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晉文/卷一百十四

卷一百十四

蔡謨 編輯

謨字道明,充子。避亂渡江,明帝為東中郎將,引為參軍。元帝為丞相,又闢為掾,轉參軍,累遷中書侍郎、義興太守、大將軍王敦從事中郎、司徒左長史,代庾冰為吳國內史,入為侍中,遷五兵尚書,領琅邪王師,轉掌吏部,蘇峻平,賜爵濟陽男,遷太常,領秘書監,出為太尉郗監軍司,加侍中,尋拜征北將軍,領徐州刺史,穆帝時征為左光祿大夫。領司徒,代殷浩為揚州刺史,錄尚書事,遷侍中司徒,固讓,免為庶人。尋拜光祿大夫,永和十二年卒,年七十六。諡曰文穆。有《喪服譜》一卷,集四十三卷。

上表引疾 編輯

  臣先有瘤生在腰上,十數年初無患苦,忽自潰。《御覽》七百四十引蔡謨表

讓五兵尚書疏 編輯

  八座之任,非賢莫居,前後所用,資名有常。孔愉、諸葛恢並以清節令才,少著名望。昔愉為御史中丞,臣尚為司徒長史;恢為會稽太守,臣為尚書郎;恢尹丹陽,臣守小郡。名輩不同,階級殊懸。今猥以輕鄙,超倫逾等,上亂聖朝魚貫之序,下違群士准平之論。豈唯微臣其亡之誡,實招聖政惟塵之累。且左長史一超而侍帷幄,再登而廁納言,中興已來,上德之舉所未嘗有。臣何人斯,而猥當之!是以叩心自忖,三省愚身,與其苟進以穢清塗,寧受違命狷固之罪。《晉書·蔡謨傳》,又《御覽》二百十二引《晉中興書》。

諫攻壽陽疏 編輯

  今壽陽城小而固。自壽陽至琅邪,城壁相望,其間遠者裁百餘里,一城見攻,眾城必救。且王師在路五十餘日,劉仕一軍早已入淮,又遣數部北取堅壁,大軍未至,聲息久聞。而賊之郵驛,一日千里,河北之騎足以來赴,非唯鄰城相救而已。夫以白起、韓信、項籍之勇,猶發梁焚舟,背水而陣。今欲停船水渚,引兵造城,前對堅敵,顧臨歸路,此兵法之所誡也。若進攻未拔,胡騎卒至,懼桓子不知所為,而舟中之指可掬。今征軍五千,皆王都精銳之眾,又光為左衛,遠近聞之,名為殿中之軍,宜令所向有徵無戰。而頓之堅城之下,勝之不武,不勝為笑。今以國之上駟擊寇之下邑,得之則利薄而不足損敵,失之則害重而足以益寇,懼非策之長者。臣愚以為聞寇而致討,賊退而振旅,於事無失。不勝管見,謹冒陳聞。《晉書·蔡謨傳》。時左衛將軍陳光上疏請伐胡,詔令攻壽陽,謨上疏。

諫斷酬功疏 編輯

  先已許鑒,今不宜斷。且鑒所上者皆積年勛效,百戰之餘,亦不可不報。《晉書·蔡謨傳》。先是,郄鑒上部下有勳勞者凡一百八十人,帝皆酬其功。未卒而鑒薨,斷不復與。謨上疏。

讓侍中司徒疏 編輯

  伏自惟省,昔階謬恩,蒙忝非據,屍素累積,而光寵更崇;謗讀彌興而榮進復加,上虧聖朝棟隆之舉,下增微臣覆飠束之釁。惶懼戰灼,寄顏無所。乞垂天鑒,回恩改謬,以允群望。《晉書·蔡謨傳》

謝拜光祿大夫疏 編輯

  臣以頑薄,昔忝殊寵,屍素累紀,加違慢詔命,當肆市朝。幸蒙寬宥,不悟天施,復加光飾,非臣隕越所能上報。臣寢疾未損,不任詣闕,不勝仰感聖恩,謹遣拜章。《晉書·蔡謨傳》

上言臨軒拜三公宜作樂 編輯

  拜三公宜有樂。宿設懸於殿廷,今門下云:「非祭饗則無榮。」案冠禮有樂,凡敬其事則備其禮,禮備則制有樂。樂者,所以敬事而明義,非為耳目之娛,故冠亦用之,不惟宴饗。宴饗之有樂,亦所以敬賓也。故至使楚,楚子饗之,至辭曰:「不忘先君之好,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尋斯辭也,則宴樂之意可知矣。公侯大臣,人君所重,故御坐為起,在輿為下,言稱伯舅。《傳》曰「國卿,君之貳也」,是以命使之日,御親臨軒,百僚陪列,此即敬事之意也。古者,天王饗下國之使,及命將帥,遣使臣,皆有樂。故《詩序》曰:「皇皇者華,君遣使臣也」。又曰:「《採薇》以遣之,《出車》以勞還,《大杜》以勤歸。」皆作樂而歌之。今命大使,拜輔相,比於下國之臣,輕重殊矣。輕誠有之,重亦宜然。博士考古,以事義相准,故謂臨軒遣使,宜有金石之樂。至於隨時之宜,或樂制未備,非守禮之宜所裁。《晉書·禮志》下,《通典》七十一,又一百四十七。

奏請褚太后臨朝 編輯

  嗣皇誕哲岐嶷,繼承天統,率土宅心,兆庶蒙賴。陛下體茲坤道,訓隆文母。昔塗山光夏,簡狄熙殷,實由宣哲,以隆休祚。伏惟陛下德侔二媯,淑美《關雎》,臨朝攝政,以寧天下。今社稷危急,兆庶懸命,臣等章惶,一日萬機,事運之期,天祿所鍾,非復沖虛高讓之日。漢和熹、順烈,並亦臨朝,近明穆故事,以為先制。臣等不勝悲怖,謹伏地上請。乞陛下上順祖宗,下念臣吏,推公弘道,以協天人,則萬邦承慶,群黎更生。《晉書·康獻褚皇后傳》

祈谷歌雲漢之詩議 編輯

  聖人迭興,禮樂之制,或因或革。《雲》漢之詩,興於宣王,今歌之者,取其修德禳災,以和陰陽之義,故因用雲。

父母乖離議 編輯

  甲父為散騎侍郎,在洛軍覆,奔成皋、病亡。一子相隨,殯葬如禮。甲先與母、弟避地江南,聞喪行服,三年而除。道險未得奔墓,而其弟成婚。或謂服可除,不宜以婚者。謨以為凶哀之制除,則吉樂之事行矣。且男女之會,禮之所急。故小功卒哭,可以娶妻;三年之喪,吉祭而復寢。魯文於祥月而納幣,晉文未葬喪而納室。《春秋左氏傳》曰:「婦,養姑者也。」又曰:「娶元妃以奉粢盛。」由此言娶妻者,所為義大矣,所奉事重矣。又夫冠者,加己之服耳。非若婚娶有事親、奉宗廟、繼嗣之事,而冠有金石之樂,婚則三日不舉。金石之樂,孰若不舉之戚?加己之事,孰若奉親之重?今譏其婚而許其冠,斯何義也?不亦乖乎!《通典》九十八

  或疑甲省墓稽留者。謨以為奔墓者,雖孝子罔極之情,然實無益之事,非亡身之所也。故《禮》,奔喪不以夜行,避危害也。今中州喪亂,道路險絕,墳墓跌發,名家人士皆有之,而無一人致身者,蓋以路險體弱,有危亡之憂,非孝子之道故也。而曾無譏責,何至甲獨雲不可乎!且甲尋已致身,非如不赴之人也。塋兆平安,非如毀發之難也。又是時甲母病篤,營醫藥而不可違闕侍養,投身危險,必貽老母憂勤哉!昔鄭有尉止之亂,子西、子產父死於朝。子西不儆而先赴,見譏於典籍;子產成列而後出,見善於《春秋》:此經典之明義也。《通典》九十八

父母乖離不知存亡議 編輯

  父子流離,存亡未分,吉凶無問,人道不可終凶,宜制立權禮。其過盛年之女,可聽許嫁;其男宜尋求,理極道窮,乃得聘娶。魯文公以大祥之月納幣於齊,《春秋》善之,《傳》曰「孝也」。今乖離之子,不廢婚禮,而末俗多有歡晏之會,致貽譏議,以成疑惑。今慎行之士,莫知所從。求下禮官考詳,永為典式。《通典》九十八

敕作佛象頌議 編輯

  佛者,夷狄之俗,非經典之制。先帝量同天地,多才多藝,聊因臨時而畫此象,至於雅好佛道,所未承聞也。盜賊奔突,王都隳敗,而此堂塊然獨存,斯誠神靈保祚之徵,然未是大晉盛德之形容,歌頌之所先也。人臣睹物興義,私作賦頌可也。今欲發王命,敕史官,上稱先帝好佛之志,下為夷狄作一象之頌,於義有疑焉。《晉書·蔡謨傳》,彭城王上言:「樂賢堂有先帝手畫佛象,經歷寇難而此堂猶存,宜敕作頌。」帝下其議,謨議。

征西將軍庾亮移鎮石城議 編輯

  時有否泰,道有屈伸。暴逆之寇雖終滅亡,然當其強盛,皆屈而避之。是以高祖受黜於巴漢,忍辱於平城也。若爭強於鴻門,則亡不終日。故蕭何曰「百戰百敗,不死何待」也。原始要終,歸於大濟而已。豈與當亡之寇爭遲速之間哉!夫惟鴻門之不爭,故垓下莫能與之爭。文王身圮於里,故道泰於牧野;句踐見屈於會稽,故威申於強吳。今日之事,亦由此矣。賊假息之命垂盡,而豺狼之力尚強,宜抗威以待時。

  或曰:「抗威待時,時已可矣」。愚以為時之可否在賊之強弱,賊之強弱,在季龍之能否。季龍之能否,可得而言矣。自勒初起,則季龍為爪牙,百戰百勝,遂定中國,境土所據,同於魏世。及勒死之日,將相內外欲誅季龍。季龍獨起於眾異之中,殺嗣主,誅寵臣。內難既定,千里遠出,一攻而拔金墉,再戰而斬石生,禽彭彪,殺石聰,滅敦權,還據根本,內外並定,四方鎮守,不失尺土。詳察此事,豈能乎,將不能也?假令不能者為之,其將濟乎,將不濟也?賊前攻襄陽而不能拔,誠有之矣。不信百戰之效,而執一攻之驗,棄多從少,於理安乎?譬若射者,百發而不一中,可謂之拙乎?且不拔襄陽者,非季龍身也。桓平北,守邊之將耳。賊前攻之,爭疆場耳。得之為善,不得則止,非其所急也。今征西之往,則異於是。何者?重鎮也,名賢也,中國之人所聞而歸心也。今而西度,實有席捲河南之勢,賊所大懼,豈與桓宣同哉!季龍必率其精兵,身來距爭。若欲與戰,戰何如石生?若欲城守,守何如金墉?若欲阻沔,沔何如大江?蘇峻何如季龍?凡此數者,宜詳校之。

  愚謂石生猛將,關中精兵,今征西之戰不能勝也。金墉險固,劉曜十萬所不能拔,今征西之守不能勝也。又是時兗州、洛陽、關中皆舉兵擊季龍。今此三處反為其用,方之於前,倍半之覺也。若石生不能敵其半,而征西欲當其倍,愚所疑也。蘇峻之強,不及季龍,沔水之險,不及大江。大江不能御蘇峻,而以沔水御季龍,又所疑也。昔祖士稚在譙,佃於城北,慮賊來攻,因以為資,故豫安軍屯,以御其外。谷將熟,賊果至。丁夫戰於外,老弱獲於內,多持炬火,急則燒谷而走。如此數年,竟不得其利。是時賊唯據沔北,方之於今,四分之一耳。士稚不能捍其一,而征西欲御其四,又所疑也。或云:「賊若多來,則必無糧。」然致糧之難,莫過崤函。而季龍昔涉此險,深入敵國,平關中而後還。今至襄陽,路既無險,又行其國內,自相供給,方之於前,難易百倍。前已經至難,而謂今不能濟其易,又所疑也。

  然此所論,但說征西既至之後耳,尚未論道路之虜也。自沔以西,水急岸高,魚貫溯流,首尾百里。若賊無宋襄之義,及我未陣而擊之,將如之何?今王士與賊,水陸異勢,便習不同。寇若送死,雖開江延敵,以一當千,猶吞之有餘,宜誘而致之,以保萬全。棄江遠進,以我所短擊彼所長,懼非廟勝之算。《晉書·蔡謨傳》。庾亮以石勒新死,欲移鎮石城,為滅賊之漸,事下公卿,謨議。

皇后每年拜陵議 編輯

  古者皇后廟見而已,不拜陵也。《晉書·蔡謨傳》

劍履議 編輯

  大臣優禮,皆劍履上殿,非侍臣解之,蓋防刃也。《隋書·禮儀志》七

答蘭台議 編輯

  被符宣令駕甘露,至不朝者。天雨不朝,禮也。今不朝,則不應賀。《藝文類聚》九十八

非劉劭日蝕不廢朝議康帝建元元年 編輯

  邵論災消異伏,又以梓慎、裨灶猶有錯失,太史上言,亦不必審,其理誠然也。而雲聖人垂制,不為變異豫廢朝禮,此則謬矣。災祥之發,所以譴告人君,王者之所重誡,故素服廢樂,退避正寢,百官降物,用幣伐鼓,躬親而救之。夫敬戒之事,與其疑而廢之,寧慎而行之。故孔子、老聃助葬於巷黨,以喪不見星而行,故日蝕而止柩,曰安知其不見星也。今史官言當蝕,亦安知其不蝕乎?夫子、老聃先行見星之防,而劭逆廢日蝕之戒,是棄聖賢之成規也。魯桓公壬申有災,而以乙亥嘗祭,《春秋》譏之。災事既過,猶追懼未已,故廢宗廟之祭,況聞天眚將至,行慶樂之會,於禮乖矣。《禮記》所云諸侯入門不得終禮者,謂日官不豫言,諸侯既入,見蝕乃知耳。非先聞當蝕而朝會不廢也。劭引此文,可謂失其義旨。劉劭所執者《禮記》也,夫子、老聃巷黨之事,亦《禮記》所言,復違而反之,進退無據,然荀令所善,漢朝所從,遂使此言至今見稱,莫知其誤矣,後來君子將擬以為式,故正之云爾。《晉書·禮志》上,《宋書·禮志》一,《通典》七十八。建元元年,太史上元日合朔,朝士復疑應卻會與否,庾冰輔政,寫劉劭議以示八座,蔡謨著議非之云云。

四府君遷主議穆帝永和二年七月 編輯

  四府君宜改築別室,若未展者,當入太廟之室,人莫敢卑其祖,文武不先不。殷祭之日,征西東面,處宣皇之上。其後遷廟之主,藏於征西之祧,祭薦不絕。《宋書·禮志》三

褚太后敬父議 編輯

  父子者,天倫之極尊也;君臣者,人爵之至敬也。先王之制,不以人爵之貴,加於天倫之尊。《經》曰:「雖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是以虞、舜、漢祖,雖身為帝,父為匹夫,敬事之禮,不異畎畝之中。此先聖之遺範也。鄭玄注《禮》,言「子事父,無貴賤」,又雲「子不爵父,嫌卑之也」。加其爵位,猶所不敢,況乃南面而受拜乎?今皇太后雖臨朝,王者之父,本無拜禮。《通典》六十七

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不稅服議 編輯

  《禮》:「大功猶稅。」況此三親,情次於所生,服亞於斬。雖不相見,或者音問時通,而絕其稅服,豈稱情乎!夫言生不及者,謂彼已沒,己乃生耳。豈是同時並存之名哉!若鄭說不以生年為主,但不相見便為不及,則此祖父即復可言生不及孫,而父亦生不及子,兄復生不及弟也。此之不辭,亦已甚矣。自古及今,未有此言也。鄭君見禮文有弟,弟不得先己生,不知所以通其義,故因而立此說,非禮意也。吾謂此直長一弟字耳。書歷千載,又逮暴秦,錯謬非一。王氏說云:「己生之時,祖父母已卒也。諸父謂伯叔也。昆弟者,伯叔之子也」。此於情為允,又生不及之名亦得通。然既謂諸父為伯叔,而復稱伯叔之兄弟,於文煩重。又不說己聞兄喪當稅與否,於制亦闕,未盡善也。然猶賢乎鄭氏以同時並存為生不及。《通典》九十八。案:「生不及祖父母」云云,《禮小記》文。《通典》下文有荀訥答,疑此當是與荀訥書,未敢定之。

易子檄 編輯

  太康初,博議王昌前母服。公府卞粹以為,「母之非親而服三年者非一也。前母名同尊正,義存配父,蓋以生不及故無其制,非於義不可也」。元康中,有改葬前母而疑其服,司徒左長史胡濟以為,「前母父之元妃,所生則家之嫡長,應制如改葬之服」。於時二代,無曰不允,自茲以來,行之不殊。《禮》,母卒,自為母之黨服。母出則不為母之黨服,而為繼母之黨服。故尊其所從,則不敢不服;服有所逼,則不得自伸。外服無二,而必宜有一。如向所論,必所繼不及伯叔之黨,居然可見矣。明以名禮為制者,不計恩逮與否也。《通典》九十五

與驃騎何充書 編輯

  公失櫓上人,吾亦具之矣。在深草中立櫓,無故以櫓自標,令賊見之,而自不得見賊。賊不病痴,何故不來取邪?今令數百步內皆露見,布竹如蝟毛,賊不能飛,何得卒至邪?《御覽》三百三十七

與庾冰書論贈刁協 編輯

  夫爵人者,宜顯其功;罰人者,宜彰其罪,此古今之所慎也。凡小之人猶尚如此,刁令中興上佐,有死難之名,天下不聞其罪,而見其貶,致令刁氏稱冤,此乃為王敦復讎也。內沮忠臣之節,論者惑之。若實有大罪,宜顯其事,令天下知之,明聖朝不貶死難之臣。《春秋》之義,以功補過,過輕功重者,得以加封;功輕過重者,不免誅絕;功足贖罪者無黜。雖先有邪之罪,而臨難之日黨於其君者,不絕之也。孔寧、儀行父親與靈公淫亂於朝,君殺國滅,由此二臣,而楚尚納之。傳稱有禮不絕其位者,君之黨也。若刁令有罪,重於孔儀,絕之可也。若無此罪,宜見追論。

  或謂明帝之世已見寢廢,今不宜復改,吾又以為不然。夫大道宰世,殊塗一致,萬機之事,或異或同,同不相善,異不相譏,故堯抑元凱而舜舉之,堯不為失,舜不為非,何必前世所廢便不宜改乎?漢蕭何之後坐法失侯,文帝不封而景帝封之,後復失侯,武昭二帝不封而宣帝封之。近去元年,車駕釋奠,拜孔子之坐,此亦元明二帝所不行也。又刁令但是明帝所不贈耳,非誅之也。王平子、第五猗皆元帝所誅,而今日所贈,豈以改前為嫌乎!凡處事者;當上合古義,下准今例,然後談者不惑,受罪者無怨耳。案周僕射、戴征西,本非王敦唱檄所讎也。事定後乃見害耳;周、郭璞等並亦非為主御難也,自平居見殺耳,皆見褒贈。刁令事義豈輕於此乎?自頃員外散騎尚得追贈,況刁令位亞三司。若先自壽終,不失員外散騎之例也。就不蒙贈,不失以本官殯葬也。此為一人之身,壽終則蒙贈,死難則見絕,豈所以明事君之道?厲為臣之節乎?宜顯評其事,以解天下疑惑之論。

  又聞談者亦多謂宜贈。凡事不允當,而得眾助者,若以善柔得眾,而刁令粗剛多怨;若以貴也,刁氏今賤;若以富也,刁氏今貧。人士何故反助寒門而此言之?足下宜察此意。《晉書·刁協傳》

與弟書 編輯

  軍中耳目,當用烽鼓。烽可遙見,鼓可遙聞,形聲相傳,須臾百里,非人所及,想得先知耳。近別菽麥者皆當解之,而王苟諸人痴頑之甚,乃至於是,常令人怪之。然烽鼓之法,當豫敕諸軍,見烽聞鼓便嚴。而此間恆舉烽之後,須文書上言乃符,游軍須被符乃當嚴。昔年石頭,夜半舉烽,至明日食時,台中乃知。弟在石頭時,禺中舉烽,至下晡,游軍故未嚴,此即是苟等覆車之軌也。《藝文類聚》八十,《御覽》三百三十五。

編輯

  祖士言昔在雍丘城內,祖約在壽春,時賊據雍丘,約遣路永將數百人,夜緣入雍丘城戰,並開墓擔裘,逾城出還壽春,永之勇如此。《御覽》四百三十七

答劉氏問 編輯

  劉氏問蔡謨云:「時人祠有板,板為用當主,為是神坐之榜題?」謨答,「今代有祠板木,乃始禮之奉廟主也。主亦有題,今板書名號,亦是題主之意。安昌公荀氏祠,制神板,皆正長尺一寸,博四寸五分,厚五寸八分,大書『某祖考某封之神座』,『夫人某氏之神座』。以下皆然,書訖,蠟油炙令入理,刮拭之。」《通典》四十八

  劉氏問蔡謨曰:「非小宗及一家之嫡,分張不在一處,得立廟不?」答曰:「子在他國,而庶子在家,則祭。先儒說曰:『有子孫在,不可以乏先祖之祀也。』苟在他國,雖是宗子,猶不得立廟,況非嫡長乎!」《通典》五十一

答范朗難 編輯

  范朗問蔡謨曰:「甲有庶兄乙為人後,甲妹景已許嫁而未出。今乙亡,如鄭玄意已許嫁便降旁親者,景今應為乙服小功,本是周親,甲今於禮可得嫁景不?」蔡答曰:「案《禮》『大功之末,可以嫁子』,不言降服後有異也。兄在大功,嫁降服小功之妹,猶父在大功,嫁小功之女也。謂甲今嫁景,於禮無違犯。」范難曰:「《禮》『小功不稅,降而小功則稅之』。又『小功不易喪之練冠,而長殤中傷之小功則變三年之葛』。又『小功之末可以娶妻,而下殤之小功則不可』。據此數事,則明降服正服,所施各異,今子同之,其禮何居?」蔡答曰:「夫服有降有正,此禮之常也。若其所施,必皆不同,則當舉其一例,無為復說稅與娶也。今而然者,明其所施,有同有異,不可以一例舉,故隨事而言之也。鄭君以為下殤小功不可娶者,本齊之親也。案長殤大功亦齊親,而禮但言下殤不可以娶,而不言長殤不可以嫁,明殤降之服,雖不可娶而可嫁也。所以然者,陽唱陰和,男行女從。和從者輕,唱行者重。二者不同,故其制亦異也。」范又難曰:「《禮》舉輕以明重,下殤猶不可娶,況長殤大功何可以嫁,知禮所謂大功末者,唯正服大功末耳。」蔡答曰:「下殤不可娶妻者,謂己身也。吾言長殤可以嫁子者,謂女父也。身自行之,於事為重;但施於子,其理差輕。然則下殤之不娶,未足以明長殤之不嫁也。」《通典》六十。

答王蒙問 編輯

  「前母之黨應為親,不疑喪服,但問尊卑長幼拜敬之禮也。代多此事,而所不同。惠帝時,尚書令滿武秋是曹彥真前母之兄,而不為內外之親,相見如他人。吾昔以問江思悛,悛以為:『人不疑繼母之黨而疑前母者,以不相及也。繼祖母亦有不相及者,而皆與其黨為親,何至前母而獨疑之』。吾謂此言是。魏時長沙人王毖身在中國,遇吳魏隔絕,更娶妻生昌。昌父母亡後,吳平,聞毖前妻久亡,昌為前母追服,時人疑之。武皇帝詔使朝臣通議,安平獻王孚以為『禮,與祖父母離隔未嘗相見者,不追』。如獻王此議,則前母之黨不應為親也。獻王所據是鄭氏之說,吾謂鄭義為失。時卞仁、劉叔龍議謂昌應服三年,吾以卞、劉議為允」。

  何琦前母黨議曰:「夫子曰:『必也正名乎』。正名者,理道之本,禮之大者也。文條或闕,而附例可明。《禮》云:『生不及祖父母昆弟,而父稅喪,己則不』。若與祖乖違,父既歿而聞喪,豈可拘以本制不稅而廢其正服乎?若未生而伯叔母終,今為伯叔父後,繼嗣之道雖同,原情之實則異,今必從於所養,而反疑於為本乎?諸侯國人,生不及先代之君,於其陵廟,亦必曰君也。此公義之正名也。前母之尊,固家人正稱也,其易了如日。太康初,博議王昌前母服。公府卞粹以為,『母之非親而服三年者非一也。前母名同尊正,羲存配父,蓋以生不及故無其制,非於羲不可也』。元康中,有改葬前母而疑其服,司徒左長史胡濟以為,『前母父之元妃,所生則家之嫡長,應制如改葬之服』。於時二代,無日不允,自茲以來,行之不殊。禮,母卒,自為母之黨服,而為繼母之黨服。故尊其所從,則不敢不服;服能所逼,則不得自伸。外服無二,而必宜有一。如向所論,必所繼不及伯叔母之黨,居然可見矣。明以名禮為制者,不計恩逮與否也。』《通典》九十五

答族父是姨弟為服問 編輯

  問者曰:「乙是甲族兄子也。二人之母則姊妹也。以外親言之,則是從母之子,應服緦麻。以同宗言之,則六代之親,知禮無服。今甲亡,乙應制服否?」謨案:「《禮記》云:『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理際會。』先儒說曰:『異姓謂來嫁者也。正其母與婦之名也。』《記》又云:『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今甲之父與乙於班為族祖,則其妻亦有祖母之名,不復得為從母也。凡親屬之名,妻從其夫,子從其母。不得為從母,則子亦不得為從母之子也。親名正,服亦隨之。謂乙應從同宗六代之制,不應服也」。難者曰:「《禮》所云『異姓主名理際會』,本是他人,唯以來嫁為親,故尊卑親疏從其所適。至於從母者,骨肉之親,小功服也。今以所適無服之親,便從無服之制,是以疏奪親也。適他人者猶為之服,來適同宗而便絕之,豈其理乎?」答曰:「禮,大夫之娶,皆有侄娣,而大夫之子於庶母無服,若論本親,則此庶母亦是從母也。今來為父妾,則廢從母之名,而從庶母之稱。絕小功之服,而從無服之制,此禮之成典也。推此而論,知適他人者,從其本親;來適同宗,則從其所適,不得系本,此所謂『異姓主名理際會』者也。」《通典》九十五

答或問 編輯

  或問:「改葬服緦,今甲當遷葬,而先有兄喪在殯,為當何服?謨答:『亦應服緦。禮,三年之喪既練,而遭緦麻之喪,則服其服往哭之。凡喪相易,皆以重易輕。至於此事,則以輕易重。所以然者,臨其喪故也。卑者猶然,況至尊乎!謂甲臨葬,應改服緦麻』。」《通典》一百二

已拜時成婦論 編輯

  古人君爵命其臣,在遠則遣使。太公既封齊,五侯九伯,實得征之,即王使召康公所命也。至今詔使拜授,亦當如此,豈有疑乎?《易》曰「家有嚴君,父母之謂」。今胥父命使拜其婦,女父遣女拜受此命,即是太公受命於召康公,今人拜爵於詔使也。而雲未拜舅姑,未為成婦,然則太公未拜周王,亦非方伯乎?不修婦禮,是其失耳。至於是婦與非,自當以典禮為正,安得從彼所行,假令太公不行臣禮,王者便當不臣之乎?謂拜胥之宗親與拜舅姑,於禮無異。《通典》五十九

防墓論 編輯

  學者疑此久矣。王氏又以為不然,王肅《聖證論》曰:「孔子少孤,不知其。」墓肅解曰:「聖人而不知其父死之與生,生不求養,死不奉祭,斯不然矣。」謨以為聖人雖鑒照,至於訓世言行,皆不聖之事也。故咨四岳,訪箕子,考蓍龜,每事問,皆其類也。不知墓者,謂兆域之間耳。防墓崩者,謂墳土耳。言古不修墓者,謂本不崩,無所修,非崩而不修也。今崩而後修,故譏焉。此自譏崩,非譏修也。夫子言此者,稱古以責躬也。《通典》一百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