瀝浸,徒謂范常。沈靈秘用,神哉無方。阡疇不惠,稼穡非芳。明德禹功,信在餘糧。《初學記》二十。

桃飴贊 編輯

  阿鹿續氣,胡膠屬弦。未若桃飴,越地通天。液首化玉,貌定仙,人知曰,胡不蔭年。《初學記》二十,《大觀本草》二十三。

黃連贊 編輯

  黃連苦味,左右相因,斷涼滌暑,闡命輕身。縉雲昔御,飛蹕上。不行而至,吾聞其人。《初學記》二十,《大觀本草》七。

遺令 編輯

  薄葬不設轜旐鼓挽之屬,施五尺床為靈,二宿便毀,以嘗所彈琴置床上,何長史來,以琴與之。《宋書·王微傳》。元嘉二十年卒,時年二十九,僧謙卒後四旬而微終,遺令云云。案,何長史者,何偃也,又《南史》二十一。

王僧達 編輯

  僧達,弘少子。元嘉中為始興王睿後軍參軍,遷太子舍人。又遷洗馬,出為宣城太守,徙義興。孝武舉義,以為長史,加征虜將軍。及即位,以為尚書右僕射。尋出為使持節南蠻校尉、加征虜將軍。不行,補護軍將軍,除吳郡太守。坐事免,除太常。又免,除江夏王義恭太傅長史、臨淮太守。徙太宰長史、遷左衛將軍、領太子中庶子,封寧陵縣侯,遷中書令。有集十卷。

答詔 編輯

  亡父亡祖,司徒司空。《南史》二十一。

表謝 編輯

  不能因依左右,傾意權貴。《南史》二十一。

上表解職 編輯

  臣自審庸短,少闕宦情,兼宿抱重疾,年月稍甚,生平素念,願閒衡廬。先朝追遠之恩,早見榮齒。曩者以親貧須養,黽勉從祿,解褐後府,十有餘旬。俄遷舍人,殆不朝直。實無緣坐閱宸寵,屍爵家庭,情計二三,屢經聞啟,終獲允亮,賜反初服。還私未用,又擢為洗馬,意旨優隆,其令且拜,許有郡缺,當務處置。會琅邪遷改,即蒙敕往反神翰,慈誘殷勤,令裝成即自隨。靈寶往年淪覆長溪,因彼散失,仰感沈恩,俯銘浮寵。臣釁積禍並,仍丁艱罰,聊及視息,即蒙逮問,具啟以奉營情事,負舉猥多。賜蒞宣城,極其窮躓。仲春移任,方冬便值虜南侵。臣忝同肺腑,情為義動,苦求還都,侍衛輦轂。至止之日,戎旗已搴。在郡雖淺,而貪得分了,方拂農衣,還事耕牧,宣城民庶,詣闕見請。爾時敕亡從兄僧綽宣見留之旨。暗疾寡任,野心素積,仍附啟苦乞,且旋任。還務未期,亡兄臣錫奄見棄背,啟解奔赴,賜帶郡還都,曾未淹積,復除義興。臣自天飛海泳,豈假鱗翼,徒思橫施,與日而深。自處官以來,未嘗有涓豪之積,羸疾暗疚,又無人一諾。而性狎林水,偏愛禽魚,議其所託,動乖治要,故收崖斂分,無忘俄頃,實由有待難供,上裝未立,東郡奉輕,西郊祿重。具陳蘄懇,備執初願。置乞江、湘遠郡,一二年中,庶反耕之日,糧藥有寄。即蒙亮許,當賜矜擢。

  遭逢厄運,天地崩離,世蒙聖朝門情之顧,及在臣身,復荷殊識,義雖君臣,恩猶父子。臣誠庸蔽,心過草木,奉諱之日,不覺捐身。單軀弱嗣,千里共氣,繼罹凶途,動臨危盡,生微朝露,不察如絲,信順所扶,得獲全濟,再見天地,重睹三光。於時兄子僧亮等幽窘醜逆,盡室獄戶,山川險阻,吉凶路塞,悠遠之思,誰能勿勞。嘗膽濡足,是其分願,分心掛腹,實亦私苦。

  幸屬聖武,克復大業,宇宙廓清,四表靖晏。臣父子叔侄,同獲泰辰,造情追尋,歸骨之本,欲以死明心,誤有餘辰,情願已展,避逆向順,終古常節,智力無效,有何勛庸,而頻煩恩榮,動逾分次。但忽病之日,不敢固辭,故吞訴於鵲渚,飲愧於新亭。及元兇既殄,人神獲,端右之授,即具陳請。天慈優渥,每越常倫,南蠻、護軍,旬月私授。臣三省非分,必致孤負,居常輕任,尚懼網墨,況參要內職,承寵外畿,其取覆折,不假識見。故披誠啟訴,表疏相屬,或乞輕高就卑,或願以閒易要,言誓致苦,播於辭牘,誠知固陋,當觸明科。去歲往年,累犯刑禁,理無申可,罪有恆典,虛穢朝序,慚累家業,臣甘其終,物議其盡。陛下棄其身瑕,矜其戚貴,迂略法憲,曲相全養。臣一至之感,口此何忘。利伊恩升,加以今位,當時震驚,收足失所,本忘閉情,不敢聞命。內慮於己。外訪於親,以為天地之仁,施不期報,再造之恩,不可妄屬。故洗拂灰壤,登沐膏露,上處聖澤,下更生辰,合芳離蛻,遐邇改觀。但偷榮托幸,忽移此歲,自見妨長,轉不可寧,宜其沈放,志事俱盡。

  伏願陛下承太始之德,加成物之恩,及臣狂蔽未至,得於榮次自引,聖朝厚終始之惠,孤臣保不泯之澤。夫讓功為高,臣無功而讓,專素為美,臣榮采已積。以是求退,誠亦可愍。又妻子為居,更無餘累,婢僕十餘,粗有田入,歲時是課,足繼朝昏。兼比日眩瞀更甚,風虛漸劇,湊理合閉,榮衛忄昏底,心氣忡弱,神志衰散,念此根疵,不支歲月。公私誠願,宜蒙諒許,乞徇餘辰,以終瑣運。白水皎日,不足為譬,願垂矜鑒,哀申此請。《宋書·王僧達傳》。

求徐州啟 編輯

  臣衰索餘生,逢辰籍業,先帝追念功臣,眷及遺賤,飾短捐陋,布策稠采,從官委褐,十有一載。早憑慶泰,晚親盛明,而有志於學,無獨見之敏,有務在身,無偏鑒之識,固不足建言世治,備辨時宜。竊以天恩不可終報,屍素難可久處,故猖狂蕪謬,每陳所懷。

  陛下孝誠發衷,義順動物,自龍飛以來,實應九服同歡,三光再朗,而臣假視巷裡,借聽民謠,黎氓□□,未締其感,遠近風議,不獲稍進,臣所用夙宵疾首,寤寐疚心者也。臣取之前載,譬之於今。當漢文之時,可謂藉已成之業,據既安之運,重以布衣菲食,憂勤治道,而賈誼披露乃誠,猶有嘆哭之諫。況今承顛沛,萬機惟始,恩未及普,信未遑周。臣又聞前達有言,天下,重器也,一安不可卒危,一危亦不可卒安,陛下神思淵通,亦當鑒之聖慮。

  竊謂當今之務,惟在萬有為己,家國同憂,允彼庶心,從民之欲。民有咨瘼之聲,君表納隍之志。下有愆弊之苦,上無侈豫之情。又應官酌其才,爵疇其望,與失不賞,寧失不刑。至若樞任重司,藩捍要鎮,治亂攸寄,動靜所歸,百度惟新,或可因而弗革,事在適宜,無或定其出處。天下多才,在所用之。

  臣非惟寄觀世路,謬識其難,即之於身,詳見其弊。何者?臣雖得免牆面,書不入於學伍,行無愆戾,自無近於才能,直以蔭托門世,夙列榮齒。且近雖奔迸江路,歸命南闕,竟何功效,可以書賞。而頻出內寵,陛下綢繆數旬之中,累發明詔,自非才略有素,聲實相任,豈可聞而弗驚,履而無懼,固宜退省身分,識恩之厚,不知報答,當在何期。夫見危致命,死而後已,皆殷勤前誥,重其忘生。臣感先聖格言,思在必效之地,使生獲其志,死得其所。如使臣享厚祿,居重榮,衣狐坐熊,而無事於世者,固所不能安也。今四夷猶警,國未忘戰,辮髮凶詭,尤宜裁防。閒者天兵未獲,已肆其輕漢之心,恐戎狄貪婪,猶懷匪遜。脫以神州暫擾,中夏兵飢,容或遊魂塞內,重窺邊壘。且高秋在節,胡馬興威,宜圖其易,蚤為之所。臣每一日三省,志在報效,遠近大小,顧其所安,受效偏方,得司者則慮之所辦,情有不疑。若首統軍政,董勒天兵,既才所不周,實誠亦非願。陛下矜諒已厚,願復曲體此心。護軍之任,臣不敢處,彭城軍府,即時過立。且臣本在驅馳,非希崇顯,輕智小號,足以自安。願垂釒監恕,特賜申獎,則內外榮荷,存沒銘分。《宋書·王僧達傳》。

與沈璞書 編輯

  足下何如,想館舍正安,士馬無恙,離析有時,音旨無日,憂詠沉吟,增其勞望。閒者獯獫扈橫,掠剝邊鄙,郵販絕塵,介靡達,瞻江眄淮,眇然千里。吾聞涇陽梗棘,伊滑薦遁,鳥集弦絕,患深自占,承知乃昔,寇苦城境,勝胄朝冫食,伍甲宵舍,烽鼓交警,羽鏑驟合,而足下砥兵蠣伍,總厲豪彥,師請一奮,氓無貳情。遂能固孤城,覆嚴對,陷死地,覿生光,古之田孫,何以尚茲,商驛始通,粗知梗概,崇贊膽智,嘉賀文猛,甚善甚善。吾近以戎暴橫斥,規效情命,收龜落簪,星舍京里,既獲遄至,胡馬卷跡,支離沾德,復繼前緒,行葦之歡,實協初慮。但乖途重隔,顧增慨涕。比恆疾臥,憂委兼疊,裁書送想,無久懷。宋書自序。

答丘珍孫書 編輯

  褚先生從白雲遊舊矣,古之逸民,或留慮兒女,或使華陰成市,而此子索然,唯朋松石。介於孤峰絕嶺者,積數十載。近故要其來此,冀慰日夜,比談討芝桂,借訪薛蘿。若已窺煙液,臨滄洲矣。知君欲見之,輒當申譬。《南齊書·褚伯玉傳》,《南史·褚伯玉傳》。

祭顏光祿文 編輯

  維宋孝建三年九月癸丑朔十九日辛未,王君以山羞野酌,敬祭顏君之靈。嗚呼哀哉!夫德以道樹,禮以仁清,惟君之懿,早歲飛聲。義窮機彖,文蔽班楊,性幸剛潔,志度淵英。登朝光國,實宋之華,才通漢魏。譽浹龜沙,服爵帝典。棲志雲阿,清交素友,比景共波,氣高叔夜。嚴方仲舉,逸翮獨翔,孤風絕侶,流連酒德。嘯歌琴緒,游顧移年,契闊燕處,春風首時。爰談爰賦,秋露未凝,歸神太素,明發晨駕。瞻廬望路,心淒目泫,情條雲互,涼陰掩軒。娥月寢耀,微燈動光,幾牘誰,衾衽長塵。絲竹罷調,擘悲蘭宇,屑涕松嶠,古來共盡。牛山有淚,非獨昊天,殲我明懿,以此忍哀。敬陳奠饋,申酌長懷,顧望欷,嗚呼哀哉。《文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