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知識產權法院（2019）京73民終225號民事裁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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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訴人（一審原告）：李霞，女，1969年7月10日出生，住四川省廣元市利州區。
被上訴人（一審被告）：周梅森，男，1956年3月9日出生，住江蘇省南京市鼓樓區。
委託訴訟代理人：金傑，北京市京都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託訴訟代理人：楊文，北京市京都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一審被告）：北京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北京市西城區北三環中路6號。
法定代表人：喬玢，董事長。
委託訴訟代理人：金傑，北京市京都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託訴訟代理人：陳玉成，男，1988年9月16日出生，北京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編輯，住江西省鷹潭市月湖區。
上訴人李霞因與被上訴人周梅森、北京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簡稱北京出版集團）侵害著作權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簡稱一審法院）作出的（2017）京0102民初32282號民事判決（簡稱一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於2019年1月30日受理後，依法組成合議庭，並於2019年6月13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李霞，被上訴人周梅森的委託訴訟代理人金傑、楊文，被上訴人北京出版集團的委託訴訟代理人金傑、陳玉成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李霞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改判支持其全部訴訟請求。事實和理由：小說《人民的名義》與《生死捍衛》構成實質性相似，一審判決認定錯誤。具體來說：一、故事結構相似。均是檢察題材反腐長篇小說；均設置主線檢察線、副線政治線，兩條線交叉推進的敘事結構；主線均通過檢察官調查敘事展開，分別圍繞國光廠國資流失和大風廠股權丟失牽扯出官商勾結腐敗黑幕的核心案件偵破為故事演繹，推動小說故事的發生、發展和結局：反腐形勢低迷的故事背景相似，以男主人公檢察官的偵查敘事呈現出的故事發生及人物出場順序一致，以爆炸案和車禍案為突破口的故事發展及破案線索推進相似，以官商腐敗窩案告破、犯罪團伙成員接受法律制裁的故事結局相似。二、18處人物設置相似。人物設置包含人物名稱、人物性格、人物形象、人物身份、人物背景及人物關係等內容。兩部小說的人物取名相似，人物背景、出身相似，人物身份相似且數量對等，主要人物的關係集中相似且數量眾多，人物行為活動、構成故事情節相似。例如白無瑕與歐陽菁。1、職務相似：白無瑕為雲都市農行行長，歐陽菁為京州城市銀行副行長。2、外貌相似：兩人都容貌姣好，善於保養。3、性格相似：美貌、尊貴、傲慢，同時還有着與生理年齡不相稱的心理狀態。白無瑕有着一顆少女心，對趙長青的感情反映了對愛情的執着和嚮往；歐陽菁也有一顆少女心，追求浪漫、充滿愛情的幻想。4、二人腐敗行為類型相似：都是在擔任金融系統領導時，發放貸款收受賄賂。5、二人有着相同的座駕寶馬。6、二人在商場刷卡、阻擾調查、開寶馬橫衝直撞等情節編排上相似。三、50處具體情節相似。兩部小說在極其細微、極具個性化的情節點上相似。例如錄音、賬本情節。《生死捍衛》中反貪局長段明仁被炸死，耿順開留下錄音和賬本成為破案關鍵，牽扯出榮華集團與白無瑕、趙長青案情。《人民的名義》中反貪局長陳海被撞成植物人，劉慶祝留下錄音和賬本成為破案關鍵，牽扯出山水集團與劉新建、趙立春案情。四、78處文字表達相似。兩部小說有諸多細節上的、具有選擇性的個性化表達相似。例如玉蘭花與玉蘭樹。《生死捍衛》精心選擇了玉蘭花並有如下描寫：「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白玉蘭花的幽香沁人心脾」「夜色中暗香浮動，仍然是白玉蘭花沁人心脾的芬芳」「天地間一片寂靜，星光墜入草叢，只聽到玉蘭花開裂的聲音」。《人民的名義》模仿《生死捍衛》對玉蘭花的個性化選擇而對玉蘭樹有如下描寫：「白色路燈映照着幾棵高大的玉蘭樹，院內寧靜安謐，一對石獅子蹲在台階旁」「她（歐陽菁）經常站在花園裡發呆，或抬頭仰望玉蘭樹上皎潔的花朵」。
周梅森、北京出版集團辯稱：兩部小說在表達上並未構成實質性相似，一審判決認定正確。實質性相似的比較對象是有獨創性的表達，李霞錯誤地將很多公知素材納入到比較範圍。而且，李霞為證明兩部小說的相似性，在概括歸納時存在不準確之處。具體來說：一、故事結構不相似。兩部小說雖然是相同的檢察題材，但是講述的是完全不同的故事，在具體表達中存在實質區別。1、故事開篇不同。《生死捍衛》以檢察院發生反貪局長段明仁爆炸案開始，《人民的名義》以查辦小官巨貪趙德漢受賄案為開端，兩部小說使用了完全不同的故事開篇。李霞錯誤地將反貪局長陳海被撞昏迷歸納為《人民的名義》的故事開端，與小說的實際表達並不相符。2、核心案件的設置不同。《生死捍衛》設置為空手套白狼騙取銀行貸款收購國有工廠，致使國有資產流失、發生群體性事件。《人民的名義》設置為將股權抵押借高利貸使股權丟失，工人為保護自己的股權自發護廠，與拆遷人員發生衝突導致人員傷亡。3、兩部小說在破案線索的具體設置上也具有實質性區別。二、人物設置不相似。李霞所稱18處人物設置在兩部小說中的具體人物形象、經歷表現、涉及的故事情節、在案件中起的作用、結局完全不同。脫離特定情節的人物設置屬於公知素材。例如白無瑕與歐陽菁。《生死捍衛》中的白無瑕是雲都市農業銀行行長、晏秋的髮小、趙長青的情人。白無瑕向段明仁違規放貸，在國光廠的收購中與向榮華裡應外合騙取銀行資金，最終被判處死刑。《人民的名義》中的歐陽菁是京州城市銀行主管信貸的副行長、京州市委書記李達康的妻子。歐陽菁是個具有小資心態的女子，心底渴望愛情，但在工作狂李達康身上得不到夢想中的愛情，把情感寄托在韓劇《來自星星的你》，夫妻分居八年後離婚，歐陽菁因涉嫌受賄被抓，供出過橋款來自H省油氣集團的案情。李霞所主張的白無瑕與歐陽菁同為女性、同有少女心，同在銀行系統擔任負責人職務，同為金融腐敗、放貸受賄，這些相同之處屬於思想範疇。在表達上，二人在兩部小說中的人物形象、社會關係、渴望愛情的具體表現以及收受賄賂所涉案情的描寫並不相似。三、具體情節不相似。李霞主張的50處具體情節，有的屬於公知素材，有的在兩部小說中的具體情節設置、結果、所起的作用並不相同，李霞對相關情節的概括不完整、不準確。例如錄音、賬本情節。《生死捍衛》中的錄音和賬本為礦主耿順開所留，是耿順開的妻子和女兒交給晏秋的。磁帶中的錄音是耿順開與段明仁的對話，錄音的作用是將案件線索指向農業銀行行長白無瑕。賬本則是花石灣礦的收支明細，對小說後續發展並無推動作用。《人民的名義》中的錄音是趙東來從陳海手機裡恢復的，是舉報人的舉報電話，只描述錄音中有賬本要交給陳海，沒有描述其他的錄音內容。通過調查確定舉報電話中的舉報人是山水集團財務總監劉慶祝，最終沒有找到賬本，將案件線索引向山水集團。兩部小說對錄音的形成及提交方式、錄音的內容，錄音和賬本對後續案件的推動作用完全不同。四、文字表達不相似。李霞主張的78處文字表達，有的屬於公知素材，有的僅幾個字相同，這些文字表達放在兩部小說不同的具體情節中並不構成相似。例如玉蘭花與玉蘭樹。玉蘭花是生活常見的公知素材，描寫情感時可使用。玉蘭花與玉蘭樹在兩部小說中的適用場景、表達角度、用於表達的人物及意境均不相同：《生死捍衛》描寫的是校園林蔭道的環境，白玉蘭花的幽香沁人心脾。《人民的名義》一處是描寫省委大院內的環境，有着幾棵高大的玉蘭樹；另一處是描寫歐陽菁的帝豪園別墅場景，襯托歐陽菁對愛情的幻想。因此，請求判決駁回李霞的上訴請求。
李霞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北京出版集團立即停止對涉案侵權作品的出版發行；2、周梅森、北京出版集團在《檢察日報》、新浪網首頁向李霞賠禮道歉，消除影響；3、周梅森向李霞賠償經濟損失人民幣80萬元，北京出版集團向李霞賠償經濟損失人民幣20萬元；4、周梅森向李霞賠償精神損害撫慰金人民幣10萬元；5、周梅森、北京出版集團共同承擔李霞為本案制止侵權、維護權益所支出的相關合理費用。
一審法院認定的事實：
2010年9月至11月，李霞創作完成的小說《生死捍衛》在檢察日報連載刊登。
2010年11月，《生死捍衛》一書由海南出版社出版發行，署名李霞，書號：ISBN978-7-5443-3489-1，239千字，定價37.00元。
《生死捍衛》主要講述的是以訪問學者身份在國外進修的楊天翔，被省委電召回國，出任雲都市檢察院檢察長。楊天翔上任當日，雲都市檢察院樓內發生爆炸案，檢察院分管反貪的副檢察長張立言提出辭職，老檢察長呂子風託病住進醫院，緊接着國光廠國有資產流失案浮出水面，高陽苗木受賄案引發大規模上訪。內外交困中的楊天翔帶領張立言、晏秋、周海波等檢察官衝破重重阻力，與以趙長青為代表的腐敗分子做鬥爭，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檢察官們開展公益訴訟、維護弱勢群體的利益，經受各種考驗，用忠誠乃至生命捍衛法律、捍衛黨的事業、捍衛人民的利益。
2017年1月北京出版集團出版發行了署名周梅森著的圖書《人民的名義》；ISBN978-7-5302-1619-4；300千字；定價46.90元。
《人民的名義》主要講述的是最高檢反貪總局偵查處處長侯亮平在查處某部委處長趙德漢受賄案時，趙德漢舉報京州市副市長丁義珍向其行賄。抓捕丁義珍的過程中，有人通風報信，丁義珍潛逃出境。H省檢察院反貪局局長陳海在去和舉報人見面的路上遭遇車禍，被撞昏迷。侯亮平接替陳海出任H省檢察院反貪局局長，頂着巨大壓力開展工作。圍繞大風廠股權爭奪，有工人護廠風波、有離休檢察長陳岩石的奔走呼籲、有各種利益的糾纏，在新任省委書記沙瑞金的支持下，侯亮平同其他檢察人員一道發現並查處了一系列違法犯罪分子。以侯亮平的調查行動為敘事主線，講述了當代檢察官維護公平正義、查辦貪腐案件的故事。
李霞在一審庭審中主張周梅森和北京出版集團共同侵犯其署名權、保護作品完整權、改編權，北京出版集團侵犯其複製權和發行權。
關於圖書《人民的名義》是否侵犯李霞著作權的問題，各方當事人均未提交向鑑定機構進行鑑定的申請，故法院組織雙方對圖書進行比對。李霞主張《人民的名義》在破案線索的推進及邏輯編排、角色設置、人物關係、情節、具體描寫五個方面抄襲其作品，各方當事人提供了比對表。因李霞指控圖書《人民的名義》存在抄襲、剽竊的內容均為圖書中的人物、情節、場景、語句，故法院依李霞的主張及圖書的內容進行梳理總結。
一、破案線索推進及邏輯編排方面
1、二部圖書的破案線索推進及邏輯編排
《生死捍衛》以雲都市檢察院發生爆炸案開篇，講述原花石灣礦主耿順開攜帶自製爆炸物，衝進反貪局長段明仁辦公室，段明仁被炸身亡。爆炸案引出花石灣礦轉讓糾紛，反貪局長段明仁為礦山的實際買受人，二審法官汪毓敏枉法裁判。耿順開遺留磁帶和賬本，磁帶中段明仁讓耿順開去銀行貸款的對話，將案件線索引向農業銀行行長白無瑕。汪毓敏因枉法裁判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服刑期間，檢舉了攜款潛逃的農業銀行信貸處處長萬某給段明仁違法放貸的情況。
《生死捍衛》以國光廠轉制，國有資產流失案為核心案件，主要講述了參加雲都夏季商品交易會的常務副省長趙長青等官員在酒店宴會時，被國光廠的下崗工人圍堵，國光廠改制中存在的問題浮出水面。趙長青臨時決定，率雲都市四大班子和檢法兩院的主要領導前去國光廠同工人見面。董事長向榮華將國光廠轉贈給打手黑三。黑三通過高音喇叭將國光廠易主的消息播放出去，引發工人不滿，黑三被打，工人衝擊前來維持秩序的公安武警，引發群體性突發事件。省委將國光事件定性為因國資流失而導致的群體性事件，宣布由趙長青代表省委趕赴雲都市，對國光廠問題進行徹查。政府與向榮華就國光廠問題談判陷入僵局。國光廠原財務副廠長宋光昭在楊天翔及國光廠工人韓師傅等人的安排和保護下秘密回到雲都市，揭露了向榮華收購國光廠的騙局和更多內幕，提供了向榮華收購國光廠的預付款幾乎全部來自農業銀行的重要線索。老檢察長呂子風受到國光廠群體性突發事件影響，通過激烈思想鬥爭，勇敢的交出了當年農業銀行信貸處處長萬某一案的偵查卷宗，萬某在訊問筆錄中供述違規給向榮華放貸是經行長白無瑕同意的事實。雲都區檢察院檢察長賀鵬程被雙規。雲都市副檢察長施義和將準備抓捕萬某的辦案機密泄露給向榮華。張立言和周海波趕赴雲南抓捕萬某。向榮華設圈套，楊天翔的外甥被抓，向榮華以此威脅楊天翔，讓其停止對國光廠的調查。向榮華出家的妻子麥荻將向榮華多年來向趙長青、白無瑕等官員的行賄的記錄藏在畫軸里交給晏秋。檢察官到萬某的情婦歐燕家去尋找線索，歐燕約萬某見面，萬某被成功抓捕，返程的路上遭遇黑三開車撞擊，張立言負重傷，萬某無生命危險。萬某交代了給段明仁、向榮華等人違法發放貸款，受白無瑕指使，在國光廠收購中與向榮華裡應外合，騙取套取數千萬銀行資金，以及如何在白無瑕的安排下，賀鵬程幫助其從看守人員的眼皮下脫逃等犯罪事實。向榮華跳樓自殺。趙長青、白無瑕、賀鵬程等落網受審。
《人民的名義》以最高檢反貪總局偵查處處長侯亮平查處某部委項目處長趙德漢受賄案開篇，趙德漢舉報京州市副市長丁義珍行賄。在抓捕丁義珍的過程中，有人通風報信，丁義珍潛逃出境。H省檢察院反貪局局長陳海在去和舉報人見面的路上遭遇車禍，被撞昏迷。侯亮平接替陳海出任H省檢察院反貪局局長，頂着巨大壓力開展工作。公安機關從陳海的被軋壞手機中提取了一段舉報人的錄音，其中提到一個賬本（沒有其他舉報內容），市公安局長趙東來根據陳海車禍前後京州人口情況，確定車禍同一天出國旅遊的山水集團會計劉慶祝是錄音中的舉報人，但沒有找到賬本。將案件線索引向山水集團。
《人民的名義》以大風廠股權案為核心案件，大風廠老闆蔡成功主動揭發自己向京州城市銀行副行長歐陽菁行賄被抓。歐陽菁刷卡購物，暴露受賄證據。離休檢察長陳岩石到反貪局提交舉報材料，將矛頭指向高小琴和山水集團。京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陳清泉嫖娼被抓，前省委書記趙立春的兒子趙瑞龍斡旋撈人，趙瑞龍、高小琴以及山水集團的利益鏈浮出水面。歐陽菁供出省油氣集團及其董事長劉新建，交代大風廠的過橋款其實來自高小琴找來的省油氣集團，蔡成功把大部分利息打給了山水集團。蔡成功交代大風廠的過橋款是山水集團的財務總監劉慶祝幫其從省油氣集團拉來的。劉慶祝的妻子吳彩霞反映了高小琴稱劉慶祝死於心肌梗塞，並給了其二百萬撫恤金，趙立春的兒女在山水集團有股份以及劉慶祝給丁義珍等高官打錢等情況。劉新建欲持刀、跳樓拒捕，在侯亮平的斡旋感召下放棄抵抗。公安廳廳長祁同偉和趙瑞龍在山水莊園擺下鴻門宴，預謀對侯亮平拉攏不成則暗殺，祁同偉承認其在山水集團有股份，侯亮平脫險。趙瑞龍和高小琴外逃香港。高育良安排京州市檢察院檢察長肖鋼玉陷害侯亮平，蔡成功受人脅迫舉報侯亮平受賄，侯亮平被停職接受審查。趙瑞龍的前生意合伙人杜伯仲為了向趙瑞龍索要利益，向侯亮平拋出三張高育良與高小琴胞妹高小鳳親密照片。趙瑞龍和杜伯仲和解，引出二人當年如何利用美色讓高育良腐敗的往事。侯亮平被誣陷受賄的關鍵證人找到，侯亮平獲得清白，重新開始工作。劉新建全面交代趙立春、趙瑞龍等人的違法犯罪事實。祁同偉自殺，高小琴、趙瑞龍、高育良、趙立春等人最終均被查處。
2、破案線索中的具體設置
（1）檢察院反貪局長遇害的情節
《生死捍衛》中反貪局長遇害的情節安排為：檢察長楊天翔上任當天，原花石灣礦主耿順開引爆捆綁在身上的雷管，與雲都市檢察院反貪局長段明仁同歸於盡。其作用是通過反貪局長被炸身亡，引出礦產糾紛，將案件線索引向白無瑕主管的農業銀行違法放貸，並暗示案件牽扯人員的情況複雜。
《人名的名義》中反貪局長遇害的情節安排為：陳海接到舉報電話，在接近案件真相時，遭遇不明車禍，被撞昏迷。其作用是通過反貪局長被撞昏迷，引出侯亮平接替陳海出任省反貪局長，並暗示檢察工作的危險性。
（2）關於錄音和賬本的情節
《生死捍衛》中的錄音和賬本為耿順開所留，是耿順開的妻子和女兒交給晏秋的。磁帶中的錄音是耿順開與段明仁的對話，錄音的作用是將案件線索指向農業銀行的副行長白無瑕。賬本則是花石灣礦的收支明細，對小說後續發展並無推動作用。
《人民的名義》中的錄音是趙東來從陳海手機裡恢復的，是舉報人的舉報電話，只描述錄音中有賬本要交給陳海，沒有描述其他的錄音內容。通過調查確定舉報電話中的舉報人是山水集團的財務總監劉慶祝，最終沒有找到賬本，將案件線索引向山水集團。
（3）關於尋找污點證人的情節
《生死捍衛》中，萬某脫逃，為尋找萬某，周海波和姚笑笑找歌廳小姐了解萬某是否回過雲都，又去萬某情婦歐燕的母親家，冒充歐燕的朋友，向歐燕的母親打探。最後通過歐燕約萬某見面的方式，將萬某抓捕歸案。
《人民的名義》中，劉慶祝老婆吳彩霞向公安機關交代了其知道的有關情況。在確認劉慶祝已經死亡後，侯亮平等到劉慶祝老婆吳彩霞家，想要進一步了解情況。
（4）殺人滅口的情節
《生死捍衛》中萬某被成功抓捕後，向榮華為掩蓋罪行指使黑三在萬某返程的路上製造車禍，黑三及司機死亡，張立言為保護萬某受重傷，萬某未受到傷害。
《人民的名義》中山水集團的財務總監劉慶祝，知道山水集團大量的犯罪事實，在旅遊時被人殺害。高小琴謊稱其死於心肌梗塞，並給了劉慶祝的妻子兩百萬撫恤金，讓其不對外談起劉慶祝的死。
（5）關於跳樓的情節
《生死捍衛》中向榮華為逃避法律的制裁，跳樓自殺，沒有描述跳樓的過程。
《人民的名義》中劉新建為了抗拒抓捕，手持水果刀站在緊靠窗戶的大辦公桌上揚言要跳樓，經過侯亮平的細緻勸導，劉新建內心發生變化，被侯亮平帶走，交待了違法犯罪的事實。
（6）工人權益受損情節
《生死捍衛》中，國光廠改制過程中，因官商勾結導致國有資產流失，工人下崗，權益受損。
《人民的名義》中，職工所持大風廠股權被山水集團侵占，工人利益受損。
（7）與工人發生衝突的情節
《生死捍衛》中向榮華想從國光廠中脫身，將國光廠轉贈給手下黑三。黑三在國光廠宣布此事，引發工人不滿，黑三被打，工人與前來維持秩序的警察發生衝突。
《人民的名義》中，大風廠股權被法院判給山水集團，拆遷隊要強拆大風廠，護廠隊為阻止拆遷，將汽油倒入壕溝與拆遷隊對峙，意外發生，護廠隊員劉三毛被燒死，沒有發生正面衝突。
（8）逃亡廠長舉報的情節
《生死捍衛》中，以財務副廠長的身份進入國光改制領導小組，參與破產清算、資產評估和重組工作的宋光昭，發現向榮華收購國光廠的騙局後，踏上了上訪之路，遭到威脅恐嚇，被挑斷腳筋。為了家人的安全，悄悄離開。後在楊天翔等人的安排下，回到雲都揭發了國光廠改制的黑幕。
《人民的名義》中，大風廠董事長蔡成功，並未逃亡，其因股權丟失上訪，因無力還款及警方調查火災死人事件而東躲西藏。蔡成功主動要求歸案，但為了自身利益，使盡各種油滑，奸商形象畢現。
（9）工人代表的情節
《生死捍衛》中的韓師傅，是國光廠一名職工，曾獲得全國「五一」勞動獎章，作為工人代表參與了與趙長青的見面。在書中主要的描寫是生活困難到菜市場撿菜，跟楊天翔一道安排接應宋光昭的秘密歸來。
《人民的名義》中的鄭西坡，是大風廠的工會主席，大風廠被判給山水集團後，臨時被推選為大風廠的負責人，帶領工人生產，積極保衛工廠。
二、人物設置方面
（1）秦漢民與季昌明
《生死捍衛》中的省檢察院檢察長秦漢民，為人正派、作風嚴謹、處事果斷，堅決捍衛黨的事業、國家的法律和人民的利益。其在擔任省檢察院反貪局長時，曾因執意辦理一起廳長受賄案，導致副檢察長的任命被擱置三年。在提拔其為檢察長的關鍵時刻，卻因辦理一起省部級高官受賄案，再次被拖延。秦漢民提名楊天翔為雲都市檢察院檢察長，並將涉及國光廠國有資產流失、涉及副省長趙長青的匿名舉報信交給楊天翔，是楊天翔查辦貪腐案件的堅強後盾。
《人民的名義》中的省檢察院檢察長季昌明，老練穩重，性格外柔內剛。侯亮平上任之後，作為侯亮平的直接領導，在工作中給予其諸多支持。在侯亮平遭陷害被停職時，敢於表達自己的意見。
（2）楊天翔與侯亮平
《生死捍衛》中的楊天翔，17歲時以全省高考法科類第一名的成績考入西京政法大學法律系，大學畢業後分配進西京省檢察院公訴處，一年後考上北大研究生，後來留美讀博，加入一國際律師事務所。之後回國任母校西京政法大學副校長、博士生導師。作為訪問學者，應邀到英國進行為期兩年的學術交流。學術交流未滿前，被省委提前電召回國，出任雲都市人民檢察院黨組書記、檢察長；家庭結構方面，楊天翔的妻子是一名大學教授，二人育有一子，還有一外甥跟其共同生活，該外甥落入向榮華的圈套，被陷害職務侵占；社會關係方面，老師葉知秋是退休教授，師妹晏秋是公訴處處長；辦案遭遇方面，楊天翔主要查辦了檢察院爆炸案、國光廠國有資產流失案、高陽油茶樹案、田軍軍搶劫猥褻案。
《人民的名義》中的侯亮平，畢業於H大學政法專業，任最高人民檢察院反貪總局偵查處處長。後因陳海被撞昏迷，侯亮平空降H省檢察院任反貪局長；家庭結構方面，侯亮平的妻子在紀委工作，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家庭成員。社會關係方面，老師高育良是學者官員，任H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曾經是H大學政法系主任，侯亮平、陳海、祁同偉均系其學生。蔡成功是侯亮平的髮小；辦案遭遇方面，侯亮平查辦了趙德漢受賄案，圍繞大風廠股權丟失案，使腐敗的利益鏈條浮出水面。
（3）呂子風與陳岩石
《生死捍衛》中的呂子風是楊天翔的前任，原雲都市檢察院檢察長，是雲都政壇難以撼動的「指標性」人物。呂子風圓滑世故，明哲保身，其在任期內對國光改制過程中的種種案件線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自己的人事安排，對上級不滿，託病住進醫院。國光群體性事件發生後，呂子風受到震動，交出了當年萬某一案的偵查卷宗。
《人民的名義》中的陳岩石曾任H省檢察院常務副檢察長，是陳海的父親，省委書記沙瑞金是由其資助大學畢業。陳岩石離休後，幫助大風廠解決困難，並在阻止大風廠被強拆，幫助建立新大風廠等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陳岩石一生堅持黨性原則，執着舉報副國級幹部趙立春。陳岩石生前將唯一一套房改房變賣，住進自費養老院，房款全部捐給慈善基金。
（4）施義和與肖鋼玉
《生死捍衛》中的雲都市檢察院副檢察長施義和，為人阿諛奉承，施義和給向榮華泄露了檢察院準備追捕萬某的辦案機密。
《人名的名義》中的肖鋼玉，為人自私自利，到處鑽營。肖鋼玉在省檢察院待不下去後，高育良將其安排到京州市檢察院任檢察長。肖鋼玉受高育良的指使，捏造了侯亮平受賄的證據。
（5）段明仁和陳海
《生死捍衛》中的反貪局長段明仁為反派人物，段明仁在小說的開篇就被自殺式爆炸的方式炸死，引出其與耿順開的礦產糾紛，耿順開留下的錄音，將案件線索指向白無瑕。
《人民的名義》中的反貪局長陳海為正面人物，因接到舉報電話遭到車禍暗害，一直昏迷不醒，侯亮平接替其任職。手機中的錄音為調查舉報人的線索。
（6）安毅與老林
《生死捍衛》中安毅為雲都市檢察院紀檢組組長，在檢察院爆炸案和雙規賀鵬程的過程中有出現。
《人民的名義》中的老林為省檢察院副檢察長。在侯亮平被誣陷受賄，沙瑞金要求侯亮平停止工作時，其將肖鋼玉擋在指揮中心門外。
（7）賀鵬程與肖鋼玉
《生死捍衛》中的賀鵬程為雲都區檢察院檢察長，趙長青的遠房侄女婿。為人貪腐好色，收受向榮華的賄賂，是向榮華在檢察院中的內線，受白無瑕指使放走萬某。
《人民的名義》中的肖鋼玉為京州市檢察院檢察長，曾在省檢察院工作，為人自私自利。肖鋼玉受高育良的指使，捏造侯亮平受賄，致使侯亮平被停職接受審查。
（8）陳正宇與陳清泉
《生死捍衛》中的陳正宇為雲都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曾因與前檢察長呂子風不睦，導致法院與檢察院的工作關係不順。在段明仁與耿順開的礦產糾紛中，法官汪毓敏在陳正宇的暗示下，枉法裁判，偏向了段明仁。在高陽油茶樹案中，主動登門與楊天翔溝通，但雙方意見存在分歧。
《人民的名義》中的陳清泉為京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曾是高育良的秘書。在大風廠股權糾紛中，貪贓枉法，讓山水集團勝訴。在山水莊園中嫖娼被抓，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
（9）汪毓敏、杜副院長與金月梅、法官甲
《生死捍衛》中的汪毓敏是雲都市中級人民法院民庭庭長。其在耿順開與段明仁的礦產糾紛中徇私枉法，被抓後供出萬某違規放貸給段明仁。杜副院長是區法院分管刑事審判的副院長，在賀鵬程為田軍軍案請客時替陳正宇出席宴請。
《人民的名義》中的金月梅是京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的法官，陳清泉的情人。在陳清泉的授意下，違法判案。法官甲在小說中沒有具體描寫，與李霞小說中的杜副院長沒有對應關係。
（10）劉劍冰與趙東來
《生死捍衛》中的雲都市公安局長劉劍冰業務能力強，履歷豐富。在政治上不結盟，在最初與楊天翔接觸時刻意保持距離。因房屋漏水，曾紅革收受巨額現金暴露，劉劍冰將消息告訴了楊天翔。
《人民的名義》中的趙東來為京州市公安局長，為人正派，業務能力強。趙東來與侯亮平的初次見面，都給各自留下了不錯的印象。隨着了解的深入，兩人都有一種相交恨晚的感覺，二人相互配合徹查了陳海車禍案和劉慶祝死亡案等。
（11）周海波、姚笑笑與周正、張華華
《生死捍衛》中的周海波為雲都市檢察院反貪局偵查處處長，為人風趣幽默，業務能力強，抓捕了高陽苗木案行賄人蔣宣以及脫逃的萬某，後任雲都區檢察院檢察長。姚笑笑為雲都市檢察院公訴處書記員，性格開朗、活潑，配合周海波查到了萬某情婦歐燕的下落，與周海波系情侶關係。
《人民的名義》中的周正和張華華均為省檢察院檢察官。丁義珍在兩人的盯守下溜走，周正參與了對蔡成功的審訊，張華華參與了對歐陽菁的抓捕和審訊，和陸亦可一塊找到了尤會計等。
（12）白無瑕與歐陽菁
《生死捍衛》中的雲都市農業銀行行長白無瑕，為晏秋的髮小，趙長青的情人。白無瑕向段明仁違規放貸，在國光廠的收購中，與向榮華裡應外合，騙取銀行資金，最終以受賄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違法發放貸款罪被判處死刑。
《人民的名義》中的歐陽菁為京州城市銀行主管信貸的副行長，是京州市委書記李達康的妻子。歐陽菁心底渴望愛情，歐陽菁在李達康身上得不到夢想中的愛情。歐陽菁因涉嫌受賄被抓，供出過橋款來自H省油氣集團。
（13）趙長青與高育良
《生死捍衛》中的趙長青，曾主政雲都市，與白無瑕系情人關係，任常務副省長。趙長青為了仕途，不顧人民的利益，大力推進國光廠改制和高陽油茶樹項目，創造了所謂「農業學高陽，工業學國光」神話。其在土地劃撥、國光廠改制等環節搞暗箱操作，濫用職權，收受賄賂，與向榮華互相輸送利益，最終被判處死刑。
《人民的名義》中的H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高育良，是一位學者型官員，早年曾任H大學政法系主任，侯亮平、祁同偉和陳海均是其學生。高育良在政法口工作的弟子眾多，被稱作「政法系」。高育良表面上為人正派，背後卻欺瞞組織，和髮妻離婚，暗地裡娶了高小琴的雙胞胎妹妹高小鳳為妻。還為了獲得更大的權力，討好趙立春，濫用職權為趙瑞龍斂財鋪路，最終得到法律的制裁。
（14）向榮華與劉新建
《生死捍衛》中的向榮華為榮華集團董事長，其領導的榮華集團從最初的校辦工廠，逐步發展成為雲都民營經濟的航母，締造了「榮華神話」。趙長青一手締造了向榮華的財富，向榮華也粉飾了趙長青的政績，兩人為利益共同體。在國光廠改制中，向榮華空手套白狼，侵吞國有資產。後來，國光廠改制騙局暴露，向榮華與趙長青決裂。向榮華威脅楊天翔未得逞，試圖撞死萬某未遂後，自感走投無路，跳樓自殺。
《人民的名義》中的劉新建原為省委書記趙立春的秘書，官至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兼秘書一處處長，後被趙立春安排到省油氣集團擔任董事長。劉新建被趙立春安排進油氣集團後，向趙家輸送了巨額非法利益。後來劉新建被抓，交代了趙立春和趙瑞龍父子的全部問題。 （15）柳絮、柳眉與高小琴、高小鳳
《生死捍衛》中的柳絮為榮華集團總經理，也是向榮華的情人。對柳絮的描寫僅在油茶樹加工廠失火，榮華集團召開新聞發布會；楊天翔和晏秋宴請葉知秋；陪白無瑕買包與田軍軍母親顯富鬥氣的情節中有出現。向榮華將柳絮的妹妹柳眉安排在楊天翔的外甥可兒身邊，並成為可兒的女朋友。柳眉以母親患尿毒症需要巨額手術費為由，騙可兒挪用公款，隨後消失。可兒落入圈套，向榮華以此威脅楊天翔停止查案。最後，柳眉落網，真相大白。
《人民的名義》中的高小琴和高小鳳為雙胞胎姐妹，趙瑞龍的搭檔杜伯仲發現兩人的姿色後，進行培訓，被趙瑞龍和杜伯仲作為工具使用。高小琴成為祁同偉的情人，兩人台前幕後，使用各種手段巧取豪奪，聚斂財富，共同打造了山水非法利益集團。高小鳳則被作為禮物送給了時任呂州市委書記的高育良，後與高育良結為夫妻，二人育有一子。
（16）楊天翔夫人、張立言夫人與高育良夫人、祁同偉夫人
《生死捍衛》中楊天翔的夫人，名玉苑。大學教授，為家庭無私付出。張立言的夫人，師範學院教授，講授漢語言文學，在楊天翔到張立岩家拜訪時出現。
《人民的名義》中的吳慧芬是高育良的前妻，明史專家，歷史學教授，為了虛榮心，與高育良離婚不離家，假扮夫妻共同生活。梁璐為祁同偉的夫人，前省政法委書記梁群峰的女兒。大學期間，祁同偉拒絕了梁璐的追求。祁同偉大學畢業分配到鄉鎮司法所，看清了現實的祁同偉，為了權力追求梁璐。祁同偉有了情人高小琴，婚姻關係名存實亡。
（17）葉知秋和高育良
《生死捍衛》中的葉知秋為西京大學退休教授，楊天翔和晏秋的老師，高陽油茶樹案訴訟代理人。
《人民的名義》中的高育良為H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是一位學者型幹部，早年曾任H大學政法系主任，侯亮平、祁同偉和陳海均是其學生。高育良表面上為人正派，背後卻欺瞞組織，討好趙立春，濫用職權為趙瑞龍斂財鋪路，最終得到法律的制裁。
（18）萬某和劉慶祝
《生死捍衛》中的萬某為農業銀行信貸處長，違法放貸，從檢察院脫逃。最後被檢察院從雲南抓捕，返程途中遭暗殺，在張立言保護下毫髮無損，最後交代了全部案情。
《人民的名義》中山水集團的財務總監劉慶祝，掌握着山水集團大量的犯罪證據，因向陳海打了舉報電話，祁同偉害怕山水利益集團暴露，將其殺害。
（19）宋光昭與蔡成功
在前文「逃亡廠長舉報的情節」中，對宋光昭與蔡成功人物形象已有敘述。
（20）陸真與沙瑞金
《生死捍衛》中的陸真為省委書記，在小說中圍繞其設計的故事情節不多。
《人民的名義》中的沙瑞金為H省省委書記，任職後反腐敗，抓幹部隊伍建設。小說中對沙瑞金的描寫較多，人物形象較豐富。
（21）鍾良與李達康
《生死捍衛》中的鐘良為雲都市市委書記，大局意識強，具有政治謀略和膽識，對楊天翔的工作給予了支持。
《人民的名義》中的京州市委書記李達康，在工作中有膽量，有魄力，不太聽取別人的意見，喜歡一言堂，但其為人正直，堅持黨性原則。李達康曾是原省委書記趙立春的秘書，但未向趙家輸送非法利益。李達康過於愛惜自己的政治羽毛，為人無趣，與妻子歐陽菁感情不和，後離婚。
（22）易竟凡與丁義珍
《生死捍衛》中的易竟凡為雲都市市長，小說中未提及易竟凡涉嫌腐敗。
《人民的名義》中的丁義珍為京州市副市長兼光明湖改造項目總指揮，主管城市建設等工作。丁義珍向趙德漢行賄案發後，逃亡國外。
（23）關山、曾紅革與易學習、李達康
《生死捍衛》中的關山為高陽縣縣委書記，書中沒有對關山有過多的故事描寫。曾紅革為高陽縣縣長，在「油茶樹」項目上收受賄賂，因樓房漏水，巨額現金暴露被抓。
《人民的名義》中的易學習清正廉潔，兢兢業業，多年來一直沒有晉升。易學習有擔當，曾主動擔責，保護過縣長李達康。
三、人物關係方面
兩部小說中均有師生、同學、發小、姐妹、家庭等關係的描寫。
四、情節方面
1、與工人衝突
《生死捍衛》中對黑三挨打的情節安排為：向榮華想從國光廠中金蟬脫殼，所以將國光廠贈給手下黑三。黑三在國光廠宣布此事時，導致工人不滿，被打。
《人民的名義》對蔡成功挨打的情節安排為：拆遷隊要強拆大風廠，護廠隊阻止拆遷，工人質問蔡成功，性急的人開始推推搡搡，蔡成功腳下一絆，摔了個大馬趴，額頭磕在台階上。
2、發小情深
《生死捍衛》中晏秋與白無瑕同歲，兒時白無瑕保護晏秋不受欺負。中學時兩人同校同班，是校園裡最引人注目的「姐妹花」。二人同時報考了省城大學，一個學法律、一個學金融。畢業後相約返鄉，晏秋在市檢察院，白無瑕在市農業銀行，姐妹情深一直延續。白無瑕成為趙長青的情人，因受賄罪被判刑。
《人民的名義》中蔡成功像狗皮膏藥一樣老黏着侯亮平，抄他作業，沾他點威信，好在同學們中間抬得起頭來，這也使得少年侯亮平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長大後蔡成功經商，侯亮平從政，兩人沒有多少來往。蔡成功因借高利貸，舉報歐陽菁受賄，主動要求歸案，需求侯亮平的保護。被抓後，蔡成功還受人脅迫，誣陷侯亮平受賄。蔡成功最後以行賄罪等罪被判處有期徒刑。
3、商場購物刷卡
《生死捍衛》中白無瑕在商場因反感田軍軍的母親購名牌包時的張狂，刷卡購物使田軍軍的母親不再張狂。
《人民的名義》中歐陽菁使用了受賄的銀行卡進行購物，被檢察院鎖定了受賄證據，被抓捕。
4、查案受阻
《生死捍衛》中楊天翔查辦高陽油茶樹案，在審訊林業局局長謝某時，謝某因「心肌梗死」意外死亡，引起非議。市委書記鍾良考慮到涉案人員及背景複雜，決定終止該案偵查活動。
《人民的名義》中高育良為了阻止侯亮平查辦案件，策劃侯亮平受賄案，並上報沙瑞金書記暫時停止了侯亮平的職務，但案件偵查工作並沒有停止。
5、公安局長相助
《生死捍衛》中房屋漏水，物業打開房門後發現了巨額現金。因案情重大，直接呈報省公安廳，隨後查到房屋的真正主人是曾紅革，導致曾紅革被立案偵查。該案情具有突發性，不是公安部門主動查辦。
《人民的名義》中趙東來秘密調查陳海車禍案，通過偵察手段查到了舉報人劉慶祝，幫助了侯亮平辦案，推動了案件的進展。
6、家訪
《生死捍衛》中張天翔到張立言家拜訪，是想了解其為何提出辭職。客廳懸掛的「淡泊明志寧靜致遠」，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張立言的人生態度。
《人民的名義》中的沙瑞金到易學習家，是基於對易學習工作的肯定。客廳牆上掛的月牙湖規劃圖，反映的是易學習目前的工作重心和工作目標。
7、官商勾結腐敗
《生死捍衛》中榮華集團給大批官員及親屬乾股、紅利。
《人民的名義》中山水集團給大批官員股份、分紅。
8、關鍵證人死亡
《生死捍衛》中的謝某是在審訊中突發心肌梗塞意外死亡。
《人民的名義》中的劉慶祝是被殺害，謊稱死於心肌梗塞。
9、車禍
《生死捍衛》中的車禍是向榮華為掩蓋罪行，指使黑三製造車禍撞死萬某。
《人民的名義》中的車禍是陳海因接到舉報電話，祁同偉害怕事情暴露，故意製造了車禍。
10、殺人滅口
《生死捍衛》中向榮華對萬某製造車禍的心態是，不希望黑三活着，萬某必須死亡，最好還有張立言，周海波。實施了殺人滅口的行動。
《人民的名義》中，有人希望劉新建死亡，但並未實施殺人滅口的行動。
11、老師出面講和
《生死捍衛》中晏秋與白無瑕去看望病危的小學班主任，「但老師顯然已無力將二人的手拉在一起，只好將自己的手輕輕的覆蓋在她們的手上」。
《人民的名義》中高育良出面講和，目的是阻止侯亮平。
12、男主登門拜訪公安局長
《生死捍衛》中楊天翔主動到劉劍冰辦公室，要求提取爆炸現場耿順開的殘留物，想交給其家屬，留作紀念。劉劍冰讓楊天翔關注一起搶劫猥褻幼女案。楊天翔說「以後兩家要加強配合，哪天專門抽個時間好好地交換交換意見」。
《人民的名義》中的侯亮平是在探望昏迷中的陳海時被保護陳海的警察錯抓，在趙東來的辦公室，兩人交談了對陳海車禍案、蔡成功、歐陽菁意見，聽了陳海手機中舉報人的錄音，加深了感情。
13、宴請老師
《生死捍衛》中葉知秋其完成了對油茶樹案起訴前的最後一次調查取證，在返回省城前通知了楊天翔。楊天翔知道老師擔任該案的訴訟代理人後喜出望外，在天香河上的豪華遊輪設宴為葉知秋接風，並請來晏秋作陪。三人回憶了在校學習期間的過往，被柳絮攪局，才發現事前沒有了解船家。
《人民的名義》中侯亮平請高育良喝茶，一是侯亮平到H省任職後，作為學生一直想請老師盡點心意，二是想單獨匯報京州市中院陳清泉副院長的嚴重違法亂紀問題，想給老師打個招呼。
14、下棋
《生死捍衛》中楊天翔與張立言邊下棋邊交流了張立言就謝某意外死亡主動遞交處分申請的事，以及謝某突然死亡對案件偵辦可能造成的影響。
《人民的名義》中侯亮平讀書期間經常到老師高育良家下棋，順便蹭飯，吳慧芬讓二人下棋是為了重溫舊時的溫馨場面。但侯亮平與高育良都沒心思下棋，二人一直在討論丁義珍逃跑事件。
15、喝咖啡
《生死捍衛》中趙長青和白無瑕系情人關係，期間雖有談及楊天翔查辦案件的情況，但兩人喝咖啡主要是為了重溫舊日感情。
《人民的名義》中侯亮平和陸亦可系上下級關係，二人喝咖啡是談工作，期間陸亦可向侯亮平匯報了歐陽菁的案件。
16、內部刊物
《生死捍衛》中對此情節的安排為：楊天翔在《人民檢察》上看到了張立言的文章，文章觀點新穎，見解獨到，楊天翔看完後覺得自己與對方有了一種神交，產生了儘快見他的衝動和挽留的決心。
《人民的名義》中對此情節的安排為：祁同偉潛逃後，侯亮平根據祁同偉在《公安通訊》中的講述，推測出了祁同偉的藏身之地。
17、拜佛
《生死捍衛》中對此情節的安排為：向榮華到小月庵找出家的妻子麥荻，經過靈佛寺，拜佛。
《人民的名義》中對此情節的安排為：高育良在佛光寺秘密安排肖鋼玉誣陷侯亮平受賄，期間高育良燒香拜佛。
18、不雅照片
《生死捍衛》中對此情節的安排為：雲都區檢察院檢察長賀鵬程酒後與兩個女子赤身裸體在水庫游泳，引發輿情。紀檢組長安毅將新聞圖片下載後交給了楊天翔。
《人民的名義》中對此情節的安排為：杜伯仲秘密拍下了高育良與高小鳳的眾多親密照片。後來，杜伯仲將其作為與趙瑞龍談和的籌碼，其中的三張塞給了侯亮平。
19、講戰役
《生死捍衛》中對此情節的安排為：楊天翔等人到佛手村給李月娥母女送耿順開的遺物，耿支書向大家講述了當年紅四方面軍與國民黨軍的坨坨峰戰役。
《人民的名義》中對此情節的安排為：在省委常委會上，沙瑞金邀請陳岩石為參會人員講述岩台攻堅戰，重溫黨的歷史，進行傳統教育。
20、回鄉省親
《生死捍衛》中副省長趙長青回鄉探親，作為親戚的老貧協主席抖抖索索地掙扎着想從床上坐起，可越想起來越起不來，情急之下，一聲「阿欠」打了一個噴嚏，緊跟着鼻涕、口水、眼淚什麼的全都出來了。
《人民的名義》中原省委書記趙立春回鄉上墳，祁同偉陪同。祁同偉到了趙家墳頭跪倒就哭，眼淚鼻涕全下來。
21、幫派山頭
《生死捍衛》中，趙長青說：「據說這人（楊天翔）還獨斷專行，排除異己，只聽有利於他和檢察院的話，只做有利於他和檢察院的事，聽不進不同意見，在單位不是五湖四海，而是拉山頭，搞派系，好像檢察系統出了一個什麼學院派，什麼師兄妹，我看今後凡在雲都市檢察院工作，都必須是同宗同門，簡直亂彈琴！」
《人民的名義》中，季昌明說，本省幹部隊伍的歷史和現實狀況都比較複雜，你一團，我一夥的。這麼多年來，H省政法系統重要部門的幹部，基本上老師來自H大學政法系。中國政法大學和國內其他政法大學的畢業生，沒有哪家比H大學政法系畢業生吃得開的。所以有人就說了，蔣介石當年有個黃埔軍校，造就了一個黃埔系，高育良呢，有個政法系，弟子門生遍天下。李達康給好幾位大領導當過秘書，是秘書們的天然領袖，形成H省政界的一支重要力量，被人稱為「秘書幫」。
五、具體描寫方面
1、省（市）常委會召開會議，聽取案件匯報
《生死捍衛》中有：「會議室的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很長時間沒人開口講話。市委書記鍾良表面看來異常平靜，但他的內心卻翻湧着鋪天蓋地的波濤。」「『應該不會出錯』，陳正宇一個轉體，巧妙地把球踢給了楊天翔。」「眾人紛紛起身，鍾良單獨叫住了楊天翔，但他說的卻是市檢察院副檢察長張立言辭職一事」。
《人民的名義》中有：「季昌明扼要匯報情況。高育良和李達康神情嚴肅地聽着。氣氛沉重壓抑。陳海清楚，每位領導肚子裡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但表面上千篇一律，永遠都是沒有表情的表情。」「但老師就是老師，絕不會直接表露自己的意思，便把球傳到省檢察院這邊來了。」「高育良叫住祁同偉：哦，祁廳長，留一下，我還有事和你說」。
2、辦公室魚缸擺設
《生死捍衛》中有：「此刻，向榮華正站在辦公室的魚缸前，目不轉睛地盯着穿梭的魚群，裡面全是名貴的魚種，仿佛一個微縮的海洋世界」。
《人民的名義》中有：「陳海辦公室養着一缸金魚，各品種的魚兒色彩絢麗，悠然自得地漫遊」。
3、外形描寫
《生死捍衛》中有：「黑三忙不迭地俯身拾起碎片，輕手輕腳地拉上窗簾，他那如半截黑塔般的身軀，把窗外金色絲綢一樣的黃昏，變成了一大塊黑布」。
《人民的名義》中有：「這傢伙（王文革）比一般人高半頭，又黑又粗，渾身腱子肉，看你上去像一座鐵塔」。
4、房間擺設
《生死捍衛》中有：「書架上則擺滿了馬、恩、毛全集和中外名著，一本本線裝古書顯襯出主人的儒商品位」。
《人民的名義》中有：「書櫃裡擺着不少經典書、流行書和線裝書，竟然還有一套馬、恩全集」。
5、發小描寫
《生死捍衛》中有：「這是她生命中的另一份慶幸，晏秋與無暇同歲，只小月份，這對自小長在一起的朋友，從認識的那天起就形影相隨」。
《人民的名義》中有：「主要是蔡成功像狗皮膏藥一樣老黏着他，抄他作業，沾他點威信，好在同學們中間抬得起頭來。小學期間頑劣無比的蔡成功只聽侯亮平的話」。
6、天氣描寫
《生死捍衛》中有：「雨緊一陣慢一陣，下了整整一個上午不停…一聲驚雷乍響，天空突然放晴，一道雨後彩虹齊天橫跨」。
《人民的名義》中有：「下了一上午的秋雨停了，一道彩虹橫跨天際」。
7、河流描寫
《生死捍衛》中有：「天香河在萬家燈火的映照下宛如一條彩帶，纏着、繞着，追着大路，緩緩流向遠方」。
《人民的名義》中有：「銀水河伴路並行」。
8、奪廠描寫
《生死捍衛》中有：「一大清早黑三就通過高音喇叭將國光廠改弦易主的事播放出去。」「隨從們一律着黑色西服，黑布遮面。」「面對成百上千個拳頭，這個亡命之徒第一次有了害怕。」「一堆辨不清原樣的碳化物」。
《人民的名義》中有：「廠內樹幹上的大喇叭及時響了起來。」「打手們穿着一色黑衣黑褲。」「性急的人們開始推推搡搡，蔡成功腳下一絆，摔了個大馬趴。」「（三毛）被當場燒死，最終變成一截無法辨認的黑炭」。
9、酒色性格
《生死捍衛》中有：「都知道這個『皇城根兒』檢察長有兩大愛好，一是酒，二是色，於是私底下又有人叫他『酒保檢察長』『蛇（色）膽』檢察長」。
《人民的名義》中有：「就是喜歡泡女幹部嘛，晚上經常拉扯着一幫女幹部四處喝酒。只要一喝，肯定要把一兩個女幹部喝倒，送去掛水，影響非常不好，背地裡大家都稱他花帥」。
10、喝咖啡
《生死捍衛》中有：「一條僻靜的小街盡頭，一個名叫『伊人吧』的咖啡屋裡趙長青與白無瑕相視而坐，兩杯剛剛煮出的咖啡，繚繞着赭色的水霧，在兩人的眼前聚散離合，盤旋交織。」「白無瑕本來心不在焉地舀着咖啡」。
《人民的名義》中有：「二人來到接街口拐角處，推門進入一家咖啡廳。燈光幽暗，音樂裊裊，咖啡香氣四下瀰漫。」「街燈照着陸亦可的側影，她低頭攪拌飲品，神情憂鬱」。 11、人走雪地
《生死捍衛》中有：「茫茫白雪中有一點醒目的紅在移動」。
《人民的名義》中有：「侯亮平身上落滿了白雪，幾乎成了一個移動的雪人」。
12、老百姓對出事官員態度
《生死捍衛》中有：「（曾紅革被抓）老百姓開始燃放鞭炮，敲起鑼鼓…口中大呼『共產黨萬歲』」。
《人民的名義》中有：「（懶政官員學習班上）老百姓那是大放鞭炮，高呼蒼天有眼啊」。
13、人民表述
《生死捍衛》中有：「無論是我們的審判機關還是檢察機關，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在我們名字的前面，冠有『人民』二字。」「我們是人民的檢察院，我們的大門為什麼不向人民敞開。」「我得提醒你，趙省長是西京人民的省長。」「因為我手中的權力是人民給的，只能屬於人民，只要人民不答應，它是金也不換，親也不換。」「只要還是人民當家作主，就絕不容許腐敗有藏身之地。」「從來沒有絕對的權力，更沒有擁有絕對權力的官員，因為真正的權力所有者是人民」。
《人民的名義》中有：「你死了，他們就安全了，他們就可以繼續以人民的名義誇誇奇談了！老同學，你說你在這裡找到了人民，那就請你以人民的名義想一想。」「我們是人民當家做主的國家，一切權力屬於人民，我們要把人民賦予我們的權力真正用來為人民服務。」「亮平，你要給我記住，我們的檢察院叫人民檢察院，我們的法院叫人民法院，我們的公安叫人民公安，所以我們要永遠把人民的利益放在心上，永遠，永遠」。
14、相同句式
《生死捍衛》中有：「好個揣着明白裝糊塗。」「白無瑕突然罵了一句：賀鵬程這混蛋找死」。
《人民的名義》中有：「他揣着明白裝糊塗。」「侯亮平低聲罵了一句：混賬東西，找死啊」。
15、權力
《生死捍衛》中有：「趙長青對權力的依戀遠遠勝過對金錢的追逐」。
《人民的名義》中有：「你就是給咱老師一座金山，他也會把它轉為權力」。
16、國有財產
《生死捍衛》中有：「國有財產，其實是不知道產權屬於誰的財產，也往往是經營得最糟糕的財產」。
《人民的名義》中有：「全民所有制，全民所有就是全民沒有」。
17、下棋
《生死捍衛》中有：「雙方炮馬相爭，相互捉吃，啪的一聲，一子下去」。
《人民的名義》中有：「高育良『啪』地拍下一顆棋子，語調嚴厲地說」。
一審法院認為:
我國著作權法規定，著作權屬於作者，如無相反證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視為作者。《生死捍衛》一書的署名作者為李霞，在無相反證據的情況下，李霞對該作品享有著作權，有權對侵犯其著作權的行為提起訴訟。
作品指的是作者對思想、情感、主題等方面的具體表達，不是指抽象的思想、情感或者主題等本身。著作權法只保護表達，不保護思想。在判斷兩部作品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時，首先需要判斷權利人主張的作品要素是否屬於著作權法保護的表達。只有被控侵權作品與李霞主張權利作品中的表達相似，才可能認定為著作權侵權。如果只有思想相似，表達不相似，則不應認定為侵權。
涉及作品抄襲的著作權侵權糾紛中，「接觸」加「實質相似」是判斷作品是否構成抄襲的基本規則。所謂「接觸」，是指被訴侵權人有機會接觸到、了解到或者感受到李霞享有權利的作品。「實質相似」是指在後作品與在先作品在表達上存在實質性的相似，使讀者產生相似的欣賞體驗。圖書《生死捍衛》出版於2010年11月，《人名的名義》出版於2017年1月，周梅森在完成《人名的名義》的創作之前，理論上可以接觸到《生死捍衛》，故法院只就二部圖書是否在表達上實質性相似的問題進行論述。
一、關於李霞主張破案線索推進及邏輯編排相同或者相似的問題
通過對破案線索推進及邏輯編排的對比，一個以檢察院發生爆炸案開始，一個以查辦小官巨貪案為引，涉案二部小說使用了完全不同的故事開篇。核心案件的設置，一個為騙取銀行貸款收購國有工廠，空手套白狼，致使國有資產流失，發生群體性事件。一個為將股權抵押借高利貸，使股權丟失、工人為保護自己的股權，自發的護廠，與拆遷人員發生衝突。在破案線索中的具體設置上，例如，1、兩部小說中均有反貪局長遇害的情節，但反貪局長遇害的原因、過程、結果、描述以及在兩部作品中所起到的作用並不相同；2、兩部小說中雖然均設計有通過錄音推動劇情發展的環節，但使用錄音或者賬本推動故事發展在文學作品中較為常見，關鍵在於對錄音或者賬本的來源、內容、所起作用的描述是否相同。通過對比，兩部小說中錄音和賬本的來源、內容的描述不同，在所涉案件中所起的作用不同；3、兩部小說在尋人的情節設計上，一個是通過查找逃犯萬某情婦的藏身地，並通過情婦抓捕了萬某。一個是劉慶祝已經死亡，侯亮平等到劉慶祝老婆吳彩霞家想了解更多情況。在具體表達上不同，一個滅口未遂，直接從萬某口中獲取了段明仁、向榮華、白無瑕、賀鵬程違法犯罪的事實。一個滅口即成事實，沒有從劉慶祝的身上直接獲取對案件有價值的信息，但山水集團更加引起檢察機關的注意；4、《生死捍衛》中只向讀者交待了向榮華跳樓自殺的結果，沒有敘述自殺過程。《人民的名義》中劉新建揚言要跳樓抗拒抓捕，書中詳細描述了侯亮平破門抓捕、劉新建用行為語言抵抗、侯亮平勸導、劉新建內心變化、放棄抵抗的過程；5、國企改制過程中工人利益受損的情節是否受到保護在於對此情節是否有獨創性的藝術加工，不能僅僅將「工人利益受到損害」作為情節主張權利。並且在前文中對二部圖書的核心案件進行過比對，一個是騙取銀行貸款收購，空手套白狼；一個是將股權抵押借高利貸，使股權丟失。二者描寫的差異明顯；6、《生死捍衛》中，由於工人不滿情緒的蓄積，黑三宣布國光廠易主的消息成為工人宣泄不滿的導火索。《人民的名義》中，護廠隊為阻止拆遷，將汽油倒入壕溝，雙方都知道一旦着火後果嚴重，拆遷的推土機在推倒圍牆後停止了推進，工人也沒有點火。發生火災是護廠隊員劉三毛過於緊張犯下致命錯誤，導致意外發生。兩部小說中對此情節的設計與表達不同；7、工人代表、逃亡廠長舉報的情節在設計和表達上亦不相同。
對於檢察題材的反腐小說，故事情節的推進往往與案件的查辦過程緊密相連。小說中的人物及人物關係、情節及情節串聯等核心要素，也往往隨着案件的查辦過程得以展現和推進。而案件查辦過程中，核心案件的設置以及破案線索的選擇和結構安排等，是作者個性化判斷和取捨的結果，最能體現作者的獨創性。通過比對，在破案線索推進及邏輯編排的整體設計上，二部小說差異明顯。
二、關於李霞主張人物設置相同或近似的問題
1、李霞認為秦漢民與季昌明同為省檢察院檢察長，有着高超的政治謀略和鬥爭經驗，決斷力非凡，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男主辦案中遇到困難時，給予兄長般的支持，尤其在遭遇誣告陷害時，以退為進。
通過比對，《生死捍衛》中的省檢察院檢察長秦漢民，為人正派、作風嚴謹、處事果斷，堅決捍衛黨的事業、國家法律和人民的利益。曾因堅持自己的辦案意見，被拖延提拔。其提名楊天翔為雲都市檢察院檢察長，是楊天翔查辦貪腐案件的堅強後盾。《人民的名義》中的省檢察院檢察長季昌明，老練穩重，性格外柔內剛，略顯圓滑。侯亮平上任之後，作為侯亮平的直接領導，在工作中逐漸了解，給予其諸多支持。在侯亮平遭陷害被停職時，敢於表達自己的意見。兩部小說在該人物性格的塑造上存在較大差異。
2、李霞認為楊天翔與侯亮平在個人背景、家庭結構、社會關係、履職經歷、辦案遭遇方面皆相似。
通過對比，楊天翔學習成績優異，大學畢業後分配至西京省檢察院公訴處，然後深造、任教、再出國交流。被省委提前電召回國出任檢察院黨組書記、檢察長；家庭結構方面，楊天翔的妻子是大學教授，育有一子，還有一外甥跟其共同生活，該外甥後被陷害；社會關係方面，老師是退休教授，師妹晏秋是公訴處處長；辦案遭遇方面，楊天翔主要查辦了檢察院爆炸案、國光廠國有資產流失案、高陽油茶樹案、田軍軍搶劫猥褻案。
《人民的名義》中的侯亮平，H大學畢業，最高人民檢察院任職，因陳海被撞，空降H省檢察院任反貪局長；家庭結構方面，侯亮平的妻子在紀委工作，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家庭成員。社會關係方面，老師是學者官員，侯亮平、陳海、祁同偉均系高育良學生。蔡成功是侯亮平的髮小；辦案遭遇方面，侯亮平查辦了趙德漢受賄案，圍繞大風廠股權丟失案，使腐敗的利益鏈條浮出水面。
楊天翔與侯亮平在個人背景、家庭結構、社會關係、履職經歷方面描寫不同。
3、李霞主張呂子風與陳岩石級別相同，都是退休檢察長，工農幹部出身，熟悉情況，群眾基礎良好，能堅守底線，兩人都提供案件線索，推動案情進展。
通過對比，呂子風圓滑世故，明哲保身，其在任期內對國光廠改制過程中的種種案件線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自己的人事安排，對上級不滿，託病住進醫院。國光廠群體性事件發生後，呂子風受到震動，交出了當年萬某一案的偵查卷宗。
《人民的名義》中的陳岩石曾任H省檢察院常務副檢察長，資助省委書記沙瑞金大學畢業。離休後，幫助大風廠解決困難，同各種腐敗風氣作鬥爭。
呂子風與陳岩石的人物刻畫、人物性格，黨性原則、所起作用的描寫差異明顯。
4、李霞主張施義和與肖鋼玉兩人的作用相同，均為隱藏在檢察院的最後一顆棋子，裡應外合。主張段明仁和陳海同為反貪局長，均系影子人物，一個被炸死，一個被撞成植物人，作用相似，留下錄音帶和賬本，牽扯出利益集團重要成員，成為重要證據。
通過對比，施義和與肖鋼玉雖然均為檢察院內部的反派人物，但一個為人阿諛奉承、泄露辦案機密，一個為人自私自利，誣陷他人受賄。段明仁和陳海雖同為反貪局長，但分別為正、反人物，錄音和賬本所起到的作用不同。人物形象刻畫和在小說中所起到的作用不同。 5、《生死捍衛》中安毅為雲都市檢察院紀檢組組長，在檢察院爆炸案和雙規賀鵬程的過程中出現。《人民的名義》中的老林為省檢察院副檢察長。在侯亮平被誣陷受賄，沙瑞金要求侯亮平停止工作時，其將肖鋼玉擋在指揮中心門外。兩人的身份不同，在小說中所涉情節與所起到作用的描寫不同。
6、《生死捍衛》中的賀鵬程為雲都區檢察院檢察長，趙長青的遠房侄女婿。《人民的名義》中的肖鋼玉為京州市檢察院檢察長，曾在省檢察院工作。兩人雖同為下級檢察院檢察長，但一個貪腐好色，一個自私自利，兩人的人物性格、社會關係以及在小說中所起的作用不同。 7、李霞主張陳正宇和陳清泉兩人姓氏相同，同為法院負責人，枉法徇私，違法裁判，引發公共事件，成為利益集團幫凶。
通過對比，陳正宇為雲都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在段明仁與耿順開的礦產糾紛中，法官汪毓敏在陳正宇的暗示下，枉法裁判。陳清泉為京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曾是高育良的秘書。在大風廠股權糾紛中，貪贓枉法。因嫖娼被抓。兩人的職位不同，涉及的案件不同，結局不同。僅姓氏相同，不構成抄襲。
8、關於汪毓敏、杜副院長與金月梅、法官甲。汪毓敏是雲都市中級人民法院民庭庭長。杜副院長是區法院分管刑事審判的副院長。金月梅是京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的法官，陳清泉的情人。法官甲，與杜副院長沒有對應關係。汪毓敏與金月梅雖均有枉法裁判的情節，但因所涉案件不同，在各自小說故事發展中所起的作用也不相同。
9、李霞主張劉劍冰與趙東來同為正面人物，由成見到配合，再到關鍵時刻出手相助，涉及交往的場面、情景相似。
通過比對，兩部小說中均不存在男主角之間有成見的描寫。描寫劉劍冰與楊天翔見面的場景較為正式，因為房屋漏水巨額現金暴露，劉劍冰在知道情況後告訴了楊天翔。趙東來和侯亮平則在交談中加深了信任，通報了調查陳海車禍案和劉慶祝死亡案的情況，趙東來在工作中給予了侯亮平諸多的配合和幫助。
10、李霞主張周海波、姚笑笑與周正、張華華相似的地方在於同為檢察院辦案骨幹、年輕情侶、喜歡打情罵俏。
通過比對，四人雖同為檢察院辦案骨幹，但參與的案件不同，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不同。《人民的名義》一書中沒有關於周正和張華華的性格以及兩人打情罵俏的描寫。
11、李霞主張白無瑕與歐陽菁同為女性，同有少女心，同在銀行系統擔任負責人職務，同為金融腐敗，放貸受賄。
通過比對，李霞主張的相同屬於思想範疇，在表達上，小說中兩人的人物形象、社會關係、渴望愛情的具體表現，以及收受賄賂所涉案情的描寫並不相似。
12、李霞主張高育良以趙長青為原型，兩人均被女色俘獲，對權力的依戀遠遠勝過對金錢的追求。
通過對比，趙長青和高育良相似的地方僅「喜歡權利勝過喜歡金錢」。趙長青與白無瑕系情人關係，為了仕途，不顧人民的利益，創造了所謂「農業學高陽，工業學國光」的政績。其搞暗箱操作，濫用職權，收受賄賂。高育良，是一位學者型官員，在政法口工作的弟子眾多，被稱作「政法系」其表面上為人正派，背後卻欺瞞組織，和髮妻離婚。兩人與異性的關係、家庭結構、社會履歷、人物性格等方面的描寫不同。
13、李霞主張向榮華與劉新建均是商人，顯著特點是不但書櫥擺滿馬恩毛列著作，還能熟讀背誦運用。
首先，《生死捍衛》中向榮華的書架上擺滿的馬、恩、毛全集和中外名著，是為了顯襯其儒商品味，書中並未描寫向榮華可以熟讀背誦運用。劉新建的書櫥里的馬列經典著作，是因為其對革命導師的理論有着非同一般的愛好，其也確實可以熟練背誦。其次，向榮華與趙長青為利益共同體，兩人在政治和經濟上雙向滲透，各取所需。而趙立春安排劉新建到油氣集團任職，是為了讓其給趙瑞龍輸送利益，劉新建實為趙家父子在企業的利益代言人。兩人的個人背景、身份地位、以及人物結局等方面描寫不同。
14、李霞主張柳絮、柳眉與高小琴、高小鳳均是兩姐妹涉案，都是反派中的骨幹成員、關鍵人物，高小琴性格、外貌描寫「江湖氣中夾雜書卷氣」參照自柳絮，兩人的妹妹都以色相勾引，牽制關鍵人物。
經過對比，兩對姐妹的角色形象不同。首先小說中並無柳絮的性格、外貌具有與高小琴類似的「江湖氣中夾雜書卷氣」的描寫。其次，高小琴為反派中的骨幹，柳絮雖為向榮華的助手和情人，但核心事件其均未參與。柳眉和高小鳳均被作為引誘的工具使用，一個誘使可兒違法威脅楊天翔，一個腐敗了高育良。再次，柳眉和高小鳳雖均在牽制關鍵人物的環節中起到一定作用，但手段、過程、結果的描寫不同。
15、李霞主張楊天翔夫人、張立言夫人與高育良夫人、祁同偉夫人均為大學教授，人物設定相同。
通過對比，四人相同的地方僅在於都是大學教授，但大學教授這一身份稱謂，屬於公知素材。二本圖書中對四個的人物性格、身份背景、夫妻關係的描寫不同。
16、李霞主張高育良以葉知秋為原型，博學、風度翩翩，深受學生喜愛，在檢察院有兩個愛徒，對學生，尤其對男主角的成長產生影響。
通過對比，葉知秋是退休教授，擔任公益訴訟代理人。高育良是棄學從政的省部級官員，欺騙組織，貪污腐敗，人物形象的描寫不同。至於教授法律課程的老師有優秀學生在政法部門擔任領導職務亦是生活中實際存在的現象。
17、李霞主張萬某和劉慶祝同為污點證人，檢方到家中找人，都被反派追殺。
經過對比，周海波和姚笑笑尋找萬某的情婦歐燕的下落，通過歐燕抓捕萬某，並未到萬某家尋找萬某。侯亮平等到劉慶祝老婆吳彩霞家了解情況，並不是去找劉慶祝。兩人的結局也不同，萬某在檢察官的拼死保護下未被殺害，劉慶祝則被殺人滅口。對二人的描寫不同。 18、李霞主張陸真與沙瑞金都堅持正義，有黨性原則，把握全省政治方向。
通過對比，兩部小說各自圍繞省委書記設計的故事情節描寫不同。法院認為，作為描寫一省之內所發生故事的小說，省長是一省之班長，如果班長不能堅持黨性原則，則後續的故事無法展開，在實際生活中，如果班長不能堅持黨性原則，則全體工作會偏離方向，所以將故事中的班長定義為有黨性原則，把握政治方向的正面人物，不屬於表達方面的抄襲。
19、李霞主張鍾良與李達康注重經濟發展、支持檢察機關辦案，形象正面。
通過比對，鍾良為雲都市市委書記，大局意識強，具有政治謀略和膽識，對楊天翔的工作給予了支持。京州市委書記李達康，在工作中有膽量，喜歡一言堂，李達康過於愛惜自己的政治羽毛，為人無趣，與妻子歐陽菁感情不和，後離婚。
兩人都注重發展經濟屬於思想範疇，在表達層面，鍾良與李達康的人物性格、履歷背景、家庭結構等描寫不同。《人民的名義》中無李達康支持檢察機關辦案的描述。
20、李霞主張易竟凡與丁義珍相似的地方同為「反面形象」。但《生死捍衛》中未提及易竟凡涉嫌腐敗。丁義珍為京州市副市長，向趙德漢行賄案發後，逃亡國外。兩個人物在所涉情節、人物形象、結局方面描寫不同。
21、李霞主張關山、曾紅革與易學習、李達康相似的地方都是縣長強勢，風頭蓋過書記。
《生死捍衛》中的關山為高陽縣縣委書記，書中沒有對關山有過多的故事描寫。曾紅革為高陽縣縣長，在「油茶樹」項目上收受賄賂，因樓房漏水，巨額現金暴露被抓。《人民的名義》中的易學習清正廉潔，兢兢業業，多年來一直沒有晉升。易學習有擔當，曾主動擔責，保護過縣長李達康。通過對比，人物在所涉情節、人物形象、結局方面描寫不同。
在小說創作中，人物需要通過敘事來刻畫，敘事又要以人物為中心。無論是人物的特徵，還是人物關係，都是通過相關聯的故事情節塑造和體現的。單純的人物特徵，如人物的職位、相貌、外形等，或者單純的人物關係，如戀人關係、同學關係等，屬於公有領域的素材，不屬於著作權法保護的對象。一部具有獨創性的作品，如果以相應的故事情節及語句，賦予了這些「人物」獨特的內涵，則這些人物及人物關係可以與故事情節和語句一起成為著作權法所保護的對象。因此，所謂的人物特徵、人物關係，以及與之相應的故事情節都不能簡單割裂開來，人物和敘事應為有機融合的整體。通過上述對比，法院認為李霞主張的人物設置不近似。
三、人物關係相同或近似的問題
文學作品中，人物關係是否相同或者近似應當結合特定人物所涉的特定情節進行對比。如果人物關係結合基於特定人物之間發生的故事情節高度相似，則可以認定為人物關係相似。需要強調的是，在人物關係的比對中，不能脫離情節而單獨就人物關係進行比較，否則可能會構成在思想層面或者公知素材層面的對比。
李霞主張兩部小說中均有師生關係、學長關係、同學兼發小關係、裙帶關係、姐妹關係、幫派山頭關係、秘書關係、家庭關係、情侶關係。但李霞並未結合具體情節說明人物關係如何相似，李霞僅在思想層面或者公知素材層面進行了比對。一審法院經審查認為，李霞主張的所有人物關係，要麼屬於單純的人物關係，不受著作權法保護，要麼在特定人物所涉及的具體情節與內在表達上與周梅森小說不同，不構成相似。
首先以師生關係為例，《生死捍衛》中葉知秋與楊天翔、晏秋為師生關係。葉知秋為西京大學退休教授，是楊天翔和晏秋的老師，高陽油茶樹案訴訟代理人。楊天翔和晏秋，一個為雲都市檢察院檢察長，一個為雲都市檢察院公訴處處長，兩人在同一單位工作，上下級關係。楊天翔帶領晏秋等檢察官查辦了一系列案件。《人民的名義》中高育良與侯亮平、祁同偉、陳海為師生關係。高育良為H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曾任H大學政法系主任。高育良表面上為人正派，背後卻欺瞞組織，同時濫用職權為趙瑞龍斂財，誣陷侯亮平受賄，最終得到法律的制裁。候亮平原為最高檢察院反貪總局偵查處處長，後任H省檢察院反貪局長。最終查辦了老師高育良，學長祁同偉等。祁同偉為H省公安廳廳長，為非法利益製造車禍加害陳海，企圖暗殺侯亮平，最後自殺。陳海為H省檢察院原反貪局局長，因車禍被撞昏迷。
其次以發小關係為例，《生死捍衛》中描寫的晏秋和白無瑕。兒時形影不離，中學和大學均在一起，畢業後返鄉，晏秋到檢察院、白無瑕到銀行工作，交往依然密切。白無瑕對晏秋幫助多。白無瑕因涉嫌犯罪被判刑，但晏秋忠實履責，未徇私情。《人民的名義》中描寫的侯亮平和蔡成功。少年時，蔡成功借侯亮平的威信，侯亮平的虛榮心也得到滿足。長大後蔡成功經商，侯亮平從政，蔡成功因借高利貸，尋求侯亮平的保護。被抓後，蔡成功受人脅迫，誣陷侯亮平受賄。蔡成功被判處有期徒刑。
再次以親姐妹關係為例，《生死捍衛》中的柳絮為榮華集團總經理，幫助向榮華管理榮華集團，同時也是向榮華的情人。柳眉被安排在楊天翔的外甥可兒身邊，誘騙可兒挪用公款，向榮華以此威脅楊天翔停止查案。《人民的名義》中的高小琴和高小鳳為雙胞胎姐妹，被趙瑞龍和杜伯仲作為工具使用。高小琴成為祁同偉的情人，兩人台前幕後，巧取豪奪聚斂財富。高小鳳則與高育良結為夫妻並育有一子。
李霞主張兩部小說中設計有相同的關係。法院結合相關情節進行比對，認為兩部小說人物關系所涉情節上的描寫不同。
四、關於情節相同或者相似的問題
在前文梳理總結的「情節方面」，對二本圖書中情節的安排進行了列明，其中：
1、與工人衝突的情節比對：黑三在國光廠宣布工廠易主時，導致工人不滿，被打。蔡成功是腳下一絆，摔了個大馬趴，額頭磕在台階上。原因、過程、結果不同。
2、發小情深的情節比對：兒時白無瑕保護晏秋不受欺負。大學畢業後，晏秋在市檢察院，白無瑕在市農業銀行，姐妹情深一直延續。白無瑕成為趙長青的情人，因受賄罪被判刑。而蔡成功像狗皮膏藥一樣黏着侯亮平，沾他點威信，也使得少年侯亮平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長大後蔡成功經商，侯亮平從政，兩人交集不多。蔡成功還受人脅迫，誣陷侯亮平受賄。都是兒時的玩伴，但感情的表現描寫不同。
3、查案受阻的情節比對：楊天翔在審訊林業局局長謝某時，謝某因「心肌梗死」意外死亡，市委書記鍾良考慮到涉案人員及背景複雜，決定終止該案偵查。《人民的名義》中高育良為了阻止侯亮平查辦案件，策劃侯亮平受賄案，暫時停止了侯亮平的職務，但案件偵查工作並沒有停止。二部圖書中關於此情節的表達不同。
4、公安局長相助的情節比對：因房屋漏水發現了巨額現金呈報省公安廳，致曾紅革被立案偵查。劉劍冰打電話告訴了楊天翔。趙東來秘密調查陳海車禍案，通過偵察手段查到了舉報人劉慶祝，推動案件進展。一個是公安局長主動查案；一是意外發現案情，公安局長告知，二個情節的描寫不同。
5、謝某是在審訊中突發心肌梗塞意外死亡。劉慶祝是被殺害，被謊稱死於心肌梗塞。對關鍵證人死亡的描寫不同。
6、晏秋與白無瑕去看望病危的小學班主任，老師並未說話，書中所寫的「但老師顯然已無力將二人的手拉在一起，只好將自己的手輕輕的覆蓋在她們的手上」文字表達的含義，是對二人的看望表達感謝，還是希望二人保持友誼，又或者是…，可由讀者自己得出不同的結論。但書中沒有交待小學老師知道二人存在的問題，所以不會有講和的起因，而高育良出面講和，目的是阻止侯亮平。
7、楊天翔是主動到劉劍冰辦公室，屬於登門拜訪。而侯亮平是被警察錯抓到趙東來的辦公室，是被動見面，沒有登門拜訪公安局長的描寫。
法院認為，單以下棋、喝咖啡、內部刊物、拜佛、不雅照片、講戰役、幫派山頭、回鄉省親、商場購物刷卡、車禍、殺人滅口、家訪、宴請、入股分紅、行賄、官商勾結等情節而論，屬於公知素材，不為某人專有。通過對「情節方面」列明的內容比對，兩部小說在李霞指控的所有情節上的具體描述、細節設置以及在各自小說中的作用上均存在差異。
五、關於具體描寫相同或者相似的問題
在前文梳理總結的「具體描寫方面」，對二本圖書中的「具體描寫」進行了列明，在本節中不再將具體內容詳述，只舉例說明。
1、關於召開會議，聽取案件匯報的描寫，二書中雖然都有會議氣氛凝重、轉移矛盾、會後留人談話的情節表述，但一個是直接表述主人公的內心活動、行為表現，另一個是通過第三者的觀察及內心想法表述出主人公的內心活動、行為表現，具體表達存在差異。雖然都有會後留人談話，但談話內容的描寫不同。
2、關於辦公室魚缸、書架的描寫，辦公室魚缸、書架是生活中真實存在的趣味，不屬於作者的創作，是否相同，要看表達。《生死捍衛》中描寫的是人與魚的互動，同時也描寫魚缸「仿佛一個微縮的海洋世界」；《人民的名義》中直接描寫的是一缸金魚，悠然自得地漫遊。《生死捍衛》中「書架上則擺滿了馬、恩、毛全集和中外名著，一本本線裝古書顯襯出主人的儒商品位」《人民的名義》中「書櫃裡擺着不少經典書、流行書和線裝書，竟然還有一套馬、恩全集」。具體描寫上存有差異。
3、關於奪廠的描寫，《生死捍衛》中國光廠已完成改制，因國有資產流失，工人下崗而引發的風波，工人只是不滿情緒的爆發，沒有工人奪廠的場面。《人民的名義》中是工人的股權丟失，工人自發的保護工廠，才有與拆遷隊爭奪的場面。李霞指控的內容起因不同、背景不同、描寫不同。大喇叭、黑衣服裝等詞彙不屬於個人獨有。
4、關於「人民」的表述，人民檢察院，人民法院、權力屬於人民是固定名稱、語句。二書中關於「人民」的語句表述不同。
5、關於身體外形的描寫，（黑三）「他那如半截黑塔般的身軀」，（王文革）「看上去像一座鐵塔」。雖然都有「塔」，但其他描寫不同，不構成相似。
6、關於發小的描寫，「晏秋與無暇同歲，只小月份，這對自小長在一起的朋友，從認識的那天起就形影相隨」。「主要是蔡成功像狗皮膏藥一樣老黏着他，抄他作業，沾他點威信，好在同學們中間抬得起頭來。小學期間頑劣無比的蔡成功只聽侯亮平的話」。從用詞、語句上比對，不是相同描寫。
7、關於喝咖啡的描寫，《生死捍衛》中：「一條僻靜的小街盡頭，一個名叫『伊人吧』的咖啡屋裡趙長青與白無瑕相視而坐，兩杯剛剛煮出的咖啡，繚繞着赭色的水霧，在兩人的眼前聚散離合，盤旋交織。」「白無瑕本來心不在焉地舀着咖啡」。《人民的名義》中：「二人來到接街口拐角處，推門進入一家咖啡廳。燈光幽暗，音樂裊裊，咖啡香氣四下瀰漫。」「街燈照着陸亦可的側影，她低頭攪拌飲品，神情憂鬱」。二處的文字、意境不同，描寫不同。
其餘的具體描寫，除了「揣着明白裝糊塗」「混蛋（混賬東西）找死」句式相同外，其餘的描寫在文字表達上均存在較大差異。而「揣着明白裝糊塗」「混蛋（混賬東西）找死」屬於生活中發泄不滿的俗語，不具有獨創性。
綜上，涉案兩部小說在李霞主張的破案線索的推進及邏輯編排、角色設置、人物關係、情節、具體描寫五個方面，通過具體比對，在表達上不構成實質性相同或者相似，《人民的名義》不構成對《生死捍衛》的抄襲，李霞關於周梅森、北京出版集團侵犯其著作權的主張不能成立。
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十一條，《最高人民法院關於審理著作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於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之規定，一審法院判決如下：駁回原告李霞的全部訴訟請求。
二審審理中，各方當事人對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沒有異議。但是，李霞認為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遺漏了部分其所主張構成實質性相似的具體情節，並在二審審理期間將小說《生死捍衛》與《人民的名義》之間的比對內容進行了調整，體現在故事結構、18處人物設置、50處具體情節、78處文字表達等方面，同時明確主張周梅森創作小說《人民的名義》侵犯其改編權、署名權、保護作品完整權，北京出版集團出版小說《人民的名義》侵犯其複製權、發行權。具體陳述如下：
（一）故事結構：
《生死捍衛》是檢察題材反腐長篇小說，以檢察官調查為敘事主線，以案件偵破為敘事演繹，設置主線檢察線、副線政治線，兩條線交叉推進。具體來說：第1章：2007年4月5日清明節清晨，雲都市新任檢察長楊天翔赴任。剛下車，清明爆炸案發生，市檢察院反貪局長段明仁與佛手村村民耿順開雙雙被炸身亡。市委書記鍾良召開緊急會議，聽取公安局長劉劍冰和市法院院長陳正宇案情匯報，散會後鍾良留下楊天翔單獨說事。退休老檢察長呂子風託病住院，楊天翔前去看望，後又去提出辭職的副檢察長張立言家，張妻接待（雲都師範學院漢語語言文學教授），楊天翔剛到雲都就陷入開局不利的困境。第2章：省檢察院檢察長秦漢民到雲都處理爆炸案，向楊天翔親手移交國光廠國資流失案舉報信，內容涉及雲都最大民營企業榮華集團侵吞國光廠，直指當時主持國光改制的常務副省長趙長青，臨走時下達查辦任務。（檢察院的調查開始圍繞着榮華集團展開，清明爆炸案成為案件突破口）第3章：楊天翔主動上門找公安局長劉劍冰溝通，要回爆炸現場的殘留物，劉劍冰態度轉變，分手時托楊天翔過問田軍軍搶劫猥褻幼女案，牽扯出趙長青的侄女婿雲都區院檢察長賀鵬程。第4章：楊天翔與張立言、晏秋一起去佛手村看望耿順開家人，途中聽村支書講坨坨峰戰役，張立言選擇留下。第7章：賀鵬程為田軍軍案件，請副檢察長施義和和法院杜副院長吃飯，席間借歌曲「十八不親」，發泄對楊天翔的不滿。第9章：耿順開女兒向晏秋交出父親生前與段明仁的一段通話錄音和賬本成為破案線索（賬本沒有作用）。晏秋播聽通話錄音，內容是雲都農業銀行成為段明仁的私家票號，而農行行長白無瑕正是常務副省長趙長青的情婦，也是女檢察官晏秋的髮小。第11章：楊天翔和晏秋的大學老師葉知秋代理高陽苗木案，二人在天香河豪華遊輪上宴請老師。第12章：晏秋提審爆炸案枉法法官汪毓敏，錄音內容得到證實，扯出農業銀行信貸處長萬某潛逃失蹤與榮華集團巨額放貸有關。同期間國光廠的矛盾不斷激化，向榮華一心想拆遷開發老廠職工宿舍，遭到工人抵制。常務副省長趙長青回到曾經主政地雲都主持鳳舸節賽事，與情婦白無瑕在咖啡屋見面，得知國光廠下崗工人在豪紳大酒店圍堵市政府歡迎宴，楊天翔重新啟動高陽油茶樹案件調查，曾經的秘書縣長曾紅革牽扯其中，趙長青明確表示不管曾紅革的事。並臨時取消了出席向榮華的剪彩儀式，更改行程，率領四大班子和檢法兩長去國光廠看望工人，仍難平息事態。第13章：查辦曾紅革時，楊天翔遭到趙長青利益集團的瘋狂反撲，涉案林業局長謝某心肌梗死，市委書記鍾良為保護楊天翔停止其偵查工作，曾紅革案一度中止。第14章：晏秋向楊天翔匯報耿順開通話錄音情況，重提萬某在檢察院眼皮底下逃跑的案子，並匯報國光廠副廠長宋光昭傷害案，楊天翔安排她與紀檢組藉口辦理汪毓敏一案上門到農業銀行摸底調查，遭到白無瑕刁難，為此白無瑕與晏秋徹底決裂，兩人的小學班主任臨終前勸和失敗。第15章：曾紅革在省城的空住房發生水管漏水事件，巨額受賄案東窗事發，搜查曾紅革辦公室，小官巨貪顯形，高陽縣城萬人空巷，群眾高呼「共產黨萬歲」。第16章：趙長青在西京大廈約見向榮華攤牌，要他放棄國光廠棚戶區開發，二人多年的利益關係糾纏在一起，趙長青受到威脅，無法全身而退，見面不歡而散。第17章：緊接着爆發工人護廠風波，黑三挨打，省委召開會議給事件定性為國資流失導致的群體性事件。白無瑕連夜趕到省城找到趙長青承認向榮華的國光收購資金來自銀行，自己從中收取賄賂。第18章：逃亡副廠長宋光昭秘密返回雲都作證，受到檢察院保護，賀鵬程被紀檢組長執行雙規，呂子風在關鍵時刻交出當年萬某一案的卷宗，裡面供述了白無瑕指使給向榮華分期貸款和用不同人名分散貸款，同時證實趙長青干預萬某案交予賀鵬程辦理，致使萬某脫逃以及插手榮華收購國光的情況。楊天翔安排檢察官周海波和姚笑笑到萬某情婦歐燕家打探萬某下落，確定萬某藏身地點雲南。第19章：白無瑕和向榮華感到萬某存在的威脅，合謀殺人滅口。向榮華打出在檢察院最後一張王牌，施義和泄露到雲南抓捕萬某機密，向榮華安排手下黑三在萬某返程途中製造車禍，情婦榮華集團總經理柳絮妹妹柳眉出場,誘騙楊天翔外甥可兒挪用公司錢款，可兒被公安抓捕，以此要挾楊天翔但遭到拒絕。楊天翔最痛苦的時候得到省檢察長秦漢民的堅定支持。第20章：晏秋去小月庵從向榮華出家妻子處取回榮華集團行賄名單，趙長青、白無瑕、曾紅革、施義和、陳正宇、賀鵬程均在其中。向榮華製造車禍，與黑三約定暗語，後滅口失敗，張立言為保護萬某身受重傷，向榮華大勢已去跳樓自殺既遂。尾聲：柳絮的妹妹柳眉被抓，趙長青、白無瑕接受審判。
《人民的名義》也是檢察題材反腐長篇小說，也是以檢察官調查為敘事主線，以案件偵破為敘事演繹，設置主線檢察線、副線政治線，兩條線交叉推進。具體來說：第1章：最高檢反貪總局偵查處長侯亮平到H省抓捕京州副市長丁義珍。第2章：省政法委書記高育良召開緊急會議，聽取省檢察院檢察長季昌明和反貪局長陳海案情匯報，散會後高育良留下公安廳長祁同偉單獨說事。第4章：丁義珍在檢察人員眼皮底下溜掉，抓捕任務失敗，省檢察院退休副檢察長陳岩石（大學上下鋪同學反貪局長陳海父親）住在養老院，侯亮平前去看望。陳岩石向他轉告了大風廠職工舉報信，內容是大風廠因股權質押被法院判給山水集團，山水集團老總高小琴和丁義珍勾肩搭背，侯亮平由此猜測出裡面存在問題，認為丁義珍背後有大傢伙，臨走時拜託陳海調查。（檢察院的調查開始圍繞着山水集團展開）第6章：侯亮平返回北京後，發小大風廠廠長蔡成功上門舉報丁義珍、高育良、歐陽菁、李達康等一串貪官與山水集團老總高小琴。第7章：山水集團進駐拆遷，大風廠工人護廠，釀發9.16事件，蔡成功挨打。第9章：省委召開常委會，給事件定性為腐敗引發的惡性暴力事件，並聽陳岩石講岩台戰役。第10章：陳海去見舉報人途中遭遇車禍，被撞成植人（車禍案成為案件突破口），車禍現場留下手機，裡面的通話錄音和提到賬本成為破案線索（賬本沒有作用），最高檢反貪局派侯亮平接任陳海職務。第13章：舉報人大風廠廠長蔡成功東躲西藏，侯亮平找到他並給予保護，蔡成功舉報京州城市銀行副行長歐陽菁收受賄賂200萬銀行卡4張。第18章：歐陽菁的丈夫李達康回到曾經主政地林城與省委書記沙瑞金參加環湖自行車賽事。第20章：侯亮平安排女檢察官張華華藉口了解部分企業貸款情況上門到城市銀行摸底，遭到歐陽菁刁難。第21章：歐陽菁動用蔡成功賄賂的銀行卡刷卡購物，侯亮平實施抓捕。第26章：侯亮平在醫院看望陳海時被便衣警察「抓到」趙東來辦公室播聽通話錄音，錄音內容是向陳海「舉報一批貪官」並要當面交一個賬本（也無實際意義），趙東來向侯亮平透露山水集團會記劉慶祝在陳海被撞當天出國旅遊一直未歸，侯亮平一怔「那就是他了」，立馬猜到錄音舉報人就是劉慶祝並被滅口。第27章：侯亮平在湖景茶樓請高育良喝茶，匯報陳岩石舉報高育良秘書法院副院長陳清泉大風廠股權案司法腐敗，高育良明確表示不管，觀光遊輪從湖上駛過。第31章：陸亦可提審歐陽菁，扯出油氣集團董事長劉新建和山水集團高小琴往來密切、撈好處，而劉新建正是副國級趙立春的秘書。趙東來告訴侯亮平劉慶祝在岩台山旅遊心肌梗塞（費周折查清楚的），舉報電話系劉慶祝所打，劉慶祝的老婆說趙立春子女有山水集團股份，年年分錢。第32章：侯亮平與陸亦可到劉慶祝老婆吳彩霞家了解劉慶祝情況，吳彩霞說山水集團火化了劉慶祝，劉慶祝的死是謀殺。第34章：侯亮平收網，對劉新建實施抓捕，劉新建跳樓自殺未遂。第35章：祁同偉、高小琴向侯亮主動承認在山水集團有股份，侯亮平確認山水度假村是官商勾結的「狼窩」。第37章：高育良出面勸和侯亮平失敗。第38章：高育良在國際會議中心大廳約見祁同偉攤牌，二人多年利益關係糾纏在一起，高育良受到威脅，無法全身而退。第39章：侯亮平辦理劉新建案子，遭到趙立春利益集團的瘋狂反撲，高育良找到隱藏在檢察院的最後殺手鐧京州市檢察長肖鋼玉查辦侯亮平。第40、41章：侯亮平被誣告與丁義珍、蔡成功實名合夥開公司，做煤炭生意，有工商登記為證，沙瑞金為保護侯亮平停止其工作。第45章：陸亦可在鄰縣找到證人尤某，侯亮平所謂受賄，是蔡成功用他的身份證在銀行分散辦卡。第47章：劉新建交代，肖鋼玉被紀檢雙規帶走，高小琴雙胞胎妹妹高小鳳出場，干擾辦案，誘騙侯亮平，被識破抓走。第48章：祁同偉護送高小琴逃跑，兩人約定暗語，在得到不好消息後，獨自開車到孤鷹嶺。侯亮平通過內部刊物《公安通訊》載文，猜到祁同偉藏身地點。第49章：實施抓捕祁同偉。第50章：侯亮平去高育良家中，高育良被中央帶走。
兩部小說的故事發生、發展、高潮、結局體現在：1、故事發生：分別發生在（雲都市、H省）反腐形勢一派低迷的背景下，男主人公檢察官（楊天翔、侯亮平）空降當地，通過接受一改制後的國企老廠（國光廠國資流失、大風廠股權丟失）的案情舉報，發現了涉及其中的民營企業（榮華集團、山水集團）與以（常務副省長趙長青、副國級趙立春）為首的腐敗官員暗中勾結的蛛絲馬跡，進而展開案件調查。2、故事發展：分別選擇「4.5」清明爆炸案和「9.21」車禍案作為檢察官案件查辦的切口，兩起案件中的反貪局長一個被炸身亡，一個被撞成植物人，同為影子局長，在他們身後均留下了通話錄音和賬本的涉案線索，直接牽扯出腐敗團伙的重要成員白無瑕（農行行長、趙長青情婦）、劉新建（油氣集團董事長、趙立春秘書）和污點證人萬某（逃亡在外）、劉慶祝（旅遊死）成為破案的關鍵，兩名污點證人的下落又同被檢察官登門到其情婦（老婆）家中，打探虛實後鎖定。同時穿插了榮華集團、山水集團因為拆遷開發，與工人矛盾不斷加劇，引發了占廠風波，（副）廠長（宋光昭、蔡成功）受到威脅，一路逃亡舉報，被檢察院找回作證，施以保護。3、故事高潮：隨着案件查辦的深入，老師勸和失敗，晏秋與白無瑕，侯亮平與祁同偉徹底決裂，利益集團瘋狂反撲，楊天翔、侯亮平辦案受阻均被停職，趙長青、高育良分別找到向榮華、祁同偉攤牌已難抽身，隱藏在檢察機關的內鬼施義和、肖鋼玉分別現身，施義和泄露辦案機密，向榮華製造車禍滅口阻止萬某返回作證。肖鋼玉查辦侯亮平與丁義珍、蔡成功合夥開礦，中止侯亮平審訊工作，阻止劉新建作證。榮華集團柳絮妹妹柳眉、山水集團高小琴胞妹高小鳳最後出現，干擾辦案被識破。4、故事結局：榮華集團、山水集團與官員的腐敗窩案告破，副省長趙長青團伙核心成員榮華集團董事長向榮華跳樓自殺既遂，柳絮柳眉姐妹暴露，柳眉被抓捕歸案，賀鵬程被紀委雙規，趙長青、白無瑕接受法律審判。副國級趙立春團伙重要成員油氣集團董事長劉新建跳樓未遂，高小琴高小鳳姐妹暴露，高小鳳被抓捕歸案，祁同偉自殺身亡，高育良被中紀委帶走。
（二）18處人物設置：1、楊天翔與侯亮平；2、呂子風與陳岩石；3、段明仁與陳海；4、施義和、賀鵬程與肖鋼玉；5、秦漢民與季昌明；6、安毅與紀檢組長；7、周海波、姚笑笑與周正、張華華；8、劉劍冰與趙東來；9、陳正宇與陳清泉；10、趙長青、葉知秋與高育良；11、曾紅革、關山與李達康、易學習；12、白無瑕與歐陽菁；13、萬某與劉慶祝；14、向榮華與劉新建；15、柳絮、柳眉與高小琴、高小鳳；16、楊天翔妻、張立言妻與高育良妻、祁同偉妻；17、宋光昭與蔡成功；18、祁同偉。
（三）50處具體情節：1、故事背景；2、機關刊物；3、年齡問題；4、醫院（養老院）探望；5、家訪；6、交換案情；7、發小情深；8、修路找礦；9、講述戰役；10、酒色之徒；11、回鄉省親；12、飯局；13、村婦喝藥；14、錄音、賬本；15、寺院拜佛；16、師生情誼；17、宴請老師；18、賽事；19、喝咖啡；20、探訪工廠；21、查案受阻；22、巴結跑官；23、證人死亡；24、家中下棋；25、商場刷卡；26、駕駛寶馬；27、圍攻警車；28、銀行摸底；29、不雅照片；30、公安出手；31、水管反腐；32、銀行點鈔；33、執行搜查；34、百姓慶祝；35、老師勸和；36、雙方攤牌；37、徵地拆遷；38、占廠風波；39、事件定性；40、幫派山頭；41、威脅舉報人；42、執行雙規；43、分散貸款（辦卡）；44、家中打探；45、裡應外合；46、集體行賄；47、熟讀馬列；48、製造車禍；49、約定暗語；50、跳樓自殺。
（四）78處文字表達：
1、《生死捍衛》：p.19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白玉蘭花的幽香沁人心脾。p.67夜色中暗香浮動，仍然是白玉蘭花沁人心脾的芬芳。p.69天地間一片寂靜，星光墜入草叢，只聽到玉蘭花開裂的聲音。
《人民的名義》：p.88白色路燈映照着幾棵高大的玉蘭樹，院內寧靜安謐，一對石獅子蹲在台階旁。p.145她（歐陽菁）經常站在花園裡發呆，或抬頭仰望玉蘭樹上皎潔的花朵。
2、《生死捍衛》：p.67楊天翔作了一口深呼吸，陶醉在校園的夜色中：「多美的夜晚！靜謐、安寧，睡了都透出文化的氣息。」「更是熟悉而親切的氣息」。
《人民的名義》：p.16省委大院草坪剛修剪過，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青草香氣，這是陳海最喜歡的氣息。
3、《生死捍衛》：p.67在地燈微弱光線的照射下，小草發出幽幽的綠。
《人民的名義》：p.103（李達康）幽幽地問了一句：怎麼？你見到那位侯局長了？
4、《生死捍衛》：p.32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人民的名義》：p.103這是官逼民反，逼得我去拼命啊……
5、《生死捍衛》：p.37圖書室的書架上則擺滿了馬、恩、毛全集和中外名著，一本本線裝古書顯襯出主人的儒商品位（榮華大廈）。
《人民的名義》：p.107書櫃裡擺着不少經典書、流行書和線裝書，竟然還有一套馬恩全集。p.243辦公室的書櫃裡也擺滿了馬列經典著作,抬眼望去，一排排精裝本猶如閃光的長城。
6、《生死捍衛》：p.37此刻，向榮華正站在辦公室的魚缸前，目不轉睛地盯着穿梭的魚群，裡面全是名貴的魚種，仿佛一個微縮的海洋世界。
《人民的名義》：p.31陳海辦公室養着一缸金魚，各品種的魚兒色彩絢麗，悠然自得地漫遊。
7、《生死捍衛》：p.37黑三忙不迭地俯身拾起碎片，輕手輕腳地拉上窗簾，他那如半截黑塔般的身軀，把窗外金色絲綢一樣的黃昏，變成了一大塊黑布。
《人民的名義》：p.49這傢伙（王文革）比一般人高半頭，又黑又粗，渾身腱子肉，看上去像一座鐵塔。
8、《生死捍衛》：p.225白無瑕不動聲色，遞過一張金燦燦的信用卡。
《人民的名義》：p.150（歐陽菁）就在幾分鐘前此卡在名品商場刷走了五千零三十元。
9、《生死捍衛》：p.245晏秋剛一坐進白無瑕那輛乳白色的寶馬車，還沒來得及問一聲「去哪兒」，白無瑕猛地一轟油門，車子發瘋似的朝城郊方向駛去……
《人民的名義》：p.150歐陽菁在停車場上了自己的寶馬車，開着車近乎橫衝直撞，駛往大街。
10、《生死捍衛》：p.256趙長青對權力的依戀，遠遠勝過對金錢的追逐。
《人民的名義》：p.252你就是給咱老師一座金山，他也會把它轉換為權力！
11、《生死捍衛》：p.290賀鵬程是從家裡被帶走的，對他的雙規進行得很順利，檢察院方面抽出安毅參加此次行動。
《人民的名義》：p.333肖鋼玉是在自家門口被帶走的。紀檢組長和幾個省檢察院幹警前去敲門，肖鋼玉還以為找他商量侯亮平的案子。
12、《生死捍衛》：p.147（向榮華）到小月庵，靈佛寺是必經之地。
《人民的名義》：p.279這一走，就走到東郊高古幽靜的佛光寺。
13、《生死捍衛》：p.147位於半山腰中的靈佛寺，是一座始建於初唐的寺廟……燒完三柱高香，向榮華跪拜在千手觀世音菩薩的金身塑像前，虔誠地磕頭作揖，做完禱告，捐了功德，他一臉落寞地走出大殿。
《人民的名義》：p.281高育良上了香，在佛前作揖，面色平靜安詳。肖鋼玉也跟着胡亂作揖。禮畢，高育良虔誠地往募捐箱塞了一張百元鈔票。
14、《生死捍衛》：p.145雨，緊一陣，慢一陣，下了整整一個上午不停。P。147一聲驚雷乍響，天空突然放晴，一道雨後彩虹齊天橫跨。
《人民的名義》：p.98下了一上午的秋雨停了，一道彩虹橫跨天際。
15、《生死捍衛》：p.112罵累了，屠夫娘子又跟着上，武妻不堪凌辱，當晚喝農藥自殺，一氣之下武超提斧血刃了朱屠夫。案發後數百村民聯名上書，請求免除武超死刑。
《人民的名義》：p.147李達康為了修路，在全縣搞強行攤派，村村掏錢，人人捐款，為五塊錢，把一個農婦逼得喝了農藥。農村家族勢力大，一下子鬧了起來，幾百口子族人，披麻戴孝陳屍縣政府門口。
16、《生死捍衛》：p.39好個揣着明白裝糊塗！
《人民的名義》：p.9他揣着明白裝糊塗。
17、《生死捍衛》：p.208姚笑笑跟着一口乾：「別，別，有本事誰欺負你找誰去。」
《人民的名義》：p.144別，別，這不是難為領導嘛。
18、《生死捍衛》：p.304（施義和）「殺人三千，自傷八百」。
《人民的名義》：p.309（侯亮平）打仗有個說法，斃敵一千，自傷八百。
19、《生死捍衛》：p.226白無瑕長出一口氣，突然罵了一句：「賀鵬程這混蛋找死！」
《人民的名義》：p.180侯亮平低聲罵了句：混賬東西，找死啊！
20、《生死捍衛》：p.227看清是警車標誌，更有人控制不住情緒，砰、砰、砰地擊打車身……車子開出老遠，一群小孩，還在對着車屁股方向扔石塊。
《人民的名義》：p.51湧出廠門的工人便向警車扔石頭，警車屁股冒着黑煙，狼狽逃竄。
21、《生死捍衛》：p.272一大清早黑三就通過高音喇叭將國光廠改弦易主的事播放出去。p.273隨從們一律着黑色西服，黑超遮面。……面對成百上千個拳頭，這個亡命之徒第一次有了害怕。p.7一堆辨不清原樣的碳化物。
《人民的名義》：p.50廠內樹幹上的大喇叭及時響了起來。p.52性急的人開始推推搡搡，蔡成功腳下一絆，摔了個大馬趴。p.54打手們穿着一色黑衣黑褲。p.56（三毛）被當場燒死，最終變成了一截無法辨認的黑炭。
22、《生死捍衛》：p.151夜晚，一艘停泊在天香河上的豪華遊輪雅間裡，楊天翔設宴為葉知秋接風，請來晏秋作陪。晏秋舉着酒杯，不依不饒：「老師偏心，不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人民的名義》：p.198酒不喝，喝茶總可以吧？侯亮平挑了光明湖畔湖景茶樓，帶了老師愛喝的碧螺春，老師總算答應來了。p.202一艘觀光遊輪緩緩駛過，拋下一片歡聲笑語……p.267侯亮平喝着酒，悶聲抱怨高老師：這也太不公道了，偏心偏得都讓人吃驚！
23、《生死捍衛》：p.153-154門在這時被服務小姐推開了，猛地一陣香風，送進一個時尚性感的妙齡女子。女子大大方方地叫了一聲楊檢，又對着葉知秋嫣然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便作自我介紹……說話間，柳絮的一對柳葉眉一挑一揚，桃花眼含着笑意，月牙口一咧，露出兩排糯米牙。柳絮眼中放光：「小女子見識雖少，卻也懂師道尊嚴，尤其是楊檢的老師，該尊為詩聖了，葉教授，我敬您一杯。」柳絮在場面上的應酬向來遊刃有餘，對楊天翔三人她顯得熱情主動，但不粘膩難纏。
《人民的名義》：p.39這是一位風姿綽約的女人，清雅秀麗，身材苗條，雙眼顧盼生輝。書卷氣與江湖氣微妙的混合，使她顯得不同凡響。李達康暗暗決定幫助她，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為了自己的這份宏圖大業。p.105這樣，侯亮平在檢察院大門口第一次見到了高小琴。美女老總艷而不俗，媚而有骨，腰肢裊娜卻暗藏剛勁，柳眉鳳眼流露鬚眉之氣，果然不同凡響！
24、《生死捍衛》：p.171一條僻靜的小街盡頭，一個名叫「伊人吧」的咖啡屋裡，趙長青與白無瑕相視而坐，兩杯剛剛煮出的咖啡，繚繞着赭色的水霧，在倆人的眼前聚散離合，盤旋交織。白無瑕豐盈妙蔓的身體包裹在一襲黑色的紗裙里，皮膚白皙得可以擠出奶液，此時無論咖啡吧里如何的暗色，也壓抑不住她的絕色風姿，只能一味曖昧地迎合。白無瑕本來心不在焉地舀着咖啡，此刻停下來，一下淚盈於睫。p.36榮華大廈是榮華集團的總部……矗立在兩街的丁字角街口上。
《人民的名義》：p.142二人來到街口拐角處，推門進入一家咖啡廳。燈光幽暗，音樂裊裊，咖啡香氣四下瀰漫。……街燈照着陸亦可的側影，她低頭攪拌飲品，神情憂鬱。p.18辦公桌上只留一盞檯燈，師生二人（高育良和祁同偉）對面而坐，氣氛就變得親近而又多少有些曖昧了。
25、《生死捍衛》：p.76都知道這個「皇城根兒」檢察長有兩大愛好，一是酒，二是色，於是私底下又有人叫他「酒保檢察長」、「蛇（色）膽檢察長」。
《人民的名義》：p.71就是喜歡泡女幹部嘛，晚上經常拉扯着一幫女幹部四處喝酒。只要一喝，肯定要把一兩個女幹部喝倒，送去掛水，影響非常不好，背地裡大家都稱他花帥。
26、《生死捍衛》：p.77趙副省長晉升為市委秘書長那年，他特地回了一趟趙家凹，專程看望老貧協主席。那時老貧協主席已癱瘓在床好幾個年頭，見到趙副省長進來，老人抖抖索索地掙扎着想從床上坐起，可越想起來越是起不來，情急之下，一聲「阿欠」打了一個噴嚏，緊跟着鼻涕、口水、眼淚什麼的全都出來了。
《人民的名義》：p.72趙立春同志回鄉上墳，我和祁同偉陪同。祁同偉真做得出來啊，到了趙家墳頭跪倒就哭，眼淚鼻涕全下來了……
27、《生死捍衛》：p.259楊天翔哈哈大笑：「……大學時，我們是上下鋪，他是室長，我的年齡最小，沒少給我關照」。
《人民的名義》：p.33陳海大喊胡扯，訴苦說：四年大學，這猴子總睡下鋪，難道是我孔融讓梨嗎？……最後只得自願讓出下鋪。
28、《生死捍衛》：p.10天香河在萬家燈火的映照下宛如一條彩帶，纏着、繞着，追着大路，緩緩流向遠方。
《人民的名義》：p.105銀水河伴路並行。
29、《生死捍衛》：p.256國有財產，其實是不知道產權屬於誰的財產，也往往是經營得最糟糕的財產。
《人民的名義》：p.332全民所有制，全民所有就是全民沒有！
30、《生死捍衛》：p.43你的腳下布滿荊棘，你的前方將是變數和兇險。
《人民的名義》：p.130小路不好走啊，有荊棘，有陷阱。
31、《生死捍衛》：p.232劉劍冰打了一個哈哈，「天翔，你是一個福將，什麼事到你那裡都是柳暗花明。」
《人民的名義》：p.190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會審失敗，線索斷了，不承想趙東來突出奇兵，來了個中路突破。
32、《生死捍衛》：p.232劉劍冰和楊天翔早已成為了一對心有靈犀的朋友。
《人民的名義》：p.188趙東來心有靈犀，說已經開始查了。
33、《生死捍衛》：p.208夜啤廣場，周海波、姚笑笑和院裡的幾個年輕人圍坐在一個燒烤攤前。
《人民的名義》：p.218這場酒喝得有意思，就在馬路旁邊的大排檔吃燒烤，喝啤酒。p.183領導反倒提出晚上請他吃燒烤。
34、《生死捍衛》：p.210一個帥氣的小男孩腳踩滑滑板，在人群中靈巧地穿梭滑行，時而矯健如鷹，時而輕盈如燕，時而翹板，如一隻漲滿的風帆，時而速滑，閃過優美的弧線。
《人民的名義》：p.304他時而倒立，時而騰挪，讓矯健的身體上下翻飛。
35、《生死捍衛》：p.233一排保險柜占據了曾紅革辦公室的整整一面牆壁，打開櫃門，裡面的東西琳琅滿目，足可以開一個小型百貨超市。
《人民的名義》：p.5侯亮平把目光投向靠牆放着的一大排頂天立地的鐵柜上。趙德漢交出一串鑰匙，幹警們依次打開櫃門，高潮暮然呈現在眾人面前。
36、《生死捍衛》：p.233檢察院的車子剛一駛出縣府大院，老百姓開始燃放鞭炮，敲起鑼鼓，這是一個比過年還快樂的日子，是一個讓人盡情釋放愛憎，表達心願的時刻。一位白髮老人突然跪在街邊，眼噙淚水，口中大呼「共產黨萬歲！」當這個蒼涼而衰老的聲音一經喊出，猶如一顆火種再次點燃人們心中的熱愛和激情。
《人民的名義》：p.260李達康口氣極其嚴厲：你們不想升了就無所謂了，但黨和人民有所謂啊，不能容忍你們浪擲國家崛起、民族復興的寶貴時間和機遇！你們也別認為自己多了不起，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動，照樣坐地日行八**！你們現在離開了各自的領導崗位，坐到這裡來學習了，知道當地老百姓是啥反應嗎？老百姓那是大放鞭炮，高呼蒼天有眼啊!
37、《生死捍衛》：p.8會議室的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很長時間沒人開口講話。市委書記鍾良表面看來異常平靜，但他的內心卻翻湧着鋪天蓋地的波濤。……「應該不會出錯」，陳正宇一個轉體，巧妙地把球踢給了楊天翔（檢察院）。p.10眾人紛紛起身，鍾良單獨叫住了楊天翔，但他說的卻是市檢察院副檢察長張立言辭職一事。
《人民的名義》：p.10季昌明扼要匯報情況。高育良和李達康神情嚴肅地聽着。氣氛很重壓抑。陳海清楚，每位領導肚子裡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但表面上千篇一律，永遠都是沒有表情的表情。p.11但老師就是老師，絕不會直接表露自己的意思，便把球傳到省檢察院這邊來了。p.18高育良叫住祁同偉：哦，祁廳長，我還有事和你說。
38、《生死捍衛》：p.31無論是我們的審判機關還是檢察機關，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在我們名字的前面，慣有「人民」二字。p.99我們是人民檢察院，我們的大門為什麼不向人民敞開？p.122我得提醒你，趙省長是西京人民的省長，可不是專給你曾縣長擦屁股的。p.311因為我手中的權力是人民給的，只能屬於人民，只要人民不答應，它是金也不換，親也不換！p.336隻要還是人民當家作主，就絕不容許腐敗有藏身之地！p.342從來沒有絕對的權力，更沒有擁有絕對權力的官員，因為真正的權力所有者是人民。
《人民的名義》：p.202亮平，你要給我記住，我們的檢察院叫人民檢察院，我們的法院叫人民法院，我們的公安叫人民公安，所以我們要永遠把人民的利益放在心上，永遠，永遠！我們是人民當家做主的國家，一切權力屬於人民，我們要把人民賦予我們的權力真正用來為人民服務。你死了，他們就安全了，他們就可以繼續以人民的名義誇誇其談了！老同學，你說你在這裡找到了人民，那就請你以人民的名義想一想。
39、《生死捍衛》：p.311向榮華掐滅手中的最後一支香煙，撥通了楊天翔的手機。
《人民的名義》：p.112李達康把最後一支煙放進煙灰缸，用力撳滅，拿起電話通知保姆。
40、《生死捍衛》：p.203雙方炮馬相爭，相互捉吃，啪的一聲一子下去。
《人民的名義》：p.266高育良「啪」地拍下一顆棋子，語調嚴厲地說。
41、《生死捍衛》：p.54「行，沒問題。」這一次劉劍冰主動伸出手來。
《人民的名義》：p.96分手時，侯亮平凝視着趙東來的眼睛，主動伸出手來。
42、《生死捍衛》：p.22主監區坐落在磨心，山腳那條自下而上的索道恰似磨槽，崗樓像矗立的磨柄，高出周邊所有的山頭，執勤的哨兵亦被稱作「雲中哨」。
《人民的名義》：p.41廠區制高點上，一面巨大的國旗高高飄揚。國旗旁設有瞭望樓，一名工人胸前挎着望遠鏡，站在樓頂向他敬禮。
43、《生死捍衛》：p.57這是她生命中的另一份慶幸，晏秋與無暇同歲，只小月份，這對自小長在一起的朋友，從認識的那天起就形影相隨。p.58女孩追了幾步沒追上，這才返回來，從衣兜里掏出一條雪白的小手絹，在晏秋的臉上、身上一點一點仔細地、輕輕地擦拭：「別怕，有我在，今後他們再也不敢欺負你了。」……晏秋乖乖地被這個叫白無瑕的女孩牽着手向家走去。……一對天使般的女孩並肩走在一條童話般的小徑上，一份童真的友誼在歲月的濃情中醇香發酵。
《人民的名義》：p.44一年級起兩人就在一塊兒廝混，他（侯亮平）是優等生，蔡成功是劣等生，卻奇怪地成為好朋友。主要是蔡成功像狗皮膏藥一樣老黏着他，抄他作業，沾他點威信，好在同學們中間抬得起頭來。小學期間頑劣無比的蔡成功只聽侯亮平的話……兩人雖沒有多少來往，發小的感情還是挺深的。
44、《生死捍衛》：p.276當年的雲都第一個吃螃蟹、摸石頭過河，既然是第一個，就存在經驗不足，既然是改革，就必然會觸動一些人的利益，歷史遺留的問題應該站在歷史的視角去審視和處理，絕不是某一個人的原因和責任。
《人民的名義》：p.275劉新建振振有詞：沒錯有些投資是賠錢了，改革的失誤嘛！當年趙立春老書記說過，可以失誤，可以試錯，但不能不改革！改革就是摸着石頭過河，難免要摸不到石頭嗆一嗓子喝幾口水。
45、《生死捍衛》：p.137晏秋駕着車，緩緩駛過城郊結合部密密麻麻的民房。
《人民的名義》：p.227這對狗男女在京州城鄉接合部租農民的房住。
46、《生死捍衛》：p.95萬仗陽光照在頂樓會議室兩面巨大的玻璃牆上，金色的光點與室內空氣中浮動的微塵，在熱烈而活躍的氛圍里一起跳躍，升騰。
《人民的名義》：p.106山下是一幢高層現代建築，玻璃幕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47、《生死捍衛》：p.95春日的午後，藍天下，一面鮮艷的國旗飄揚在市檢察院上空。
《人民的名義》：p.259隻有那面舊國旗還高高掛在旗杆上，於初冬的北風中獵獵作響。
48、《生死捍衛》：p.284好像檢察系統出了一個什麼學院派，什麼師兄妹，我看今後凡在雲都市檢察院工作，都必須是同宗同門，簡直亂彈琴！
《人民的名義》：p.21作為秘書幫的頭號人物，李達康對高育良不太服氣。他從政的資歷比高育良深，高是學院派，他是實幹家。
49、《生死捍衛》：p.115周海波的偵查小組秘密趕赴鄰省，對油茶樹種苗窩案重新取證。p.116這次秘密趕赴鄰省，是去尋找油茶樹案件當年的行賄人。p.174為了徹底打消蔣宣的僥倖念頭，楊天翔決定將其秘密關押在鄰市看守所。
《人民的名義》：p.323岩台和鄰省哪個縣接壤？橋頭縣！這兩個人應該是被橋頭縣法院司法拘留了。
50、《生死捍衛》：p.306張立言和周海波剛剛前來辭行，這會兒正在去機場的路上，即將赴雲南執行抓捕萬某的任務。
《人民的名義》：p.56侯亮平是在雲南看到視頻的，他帶隊在昆明調查趙德漢案的另幾位行賄者，當晚在大排檔吃宵夜。
51、《生死捍衛》：p.311這場蓄謀已久的陰謀，便是向榮華逼楊天翔就範的殺手鐧，在這最後時刻，給拋了出來。
《人民的名義》：p.279現在，高老師高書記高育良同志就在等那把殺手鐧了。
52、《生死捍衛》：p.318茫茫白雪中有一點醒目的紅在移動。
《人民的名義》：p.352侯亮平身上落滿了白雪，幾乎成了一個移動的雪人。
53、《生死捍衛》：p.319兩個不同信仰相同智商的女人能凝神專注於一個話題，她們的心靈已經開始了會晤……
《人民的名義》：p.185侯亮平和陳海進行着心靈的對話，並沒注意到這一細節。
54、《生死捍衛》：p.246晏秋沒有立即上車，獨自向不遠處的一片荷田走去。
《人民的名義》：p.134李達康和沙瑞金下了車，立在湖濱舉目遠眺。此地也是一景，名為萬畝香荷湖。
55、《生死捍衛》：p.96反方辯手周海波使勁地揮拳作答，渾身透出志在必得的豪氣。p.105李萬年點頭作答。p.131「冬冬再見！」楊天翔揮手作答。p.203張立言以棋語作答。
《人民的名義》：p.121陸亦可仿用一句台詞作答。
56、《生死捍衛》：p.201易竟凡拿起來粗略地看了一遍，又放下：「哼哼，心肌梗死，真被說准了」。
《人民的名義》：p.223舉報人劉慶祝，九月二十一日在岩台山旅遊時死於心肌梗塞。
57、《生死捍衛》：p.294什麼「官場不倒翁」，一個十足的「官場油子」。p.303施義和不明白「不倒翁」呂子風怎麼這時「一邊倒」？
《人民的名義》：p.14老師就是高明，要不怎麼能成為H大學和H省官場的不倒翁呢？
58、《生死捍衛》：p.15他轉身走到書櫥前，打開櫥櫃門，從裡面隨手抽出一本近期的《人民檢察》翻看。這是最高人民檢察院的機關刊物。
《人民的名義》：p.343趙東來也挺感慨：亮平，看來你在祁同偉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啊！連內部刊物《公安通訊》都注意到了！
59、《生死捍衛》：p.31此刻更透露出一種壓抑的威嚴。
《人民的名義》：p.78他（侯亮平）便壓抑着興奮。
60、《生死捍衛》：p.210空洞的道理一經你的嘴就變得詩情畫意了。
《人民的名義》：p.6這人真他媽的奇葩一朵，竟然能把貪婪升華為田園詩意。
61、《生死捍衛》：p.237向榮華：「…你在國外呆久了，的確不知道中國的國情，這是一個人情社會，一個血緣地域社會」。
《人民的名義》：p.270中國就是個人情社會嘛，咋說我也不能不管鄉親們！
62、《生死捍衛》：p.82接待地點在一樓大廳，大廳正對門處是一面影壁牆。第一個上訪對象便是幼女於虹的父母。
《人民的名義》：p.190陳岩石這老頭兒也真逗，本身就是離休老檢察長，從季昌明到他們反貪局的大小頭兒，沒有不認識的，可他偏要到舉報大廳登記舉報。
63、《生死捍衛》：p.325在一段彎道地帶，黑三開着一輛皮卡車從斜刺里衝出來，朝囚車撞過去。……這是一場十分慘烈的車禍，黑三和司機當場死亡。
《人民的名義》：p.79事後得知，陳海和他通這個電話時，正沿着斑馬線過馬路，一輛卡車穿紅燈直衝了過來！車頭正撞中陳海，把陳海整個人都撞得飛了起來。
64、《生死捍衛》：p.172從一個黃毛丫頭到權貴女人，除了自己的才智和機謀外，不能不說沒從趙長青身上更汲取養分。
《人民的名義》：p.235李達康不失時機地點出問題要害：關鍵在「權貴」二字上。
65、《生死捍衛》：p.314言語中透出的那份悲愴，令秦漢民動容。
《人民的名義》：p.68陳岩石講得動容。p.69常委們此時情緒激動，無不動容。p.210沙瑞金怔了一下，動容地道：好，說得好啊，太好了！
66、《生死捍衛》：p.61聽支書說，近幾年由於過度開採，礦層受到很大破壞。
《人民的名義》：p.209民力民資不可使用過度，得一步步來嘛！
67、《生死捍衛》：p.62（耿順開）挎一壺冷水，拎兩塊干饃，帶上老黃狗，整天在山裡轉悠。
《人民的名義》：p.209李達康就是不聽，開着縣裡唯一的一輛破吉普，在山裡亂鑽。
68、《生死捍衛》：p.229「楊檢，賀鵬程出事了！」安毅將從網上下載的兩張新聞圖片遞給了楊天翔，邊說邊瞅着楊天翔的臉色，「一個回鄉大學生拍的，現在網上的點擊率已達幾十萬次，跟帖數千人，而且還在不斷攀升。」
《人民的名義》：p.199其中一張照片是陳清泉懷裡摟着一個外國洋女人喝交杯酒。還有一張照片是陳清泉和高小琴一起在山水度假村打高爾夫球。高育良戴上老花眼鏡，仔細翻看着照片，問道：這是從哪兒下載的啊？侯亮平說：陳岩石最近從網上下載的。
69、《生死捍衛》：p.299前不久老公出了車禍，肇事司機缺德，撞了人，就跑了。
《人民的名義》：p.187現已查實，肇事司機有黑社會背景，四年前酒駕撞死過一個人，被判了兩年刑。
70、《生死捍衛》：p.64楊天翔以一種超越虔誠的莊嚴，儘量彎腰。p.44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在這個沉靜的夜晚，完成了一個莊嚴的交接。
《人民的名義》：p.61李達康愣住了，片刻，近乎莊嚴地說。p.250祁同偉有些酒意，滿臉莊嚴地吹捧趙家老爺子。
71、《生死捍衛》：p.174他們都是張立言親自點將，從縣區院抽調上來的辦案骨幹。
《人民的名義》：p.223季昌明表示說：從下面各市檢察院抽調一些人員來幫忙吧。
72、《生死捍衛》：p.329一個對金錢以「萬」為計數單位的人最終由一枚硬幣來決定生死。
《人民的名義》：p.7侯亮平拍了拍趙德漢肩膀，能精確到百位數，你記憶力真好。
73、《生死捍衛》：p.71楊天翔正在納悶，以晏秋的條件怎麼還不是中共黨員。p.228楊天翔隨後轉到了另一個話題，「我想知道，這麼多年是什麼原因你沒有入黨？」
《人民的名義》：p.360吳老師是黨外教授。
74、《生死捍衛》：p.254倆人長達近20年的交往，實質上就是一種政治和經濟的雙向滲透，雖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既然現在變成了身上的一塊瘤子，就必須毫不留情地摘去。
《人民的名義》：p.271多年的利益關係把這對師生糾纏在一起，現在災難臨頭，誰也無法獨善其身。
75、《生死捍衛》：p.102賀鵬程聽出了話中的雙關語，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扣：「施檢，我叫你一聲大哥，還要怎麼悠，我們都快成他媽的夾尾巴狗了，教育整頓、檢務督察，姓楊的還要不要人活了？不但規定不能喝酒，連車也不能停飯店，你一個檢察長，就今晚這頓飯，是走路來的？還是打的來的？有首歌叫什麼來着，『十八不親』，我看市檢察院快成『十八不准』了，什麼東西！高檢院也才『八不准』呢！」
《人民的名義》：p.108高老師為避嫌不能來，但很重視今天的接風。親自規定了幾條，一不准用公款，二不准吃老闆，三不准喝名酒，還不准用公車……所以你侯亮平才因禍得福，享受了美女老總的專車待遇。
76、《生死捍衛》：p.329（向榮華）死到臨頭，才發現自己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作為商人，摻和政治。
《人民的名義》：p.109侯亮平益發驚奇，一個商人，還這麼關心政治啊？
77、《生死捍衛》：p.276臨近下班時間，突然接到緊急通知，召開省委常委會，在會上陸真通報了國光事件，並定性為因國資流失而導致的一起群體事件。
《人民的名義》：p.66新書記調研回京州沒幾天，就主持召開了中共H省的省委常委會……一個經濟大省有史以來第一次向全世界進行了一場群體事件的現場直播。
78、《生死捍衛》：p.212兒子滴答第一個沖了出來，「爸爸，生日快樂！」沒等楊天翔反應過來，噌地一下，一個猴子上樹，摟住了他的脖子。p.259楊天翔哈哈大笑：「……大學時，我們是上下鋪，他（西京市院公訴處長）是室長，我的年齡最小，沒少給我關照。」 《人民的名義》：p.3衛生間的馬桶在漏水，隔上三兩秒鐘「滴答」一聲。p.26-27當年在H大學，他（陳海）和侯亮平、祁同偉被稱為「政法系三傑」。雖然都是好朋友，陳海心底與侯亮平走得更近一些，猴子同學儘管毛病不少，但心眼正，為人實在。p.33咱們這位侯處長當年就是只活蹦亂跳的猴子，他上床不是上，是蹦！我只要睡了下鋪，他就猴性大發，常把我從夢中蹦醒。這傢伙晚上不回來我不敢睡，最後只得自願讓出下鋪——猴子，求你別蹦啦，安靜點在下鋪躺着吧！
以上事實，有當事人提交的證據及當事人陳述等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根據《著作權法》第四十七條第（五）項的規定，剽竊他人作品的，應當根據情況，承擔停止侵害、消除影響、賠禮道歉、賠償損失等民事責任。未經許可改編他人作品並在使用時沒有表明原作者身份的行為屬於據他人作品為己有的剽竊行為，侵犯了原作者的改編權和署名權。本案中，李霞主張周梅森未經許可改編其小說《生死捍衛》且未註明其原作者身份反而署名作者為周梅森故而認為侵犯其改編權、署名權，實質上是主張周梅森創作小說《人民的名義》構成對其小說《生死捍衛》的剽竊。由於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是認定是否構成剽竊的前提，故判斷《人民的名義》與《生死捍衛》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即為本案的焦點問題，這在一審和二審是一致的。對於兩部篇幅較長的小說而言，認定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往往以當事人認可的抽查比對方式進行。此類案件的審理也通常依據主張構成實質性相似的一方當事人的舉證進行梳理和比對。雖然李霞在二審中主張兩部小說的相似性體現在故事結構、18處人物設置、50處具體情節、78處文字表達等方面與一審時其認為相似性體現在破案線索的推進及邏輯編排、角色設置、人物關係、情節、具體描寫等方面有所不同，但是並未改變認定兩部小說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這一焦點問題。因此，本院將以李霞二審調整的比對內容為脈絡進行審理認定。
著作權制度的目的在於促進文學、藝術和科學領域的創新與繁榮。為實現這一目的，著作權法應維護激勵作者創作與滿足社會對知識和信息的需求之間的平衡。為達到這種平衡，必須恰當確定著作權客體的範圍，而著作權客體的範圍取決於對作品的認定。為此，在司法實踐中產生了思想表達二分法的法律原則，即著作權法只保護表達、不保護思想。這意味着只有表達才能構成作品，而思想不能構成作品。但是，並不是所有的表達都能構成作品，只有具備獨創性的表達才能被認定為作品進而獲得著作權法的保護。那些屬於公有領域的表達不能被個人所獨占，因而並不屬於著作權法的保護範疇。
小說屬於以文字形式表現的文字作品，由題材、主題、結構、人物、情節、背景等內容構成。小說中的表達不局限於遣詞造句層面的文字性內容，故事結構、故事情節、人物設置同樣是小說表達的組成部分。判斷請求保護小說中的哪些表達屬於具有獨創性的表達是對兩部小說進行實質性相似認定的前提。只有當被訴侵權小說中的相應內容與請求保護小說中的獨創性表達部分構成相同或相似時，才有可能認定為構成剽竊。
鑑於「表達」是著作權法領域的一個特定概念，是判斷是否構成作品、應否受到著作權法保護的前提。而李霞所述「78處文字表達」其實強調的是小說中直接呈現的文字描寫。這些文字描寫是否屬於著作權法意義上具有獨創性的「表達」正是本案認定的內容。為了避免產生概念混同，本院在闡述中將「78處文字表達」改為「78處文字描寫」，以與著作權法意義上的表達相區分。基於此，對於《人民的名義》與《生死捍衛》在故事結構、18處人物設置、50處具體情節、78處文字描寫等方面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分別闡述如下： 一、關於兩部小說的故事結構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的認定
「開端、發展、高潮、結局」是小說故事結構的基本模式。李霞在本案中請求保護的「故事結構」並非這種高度概括的故事結構模式，而是將包含着小說的線索設置與情節發展等具體內容的「故事結構」作為比對內容。對於這種「故事結構」是否受到著作權法的保護，取決於它是否構成具有獨創性的表達。當小說中通過故事情節的前後銜接、邏輯編排呈現出了個性化的故事發展脈絡、有獨創性的謀篇布局展現時，這樣的故事結構是受到著作權法保護的。結合本案，判斷李霞所主張的兩部小說的「故事結構」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有必要在梳理總結兩部小說在故事脈絡、主要故事情節、故事線索推演與邏輯編排等謀篇布局、整體構思上的具體內容之基礎上進行認定。
小說《生死捍衛》是以檢察官調查為敘事主線、以案件偵破為敘事演繹，設置了主線檢察線、副線政治線，兩條線交叉推進的故事架構。故事內容以爆炸案、田軍軍搶劫猥褻幼女案、高陽縣苗木受賄案、國光廠國資流失案這四個案件為脈絡進行謀篇布局，或展現人物形象、或推動情節發展、或烘托小說主旨。小說開篇的爆炸案作為引子，牽扯出的花石灣礦轉讓糾紛、法官枉法裁判、遺留磁帶錄音、揭發檢舉內容等為後續核心案件國光廠國資流失案提供了偵破線索的鋪墊。在爆炸案推進的同時設置了用於刻畫反派人物形象的田軍軍搶劫猥褻幼女案。小說前半段設置重點案件高陽縣苗木受賄案，該案中檢察院公益訴訟受阻、偵查突破之際證人猝死、房屋漏水暴露私藏巨款等情節設置逐漸揭露了全國樣板「高陽模式」中複雜糾葛的政商利益關係。小說核心案件國光廠國資流失案在開篇不久以匿名舉報信埋下伏筆，在小說後半段逐漸鋪展。該案中國光廠工人圍堵、群體性突發事件爆發、知情人揭露內幕、老檢察長交出卷宗、布局實施抓捕、惡勢力設計反撲等情節設置將整部小說的人物矛盾和故事衝突推到高潮。最終政商勾結、行賄受賄、違法放貸、騙取國資的案件告破，「農業學高陽，工業學國光」的神話破滅，整個故事以犯罪分子得到懲處、反腐敗鬥爭獲得勝利而結束。而小說《人民的名義》在故事架構上同樣設置雙線線索，主線是檢察官的案件偵查，副線是錯綜複雜的官場關係，兩條線索交叉共進。但是，與《生死捍衛》不同，《人民的名義》在故事脈絡上沒有相對獨立的案件闡述，整個故事推演與謀篇布局通過前後情節與線索的鋪設，使人物塑造、主題表現、故事發展環環相扣、一氣呵成。小說以查辦小官巨貪開篇，受賄人檢舉揭發副市長行賄。抓捕副市長過程中有人通風報信致使行動失敗。大風廠工人舉報副市長與山水集團不正當利益、股權質押有黑幕。山水集團強拆大風廠、工人護廠引發「九一六」事件。反貪局長偵查接近真相時遇害昏迷，男主人公臨危受命。大風廠老闆舉報銀行副行長受賄、刷卡鎖定證據。三堂會審失利、線索中斷之時，獲知向反貪局長舉報之人來自山水集團。對山水集團試探性掃黃，中院副院長被抓。前省委書記兒子斡旋撈人，與山水集團的利益鏈浮出水面。對銀行副行長審訊突破，供出涉及銀行、山水集團、省油氣集團、大風廠的過橋款實情，窩案、塌方式腐敗顯現。省油氣集團董事長被捕，貪腐犯罪團伙擺「鴻門宴」，設計陷害、阻撓偵查，將故事衝突和矛盾引向高潮。困局之際，三張照片揭露美色腐敗往事。重新偵查違法亂紀行為，H省官場政治生態存在的問題得以揭露，整個故事以貪腐犯罪成員一一接受制裁而結束。通過比對可知，兩部小說經由各自的故事發展脈絡、偵破線索推演、前後邏輯編排、故事情節推進等設置內容呈現出了個性化的具體故事結構表達，有着較為明顯的差異性。雖然《生死捍衛》在故事結構層面有其獨創性表達，應當受到著作權法的保護。但是，《人民的名義》的故事結構與之相較並未構成實質性相似。儘管兩部小說均採取了主線檢查線、副線政治線的雙線線索設置，但這是反腐題材小說常用的結構模式，並非《生死捍衛》的獨創性表達內容，不屬於《生死捍衛》這部作品著作權保護的射程範圍。
二、關於兩部小說的人物設置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的認定
人物塑造是小說創作的核心。情節設置和環境描寫都圍繞人物塑造而展開。人物與情節、環境相互交融，不可分割。人物設置構成實質性相似之所以會導致閱讀體驗中的雷同感，是由於與人物有關的特定故事情節和環境描寫段落中的人物經歷、人物矛盾、人物對故事情節發展的作用等具體內容所刻畫、塑造、呈現出的具有獨創性的人物設置表達構成了相似。李霞在本案中主張兩部小說存在18處構成實質性相似的人物設置，以三處為例：
（一）段明仁與陳海
《生死捍衛》中的段明仁作為雲都市檢察院反貪局長是一個反面形象，同時也是一個沒有正式出場的背景人物。其參與的故事情節是在小說開篇的爆炸案中被村民耿順開炸死。這一故事情節的推進為後續核心案件國光廠國資流失案埋下了重要的偵破線索：一方面，雖然耿順開遺留的賬冊（花石灣礦的收支明細）對後續故事發展沒有起到作用，但遺留的磁帶錄音提及段明仁讓耿順開去銀行貸款的對話，將案件偵破線索引向了農業銀行行長白無瑕；另一方面，在段明仁與耿順開的花石灣礦轉讓糾紛中枉法裁判的雲都市中院法官汪毓敏在服刑期間檢舉了攜款潛逃的農業銀行信貸處處長萬某給段明仁違法放貸的情形。由此，農業銀行白無瑕、萬某涉嫌犯罪的事實昭然若揭。而《人民的名義》中的陳海雖然也是反貪局長，但其作為H省檢察院反貪局長是一個正面形象，與男主人公最高檢反貪總局偵查處處長侯亮平是老同學，父親是H省檢察院前常務副檢察長陳岩石，與侯亮平、H省公安廳廳長祁同偉並稱「政法系三傑」，三人均是H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高育良的學生。陳海在小說中參與了重要的故事情節，如參與抓捕京州市副市長丁義珍行動並親歷丁義珍逃跑過程，偵查獲知丁義珍同山水集團與大風廠的股權風波存在牽連以及一批幹部在光明湖畔腐敗，在和舉報人見面路上遭遇車禍被撞昏迷。這些都與《生死捍衛》中的段明仁僅僅作為小說情節發展背景及開篇線索的作用截然不同。而且，陳海被撞昏迷的情節有着重要的劇情推動作用：一方面，男主人公侯亮平臨危受命接替陳海出任H省檢察院反貪局代局長繼續偵查工作；另一方面，為後續京州市公安局長趙東來從陳海車禍現場被軋壞的手機中提取出山水集團財務總監劉慶祝要舉報貪官並有賬本要交給陳海的錄音內容作出鋪墊。通過比對可知，雖然《生死捍衛》中的段明仁這一人物設置有其獨創性表達，應當受到著作權法的保護。但是，《人民的名義》中的陳海與其相比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物形象、社會關係，參與不同的故事情節，有着不同的劇情作用。二人唯有相似的是同為反貪局長、均涉及錄音和賬本元素。但這些相同的元素在各自小說中發揮着不同的作用，與不同情節、環境相聯繫產生了完全不同的讀者閱讀體驗，並沒有雷同感。
（二）白無瑕與歐陽菁
《生死捍衛》中的白無瑕是雲都市農業銀行行長。面容姣好、氣質優雅、極具女人味的白無瑕在性情之中既有對情人常務副省長趙長青「敬之如父、尊之如兄、愛之如夫」的愛情嚮往，又有幹練、機敏、潑辣、懂權謀、會手腕、心機重的一面。她作為貪腐犯罪集團的核心成員參與了眾多核心的故事情節，如利用職務便利向段明仁違規放貸，給高陽縣長曾紅革的油茶樹項目貸款，在國光廠收購中與榮華集團董事長向榮華裡應外合套取銀行資金，指使雲都區檢察院檢察長賀鵬程協助萬某成功逃脫並試圖與向榮華合謀殺害萬某，利用與雲都市檢察院公訴處處長晏秋的姐妹情誼打聽檢察院偵查進展並向向榮華告密等，也曾在商場刷卡買包與招搖過市的田軍軍母親顯富鬥氣。而《人民的名義》中的歐陽菁則是京州城市銀行主管信貸的副行長，京州市委書記李達康的分居妻子，女兒留學美國。歐陽菁與白無瑕一樣氣質出眾，但性情相對單純，沒有白無瑕的潑辣與權謀。她在工作狂丈夫李達康身上得不到夢想中的愛情轉而將情感寄託於韓劇《來自星星的你》，受到大學同學王大路的很多幫助。作為反面形象的歐陽菁收受賄賂違法放貸、參與謀取大風廠，但其他核心案件並未參與，其在小說中主要起到作為案件偵破和情節發展的線索作用：因大風廠老闆蔡成功舉報、在商場使用受賄銀行卡購物被抓現形，經審訊供出涉及京州城市銀行、山水集團、省油氣集團、大風廠的過橋款腐敗窩案實情。通過比對可知，雖然《生死捍衛》中的白無瑕這一人物設置有其獨創性表達部分，但《人民的名義》中的歐陽菁與其相比有着不同的社會關係、人物經歷、形象刻畫、故事情節，在劇情發展中起到不同的作用，有着差異化的人物設置內容和意義。兩人相似之處是均面容姣好、氣質出眾，內心渴望與追求愛情，作為銀行系統領導參與收受賄賂違法放貸、試圖阻礙案件調查，曾在商場刷卡等。但是，上述層面的人物設置與選擇編排並非《生死捍衛》的獨創性表達部分，這些抽象出來的要素雖然是相同或者相似的，但當其與各自小說中的其他大量不同的表達融合在一起時，對於讀者來說即有着完全不同的閱讀感受，並未構成實質性相似。
（三）柳絮、柳眉與高小琴、高小鳳
《生死捍衛》中的柳絮是榮華集團總經理、向榮華的情人。時尚性感、善於應酬的柳絮在小說中參與的故事情節並不多，僅在協助向榮華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茶油加工廠因火災被燒毀關閉、在男主人公楊天翔和晏秋豪華遊輪上宴請老師葉知秋時進包間寒暄應酬、陪白無瑕商場買包與招搖過市的田軍軍母親顯富鬥氣等場景中有所出現。《生死捍衛》中的柳眉是柳絮的親妹妹，僅在小說接近結尾處出現，向榮華將其安排在楊天翔的外甥可兒身邊、誘騙可兒落入圈套「侵占公款」被抓，以此威脅楊天翔停止對國光廠的調查。柳絮、柳眉僅是小說中的次要反面人物，核心事件均未參與，小說也沒有對二人長相是否相似的描寫。而《人民的名義》中的高小琴是山水集團老總、H省公安廳廳長祁同偉的情人。風姿綽約、艷而不俗的高小琴有着「阿慶嫂」風範，具有「書卷氣與江湖氣微妙的混合」，與祁同偉育有一子，兩人台前幕後、巧取豪奪、聚斂財富，共同打造的秘密商業帝國山水集團成為從原省委書記趙立春、兒子趙瑞龍到京州市中院副院長陳清泉等一眾貪腐成員利益輸送、奢靡享樂的場所。作為貪腐犯罪集團的核心成員，高小琴在小說中有着較多情節描寫、起到重要的情節作用，如在祁同偉指揮下安排京州市副市長丁義珍出逃，與省油氣集團董事長兼總裁劉新建、京州城市銀行副行長歐陽菁聯合做局謀取大風廠股權，參與謀殺知悉山水集團秘密並試圖向陳海舉報的劉慶祝等。《人民的名義》中的高小鳳是高小琴的雙胞胎妹妹，二人長相出眾，被趙瑞龍的前生意合伙人杜伯仲發現後進行培訓，從土氣的漁家姑娘塑造成為知書達禮、善解人意的小可人。趙瑞龍、杜伯仲設局將高小鳳作為禮物送給高育良，高小鳳後與高育良結為夫妻，二人育有一子。通過比對可知，雖然《生死捍衛》對姐妹花柳絮、柳眉的人物設置體現了一定的獨創性，但《人民的名義》中的雙胞胎姐妹高小琴、高小鳳與之相比在人物形象的具體設置、故事情節的參與及劇情推動作用等方面存在顯著差異。尤其是《人民的名義》對高小鳳這一人物設置與其情節安排非常獨特，如小說在描寫了高小琴與祁同偉是情人關係但未鋪墊高小琴有雙胞胎妹妹高小鳳且二人外貌完全相同的背景下，通過侯亮平收到三張高育良與高小琴（實為高小鳳）的親密照片設置疑問和懸念，後通過趙瑞龍、杜伯仲二人回憶當年如何利用高小鳳的美色讓高育良腐敗的往事解答照片疑惑，並通過祁同偉與高小琴在窮途末路之時安排金蟬脫殼之計留下高小鳳頂替高小琴拖住侯亮平而設法逃亡的情節，巧妙地運用了高小鳳與姐姐高小琴外貌相同的特質，令讀者獲知真相後恍然大悟，感到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兩部小說中相應人物的相似之處在於美貌與氣質俱佳的姐妹花均是反面人物，妹妹均出現在小說尾聲、均曾利用美色設計權謀，但這些相同元素並非《生死捍衛》的獨創性表達內容，不屬於著作權法的保護範疇。
如上，雖然通過《生死捍衛》的具體故事情節和環境描寫段落體現的人物經歷、人物矛盾、人物對故事情節發展的作用等方面呈現出的其他15處具體人物設置表達有其獨創性部分，屬於著作權法的保護範圍。但是，《人民的名義》的相應人物設置與之相較並未構成實質性相似。儘管兩部小說在某些人物設置上選取了相同或相似的素材，但這些素材都屬於日常生活中常見的，並非《生死捍衛》的獨創性表達，不應被某一部作品所獨占。當這些屬於公有領域的素材被使用在不同小說中，與不同的人物、情節、環境相結合創作出給予讀者完全不同閱讀體驗的作品時，並不會構成實質性相似。
三、關於兩部小說的具體情節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的認定
故事情節除了在故事結構上的作用外，同時也為塑造人物、表現主題服務。特定故事情節構成實質性相似之所以會導致閱讀體驗中的相仿感受，是因為體現着作者獨特的素材選取、人物安排、事件編排、邏輯關聯等細節設置的具體情節表達呈現出了相似性。李霞在本案中主張兩部小說存在50處構成實質性相似的具體情節，以三處為例：
（一）錄音、賬本情節
《生死捍衛》中的錄音、賬本情節由耿順開的妻子和女兒將爆炸案中被炸身亡的耿順開遺留的「一盤磁帶和幾本賬冊」交給雲都市檢察院公訴處處長晏秋引出，賬冊是花石灣礦的收支明細，磁帶錄音是段明仁與耿順開的對話：段明仁讓耿順開去銀行貸款，暗指白無瑕主管的農業銀行成為段明仁的私家票號。《人民的名義》中的錄音、賬本情節出現在京州市公安局長趙東來從陳海車禍現場被軋壞的手機中獲得「一段舉報人錄音」，內容是舉報人告知陳海他要舉報一幫貪官、有一個賬本要當面交給陳海。後經偵查獲知該舉報人是與陳海車禍同一天死亡的山水集團財務總監劉慶祝，錄音中提到的賬本沒有找到。兩部小說雖然都有錄音、賬本元素且賬本在小說故事發展中未起到實質作用。但是，《生死捍衛》中的錄音、賬本情節是在重點描寫田軍軍搶劫猥褻幼女案、高陽縣苗木受賄案時出現，磁帶錄音指向的農業銀行行長白無瑕線索為後續核心案件國光廠國資流失案的偵破埋下伏筆，也為後來晏秋與白無瑕二人發小情誼的決裂作出鋪墊；而《人民的名義》中的錄音、賬本情節則在侯亮平三堂會審失敗、線索中斷之時提供了山水集團的線索突破，加深了侯亮平與趙東來的盟友關係，同時也與小說前文趙東來逼迫蔡成功錄製舉報電話的情節相呼應，而查清舉報人的過程既製造懸念又增加了故事情節的跌宕起伏。由此可見，《人民的名義》對錄音、賬本情節的具體編排，該情節對人物形象的刻畫和塑造作用、對其他情節發展的服務作用、在整體故事結構中的串聯作用等內容與《生死捍衛》的獨創性表達存在明顯差異。兩部小說在相關情節中的唯一相同之處是均選取了錄音、賬本元素，但這些元素本身不屬於某一部作品的獨創性表達，不受著作權法的保護。
（二）證人死亡情節
《生死捍衛》中的證人死亡情節出現在對高陽縣苗木受賄案中涉嫌受賄的高陽縣林業局長謝某審訊之時，他因內心悔罪加之壓力過大意外心肌梗死，但拼出生命最後一點力氣供出高陽縣長曾紅革涉嫌受賄。《人民的名義》中的證人死亡情節是趙東來在偵查陳海車禍當天試圖向陳海舉報貪官的舉報人的真實身份時，獲知該舉報人是山水集團財務總監劉慶祝，且劉慶祝在陳海車禍同一天在旅遊途中蹊蹺死亡（後知被祁同偉謀殺）。兩部小說雖然都有可證明貪腐犯罪團伙違法犯罪事實的證人在關鍵時刻死亡的設置。但是，《生死捍衛》中的證人死亡情節一方面表現了作為曾紅革涉嫌受賄的關鍵證人謝某的內心糾結與悔過心理，另一方面，由於謝某猝死，市委決定停止對該案的一切偵查活動，楊天翔查案受阻，使故事情節波瀾再起，展現出案件偵破的曲折和艱辛；而《人民的名義》中的證人死亡情節表現出祁同偉、高小琴的罪惡形象，展現了貪腐犯罪團伙的危險性，並引出從劉慶祝老婆吳彩霞處偵查得知封口費及山水集團秘密的故事情節，將案件偵破線索引向山水集團。由此可見，雖然《生死捍衛》結合其相應描寫呈現的證人死亡情節是具有獨創性的表達，但《人民的名義》中的證人死亡情節與之相較在具體情節安排、對人物的刻畫和塑造作用、對案件偵破和整個故事發展的作用等方面截然不同。二者唯有相同的是均選取了證人死亡的素材。但是，當故事情節抽象到證人死亡的程度時，已經屬於日常生活中的公有領域素材範疇而非《生死捍衛》的獨創性表達，並不屬於著作權法的保護範圍。
（三）商場刷卡情節
《生死捍衛》中的商場刷卡情節是白無瑕、柳絮到商場買包，遇到田軍軍母親（賀鵬程情人）購買名牌包時招搖過市的張狂嘴臉，故意提高音量高調刷金燦燦的信用卡買了名貴包，與田軍軍母親顯富鬥氣、壓制其囂張氣焰的情節。《人民的名義》中的商場刷卡情節是歐陽菁因在商場購物時使用了受賄銀行卡刷卡結賬，從而被檢察院成功鎖定受賄證據的情節。兩部小說雖然都設置了在商場購物刷銀行卡的情節。但是，《生死捍衛》中的商場刷卡情節主要用於塑造人物形象，刻畫了田軍軍母親招搖過市、拜金顯富的人物形象，表現了白無瑕、柳絮對田軍軍母親的反感和厭惡，也側面烘托出賀鵬程的反面形象，但對故事情節發展、主題深化沒有作用；而《人民的名義》中的商場刷卡情節成為給歐陽菁定罪的關鍵，呼應了小說前文蔡成功舉報歐陽菁但未有確鑿證據的情節安排，也為後續歐陽菁乘坐李達康專車外逃途中被帶走傳喚、歐陽菁被捕後供述貪腐犯罪團伙黑幕的情節設置作出鋪墊。同前述分析可知，在商場購物時刷銀行卡的生活素材並不能被某一部作品所獨占。而商場刷卡這一日常生活場景在兩部小說中經過不同作者的描寫呈現出了完全不同的表達，並未構成實質性相似。
如上，將李霞主張的其他47處具體情節亦分別置於各自小說之中，通過《生死捍衛》中相應情節的具體描述、情節設置以及該情節在塑造人物、表現主題、推動故事發展等方面的作用可知，其中的特定情節表達有其獨創性部分，應當受到著作權法的保護。但是，《人民的名義》的相應情節內容與《生死捍衛》相比並未構成實質性相似。
四、關於兩部小說的文字描寫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的認定
文字組合、遣詞造句層面的形式表達是文學作品最直接的呈現樣式。文字描寫是展現不同語言風格和思想內容的基本載體，最能體現作品的語言魅力和作者的創作風格。李霞在本案中主張兩部小說存在78處構成實質性相似的文字描寫，以三處為例：
（一）關於「幽幽」的文字描寫
《生死捍衛》中的文字描寫「在地燈微弱光線的照射下，小草發出幽幽的綠」與《人民的名義》中的文字描寫「（李達康）幽幽地問了一句：怎麼？你見到那位侯局長了？」中都有「幽幽」一詞。但兩部小說使用了「幽幽」一詞的不同含義、表現出不同的場景與氛圍：《生死捍衛》中的「幽幽」含義是「聲音、光線等微弱的樣子」，使用「幽幽」營造出環境幽暗的氛圍；《人民的名義》中的「幽幽」含義是「人物神態悠閒」，使用「幽幽」呈現了李達康悠閒地問話場景。兩部小說相應文字描寫段落的唯一相同之處就是都使用了「幽幽」一詞，但「幽幽」這個詞本身屬於常用詞彙，並非《生死捍衛》的獨創性表達。
（二）關於「玉蘭花」與「玉蘭樹」的文字描寫
《生死捍衛》在「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白玉蘭花的幽香沁人心脾」「夜色中暗香浮動，仍然是白玉蘭花沁人心脾的芬芳」「天地間一片寂靜，星光墜入草叢，只聽到玉蘭花開裂的聲音」等文字描寫中，選取「玉蘭花」這一植物，用「白玉蘭花的幽香（芬芳）」描繪校園裡的獨特氣息，用「玉蘭花開裂的聲音」反襯周圍環境的寂靜，該文字描寫段落有其獨創性，可以受到著作權法的保護。但是，《人民的名義》中的文字描寫「白色路燈映照着幾棵高大的玉蘭樹，院內寧靜安謐，一對石獅子蹲在台階旁」「她（歐陽菁）經常站在花園裡發呆，或抬頭仰望玉蘭樹上皎潔的花朵」與之並不相同。《人民的名義》使用「高大的玉蘭樹」描寫省委大院的環境，使用「玉蘭樹上皎潔的花朵」烘托歐陽菁幻想、渴望愛情的人物形象。相比之下，兩部小說文字描寫中的相同之處僅是夜晚的玉蘭花（樹）或靜謐的環境，而這並非《生死捍衛》的獨創性表達部分。兩部小說將相同的植物玉蘭花（樹）選取、編排、加工在不同的場景，烘托不同的環境氛圍與人物形象，創作形成了完全不同的表達，並未構成實質性相似。
（三）關於「警車」「車屁股」「扔石塊（頭）」的文字描寫
《生死捍衛》使用「看清是警車標誌，更有人控制不住情緒，砰、砰、砰地擊打車身……車子開出老遠，一群小孩，還在對着車屁股方向扔石塊」的文字，描寫了賀鵬程在水庫裸泳引起民怨，村民看到賀鵬程開的是警車便憤而擊打車身、扔石塊以表達不滿和氣憤的場景，是具有獨創性的文字表達。但是，《人民的名義》使用「湧出廠門的工人便向警車扔石頭，警車屁股冒着黑煙，狼狽逃竄」的文字，描寫的則是山水集團拆遷隊冒充警察意圖強拆大風廠，拆遷隊被識破身份之後慌忙駕駛假警車狼狽逃竄，大風廠護廠工人憤而向警車扔石頭追打的場景，與《生死捍衛》的相應文字描寫並不相同。兩部小說在文字描寫中的相同之處僅是均出現了「警車」「車屁股」「扔石塊（頭）」這些詞語。在完全不同的場景中，兩部小說各自創作了含有「警車」「車屁股」「扔石塊（頭）」等詞語的具有獨創性的文字描寫段落，並未構成實質性相似。
如上，將李霞主張相似的其他75處文字描寫亦分別置於各自小說之中可知，李霞請求保護的文字描寫中的一部分屬於常用詞彙、固定搭配、俗語俚語、生活語言、特定情境的常用表達等日常生活中的文字描寫，其本身並不屬於著作權法的保護範疇。結合日常生活中的常見文字描寫，《生死捍衛》形成了一部分自己的獨創性表達，但《人民的名義》中的相應文字描寫段落與其相同之處僅是選取了相同或相似的公有領域素材或者出現了幾處相同或相似的詞語，二者相較並未構成實質性相似。
通過上述分析可知，小說《人民的名義》與《生死捍衛》在故事結構、18處人物設置、50處具體情節、78處文字描寫等方面並未構成實質性相似，而且存在明顯的差異性，並不會導致讀者對兩部小說產生相同或相似的欣賞體驗。因此，周梅森創作小說《人民的名義》並不構成對李霞小說《生死捍衛》的剽竊，並未侵犯李霞享有的改編權和署名權。
關於周梅森創作小說《人民的名義》是否侵犯李霞對小說《生死捍衛》享有的保護作品完整權，本院認為，侵犯保護作品完整權的前提是對原作品進行了有違作者本意並歪曲、割裂了作者「烙印」在作品中的精神這樣的歪曲、篡改式的改動或使用。而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於審理著作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五條的規定：「由不同作者就同一題材創作的作品，作品的表達系獨立完成並且有創作性的，應當認定作者各自享有獨立著作權。」本案中，經前述比對可知，小說《人民的名義》與《生死捍衛》係由各自作者就檢察反腐這一相同題材獨立創作並各自享有獨立著作權的作品，讀者對兩部小說不會產生相同或相似的閱讀感受。因此，周梅森創作小說《人民的名義》並不構成對李霞小說《生死捍衛》的歪曲、篡改，並未侵犯李霞享有的保護作品完整權。基於上述認定，北京出版集團出版小說《人民的名義》也並未侵犯李霞的複製權、發行權。
綜上所述，李霞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四十七條第（三）（四）（五）項、《最高人民法院關於審理著作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本院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一萬四千七百元，由李霞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張曉霞
審 判 員 楊 潔
審 判 員 劉 輝
二〇二〇年五月二十六日
法官助理 楊 振
書 記 員 劉曉婉
本作品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法律、法規，國家機關的決議、決定、命令和其他具有立法、行政、司法性質的文件，及其官方正式譯文。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五條，本作品不適用於該法，在中國大陸和其他地區屬於公有領域。
註：中文維基文庫社群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務演講，不總是具有立法、行政、司法性質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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