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梁文/卷五十四

卷五十四

張充 編輯

  充字延符,吳郡人,宋太光祿大夫永從孫。齊永明中,行撫軍參軍,遷太子舍人,尚書殿中郎、武陵王友,免,起為中書侍郎,轉給事黃門侍郎明帝鎮軍長史,出為義興太守,歷太子中庶子,遷侍中。梁台建,以為大司馬諮議參軍,遷梁國郎中令祠部尚書,領屯騎校尉,轉冠軍將軍司徒左長史,天監初除太常卿,遷吏部尚書,出為晉陵太守,徵拜國子祭酒,歷左衛將軍、尚書僕射,除吳郡太守,十三年卒,贈侍郎、護軍將軍,諡曰穆子。

與王儉書 編輯

  吳國男子張充致書於琅邪王君侯侍者,頃日路長,愁霖韜晦,涼暑未平,想無虧攝,充幸以魚釣之閒,鐮采之暇,時復以捲軸自娛,逍遙前史,從橫萬古,動默之路多端,紛綸百年,升降之徒不一,故以圓行方止,用之異也,金剛水柔,性之別也,善御性者,不違金石之質,善為器者,不易方圓之用,所以北海掛簪帶之高,河南降璽言之貴。充生平少偶,不以利慾干懷,三十六年,差得以棲貧自澹,介然之志,峭聳霜崖,確乎之情,峰橫海岸,票彡纓天閣,既謝廊廟之華,綴組雲台,終慚衣冠之秀,所以擯跡江皋,徉狂隴畔者,實由氣岸疏凝,情塗狷隔,獨師懷抱,不見許於俗人,孤秀神崖,每回於在世,故君山直上,蹙壓於當年,叔陽舉,稟乎千載。充所以長群魚鳥,畢影松阿,半頃之田,足以輸稅,五畝之宅,樹以桑麻,嘯歌於川澤之間,諷詠於澠池之上,泛濫於漁父之游,偃息於卜居之下,如此而已,充何識焉。若夫驚岩罩日,壯海逢天,竦石崩尋,分危落仞,桂蘭綺靡,叢雜於山幽,松柏森陰,相繚於澗曲,元卿於是乎不歸,伯休亦以茲長往。若乃飛竿釣渚,濯足滄洲,獨浪煙霞,高臥風月,悠悠琴酒,岫遠誰來,灼灼文談,空罷方寸,不覺郁然千里,路阻江川,每至西風,何嘗不眷,聊困疾隙,略舉諸襟,持此片言,輕枉高聽,丈人歲路未強,學優而仕,道佐蒼生,功橫海望,入朝則協長倩之誠,出議則抗仲子之節,可謂盛德維時,孤松獨秀者也。素履未詳,斯旅尚眇,茂陵之彥,望冠蓋而長懷,霸山之氓,佇衣車而聳嘆,得無惜乎?若鴻裝撰御,鶴駕軒空,則岸不辭枯,山被其潤,奇禽異羽,或岩際而逢迎,弱霧輕煙,乍林端而庵藹,東都不足奇,南山豈為貴。充昆西之百姓,岱表之一民,蠶而衣,耕且食,不能事王侯,覓知己,造時人,聘遊說,蓬轉於屠博之間,其歡甚矣。丈人早遇承華,中逢崇禮,肆上之眷,望溢於早辰,鄉下之言,謬延於造次。然舉世皆謂充為狂,充亦何能與諸君道之哉?是以披聞見,埽心胸,述平生,論語默,所以通夢交魂,推衿送抱者,其惟丈人而已。關山阻,書罷莫因。儻遇樵者。妄塵執事。《梁書·張充傳》。

張率 編輯

  率字士簡,充從弟,宋右光祿大夫永孫。齊建武初為著作佐郎,舉秀才,除太子舍人,遷尚書殿中郎、太子洗馬。梁台建,為相國主簿。天監初為鄱陽王友,遷司徒謝フ掾,進秘書丞,歷中權建安王中記室參軍、雲麾晉安王中記室,隨府轉宣毅諮議參軍,除中書侍郎,復為晉安王宣惠諮議,領江陵令,隨府遷江州諮議,領記室,出監豫章臨川郡,還除太子仆,遷招遠將軍、司徒右長史、揚州別駕,又遷太子家令、黃門郎,出為新安太守,有《文衡》十五卷,集三十八卷。

繡賦 編輯

  尋造物之妙巧,固飭化於百工。嗟莫先於黼繡,自帝虞而觀風。雜藻火於粉米,郁山龍與華蟲。若夫觀其締綴,與其依放。龜龍為文,神仙成象。總五色而極思,藉羅紈而發想。具萬物之有狀,盡眾化之為形。既綿華而稠彩,亦密照而疏明。若春隰之揚花,似秋漢之含星。巳間紅而約紫,又表玄而裹素。間綠竹與蘅杜,雜青松與芳樹。若乃邯鄲之女,宛洛少年。顧影自媚,窺鏡自憐。極車馬之光飭,盡衣裳之妖妍。既徙倚於丹墀,亦徘徊於青閣,不息未而反本,吾謂遂離乎澆薄。《初學記》二十七。

河南國獻舞馬賦應詔並序 編輯

  臣聞天用莫如龍,地用莫如馬,故禮稱驪,詩誦騮駱,先景遺風之美,世所得聞,吐圖騰光之異,有時而出。洎我大梁,光有區夏,廣運自中,員照無外,日入之所,浮琛委贄,風被之域,越險效珍,令服鳥號之駿,余豢龍之名,而河南又獻赤龍駒,有奇貌絕足,能拜善舞,天子異之,使臣作賦曰:

  維梁受命四載,元符既臻。協律之事具舉,膠庠之教必陳。檀輿之用已偃,玉輅之御方巡。改帝文而率通,披皇圖以大觀。慶惟道而必先,靈匪聖其誰贊。見河龍之瑞唐,矚天馬之禎漢。既葉符而比德,且同條而共貫。詢國美於斯今,邁皇王於曩昔。散大明以燭幽,揚義聲而遠斥。固施之於不窮,諒無所乎朝夕。並承流以請吏,咸向風而率職。納奇貢於絕區,致龍媒於殊域。伊況古而赤文,爰在茲而朱翼。既效德於炎運,亦表祥於尚色。資皎月而載生,祖河房而挺授。種北唐之絕類,嗣西宛之鴻胄。稟妙足而逸倫,有殊姿而特茂。善環旋於齊夏,知蹈於ε金奏。超六種於周閒,逾八品於漢。伊自然之有質,寧改觀於肥瘦。豈徒服皂而養安,與進駕以馳驟。爾其挾尺縣鑿之辨,附蟬伏免之別。十形五觀之姿,三毛八肉之勢。臣何得而稱焉,固已詳於前制。徒觀其神爽,視其豪異。軼跨野而忽逾輪,齊秀騏而並末駟。貶代盤而陋小華,越定單而少天驥。信無等於漏面,孰有取於決鼻。可以跡章亥之所未游,逾禹益之所未至。將不得而屈指,亦何暇以理轡。若跡遍而忘反,非我皇之所事。方潤色於前古,邈深文而儲思。既而機事多暇,青春未移。時惟上巳,美景在斯。遵鎬飲之故實,陳洛宴之舊儀。漕伊川而分派,引激水以回池。集國良於民俊,列樹茂於皇枝。紛高冠以連衽,鏘鳴玉而肩隨。清輦道於上林,肅華台之金座。望發色於綠苞,佇流芬於紫裹。聽磬之畢舉,聆韶夏之咸播。承六奏之既闋,及九變之已成。均儀禽於唐序,同舞獸於虞廷。懷夏後之九代,想陳王之紫も。乃命涓人,效良駿,經周衛。入鈎陳,言右牽之已來,寧執朴而後進。既傾首於律同,又蹀足於鼓振。擢龍首,回鹿軀。睨兩鏡,蹙雙鳧。既就場而雅拜,時赴曲而徐趨。敏躁中於促節,捷繁外於驚桴。騏行驥動,獸發龍驤。雀躍燕集,鵠引鳧翔。妍七盤之綽約,陵九劍之抑揚。豈借儀於プ袂,寧假器於髦皇。婉眷投傾,俯膺合雅。露沫噴紅,沾汗流赭。乃卻走於集靈,馴惠養於豐夏。郁風雷之壯心,思展足於南野。若彼符瑞之富,可以臻介丘而昭卒業,紳群後,誠希未光。天子深穆為度,未之訪也。何則?進讓殊事,豈非帝者之彌文哉?今四衛外封,五嶽內郡。宜弘下禪之規,增上封之訓。背清都而日行,指雲郊而玄運。將絕塵而弭轍,類飛鳥與虛。總三才而驅鶩,案五御而超攄。翳卿雲於華蓋,翼條風於屬車。無逸御於玉軫,不泛駕於金輿。飭中嶽之絕軌,營奉高之舊墟。訓厚況於人神,弘施育於黎獻。垂景炎於長世,集繁社於斯萬。在庸臣之方剛,有從軍之大願。必自茲而展采,將同界於庖輝,悼長卿之遺書,憫周南之留恨。《梁書·張率傳》天監四年三月,河南國獻舞馬,詔率賦之。

殷芸 編輯

  芸字灌蔬,陳郡長平人。齊永明中為宜都王行參軍。入梁為西中郎主簿後軍臨州王記室,遷通直散騎侍郎兼中書通事舍人,除通直散騎侍郎兼尚書左丞,又兼中書舍人,遷國子博士、太子侍讀、西中郎豫章王長史,領丹陽尹丞,遷通直散騎常侍、秘書監、司徒左長史、直東宮學士省,有《小說》十卷。

與到溉書 編輯

  哲人云亡,儀表長謝,元龜何寄,指南誰托。《梁書·任》出為新安太守,卒於官舍,陳郡殷芸與建安太守到溉書。

殷鈞 編輯

  鈞字季和,芸族人。晉荊州刺史仲堪五世孫,尚永興公主。天監初拜駙馬都尉,除秘書郎、太子舍人、司徒主簿、秘書丞,遷驃騎從事中郎、中書郎、太子家令、給事黃門侍郎、中庶子、尚書吏部郎、司徒左長史、侍中、東宮學士,領國子博士左驍騎將軍,出為明威將軍臨川內史,遷五兵尚書,不拜,更授散騎常侍,領步兵校尉,改領中庶子,又領右游擊,除國子祭酒,中大通四年卒,諡曰貞子,有天監六年《四部書目錄》四卷。

答昭明太子 編輯

  奉賜手令,並繆道臻宣旨。伏讀感咽,肝心塗地,小人無情,動不及禮,但稟生劣,假推年歲,罪戾所鍾,復加橫疾。頃者綿微,守盡晷漏,目亂玄黃,心迷哀樂,惟救危苦,未能以遠理自製,薑桂之滋,實聞前典,不避粱肉,復忝今慈,臣亦何人,降此憂愍,謹當循復聖言,思自補續,如脫申延,實由亭造。《梁書·殷鈞傳》。

答釋法雲書難范縝神滅論 編輯

  近辱告,惠示主上所答臣下審神滅論。性與天道,誠不得聞,徒觀二諦兼通,三聖俱闡,片言析妙,半字合靈,辭存五禮之中,旨該六合之外,譬河海之紀地,猶日月之麗天,伏讀歡愉,魂影相慶,何者?弟子夙陶玄化,乃長不虧,常恐識業未弘,中塗回枉,或端然靜念,心翔翔而靡薄,或吐言設論,時見屈於辯聰。夫大道甚夷,而黎元好徑,咸用此也。今猥奉神旨,昭若發蒙,且服且誦,永為身寶,數日來公私牽挽,還輒頓臥,未即白答,銜眷彌深,殷鈞和南。《弘明集》十。

高爽 編輯

  爽,廣陵人。齊永明中,王儉領丹陽尹,舉郡孝廉。梁初歷中軍臨川王參軍,出為晉陵令,坐事系獄,遇赦免。

答前晉陵令劉 編輯

  高晉陵自答。《南史卡彬傳》。

答人告躓書 編輯

  守羊無食,何不貨羊糴米。同上,有人送書與爽告躓雲比日守羊,困苦,爽答。

題延陵縣孫抱鼓 編輯

  徒有八尺圍,腹無一寸腸,麵皮如許厚,受打未詎央。《南史》卡彬傳》

屐謎諭孫廉 編輯

  刺鼻不知嚏,蹋高不知嗔,齒齒作步數,持此得勝人。《梁書·孫謙傳》

庾曇隆 編輯

  曇隆,齊建武初通直散騎常侍。入梁為大中大夫,遷光祿大夫,有集十卷。

請臨海王改封外州啟 編輯

  周定雒邑,天子置畿內之民,漢都咸陽,三輔為社稷之衛。中晉南遷,事移威馳,近郡名邦,多有國食。宋武創業,依擬古典,神州部內,不復別封。而孝武末年,分樹寵子,苟申私愛,有乖訓准。隆昌之元,特開母弟之貴,竊謂非古。聖明御宇,禮舊為先,畿內限斷,宜遵昔制,賜茅授土,出典外州。《南齊書·巴陵王昭秀傳》。

郊壇不起瓦屋啟 編輯

  伏見南郊壇員兆外內,永明中起瓦屋,形制宏壯,檢案經史,無所準據。尋周禮祭天於圜丘,取其因高之義,兆於南郊,就陽位也,故以高敞,貴在上昭天明,旁流氣物,自秦漢以來,雖郊祀參差,而壇域中間,並無更立宮室,其意何也?政是質誠尊天,不自崇樹,兼事通曠,必務開遠。宋元嘉南郊,至時權作小陳帳,以為退息。太始薄加廣,永明初彌漸高麗。往年工匠遂啟立瓦屋。前代帝皇,豈於上天之祀,而昧營構,所不為者,深有情意。記稱埽地而祭,於其質也,器用陶匏,天地之性也,故至敬無文,以素為貴。竊謂郊事宜擬休偃,不俟高大,以明謙恭肅敬之旨,庶或仰允太靈,俯愜群望。《南齊書·禮志》上建武二年通直散騎常侍庾曇隆啟。

編輯

  祭天尚質,泰漢以來,郊兆壇域,無立宮室,以明謙恭。《通典》四十二,永明元年,案此與前啟略同,惟作永明為異,曇隆作曇崇,避唐諱。

答釋法雲書難范縝神滅論 編輯

  辱告。伏見主上答臣下審神滅論,昏蒙啟悟,煥爾照朗。夫至理龜寂,道趣空微,上聖極智,乃當窮其妙實,步浮生自不辨深達玄淵,《廣明集》此句作:「下凡浮生,自不辨其玄淵」如聞立論者,經典垂訓,皆是教跡,至於在佛,胡書詭怪,難以理期,此則言語道斷,仰勞聖思,為臣下剖釋,群情豈不欣贊?銘挹明旨,抱用始終,法師曲誨,彌增慚戢。弟子庾曇隆和南。《弘明集》十

王屮 編輯

  屮字簡棲,琅邪臨沂人,為郢州從事,齊國錄事參軍、征南記室。梁天監四年卒,有《法師傳》十卷,《集》十一卷。案王屮似當入梁,而隋志注列於齊謝之下,豈入梁不仕邪?

頭ヌ寺碑文 編輯

  蓋聞挹朝夕之池者,無以測其淺深,仰蒼蒼之色者,不足知其遠近;況視聽之外,若存若亡,心行之表,不生不滅者哉?是以掩室摩竭,用啟息言之津,杜口毗邪,以通得意之路。然語彝倫者,必求宗於九疇,談陰陽者,亦研幾於六位。是故三才既辨,識妙物之功,萬象已陳,悟太極之致,言之不可以已,其在茲乎。然爻系所筌,窮於此域,則稱謂所絕,形乎彼岸矣。彼岸者,引之於有,則高謝四流,推之於無,則俯弘六度,名言不得其性相,隨迎不見其終始,不可以學地知,不可以意生及,其涅盤六臣作「之蘊也。夫幽谷無私,有至斯響,洪鍾虛受,無來不應,況法身圓對,規矩冥立,一音稱物,宮商潛運,是以如來利見迦維,托生王室,憑五衍之軾,拯溺逝川,開八正之門,大庇交喪,於是玄關幽扌建,感而遂通,遙源浚波,酌而不竭,行不舍之檀,而施洽群有,唱無綠之慈,而澤周萬物,演勿照之明,而鑒窮沙界,導亡機之權,而功濟塵劫,時義遠矣,能事畢矣。然後拂衣雙樹,脫屣金沙,惟恍惟惚,不不昧,莫系於去來,復歸於無物,因斯而談,則棲遑大千,無為之境不橈,焚燎堅林,不盡之靈無歇,大矣哉。正法既沒,象教陵夷,穿鑿異端者,以違方為得一,順非辯偽者,比微言於目論,於是馬鳴幽贊,龍樹虛求,並振頹綱,俱維絕紐,蔭法雲於真際,則火宅晨涼,曜慧日於康衢,則重昏夜曉,故能使三十七品有樽俎之師,九十六種無藩籬之固。既而方廣東被,教肄南移,周魯二莊,親昭夜景之鑿,漢晉兩朝,並勒丹青之飾,然後遺文間出,列剎相望,澄什結轍於山西,林遠肩隨乎江左矣。頭陀寺者,沙門釋慧宗之所立也,南則大川浩汗,雲霞之所沃盪,北則層峰削成,日月之所回薄,西眺城邑,百雉紆餘,東望平皋,千里超忽,信楚都之勝地也。宗法師行璧,擁錫來游,以為宅生者緣,業空則緣廢,存軀者惑,理勝則惑亡,遂欲舍百齡於中身,殉肌膚於猛鷙,班荊蔭松者久之。宋大明五年,始立方丈茅茨,以庇經像。後軍長史、江夏內史會稽孔府君諱覬,為之草開林,置經行之室。安西將軍、郢州刺史、江安伯、濟陽蔡使君諱興宗,復為崇基表剎,立禪誦之堂焉。以法師景行大迦葉,故以頭陀為稱首。後有僧勤法師,貞節苦心,求仁養志,纂堂宇,未就而沒,高軌難追,藏舟易遠,僧徒闃其無人,榱椽毀而莫構,可為長太息矣。惟齊繼五帝洪名,紐三王絕業,祖武宗文之德,昭升嚴配,格天光表之功,弘啟興服,是以惟新舊物,康濟多難,步中雅頌,驟合韶,炎區九譯,沙場一候,粵在於建武焉,乃詔西中郎將郢州刺史江夏王,觀政藩維,樹風江漢,擇方城之令典,酌龜蒙之故實,政肅刑清,於是乎在。寧遠將軍長史、江夏內史行事、彭城劉府君諱,智刃所游,日新月故,道勝之韻,虛往實歸,以此寺業廢於已安,功墜於幾立,慨深覆簣,悲同棄井,因百姓之有餘,間天下之無事,庀徒揆日,各有司存,於是民以悅來,工以心競,互丘被陵,因高就遠,層軒延袤,上出雲霓,飛閣逶迤,下臨無地,夕露為珠網,朝霞為丹ぬ,九衢之草千計,四照之花萬品,崖谷共清,風泉相渙,金資寶相,永藉閒安,息心了義,終焉游集,法師釋曇珍,業行淳,理懷淵遠,今屈知寺任,永奉神居。夫民勞事功,既鏤文於鐘鼎,言時稱代,亦樹碑於宗廟,世彌積而功宣,身逾遠而名劭,敢寓言於雕篆,庶仿佛於眾妙。其辭曰,質判玄黃,氣分清濁。涉器千名,含靈萬族。淳源上派,澆風下黷。愛流成海,清塵為岳。皇矣能仁,撫期命世。乃眷中土,聿來迦衛。奄有大千,遂荒三界。殷鑑四門,幽求六歲。亦既成德,妙盡無為,帝獻方石,天開淥池,祥河輟水,寶樹低枝。通莊九折,安步三危。川靜波澄,龍翔雲起。耆山廣運,給園多士。金粟來儀,文殊戾止。應乾動寂,順民終始。法本不然,今則無滅。象正雖闌,希夷未缺。於昭有齊,式揚洪烈。釋網更維,玄津重,惟此名區,禪慧攸托。倚據崇岩,臨睨通壑。溝池湘漢,堆阜衡霍。無々亭皋,幽幽林薄。媚茲邦後,法流是挹。氣茂三明,情超六入。眷言靈宇,載懷興葺。丹刻飛,輪奐離立。象設既辟,容已安,桂林冬燠,松疏夏寒。神足游息,靈心往還,勝幡西振,貞石南刊。文選。

曹思文 編輯

  思文,一作文思齊永泰時領國子助教,梁受禪,為尚書訟功郎,有《孝經注》一卷。

國諱不宜廢學表 編輯

  古之建國君民者,必教學為先,將以節其邪情,而禁其流欲,故能化民裁俗,習與性成也。是以忠孝篤焉,信義成焉,禮讓行焉,尊教宗學,其致一也。是以成均煥於古典,虎門炳於前經,陛下體睿淳神,纘承鴻業,今制書既下,而廢學先聞,將恐觀國之光者,有以擬議也。若以國諱故宜廢,昔漢武立學,爰洎元始,百餘年中,未嘗暫廢,其間豈無國諱矣。且晉武之崩,又其學猶存,斯皆先代不以國諱而廢學之明文也。永明以德太子故廢,斯非古典也。尋國之有學,本以興化致治也,天子於以諮謀焉,於以行禮焉,故記云:天子出征,受命於祖,受成於學,執有罪,反釋奠於學。又云:食三老五更於太學,天子袒而割牲,執爵而,以教諸侯悌也,於斯學,是天子有國之基教也。或以之所言皆大學事也,今引太學不非證也。據臣所見,今之國學,即古之太學。晉初大學生三千人,既多猥雜,惠帝時,欲辯其涇渭,故元康三年,始立國子學,官品第五以上,得入國學,天子去太學入國學,以行禮也,太子去大學入國學,以齒讓也,太學之與國學,斯是晉世殊其士庶,異其貴賤耳。然貴賤士庶,皆須教成,故國學太學,兩存之也,非有太子故立也,然系廢興於太子者,此永明之鉅失也。漢崇雅儒,幾致刑厝,而猶道謝三五者,以其致教之術未篤也。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以諷誦相摩。今學非唯不宜廢而已,乃宜更崇向其道,望古作規,使郡縣有學,鄉閭立教,請付尚書及二學庠議。南齊書禮志上,永泰元年,尚書符依永明舊事廢學,領國子助教曹思文上表,又見通典五十三。

諸侯祭五廟議 編輯

  天子受命之日,便祭七廟,諸侯始封,即祭五廟。隋書禮儀志二,中興二年,梁武初為梁公,曹文思議祠部郎謝廣等並駁之,遂不施用,案,文思思文,必非兩人,當有一誤。

上武帝啟難范縝神滅論 編輯

  思文啟,竊見范縝神滅論,自為賓主,遂有三十餘條,思文不惟暗蔽,聊難論大旨二條而已,庶欲以此傾其根本,謹冒上聞,但思文情用淺匱,懼不能徵折詭經,仰黷天照,伏追震悸,謹啟。弘明集。

又啟 編輯

  思文啟,始得范縝答神滅論,猶執先迷,思文料其理致,沖其四證,謹冒奏聞,但思文情識愚淺,無以折其鋒銳,仰塵聖鑒,伏追震悚,謹啟。同上。

答釋法雲書難范縝神滅論 編輯

  辱送敕書,弟子適近亦親奉此旨,范中書遂迷滯若斯,良為可慨,聖上深懼黔黎致惑,故垂折衷之詔,此旨一行,雖復愚暗之識,了知神不滅矣,弟子近聊就周孔以為難,今附相簡,願惠為一覽之,折其詭經不尋,故束展此,不多白,弟子曹思文和南。弘明集十。

難范縝神滅論 編輯

  論曰,神即形也,形即神也,是以形存則神存,形謝則神滅也,難曰,形非即神也,神非即形也,是合而為用者也,而合非即矣,生則合而為用,死則形留而神逝也,何以言之,昔者趙簡子疾五日,不知人,秦穆公七日乃寤,並神遊於帝所,帝賜之鈞天廣,此其形留而神逝者乎,若如論言,形滅則神滅者,斯形之與神,應如影響之必俱也,然形既病焉,則神亦病也,何以形不知人,神獨游帝,而欣歡於鈞天廣樂乎,斯其寤也魂交,故神遊於蝴蝶,即形與神分也,其覺也形開,蘧蘧然周也,即形與神合也,然神之與形,有分有合,合則共為一體,分則形亡而神逝也,是以延陵窆子而言曰,骨肉復歸於土,而魂氣無不之也,斯則形亡而神不亡也,然經史明證,灼灼也如此,寧是形亡而神滅者也。

  論曰,問者曰,經雲,為之宗廟,以鬼饗之,通雲,非有鬼也,斯是聖人之教然也,所以達孝子之心,而厲偷薄之意也,難曰,今論所云,皆情言也,而非聖旨,請舉經記,以證聖人之教,孝經雲,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若形神俱滅,復誰配天乎,復誰配帝乎,且無神而為圾神,宣尼雲,天可欺乎,今稷無神矣,而以稷配,斯是周旦其欺天乎,果其無稷也,而空以配天者,既其欺天矣,又其欺人也,斯是聖人之教,教以欺妄也,設欺妄以立教者,復何達孝子之心,厲偷薄之意哉。

  原尋論旨,以無鬼為義,試重詰之曰,孔子菜羹瓜祭,祀其祖祢也,記雲,樂以迎來,哀以送往,神既無矣,迎何所迎,神既無矣,送何所送,迎來而樂,斯假欣於孔貌,送往而哀,又虛淚於丘體,斯則夫子之祭禮也,欺偽滿於方寸,虛假盈於廟堂,聖人之教,其若是乎,而雲聖人之教然也,何哉。弘明集九。

重難范縝神滅論 編輯

  論曰,若合而為用者,明不合則無用,如蛩巨之相資,廢一則不可,此乃是滅神之精據,而非存神之雅決,子意本欲請戰,而定為我援兵也,論又雲,形之於神,猶刃之於利,未聞刃沒而利存,豈形亡而神往,又伸延陵之言,即形消於下,神滅於上,故云無不之也,又雲,以稷配天,非欺天也,猶湯放武伐,非弒君也,子不責聖人放弒之跡,而勤勤於郊稷之妄邪,難曰,蛩蛩巨驢,是合用之證耳,而非形滅即神滅之據也,何以言之,蛩非驢也,驢非蛩也,今滅蛩蛩而巨驢不死,斬巨驢而蛩蛩不亡,非相即也,今引此以為形神俱滅之精據,又為救兵之良援,斯倒戈授人,而欲求長存也,悲夫,斯即形滅而神不滅之證一也,論雲,形之與神,猶刃之於利,未聞刃沒而利存,豈容形亡而神在,雅論據形神之俱滅,惟此一證而已,電風扇有惑焉,何者,神之與形,是二物之合用,即論所引蛩巨相資是也,今刃之於利,是一物之兩名耳,然一物兩名者,故舍刃則無利也,二物之合用者,故形亡則神逝也,今引一物之二名,以徵二物之合用,斯差若毫釐者,何千里之遠也,斯又是形滅而神不滅之證二也,又伸延陵之言曰,即是形消於下,神滅於上,論雲,形神是一體之相即,今形滅於此,即應神滅於形中,何得雲形消於下,神滅於上,而雲無不之乎,斯又是形滅而神不滅之證三也。又去以稷配天,非欺天也,猶湯放桀,武伐紂,非弒君也,即是權假以除惡乎,然唐虞之君,無放伐之患矣,若乃運非太平,世值三季,權假立教,以救一時,故權稷以配天,假文以帝則可也,然有虞氏之王天下也,黃而郊嚳,祖顓而宗堯,既淳風而未殄,時非權假,而令欺天罔帝也,可乎,引證若斯,斯又是形滅而神不滅之證四也,斯四證既立,而根本自傾,其餘枝葉,庶不待風而靡也。

  論曰「樂以迎來,哀以送往」,經義不假通而自釋,不復費於無用,禮商有斯言多矣,又雲,夫言欺者,謂傷化敗俗耳,苟可以安上治民,復何欺妄之有乎,難曰,前難雲,迎來而樂,是假欣於孔貌,送往而哀,又虛淚於丘體,斯實鄙難之雲梯,弱義之鋒的,在此言也,而答者曾不慧解,惟雲不假通而自釋,請重言之曰,依如論旨,既已許孔是假欣而虛淚也,又許稷之配天,是指無以為有也,宣尼云:「亡而為有,虛而為盈。」斯爻象之所不占,而格言之所攸棄,用此風以扇也。茲化何得不傷,茲俗於何不敗,而雲可以安上治民也,何哉?論雲已通,而昧者未悟,聊重往諮,側聞提耳。弘明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