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事文類聚 (四庫全書本)/別集卷05

別集卷四 古今事文類聚 別集卷五 別集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古今事文類聚別集卷五
  宋 祝穆 撰
  文章部
  聖製
  羣書要語倬彼雲漢昭回於天棫樸風行水上渙虞夏之書渾渾爾商書灝灝爾周書噩噩爾揚問神聖人之言炳若丹青楊子聖人矢口而成言同上上方嚮文章昭回之光下飾萬物劉禹錫作柳子厚集序
  詩句龍鸞炳天章始和雲章第一篇
  古今事實
  舜作歌
  舜庸作歌曰勑天之命惟時惟幾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
  舜作五絃
  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
  湯盤銘
  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武王作誡
  武王曰吾欲造起居之誡隨之以身幾之書曰安不忘危存無忘亡杖之書曰輔人無茍扶人無咎
  漢祖作歌
  漢高祖過沛宮酒酣擊築歌曰大風起兮雲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文中子曰大風安不忘危其王覇之用心乎
  漢武作歌
  漢武帝幸河東祠后土乃作秋風辭曰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文中子曰秋風樂極哀來其悔志之所萌乎
  君前當遜
  宋文帝以鮑昭為中書舎人上好文章自謂人莫能及昭悟其㫖為文章多鄙言累句咸謂才盡實不然也
  唐太宗詩
  唐太宗作宮體詩虞世南曰聖作誠工然體非純正臣恐此詩一傳天下風靡
  𤣥宗作詩
  宋璟遷尚書右丞相與張說源乾矅同日拜官勑太官設饌太常奏樂於尚書都省大㑹百寮𤣥宗賦詩褒述自寫與之
  𤣥宗餞詩
  天寳十三載太子賓客賀知章請度道士還鄉遣左右相以下祖別於長樂坡上賦詩贈之
  𤣥宗和詩
  開元初蔡孚賦東海龍興觀偃松篇𤣥宗賜和御書刻石記之
  文宗聨句
  文宗與栁公權聨句帝曰人皆苦炎熱我愛夏日長
  宋太祖詩
  太祖微時自秦中歸道華隂山醉臥田間覺日出有句曰未離海底千山暗纔到天中萬國明
  宋孝宗詩
  孝宗作新春喜晴末聨雲神京應未逺當繼沛中歌又春賦雲吾將觀登臺之熙熙包八荒而為家
  古今文集
  詩話
  君臣不可爭能
  案資治通鑑雲隋煬帝善屬文不欲人出其右薛道衡死帝曰更能作空梁落燕泥否王胄死帝誦其佳句曰庭草無人隨意緑復能作此語耶苕溪漁隱曰人君不當與臣下爭能故煬帝忮心一起二臣皆不得其死哀哉然為人臣亦當悟其㣲㫖如晉武帝欲擅書名王僧䖍遂不敢顯跡嘗以掘筆書宋文帝好文章自謂人莫不能及鮑昭於所為文章遂多鄙言俚語故二君者亦無得以嫉之終見容於世豈非明哲保身之要術乎文章為文敏鈍 題品 瑕疪 文人相推文人相輕 文人自負 因人而重 鬻文自售 潤筆 因文致窮 文有神助年老才盡 年老益竒
  羣書要語風行水上渙渙卦其文炳也其文蔚也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沉浸醲郁含英咀華韓文內無其質而外學其文若雕脂鏤冰費日損功桓寛論文若春華思若湧泉曹子建作王仲宣誄文章如千兵萬馬風恬雨霽寂無人聲李德裕文論文以意為主以氣為輔以詞為衛魏文論時時應事作俗語下筆令人慙及示人人以為好小慙以為小好大慙必以為大好不知古文眞何用於今世也韓與馮宿書叅之穀梁以厲其氣叅之孟荀以暢其文叅之莊老以肆其端叅之國語以博其趣叅之離騷以致其幽叅之太史公以著其潔栁文學者當取三多多讀書多持論多著述三多之中持論為難玉壺清話載歐公語凡人作文須是筆頭上挽得數百鈞起東坡語又雲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但當行於所當行常止於不可不止文理自然情態橫生東坡書凡為文寧拙母巧寧朴無華寧麤無弱寧辟母俗陳後山詩話因論今人作文好用難字如讀漢書之類使去收拾三兩箇字洪景盧較過人亦但逐三兩行文字筆勢之類讀者好㸔南豐尚解使一二字歐蘇全不使一箇難字而文字如此好朱語録
  詩句舒文廣國華顔延年清文渙皇猷文章雖小技於道未為高文章憎命達本賣文為活翻令室倒懸相如逸才親滌器子雲識字終投閣一生不得文章力百口空為飽暖家劉禹錫興來筆力千鈞重古今事實
  歴代文章
  大哉堯之為君也煥乎其有文章語八周監於二代鬱郁乎文哉語三商書之前文簡而野魏晉以降則蕩而靡得其中者漢氏漢之東衰矣栁文文類序文章與時高下三代之文至戰國而病秦漢復起漢之文至列國而病唐興復起夫政龎而土裂三光五嶽之氣分大音不完故必混一而後大振栁文序西漢之文章贍其失緩東漢而下無取焉陳後山集自梁宋之季雕蟲道䘮平頭直尾尤忌於時對語儷詞盛行於世史通韓文力量不如漢文漢文不如先秦戰國朱語録
  歴代文士
  下三代而道德之意不傳在戰國則蘇秦張儀以縱橫病韓非申商以刑名病莊周列禦冦又取仁義法度槌提絶㓕之為窈窕荒怪之說漢司馬遷得其汪洋俊逸之氣以馳騁上下數千載而顛倒橫斜識不逮理厯晉魏齊梁而光鋩氣熖埋藏腐蝕頽波橫流浮靡一轍唐興三光五嶽之氣不分文風復起韓愈得其溫潤深淳以為貫道之器栁子厚得其豪徤雄肆飄逸果決者僅足窺馬遷之藩鍵而類發於躁誕下至孫樵杜牧峻峯激流景出象外而窘裂邊幅李翺劉禹錫刮垢見竒清勁可愛而體乏渾雄皇甫湜白居易閑澹簡質斵篆而拙跡每見回宮轉角之音隨時間作類乏韶夏皆滛哇而不可聽李推謁顧子敦書漢初賈誼之文質實晁錯説利害處好答制䇿便亂道董仲舒之文緩弱其答賢良䇿不答所問切處至無𦂳要處又卻累數百言東漢文章尤更不好漸漸趨於對偶如楊震輩皆尚䜟緯張平子非之然平子之意又卻理㑹風角鳥占何愈於䜟緯陵夷至於三國兩晉則文氣日卑矣古人作文多是模倣前人而作蓋學之既乆自然純熟如相如封禪書模倣極多栁子厚見其如此卻作貞符以反之然其文體亦不免乎蹈襲也朱語録司馬遷文雄健意思不帖帖有戰國文氣象賈誼文亦然老蘇文亦雄徤似此皆有不帖帖意仲舒文實劉向文又較實亦好無些虛氣象比之仲舒較滋潤發揮大抵武帝以前文雄健武帝以後便實到杜欽谷永書又大弱無收拾了匡衡多有好處漢明經中皆不似此朱語録漢末以後只做屬對文字直至後來只管弱如蘇頲着力要變變不得直至韓文公出來盡掃去了方做成古文然亦只做得未屬對合偶以前體格然當時亦無人信他故其文亦變不盡纔有一二大儒畧相倣效以下並只依舊到陸宣公奏議只是雙關做去又如栁子厚亦有雙關之文向來㸔道是他初年文字後將年譜㸔乃是晩年文字蓋是他效世間模様做到劇耳文氣衰弱直至五代竟無能變到尹師魯歐公幾人出來一向變了其間亦有欲變而不能者所以做古文自是古文四六自是四六卻不袞雜又曰文章到歐陽曽蘇道理到二程方是暢同上
  文當學遷
  六經以後便有司馬遷三百五篇之後便有杜子美文當學司馬遷詩當學杜子美唐庚
  好學譏彈
  曹子建與楊德祖書雲世人著述不能無病僕常好人譏彈其文有不善應時改定昔丁敬禮常作小文使僕潤飾之僕自以才不過若人辭不為也敬禮謂僕卿何所疑難文之佳麗吾自得之後世誰相知定吾文者耶吾嘗歎此達言以為美談子建之言善矣任昉為王儉之簿自作文令昉㸃正昉因定數字儉歎曰後世誰知子定吾文正用此語容齋隨筆
  建安七子
  魯國孔融文舉廣陵陳琳孔璋山陽王粲仲宣北海徐幹偉長陳留阮瑀元瑜汝南應瑒德璉東平劉楨公幹斯七子者於學無所遺於辭無所假魏文帝典論
  亭苑徧題
  劉孝綽辭藻為後進所宗時重其文每作一篇朝成暮徧好事咸誦傳寫流聞河朔亭苑柱壁莫不題之南史
  文止嘲詠
  鄭奕嘗以文選教其子其兄曰何不教他讀孝經論語免他學沈謝嘲風詠月汚人行止外史檮杌
  心皆錦繡
  紫雲僊李有英風焉吾每見之常醉目吾曰兄心肝五臟皆錦繡耶不然何開口成文揮翰霧散也李白送仲弟令問序
  多檢書冊
  李商隱為文多檢閲書冊左右鱗次號獺祭魚談苑
  文成不記
  甫里先生陸龜䝉平居以文章自怡未嘗㸃竄塗抹者紙札相壓投於箱篋中厯年不能凈寫一本或為好事者取去後於他人家見亦不復謂已作矣自作傳
  大手筆
  蘇頲與張說以文章顯時號燕許大手筆
  辭尚竒詭
  李賀辭尚竒詭絶去翰墨畦逕
  夢人授筆
  和凝年十七舉明經至京師忽夢人以五色筆一束與之謂曰子才可以舉進士自是才思敏贍十九登第
  夢剖腸
  五代王仁裕喜為詩其少也嘗夢剖其腸胃以西江水滌之顧見江中沙石皆篆籕之文由是文思益進本傳尹知章少學甚通解忽夢人持巨鑿破其心及寤遂開徹徧明六經
  語助濟甚事
  宋太祖將築外城幸朱雀門上指門額問趙普曰何不祗書朱雀門須著之字安用普曰語助太祖曰之乎者也助得甚事湘山野録
  以古文倡
  文章自唐之末日淪淺俗浸以大敝宋栁仲塗始以古道發明之卒不能振天聖初尹師魯與穆伯長矯時所尚以古文為主次得歐陽永叔以雄詞鼓動之文風一變言行録
  好讀大誥
  宋景文未第時為學於永楊僧舍或問曰君好讀何書答曰予最好大誥故景文多謹嚴至脩唐書其言艱其思苦蓋亦有所自歟
  文貴乎改
  老杜詩云新詩改罷自長吟文章頻改工夫自出近世歐公以文先貼於壁時加竄定有終篇不留一字者魯直晩年多改為前作可見大畧呂氏童䝉訓
  作文須靠實
  作文字須是靠實説得有條理乃好不可架空細巧大率要七分實只二三分文如歐陽公文字好者只是靠實而有條理如張承業及宦者等傳自然好東坡靈壁張氏園亭記最好亦是靠實秦少游龍井記之類全是架空説去殊不起發人意思
  疾行無善跡以下係為文敏鈍
  枚乗文章敏疾長卿製作淹遲皆盡一時之譽而長卿溫麗枚乗有累句故知疾行無善跡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曰軍旅之際戎馬之間飛書馳檄用枚乗廊廟之下朝廷之中高文大冊用相如西京雜記
  同前
  枚臯為賦善於東方朔上有所感輒使賦之為文敏疾受詔輒成故所賦者多司馬相如善為文而遲故所作少而善於臯
  遲速懸絶
  顔延之與謝靈運俱以辭采齊名而遲速懸絶宋希聲嘗各勑擬樂府者比上篇延之受詔便成靈運乆之乃就延之嘗問鮑昭已與靈運優劣昭曰謝五言如初發芙蓉自然可愛君詩若鋪錦列繡亦雕繪滿眼
  文思敏速以下係敏
  淮南崇朝而賦騷枚臯應詔而成賦子建如口誦仲宣如宿成阮瑀據案而制書禰衡當食而草奏晏類要
  倚馬成文
  桓溫北征鮮卑喚袁宏倚馬前作露布文手不輟筆李白嘗曰請日試萬言倚馬可待世以倚馬事為李白非也學林
  食頃即成
  後魏呂思禮太祖命為露布食頃便成
  人謂宿構
  范雲為文每下筆立就人謂宿構
  文典而速
  南史裴子野梁普通七年大舉北侵勅子野為移魏文受詔立成武帝以其事體大召羣臣集壽光殿以觀之並歎服武帝目子野曰其形雖弱其文甚壯俄又敕為書喻魏相元義其夜受㫖子野謂可待旦方奏未之為也及五鼓勅催令速上子野徐起造筆昧爽便就及奏武帝深嘉焉子野為文典而速不尚靡麗或問其為文速者子野答雲人皆成於手我獨成於心
  七步成詩
  擊鉢成詩
  刻燭賦詩以上見詩門
  運筆颯颯
  口授羽檄以上見檄門
  占授腕脫見詔門
  腹藁
  王勃每作碑頌先磨墨數升引被覆靣而臥忽起一筆書之文不加㸃時人謂之腹藁
  七步而三
  栁公權從文宗幸未央宮帝駐輦曰朕有一喜邊城賜衣乆不時今中春而衣已給公權為數十言稱賀帝曰當賀我以詩宮人迫之公權應聲成文婉切而麗詔令再賦復無停思天子甚悅曰子建七步爾乃三焉
  文思遲鈍以下係鈍
  相如濡筆而腐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輟翰而驚夢桓譚疾感於苦思王充氣竭於沈慮張衡研京十年左思練都一紀文心雕龍
  十年構思
  左思欲賦三都乃詣著作郎張載訪岷卭之事遂搆思十年門庭墻溷皆着紙筆遇得一句即便疏之自以為所見不博求為祕書郎及賦成豪貴之家競相傳寫都城為之紙貴
  空齋臥思
  隋薛道衡授內史侍郎加上儀同三司道衡每至搆文必隱空齋蹋壁而臥聞戶外有人便怒其沉思如此
  思遲辭草詔見詔門
  孟韓之文以下係題品
  孟子之文語約而意盡不為劖刻斬絶之言而其鋒不可犯韓子之文如長江大河渾浩流轉蚖龜蛟龍萬恠遑惑而抑遏掩蔽不使自露而人望見其淵然之光蒼然之色亦自畏避不敢迫視老泉上歐公書
  騷生於怨
  屈平作離騷蓋自怨生也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若離騷者可謂兼矣本傳楚詞不甚怨君今被諸家解得都成怨君不成模様九歌是託神以為君言人間隔不可企及如已不得親近於君之意以此觀之他便不是怨君至山鬼篇不可以君為山鬼又倒説山鬼欲親人而不可得之意今人解文字不㸔大意只逐句解意卻不貫朱語録
  文有自來
  賈誼鵩賦流源自檀弓來步里閒談
  文氣疎宕
  太史公行天下周覽名山大川與燕趙間豪俊交遊故其文疎宕頗有竒氣蘇子由集
  作出師表
  諸葛孔明出師表簡而盡宏而不肆大哉言乎與伊訓説命相為表裏非秦漢而下以事君為容恱者所能至也坡集
  碎金
  桓溫見謝安石作簡文謚議㸔畢擲與坐上諸客曰此是安石碎金
  𤣥圃積玉
  葛洪稱陸機文猶𤣥圃積玉無非夜光焉本傳
  唐諸賢文
  燕公之文有如楩木枝幹結搆大廈上棟下宇孕育氣象可以變隂陽而閲寒暑坐天子而朝羣後如應鐘鼖鼓笙簧鐘磬崇牙植羽考以宮縣可以奉神明享宗廟李北海之文如赤羽𤣥甲延亘平野如雲如風有貙有虎闐然鼓之誠可畏也賈常侍之文如高冠華簮曵𥚑鳴玉交於廊廟非法不言可以望為刑儀資以道義李員外之文如金轝玉輦雕龍彩鳯外雖行焉可掬內亦體骨不凢獨孤尚書之文如危峯絶壑穿倚河漢長松怪石傾倒谿壑然而畧無和暢雅德者避之楊崖州之文如長橋新構鐵騎夜渡雄震威厲動心駭目然而鼓作多容君子所謹權文公之文如朱門大第氣勢宏敞廊廡廩廐戶牖悉開然而不能有新規勝㮣令人竦觀韓吏部之文如長江秋注千里一道衝飇激浪䊸流不滯然而施於灌溉或爽於用李襄既之文如燕市夜鴻華亭曉鶴嘹唳亦足驚聽然而才力偕鮮瞥然高逺其他握珠璣奮組繡者不可一二紀矣皇甫湜集
  同前
  張說與徐堅論近世文章曰李嶠崔融薛稷宋之問之文如良金美玉無施不可富嘉謨如孤峯絶岸壁立萬仞濃雲鬰興震雷俱發誠可畏也若施於廊廟駭矣閻朝隱如麗服靚粧燕歌趙舞觀者忘疲若類之風雅則罪人矣堅問今世奈何說曰韓休之文如太羮𤣥酒有典刑而薄滋味許景倩如豐肌膩理雖穠華可愛而乏風骨張九齡如輕縑素練實濟時用而窘邉幅王翰如瓊杯玉斚雖爛然可珍而多玷缺駱賓王傳
  韓退之文
  韓愈以六經之文為諸儒倡障隄末流反刓以樸剗偽以真粹然一出於正刋落陳言橫騖別驅汪洋大肆無牴牾聖人者又雲其原道原性師說數十篇皆奧衍宏深與孟軻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相表裏而佐佑六經雲至他文造端置辭要不為蹈襲前人者惟愈為之沛然若有餘至其徒李翺李漢皇甫湜從而效之遂不及逺甚本贊退之為文詭然而蛟龍翺蔚然而虎鳯躍鏘然而韶鈞齊鳴日光玉潔周情孔思千態萬貌洞視萬古卒澤於道徳仁義炳如也李漢作韓集序
  栁子厚文
  子厚之文雄深雅健似司馬子長崔蔡不足多道夲傳玉珮瓊𥚑大放厥詞不善為斵血指汗顔巧匠旁觀縮手袖間韓祭文子厚文辭淳正雖不及退之至氣格雄絶亦退之所不及然子厚論著大抵非怨憤必刺毀辯論語下篇尤害道李杜題栁集
  盈川之文
  王勃與楊炯盧照鄰駱賓王皆以文章齊名天下稱王楊盧駱號四傑炯曰吾愧在盧前恥居王後議者信然文藝傳盈川之文如懸河注水酌之不竭既優於盧亦不減王恥居王後則信然愧在盧前謙也夲傳
  權生之文
  權生文辭引物連類窮情盡變宮商相宣金石諧和寂寥乎短章春容乎大篇如是者閲之累日而無窮焉韓林集序
  韓栁之文
  栁學處便絶似平淮西雅之類甚似詩詩學陶者便似陶韓亦不必如此自有好處朱語録
  盧韓之文
  玉川子月蝕詩韓吏部進學解莫不拔地倚天句句欲活讀之如赤手捕長蛇不施鞚勒騎生馬急不得暇莫可捉搦孫樵與王霖書
  晉唐之文
  歐公雲晉無文章惟陶淵明歸去來辭唐無文章惟韓愈送李願歸盤谷序
  宋朝之文
  劉子澄言宋朝只有四篇文字好太極圖西銘易傳序春秋傳序朱語録
  宋初渾厚
  宋初文章皆嚴重老成嘗觀嘉祐以前誥詞等言語有甚拙者而其人才皆是當世有名之士蓋其文雖拙而其辭謹重有欲工而不能之意所以風俗渾厚至歐陽公文字好底便十分好亦有甚拙底猶未散得他和氣到東坡文字便已馳騁忒巧了及宣政間則窮極華麗都散了和氣所以聖人取先進於禮樂意思自是如此
  六一之學
  歐陽子之學推韓愈孟子以達於孔氏著禮樂仁義之實以合於大道其言簡而明信而通引物連類折之於至理以服人心故天下翕然師尊之自歐陽子出天下爭自濯磨以通經學古為高以救時行道為賢以犯顔納諌為忠至嘉祐末號稱多士歐陽子之功為多坡作集序
  六一之文
  六一之文一唱三歎今人是如何作文有人見歐陽公醉翁亭記草前有數十字序滁州之山忽大圏了一邉注環滁皆山也一句朱語録
  李泰伯文
  李泰伯文得之經中雖淺然皆自大處議論首卷潛書民言好如古潛夫之類周禮論如太宰掌人主飲食男女事某意如此今其論皆然文章氣象好甚使人愛之亦可見其時節方興如老蘇父子自史中戰國䇿得之故皆自小處起議論朱語録
  老蘇之文
  老蘇之文高只議論乖角朱語録
  二蘇之文
  東坡中制科荊公曰全類戰國文章故荊公後脩英宗實録謂明允有戰國縱橫之學邵氏後録
  東坡之文
  東坡作韓文公廟碑不能得一起頭行百十遭忽得兩句雲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下靣只是如此掃去
  氣象不同
  六一記菱溪石東坡記六菩薩皆寓意防人取去然氣象不類如此朱語録
  南豐之文
  曽南豐文一字挨一字謹嚴然太逼又曰南豐文卻近實他初亦只是學為文卻因學文漸見些子道理故文字依傍道理亦不為空言只是關鍵𦂳要處也説得寛緩不分明縁他見處不徹本無根本工夫所以如此但比之東坡則又較質而近理列女傳序説二南處好擬制內有數篇雜之三代誥命中亦無愧范質之奏議序氣脈渾厚説得仁宗好朱語録
  山谷之文
  山谷使事多錯本㫖如作人墓誌雲敬授來使病於夏畦本欲言皇恐之甚卻不知與夏畦關甚事朱語録
  後山之文
  陳後山之文有法度如黃樓銘出當時諸公皆斂袵便是今人都無他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頓挫如仁宗皇帝飛白書記大段好曲折甚多過得好墓誌亦好有典有則方是文章其他文亦有大侷促不好者同上
  致堂之文
  胡侍郎萬言書好令後生讀又曰上殿劄子論元者好無逸解好請行三年䘮劄子極好諸奏議外制皆好朱語録
  三傳之失以下係瑖疵
  左氏艷而富其失也誣穀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辯而裁其失也俗穀梁序
  真偽難辯
  東坡雲李陵答蘇武書其詞猥淺乃齊梁間人擬作蕭統不悟而劉子元獨知之據宋史江淹獄中上書雲此少卿所以仰天槌心泣盡而繼以血也正引陵書中語是又非齊梁間人所作明矣年世既逺真偽難辯如此者多如繫辭歐公尚疑非仲尼所作荊公以詩序非子夏之文禮記多漢儒所増五經如此況其餘哉宋咸以私意改周易五經數十去處多見其不知量也遯齋閒覽
  考究不精
  司馬相如敘上林曰丹水紫淵㶚滻涇渭分流相背而異態灝漢蕩漾東注太湖李善注太湖所謂震澤案八水皆入大河如何得東注震澤又白樂天長恨歌峨眉山下少人行峨眉在嘉州與幸蜀路全無交涉杜甫栢詩云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無乃與大細長耶防風氏身橫九畆長三丈九畆乃五丈四尺如此則防風之身乃一餅餤耳此文章之病也
  相如之失
  相如雖多虛辭濫説然究其歸引之於節儉此詩之風諌何以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以為靡麗之賦勸百而諷一猶馳騁鄭衛之音曲終而奏雅本贊
  子雲好竒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之文好竒而卒不能竒故思苦而詞艱善為文者因事以出竒江河之行順下而已至於觸山赴谷風搏物激然後盡天下之變子雲唯好竒故不能竒也後山詩話
  時有小疵
  王充所著文時有小疵猶鄧林枯枝滄海流芥未易貶者抱朴子
  蘭亭敘之疵
  王羲之蘭亭敘世言昭明不入文選者以其天朗氣清或曰楚詞雲秋之為氣天高而氣清似非清明之時然管弦絲竹之句語衍而複為逸少之累耶遯齋閒覽
  陳植之疵
  陳植作武帝誄雲尊靈永蟄明帝頌雲聖體輕浮輕浮有似於蝴蝶永蟄頗擬於昆蟲施於尊極不其蚩乎文心雕龍
  作賦欠意
  張融作海賦文詞詭激與衆獨異後以示鎮軍將軍徐覬之覬之曰卿此賦實超𤣥虛但恨不道鹽耳融即求筆注曰漉沙搆白熬波出素積雪中春飛霜暑路齊書
  號筭博士
  駱賓王好以數對如秦地重關一百二漢家離宮三十六時號筭博士朝野僉載
  號㸃鬼簿
  楊炯為文好以古人姓名連開如張平子之談畧陸士衡之所記潘安仁之所賦宜其陋矣仲長統何足以知之號㸃鬼簿同上
  韓文之疵
  韓公送孟東野序雲物不得其平則鳴然其文雲在唐虞時咎陶禹其善鳴者而假言以鳴䕫假於韶以鳴伊尹鳴商周公鳴周又雲天將和其聲而使鳴國家之盛然非所謂不得其平也
  澁體
  唐徐彥伯為文多求新竒以鳯閣為鶠閣龍門為虬戶金谷為銑溪玉山為瓊岳以芻狗為卉犬以竹馬為蓧驂後進效謂之澁體朝野僉載
  文不必換字
  宋景文公修唐史好以艱深之辭文淺易之説歐公思有以諷之一日大書其壁曰宵寐匪貞札闥洪休宋見之曰非夜夢不祥題門大吉耶何必求異如此歐公曰李靖傳雲震雷無暇掩聰亦是類也宋公慙而退今所謂震霆不及掩耳者係再改
  錦繡屏風
  夏英公言楊文公如錦繡屏風但無骨耳議者謂英公之文譬如泉水迅急湍悍至如浩蕩汪洋不如文公也東齋記事
  衲被
  楊文公為文章所用故事常令子姪檢出處每段用小片紙録之綴粘所録而蓄之時人謂之衲被焉呂氏家塾記
  記用賦體
  退之作記記其事爾今之記乃論也少游謂醉翁亭記亦用賦體後山叢談或傳荊公稱竹樓記勝歐陽公醉翁亭記或曰此非荊公之言也某以謂荊公出此言未失也荊公評文章常先體製而後工拙蓋觀蘇子瞻醉白堂記戱曰文辭雖極工然不是醉白堂記乃是韓白優劣論耳以此攷之優竹樓而劣醉翁亭記是荊公之言不疑也山谷與何靜翁書
  記用傳竒體
  范文正公為岳陽樓記用對語説時景世以為竒尹師魯讀之曰傳竒體爾傳竒唐裴硎所著小説也
  歐文之疵
  歐公五代史宦者傳末句云然不可不戒當時必是載張承業等事在此故曰然不可不戒後既不欲載之於此而移之於後則此句當改偶忘削去故也 歐公蟬賦其名曰蟬這數句也無味朱語録
  歐蘇之疵
  六一文有斷續處如祕演詩集敘然喜為歌詩以自娯十年間兩接仁宗飛白書記文不加制誥首尾四六皆治平間所作非其得意者恐當時亦被人催促加以文思緩不及子細不知如何然有紆餘曲折辭少意多玩味不能已者又非辭意一直者比黃夢升黃庠墓誌銘極好問先生所喜者雲豐樂亭記又曰歐公自做六一居士傳疑其所得如何卻只説有書一千卷集古録千卷琴一張酒一壺棊一局與一老人為六更不成説話分明是自納敗闕如東坡一生讀盡天下書説無限道理到得晩年過海做昌化峻靈三廟碑引唐肅宗時一尼恍惚升天見上帝以寳玉十三枚賜之雲中國有大災以此鎮之今此山如此意其必有寳云云更不成議論似䘮心人説話其他人無知如此説尚不妨你平日自視為如何説盡道理卻説出這般話是可怪否觀於海者難為水游於聖人者難為言分明是如此了更㸔他門這般文字不入朱語録
  蘇文之疵
  東坡南安學記説古人井田封建不可行今只有箇學校而已其間説舜逺不可及得如鄭子産為鄉校足矣如何便決定了千萬世無人可以為舜只得為子産又説古人為射時因觀者羣聚遂行選士之法似今之聚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相撲作戱一般可謂無稽之論自海外歸來大率立論皆如此 東坡晩年文雖健不衰然亦疏魯如南安軍學記海外歸作而有弟子楊□而序㸃者三之語序㸃是人姓名其疏如此問峻靈王廟碑無見識伏波廟記亦無意思伏波當時蹤跡在廣西不在彼記中全無發明先生曰不可以道理㸔他然二碑筆健又問潛珍閣銘好曰這般閒戱文字便好雅正底文字便不好東坡歐陽公文集敘只恁地文章儘好但要議論道理便㸔不得首尾皆不相應起頭甚麽様大末後卻説詩賦似李白論事似司馬相如 東坡墨君堂記只是頭不合説破竹字不然便似毛穎傳 東坡刑賞忠厚之至論大意好然意間疎説不甚透只似刑賞全不奈人何相似此須是依本文將罪疑惟輕功疑惟重作主意或問東坡言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代而
  卒莫消長也此只是老子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之意否曰然又問此語莫也無病曰便是不如此既是逝者如斯如何不往盈虛者如代如何不消長既不往來不消長卻是箇甚底物事這箇道理其來無盡其往無窮聖人但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又曰逝者如斯夫只是箇不已何嘗説不消長不往來他本要説得來高逺卻不知説得不活了既是往者如斯盈虛者如代便是這道理流行不已也東坡之説便是肇法師四不遷之説也又雲盈虛者如代代字今多誤作彼字而吾與子之所共食食字多誤作樂字嘗見東坡手本皆作代字食字頃年蘇季真刻東坡文集嘗見問食之義答雲如食邑之食猶言享也史書言食邑是這様食字碑本後赤壁賦夢二道士當作一字疑筆誤也 或送東坡所作溫公神道碑先生曰坡公此文説得卻似山摧石裂道夫問不知既説誠何故又説一曰這便是他㸔道理不破處頃之直卿至復問若説誠之則説一亦不妨否曰不用恁他説蓋誠則自能一問大凡作這般文字不知還有布置否曰㸔他也只是據他一直恁地説將去初無布置如此等文字方其説起頭時自未知後靣説甚麽在以手指中間曰到這裏自説盡無可説了卻忽然説起來如退之南豐之文卻是布置某舊㸔二家之文復㸔坡文覺得一段中欠了句一句中欠了字 東坡趙清獻公神道碑説仁宗處其文氣象不好第一流人物等句南豐必不説朱語録
  子由文之疵
  子由晩年作待月軒記想他大段自説見得道理高而今㸔得甚可笑如説軒是人身月是人性則是先生下一箇人身卻外靣尋討箇性來合湊着此成甚道理
  小巫見大巫以下係文人相推
  呉張紘見陳琳作武庫賦應機論與琳書深歎美之琳答曰今景興在此足下與子布在彼所謂小巫見大巫此語出莊子神氣殫矣
  輟翰
  王延夀有俊才少㳺魯作靈光殿賦後蔡邕亦造此賦未成及見延壽所為甚竒之遂輟翰而已
  閣筆
  魏王粲才高鍾繇王朗等閣筆不敢措手
  便壞已書
  陳壽撰三國志時人稱良史夏侯湛方著魏書見壽所作便壞已書
  欲焚筆硯
  陸雲與兄機書曰君苗見兄文輒欲焚其筆硯
  不復措手
  左思三都賦成自以所作不謝班張恐以人廢言安定皇甫謐為序張華見而歎曰讀之者盡而有餘乆而更新豪貴之家競相傳寫洛陽為之紙貴初陸機欲為此賦聞思作之撫手而笑與陸雲書曰此間有傖父欲作三都賦須其成當以覆酒甕耳及賦出機絶歎伏遂輟筆不復措手
  詩成驚歎
  梁曹景宗太破魏軍振旅凱入帝於華光宴飲因令左僕射沈約賦韻景宗不得韻意色不平啟求賦詩唯餘競病二字景宗便操筆而成曰去時兒女悲歸來笳鼓競借問行路人何如霍去病帝欣然不已約及朝賢驚歎竟日
  賦成相遜
  宋文帝詔羣臣為赤鸚鵡賦袁淑文冠當時作賦畢以示謝莊及見莊賦歎曰江東無我卿當獨秀我若無卿亦一時之人傑遂隱其賦
  舅甥相遜
  梁劉孝綽少有盛名舅王融每曰天下文章若無我當歸阿士阿士孝綽小字也
  放出一頭
  歐公與梅聖俞書雲讀蘇軾書不覺汗出快哉快哉老夫當避此人放出一頭地也
  用覆醬瓿以下係文人相輕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著太𤣥劉歆觀之曰吾恐後人用覆醬瓿也本傳雄作太𤣥造法言張伯松不肯一觀論衡
  詩賦相嘲
  謝莊有口辯宋孝武嘗問顔延之曰謝希逸月賦何如答曰美則美矣但莊始知隔千里兮共明月帝召莊以延之答辭語之莊應聲曰延之作秋胡詩始知生為乆別離沒為長不歸帝撫掌笑曰人好嘲謔未有不遇其敵者
  因詩相嘲
  張祐詩有鴛鴦細帶拋何處孔雀羅衫屬阿誰白樂天名之為問頭詩祐矛盾之曰問頭之誚固不敢逃然明公亦有目連變長恨詞雲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豈不是目連變
  不讀南華
  令狐綯曽以舊事訪溫庭筠對曰事出南華非僻書也或冀相公燮理之暇姑宜覽古綯益怒奏庭筠有才無行卒不登第筠有詩曰因知此恨人多積悔讀南華第一篇
  因文相嘲
  王荊公見東坡醉白堂記曰乃是韓白優劣論東坡聞之曰介甫袁州學記乃學校䇿耳西清詩話
  譏五代史序
  陳師錫序五代史荊公曰釋迦佛頭上不堪着糞
  衙官屈宋以下係文人自負
  杜審言云吾之文可使屈宋作衙官本傳
  奴僕命騷
  李賀使未死少加以理奴僕命騷可也杜牧作李賀集序
  自矜其文
  歐陽公之子棐曰先公平生未嘗矜大所為文一日被酒語棐曰吾詩廬山高今人莫能為惟李白能之明妃曲後篇太白不能為惟杜子美能之至於前篇則子美亦不能為惟吾能之也石林燕語
  因序而重以下係因人而重
  左思字太沖三都賦成時人未之重安定皇甫謐有高譽思造而示之謐稱善為其賦序張載為注魏都劉逵注呉蜀陳留衛瓘又為作解自是之後盛重於時豪貴之家競相傳寫洛陽為之紙貴本傳
  求序之難
  唐韋處厚子正蕃纂修父集求序於先執李翺十年不得竟以翺言別求於劉賓客禹錫乃始得之
  舌耕以下係鬻文自售
  賈逵口誦經文以教人贈遺者盈積或雲逵非力耕舌耕也王子年拾遺記
  筆耕
  王勃能文請者甚衆金帛盈積人謂心織而衣筆耕而食張著翰林盛事
  酬絹九千疋以下係潤筆
  裴度辟皇甫湜為判官度脩福先寺將立碑求文於白居易湜怒曰近捨湜而逺取居易請從此辭度謝之湜即請斗酒飲醉援筆立就度遺以車馬繒綵甚厚湜大怒曰今碑字三千一字三縑何遇我薄也度笑酬以絹九千疋本傳
  文字潤筆見墓誌門
  孔孟致窮以下係因文致窮
  六經作孔子削跡不粒矣孟子述子輿坎軻齊魯矣馬遷以史記禍班固以西漢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以太𤣥法言窮杜甫李白王江寧皆相望以窮者
  因詩致窮見詩門
  江神助風見九日門以下係文有神助
  得江山助見詩門
  神助詩句見科目門
  還錦才盡以下係年老才盡
  齊江淹自宣城罷歸泊禪靈寺渚夢一人自稱張孟曰前以一疋錦相寄今可見還淹探懷中得數尺與之此人大恚曰那得割截都盡顧見丘遲謂曰既無所用以還君自爾淹文章躓矣
  還筆才盡
  江淹夢人授五色筆由是文藻日新又嘗宿於冶亭夢一丈夫自稱郭璞曰吾有筆在卿處多年可以見還淹探懷中得五色筆一授之後為詩絶無美句人謂才盡
  仕才俱退
  齊丘靈鞠宋世文名甚盛入齊頗減王儉曰丘公仕官不進才亦退矣
  身老才壯以下係年老益奇
  唐李百藥太宗與偕賦帝京篇歎其工詔曰卿何身老而才之壯齒宿而意之新
  年老益竒見後山谷答王觀復書
  古今文集
  雜著
  唐文藝傳序
  唐有天下三百年文章無慮三變高祖太宗大難始夷江左餘風絺章繪句揣合低昻故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為之覇元宗好經術羣臣稍厭雕琢崇尚理致崇雅黜浮氣益渾雄則燕許擅其宗是時韓愈唱之栁宗元皇甫湜李翺等和之排逐百家法度森嚴抵轢晉魏上軋漢周唐之文完然為一王法此其極也
  答李生書       皇甫湜
  今之工文或先於竒怪者顧其文工與否耳夫意新則異於常異於常則怪矣詞高則出於衆出於衆則竒矣虎豹之文不得不炳於犬羊鸞鳯之音不得不鏘於烏鵲金玉之光不得不炫於瓦石非有意於先之也廼自然也必崔嵬然後為嶽必滔天然後為海明堂之棟必撓雲霓驪龍之珠必固深泉足下以少年氣盛固當以出㧞於意學文之初且未自盡其才何遽稱力不能哉又曰近風教偷薄進士尤甚廼至有一謙三十年之説爭為虛張以相高自讀詩未有劉長卿一句已呼阮籍為老兵矣筆語未有駱賓王一字已罵宋玉為罪人矣書字未識偏旁高談稷契讀書未知句度下視服鄭所當嫉者生美才勿似之
  答王觀復書      黃魯直
  所送新詩皆興寄高逺但語生硬不諧律呂或詞氣不逮初造意時此病亦只是讀書未精博耳長袖善舞多錢善賈不虛語也南陽劉勰嘗論文章之難雲意翻空而易竒文徵實而難工此語亦是沈謝輩為儒林宗主時好竒語故後生立論如此好作竒語自是文章病但當以理為主理得而辭順文章自然出羣㧞萃觀杜子美到䕫州以後詩韓昌黎自潮州退朝後文章皆不煩繩削而自合矣往年嘗問東坡先生作文章之法東坡雲但熟讀禮記檀弓當得之既而取檀弓一篇讀數百過然後知後世作文章不及古人之病如觀日月也文章蓋自建安以來好作竒語故其氣象萎薾其病至今猶在唯陳伯玉韓退之李習之近世歐陽永叔王介甫蘇子瞻秦少游乃無此病耳
  與洪駒父書      黃魯直
  所寄釋權一篇詞筆縱橫極見日新之效更須治經探其淵源乃可到古人耳青𤨏祭文語意甚工但用字時有未安處自作語最難老杜作詩退之作文無一字無來處蓋後人讀書少故謂韓杜自作此語耳古之能為文章者真能陶冶萬物雖取古人之陳言入於翰墨如靈丹一粒㸃鐵成金也文章最為學者末事然學之又不可不知其曲折幸熟思之至於推之使高如泰山之崇崛如垂天之雲作之使雄如滄江八月之濤海運吞舟之魚又不可守繩墨令儉陋也又曰可熟讀司馬子長韓退之文章凡作一文皆須有宗有趣終始關鍵有開有闔如四瀆雖納百川或滙而為廣澤汪洋千里要自發源注海耳老夫紹聖以前不知作文章斧斤取舊所作讀之皆可笑紹聖以後始知作文章但已老病惰懶不能下筆也外甥勉之為我雪恥罵犬文雖雄竒然不作可也東坡文章妙天下其短處在好罵謹勿襲其軌也
  文體有三       朱元晦
  有治世之文有衰世之文有亂世之文六經治世之文也如國語委靡繁絮真衰世之文耳是時語言議論如此宜乎周之不能振起也至於亂世之文則戰國是也然有英偉氣非衰世國語之文之比也楚漢間文字真是竒豈易及也語録
  文不能貫道      朱元晦
  問韓文李漢序頭一句甚好先生曰公道好某㸔來有病問曰文者貫道之器且如六經是文其中所説是這道理如何有病先生曰不然這文是從道中流出豈有文反能貫道之理文是文道是道文只如喫飯時下飯耳若以文貫道卻是把本為末以末為本可乎語録
  與汪尚書書      朱元晦
  去春賜教語及穌文以為世人讀之正取文章之妙初不於此求道則其失自可置之夫學者之求道固不於蘇氏之文矣然既取其文則文之所述有邪有正有是有非是亦皆有道焉固求道者之所不可不講也講去其非以存其是則道固於此乎在矣而何不可之有若曰惟其文之取而不復議其理之非則道自道文自文也道外有物固不足以為道且文而無理又安足以為文乎蓋道無適而不在者故即文以講道則文與道兩得而一以貫之否則亦將兩失之矣中無主外無擇其不為浮誇險詖所入而亂其知思者幾希而況彼之所以自任者不但見文章而已既亡以考其得失則其肆然而談道徳於天下矣亦孰能禦之
  古詩
  齋居感興       朱元晦
  聖人司教化黌序育羣才因心有明訓善端得深培天敘既昭陳人文亦褰開云何百代下學絶教養乖羣居競葩藻爭先冠倫魁淳風反淪䘮優優胡為哉
  𤣥天幽且黙仲尼欲無言動植各生遂德容自清溫彼哉誇毗子呫囁徒啾喧但騁言辭好豈知神鑒昏曰予昧前訓坐此枝葉繁發憤永刋落竒功收一原
  題二蘇公       陳無已
  岷峨之山中巴江桂椒柟樝楓柞樟青金黃玉丹砂良獸皮烏羽不足當異人間出駭四方嚴王陳李司馬楊一翁二季對相望竒寳橫道驥服箱誰其識者有歐陽大科異等固其常小卻盛之白玉堂典謨雅公用所長度越周漢登虞唐千載之下有素王平陳鄭毛視荒荒後生不作諸老亡文體變化未可量萬口一律如吃羌妖狐幻人尤陸梁虎豹卻走逢牛羊上帝惠顧祓不祥天門夜下龍虎章前驅呉回後炎皇絳旂丹轂失冠裳從以甲冑萬里行乘風縱燎無留藏天高地下日月光授公以柄扶病傷士如稻苗待公秧臨流不渡公為航如大醫王治膏肓外證已解中尚僵探囊一試黃茋湯一洗千年新學腸老生塞口不敢甞向來枉殺今尚強請公別試囊中方
  詩話
  孫丁齊名
  丁晉公孫何齊名翰林學士王元之延譽嘗言二人可使白衣充脩撰嘗贈詩云三百年來文不振直從韓栁至孫丁如今便合教脩撰二子文章似六經





  古今事文類聚別集卷五
<子部,類書類,古今事文類聚>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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