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先生朴文純公文正集/卷二十五

卷二十四 南溪先生朴文純公文正集
卷第二十五
作者:朴世采
1731年
卷二十六

上淸陰金先生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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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先生閤下。自古布衣之士。曷嘗不致謹其所與哉。蓋有以此顯名於當世雲。然古道之不復遠矣。至勢利之倫。固無可言。世所謂薦紳先生亦或有不能焉者。是以卽事用希。就其儒者所稱說言之。昔孔子於鄭。兄事子產。於齊兄事晏平仲。夫秉天縱之資。在列國之時。尙有待乎朋友之道。今人生於是邦。處乎是世。若不交一國之善士。以爲相左右之輔益之。則何足以顯名於當世也。世采竊聞先祖父梧窓公與其仲兄南郭公。早從伯相國與先生游。有布衣之雅。及以學俱立名於朝。其取用也。猶材之杞楩而器之瑚璉也。豈特爲玆數公者友道之盛而已。抑亦我宣祖作人之效章矣。不幸先祖父晩歲中漢法。流於炎海之徼。乃作六懷詩。以寓停雲之思焉。其人卽先生兄弟。其他外祖玄軒申公以下數人。皆以有古布衣之道。顯名於當世者也。是以先祖父前後放逐數十有餘年。阸窮之狀可謂極矣。然每幸先生若數公者。有以分別其白黑也。嗟呼。得非素所輔益之左右之。深知其能行人所不能。豈敢於文罔之際。以此而望諸人耶。雖卞,隨不免三刖而荊山之玉不受衆石之名者。未必非數公之力也。繇此言之。聖人不可尙已。惟君子爲能致謹其所與。故至白首患難。金石之契彌篤也。是奚直以有古布衣之道。顯名於當世。必能以此稱於後世矣。夫其祖有友。其孫不知。是罪也。固所修禮而進者。然世采後生也。先生何由知某氏之子孫。使先生不知。是又罪也。顧其儀當用何道而可得於古人者近是。昔韓昌黎以故人稚弟。見馬北平。猶蒙其軫念焉。今世采亦以先生故人梧窓公之孫。爲造門之資。其有以命之也。若先生德業之盛。節義之高。文章之美。天下已稱誦亡窮矣。何足擧不嫺之辭。形容其萬一。姑以申於前者請焉。世采再拜。

答元留守斗杓○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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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承下牘。有雲身閑無事。爰得我所。分司之樂。如香山,溫公輩亦已言之。況吾台監之出守。奉承嘉惠者耶。竊想玆際處靜心。一回顧向時出沒風波。其利害勞逸。必已瞭然於胸中矣。幸望鑑於盈虛之理。揆以進退之義。毋使他日入朝復踵前失也。計今故都煙華已爛。景象方好。武昌之興。豈惟庾公一人而已。天磨,朴淵。固是名藪。而圃老流風。復齋遺蹤。寄在於其間。經營此行。蓋將有日矣。然昔者天門之游。伊川初旣辭之。及聞物物皆有至理之喩。有願從之語。豈可以世采之故。厚誚大賢。以終不出門也。幸博一笑。

答申東江翊全舅氏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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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示二十章圖。乃取一章之意。解剝條畫。燦然具備。如指諸掌。苟非深於中庸者。必不能出此。今適獲覩。實可欣幸。第仁義禮智。似當以序橫列。在下獲上。似當降在九經次行。必明必強。似當以不措之效。各係其下。至於橫斜細畫則亦有不必如此者。然倉卒蠡揣。何能有所中理。旣蒙俯問。不得不以陋見爲對。益切媿悚。

與李惺菴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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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玆者春晩。尊候神相萬福。數歲雖不相問聞。客有從南來者。必及吾丈起居。皆曰李公刊落榮華。絶跡仕宦。唯日兀然讀聖賢書。無異學究經生。蓋非今世之所覯也。世采聞之。躍爾而喜。不寐數日。夫審知世塗之艱而力辭軒冕。棲息淮海。欲收桑楡之功。固已奇矣。而況篤信前哲。紬繹遺經。誠有味乎古人爲己之學。果如客之雲者。豈亶吾黨之幸。抑亦朝家之光也。所冀精度進退之節。而無偏於隱遁。力求洛建之旨。而無流於口耳。以副區區之望千萬。第於己丑秋得脾疾。砭藥蔑效。又於辛卯春得舌患。今方復發。憂惱萬端。未知畢竟當作何狀也。以此精神思慮汩汨無好。況年在弱冠。已若崦嵫之人。雖或於古人所謂俛焉孜孜。庶幾無過者。傾嚮不淺。志趣頗專。而惟是病狀如右。誦讀不能玩味深雋。操持不能立腳堅苦。其與平昔之志。大相違背。譬如適越之人。望易水而戒駕。豈非凜然可懼者耶。伏想吾丈居閑靜慮。所得必有餘贏。若能不吝垂誨。深如開導。則其於鄙拙。所賜多矣。瞻望湖雲。不任馳情之至。

答閔楊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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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服制疑誤雲。檢家禮方始得悟。未知此果指某章某條之說耶。幸乞垂示。其中所稱爲人後者。爲其私親皆降一等者。似是只謂爲人後之人。而不言其爲子者爲父本宗服一如其父。或更隨其所降。直受本服當否。爲當如何者。若以所降稱屬。因論其正服。則本爲伯叔父期者。今準從祖伯叔父小功爲是。此今日之疑所由起也。歷考儀禮喪服及家禮等書。雖未見其子所服與其父同之之說。然據喪服圖爲人後者爲其本宗服圖。其所定製。多輿所降稱屬。大有參差。除爲昆弟準從父昆弟服大功之外。如祖父當準從祖伯叔祖父母。伯叔父母當準從祖伯叔父母。昆弟之子當準從父昆弟之子俱小功。今著爲大功。是則只以爲人後者爲其私親皆降一等之意斷之。遂以爲定製。然其所稱屬。必不因玆服重。以馴至於安常習故之失。此僕所謂與之大有參差者也。雖然其審定製之說若已如此。而於彼又無的據。爲其子者。獨安可隨其所降。直受本服。惟以爲尋常之例乎。且以尊家所値言之。卽由昆弟而爲從父昆弟者。設或至於親同姓則是其服元不著。又將視本宗伯叔父母。不啻如路人。而所降大功亦不得服。而況爲人後者。自爲本宗。猶無再降。只於姊妹適人者爲小功。其妻於舅姑爲大功而已。若復今日定服伯叔父以小功。是由期而大功。由大功而小功。實爲再降之服。藉曰其重者固在。無乃爲本宗者反太輕。而直受其本服。尤不可也歟。夫禮之用意精深。愚者固難測知。然以爲其父母不杖期。報餘親降一等者觀之。只以無貳統之義。俾厚於所後。薄於本生。爲大抑揚。立萬世人倫之極。而其他雖不敢比隆於所後。亦未嘗便隨其父母有所重絶。豈遽於此偏有所殺。致不甚安於人情乃至是耶。如已有禮經先儒明文。可以爲伯叔父小功之說固善。其或不然。此等曲折。亦不厭商量。須望下領。

與閔楊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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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蒙諭意。其在大祥時變服之節。襍記有父之喪如未沒喪而母死。其除父之喪也。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雖於承重祖母。宜無異義。且沙溪答姜博士問已有定論。此不須疑。而但審貴胤追服在喪月十數日後。若揆以朱子答曾無疑之說。似有少斟酌。是則鄙人頃於南友二星問金修撰始振家事。有一不腆文字。雖與此自異。而其中月日實數一節。亦頗相關。爲以仰呈。幸望垂察也。蓋古禮練祥。只就死者期月之中假吉卜筮。進退行祭。至家禮始定於死之期日。其意必有所在。則日數之說。竊恐後世亦不可廢也。昔年崔友碩儒昆弟亦有此事。初於練祭用愼齋之言退之。及至大祥。以同春宋公之意。定行於期日。而乃金修撰則終以許持平所主。行兩祥於成服之日。又不擇丁亥。蓋宋說謂古禮以月數爲練祥。未聞有計日者。且旣於其月之內假卜以決。固有未及期日而祭焉。今不可引而伸之雲。未知宋公不記朱子之說而然。雖或有記。亦以不能無可疑之故。乃敢爲此耶。俱未可知也。大抵彼說專以古禮論之。亦自有據。然朱子於家禮。旣改定練祥其當計月日實數。更有明文如此。世之識禮君子。必有究其極而得其意者。玆敢冒告。以俟左右之財擇。

與閔楊湖別紙丁未九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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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父葬期已迫。摧痛愈深。又以偕喪事體。頗有窒礙。雖見諸書。而亦未定正。玆敢奉稟。幸賜商敎。凡父喪中祖父母死。及母喪中父死者。儀禮通典多言不可申重服於祖父母及母。而沙溪獨曰父死未殯而母死則猶可以父未殯服祖周之說推之而服母期。如父喪將竟而値母喪仍服期。果合於情理乎。今季母成服已將一旬而季父沒。此則在殯後葬前。未知用何道而得其衷否。偕喪異几筵之說。問解所錄似甚明白。第拘於家舍事勢。几筵雖異而不免同設於一處。則其行祭也。將亦以先重後輕之意。必祭父畢而更祭母耶。同葬父母而虞必異日。退溪於答金惇敍鄭汝仁詳之。其說本出於通解崇精問答。然小記雲父母之喪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後事。陳氏集說曰。不虞祔。不爲母設虞祭祔祭也。蓋葬母之明日。卽治父葬。葬父虞祔然後爲母虞祔。故云待後事。問解亦引此註。以此觀之。必待父虞祔訖事。而始行其母虞祔。而至通解此條疏則曰。葬母竟。不卽虞祔。待葬父竟。先虞父。乃虞母。所謂先重而後輕也。蓋以文義正例推之。集說似是。而若以情理參酌言之。葬母幾旬而後方行虞祭。恐甚未安。然則當何適從。祖廟遠在他境則朝祖一節似難遵行。且士喪禮朝祖條。黃氏又有朝禰之節。其文甚備。而今季父祖廟在遠鄕。禰廟在他洞。將只於其日告此辭意於殯次。而當依家禮單擧祖廟否。祔祭亦當先告祖廟。而地絶無以行此禮。將不得已於設紙榜時。先事告祝而後行祭耶。主人之禮。固當使人攝行。旣無宗子之命。亦未安。然則待先通告於祖廟及宗子。而退行於大祥後如何。蓋朱子答陸子壽書有其說耳。凡此節次。幷望一一回示。俾不疑於所行幸甚。

答元聘君戊戌九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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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承手牘。備審秋後。撫字得宜。動靜循福。披玩以還。區區不任忻慰也。況蒙垂誨滿幅。開導奬諭。不啻鄭重。似謂賤甥或可以與於此者。仰惟盛意。益切媿懼。然於其間。亦有世采所欲請。而乃執事先焉。玆敢略布愚衷。徐俟裁敎。竊念士之於此學。實爲上天所命。生人所職。有如牛耕而馬乘。與夫農者之於田。織者之於絲是已。固非所以隨他人而有或低仰者。然歷攷古今賢聖之門。雖嘗親被成德達材之敎。而乃有築場未幾。至使西河之人敢疑於夫子若子夏者。其踵相接也。且近世陶山,石潭當時負笈質問之徒。號稱彬彬。及其後來成就。不過一二人而止爾。玆豈非可慨者歟。曩從希仲所。得借所謂李方叔文集。其卷後悉載師友誄述。而聘丈之名存焉。世采斂衽莊誦。竊有味於終篇之言曰。某自此閉門讀書。脩身補過。卒究舊業。庶有以拜兄於下地。世采於是始獲與聞執事上師潛老。旁友諸公。其切磋之勤。進修之銳。直將上泝乎閩洛。及其寢門之日。能有以自厲又如是者。蓋不勝其歆艶嘆聳。殊非淺淺者。而乃其言揆以近日。似不無逕庭何哉。夫學者孜孜於窮經。固將以致用也。然於身心所行。或不能深勉以顧其言。則古人比諸鸚鵡。又豈非甚可懼者歟。苟以世采仰觀於執事之所自處。其於持守之要法。出處之大致。深有所惑。蓋古賢亦有天資坦易。自無物慾之累。雖不歷階級。而足爲成德者。亦有黽勉州郡。庶幾斯道之有行。是雖與處賓師乎少異。終乃合於可久可速之義者。然未知執事今日。不以階級爲屑。黽勉爲恥。果有如古賢之意者耶。如或內無寡慾之實。外未見救世之跡。而徒樂於弛置。循於流俗人之習。終歸口腹之計而已。則世采於是雖欲不爲執事憂之。安可得也。執事其亦有以回視向來師友之間。切磋進修之功。誓心自厲者。今果何如。而世之觀於外者。必將復起西河之嘆。此世采所以爲執事旣嘅且懼者也。伏聞官事稍間。尋理舊業。此正君子復善之機。求仁之端。凡於讀書之際。勿憂講解之不明。而惟以實體於身心。爲準於處世也。勿太憂其歸於隱詭。而惟以古人行止自期。裒長補短。去非就是。能以卒究夙志。永圖新功。庶不墜其上天之命。生人之職。且使昔之師友益有其光。而如世采者得被薰陶之化。則是將敬夫之學。不徒以天資爲高。而明道,晦菴之出處。百世之下。必有明其志者。而永爲後世之正鵠。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楡。豈非大可幸歟。相愛之切。言不知裁。無任悚仄。玉體愆度。已踰兩月。尙無顯效。其爲憂慮。寸心如焚。伏想聘丈在於遠地。尤有所倍蓰也。世采輕疏本質。重以昏瞀。文字舊學。亦未接續。金尹兩公近得數遭相聚。雖覺有一二開警者。顧念自家昏陋至此。主張不起。秪恐師友將無以爲力也。益用自懼耳。尤齋宋丈時烈今始赴召。觀其平生所處甚重。邇來聖眷又出尋常。意者時事或能求得一半。而第於中間不無可虞之端。未知厥終何如也。聞其門庭不甚鬧熱。此亦早晩欲有相見。適因憊疾復作未果。可歎可歎。

與金和順克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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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采一臥半歲。症勢日益危劇。只恐此生不能復親門下之謦咳。殆不勝淒黯也。疾旣惛心。愚不量已。目見希丈橫遭扤捏。而第似其間不無輕率主張之失。坐病難會。輒敢以尺書自盡所蘊。更將從前問學之可憂。一幷吐出。蓋欲其因可警之端。致自修之道。庶副世采平生愛祝之意。而爲緣辭語激蕪。旣不見採於彼。而又且招訾於世。令人竦惕。無容恧愧失所。適當垂死之日。增一鬧撓。益足笑歎。伏乞文丈於此。特賜警誨。俾革其迷滯萬幸。岳翁遠去。殊切悵悵之懷。第惟門下宦遊數年。得此麗澤敷腴。其喜可知也。以是馳慰不已。

答金和順壬寅十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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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諭希丈事。提敎甚悉。取譬且切。苟非門下相愛之至意。其胡能及此。第鄙意所謂麟鳳龜龍者。是實世外珍貴之物。而固非常鱗凡羽所可等夷而輕視之也。然其所未深曉者。不爲春秋。不爲簫韶。不爲河圖。不爲洛書。肆出郊梁之間。罹於戈者之綱漁父之罟。而爲世大僇。至被燕雀所笑螻蟻所制。則直恐其具神聖之瑞。秉文明之德者。決不如此也。以此言之。今雖欲比而同之於麟鳳龜龍。亦或莫之許也。如何如何。夫世之唾棄謗毀者。固非我所知。如世采數年以來。疾病流落。尙不得一會。自是事勢爲然。卽其相愛之誼。固未甚以此爲間也。第雖早晩相逢。似亦非復昔年意思。是則不無慨然而興歎者。何則。鄙生之於希丈。慕其人高其才識。病其學。憂其不善於處世。此皆門下之所詳知也。不意向來責勉之言。乃以幷發於風波狼狽之後。遂成一疑端。使其於大者已不能開口。則其繼此以往者。未足再擧。以取其益疏。是不得乎講劘也。其於患故之際。已不能深有相信。見以爲爲時好立幟。則區區往返。又未足爲其軒輊。是不得乎親厚也。無非世採行己無狀。誠意不孚於人。以至如此焉耳。尙誰咎哉。雖然孟子有言曰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斯道也愚嘗爲希丈惜之。則今日之義。寧有不盡其心。於以承文丈愛我之意者耶。自訟之餘。偶誦淵明辭中數句語頗親切。歸去來兮。請息交而絶游。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亦欲以此用作桑楡補過之資。未知尊意以爲如何。頃與聘翁爲一宵款。吐出肝膈。無復遺蘊。想其已有關聽。幷冀裁誨。似聞非久當解紱西歸。未知期在何間。

答申敎官碩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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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間伏讀手帖。披誦忻慰。眞敵一面款矣。所遺某氏別紙。亦許開見。其意益厚。不敢忘。世采竊觀古之君子。雖有高識獨知。有大關於世敎。如或所値者非其時。所居者非其位。所聽者非其人。則莫能出言少效其所知。此繇何故哉。蓋以彼溺不可救。我尺不可枉。未知高明今日所値者。眞得其時所。居者眞得其位。所聽者眞得其人。而況所論雖正。亦能眞保其無少差謬歟。奚爲嘵嘵不自重若是。或者高明出於聖人不遽忘當世之意。惟世采以爲如此擧者。實與古義有異。實非愚陋所敢知。則是必馴至於忘吾丈之身。而亦不能自覺。復用苦口。幸垂恕察。

與宋同春堂甲辰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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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采再拜。世采庸陋無似。然自省事以來。竊聞湖中有所謂三君子者。實爲當世修古儒學。以嗣述諸賢之緖。而居常願一謁之。得奉餘敎者。意未嘗不在於此也。其一爲故愼齋先生。其一爲今尤庵函丈。而並於己戊二行。幸登其門而承其謦欬。雖凡質薄力。不能因是有所開益。以爲左右者之羞。而亦可謂平生之幸。副宿昔之心矣。然獨於吾先生。有願不遂。前後幾數十年。蓋於己丑則固已悤悤不遑。而丁酉之始至也。世采又適有事於鷄龍之西。及其歸家。舊疾益甚。且聞門下之賓客日盛。出入講筵日數。旣難以賤蹤唐突閽人。而意者君臣相遇。德業漸隆。非可一朝而遽退。則自當從容有承拜之期矣。間從一二朋友。且聞門下猥聽於人。遂謂世采以可敎。而惜其遠跡門墻。當是時也。又適有親癠非常。跨歷兩歲。始獲大瘳。而採薪之憂繼作。反覆迷亂。當死不死者今六年於此矣。蓋其始終乖違。不過如是。然其慕義之風。遜於愼嫌。尊道之誠。詘於獲疾。而老大怠荒。不及少日之方有志趣者。無所逃罪矣。玆者屛居江外。日月愈邁。疾病癒苦。平生嚮望而有意者。愈益昏廢。兀然求爲庸人而不可得。內省慙靦。惟有一念庶幾卒奉餘敎。以爲桑楡補過之地也。顧此山河脩阻。憂患纏綿。早晩一拜。雖亦有計。而難可以歲月指的。玆敢略述前日願見之志。今日請敎之端。因風布聞。不識庸陋亦或有摡於君子之心否耶。如蒙不鄙而垂誨。指示迷塗。從此以往。薰德剖惑。少變愚魯。知其皆爲高明之賜矣。神憒辭蕪。悚仄無任。惟冀盛熱。爲道保愛。

答宋尤齋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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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采少旣險釁。長益滅裂。雖其中間稍知有意於此事。孤陋昧方。助揠成習。固有以病夫厥心而罔克覺察。適會數年。母病身悴。憂虞荐臻。繼以一家喪禍連綿。非人所堪。忽添驚憒之疾。遂底沈痼。訖且兩載。辛苦萬端。玆以久稽修敬。竊悶然不敏。伏乞先生特垂恕諒。因敎以操養救治之要。庶幾不至狂易。得以異日備掃門之列甚幸。且病中不無所稟。世采自幼每謂栗谷先生以吾東名世大賢。後事不免迍邅。至於狀德紀烈。又屬之一時詞翰手裡。尤涉疏漏。使後之學者。不獲聞其詳。有所准則。尤爲可恨。以故曾於北谷納拜時。首擧年譜之說。似聞比者此書已成。將付剞劂雲。世采於是竊欲得閱本末。以窺其體道成德之大致。不識閤下或能尋寄的便。俾償宿心否乎。此亦嘗覩一二文字。若譜中未及採錄。則亦欲仰備蒐輯也。近思釋疑。校讎未半。賤疾卒劇。仍被羅牧還索。極知荒錯。別具義例。使之轉託尹仁卿矣。間聞直徹案側。至蒙印可。不勝縮悚。鄙家變節。頃得魯西報示。略悉台旨。謹計參商服行。方苦瞀擾。未暇究竟其端。蓋此証多從此得煎迫變化出來故耳。徐當更達。

答宋尤齋別紙癸卯十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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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祭禮。雖號禮法之家。各自異行。至於一家有四宗。而繼曾或繼祖之宗子。欲一倣家禮而行之。獨繼高之宗子堅執先世所行及俗禮而不欲行。或至繼曾以下亦然。則繼禰小宗當只行古禮於其家耶。抑從宗子而循俗耶。且時祭以家禮楊氏所引朱子說觀之。嫡孫一日祭其曾祖以下。餘子孫參祭。次日卻令次位子孫自祭其祖以下雲。似必繼高之宗先行時祭。而後繼曾以下次次行祭。但小宗異居遠地者及大宗有故不得祭。或行於下旬者。必待如是而後行則小宗家將有不得祭者矣。且如一日祭其曾祖。是已用禮所謂或丁或亥之日。而次日卻祭次位祖考。則必非丁亥。將所重在於宗法。不得卜日而行之耶。且小宗雖異居。地近可以相通者。必俟大宗行祭。而後祭其祖禰否。

家禮參禮條雲。望日不設酒不出主。主人點茶。長子佐之。餘如上儀。然則所謂新果一大盤似當仍設。而附註朱子曰朔旦家廟用酒果。望旦用茶。要訣雲今國俗無用茶之禮。當於望日不出主只啓櫝。不酹酒只焚香。又考儀節。皆不言果則仍設之意。以此觀之。似是果亦不用。只啓櫝焚香參拜而已。未知何者爲是。抑兩義本無異致。而觀者不察耶。

祭饌亦各不同。家禮所謂蔬菜三品。可以問解所論沈菜熟菜醋菜等當之。若脯醢則不過二物而已。將以何物代爲三品耶。所謂肉魚。要訣以生者用之。問解以魚湯肉湯言之。用生之義。雖未知其必然。而龜峯於禮答問詳之。且觀佔畢齋彝尊錄。其考司藝祭禮用生魚肉雲。栗谷用生。或是東人舊習也。問解曰本於書儀。未知著於何條耶。其謂湯五色。家禮原不著。似只以俗禮參之。而問解必以肉魚爲魚湯肉湯。未知亦有的據耶。家禮於果脯言品。於魚肉言盤。揆以附註書儀之說。無乃盤者容非一器然耶。所謂醋楪。要訣代以醋菜。備要則仍用並加淸醬。愚意古人設食。以醋爲重。家禮用醋。卽備要用醬之意。今若並設。似涉重複。從古只用醋。未知如何。

外祖奉祀。雖非正禮。每見人家當初付託之際。其情可謂摯矣。一二世後。便成疏遠。亦可悲也。今有一家曾孫奉祀。而其祖實爲奉外家祀者。然則其祖之外曾祖。必遷無疑。第其祖行一人在則於所謂外曾祖。亦爲曾孫。姑安於其室。以待後日而永遷之。未知如何。蓋外家奉祀。旣無迭遷長房之義。且本家祭四代。則外家祀當減一代。雖不得如此。所謂曾孫奉祀。正是當遷之日。然以外曾孫一人尙在。而永遷埋墓。情理有所不忍敢此。

喪服婦人蓋頭之制。備要雲以布三幅聯之。其長與身齊。更無他制。則竊意與今袱子稍長者一樣。未知以此制用無妨否。宋時婦人似是吉凶皆用蓋頭。如居家雜儀。喪禮朝祖之類可考。第此服必以兩手執之。以擁蔽其面。其出外則固可未知。在堂參祭之時。亦當用之否。大袖以本文觀之。無向袂漸殺之雲。而或稱五禮儀有此制。未知是否。

居喪時祭。問解旣著程朱諸說而以酌處爲言。間竊詳之。則朱子於竇,胡,曾三答。皆云不可行。獨於范伯崇有倣杜註常祀家廟之說。誠不知所從。蓋平日議論雖如此。或不無先後之異。則但當以朱子晩年所自行者爲准否。且喪中祭先之服。退溪於答禹景善第二問。欲以直領當墨衰。冠帶稱是。而及禹公有上衣下裳之說。則不能堅執前意。栗谷要訣欲以俗制喪服當墨衰。及龜峯論其不是。則其答有謹改之語。而但不著其改之之如何。至問解則以當用布直領孝巾行祀。帶則別具布帶爲言。似是遵用要訣定式。愚意宋時墨衰與今俗制喪服。雖俱非古禮。然墨衰則朱子行之。最爲有據。今以問解所敎之意淡黑其色。而布升亦用稍麤者。實有借吉之義。而又合朱子所處。亦未知如何。

答宋尤齋別紙甲辰六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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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第稱號。以論語八士之例觀之。當稱伯仲叔季。而禮經只以伯叔爲言何耶。且父之兄弟多至七八人。及從祖以下諸父。同行多至數十人。則當只以第一長者稱伯父。第二以下幷稱叔父。而不言仲季耶。抑以第二者稱仲父。最後者稱季父。而其間則幷稱叔父耶。

要訣薦獻儀曰。若五穀可作飯者。則當具饌數品同設。禮如朔參之儀。按家禮正祭忌墓之外。雖朔參無設食之事。而今必如此。無乃嫌於饋食之道乎。若具饌則當與生人饌品相准否。且家禮新物之薦。只言於喪禮上食之後。而不及於通禮者何意。亦乞批敎。親戚之情厚者。雖服盡之後。若値朔望之祭及久遠拜幾之際。未知當行哭泣之節耶。抑以服盡而不行耶。此在情理。有不易處者。且夫知生者弔。知死者哭。弔禮之大節也。有人於此。與其子交驩親密。不啻昆弟。而其父或遠在鄕曲。或仕宦出入。終不得相見。及其死後往弔其子。不忍不哭於生者。未知當作如何禮節耶。婦人則升堂之外。尤不當哭否。

外族。中國待之之道甚疏。我國則不然。雖不敢制服。而限八寸稱以兄弟。親愛亡甚間者。此已推之太遠。至於八寸兄弟之子。於其父之兄弟。宜不得以親屬爲名。而只當以長者嚴事。但其父則自稱兄弟。而其子便將路人視之。亦似不可。若以戚丈稱彼。以戚末自居。無所背否。

大功廢業。問解以朱子不作樂之訓正之。久聞命矣。第以本文其下繼之曰或曰大功誦可也。及以間傳言而不議之文揆之。陳氏所謂業者身所習者。無乃亦自有理。而朱子所言。抑別有指否。

伯魚子上之於出母。其服宜無異同。而夫子之聽伯魚喪之所謂以道揆禮者。未知何義耶。在於他事。聖人作用。或與常人自別。而至如喪服。乃成周定製。又夫子嘗欲從周雲爾。則此義尤似可疑。且爲父後之說。朱子答何叔京書及語類一條及陳氏集說。並兼父在而言。喪服出母本條疏及喪服義引子上一段下疏及喪服庶子爲父後者爲其母疏。只據父死而言。未知此義亦將何所准耶。且朱子之論子上事。亡慮數端。然如上文所引二條。何叔京及語類一條以子思所處。爲得禮之正。而猶疑其不將儀禮本文爲答。此最正當。如語類中或謂不喪出母禮也。孔子時人喪之。故令伯魚子思喪之。子上時人不喪之。故子上守法。或謂儀禮出妻之子爲母齊衰杖期。必是後世沿情而制者。至答林擇之書。直以子思此事不可曉兼汚隆之說。亦似無交涉。此殊可疑。未知亦有可通看者否。大抵爲父後者當兼父在而言。則子思所處爲正。若只據其父死則夫子所處爲正。然似當以朱子所謂子上若是適長子。自合用此禮之說爲准也。辭語互異。義理精微。有難折衷者。故敢此浼聽。幸乞細敎。

與宋尤齋戊申十月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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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仰十稔。承誨半餉。太不相謀。歸來倍切瞻慕。伏惟雪後數日。道體調攝並膺淸福。世采纔及親側。忽聞自上有入侍筵席之敎。倉卒移住城山。其夕轉到坡州先墓。撼頓駭悚。遂成大病。不知前頭有何災厄。遽至於此也。頃拜春丈書。以爲當一勉出。已恨其甚不相知。而或意偶爾如是。豈料今日復以猥賤姓名。干瀆聖聰。卒乃納人於無限危險之域耶。秪日自訟其平生。而無可追贖。奈何奈何。先墓文字。依敎籤付以呈。碑碣主敍事。表記主議論。誠如先生所喩。當時采亦於此意。略有見得者。然竊揣事力綿薄。不能並爲墓碑陰記之類。故書中只以碣銘爲請矣。及睹序文。已近墓表之體。而昨所勤敎。亦復如此。無乃偶失照勘。以碣爲表而然耶。抑有一義。敍事議論。雖曰有所分背。史記伯夷屈原。以傳而行議論。漢書王貢。以序而行敍事。固不相妨。仍爲後來之準則。今若就序文中減得寒林一段上下自足爲數十百字於此。而代添居家履官實跡數處。亦必不至如今稍略。而又不害爲墓碣行議論之體矣。蓋寒林一段。非不翛然淸遠。煞有發明。而區區敢有所控者。一則所出不典重。二則序引宋人銘引易辭。以證涉於重復。恐可去此而存彼爲主。三則虛敍之際。字數頗多。實跡反少故也。分微見局。義難煩冒。旣蒙面誨虛受之意。不敢自外。姑獻其疑。幸乞商量而進退焉。

答宋尤齋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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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格之說。曾讀大學。略有考據。終以輯要所論爲主。深歎其理約而義正也。後見退陶答奇明彥書。又疑輯要之說。因此推出精微之義。蓋以物理之極處。隨吾所窮而無不到一段相符故也。至於隨寓發見以下。尋常未能明喩。每擬閒暇煞用血戰。粗得其本末。而折衷於函丈。不料於此。猥煩先及也。大抵此說卞疑所引或問詣極無餘之文。實輯要之所本。可謂盡矣。然更詳之。章句釋格物曰窮至事物之理。欲其極處無不到。又釋物格曰物理之極處無不到。雖以其有工夫功效之異。一加欲其二字。一便直說。然皆言物理之因人用功。各到其極處也。又如補亡章以求至乎其極。衆物之表裡精粗無不到者。無非所以發明此理。則固不特其說爲然也。第物格之理在物。格物之功在人。乍有彼此之別。而又若不可謂自到其極者。故中間致有許多議論。退溪所論及近世諸說蓋理雖在物。而其用不外乎人心者。已著或問。而況其始也。必待人格之之功。其終也。必爲人格之之效。尤不可以內外彼此論。則雖不別用訓釋牽拽向裏。而自不患於與吾無干涉矣。此衆說之不免拘滯。而栗谷之論所以深有功於後學者也。至於退陶之說。蓋以理必有用之用。其用微妙之微妙。認爲此理發見而言。而所謂至神之用。妙用之能顯行者。並又因此生語。使人不能無疑。謹按或問其用之微妙下段。卽曰不知衆理之妙。而無以窮之。以此推之。可知所謂微妙者實指其事物當然之理。又按語類理必有用下一段。卽曰心旣管之則其用實不外乎此心。以此推之。可知所謂用者實指物理之爲吾心所管者。詳此兩說。皆言物理人心內外一致之義。以斥或人心跡淺近之疑。而終無發見神妙之意。然而退陶云然者。豈以不及細攷朱子詣極之說。以爲物理若只隨人所格無不到。則雖曰物格。而其功反無與於其理。殆同死物。故遂以理必有用之用。其用微妙之微妙。定爲此理之發見者。隨人心所到而無不到。如中庸之論鳶魚化育流行上下昭著。莫非此理之用然也。蓋所謂物理之極處。隨吾所窮而無不到一段。誠異乎已格已知之前見。而但因此主張理邊太賺重了。有若與人心互爲發用者。則恐其終未爲的確。然後始知栗谷之論。自本於朱子。而其與退陶說。雖有相符處。究其意則實遠也。自承俯詢。時月已多。訖以喪憂袞宂。未克消詳。而今到此地。又無書籍可考。只以或問語類參互仰復。非曰奉報。切願有以裁敎之也。悚仄悚仄。

與宋尤齋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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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請討論喪服箚子曰。臣聞三年之喪。齊疏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達於庶人。無貴賤之殊。而禮經敕令子爲父。嫡孫承重爲祖父。皆斬衰三年。蓋嫡子當爲父後。以承大宗之重。而不能襲位以執喪。則嫡孫繼統而代之執喪。義當然也。然自漢文短喪之後。歷代因之。天子遂無三年之喪。爲父且然。則嫡孫承重從可知已。又曰間者遺誥初頒。太上皇帝偶違康豫。不能躬就喪次。陛下實以世嫡之重。仰承大統。則所謂承重之服。著在禮律。所宜一遵壽皇已行之法。易月之外。且以布衣布冠。視朝聽政。以代太上皇帝躬執三年之喪。而一時倉卒不及詳議。遂用漆紗淺黃之服。不唯上違禮律。無以風示天下。且將使壽皇已革之弊。去而復留。已行之禮。擧而復墜。臣愚不肖誠竊痛之。又書奏藁後曰。疏中所引鄭志。乃有諸侯父有廢疾。不任國政。不任喪事之問。而鄭答曰以天子諸侯之服皆斬之文。方見父在而承國於祖之服。向來入此文字時。無文字可撿。又無朋友可問。故大約且以禮律言之。又有疑父在不當承重者。時無明白證驗。但以禮律人情大意答之。心常不安。歸來稽考。始見此說。方得無疑。

此箚所謂禮經勅令。卽周家宋朝通上下之定製。而其代之執喪一段。實夫子之所斟酌義起者。觀其嫡子大宗之文。益比士庶不啻的確。而次第說入寧宗所處。違失喪制上去。仍請追正。則正是推用嫡孫承重之服。亦所謂禮律人情大意者也。第以本條初不著於禮令。似涉義起。故姑未有以折人之口。而心且不安。及得趙商問諸侯父有廢疾。不任國政。不任喪事。而鄭答以天子諸侯皆斬之文。以爲是雖非統論此禮者。而尤足以明證寧宗承重斬衰之義。始乃特書奏藁以識之。非欲因此悚然改圖。幷與前曰通上下代服之意而盡廢焉。則當初所論嫡孫承重禮律大意。自在無疑。然則後之當處變者。又不得不以箚子爲據。此實今日閔家之禮所由本也。議者徒見此箚本爲寧宗代服而發。又書後所引鄭志只有天子諸侯皆斬之說。而所謂心常不安。學之不講。其害如此。若無鄭康成此事。終未有決斷雲者。不一其書。故便以此爲主。而其代之執喪一段。或謂此爲初間未定之論。難於遵用。或謂只是泛論太義。不可以辭害意。必通於士庶。然則夫子當初所論箚意。其矇禮乖倫。交涉虛妄。亦已甚矣。何不於書後未段。更下一轉語。直破前非。以曉來裔。而當說不說。反作糢糊蔽遮之態。有同世俗庸夫者耶。且此箚意。若曰國統存亡。係於代服與否。不可不行。則所謂專指天子之說。或亦有據。今寧宗已卽大位。別無他虞。而箚子所陳。實以嫡孫承重之義爲主。則古今天下。又安有子爲父。嫡孫爲祖父承重者。宜於國而不宜於家者。此區區前後所以自靖者。不審台意以爲如何。

致仕告家廟文曰。熹至愚不肖。蒙被先世遺德。獲祗祀事五十餘年。歲時戰兢。罔敢怠忽。至於今玆。行年七十。衰病侵凌。筋骸弛廢。已蒙聖恩。許令致事。所有家政。當傳子孫。而嗣子旣亡。藐孤孫鑑。次當承緖。於以年幼。未堪跪奠。今已定議。屬之奉祀。而使二子埜,在。相與佐之。竢其成童。加冠於首。乃躬厥事。異時朝廷。察熹遺忠。或有恩意。亦令首及。

主喪主祭。初無輕重。意謂若果代服。則行當以此題主矣。及得先生兼引夫子告廟一段。益無可疑。蓋語類雖有且得躬親之說。而旣擧老傳之禮。則所謂廟中神主都用改作適子適孫名者。勢當如此也。其抵趙尙書書。又與胡伯量問答不同。恐此只是主於遽祧僖祖而言。如何如何。抑老傳代服二者。其禮自異耶。

胡伯量問先兄乃先人長子。旣娶而死。念欲爲之立後。但旣立後則必當使之主祭。某之高祖亦當祧去否。答曰旣更立主祭者。卽祠版亦當改題無疑。高祖祧去。雖覺人情不安。然別未有以處也。家間將來小孫奉祀。其勢亦當如此。可更考之。

遞遷一節。鄙意以爲凡有所遷者。必有所祔。今祔一主。而因以代數並遷二主。揆之情禮。俱似不安。故曾有云云。亦蒙印可矣。近方考得大全答胡伯量書。其中正說此意。循序陛遷。不以夫子存否爲間者。其與代服題主之義。合成一串。似益明的。甚悔前言之不審也。第朱鑑旣奉宗祀。則受之固當與其高曾著代入廟。而至於晦庵龕次抑姑闕之耶。亦乞台敎。

通典賀循喪服記曰父死未殯而祖父死。服祖以周。旣殯而祖父死三年。此謂嫡子爲父後者也。父未殯服祖以周者。父屍尙在。人子之義。未可以代重也。

服祖以周之說。與此禮相準。果涉疑貳。然愚意衆言淆亂。折諸聖訓。苟箚子所論不通士庶。不主承重。則已如有然者。所宜以是追正諸儒因小廢大之失。而豈容及乃伸彼屈。此終歸於循情蔑義之域而莫之恤乎。沙溪先生所謂其無祥禪可乎者。固中其窾。然猶曰不敢輕議。恐亦當時泛思。不及深考此箚之故也。

儀禮喪服圖式。已爲本宗服圖。祖父齊衰不杖期。又天子諸侯正統旁期服圖。祖父齊衰期。爲祖後斬衰三年。父有廢疾。孫爲祖後。亦斬衰三年。

或以圖式之作。在箚子後。而廢疾承重之服。不著於本宗服圖。只載於天子諸侯服圖。爲代服不通士庶之證。亦似有據。第此本係三山所謂草具甫就。有未及訂定之恨者。誠難一一爲準。而且以愚意反覆其體例本末。則只是以記疏補喪服。又以後儒之說。明記疏之義而已。未嘗別添一條於其間。然則廢疾承重之載於天子諸侯。自因補服常例。而其不著於本服者。意義曉然。恐尤未爲或說之明證也。

今之議者。不勝噂𠴲。然究其大趣。則亦不過兩塗。其以爲代服之義不通士庶者。略論於前矣。其以爲人情所不忍者。愚且直之。禮曰喪有無後無無主。又曰以恩則父重。以義則祖重。所貴乎有子有孫者。以其主喪主祭。尊正統而當大事也。今欲以父在廢疾之故。朞服攝主。自同於旁親朋友之類。不及乎祥禫祔遷之節者。能安於其心乎。況其已旣不得執喪。又使其子不爲代服。以至亡父喪祭無異於無後無主之例。而不得夫以恩以義之禮者。能安於其親之心乎。父在承重。固甚不忍。只拘平常之情理。不於此時而順親之心。代祖之服。以盡處變之大義。可謂孝乎。其與代父服喪之不安者。孰重孰輕。孰大孰小。是以朱夫子每論此事。必擧禮律人情爲言。旣告於君。又卞於門人。冀其重祖之義。成父之孝。而未嘗以代父服喪爲深不忍。繇此而論。今日所謂人情者。其亦與夫子之意背馳矣。抑有一喩。儀禮家禮並無爲小宗立後之文。而惟於程朱誌碣文字。因事略見而已矣。夫父子天性也。出後大義也。以小宗而易父子。事絶於代服。以誌碣而當條制。文微於奏箚。然而世俗之人。心恬於彼。目駭於此者。徒以聞見習尙然爾。如果靠聞見習尙之弊。而不暇顧義理禮法之衷。則誠所謂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第聞春丈及許,尹二家及崔,申諸友皆倣此意。而又如子仁,養而或半上落下。以爲代服則可而題主則不可。或始同終異。以爲天子則可而士庶則不可。亦謂無祖命而擅服。與老傳有異。靡所底定。想於其中。必有大不安者。以至如此。然則恐難一味以謏見爲是。而且聞紛紛之流。務加代服者以忍行不道之罪。幾使不容於人類。尤可悶慮。蓋以敎官丈於先人。爲異姓族弟。某之平生從遊。情誼尤篤。而當初來問。實有果信箚意。輕論變禮之咎。玆敢仰質鄙意。仍請明賜指敎善後之道。庶使喪家得以無憾於終事。獲免於時議也。不勝大願。

答宋尤齋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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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紫院事。非可率易。旣承明問。不敢自外於盛德包容之中。幸垂察納。世采無似。少讀退陶先生論迎鳳書院之說。至以兩坐隔障爲定。竊不勝其苟簡遷就之惑也。及聞某人爲坡州倅。謀移紫雲院舍。而仍將休菴白公遂享雙廟之西位。私心慨然。以謂此殆本於迎鳳之說。而其爲貳尊於栗谷先生。奚啻寒暄之隔障已也。久而愈不自快。幾成一病。是故頃年魯丈銳意合享四賢。仍用雙廟之制。而猥訪於采。當時不免輒持瞽見。多肆妄說。蓋觀其初。求之甚切。而其終至不以一言相報。則自知見裁於先輩者嚴矣。及至此月之初。因到紫院。爲撿其舊跡。而得函丈遺坡倅一書。大抵因愼齋並享之議而爲今雙廟。始知其論之定。出於台旨。然則向來妄說。不惟得罪於魯丈。而其在閤下。實有倍蓰焉者。然猶前日數扣以院事云云甚勤。誠不自意中間被先生包容之深且久乃如是也。使人悚惕不知所措。第且退而究其歸趣。鄙論之於閤下。事或參差而意固未嘗不合。蓋在國曰太學。在野曰書院。雖其體略有大小公私之別。而其理無所不同。惟吾夫子旣已主祀於天下之學校。則其祠書院者。亦當一以道學之冠於一州者主之。抑爲其次。而或並或配或立別廟。尤當斟量以處之。有不可以毫釐紊矣。由是言之。前日閤下所以必變同享而立雙廟者。亦且以栗谷道學之盛。不可附坐於休菴時序之下。則此正所謂意未嘗不合者。然其雙廟之制。雖本於南康。旣非文廟之廡。又非講堂之側。而遂至並設於正位。則益有貳尊之疑。一不可也。東上之位。雖據於迎鳳。旣非都宮之次。又非三室之規。退陶所謂東祀某西祀某雲者。蓋指永嘉三室而言。非古者有雙廟如今紫雲之制。而東西祀之也。其製取南康而位取迎鳳。亦恐有未安。而遂安後祠於西邊。今公私祠廟。大體皆以西爲上。則實卑栗谷。二不可也。同享同院之意。雖出於愼老。旣非並配之例。又非別廟之類。而遂冒紫雲之賜號。則反損休菴。三不可也。此所謂事或參差者。而前日亦爲魯丈反復擬祀休菴於坡院者也。但今州儒之論頗示持難。兩院之議。皆以奉於此。而移於彼爲未安。坡院又以前頭當奉節孝魯西。位數甚多爲難。蓋只拘一時之人情。不思萬世之公論。亦無奈何矣。有不可以強之。則今雖移設他所。勢必別如區畫。然後稍變舊例而獲安於正義。未知閤下於此。將何以幸敎也。以采推之。雖不得已仍設兩廟於一宮。而其制必以栗谷爲正位。而別立休菴廟於其間。略如南康軍學之於濂溪祠。考亭書院之於韋齋祠。不爲比並而嫌尊。不爲配從而嫌卑。主客自分。彼此兩得。論者必爲休菴稱屈。然與其今日處栗谷之卑位。冒紫雲之舊號。而永成扤隉者。所得已多矣。或以休菴專享蓬山爲疑。然而昔歲州儒之議創休祠也。亦以卿賢爲名。固與今之別廟無異。而或專或別。不無古例矣。而又以慶敬齋同享之。若又率以時序。敬齋當享其右矣。然此非若栗谷休菴之道學相妨。則恐不必堅執。益似的當矣。如欲舍此二段。則只有前曰雙廟一例而已。伏乞台明賜指敎。蓋觀坡儒之意。當初所定。出於函丈。故要欲更得明敎處之。如采鄙陋之見聞者。初不以爲屑。此誠理勢然也。且惟春間得閔台大受書。深服閤下新碑立院之說。謂當奉以周旋。畢竟如此者。亦恐於本碑中量減世系履歷子孫等數項。而略加點次立院之意。方始明備而得體。未知崇意以爲如何。采固跋疐於前。而今輒申冒尊嚴者。實以其致隆於栗谷之道學大意。有嘿相契合焉者。庶幾因此。不至終得罪於閤下。玆用仰告。亦冀俯恕。

答宋尤齋別紙甲寅正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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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諭魯丈狀藁。雖以仁友之勤屬不克終辭。而其於立文處義。固有所舛謬者多矣。聞徹几案。方切悚惕之私。玆蒙鐫敎。曲賜開釋。從此庶幾得免於大戾。益服門下愛人以德之義。不知所以爲謝也。其稱贈職者。世采不敏每竊以謂人家狀碑面簽。例必具書其人官爵諡號。雖有甚不安於義者。旣已議定。寫旌題主。則似不可直於述行之狀。擅自刪去之也。此則只從其常例而已。至於某人事一段。辭意益嚴。讀之令人𢥠然增栗。蓋世采於陰陽是非之際。不能明白去就者。其罪誠有倍蓰於魯丈。則請先言鄙人所處本末。而後及魯丈之意。其亦可乎。往在己亥大喪初。世采與某人憇闕下一公舍。適宋友奎禎所爲先生贊問服制書至。某人曰四種之說。恐非帝王家所用。愚以爲當服三年。於子意何如。世采答曰四種固未必只用於士夫。至於帝王家禮制。容有所不同。爲三年者似勝矣。某人卽草答書。更議點竄以送矣。當時對坐。從容答問。無異平日。則豈知其間隱然藏此傾危之機耶。及至翌年夏。某人益主其說。次第生出許,李書及獻儀詐多節拍。以自取其狼狽。而世采亦已參考儀禮諸書。改主朞年之說。以爲吾旣與聞闕下之事。彼則不加商證。而吾幸煞有新講。恐不可不相告。以冀其開悟也。遂乃發書。幾至累千萬言。其意大抵攻其學術之頗僻。擧措之郞當。若不痛改前失。將無以復齒於君子之林。而某人亦謂世采變初見而趨時好。不爲明答以斥之。蓋其始也。魯丈貽書鄙人。必使救拔某人之誤入。未至而世采又敢奉託魯丈。必須調濟兩間。以底斯文和平之福。則殊與草廬諸見少異矣。其所以然者。實爲當時問答。不能先覺其有意。而至於後來之顚沛。則遂疑其平日自用好勝之病有以激之。只當徐觀其歸趣。而明加去就。亦未爲晩。蓋邪正之辨雖嚴。而輕絶舊故。尤非細事也。又嘗讀朱夫子論范淳夫書。初雖不免兩徇之私。而終亦不失義理之公者。是或一道也。故在己庚以前。世采之於某人。猶以古誼處之。而不無遷改保合之望。及至得見其所爲論禮文字。然後不敢更爲相通之計。近益反復懲創。雖欲自悔其迷昧迂緩之罪而不可得。此視諸公。奚啻所謂有智無智校三十里者耶。是以嘗自謂魯丈之意。似與世采向來見識大槩相同。而想未及見彼說之末流。以至於此。玆於狀藁。姑依本文直敍其事顚末。而意或不麗於大過也。今因崇敎而更思之。苟無明道先生作用力量。雖以叔程子之大賢。猶於條例一段。終不敢收載。則計此不特爲一時文字之失。殆將自速於異日法義之誅矣。謹就舊本。略加刪正以呈。不識閤下以爲如何。愈切媿懼。不知所裁。其他辭意紕繆處。亦願畢聞而並改之。幸有以明敎之也。

答宋尤齋三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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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因李副學投示此月半間手帖。且審奔赴之行。遇疾中輟。顧惟恩義之至。必多不能自安者。區區奉慮。有言門下又差誌文撰述之任。竊計其間屢申辭謝。迨奉明旨。義不獲已。而方始入臨也。使轅之回。逖聞天下大亂。巢窟先擾。此正吾東修明理義之會。而不但今日主上致哀增憂。加以國虛民窮。無一可恃。誠難有望於此計矣。然觀自古中國有事。未嘗不泛濫於海隅。亡論逆順利害。終必糜爛而後已。言之足令人短氣也。前上別幅。本欲先言鄙事。以明魯丈之意。而辭語詿誤。頗失其旨。蓋於公義私情。不及稱量。以得其宜故也。如原彼之始終雲爲。固非君子平心之發。而事關國論。亦有難可容易。以取其顚沛者。此及狀文所以不得不略加修正。而非敢苟合於崇誨也。至如親故之誼。自己庚以來。彼輒以趨時相疑。修慝辨惑相戒。而鄙則每以愛人反仁。禮人反敬。自勉而已。比益揆以大賢所處。義似較明。此又不計其近說愈肆。而不能無悔於不敢復通之語者然爾。徐求吾心。纏綿遲回。未忍並絶其舊誼。始知魯丈當日之意。儻亦由此。特其間不暇反復。而徑發收用之論。爲未曉然。伏想函丈亦必於采一笑而一悶也。蓋看人有淺深。交親有厚薄。旣不得如諸公之深燭明斷。則勢自至是。第亦不知所處之果無舛謬。益用悚媿耳。抑嘗思之。朱夫子論明道事。旣謂當以伊川所述爲法。而又有當觀用之淺深。事之大小。裁酌其宜。難執一意之說。在采紬繹去就。固將益究其未至。而亦願門下於稱停之際。暫留意焉則甚幸。懷川院議。非所預論。主配之例。始於文廟。其議非不正大也。但念其正位不獨爲沙溪老先生。則京外章甫必益不安於春堂配從之論。此誠不可輕斷。而至於竹窓一節。尤未諳其師生分義之如何。不敢容喙也。

與宋尤齋八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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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未半百。乃向敦化門前三哭宮車之晏駕。然其巨創百罹。號天而罔極者。至於今日而極矣。自顧平生。屢勤朝命。無一事粗修臣職。適方俟罪。又作未決底公案。痛毒崩殞。尤非他人可比。玆以冒昧闕外。庶幾自與於士民朝晡常禮。少伸區區螻蟻之微忱。此所以雖聞閤下不以爲然。而亦不敢輒避者也。抑惟閤下赴哭之後。欲更出留東城。只得往來哀臨於二斂成服時。鄙人聞之。誠不無滋惑者。敢用煩稟。蓋台監今日之所遭。豈非人臣之至不幸哉。然尙備領樞府。又値君父大喪。而不得入參內班者。正由其故。斯可謂處變之大節。而反欲歸重於屑屑往來間。以爲致愼之地。深恐此事大失其輕重虛實之倫。未知崇意其果如此否也。每覵門下所處。必以先立其大者爲主。而隋村東城。似皆未免半上落下之疑。抑是高明時措從容之道。固非後生末學所能窺測者故耶。牛溪先生不赴國難之義。豈不精密鑿鑿有據。而曾聞自沙溪門下及我先生。畢竟皆以往赴者爲勝。未知今日盡節於大喪者。其視溪上壬辰事。孰爲軒輊耶。製成之後。卽屛坼郊。兩無所礙。伏乞閤下不以蒭蕘之賤。更加商量。勿至有悔。千萬千萬。固知瞽言未必槪於高明之意。念此下誠。有不得不盡其愚者。亦冀俯恕。

與宋尤齋十一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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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日迫。追慟益切。門下進退。又將何以處義。蓋近世諸賢。雖或於此不無出入。而揆以古義。實亦莫大之節。且似無礙於待罪一款。鄙意今日從者勿煩人勿歷多處。只趁大葬前夕。直到陵下申禮。旋發還旆。恐不可已也。側聞近事更無所望。亦必有以不敢奔哭之義奉勉者。然念前頭國有緩急。而門下終以畫邑自靖則已。苟欲赴難者。彼有乘時冒進之嫌。而猶將爲之。況於山陵乎。幸乞深思而詳處焉。前日陵疏待罪兩節。鄙說皆患不及於事。玆用耑稟。世采當於其時。往在軍場先山。距陵前不十里而近。若得承誨於此間。其勢甚穩。第恐致客不究素懷耳。

答宋尤齋別紙論圃隱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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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歿。朝廷褒崇焉。士林尊奉之。

奉之之之。恐不如用焉之爲葉。

然其謂之忠孝節義者。固不知先生者也。其知之者。不過曰扶綱常立人紀。

扶綱常立人紀。不過爲忠孝之盛言。若以明春秋守禮義易之。以應總論第二節。則脈絡似益分明矣。

稍長卽慕聖賢之學。父母喪必廬墓終制。雖其非禮之正。然食稻衣錦。供佛飯僧之俗。漸變其舊矣。講書談理。主於朱子。而橫說竪說。無不脗合。則不但古註之支離紛拏者。不能以誤人。而如象山,陽明之所以誣經惑世者。亦無所售焉。則有如百川歸海。衆星拱極矣。衣冠文物遵用華制。以革鞮屨卉裳之陋。則用夏變夷之漸。已見於此矣。用家禮立祠堂而祭祀之禮正。

父母喪以下及用家禮一款。以上下文勢推之。恐當並入於上至性馴行之次。若以變夷俗爲大。使與遵行華制爲比。則亦宜刪改總論中其孝大矣之說。庶幾文勢意趣。各從其職。而無錯綜之疑矣。蓋如此文字。難用別法。以增士子之爭端。

衣冠文物遵用華制。以革鞮屨卉裳之陋。則用夏變夷之漸已見於此矣。

此文旣以忠孝變夷俗倡道學爲三大節。則衣冠以下似當與講書談理條相易。方始井井不紊矣。

皆可以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而不惑矣。

質諸鬼神百世以俟。文字似亦不倫。若曰質鬼神俟百世。恐不並爲病矣。

若與崔,薛,安諸賢爲同條共貫。則尙論者或不厭也。

以世代言之。薛聰爲先。且安裕上又有崔沖。並從祀。恐當曰薛,崔,安以賅之。不然人將疑於海,崔之蒙奬也。

唯禑,昌之際。史多闕文。故先生進退之義。後人或有疑焉者。然先生義精仁熟。以道周旋。君子之所爲。豈衆人之所知哉。

此事不唯退陶有後說。栗谷所謂不過爲忠臣雲者。似亦不止謂平日出處而已也。然則恐不可如此斷定。復起後人之疑。敢擬於周旋下十二字。改以其所樹立終始光明正大。夫豈於君臣大節。反有所不盡者。抑亦當時事情義理自別。容非後人之所深知哉。四十五字。如蒙採而約之則幸矣。事情義理。蓋倣語類論唐高中處議論。第未知果相符合否耳。更詳之。義精四字。恐涉太重。並乞點化。

當於有過中求無過。不當於無過中求有過。斯誠至論也。

誠改作固字。尤有餘味。

答宋尤齋別紙六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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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川行於袞,貞一款。搆狀藁時。采已致意矣。爲訪古事於李學士公擇。而亦無詳復。遂不得已徧考晦齋,圭菴諸譜狀而檃括之。因以蓋當先生之在朝以下爲說焉。蓋以時義論之。靜庵被禍旣未久。而沖服離配之律。松齋嫌名之獄。方肆於世。奸凶耽耽之志猶未盡逞也。其爲諸君子計者。上之屛伏丘園。或棲遲縣邑。以得夫隨時晦藏之道。次之明諸賢之冤。正權奸之惡。得罪竄黜以去爲。且有補於君子之義。顧諸公皆不暇此。而先入名塗。辛巳至辛卯十年之內。冶川自說書至司諫。晦齋自弘博至司諫。圭菴自翰林至舍人。但晦齋再乞外。圭菴一丁憂。與冶川少異。第冶川事狀尤略。恐其間容有出入休閑之時耳。前後十年。無所抗論。豈非可疑之大者耶。然嘗竊究之。奸凶之所甚惡者。己卯諸賢之黨也。旣以此讒害於君父。又以此箝制於朝廷。作爲一時金石之典。而至他名士之不入此黨者。雖知其人物議論決不我從。渠亦不得以盡斥之。然則冶川之辭賢良而就恆試。固國人之所聞也。以此思齋金公書於黨籍曰朴某未及第。登己卯春式年壯元。以是免斥。如晦齋之堇得芸館著作於己卯者。宜益無所妨矣。申夷簡公瑛嘗手寫太學訟冤疏及登癸未謁聖選玉堂群奸。卽以己卯之黨劾去之。然則三賢之在名塗。特不坐此也。惟其諸公立朝之日。其必或欲積誠納約。以爲回天之計而有所壓。南袞傳雲祀遠連獄成。袞自製疏。搆陷黨人。指爲逆黨。務遵嚴刑峻法。嗾臺諫上章。欲使一世之人。不得論救。大槩可見矣。或欲俟便辭官。以爲潔身之地而有所沮。其於斟酌進退之道。非可苟焉而已者。計必不止於冶川之但勸聖學。晦齋之一陳讜議。晦齋爲掌令時。李沆白上以爲臺諫有趙光祖餘習。晦齋上箚極論其非。今皆不可詳矣。至其末梢隨時引類。扶正抑耶。以爲異日陽復之基本。則較然明甚。蓋自己卯數歲以後。袞已先死。貞亦遘殃。袞死在嘉靖丁亥。貞死於壬辰。然是時其子某已爲北胡所殺。渠又削爵遠竄。後以交結朴嬪得罪矣。凶虐少息。而聖疑漸釋。一時諸公無不因此事會。同心戮力。思有以挽回消釋。扶國脈而靖士林者。冶川旣與獨庵趙公同事。而任公輔臣丙丁錄曰。金安老自謫中來。先逐李復古,朴彥胄。蓋以骨鯁憚之也。王父雜記亦云沈公連源以副提學出爲濟州牧使。亦累於冶川也。及以圭菴諸公事參之。是時諸公自爲一類。植立維持於新舊兩奸之間。以恢正論者。本末明著。蓋諸公在朝則安老必不能入矣。適値安老再入之幾。而遂罹一網。豈以二奸之惡雖極。一則國是難變。一則餘害或淺。玆姑置之不論。而彼之在外之勢。猶可逆折。入朝之害。誠爲倍蓰故耶。不然何其緩於前而急於後。並取顚隮而不復顧恤乃如此乎。總之世序旣遠。文獻靡徵。三賢所以始初接武於榮宦。一無自表異者。槩以古人出處之義。莫的其衷矣。奸凶之時。程朱門人如楊龜山,黃勉齋不免仕於州縣。至如胡文定之登第仕太學。固不足言。然觀諸賢所仕。皆微官。而三公所處。無非一時顯職。或如朱子所譏劉元承事。不能相遠。此所以致今日之論者也。但龜山以說書諫議祭酒在朝八年。不論蔡京而論三事。和靖以說書大常少卿禮部侍郞在朝三年。不論秦檜而排和議。至於退溪先生以執義應敎大司成在朝四年。不論元衡而正士習。此與晦,冶事頗類之。未知如何。然而退溪之贊晦齋。門下之述圭菴。皆未能有所疏擧。而獨於冶川追譜之文。因人指摘。別加訂議其下。雖有抑揚歸重之端。而竊恐其非銘狀之本意也。苟其以爲不可已者。亦須並著晦圭事跡於此。以見今日之公議。以竢後世君子之定論。方爲允當。采雖不肖。固不敢爲先祖分謗之計。實論世處義。一是非平物我之大體也。乞命御者有以商量而賜敎焉。

答宋尤齋七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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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川行狀零言序例。並蒙發揮潤色。殆無遺憾。益見君子忠恕愛人之大致。感歎忻幸。實倍常品。其所再稟。已具各幅。惟所諭陳荀,元城之說。最關於今日處義。每欲奉請而未暇者。乃獲先賜開牖。其何幸如之。竊觀朗陵始終。無少降志。又死於桓帝初載。自與後人所處大異。晦菴夫子所謂父兄師友之間雲者。似指緄,爽以下。因極其流弊於彧。自是至論也。至如大丘。不但張黃之見如此。晦菴亦有爲之詭遇之語。而贊辭相反。乃爾有難以私智懸度。抑嘗思之。晦菴何爲而作此贊也。是時黨錮撗挐。忠賢斥逐。心知末流必有家國覆亡之禍。而適當陳氏重新聚星之擧。遂樂爲之說。以附己意。然其所褒者二祖也。所戒者二孫也。旣褒其祖則安衆全邦。未必爲正義。然或曰道廣。或曰應易之見惡人。胡致堂之論並爲其人之一長。其與愛身椓賢者。相去甚遠。故因以與之。且如蘧伯玉不聞君之出入。近於不忠。而夫子以君子稱之。集註又曰出處合乎聖人之道。然則無乃此贊亦從危遜卷舒上立言。其理不得不如此否。第於獻身弔豎之下。卽繼以秋月寒江。雖曰狀其道廣心平之體。而反覆誦味。恐有太過者。殊不知其出於何意也。慈明旣有濡跡之譏。固不當與申屠並論。然而綱目書法。終無所貶。易傳又稱其小利貞之敎。王允且然。況不爲允者乎。彼此抑揚。俱有所主。決不相妨矣。如何如何。元城云云。恐尤有不然者。晦菴之論。且對了翁而發。蓋元城在朝。力攻諸奸。無所忌畏。及其被謫。歷遍七州。處之晏然。中間惟不答師成之書。而晩歲居宋。又杜門屛跡。人罕見面。其所自靖可知矣。了翁正言建靖之初。氣節剛正。可配元城。但自遷謫以來。爲著尊堯集。且與蔡京輩爭辨不已。此其所以與劉公異者。以此推之。晦菴所稱。卽以居位盡言。得罪順受。能得其當。及與了翁對勘而謂之中耳。非謂攻小人太強。以至萬死之域而言也。曾效周箕洛閩之說。正亦爲此。處下之敎。固已拜領矣。第恐所經之位。所嬰之罪。自視二賢遠臣只目以奸黨僞學者。處義輕重。自然不同。雖以門下平日見行之道言之。居常則不屑榮寵。遭變則深引咎責。斯乃並行而不相悖者。何必務比於無位之類。方稱其義也耶。不然前日議論。每以牛溪入赴國難爲勝者。殆所謂物我兩觀。而安有眞是樵夫田翁可以致命於鞿靮之下者哉。區區鄙忱必願以周箕聖賢之意。斟酌模範。以全其柔順艱貞之道。而以得夫今日當高之中者。久益勤至。玆以申稟。想亦重發大笑也。朱書箚記條例。簡當甚便學者受讀。計此決非歲年間工夫。益恨爲世故所縛。不能少備考閱之末議耳。

答宋尤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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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諭聚星。自獻瞽見以後。得考朱先生與孫季和符舜功鞏仲至諸問答。旣以直斷以太丘制行如此。其末流之弊。爲賊佐命。亦何足怪。而又乃原本事跡。營度繪畫。益見用意之切至。兩事背馳。不啻燕越。罔識其端。甚恨前書之率易也。明敎所謂只用當時語以許其人者。最得贊辭實情。少時看世說。太丘諸孫論其祖德。似有無可無不可之說。第今無書可考。秋月寒江。亦安知其非爲一時語耶。其於迷惑之見。與爲開牖者深矣。但揆以所嘗論斥之嚴。雖曰用當時語。正不宜枉作贊述。自相矛盾。惟此一關。未克蒙敎。殊覺傾菀。當初愚慮以爲苟非寓譏貶於其中。如春秋所謂言之複詞之重。必有大美惡者。或是姑因其長而與之。如詩所謂采葑采菲無以下體。二者而已。語類論霍光馬援事亦近於此然而先生本無史家袞鉞之責。其不抑而行此表裡相違之擧甚明。敢以後說爲主而致有云云矣。陳氏出處未詳。若或太丘之苗裔則爲彼親者而諱一節。似亦行於其中也。蓋平日論世。考其行跡。屈辱之詭道。所當深斥。故貶孫譏祖。永示萬世之矩範。晩歲憂時。述其圖象。安全之雅心。不無可尙。故稱祖罪孫。深寓一代之勸戒。觀其高山景行。好德所同。課忠責孝。獨槩余衷之語。所謂勸者固淺。而戒者尤加深切矣。恐所以幷行而不相害者。乃在於此。其情亦可謂戚矣。夫豈望紓一分之禍之謂哉。果無是義。而先生爲之。終始致意。又徒務從時俗夸誕之說。則不識先生其肯出此。而果齋撰譜亦必明揭其義者何也。且以前哲所論衷之。孔子小管仲之器而大其功。程子亦謂孔明有王佐之心而道則未盡者。似可類推矣。論者必曰孔程所褒者功心。所貶者器道。此則一事而異褒貶。是尤可疑。然則嗣守之難古今所歎二句。置之何地耶。雖是一事。所主而言者不同。則恐不至相妨也。未知如何。曾效僭規。辭語拙直。殊失居常致恭之禮意。不惟盛德涵容至厚。乃復與之酬酢反復。一無所間於他日。使人感悚。無以自諭者。坡山出處。特賜俯敎。備聞崇旨。乃知請問之有益也如是。然嘗竊以爲罪籍野臣。不敢冒進於扈駕。其道固然。坡翁所執。亦旣以此自靖於心。則迎路左入行朝。不過爲其間所遇之節拍。安有甚妨於義耶。每念古人所謂執干戈以衛社稷。負羈絏而從君父。理雖同而事有不能相通。如坡翁當時之事。終始不得朝命。恐可以姑比於魯童以爲隨時之準的。而猶將不及於晉大夫之茇舍也。其時牛溪先生雖在俟罪之中。纔上大閱自劾之疏。則君臣之禮猶未盡廢也。此似扈駕之端。然若詳量。終以罪籍野臣自處。則其義如是而已。且以魯童事言之。是實關係君臣之大體。所以被奬於先聖。至使變易其長幼之節。而若必以此並論於扈駕。亦恐有所妨礙者。審其不然。孟子何以勤勤致辨乎民臣之分。而唐虞百姓如喪之制。自不克與稷契等耶。大抵國有大難。廟貌顚覆。則平日食土之毛爲王之臣者。固當以生三事一之義。執殳前驅。致死而不顧。如其君父去邠。越在草莽。則爲僕御者從焉。有官守者從焉。間有一分布衣之士慷慨從行者。其以難能過人之行稱之亦可矣。謂之此正士民常分。未知其必當否也。然則君子之遇患難處變節。可不自量其常分大體。有以允協遠近寒煖之義耶。然此非金秤分上一一稱停得當。未有不認兩而爲銖者。言之雖易。得之實難。更乞先生深加裁敎。庶使昏陋者終能領悟於言下也。喩及勸文谷以讀易者。殊非鄙意。嘗獲奉敎於石室老先生門下。因語及平昔讀書曰。吾欲讀易而精力不逮。斯爲大恨。至今追思。其好學之心。凜然可識。時年八十一歲矣。遂乃猥及於文相。蓋欲以此冀其繼述推廣於先志。非直使用力於先天象數中也。後得其書。雲亦有意從小學做工夫來。仍問讀易。門庭謹以四子及衍義輯要等書相勉。玆承敎意。正相符合。第未知厥後看得竟如何。亦能下得實功耳。子仁云云。豈謂其先丈文字耶。此友春間在門下。遄貽一書。以爲先生許改其墓碣。要采有所標識於可改處。秋後始克略具鄙意。俾得替備崇覽。想或已到矣。拙句當時聯枕於定山店舍。不無因事擧似者。獨不聞某語可愛之說耳。是非之戒。敢不銘佩。抑此在今日。不待木鐸而已明。只恨向來不及蚤聞而周旋之也。栗老所作爲學之方。舊無解義。頃因李君汝九敦勸。不免僭有一說。側聞門下指摘圖失。至疑以本不出於先生。未知然否。玆與李君道其旨趣之一二。計必早晩轉徹几案。更望留意批敎。庶幾此圖卒有所表章於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