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會主義革命高潮中知識分子的使命

在社會主義革命高潮中知識分子的使命
中國科學院 院長郭沫若
1956年1月31日於北京市
（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二屆全國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

本作品收錄於《人民日報》

這是郭沫若在中國政協第2屆全國委員會二次全體會議上的報告
人民日報於1956年2月1日第2版刊載

主席、各位委員、各位同志：

我完全擁護周恩來主席的政治報告，並建議在本次會議上展開全面的討論和深入的學習，使我們的人民民主統一戰線進一步加強，在中國共產黨和毛主席的強有力的領導下，在國家建設和國際活動上作出更大的成績。

周恩來主席在他的報告中提到了關於知識分子的問題，說明了我們目前知識分子的力量，無論在數量上、業務能力上、政治覺悟上，都還不能適應國家建設急速發展的需要；而若干政府部門對於知識分子的使用和待遇，還有某些不合理的現象，又在不同程度上妨礙了知識分子力量的充分發揮。中共中央最近已經召開了一次關於知識分子問題的會議，決定要用大力來加強領導，對於科學研究、工程技術、醫藥衛生、教育、文學藝術等各方面的工作進行全面規劃，務必使現在存在着的問題儘可能迅速地得到解決，使知識分子的力量得到充分的發揮和成長，使各種最重要、最必需的知識部門，特別是最急需的科學部門，能在12年內接近世界的先進水平。

中共中央的這個決定是十分令人振奮的。對於知識分子更是這樣。據我所知道，除掉極少數的落後分子以外，絕大多數的知識分子，都以最大的熱情和誠意來擁護這個決定。我們感覺到黨和政府對於知識分子的關懷無微不至，同時也感覺到知識分子在國家建設事業中所負的責任更加重大。凡是有責任心的知識分子，都在認真地考慮着：要怎樣才能夠不辜負黨和政府的期待，來完成偉大祖國所給與的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我自己也是一個知識分子。常務委員會指定我在這次會議上作一個關於知識分子問題的專題報告。現在我準備從下面五個角度來對於知識分子的問題作一些補充說明。

一、貢獻力量

由於封建制度的長期停滯和殖民主義百年來的長期侵略，舊中國的知識界，和整個民族一樣，在發展上受着很大的阻礙。正因為這樣，知識分子中的愛國分子早就把自己的命運和民族的命運結合在一道，為求民族的解放而作了不屈不撓的鬥爭。愛國的知識分子幾十年來在民族解放鬥爭中常常起着橋梁作用。

毛主席在「論聯合政府」中早就說過：「在過去半世紀的人民解放鬥爭，特別是五四運動以來的鬥爭中，在八年抗日戰爭中，廣大革命知識分子對於中國人民解放事業所起的作用，是很大的。在今後的鬥爭中，他們將起更大的作用。因此，今後人民的政府應有計劃地從廣大人民中培養各類知識分子幹部，並注意團結和教育現有一切有用的知識分子。」這就明白地告訴我們：毛主席和中共中央向來是重視知識分子的。在人民解放鬥爭時期，大量的知識分子曾經被吸收，參加了革命；在人民解放鬥爭勝利之後，廣大知識分子又在黨所執行的團結、教育和改造的正確政策之下，能夠有機會積極參加了偉大的祖國的建設事業。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為使知識分子適應於社會主義建設事業，更好地貢獻出自己的力量，黨和政府給了知識分子以各種工作機會，並且採取了種種的方法讓知識分子進行自我改造的思想教育，把舊時代所培殖下來的資產階級和封建地主階級的落後思想，轉變為工人階級的進步思想。大批的知識分子參加了土地改革、鎮壓反革命、抗美援朝、「三反」「五反」等大規模的鬥爭；參觀了工廠和農村的建設工作；訪問了蘇聯，參加了各種國際活動；這樣知識分子就有機會通過社會生活的實踐和觀察去接受進步思想。同時，通過大規模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學習，通過對資產階級唯心主義的有系統的批判，通過對胡風反革命集團的揭發，知識分子能夠更加清楚地分清敵我思想界限，提高政治嗅覺。更通過根據「理論聯繫實際」原則的業務實踐，學習蘇聯的先進經驗，展開批評與自我批評，改進了工作方法，提高了業務水平。

經過幾年來的學習，知識分子的政治覺悟和業務能力有了顯著的提高。他們在國家建設事業中也作了很多的工作，也有了不少的成就。這是用不着一一列舉的。但是無可諱言，我們就單從現有的知識分子的力量來說，我們現有的力量也並沒有得到充分的最有效的發揮。

幾年來，由於一時的工作的需要，有一些高級知識分子脫離了自己的專業，擔任了行政工作。但是由於用非所學，在行政與業務兩方面都沒有充分有效地發揮出自己的力量。有的人更因兼職過多，社會活動過多，影響了工作。會議多，臨時任務多，也使好些專家不能集中精力和時間從事專業活動。有些人的工作崗位分配得不很適當。有些人工作調動頻繁。有些人有崗位而無工作。更有少數的人一直沒有工作崗位。

像這些在使用知識分子上的不合理現象，毫無疑問，對於國家建設事業是一項損失。黨和政府已經決定：迅速地改變這些不合理的現象，以便充分動員知識分子發揮自己的專長。特別對於知識分子們不能掌握自己時間的呼籲，黨和政府已經作出了這樣的決定：要使高級知識分子們今後至少要有六分之五的工作日，即是每周40小時，從事專業活動。

中共中央的這些及時的決定，毫無疑問，是會提高知識分子的積極性和工作效率的。知識分子對於中共中央的決策表示衷心的歡迎，衷心的擁護，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然而，問題要想得到徹底的解決，責任的至少一半，還要依靠知識分子自己的努力。自我改造的思想教育經過了六年，但在高級知識分子中依然還有百分之十幾的落後分子。中間分子目前也還占百分之四十左右，人數不能算少；他們是擁護社會主義的，在工作上一般也能完成任務，但是在政治上不夠積極。今天社會主義革命已經達到了高潮，大約再有三年期間，便可以在全國範圍內基本上完成，為什麼占有半數的高級知識分子還能在前進的道路上躊躕呢？我們知識分子必須作最大的自我努力，迅速減少這種現象，然後政府的充分動員知識分子力量的措施，才能夠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社會主義革命鑼鼓敲得這樣響，我們相信，我們全體知識分子一定不會允許自己充耳不聞，無動於衷。凡是具有愛國熱忱的知識分子，處在社會主義革命這樣的大時代裡，一定願意在祖國各項建設事業中，發揮出自己的一切力量。中國知識分子的科學文化水平一般地不能算高，但是，我們如果能夠群策群力，老老實實、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那麼，我們就會做出一定的成績出來。

時代在向着知識分子召喚：為社會主義貢獻出一切力量。我們384萬的普通知識分子，十萬多的高級知識分子，在中國共產黨和政府的領導下，一定不要辜負這個時代的使命。從事科學研究的人，應該在國家的科學發展規劃下，努力進行科學研究，學習世界先進經驗，補足最短缺而又最急需的科學部門，大批地培養新的科學人材，爭取迅速地提高中國的科學水平。從事教育工作的人，應該提高教學質量，為祖國培養出大批知識分子，使知識分子的隊伍從幾百萬人迅速發展到上千萬人。從事工程技術的人，應該學習先進經驗，提高技術水平，在生產和基本建設中，響應黨和國家的號召，做出又多、又快、又好、又省的成績。從事衛生工作的人，應該在幾十萬中醫和幾萬西醫加強團結和相互學習的基礎上，做好城市廠礦衛生工作，實現「全國農業發展綱要」的要求：清除四害，消滅九大疾病和保護婦嬰。從事文學藝術工作的人，應該努力各種創作和藝術實踐，為反映偉大的社會主義時代人民的豐富生動的鬥爭，塑造先進人物的形象，以鼓舞人民群眾的建設熱情。一切從事科學、工程、文化、教育、衛生等工作的知識分子們，我們應該無愧於新中國知識分子的稱號，無愧於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把自己一切有用的知識，無保留地不吝惜地貢獻給我們偉大的祖國。

兩千多年前的一位大知識分子——孔子的大門人曾參，每天要以同樣的三個問題來反省自己。我們今天也不妨學他的榜樣，每天也經常把下面這樣三個問題來反省自己吧。

第一問：我們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是不是有不夠積極的地方？

第二問：我們在擴大隊伍和團結內部力量上，是不是真正有所貢獻？

第三問：我們在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學習先進經驗上，是不是有高度的自覺，是不是沒有懈怠？

假使對於這三個問題，在積極的方面能夠作肯定的回答，在消極的方面能夠堅決地否定，那我們就一定能夠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充分發揮自己的力量，提高業務水平，趕上建設需要，完成或超額完成國家所給與我們的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二、擴大隊伍

要使知識分子完成國家所給予的艱巨的任務，必須採取更積極的步驟和更有效的方法來擴大知識分子的隊伍。

舊時代所遺留下來的知識分子的人數是很有限的，特別是比較高級的知識分子。在全中國高級知識分子10萬多人中，講師以上的教育人員31，000多，主治醫師以上的衛生人員包含着中西醫在內約有25，000多，助理研究員以上的科學研究人員約有3，000多，工程師以上的工程技術人員31，000多，高級的文化藝術人員6，000多，其他專家們約有5，000。其中解放以後所增加的新生力量要占35％。

六年來新生力量的增加速度是相當大的。然而，中國是六億人口的大國，規模宏大的國家建設事業所期待於知識分子的工作，愈來愈繁重，僅僅10萬多人的高級知識分子，同國家建設的需要是完全不相稱的。

為了適應國家建設的需要，擴大知識分子的隊伍，尤其高級知識分子的隊伍，中央正在從事擬定一個十二年培養高級知識分子的規劃。根據初步計算，今後十二年內至少要培養出100多萬高級知識分子，才能滿足國家各方面的需要。這無疑是一個極其艱巨的任務。這項任務主要是要落在大部分現有的高級知識分子的肩頭上的。高等學校畢業生的培養，要靠現有的高等學校的教師；在職專家的提升，要靠各研究機構的高級研究人員和各門類的老一輩的專家。

這樣是不是加重了教學工作者、科學研究工作者和各項專家的負擔呢？是的。然而這是一項光榮的負擔。高級知識分子，特別是從事科學研究的人員，不是差不多都有這樣一個普遍的要求——配備必要的助手和學生嗎？這個要求在今後正可以得到相當的滿足。我們正可以多多貢獻出自己的力量來，為國家多多培養出優秀的人才。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在古代的大知識分子認為這是一項快樂的工作。在今天我們為了完成社會主義建設的崇高任務而教育英才，這種快樂應該是更要增加無數倍的。

六年多來，我們的教育工作者和科學研究工作者在培養新生力量上，貢獻了很大的力量，作出了很顯著的成績。從高等學校的情況來說，全國高等學校1950年只有助教5，796人，至1955年已增至24，472人，為1950年的四點二倍，占全部教師42，066人的58.2％；1950年講師只有3，637人，至1955年增至10，095人，為1950年的二點七八倍，占全部教師的24％弱。從科學院的情況來說，全院共有研究人員2，483人，其中實習研究員1，634人，占65.8％；助理研究員421人，占17％。這些青年教師和青年科學工作者，朝氣勃勃，有強烈的求知慾望和責任感，對於新鮮事物的感受非常銳敏，在政治上和業務上的進步都非常迅速。這是可慶賀的現象。這種可慶賀的現象之所以產生，同黨和政府的領導是分不開的；同蘇聯專家的協助，蘇聯先進經驗的啟發，也是分不開的。但是，我們千切不要看脫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老一輩的教師們和科學家們的努力，老一輩專家們的善於誘導和教人不倦的精神。把自己寶貴的學識和經驗傳授給了青年，是培養新生力量不可缺少的因素。我們希望我們老一輩的教師們和專家們能夠充分發揮這種精神。

培養專家的方式和培養學生方式是有所不同的。培養專家要用帶徒弟即個別指導的方式。據一般的經驗，一位導師最好只帶四、五位徒弟，多了就不一定能帶好。這可能是一種保守的看法。帶徒弟的成績一方面要靠導師高明，另一方面也要靠徒弟好學。假使徒弟好學，而老師又高明會帶，又何樂而不多帶一些呢？政府已經決定，要把最優秀的高等學校畢業生分配到科學研究方面，儀器設備、圖書、資料等方面也不成問題，假使一位導師能夠帶10位徒弟，那麼，新生力量的增長，也就會更加快了。

例如科學院培養新生力量，過去擬的初步計劃是在12年內培養研究生10，500多名。這是以一位導師培養五名，而五名中有一名不成器為基數所得出來的數目。假如每位導師提高到培養10名，10名中就估計二名不成器，所培養的研究生人數不是就可以增加一倍嗎？這是值得我們努力爭取的。

應該指出，在一定程度內增加導師的負擔，對於導師本人也是有好處的。因為，為了克服困難就要多開動腦筋，想出辦法來完成任務，因而會更快地提高教師自己的能力。

每一個人都是具有不小的潛在力量的。我們的先進工人和農民，在生產建設中，差不多常常都在產生新的紀錄。六年來中國人民在各個戰線上都以一個勝利聯結着一個更大的勝利，其原因之一也就在於以最大的緊張發揮了所有的潛在力量。因此，我們希望所有的高級知識分子，在擴大知識分子的隊伍上，作到最緊張的努力，把潛在力量進一步發揮出來。

三、提高水平

我們在科學文化方面，無可諱言，是落後於世界的先進水平的。但這並不是說我們所有的文化部門一律都是非常落後的。例如，我們的戲劇藝術，在「百花齊放，推陳出新」的方針之下，經過短時期的整理，最近在亞洲和歐洲各國的演出都獲得了普遍崇高的聲譽。又例如，我們的科學研究，也有少數學者在國際上是有相當地位的。有成就的，我們要精益求精；落後的，我們要加緊追趕。一般說來，我們在很多方面是落後的。特別在科學研究方面，我們還有不少的空白點和空白面。這裡有兩個原因，一個是由於科學研究在反動時代特別受到冷遇；另一個是在最近的20年間，世界科學和技術有了飛速的進展，這樣距離就愈來愈遠了。現在請允許我把世界科學的發展多說幾句。

我們大家都知道，目前已經到了原子能的時代。蘇聯在前年就已經建成了世界第一座原子能發電站；今年又將建成一座新的原子能發電站，有10萬瓩的發電能力，並將投入生產。在原子能研究的設備方面，蘇聯在1949年已經建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同步回旋加速器，今年還將建成可把質子加速到一百億電子伏特的更大的同步穩相回旋加速器。隨着原子能研究的發展，放射性同位素已經在冶金工業、機器工業、化學工業、石油工業、建築工業、儀器製造業、農業、醫療事業中廣泛應用，解決了以往所不能解決的許多問題；同時也已經在許多學科的研究工作中大量應用。在工業中利用重氫的熱核子反應，也已經提到了科學家的工作日程。

隨着電子學的發展，自動控制與遠程控制也有了極大的發展。在蘇聯和其他工業先進國家裡，高度自動化的工廠、礦山和電站已經相繼出現。它不但解除了人類繁重的體力勞動，也大大地提高了勞動生產率。最新的電子計算機每秒鐘可進行15，000次的演算，準確度達到可能有的錯誤只有十萬萬分之一。它可以迅速地記錄和整理各種科學資料和文獻，並加以分類和統計。它有大容量的「記憶系統」，可以把過去記錄下來的材料複製出來。它有高速度的「邏輯推理系統」，可以按照大量的指令信號來處理材料。它可以進行文字上的翻譯工作。這種計算機已經可以有條件地部分地代替腦力勞動了。

物理學中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部門是半導體物理學。利用半導體已經可以直接把光能和熱能變成電能。例如把受光面積一平方米的半導體光電發生器放在太陽光下，它就可以發出50瓦的電；把一種半導體熱電發生器放在煤油燈上，它就可以產生一個收音機所需要的電。這種裝置在缺乏電力的地方有極大的用途。半導體儀器還可以用來代替真空管，它的體積小，成本低，並且耐用。半導體研究的發展，已經引起了無線電電子學技術上的革新。由於大量地使用半導體，無線電電子學儀器的體積大大地減小了，成本也大大地降低了。

各國在冶金研究方面也有巨大的進展。例如鈦這種金屬和它的合金，強度比普通的鋼還高。它特別輕，是製造飛機，特別是高速飛機的優良材料，在國防上是非常重要的。

在動力機械方面，目前已經出現了燃氣輪機。這種機器目前是用液體燃料或者瓦斯和空氣混合燃燒所形成的氣體來推動氣輪，將來可能直接使用煤粉燃燒來代替。它不需要蒸氣，因而也就不需要鍋爐和水；設備簡單，效率很高。修建一座使用燃氣輪機的發電廠，所需要的時間和投資都不到使用蒸氣機的發電廠的一半。這種機器不用說特別適用於缺水的地區。

高溫、高壓、高速的技術和超高溫、超高壓、超高速的技術，也正在迅速地發展，並且在科學技術和工業生產上發生着愈來愈大的影響。勞動生產率極高的新生產過程，速度極大的各種運輸工具，都正在不斷地產生。

這些驚人的成就只是世界科學和技術最近發展中的一部分。同這樣發達的科學和技術相比，我們確是落後得太遠。要想在12年內使我國最急需的科學部門接近正在不斷發展中的世界先進水平，我們必須採取種種最有效、最迅速的方法，用盡全力來加緊追趕。

這樣的方法是不是有？

我們的回答是肯定的。

在這裡我們要特別感謝我們的黨和毛主席，在這裡我們要特別感謝我們的盟邦蘇聯和其他兄弟國家。黨和政府已經在擬製發展科學研究的全面規劃，又有蘇聯和兄弟國家的無私的幫助，在優良的社會主義制度下，我們能夠集中大力來進行工作，這就保證着我國最急需的科學部門在12年之內一定能夠接近世界的先進水平，一定能夠掌握各種先進的裝備和技術。

我們知道，政府已經作出了決定：要集中最優秀的科學人員和最優秀的大學畢業生到科學研究方面，向科學大進軍；要為科學研究準備一切應有的工作條件，如圖書、資料、儀器設備、科學情報、研究助手、研究機構等。凡是最需要的缺門或薄弱環節都將要迅速地加以補充和加強。在建立我國科學研究工作的基礎上，我們將取得蘇聯全面的幫助。

這就是展開在我們科學工作者面前的科學研究的新形勢。科學家們是特別振奮的，絕大多數的人都有着充分的精神上的準備，來迎接這個新形勢的展開。

幾年來，我們在科學研究上是走了一些彎路的。沒有全面規劃，沒有科學情報，沒有適當的聯繫和分工，有好些在世界其他國家，甚至在國內其他部門都已經解決了的老問題，還要從頭做起。這種作法浪費了我們許多力氣。例如「鋁鎳鈷」這種合金，由於生產部門有需要，我們科學工作者曾經費了不少的力量來研究它的冶煉方法，然而這種研究早在25年前日本學者就已經獲得成果，蘇聯在1936年並且已經進行生產，中國盡可以從蘇聯獲得整套的設備、資料和方法，根本用不着自己從頭做起。

又例如我們要創造半導體的儀器，就需要有一種名叫鍺的金屬，而純粹的鍺的提煉，對我們說來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假如我們要從煉鍺做起，要很久以後才可能生產用鍺的半導體儀器。但假如我們在派人到國外去學習半導體的同時，就進口純鍺，半導體儀器的生產就可以提前好幾年。

就從這些例子上看來，我們有蘇聯和其他兄弟國家的幫助，有許多科學研究都用不着從頭做起，我們盡可以採取迎頭趕上或躍進的辦法，因而儘管世界的先進水平在不斷地進展，我們也盡可以用較短的時日來趕上世界先進水平。

但這樣的發展速度，是只有在今天才可以辦到的；是只有在中國共產黨和毛主席的領導之下，在蘇聯和其他兄弟國家的幫助之下，才可以辦到的。

四、自我教育

解放以來，知識分子的思想教育工作是取得了很大的成就的。由於黨和政府的堅強領導、各民主黨派和各人民團體的大力協助，知識分子的自我努力，中國知識界的面貌六年來已經有了根本的改變。擁護社會主義的進步分子和中間分子已經各占40％左右，落後分子已經降低到百分之十幾，但是不容忽視的仍然有百分之幾的反革命分子和壞分子暗藏在知識分子的隊伍裡面。

在經過了兩千多年的封建社會和百多年半殖民地境遇的長期濡染中，私有觀念和個人主義思想根深蒂固，僅僅經過六年多的期間，要想知識分子全部都已經轉變過來，那是不能設想的。但是也不能設想，在今天社會主義革命的高潮中，一些知識分子還能夠故步自封，躊躕不進。

我們知道，黨和政府在幫助知識分子進行自我改造上，是要加強領導、大力推動的。凡是六年多來行之有效的方法，今後都要更全面、更深入地進行。對於落後分子，要儘可能地爭取和教育他們，對於他們要嚴肅批評，耐心教育，等待改進，讓他們逐漸轉到社會主義方面來。對於中間分子，要儘可能幫助他們脫離中間狀態，轉變為積極的進步分子。對於進步分子也要幫助他們繼續不斷地進步。至於暗藏在知識分子中間的現行反革命分子，應該徹底肅清，但是這已經不屬於一般知識分子思想改造的範圍，我在這裡不準備多講。

在這個明確的方針政策之下，我們希望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能夠更進一步通力合作，共同推動。知識分子大體都是有黨派關係或者團體關係的。黨派和團體的集體教育，比個人摸索所能得到的效果，更多、更大、更快。六年多來，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在協助黨和政府推動知識分子的思想改造上是有了很多的貢獻的，我們希望對於這項工作今後能夠更進一步予以大力協助。

當然，思想改造是一項細緻的、長期性的工作，而它的主要關鍵還是在於本人的自覺和自我教育。自我教育的工作，在我們知識分子中，應該不斷地加強。進步分子是知識界的自我教育中的骨幹，應該起帶頭作用和橋梁作用。進步分子如果不繼續努力，追求不斷的進步，那就不僅不能發揮這樣的作用，反而會在不知不覺之間日見落後。進步分子很容易背上「自以為進步」的包袱，這是值得我們警惕的。兔子和烏龜賽跑的故事，是我們大家所熟習的。在社會主義革命的大進軍中，我們希望任何人都不要在路旁睡覺。

在今天知識界或每一個知識分子要加強自我教育的工作所應該採用的方法，依然是六年多來所行之有效的各種方法。在實際生活中體驗，在專門業務中體會，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學習蘇聯和其他國家的先進經驗，批判唯心主義的思想和學習唯物主義的思想，展開自由討論，展開批評和自我批評，這些方法都要更有組織、更有計劃、更全面深入地進行。特別是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方法是自我教育的關鍵。毛主席在第一屆全國委員會第二次會議閉幕的時候曾經建議：以批評和自我批評方法進行自我教育和自我改造，這是我們必須永遠記住的一個寶貴的指示。知識分子的思想改造的工作雖然是一個特定的歷史任務，而知識分子的自我教育的工作是永遠沒有止境的。即使到了共產主義社會，任何人也必須進行自我教育。批評和自我批評，就和空氣一樣，對於不斷追求進步的人來說，是一刻也不能離開的。我們一定要努力創造出這樣一種健康的批評的風氣。

然而，我們應該認識到，知識分子的思想改造，實際上就是在社會主義革命時期中嚴肅的階級鬥爭的反映。要使廣大的知識分子，把舊時代所長期培殖下來的地主階級和資產階級的落後思想，轉變為工人階級的先進思想，要使自己的世界觀、人生觀和作風習慣都能適應於社會主義的要求，不經過相當時期的嚴肅的思想鬥爭便能輕易得到，那是不能想像的。無論怎樣的微風細雨，總不免要吹動頭髮，打濕衣裳。如果有這樣的知識分子，連微風細雨的批評都不能接受，那就證明他還沒有進行自我批評的決心。空談批評和自我批評，是很容易的事；但要認真地進行起來那就很不容易。這必須要進行多少次的內心鬥爭，然後才能認真地做到。我們知識分子，認真地說，一點也不好寬縱自己。我們總要使自己能夠經受得起千捶百鍊，能夠在風暴中行進。片面的遷就不能解決問題，片面的依賴也不能解決問題。不能妄自尊大，也不能妄自菲薄。知識分子必須具有為了正義事業獻出整個生命的頑強性。沒有這種頑強性，不能成為優秀的科學家。沒有這種頑強性，不能成為優秀的藝術家。沒有這種頑強性，不能提高我們的科學文化的國際地位。沒有這種頑強性，不能完成我們在國家建設中所擔負的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我最近讀到北京師範大學陳垣校長寫的「我對知識分子問題的意見」，文章裡面有這樣一句話：「每一個革命的知識分子都應當以共產黨員的標準來努力要求自己」。我很欣賞他這一句話。但我想把他所指的界限再放寬一些。那就是「每一個知識分子都應當以共產黨員的標準要求自己」。

如果每一個知識分子都能夠同意我這個說法，都能夠以共產黨員的標準來要求自己，那我們在知識分子的自我改造的思想鬥爭中就一定能夠獲得輝煌的勝利，就一定能夠提前完成知識分子的思想改造這個偉大的歷史任務。

那樣的日子，我們希望能夠儘可能早一天到來。

五、加強團結

「我國人民應該有一個遠大的規劃，要在幾十年內，努力改變我國在經濟上和科學文化上的落後狀況，迅速達到世界上的先進水平。為了實現這個偉大的目標，決定一切的是要有幹部，要有數量足夠的、優秀的科學技術專家；同時，要繼續鞏固和擴大人民民主統一戰線，團結一切可能團結的力量。我國人民還要同世界各國人民團結一起，為維護世界的和平而奮鬥。」

這是毛主席在最近（本月25日）召開的最高國務會議上的一項極重要的指示。毛主席的話是以全國人民為對象的，但不用說其中包含了廣大的知識分子，而且對於知識分子有着殷切的期待。我們知識分子的責任的確非常重大。我們有責任，要努力培養新生力量，擴大隊伍，才能有足夠數量的幹部；要努力提高業務水平和思想水平，才能成為或者產生優秀的專家；並且在創造這些條件之下，「要在幾十年內，努力改變我國在經濟上和科學文化上的落後狀況，迅速達到世界上的先進水平」。毛主席說「要在幾十年內」，我們不要趕快就鬆了氣。因為在這個指示中是包含着改變經濟上的落後狀況的，而且既已說明要努力「迅速達到」，那就不能解釋為六七十年；如果單從科學文化方面來說，那就應該是短得更多的期限，即二三十年了。

毛主席在這裡提到了團結的問題，「要繼續鞏固和擴大人民民主統一戰線，團結一切可能團結的力量」，更「還要同世界各國人民團結一起，為維護世界的和平而奮鬥」。這所說的是大範圍內的團結。但要做好大範圍內的團結，知識分子必須同時把小範圍內的團結做好。如果連小範圍內的團結都有問題，那在「鞏固和擴大人民民主統一戰線」上，就不能有所貢獻，也就更不能「同世界各國人民團結一起」了。

知識分子在小範圍內的團結是不是還有問題呢？

有，雖然問題不很大。

六年來，我國知識分子在中國共產黨和毛主席的領導和教育之下，知識分子本身的團結和知識分子與有關方面的團結是日益增進的。現在，大多數知識分子擁護社會主義，擁護黨和政府的政策，願意接受黨的領導，願意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和學習蘇聯，認識了加強工農知識分子聯盟的重大意義。這是值得慶賀的一方面。然而在另外一方面也有一些不能完全令人滿意的現象。

首先，目前知識分子同他們所屬單位的領導同志之間關係不夠密切，彼此間相互了解、相互信任、相互幫助，還不很夠。對這種情況，中共中央已經作了全面的檢查，並且已經作出決定要迅速改變這種狀況。國務院不久將設立中國專家局，負責處理對待中國專家的各種行政上的問題，進行統一領導、統一調整、統一檢查督促。各部門、各地區，也都要分別指定適當機構負責處理和檢查有關知識分子的問題。

中央的決定是全面的，執行是會迅速的。然而問題的另一面依然在於知識分子自己。知識分子的思想和立場，有些人依然不很端正，有些人甚至很不端正。還有極少數人曾經抱着黨不能領導科學技術的錯誤見解。事實上要發展中國的科學技術，要把落後的科學技術提高到國際先進水平，只有黨才能作全面規劃，進行具體領導。黨的領導不僅不會束縛專門業務的發展，而且會給這些業務以正確的方向和規劃，以適當的安排、組織、分工、配合、檢查和督促。這些人的錯誤見解是應該予以批評的。

在知識分子本身之間，無可否認地也還存在着一些問題。在同行之間或不同行之間，在不同機關之間或同一機關的不同單位之間，在同輩之間或不同輩之間，都往往有或大或小的隔閡。個人主義、宗派主義、本位主義的思想，在不少知識分子的頭腦中還存在着，因而在業務上不能做到充分的相互尊重，相互切磋，相互協助，而往往各自為政，不通聲息，不求分工，不相配合。本位主義相當嚴重的人，甚至對於領導上的統籌規劃也發生牴觸，這些人只愁自己人手的分散，不考慮國家建設的需要。有的人習慣於單幹，不能從事集體工作；孤芳自賞，坐井觀天。這些現象的存在必然地影響業務，影響國家建設事業。克服這些現象的關鍵所在依然是思想教育問題。

知識分子同工人農民之間的關係也需要努力增進。工人、農民、知識分子聯盟的加強和鞏固，對完成社會主義建設事業有很大的意義。一部分知識分子經過參加土地改革和參觀農村工廠，對於工人和農民的創造性的勞動，對於他們的生活、要求和鬥爭，雖然有了相當認識，但一般說來，知識分子對工人和農民的了解還是很差的。有些人還輕視勞動，輕視勞動人民，輕視勞動人民出身的幹部，這是剝削階級意識的一種反映。我們知識分子在為社會主義服務當中、要自覺地成為工人階級的一部分，就必須主動地接近工農群眾，去了解工人和農民的要求，用自己的工作和創造去滿足他們的需要。知識分子只要對於國家有所貢獻，對於生產有所幫助，而且貢獻和幫助得又多、又大、又好，工人和農民便會對知識分子認識得又深、又真、又親。因此，加強同工人和農民的親密團結，這是一切知識分子義不容辭的光榮的責任。

各位委員，各位同志，我的補充報告就要結束了，請允許我再概括說幾句。

知識分子在國家建設與維護和平事業中所負的責任的確是非常重大的。黨和政府對於知識分子有着深切的關懷和期待。黨和政府在促成了農業合作化、手工業合作化、私營工商業全行業公私合營連續地達到高潮之後，對於科學文化事業進行全面規劃和加強領導，這在促使文化建設也迅速地達到高潮上，是有重大作用的。絕大多數的知識分子衷心擁護黨的政策。我們滿懷信心地願意以最緊張的努力，繼續進行自我教育，發揮自己的潛在力量，擴大隊伍，加強團結，提高業務能力，爭取迅速改變我國科學文化的落後狀態，在12年內使最急需的科學部門接近世界的先進水平。

有了黨和政府的強有力的領導，有了全國各民族，各民主階級，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海外華僑和一切愛國人士的共同努力，有了蘇聯和其他兄弟國家偉大無私的幫助，我們相信，這個任務是一定可以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