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童子三昧經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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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北印度健陀羅國三藏闍那崛多譯

爾時,慧命阿難白佛言:「世尊!惟願世尊或住一劫、或減一劫,憐愍此等諸眾生故。所以者何?如來、多陀阿伽度、阿羅訶、三藐三佛陀若住世者,如是大事常現於世,又令是等真善大士,數數往返閻浮提內。我等眾生復應於此如許時間,當見此等菩薩大眾承事供養;又於此時,如是經典復應當得廣行流布;復如許時,我等得聞合佛法義;如許時間,令我得見如來世尊及大士等種種現化神通之力。若如來今日不住於世、入涅槃者,我等眾生於如來世尊滅度之後遠離三事。何等為三?所謂不見佛、不聞正法、三者不見此等大士弘廣之心,亦復不得承奉供養;有如是失。」慧命阿難說是言已,悲號大哭,憂歎懊惱,涕淚滿目,宛轉在地,如斫樹倒,並唱是言:「我等速疾共佛別離,諸善知識亦復別離。」

爾時,眾中有菩薩摩訶薩,名曰善思義,以偈白慧命阿難言:

   「阿難莫憂惱,諸行悉無常,世法欲常者,此處不可得。
   若言有諸行,此言不可得。
   如是諸法空,汝今何憂苦?諸智皆悉空,於佛智亦空,佛尚不可得,汝今何憂愁?汝莫生分別,智者捨分別。
   諸有如虛空,如陽焰似水,亦如幻師化,象馬諸乘等,園林眾聚落,樹木諸花果,世諦亦如是,如幻化無實。
   諸佛及聲聞,亦如是不異。」

爾時,慧命阿難以偈報善思義菩薩言:

   「如是如所說,諸法無有相,此最為勝法,我今最後聞。
   云何向舍衛,所問我何報?『阿難!佛何在?世眼何時來?』
   我昔往彼處,常見佛世尊,今往彼處空,大智我那住?」

爾時,寂靜轉善男子復向慧命阿難以偈白言:

   「汝於億年哭,此事難可得。
   阿難!汝諦觀,法界難見處。
   譬如芭蕉莖,葉葉皆除去,其間無有實,法體亦如是。
   猶如天降雨,普下諸水渧,泡起已還滅,諸有為亦然。
   如水沫揣聚,有眼者觀見,此處無有實,世相亦如是。
   譬如鏡中像,其體無有實,三界世相爾,智者莫涕泣。」

爾時,慧命阿難以偈報寂定菩薩摩訶薩言:

   「我非不知此,如汝智者說,三相皆無常,經中大仙說。
   但此億數天,泣淚皆啼哭,向我邊叫喚,以是生我苦。
   世尊不久去,捨我等眼者,我等何趣向?誰能救護我?正法從誰聞,寂靜深無比?我今供養誰?嗚呼!佛難見!」

爾時,無攀緣菩薩摩訶薩以偈告慧命阿難言:

   「尊者阿難起,但觀法莫憂,法無有來者,亦無有去者。
   譬如佛有生,證菩提亦爾;譬如轉法輪,涅槃亦如是。
   諸佛不曾生,亦復不曾滅,如是真法中,阿難何以哭?
   汝聞我毛孔,出如是諸聲,諸有空寂靜,佛等四種事。」

爾時,慧命阿難以偈白無攀緣菩薩摩訶薩言:

   「大士等不久,各各別剎去,彼國見諸佛,說於甘露法。
   汝聞彼佛法,甚深諸妙義,見彼佛徒眾,及諸菩薩等。
   今我億數天,哭泣而圍遶,世尊涅槃已,智者我那住?
   優婆塞千數,今日承聽我,大苦惱憂悲,我云何慰喻?
   三十三焰摩、兜率及他化、自在及梵天、如是等天來,云何令歡喜?
   釋牛王滅後,云何宣彼法?我口云何辯?諸天問我時:『阿難!尊何在?』
   彼問我何報?人牛王滅後,一切諸處所,甚深如來住,我於經行林,今在何處所?」

爾時,開敷華神通德善男子以偈白慧命阿難言:

   「我以知汝行,善於三月中,數現身向汝,阿難莫哭泣。
   自餘千數佛,我告為汝故,諸佛為汝說,化作釋種身。
   諸佛有慈念,以汝好事佛,當來向汝邊,阿難莫大哭。
   天等諸世間,今日可憂悲,如是大教師,隱寂而不現。
   如來昔曾說,壽命住億劫,諸行念念滅,我對教師聞。」

爾時,慧命阿難住於佛後,三大叫喚而說偈言:

   「眾生所歸者,能與彼等眼,導師入滅後,眾生轉盲冥。
   勝王阿闍世,聞此不善言,導師入滅後,憂苦云何住?勝人今涅槃,於後力士子,如是等憂惱,悲號大哭泣。
   彼等集聚已,最後見導師,敬心而尊重,合掌以曲躬。
   天龍夜叉滿,縱廣五由旬,此處無空缺,人類無入處。
   雨微妙香華,充滿至于膝,復雨諸末香,供養最勝仙。
   難陀、優波陀,及六十億龍,悉來涅槃處,最後見導師。
   摩那斯婆論,娑伽羅、大龍、睺嘍、目真陀,各百億圍遶,起雲雨香水,散灑此大地,降大雨而來,最後見導師。
   諸天雨天華,及雨淨香水,天龍等敬心,供養世尊故。
   阿耨達龍王,六十俱胝等,雨種種寶雨,到人牛王邊。
   伊羅鉢啼哭,須彌子大蛇,供養世尊故,最後奉見佛。
   諸龍有百千,億數那由他,起雲震雷電,來到導師所,彼等澍大雨,清淨諸香水,亦為供養故,最後見世尊。
   夜叉千億數,或百那由他,念佛諸功德,皆來欲見佛。
   復有四天王,悲泣滿面淚,來至導師邊,最後覲見佛。
   釋提摩那民,諸天眾圍遶,六十三千數,已來到佛所,彼等雨天花,微妙曼陀羅,及雨栴檀末,供養最勝仙。
   毘求螺髻梵,二梵眾圍遶,悲泣到佛所,最後見如來。
   淨居天威力,多百億諸天,號哭到佛所,以佛今涅槃。
   諸天百億數,種種悲哀泣,勸請大導師,願住於一劫。
   魔子大智慧,名娑陀婆訶,愴怏到佛所,勝仙涅槃故。
   捧執世尊足,傴身勸請佛,願愍世間故,釋王住一劫。
   世尊若住者,為大仁諸天,當不思議利,請尊住一劫。」

爾時,無攀緣善男子以偈告彼一切諸天、世人及諸梵天王、商主、魔王子等,而說偈言:

   「汝等悉不知,小兒如獼猴,恒常心放逸,以何號啼哭?
   譬如猪睡眠,忽起失本念,被刀斫剝時,驚怖馳奔走。
   我意如是見,汝等皆如是,昔不聞法者,以貪放逸故。
   今日智慧炬,將滅而不現,及佛猶現在,汝應作善業。」

爾時,世尊告慧命阿難及富婁那、須菩提,並不空見王童子、迦葉上座、大俱絺羅及諸上座:「今告汝等諸比丘言,將汝右手來與我。」彼諸比丘聞佛世尊如是言已,即白佛言:「善哉!世尊!」

爾時,諸比丘等滿一千人,各以右手奉授世尊。爾時,世尊復以左手執彼一切諸比丘右手。執已,復以右手執羅睺羅及阿難手,付與諸比丘手中,口遺囑曰:「汝等比丘!我阿難賢及羅睺羅上座,今付囑汝等,遺囑汝等。」於如是時,出大叫聲、如是叫聲悲號啼哭,震動天地甚大可畏,而彼大聲遍此佛剎。爾時,羅睺羅、阿難當付囑時,眾中五百比丘見是事已,便捨身命。所以者何?彼諸比丘不忍見佛入於滅度,彼作是念:「寧使我等先入涅槃,不忍見此世間大燈、世間導師、大慈悲父、最善知識、憐愍眾生、常與世樂,今入滅盡,我豈忍見?」

爾時,於彼剎那羅婆浮休多時,五百諸佛各住自剎,皆伸右手與釋迦牟尼。爾時,世尊又以手執阿難、羅睺羅上座手,付囑與彼如來手中,而說偈言:

   「此我羅睺子,阿難我侍者,今在諸佛前,我付囑此二。
   於今後夜分,我當入涅槃,更不復見我;天龍及人等,亦無有歸依,救護憐愍者,惟除諸世尊,覆不思議慈。
   我觀諸世間,不思議無量,不見一眾生,今我為誰住?無量千數劫,猶如恒河沙,我於如是劫,為一眾生住。
   我已利眾生,有信敬心者,自餘無信心,億佛不能化。」

爾時,五百諸佛異口同聲而說偈言:

   「尊已眾生利,尊作佛事已,現種種神通,擊大法鼓竟。
   已充億眾生,如雲雨潤地,拔眾生毒箭,釋種大仙人。」

爾時,長老阿難、慧命羅睺羅兩膝著地,以偈白彼諸佛曰:

   「大丈夫勸請,令尊住一劫。
   以佛威力故,一切見眼者,最勝二足尊,大智住世故,多有眾生信,得利不思議。
   增長諸天人,阿修羅減少,聲聞及菩薩,多生不思議。」

爾時,彼五百諸佛告慧命阿難及羅睺羅言:「汝等善男子!莫大啼哭、莫大愁憂。本性如是、事盡如是、真實如是、諸行如是;一切有為法、一切作法、一切世諦法,悉皆如是。盡際如是,已捨身命,如來行乃無量,以世諦法如是,故不得自在。又如來者,是法身,非有為身,無住世法,汝等不應請如來住。諸善男子!汝等且止,到我佛剎,釋迦如來即時當伸右手,當放光明,彼之光明照我剎土。照彼土已,汝等還來見釋迦佛在汝等前為汝說法,令汝等聞。是故,汝等莫大憂愁。」

爾時,世尊入於三昧。住三昧已,即伸右手,於右手中乃至大拇指端、及於左手諸身節分,乃至千輻輪處足相之中、及手足柔軟網縵相中,赤銅色瓜甲、及以十指妙色掌文寶手之間,皆悉放於百千億光明。一一光明化生蓮華百千億數,一一華臺化出化師子高座百千億數,一一座上見一佛坐,一一化佛教化無量百千億眾生——其間或得漏盡、或得離欲地——如是一切諸相好中所放光明,事相皆亦如是;如是等臍輪之間及陰馬藏相,亦復如是;面輪眉間亦復如是。

爾時,世尊從於頂上放百千種光明,一一光明端化出蓮華百千億數,一一花臺化作師子臺座百千億數,一一座上化一佛坐為說妙法。彼諸如來不說餘法,唯說菩薩密藏修多羅及諸陀羅尼金剛章句,為人顯說清淨三輪如來諸力無畏法等似彼法門。一一化佛一一說法,能淨無量無邊眾生令住不退轉地,向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爾時,世尊於娑羅雙樹間,右脇師子臥床中,化現一佛右脇而臥。化已,自身即至活大地獄中。到彼處已,身放光明。放光明已,其光遍照活地獄中。爾時,世尊以此光明照於活大地獄已,而說偈言:

   「此眾生數死,數數還復活,又不捨彼想,故生諸苦惱。
   世有此聖出,世尊能作明,能說諸正法,滅除諸苦惱。
   無為亦無盡、無滅亦無行,若能如是解,彼不墮諸趣。」

爾時,如來說是偈已,於彼剎那羅婆摩休多時,令彼活大地獄三十億數諸苦眾生便得捨身。即捨身已,生於三十三天。爾時,世尊復至三十三天還說此偈,以佛神力聲遍一切諸大地獄。彼地獄趣無量百千億諸眾生,捨地獄身生兜率陀天,得生天已,還復憶念前所說法,皆得阿那含果。

爾時,諸天子得法果已,證法、證果,入於諸法,共說偈言:

「譬如大曠路,有智慧商主,度脫多眾生,被賊諸獸者。

   世尊亦如是,無上大商主,能脫億眾生,縛在生死中。
   我等歸依佛,光明大商主,於我起慈悲,能脫諸苦惱;
   我等歸依法,我等身已證;我等歸依僧,功德難思議。」

爾時,世尊以涼冷光明普照阿鼻脂地獄處。作涼冷已——除滅熱惱一切苦毒,成就諸法千數億分,能令一切得諸喜樂,愍哀潤益一切眾生,安慰柔軟哀憐喜慶利益眾生,合三空門,無相、無願及以無作——告彼地獄諸眾生等,而說偈言:

   「空法及無相,無生及無滅,若解如是法,彼即脫惡道。」

爾時,八百千億眾生得聞偈已,此偈所說三世無礙,是諸法分成百千種,已至耳邊清淨微妙。聞是聲已,從於阿鼻脂大地獄捨地獄身,即生他化自在天宮。爾時,世尊住梵天宮,復說此偈言:

   「眾生最上樂,無有諸苦處、名相所說處、及諸顛倒想。
   健兒應當捨,即免諸苦惱,諸想皆顛倒,及著非色想。
   三界何有樂?數數流轉生,死已復更生,增長相續苦。
   能以智知空,亦不著於空,彼人即知空,不著知空者。
   此知法義已,亦復無有我,既不得於我,此處何有苦?
   空是無為法,相亦不可得,能見無我智,此是真佛子。」

爾時,彼百千億數諸眾生等所生之處即得無漏天仙妙果,即便憶念宿命之時受地獄苦,復念如來丈夫功德,知報佛恩,先取滅度;又復不忍見於如來、多陀阿伽度、阿羅訶、三藐三佛陀入於涅槃,時諸天子已得果者,異口同聲而說偈言:

   「我等不忍見大慈,調御丈夫入滅度,能為眾生作光明,我不忍見先取滅。」

作是語已,即於此處入於涅槃。

爾時,世尊於彼剎那牟休多時,從梵天宮便自隱身,即至娑羅雙樹之間。爾時,世尊作如是念曰:「我於今日後夜分時入於涅槃,即是最後見於眾生。我今當可令其歡喜,滅一切苦而受快樂,顯現如來大神通力,令彼眾生即便得入安隱之門。欲顯如來無餘涅槃,合諸佛意故示神通。」

爾時,世尊作是念已,欹右脇臥,猶如師子心無所畏觀察十方一切大眾,猶大龍象。如是觀已,即以右足第一拇指,按此大地出大音聲,六種震動遍十方界,示現無礙不思議光照曜十方。爾時,世尊從身諸相復放光明。放光明已,一一毛孔復出微妙恆河沙數微妙光明,一一光明遍照恆河沙等諸佛剎土——彼之光明不相雜入,無所妨礙——如是數數從毛孔中,次第放諸微妙光明;如是毛孔各各次第復放光明,還復如是,遍照如前。

爾時,世尊更復顯現作諸神通。現神通已,以佛神力、佛護持力,令諸眾生皆得具足,所見境界佛眼無異。彼諸眾生住此佛剎,皆悉覩見如來光明所照一切諸佛剎土。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見彼東方世界有城,周圓縱廣一千由旬,如是廣大,上下亦爾,以諸微塵百千億數滿此國城,汝等見不?」諸比丘白佛言:「如是婆伽婆,如是修伽陀,我等皆見。」

佛復告曰:「汝諸比丘於意云何,此微塵數是為多不?」諸比丘言:「如是,如是,婆伽婆。」

佛復告言:「諸比丘!若有人能於諸法中知如是等無為之法,不生、不滅、無漏、無為。如是知者,彼諸眾生得脫諸苦一切惡道。」

當於爾時,有三十億諸眾生等,聞此法已,即得阿那含果。

既得果已,異口同聲而說偈言:

   「無為法無盡,無漏亦不滅,聖法如是知,我等證寂滅。
   知以如是得,如實知諸根,為憐愍眾生,示現因緣法。
   如來化我等,拔除毒箭病,一切智與藥,及與於涅槃。
   智炬今速疾、智眼不久滅,億眾苦逼切,從活地獄出,拔箭大醫師、治眾生病者,能救無數眾,令不墮惡道。」

爾時,世尊立住黑繩大地獄岸上,放大光明遍照彼大地獄,拔於彼處無量眾生置於天上。如是等熱惱地獄、大熱惱地獄,亦皆如是;叫喚、大叫喚大地獄,眾合、大眾合地獄,拔出無量無邊眾生,安置善道及涅槃道。

爾時,世尊復以金色光明照八大地獄。其光明力能令眾生所觸身者皆得安樂,遍體潤益,身心歡喜,苦惱消除;眼目所觀心地歡慶,快得清涼,從慈悲生,令身安隱。光明遍照大地獄已,滅諸熱惱和軟流潤,彼大地獄所有眾生在大火聚熾然中者,與彼樂故,於諸毛孔次第而放如是光明。

爾時,世尊以大光明普覆一切無量眾生,令心柔軟堪任法器,具足無量百千功德,以微妙語而說偈言:

   「我與世間樂,解脫諸憂苦,見諸苦逼切,示現涅槃道。
   我所說諸法,寂靜無畏樂,若能知彼法,此不墮惡趣。
   能歸依佛者,彼人得大利,百千諸劫數,更不見諸苦。」

爾時,如來說此偈已,即於剎那羅婆牟休多時,諸比丘眾及諸眾生多於前數,復有無量無邊諸佛,右脇而臥師子床上,彼諸世尊從師子床起,還復示現如是神通。

爾時,彼四部眾白佛言:「世尊!此諸佛等皆悉欲於剎那羅婆牟休多時,入般涅槃現神通耶?如今世尊所現無異。」

佛告諸比丘:「如是,如是。彼諸佛等今日同欲捨最後身入於涅槃,彼諸佛等悉皆同名釋迦牟尼,皆於力士所生之地娑羅雙樹,臥師子床,今後夜分當入涅槃。」

爾時,世尊於南方及西南方、西方及西北方、北方及東北方、東方及東南方、上下二方,遍告十方諸比丘言:「汝等比丘!見於東方無量無邊諸佛世尊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

諸比丘言:「如是,如是,婆伽婆,我等皆見,以世諦故見,非第一義。」

佛復告諸比丘:「譬如四天下世界微塵悉滿,乃至從金剛際至梵天宮,諸比丘!於汝意云何?頗有人知其數不?能以譬喻知其數不?」

諸比丘言:「不也,世尊!難可得知。」

佛復告諸比丘:「譬如前所說微塵譬喻,如是等四天下世界,如是百千億世界,皆悉充滿彼微塵眾。諸比丘!彼所有微塵,如是等微塵,我以肉眼見此世界諸佛世尊所住在東方,如一步地,但以肉眼無礙、無分別,見前世界如向所說;如是南、西、北方四維、上、下,亦復如是。

「諸比丘!譬如四大天下諸世界,若百千億數滿彼微塵,從金剛際至梵天宮,所有微塵,一一方面,各有若干諸佛世尊,一一方面,我皆現見此諸世尊坐於道場,或有已坐或始坐者,彼等一切諸佛世尊,皆悉同名釋迦牟尼;如是復有無量諸佛,與然燈佛同一名號;我復見有諸佛世尊名勝一切,亦同名號;如是一切諸佛同名蓮華上,如是等上佛同一名者,如是上名稱佛同一名者;如是拘樓孫佛同一名者;如是拘那含佛同一名者;如是迦葉佛同名號者;如是各各佛同名號者,我在於此皆悉現見。彼諸佛等各各名號,我於世間得最勝法、微妙法、無極之法,但有能稱名者皆得善根。彼等諸佛各各名號如是無邊,如是等諸佛世尊,我住於此皆悉現見;如是等現在世間種種名字,或入無餘涅槃、或現住世轉於法輪,我住於此悉皆現見。彼佛世尊,於我肉眼無礙無妨,皆現在前。

「諸比丘!如來如是復勝此知,更復勝知不可思議,更復不可思議無量無邊,復有無量無邊如是等無量知見。諸比丘!以是義故,如來智見無邊,如是無邊不可稱量,如是不可稱、如是不可思議,但以肉眼,況復盡於諸佛智法?「諸比丘!譬如此剎所有一切眾生,若在家、若出家,彼諸眾生假使悉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具足十力四無所畏。彼諸世尊有一善男子,能以四事供養承事,足滿一劫尊重恭敬,種種樂具諸莊嚴事,無量無邊不可思議。復有善男子、善女人等,能信我此顯示一切諸佛所說法門,乃至一念頃能生實想不起疑心,彼人即於發心之時所得功德,近諸如來所有功德,復勝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眾生證得諸佛一切智已,經劫供養,得福雖多,不如於此法門生一念信,福多於彼。若有菩薩信此智者,彼之菩薩即得近諸世尊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爾時,世尊說此肉眼功德之時,有六十二億諸眾生,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還生退心。所以者何?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難可證故,我等但於此處,滅盡諸苦,取漏盡果;復有無量無邊眾生住於學地;復有十那由他菩薩成就最初發菩提心;復有三十二億諸菩薩等得無生忍法。

爾時,魔王波旬愴怏苦惱,泣淚滿面,白佛言:「世尊!我為何事欲令多陀阿伽度、阿羅訶、三藐三佛陀早入涅槃?乃令無量無邊眾生出我境界。今者,世尊!東方黃晦日未現頃,所作佛事如住一劫、若住一劫,未能過此利益度脫多數眾生。所謂住於般涅槃道,如來今者,令我境界悉皆空虛。」

時魔波旬說是言已,佛告波旬:「汝莫啼哭,波旬!汝猶大有不作善業及不信者,是汝朋友在汝境界,汝是彼伴。」

爾時,世尊即以甲爪取地上塵,告魔波旬:「於汝意云何?為我爪上土塵多耶?為此大地上塵多乎?」

作是語已,時魔波旬白佛言:「世尊!指甲上土少不足言。」

如是語已,佛告波旬:「譬如甲上土塵甚少,我所度眾生入涅槃者,復少於此爪甲上土。波旬!譬如大地土塵甚多,無量無邊,在汝境界眾生亦復如是,甚多無量。波旬!汝莫憂愁,應生歡喜。何以故?眾生在汝境界多大地土故。波旬!然諸眾生自作不善,去涅槃遠,非汝所為。所以者何?但眾生界無有邊際。波旬!汝欲所作但當作之,如來今日於後夜分當入涅槃。」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諸比丘!見此世界諸佛已不?」

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如是,如是,婆伽婆,我等已見。」

佛復告諸比丘:「此諸佛剎復多無量,汝等當知見諸佛剎莊嚴已不?復見諸菩薩莊嚴淨土已不?復見諸聲聞莊嚴已不?」

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如是婆伽婆,如是修伽陀。」

佛復告諸比丘:「如來如是知見,復倍上數知見無量,更復無量皆悉了知。諸比丘!假使我於一劫所說如是佛剎莊嚴之事,如我見於十方世界,亦復如是;假使於一百劫、於一千劫、億載數劫、那由他劫,更倍譬喻,廣分別說,猶不可盡。

「然,諸比丘!導師所作者,為諸聲聞所作已訖於,於一切處我已說訖,示現內外諸法,真心示現,皆已說竟。諸佛於法無有悋惜無不辯者,乃至一莖草、等一毛髮許。汝等比丘!從今已去,應須如法,勤而修行。我已為汝示現涅槃、我已為汝說涅槃道、已成就眾生善根,我所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於往昔行大苦行及於難行。汝等今者於彼大法具足受持,勿令隱沒。汝等應作如是修行。」

爾時,世尊現大神通,十方諸佛所有說法及說法處,此剎眾生皆得聞知;彼諸如來所有教勅,所有眾生承奉教勅皆已證知;復有恆河沙數眾生,住於三種智;復有十億百千諸眾生等,發菩提心,住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復有十百千億那由他諸眾生等,住於辟支佛地;自餘諸眾生等得漏盡證;如是次第無量無邊阿僧祇、不可數、不可量、不可思、那由他諸眾生,聞此法已得大饒益。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比丘!當知我今不久涅槃。汝等!應當護持如來教法,為自利、為他利故。汝等諸比丘!應當如是修學。」

佛說經已,慧命阿難及天人、龍、阿修羅、揵闥婆等,一切世間,聞佛所說,頂戴奉行。

四童子三昧經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