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晉文/卷一百二十

卷一百二十

郭璞

璞字景純,河東聞喜人,惠懷間避亂過江,宣城太守殷佑以為參軍,後為王導參軍,大興初除著作佐郎,尋遷尚書郎,母憂去職,明帝初,王敦起為記室參軍,以阻謀逆被斬,敦平,追贈弘農太守,有《爾雅注》五卷,音二卷,圖十卷,圖贊二卷,方言注十三卷,三蒼注三卷,穆天子傳注六卷,山海經注二十三卷,圖贊二卷,水經注三卷,周易林五卷,洞林三卷,新林四卷,又九卷,卜韻一卷,楚辭注二卷,子虛上林賦注一卷,集十七卷。

巫咸山賦並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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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巫咸者,實以鴻術為帝堯醫,生為上公,死為貴神,豈封斯山而因以名之乎?

  伊巫咸之名山,崛孤停而桀峙。體岑峭以隆,冠崇嶺以峻起,配華霍以助鎮,致靈潤乎百里。爾乃寒泉懸涌,浚湍流帶,林薄叢蘢,幽蔚隱藹。八風之所歸起,游鳥之所喧會。潛瑕石,揚蘭ぇ。迴翔集,凌喬鷦翳。禽鳥栖陽以晨鳴,熊虎窟陰而夕《藝文類聚》七

江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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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咨五才之並用,寔水德之靈長。惟岷山之導江,初發源乎濫觴。聿經始於洛沬,攏萬川乎巴梁。衝巫峽以迅激,躋江津而起漲。極泓量而海運,狀滔天以淼茫。總括漢泗,兼包淮湘。併吞沅澧,汲引沮漳。源二分於崌崍,流九派乎潯陽。鼓洪濤於赤岸,淪餘波乎柴桑。綱絡群流,商搉涓澮表神委於江都,混流宗而東會。注五湖以漫漭,灌三江而漰沛。滈汗六州之域,經營炎景之外。所以作限於華裔,壯天地之嶮介。

  呼吸萬里,吐納靈潮。自然往復,或夕或朝。激逸勢以前驅,乃鼓怒而作濤。峨嵋為泉陽之揭,玉壘作東別之標。衡霍磊落以連鎮,巫廬嵬崫而比嶠。協靈通氣,濆薄相陶。流風蒸雷,騰虹揚霄。出信陽而長邁,淙大壑與沃焦。

  若乃巴東之峽,夏後疏鑿。絕岸萬丈,壁立赮駮。虎牙嵥豎以屹崒,荊門闕竦而磐礡。圓淵九回以懸騰,湓流雷呴而電激。駭浪暴灑,驚波飛薄。迅澓增澆,涌湍疊躍。砯巖鼓作,漰湱澩灂。㵗㶔𤃫𣸎,潰濩㳚漷。潏湟淴泱,㶖㴸㶒瀹。漩澴滎瀯,渨㵽濆瀑。溭淢濜涓,龍鱗結絡。碧沙瀢𣵺而往來,巨石硉矹以前卻。潛演之所汩淈,奔溜之所磢錯。厓隒為之泐嵃,碕嶺為之嵒崿。幽𧯑積岨,礐硞䃕礭。

  若乃曾潭之府,靈湖之淵。澄澹汪洸,瀇滉囦泫。泓汯浻澋,涒鄰㘤潾。混澣灦渙,流映揚焆。溟漭渺湎,汗汗沺沺。察之無象,尋之無邊。氣滃渤以霧杳,時鬱律其如煙。類肧渾之未凝,象太極之構天。長波浹渫,峻湍崔嵬。盤渦谷轉,淩濤山頹。陽侯砐硪以岸起,洪瀾涴演而雲迴。峾淪溛瀤,乍浥乍堆。豃如地裂,豁若天開。觸曲厓以縈繞,駭崩浪而相礧。鼓㕉窟以漰渤,乃湓湧而駕隈。

  魚則江豚海狶,叔鮪王鱣。䱻鰊𩺭鮋,鯪鰩鯩鰱。或鹿觡象鼻,或虎狀龍顏。鱗甲鏙錯,煥爛錦斑。揚鰭掉尾,噴浪飛唌。排流呼哈,隨波遊延。或爆采以晃淵,或嚇鰓乎巖間。介鯨乘濤以出入,鯼鮆順時而往還。

  爾其水物怪錯,則有潛鵠魚牛,虎蛟鉤蛇。蜦𧐕鱟蝞,鱝𪓛𪓬𪓹。王珧海月,土肉石華。三蝬𧉈江,鸚螺蜁蝸。璅蛣腹蟹,水母目蝦。紫蚢如渠,洪蚶專車。瓊蚌晞曜以瑩珠,石砝應節而揚葩。蜛蝫森衰以垂翹,玄蠣磈磥而碨䃁。或泛瀲於潮波,或混淪乎泥沙。

  若乃龍鯉一角,奇鶬九頭。有鱉三足,有龜六眸。赬蟞胏躍而吐璣,文魮磬鳴以孕璆。䖺䗤拂翼而掣耀,神蜧蝹蜦以沉遊。𩣡馬騰波以噓蹀,水兕雷咆乎陽侯。淵客築室於巖底,鮫人構館於懸流。雹布餘糧,星離沙鏡。青綸競糾,縟組爭映。紫菜熒曄以叢被,綠苔鬖髿乎研上。石帆蒙籠以蓋嶼,蓱實時出而漂泳。

  其下則金礦丹礫,雲精爥銀。珕珋璿瑰,水碧潛琘。鳴石列於陽渚,浮磬肆乎陰濱。或熲彩輕漣,或焆曜崖鄰。林無不溽,岸無不津。

  其羽族也,則有晨鵠天雞,鴢鷔鷗𩿁。陽鳥爰翔,於以玄月。千類萬聲,自相喧聒。濯翮疏風,鼓翅𦒑䎀。揮弄灑珠,拊拂瀑沫。集若霞布,散如雲豁。產毻積羽,往來勃碣。

  橉杞稹薄於潯涘,栛槤森嶺而羅峰。桃枝篔簹,實繁有叢。葭蒲雲蔓,䙬以蘭紅。揚皜毦,擢紫茸。蔭潭隩,被長江。繁蔚芳蘺,隱藹水松。涯灌芊萰,潛薈蔥蘢。

  鯪鯥跼於垠隒,獱獺𦖠瞲乎厱空。迅蜼臨虛以騁巧,孤玃登危而雍容。夔㸸翹踛於夕陽,鴛雛弄翮乎山東。

  因岐成渚,觸澗開渠。漱壑生浦,區別作湖。磴之以瀿瀷,渫之以尾閭。標之以翠蘙,泛之以遊菰。播匪藝之芒種,挺自然之嘉蔬。鱗被菱荷,攢布水蓏。翹莖瀵橤,濯穎散裹。隨風猗萎,與波潭遝。流光潛映,景炎霞火。

  其旁則有雲夢雷池,彭蠡青草,具區洮滆,朱滻丹漅。極望數百,沆瀁皛溔。爰有包山洞庭,巴陵地道。潛逵傍通,幽岫窈窕。金精玉英瑱其裏,瑤珠怪石琗其表。驪虯摎其址,梢雲冠其㟽。海童之所巡遊,琴高之所靈矯。冰夷倚浪以傲睨,江妃含嚬而矊眇。撫淩波而鳧躍,吸翠霞而夭矯。

  若乃宇宙澄寂,八風不翔。舟子於是搦棹,涉人於是㩘榜。漂飛雲,運艅艎。舳艫相屬,萬里連檣。泝洄沿流,或漁或商。赴交益,投幽浪。竭南極,窮東荒。爾乃𥉆雰祲於清旭,覘五兩之動靜。長風颹以增扇,廣莫䬅而氣整。徐而不䬐,疾而不猛。鼓帆迅越,䞟漲截泂。淩波縱柂,電往杳溟。䨴如晨霞孤征,眇若雲翼絕嶺。倏忽數百,千里俄頃。飛廉無以睎其蹤,渠黃不能企其景。

  於是蘆人漁子,擯落江山,衣則羽褐,食惟蔬鱻。栫澱為涔,夾潀羅筌。筩灑連鋒,罾䍣比船。或揮輪於懸碕,或中瀨而橫旋。忽忘夕而宵歸,詠採菱以叩舷。傲自足於一嘔,尋風波以窮年。

  爾乃域之以盤巖,豁之以洞壑,疏之以遝汜,鼓之以朝夕。川流之所歸湊,雲霧之所蒸液。珍怪之所化產,傀奇之所窟宅。納隱淪之列真,挺異人乎精魄。播靈潤於千里,越岱宗之觸石。及其譎變儵怳,符祥非一。動應無方,感事而出。經紀天地,錯綜人術。妙不可盡之於言,事不可窮之於筆。

  若乃岷精垂曜於東井,陽侯遯形乎大波。奇相得道而宅神,乃協靈爽於湘娥。駭黃龍之負舟,識伯禹之仰嗟。壯荊飛之擒蛟,終成氣乎太阿。悍要離之圖慶,在中流而推戈。悲靈均之任石,嘆漁父之櫂歌。想周穆之濟師,驅八駿於黿鼉。感交甫之喪珮,愍神使之嬰羅。煥大塊之流形,混萬盡於一科。保不虧而永固,稟元氣於靈和。考川瀆而妙觀,實莫著於江河。《文選》,《藝文類聚》八

鹽池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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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潤下以作咸,莫斯鹽之最靈。傍峻岳以發源,池茫爾而海氵亭。嗟玄液之潛潤,羌莫知其所生。熙金葩之融炎,穎躍結而淪成。狀委蛇其若漢,流漫漫以漭漭。吁鑿鑿以粲粲,色高然而雪朗。揚赤波之煥爛,光旰旰以晃晃。隆陽映而不ㄡ,洪涔沃而不長。磊崔錄確,鍔剡棋方。玉潤膏津,雪白凌岡。粲如散繭,煥若布璋。於是漫口丹盤,薄搜重床。紫淪灑炎,紅華籠光。爛然漢明,晃爾霞赤。望之絳蒸。即之雪積。翠塗內映,液外冪。動而愈生,損而滋益。若乃煎海鑠痊或凍或漉。所贍不過一鄉,所營不過鍾斛。飴戎見軫於西鄰,火井擅奇乎巴濮。豈若茲池之所產,帶神邑之名岳。吸靈潤於河汾,總膏液乎澮涑。《藝文類聚》九,又《書鈔》一百四十六引六條

井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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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作井,龍登天。鑿后土,洞黃泉。潛源氵存臻,氵々涓涓。幽溟圓停,瀠洞深玄。爾乃冠玉檻,鱗錯。鼓鹿盧,揮勁索。飛輕祛之繽紛,手爭鶩而互搦。長縲委蛇以曾縈兮,瑤瓮龍騰而灑激。氣霧集以杳冥兮,聲雷駭而氵崩氵爵乃回澄以靜映,狀ぁ然而鏡灼。挹之不損,停之不溢。莫察其源,動而愈出。信潤下而德施,壯邑移以不改。獨星陳於丘墟兮,越百代而猶在。守虛靜以玄澹兮,不東流而注海。《藝文類聚》九,《初學記》七,《御覽》一百八十九。怪季桓之穿費兮,乃獲羊於土缶,重華窘而龍化兮,子求鑒以忘丑。《初學記》七

流寓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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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雞晨而星發,至猗氏而方曉,觀屋落之隳殘,顧徂見乎丘棗。嗟城池之不固,何人物之希少。越南山之高嶺,修焦丘之微路。駭斯徑之峻絕,感王陽而增懼。詰朝發於解池,辰中暨乎河北。思此縣之舊名,蓋曩日之魏國。詠詩人之流歌,信風土之儉刻。背茲邑之迥逝,何險難之多歷。望陝城於南涯,存虢氏之疆場。實我姓之攸出,邈有懷乎乃跡。陟函谷之高關,壯斯勢之險固。過王城之丘墉,想谷洛之合斗。惡王靈之壅流,奇子喬之輕舉。游華輦而永懷,乃憑軾以寓目。思文公之所營,蓋成周之墟域。《藝文類聚》二十七。

南郊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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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時惟青陽,日在方旭。我後方將受命於靈壇,乃改步而鳴玉。升金軒,撫太僕。揚六鸞,齊八。列五幡於一元兮,靡日月乎黃屋矯陵鳥以偵侯兮,整豹尾於後屬。武騎仡以清道兮,被練煥以波燭。爾乃造廣場,戾壇庭。百寮山立,萬乘雲屯。延祝史,肆玉牲。登圓丘,揖太清。禮群望,告皇靈。天澄其氣,日朗其精。飛廉鼓舞於八維兮,豐隆擊節於九冥。祝融穆清而肅侍兮,陽侯澹以中停。於是司ピ戒燧,火烈具炳。宗皇祖而郊祀,增孝思之惟永。郊寰之內,區域之外。雕題弁服,被發左帶。駿奔在壇,不期而會。峨峨群辟,蚩蚩黎庶。翹懷聖猷,思我王度。事崇其簡,服尚其素。化無不融,萬物自鼓。振西北之絕維,隆東南之橈柱。廓清紫衢,電埽神宇。風馬桂林,抗旌琳圃。五嶽不足以題其勛,九韶不足以贊其舞。饗駭鬼方,聲震岷隴。倒景望風,龍漢企踵。爛若列星之環辰,咸雲騰而海涌。此蓋和氣旁通,玄羅潛總。自然之感,鼓而遂動。《藝文類聚》三十八《初學記》十三

  弊樟擢秀於祖邑。水經贛水注,《藝文類聚》十

登百尺樓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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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青陽之季月,登百尺以高觀,嘉斯游之可娛,乃老氏之所嘆。撫凌檻以遙想,乃極目而肆運。情眇然以思遠,悵自失而潛慍。瞻禹台之隆崛,奇巫咸之孤峙。美鹽池之污,察紫氛而霞起。異傅岩之幽人,神介山之伯子。揖首陽之二老,招鬼谷之隱士。嗟王室之蠢蠢,方構怨而極武。哀神器之遷浪,指綴旒以譬主。雄戟列於廊技,戎馬鳴乎講柱。寤苕華而增怪,嘆飛駟之過戶。陟茲樓以曠眺,情慨爾而懷古。《藝文類聚》六十三

蜜蜂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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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嗟品物之蠢蠢,惟貞蟲之明族。有叢瑣之細蜂,亦策名於羽屬。近浮游於園薈,遠翱翔乎林谷。爰翔爰集,蓬轉飆迥。紛紜雪亂,混沌雲頹。景翳耀靈,響迅風雷。爾乃眩猿之雀,下林天井。青松冠谷,赤蘿繡嶺。無花不纏,無陳不省。吮瓊液於懸峰,吸<赤>津乎晨景。於是回鶩林篁。經營堂窟。繁布金房,疊構玉室。應青陽而啟戶,□□□□□□,咀嚼華滋,釀以為蜜。自然靈化,莫識其術。散似甘露,凝如割肪。冰鮮玉潤,髓滑蘭香。窮味之美,極甜之長。百藥須之以諧和,扁鵲得之而術良。靈娥御之以艷顏,□□□□□□。爾乃察其所安,視其所託。恆據中而虞難,營翠微而結落。徽號明於羽族,閽衛固乎管。誅戮峻於鐵鉞,招徵速乎羽檄。集不謀而同期,動不安而齊約。大君以總群民,又協氣於零雀。本注,「蜜」一名「零雀」。每先馳而葺宇,番岩穴之經略。《書鈔》一百四十七引四條,《藝文類聚》九十七,《御覽》九百二十八,又八百五十七誤作「郭珍」。

蚍蜉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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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洪陶之萬殊,賦群形而遍灑。物莫微於昆蟲,屬莫賤乎螻蟻。淫淫奕奕,交錯往來。行無遺蹟,鶩不動埃。迅雷震而不駭,激風發而不動,虎賁比而不懾,龍劍揮而不恐。乃吞舟而是制,無小大與輕重。因無心以致力,果有象乎大勇。出奇膠於九真,流液其如血。飾殷人之喪輿,在四隅而交結。濟齊國之窮師兮,由東山之高垤。感萌陽以潛出兮,知將雨而封穴。伊斯蟲之愚昧,乃先識而似η。《書鈔》一百五十八,《藝文類聚》九十七,《御覽》九百四十七。

龜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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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交甫之喪佩,愍神使之纓羅。《初學記》三十。

辭尚書郎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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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當以劣弱之質,充督責之官,以無用之才,管繁劇之任,且台郎清選,論望宜允。《北堂書鈔》六十引兩條。

省刑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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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聞《春秋》之義,貴元慎始,故分至啟閉以觀雲物,所以顯天人之統,存休咎之徵。臣不揆淺見,輒依歲首粗有所占,卦得《解》之《既濟》。案爻論思,方涉春木王龍德之時,而為廢水之氣來見乘,加昇陽未布,隆陰仍積,《坎》為法象,刑獄所麗,變「坎」加「離」,厥象不燭。以義推之,皆為刑獄殷繁,理者有壅濫。又去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太白蝕月。月者屬「坎」,群陰之府,所以照察幽情,以佐太陽者也。太白,金行之星,而來犯之,天意若曰刑理失中,自壞其所以為法者也。臣術學庸近,不練內事,卦理所及,敢不盡言。又去秋以來,沈雨跨年,雖為金家涉火之祥,然亦是刑獄充溢,怨嘆之氣所致。往建興四年十二月中,行丞相令史淳于伯刑於市,而血逆流長。伯者小人,雖罪在未允,何足感動靈變,致若斯之怪邪!明皇天所以保祐金家,子愛陛下,屢見災異,殷勤無已。陛下宜側身思懼,以應靈譴。皇極之謫,事不虛降。不然,恐將來必有愆陽苦雨之災,崩震薄蝕之變,狂狡蠢戾之妖,以益陛下旰食之勞也。

  臣謹尋案舊經,《尚書》有五事供御之術,京房《易傳》有消復之救,所以緣咎而致慶,因異而邁政。故木不生庭,太戊無以隆;雉不鳴鼎,武丁不為宗。夫寅畏者所以饗福,怠傲者所以招患,此自然之符應,不可不察也。案《解卦》繇云:「君子以赦過宥罪」。《既濟》云:「思患而豫防之」。郊祀者,以通天人之誠感,因農祥而祈事,上乃致敬於黃靈,下以播惠於萌黎者也。已上三十二字依《御覽》五百二十七補。臣愚以為於卦之義?既郊之後。已上八字依《御覽》補。宜發哀矜之詔,引在予之責,蕩除瑕釁,贊陽布惠,使幽斃之人應蒼生以悅育,否滯之氣隨谷風而紓散。此亦寄時事以制用,藉開塞而曲成者也。

  臣竊觀陛下貞明仁恕,體之自然,天假其祚,奄有區夏,啟重光於已昧,廓四祖之遐武,祥靈表瑞,人鬼獻謀,應天順時,殆不尚此。然陛下即位以來,中興之化未闡,雖躬綜萬機,勞逾日昃,玄澤未加於群生,聲教未被乎宇宙,臣主未寧於上,黔細未輯於下,《鴻雁》之詠不興,康哉之歌不作者,何也?杖道之情未著,而任刑之風先彰,經國之略未震,而軌物之跡屢遷。夫法令不一則人情惑,職次數改則覬覦生,官方不審則秕政作,懲勸不明則善惡渾,此有國者之所慎也。臣竊為陛下惜之。夫以區區之曹參,猶能遵蓋公之一言,倚清靖以鎮俗,寄市獄以容非,德音不忘,流詠於今,漢之中宗,聰悟獨斷,可謂令主。然厲意刑名,用虧純德,《老子》以禮為忠信之薄,況刑又是禮之糟粕者乎?夫無為而為之,不宰以宰之,固陛下之所體者也。恥其君不為堯舜者,亦豈惟古人!是以敢肆狂瞽,不隱其懷,若臣言可采,或所以為塵露之益;若不足采,所以廣聽納之門。願陛下少留神鑒,賜察臣言。《晉書·郭璞傳》

因天變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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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以頑昧,近者冒陳所見,陛下不遺狂言,事蒙御省。伏讀聖詔,歡懼交戰。臣前雲昇陽未布,隆陰仍積,「坎」為法象,刑獄所麗,變「坎」加「離」,厥象不燭,疑將來必有薄蝕之變。此月四日,日出山六七丈,精光潛昧,而色都赤,中有異物大如雞子,又有青黑之氣共相薄擊,良久方解。案時在歲首純陽之月,日在癸亥全陰之位,而有此異,殆元首供御之義不顯,消復之理不著之所致也。計去微臣所陳,未及一月,而便有此變,益明皇天留情陛下懇懇之至也。

  往年歲末,太白蝕月,今在歲始,日有咎謫,曾未數旬,大眚再見。日月告釁,見懼詩人,無日天高,其鑒不遠。故宋景言善,熒惑退次;光武寧亂,呼沲結冰。此明天人之懸符,有若形影之相應。應之以德,則休祥臻;酬之以怠,則咎徵作。陛下宜恭承靈譴,敬天之怒,施沛然之恩,諧玄同之化,上所以允塞天意,下所以弭息群謗。

  臣聞人之多幸,國之不幸。赦不宜數,實如聖旨。臣愚以為子產之鑄刑書,非政事之善,然不得不作者,須以救弊故也。今之宜赦,理亦如之。隨時之宜,亦聖人所善者。此國家大信之要,誠非微臣所得干預,今聖朝明哲,思弘謀猷,方辟四門以亮采,訪輿誦於群心,況臣蒙珥筆朝末,而可不竭誠盡規哉!《晉書·郭璞傳》

皇孫生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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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之君未嘗不以危自持,亂世之主未嘗不以安自居。故存而不忘亡者,三代之所以興也;亡而自以為存者,三季之所以廢也。是以古之令主開納忠讜,以弼其違;В顯功直,用攻其失。至乃聞一善則拜,見規誡則懼。何者?蓋不私其身,處天下以至公也。臣竊惟陛下符運至著,勳業至大,而中興之祚不隆,聖敬之風未躋者,殆由法令太明,刑教太峻。故水至清則無魚,政至察則眾乖,此自然之勢也。

  臣去春啟事,以囹圄充斥,陰陽不和,推之卦理,宜因郊祀作赦,以蕩滌瑕穢。不然,將來必有愆陽苦雨之災,崩震薄蝕之變,狂狡蠢戾之妖。其後月餘,日果薄斗。去秋以來,諸郡並有暴雨,水皆洪潦,歲用無年。適聞吳興復欲有構妄者,咎徵漸成,臣甚惡之。頃者以來,役賦轉重,獄犴日結,百姓困擾,甘亂者多,小人愚,共相扇惑。雖勢無所至,然不可不虞。案《洪範傳》,君道虧則日蝕,人憤怨則水涌溢,陰氣積則下代上。此微理潛應已著實於事者也。假令臣遂不幸謬中,必貽陛下側席之憂。

  今皇孫載育,天固靈基,黔首,實望惠潤。又歲涉午位,金家所忌。宜於此時崇恩布澤,則火氣潛消,災譴不生矣。陛下上承天意,下順物情,可因皇孫之慶大赦天下。然後明罰敕法,以肅理官,克厭天心,慰塞人事,兆庶幸甚,禎祥必臻矣。

  臣今所陳,暫而省之,或未允聖旨;久而尋之,終亮臣誠。若所啟上合,願陛下勿以臣身廢臣之言,臣言無隱,而陛下納之,適所以顯君明臣直之義耳。《晉書·郭璞傳》

諫留任谷宮中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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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谷所為妖異,無有因由。陛下玄鑒廣覽,欲知其情狀,引之禁內,供給安處。臣聞為國以禮正,不聞以奇邪。所聽惟人,故神降之吉。陛下簡默居正,動遵典刑。案《周禮》,奇服怪人不入宮,況谷妖詭怪人之甚者,而登講肆之堂,密邇殿省之側,塵點日月,穢亂天聽,臣之私情竊所以不取也。陛下若以谷信為神靈所憑者,則應敬而遠之。夫神,聰明正直,接以人事。若以谷為妖蠱詐妄者,則當投畀裔土,不宜令褻近紫闈。若以谷或是神祗告譴,為國作眚者,則當克己修禮以弭其妖,不宜令谷安然自容,肆其邪變也。臣愚以為陰陽陶蒸,變化萬端,亦是狐狸魍魎,憑假作慝。願陛下采臣愚懷,特遣谷出。臣以人乏,忝荷史任,敢忘直筆,惟義是規。《晉書·郭璞傳》,時暨陽人任谷,因耕息於樹下,忽有一人,著羽衣就淫之,既而不知所在,谷遂有娠,積月將產,羽衣人復來,以刀穿其陰下出一蛇子便去,遂成宦者,後詣闕上書,自雲有道術,帝留谷於宮中,璞復上疏。

諫禁荻地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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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宜禁荻地,禮雲,名山大澤不封。蓋欲與民通才共利,不獨專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