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梁文/卷六十八

卷六十八　後梁

皇帝

宣帝

　　帝諱，字理孫，昭明太子統第三子。普通中封曲江縣公，中大通中進封岳陽郡王，領會稽太守。歷宣惠將軍，知石頭戍事、琅邪彭城二郡太守、東揚州刺史。中大同初除持節都督雍梁等州西中郎將雍州刺史。太清中拒命不受代，尋稱藩於魏。大寶初，魏立為梁王於襄陽，承制。及元帝敗沒，建號於江陵，改元大定，在位八年。諡曰宣皇帝，廟號中宗，有集十卷。

愍時賦〈並序〉

　　于謹平梁之後，闔城長幼，被虜入關，又失襄陽故地，乃曰：「恨不用尹德毅言，以致於是。」又是邑居殘毀，干戈日尋，恥威略不振，常懷憤懣，乃著《愍時賦》以見其意，詞曰：

　　嗟余命之殊薄〈《周書》作「舛薄」。〉實賦運之逢屯。既殷憂而彌歲，亦坎Б雨相鄰。」〈周書作復坎Б以相鄰。〉晝營營而至晚，夜耿耿而通晨。望否極而反。〈《周書》作「雲」。〉泰，何杳杳而無津？悲晉璽之遷趙，痛漢鼎之移新。無田范之明略，愧夷齊之得仁。遂胡顏而苟免，謂小屈而或伸。豈妖之無已，何國步之長淪。恨少生而怯弱〈《周書》作輕弱〉本無志於爪牙。謝兩章之雄勇，恧二策之英華。豈三石於雩杜，異五馬於琅邪。直受性而好善，類蓬生之在麻。冀無咎而沾慶，庶保靜而蠲邪。何昊窮之不〈《周書》作「弗」〉惠，值上帝之紆奢。神州鞠為茂草，赤縣繞於長蛇。徒仰天而太息，空撫襟而咨嗟。伊〈《周書》作「惟」。〉古人之有懷，尚或感於知己。況華。〈《周書》作「況托」。〉萼聯於霄極，寵渥流於無已。或小善而必褒，時片言而見美。昔待罪於禹州，歷三改而見紀。〈《周書》作「無紀」。〉獲免戾於明時，遂超隆於宗子。始解印於稽山，即驅傳於襄水。彼南陽之舊國，實天漠之嘉祉。既川岳之形勢，復龍躍之基址。此首賞之謬及，謂維城之足恃。值諸侯之攜貳，遂留滯千楚川。〈《周書》作「樊川」。〉等句踐之絕望，同重耳之終焉。望南枝而灑泣或，東顧而潺，歸歟之情何極？首丘之思邈然，忽值魏師入討於彼南荊，既兵車之赫赫俄。〈《周書》「兵車」作「車徒」，「俄」作「遂」。〉一鼓雨凌城，同寤生之舍許。等小白之全邢，伊社稷之不泯。實有感於生靈伊，〈《周書》作矧。〉吾人之固陋，本〈《周書》作迥。〉漂泊於流萍，忽〈《周書》作或。〉沈滯於茲土。復歲〈《周書》作期〉月而無成。昔千乖之〈《周書》作「昔方千而」。〉畿甸，今七里而盤縈。寡田邑而可賦，闕丘井而求兵。無河內之資峙，同滎陽之未平。夜騷騷而擊析，盡孑孑而揚旌。烽連〈《周書》作「凌」〉雲而迥照。馬伏櫪而悲鳴，既有懷於斯日，亦焉得而雲寧。彼雲蘿之舊都，乃標奇於昔者，驗往記以瞻今，何名高而實寡？寂寥井邑，荒涼原野，徒揄揚於宋玉，空嗟咨〈《周書》作「稱嗟」。〉於司馬。南方卑而嘆屈，長沙涇而悲賈。余國家〈《周書》作「余國家。〉之俟匡，庶興周而祀夏，忽縈憂於此屈。豈年華之天假，加以徇盜鼠竊。蜂蠆狐狸，群圉隸而為寇。聚藏獲而成師，窺臨津渚，跋扈江澹，屢征肇於殷歲，頻戰起於軒時。有扈興於夏典，采芑著於周詩，方叔振於蠻貊，伯禽捷於淮夷，在逋穢其能幾，會斬馘雨搴旗，彼積惡之必稔，豈天靈之可。〈《周書》作「我」。〉欺，交川路之雲擁，理惘悵雨未怡。〈《周書·蕭雀傳》，文苑英華一百二十九。〉

游七山寺賦

　　此山川之寥廓，時天高而氣靜，路間曠而清華，地幽棲而特挺。窮浙右之標絕，極宇中之勝境。承興序而陟涉，聊盤桓雨騰騁。盡登臨之雅致，悅喧囂之暫屏。因茲連鴕結岡，並幔方舟，萬騎齊列，千楫爭浮，皆東南之俊異，並禹穴之琳球。差池集侶，容與攜儔；巷無服馬，路寡遺。窮周章而歷覽，盡娛玩而遨遊。爾乃傍林橫出，輕軔上溯，歷秦王之舊陌，綠越地之昔路，望塗山而斜繞，逕南湖而回渡。連天台之華嶺，引若耶之長注。乍泛氵養而瞻望，或陵峰而一顧。

　　於是歷樂林而南上，升法華而望西，有磕磕之奔澗，復之長溪。既皎潔而如鏡，且見底而無泥，途險峭而絕。路登陟而如梯。既攀藤而挽葛，亦資伴而相提窮羊腸之詰屈，極馬嶺之高低，霧昏昏而漫漫，風而淒淒，瞻洪川其如帶，望巨海其如圭，執玉帛於茲地，會諸侯而赴稽。想疏柯之茂葉，憶大骨之昏迷，傳盛美於斯岳，播遺範於氓黎。既乃瞰往賢之舊跡，美高尚之餘風，踐逵草之蕪沒，揆蓁艹仍之彌蒙，名岳峨而峙立，峻谷杳而虛沖，春林漂而皆碧，秋沼淨其如空。既連綿而相接，兼隱軫而無窮，信英奇之攸止，實翔集之所崇，傍高巒而建剎，亦帶壠而成宮，神靈更其，仙聖互其交通，岩霏而起霧，樹布而抽叢，嘉卉生其前後，善草植其西東。

　　瞻朱扉之赫奕，望寶殿之玲瓏，擬大林之精舍，等重閣之講堂。既爽塏之禪宇，亦顯敞之華房，跨曲澗而為室，繞紆而修牆。夕雲生於窗牖，朝日照於檐梁，諒隙曲而成麗，蓋照景而生光，流清梵之宛轉，響桴磬之鏘鏘。構造精密，華麗無方，清流四繞，吐溜悠長，還迤闡閣，峻絕階隍，水確侔於金谷，飛樓似於建章。

　　其徒眾則乍游乍處，或賢或聖，並有志於頭陀，俱勤心於苦行，競假寐而誦習，咸夙興而虔敬，議苦空之迅流，惜朝陰之奔競，潛深窟而學六通，隱間蕪而修八正。或燒體而為功，或灰身而入定，熏名香之氛氳，或飛錫而相映，或振塵而高談，或間居而坐聽，禪眾疑於漆木，智土同於懸鏡。既釋教之興華，乃法輪之宣盛，寺既憑山而構造，山亦因寺而有七。蓋靈瑞之所臻，亦奇士之所出，產龍劍之遺溪，游鹿機之餘術，謝鳳來而容與，鄭風反而蕭《風瑟》。既清澗之漣漪，亦飛流之涌溢，奇樹蓊而成林，珍果榮而非一。植山海之雙榴，種丹盧之兩橘，梅花皎而似霜，黃柑壯其如日。或曄曄而夏開，也離離而冬實。

　　山多寶玩，地出瓊珍，金玉生其陽，琰石出其陰，神貢岩岩而獨立，仙的皎皎而孤臨。孰知歲之豐儉？睹玄白而皆諶。刻石記於贏德，披圖悟於禹心。懸崖百仞，擢干千尋，兮闊達，累危兮，樹修聳而岩峻，泉流激而水深，仰瞻增其隱隱，側眺睹其沈沈，眇然兮無際，邈爾兮無邊，遠山崔嵬而間出，近樹あだ而相牽。岩將頹而未墮，峰入漢而猶懸，望蟬聯而蔽日，視忄敞恍而連天。有石帆之異狀，擬瀑布之飛泉，寶逢岩而聚霧，乃觸石而成煙。既嵯峨而蔭映，亦而阡綿，既遠控於江海，兼近接於村田。反瞰城邑，旁眺市廛，稱神州之鎮嶺，實天下之名川。至若蓬萊游於聖跡，巫岫表於神仙，衡陽聞於夏貢，嵩岳重於周篇。曾何比麗，詎此同妍。

　　復有標奇神井，萬載澄氵亭，汲之不竭，添之不盈。雖頻撓而不濁，徒屢攪而終清，涉隆冬而溫燠，經暑而冷冷，異成都之飛火，寧疏勒之表誠，匹醴泉之蠲疾，同淄水之鑑形。

　　亦有孤潭道士，焦里夫人，獨居味道，寂絕朋賓，餐霞永日，靜坐千春，衢無行跡，路產荊榛。既勤劬而向道，亦蕭灑而忘塵，或逍遙而諷詠，或擁膝而長吟，同董生之垂讖，學梁子之明箴，將松喬而共侶，與嚴衛而相親。

　　其林藪彌密，羽族爭歸。犭爰連臂而下飲，鳥比翼而群飛，鴻鵠集而相映，白鷳而生輝。拂霜毛之奕奕，鼓素翮之霏霏，兼有奇禽猛獸，偃息溪圻，虎懷仁而不害熊隱木而生肥，巨象數仞，雄十圍，塵鹿易附，狎兔俱依，同彭鏗之仙室，異海鳥之知機。藥卉叢生，消疴駐老，地出長齡，墟多壽考。似南山之溪谷，匹井中之埋寶。送劉五耆，何殊四皓？復有牛膝雞腸，譽頭燕草，甘菊辛夷，苦參酸棗，紫苑赤箭，黃菁白藁，天門地骨，肉芝石腦，神農是嘗，仙經是造。白兔服而通靈，鹿皮餌而得道。其果則有木瓜木棗，楊桃楊梅，朱橘冬茂，黃[B16R]秋開，楂梨並壯，柿柰爭環，枳具列植而為藪，懸鈎觸草而徘徊，林檎侔於萍實，甘棠擬於帝台，紅梅艹嬰，車李胡頹，綠┱冬獻，紫芋秋來，半夏成圃，春就群栽，枇杷梨豆，椎栗兼該。或炫炫之丹實，或靡靡之青ぼ，御疾風而彌艷，中嚴霜而不摧。既蓊鬱之梧桐，亦檀樂之修竹，箭亂其形類，筋柱異其品族。映檐牖而交加，繞房廓而郁毓。抽葉蔭於清泉，結根攢於幽谷。靈木之所自生，瑞鳥之所棲宿，實散賞之佳地，信開心而醒目。

　　至如涼秋九月，百卉飄零，氣淒淒而恆勁，風颯颯而常生，秋蟬吲於南壠，塞鳥吟於北庭，蟋蟀哀嘶而遠聞，狐猿叫嘯以騰聲，鴻雁而夜響，雞啁哳而悲鳴，增逸民之放曠，動游士之滯情，咸有志於獨往，俱棲心於濯纓。信達人之良會，蓋可伸其游矚。故孝先往而成真，慶緒經而離俗，憑怪石而為枕，因滄浪而洗足，蓋往賢之所同，亦先儒之高學。余宿昔之心期，常有懷於遐邈，屢徘徊於閬圃，頻留連於名岳。念家國之隆恩，緩獨往之遣躅，欲抽簪而未從，聊寄美於斯曲。〈《廣弘明集》二十九上〉

圍棋賦

　　引如征鴻赴沼，布若群鵲依枝。類林麓之隱隱，匹星漢之離離。蜂起百途，從橫萬制。或無厭而反失，或先羸而後濟。〈《藝文類聚》七十四〉

櫻桃賦

　　推櫻桃之為桃，先百果而含榮。既離離而春就，乍苒苒而冬迎。異群龍之無首，垂牢器之晚成。鳥才食而便墮，雨薄灑而皆零。未觀紅顏之實，空有薦廟之名。等橘柚於檐戶，匹諸薦乎中庭。異梧桐之棲鳳，愧綠竹之恆貞。豈復論其美惡，且聳干乎前櫺。葉繁抽而掩日，枝長弱而風生。且得蔽乎羲赫，實當暑之淒清。〈《初學記》二十八〉

臨雍川下教

　　昔之善為政者，不獨師所見，藉聽眾賢，則所聞自遠。資鑒外物，故在矚致明。是以龐參恤民，蓋訪言於高逸，馬援居政，每責成於掾史。王沈爰加厚賞，呂虔功有所由。故能顯美政於當年，流芳塵於後代。吾以陋識，來牧盛藩，每慮德不被民，政道或紊。中宵拊枕，對案忘飢，思納良謨，以匡弗逮。雍州部內，有不便乎民，不利於政，長吏貪殘，戍將懦弱。關市恣其哀刻，豪猾多所苞藏，並密以名聞，當加釐正。若刺史治道之要，馳張未允，循酷乖理，任用違才。或愛狎邪佞，或斥廢忠寒，彌思啟告，用未悟。鹽梅舟楫，允屬良規。苦口惡石，想勿余隱。並廣示鄉閭，知其款意。〈《周書·蕭傳》〉

連珠

　　常聞盈虛之道，雖修平而必陂；損益之由，在至象而無蠲。是以謂地之厚，而東南缺，唯天為大，而西北懸。

　　常聞山有藏玉，則卉草〈《文苑英華》作「草木」。〉常榮。林有猛獸，則叢枝莫采。是以漢儀重見，皇王之跡有真。周禮猶存，龜蒙之田無改。〈《藝文類聚》五十七，《文苑英華》七百七十一。〉

明帝

　　帝諱巋，字仁遠，宣帝子，以大定八年嗣位，改元天保，在位二十四年，諡曰孝明皇帝，廟號世宗，有集十卷。

臨終上隋文帝表

　　臣以庸間，曲荷天慈，寵冠外藩，思逾連山。爰及子女，尚主婚王。每願躬擐甲冑，身先士卒，埽蕩逋寇，上報明時，而攝生乖舛。遽罹疴疾，屬纊在辰。顧陰待謝，長違聖世。感戀鳴咽，遺嗣孤藐，特乞降慈。伏願聖躬與山嶽同固，大大大皇基等天日俱永。臣雖九泉，實無遺恨，並獻所服金裝劍。〈《隋書·蕭巋傳》〉

後主

　　後主諱琮，字溫文，巋子。初封東陽王，尋立為太子。天保二十四年嗣位。明年，改元廣運。在位二年，以隋開皇七年國廢，拜柱國，封莒國公。煬帝初拜內史令，改封梁公。大業三年，坐賀若粥事廢，卒贈左光祿大夫，有集七卷。

與釋智ダ書

　　遠欽高風，未獲展侍。憮然西顧，以日易年。承游止玉泉，創構坊宇。名僧雲會，問道遠集。山林佳勝，有助禪悅。即事倏然，風雲永嘆。涼暑珍牆，績附承修。神足今還，敢申譏謁。信驛有會，方願祗承。蕭琮和南。〈《釋藏》起字四號，《國清百錄》四。〉

大臣

甄玄成

　　玄成字敬平，中山人。以錄事參軍隨宣帝鎮襄陽，轉中記室參軍，歷中書侍郎、御史中丞、祠部尚書、吏部尚書。大定六年卒，贈侍中護軍將軍，有集二十卷。

車賦

　　鑄金磨玉之麗，凝土剡木之奇；體眾術而特妙，未若作車而載馳。爾其車也，名稱合於星辰，圓方象乎天地，夏言以庸之服。周曰聚焉之器，制度不以陋移，規矩不以飾異，古今貴其同軌，華夷獲其兼利，爾其利也，天子以郊祀田伐，諸侯以朝騁會盟，庶人以商農工賈，夷狄以致蓄遷生，爾其作也，均輕重而攻材，正陰陽而斫木，既中正而合剖，亦面勢而審曲，侯離婁之督繩，須公輪而削墨，布骸服之有定，施瓜牙之不忒，既涉用於牛馬，亦受名於羊鹿，爾其容也，侔蓋樹之獨立，似高雲之出，獨映水也，如舞鸞之對鏡，眾行陸也，若翔鴻之赴遠，聽長響之轔轔，望遙儀之婉婉，信有美兮宜比興，徒欲貌兮不能辨，及其駕也，堅珊瑚之駐，引絕群之駭，既絲絲之縈頭，亦銅鈎而瑩角，始向軛而龍轉，就入轅而獸躍，或鼽《鼻》而鳴鼻，或參差而動腳，咆哮歇轉，郁快隕閣，見輪陰之翻亂，視帶影之飛泊，及其乘也，或方憂虐暑，炎氣烈，浮動以來風，輕紗飛而去熱，纖埃著而即墜，煩氣沖而受歇，或固陰Ё寒，祁嚴凜厲，復帷下而前屏，重檐垂而後蔽，霜露侵而靡及，風飆激而不戾，或油雲雨霈，中逵半恢，宏宇宙而雷奔，杼柚割而去衍被，洪流染而自落，散水湔而不沾。〈《初學記》二十五〉

沈重

　　重字子厚，吳興武康人，中大通中補國子助教，後除五經博士。元帝即位，迎致江陵。江陵陷，留事宣帝，累遷都官尚書，領羽林監。周主宇文邕聘授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露門博士，還事明帝，拜散騎常侍太常卿。至隋開皇三年卒，年八十四，贈使持節開府儀同三司許州刺史，有《毛詩義疏》二十八卷，《周禮義疏》四十卷，《禮記義疏》四十卷，《樂律義》一卷。

鍾律議

　　易以三百六十策當期之日，此律歷之數也。《淮南子》云：「一律而生五音，十二律而為六十音，因而六之，故三百六十音，以當一歲之日，律歷之數，天地之道也。」此則自古而然矣。重乃依《淮南》本數，用京房之術求之，得三百六十律，各因月之本律，以為一部，以一部律數為母，以一中氣所有日為子，以母命子，隨所多少各一律，所建日辰分數也。以之分配七音，則建日冬至之聲，黃鍾為官，太簇為商，林鍾為徵，南呂為羽，姑洗為角，應鍾為變宮，蕤賓為變徵，五音七聲，干斯和備。其次日律，皆依次類運行，當日者各自為宮，而商徵亦以次從。以改聲徵氣，辨識時序，萬類所宜，各順其節。自黃鍾終於壯進一百五十律，皆三分損一，以下生。自依行終於億兆二百九律，皆三分益一，以上生。唯安運一律為終，不生其數，皆取黃鍾之實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為本，以九三為法。各除其實，得寸分及小分，餘皆委之，即各其律之長也。修其部律，則上生下生宮徵之次也。今略其名次雲。〈《隋書·律曆志》上〉

尹德毅

　　德毅，天水人，護軍將軍柱國正子，襲爵新野縣侯，仕宣帝至大將軍。後以見疑賜死。

說梁王

　　臣聞人主之行，與匹夫不同，匹夫者，飾小行，競小廉，目取名譽。人主者，定天下，安社稷，目成大功。今魏虜貪忄林，罔顧弔民伐罪之義，必欲肆其殘忍，多所誅夷，俘辦士庶，並為軍實。然此等戚屬，咸在江東，念其充餌豺狼，見拘異域，痛心疾首，何日能忘？殿下方清宇宙，紹茲鴻緒，悠悠之人，不可門到戶說，其塗炭至此。咸謂殿下為之，殿下既殺人父兄，孤人子弟，人盡仇也，誰與為國？但魏之精銳盡萃於此，犒師之禮，非無故事。若殿下為設享會，因請于謹等為歡。彼無我虞，當相率而至，預伏武士，因而斃之，分命果毅，掩其營壘，斬馘逋丑，俾無遺噍。江陵百姓，撫而安之，文武官寮，隨即詮授。既荷更生之惠，孰不忻戴聖明？魏人懾息，未敢送死，王僧辯之徒，折簡可致。然後朝服濟江，入踐皇極，纘堯復禹，萬世一時。晷刻之間，大功可立。古人云：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願殿下恢弘遠略，勿懷匹夫之行。〈《周書蕭傳，初江陵平，將尹德毅說云云，不從，既而闔城長幼，被虜入闊，又失襄陽之地，乃追悔。〉

王琳

　　王琳〈《酉陽雜俎》作韋琳〉，明帝時中書舍人。

且表〈《酉陽雜俎》作且表〉

　　臣且言，伏見除書以臣為糝蒸將軍、油蒸校尉、州刺史、脯臘如故者。肅承明命，灰身屏息，臨憑鼎鑊、俯仰兢懼。臣聞高沙走姬，非有意於綺羅；白鮪女兒，豈期心於珠翠？臣美愧夏，味慚冬鯉。常恐鮐腹之譏，懼貽鱉岩之誚。是以漱流河底，枕石泥中，不意高賞殊宏，曲蒙釣拔，遂得起升綺席，忝預玉盤。爰廁玳筵，猥煩象筋，澤覃紫腴，恩加黃腹，方當名姜艹動桂，紆蘇佩黨，輕飄才動，則樞槊如雲；濃汁嘗停，則蘭膏成列。婉轉綠齏之中，逍遙朱唇之內。銜恩噬澤，九殞弗辭。不任屏營之至，謹到銅鐺門奉表以聞。

詔答

　　省表是公卿池沼縉紳，披渠俊，穿蒲入藻，肥滑系彰。正膺茲選，無勞謝也。〈太平廣記。〉

　　臣且言，伏見除書以臣為粽熬將軍油蒸校尉、霍州刺史、脯臘如故。肅承將命，含灰屏息，憑籠臨鼎，載兢載惕。臣美愧夏，味漸冬鯉，常懷鮐服之誚，每懼鱉岩之譏。是以漱流湖底，枕石泥中，不意高賞殊私，曲蒙鈞拔，遂得超升綺席，忝預玉盤。遠廁玳筵，猥頒象箸，澤潭紫，恩加黃腹。方當鳴姜動椒，紆蘇佩黨，輕瓢才動，則樞盤如煙；濃汁暫停，則蘭肴成列。宛轉緣齏之中，逍遙朱唇之內。銜恩噬澤，九殞弗辭，不任屏營之誠，謹列銅釒倉門奉表以聞。

　　詔答曰，省表具知，卿池紳，陂渠俊。穿蒲入荇，肥滑有聞。允堪茲選，無勞謝也。〈《酉陽雜俎》作韋琳且表，少廣記四語。〉

列女

劉令嫻

　　令嫻，彭城人，秘書監孝綽第三妹，適僕射徐勉子晉安太守悱，有集三卷。

祭夫文

　　維梁大同五年，新婦謹薦少牢於徐府君之靈，曰：惟君德咸禮智，才兼文雅，學比山成，辨同河瀉，明經擢秀，光朝振野，調逸許中，聲高洛下。含潘度陛，超鍾邁賈。二儀既肇，判合始分。簡賢依德，乃隸夫君。外治徒舉，內佐無聞。幸移蓬性，頗習蘭薰。式傳琴瑟，相酬典墳。輔仁難驗，神情易促。苞碎春紅，霜雕夏綠。躬奉正衾，親觀啟足。一見無期，百身何贖。嗚呼哀哉，生死雖殊，情親猶一。敢遵先好，手調姜艹橘。素俎空乾，奠觴徒溢。昔奉齊眉，異於今日。從軍暫別，且思樓中。薄游未反，尚比飛蓬。如當永訣，永痛無窮。百年何幾，泉穴方同。〈《藝文類聚》三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