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堯山堂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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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九·五代吳、越、荊南、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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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越王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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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具美。生時光怪滿室,其父欲不舉,鄰媼強留之,故名錢婆留。卒諡武肅。所居殿名握髮。吳音「握」「惡」相亂,錢唐人遂謂曰:「此大王惡發殿也。」傳四世,忠懿王俶納土歸宋,國除。〕

  錢鏐王既貴,置酒高會,父老八十歲以上者金尊,百歲者玉尊,時飲玉尊者十餘人。鏐執爵上壽,歌曰:「三節還鄉掛錦衣,吳越一王駟馬歸。天明明兮愛日輝,百歲荏苒兮會時稀。」時父老聞歌,多不解音律,鏐覺其歡意不洽,乃高揭吳音以歌曰:「你輩見儂底歡喜,別是一般滋味子,長在我儂心子裡!」歌訖,舉座賡之,叫笑振席。(臨安石鏡山東峰有圓石,徑二尺七寸,其光如鑒,鏐布衣時,嘗照此鏡,顧其形服皆冠冕如王者狀。其後,唐昭宗改鏐所居營曰衣錦營,又升衣錦營為衣錦城,石鑒山曰衣錦山,大官山曰功臣山。鏐游衣錦城宴故老,山林皆覆八錦,號其幼所嘗戲大木曰「衣錦將軍」。)

  武肅王開國日,頻役士卒。或夜書其門曰:「沒了期,沒了期,修城才了又開池。」王出見之,命羅隱從事續書其傍云:「沒了期,沒了期,春衣才罷又冬衣。」卒伍悉怡然力役,不復怨咨。(鏐有鐵箭,大若杵,今在杭城南新橋,雖首出土,可撼不可拔,父老云:「掘之則隨土陷,培之則隨士高。」鏐嘗晝寢,湯沸於爐,一童子恐其驚寢,以水沃之,令無聲,鏐適寤見,怒曰:「是能窺我心事。」遂殺之。忽見形於前,鏐懼,乃封為臨安土地之神。)

  武肅王登淥波亭,閩僧契盈從,王曰:「三千里外一條水」,契盈云:「十二時中兩度潮。」人以為切對。蓋其時兩浙貢賦白海路至青州登陸,故云「三千里」。

  武肅王遣使於梁太祖,太祖問曰:「王於國中好何物?」使者曰:「好玉帶、駿馬。」太祖嘆曰:「真英雄也。」選玉帶一、名馬四賜之。及宋祖登極,忠懿王入朝,進寶犀帶,藝祖顧謂曰:「朕有三條帶,與此蓋不同。」俶請宣示,太祖笑曰:「汴河一條,淮河一條,揚子江一條。」汴大愧服。

  宋祖宴錢俶王,出內妓彈琵琶,王獻詞曰:「金鳳欲飛遭掣搦。情脈脈,看即玉樓雲雨隔。」太祖憐之,起拊其背曰:「誓不殺錢王。」

  宋祖宴錢俶王於後苑,時惟太宗及秦王侍坐,酒酣,詔王與太宗敘兄弟齒,坐太宗上,俶叩頭辭讓繼之以泣,方得免。俶後入朝,太宗亦宴苑中,俶子安僖王惟浚侍焉,太宗手舉御杯賜,俶跪而飲之。明日奉表謝,其略曰:「御苑深沉,想人臣之不到;天顏咫尺,惟父子以同親。」其優禮如此。

  宋太宗即位時,杭州有和尚行歌於市云:「還鄉寂寂杳無蹤,不掛征帆水陸通。踏得故鄉田地穩,更無南北與西東。」或問其說,但云:「明年大家都去。」未幾,錢俶王納土。

羅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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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昭諫,自號江東生,好臧否,往往奇中,故至今江東人稱前定不爽者,猶雲「羅隱題破」。唐咸通、乾符中,與宗人虬鄴齊名,時號「三羅」。又錢唐羅威酷嗜隱詩,遣使賂遺,敘其宗姓,推為叔父,乃目己所為曰《偷江東集》。〕

  羅隱為唐相鄭畋所知,畋女覽隱詩,至「張華謾出如丹語,不及劉侯一紙書。」大愛其才,諷誦不已。隱貌寢陋,女一日簾窺之,自此絕不詠其詩。

  羅隱與顧雲同謁淮南高駢。云為人素雅重,而隱性傲睨,高公留雲而遠隱。隱欲歸武林,駢與賓幕餞於雲亭。時盛暑,青蠅入座,高命扇驅之,雲因謔隱曰:「青蠅被扇扇離席。」隱見白澤圖釘在門,應曰:「白澤遭釘釘在門。」(《郡閣閒談》謂是寇豹、謝觀,誤也。豹與觀同在唐崔裔孫相公門下,以詞藻相尚。豹謂觀曰:「君白賦有何隹語?」對曰:「曉入梁王之苑,雪滿群山;夜登庾亮之樓,月明千里」。豹唯唯。觀大言曰:「仆已擅名海內,子才調多,胡不作赤賦?豹未搜思,歷聲曰:「田單破燕之日,火燎平原;武王伐紂之時,血流漂杵。」觀大駭服。)

  唐僖宗幸蜀,羅昭諫有詩云:「馬嵬山色翠依依,又見鑾輿幸蜀歸。泉下阿蠻應有語,這回休更怨楊妃。」

  唐昭宗播遷,隨駕有弄猴者,猴頗馴,能隨班起居,昭宗賜以緋袍,號供奉,羅隱賦詩曰:「何如學取孫供奉,一笑君王便着緋。」(朱梁篡位,取此猴,令殿下起居,猴望殿陛,見全忠,徑移其所,跳躍奮擊,遂令殺之。)

  唐昭宗愛羅隱才,欲以甲科處之,有大臣奏曰:「隱雖有才,然多輕易。明皇聖德,猶橫遭譏,將相臣僚,豈免凌轢?」帝問譏謗之詞,對曰:「隱有《華清詩》曰:『樓殿層層住氣多,開元時節好笙歌。也知道德勝堯舜,爭奈楊妃解笑何!』」其事遂寢。

  羅隱初赴舉,過鍾陵,見營妓雲英。後下第過,復見之,雲英曰:「羅秀才尚未脫白」?隱以詩嘲之曰:「鍾陵醉別十餘春,重見雲英掌上身。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裴筠婚簫遘女,問名未幾,便擢進士第,羅隱以一絕刺之,略曰:「細看月輪還有意,信知青桂近娥。」

  關圖有妹甚慧,圖常語同僚曰:「某家有一進士,所恨不櫛耳。」後寓江陵,鹺賈常公有子,狀貌儒雅,略曉文墨,圖以妹妻之,則常修也。關氏乃與修讀習二十餘年,修才學優博,越絕流輩,咸通六年登科。羅隱下第東歸,有詩別修云:「六載辛勤九陌中,卻尋岐路五湖東。名漸桂苑一枝綠,繪憶松江滿棹紅。浮世到頭須適性,男兒何必盡成功?惟應鮑叔深知我,他日蒲帆百尺風。」又廣陵秋夜讀修所賦三篇,復吟寄修云:「入蜀還吳三首詩,藏於篋笥重於師。劍關夜讀相如聽,瓜步秋吟煬帝悲。物景也知輸健筆,時情誰不許高枝?明年二月東風裡,江島間人慰所思。」修名望為時所重如此,關氏亦有助焉。後修卒,關氏自為文祭之,時人竟相傳寫。

  羅隱下第東歸,黃寇事平。朝賢議欲官隱,韋貽範曰:「某曾與同舟而載,舟人告云:『此有朝官。』羅曰:『是何朝官?我腳夾筆,可以敵得數輩!』必若登科通籍,吾徒為秕糠也。」由是不果召。隱頗鞅鞅,嘗有《送灶詩》云:「一盞清茶一望煙,灶君皇帝上青天。玉皇若問凡間事,為道文章不直錢。」

  羅隱與桐廬章魯風齊名。錢鏐召魯風司筆札,不就,怒而殺之。有吳仁璧者,關中人,中第入浙,鏐辟入幕府,堅辭不就,又詩以謝云:「東門上相好知音,數展台前郭隗金。累重雖然容食椹,力微無計報焚林。敝貂不稱芙蓉幕,衰朽仍慚玳瑁簪。十里溪光一山月,何堪從此負歸心?」鏐怒,沉仁璧於江。會隱游京師不遇,歸謁鏐,鏐闢為錢唐令,隱懼而受命,然亦時有督過。一日侍宴,獻口號云:「一個祢衡容不得,思量黃祖謾英雄。」武肅始悔悟,加禮於隱。

  沈嵩與羅隱從事浙西幕下,主公出妓,眾稱殊麗,便是娥,嵩曰:「娥甚陋,安可及」?主公驚曰:「書記識娥否」?曰:「嵩兩度到月宮折桂,何為不識」?嵩欲警隱,故有是言。(江南李氏嘗遣使聘吳越。或問:「見羅給事否」?使人曰:「不識,亦不聞名」。或云:「四海聞有羅江東,何拙之甚!」使人曰:「為金榜上無名,所以不知。」)

  沈嵩嘗得新榜,封示羅隱,隱批一絕於紙尾曰:「黃土原邊狡兔肥,犬如流電馬如飛。灞陵老將無功業,尤憶當時夜獵歸。」

  唐光化中,錢鏐初授鎮海軍節度,命沈嵩草謝表,盛稱浙西繁盛,成以示羅隱,隱曰:「是自賈征索也。請更之。」乃極言兵火凋敝,有,「天寒而麋鹿來游,日暮而牛羊不下」之語,延臣見之,曰:「此羅隱詞也。」又賀昭宗更名曄表曰:「左則姬昌之半字,右則虞舜之全文。」京師稱為諸鎮第一。

  錢氏時,西湖漁者日納魚數斤,謂之使宅魚,有不及數者,必市以供,頗為民害。羅隱侍坐,壁間有溪垂釣圖,武肅指示隱索詩,隱應聲曰:「呂望當年展廟謨,直鈎釣國更誰如?若教生在西湖上,也是須供使宅魚。」武肅王大笑,遂蠲其征。

  越州僧處默賦詩,輒有奇句。題《聖果寺》云:「路自中峰上,盤迴出薜羅。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古木叢青靄,遙天浸白波。下方城郭近,鐘磬雜笙歌。」羅隱見「吳地」,「越山」之聯,詫曰:「此吾句也,失之久矣。乃為師所得耶?」聞者鄙其儇薄。

孫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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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越外戚。奢僭異常,用千金市得石綠一塊,天質嵯峨如山,命匠治為博山香爐,峰尖上作一暗竅出煙,呼不二山。又用龍腦煎酥制小樣驪山,山水、屋室、人畜、林木、橋道纖悉備具。〕

  孫承嘗饌客,指其盤筵曰:「今日坐中,南之蝤蛑,北之紅羊,東之蝦魚,西之棗栗,無不畢備,可謂富有小四海矣。」

毛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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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無敵,晉陵人。吳越功德判官。嘗以天饞居士自名。〕

  毛勝多雅戲。以地產魚蝦海物,四方所無,因造《水族加恩簿》,品敘精奇,各令一通。令者,蓋滄海龍君之命也。封江瑤令曰:「咨爾獨步王江殊,鼎鼐仙姿,瓊瑤紺體,天賦臣美,時稱絕佳,宜以流碧郡為靈淵國,追號王桂仙君,稱海珍元年。」封蟹令曰:「爾甘黃州甲杖大使,咸宜作解蘊中,足材腴妙,螯德充盈。宜授曹丘常侍兼美。」封鰣令曰:「爾珍曹必用郎中時充,鐺材本美,妙位無高。宜授諸衙效死軍使,持節雅州諸軍事。」封鱭令曰:「爾白圭夫子,貌則清瞿,材極美俊,宜授骨鯁卿。」封鱉令曰:「爾甲拆翁,挾彈於中,巧也;負擔於外,禮也;介冑自防,不問寒暑,智也,步武懦緩,不逾規繩,仁也。故前以探甲尚書榮其跡,顯其能,宜授金丸丞相、九肋君。」封龜令曰:「爾元介卿,卜灼之效,吉凶瞭然,所主大矣。宜授通幽博士。」封水母令曰:「爾借眼公!受體不全,兩相籍賴。宜授同體合用功臣,左右衛駕海將軍。」封真珠玳瑁令曰:「爾藏珍,照乘走盤,厥價不貲。班希,裁簪制器不在金銀珠玉之下。藏珍宜授圓輝隱士,班希宜授點花使者。」封鯽令曰「爾鮮于羹,斫膾清妙,見稱杜陵。宜授輕薄使、銀絲省厭德郎。」封鯿令曰:「爾縮項仙人,鬼腹星鱗,道享襄、漢。宜授槎頭刺史。」封河豚令曰:「黃薦可,爾澤嫩可貴,然失於經治,敗傷厥毒,故世以醇疵隱士為爾之目。特授三德尉,兼春榮小供奉。」

梁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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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依政人。歸過江陵,高季昌愛其才識,留之以為謀主,呼曰先輩。〕

  高季昌初欲奏梁震為判官,震恥之,欲去,恐及禍,乃請以白衣侍樽俎。終身止稱前進土,不受高氏辟署。晚年,固請退居,築室於土洲,披鶴氅,每詣村,騎黃牛,自稱荊台隱士,題院中壁曰:「桑田一變賦歸來,爵祿焉能冫免我哉!黃犢依然花竹外,清風萬古凜荊台。」羅隱過震居,留題曰:「道院迎仙客,書堂隱相儒。庭栽樓鳳竹,池養化龍魚。」

孫光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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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之資州人。旅遊江陵,高從誨闢為掌書記。自號葆光子。著《北夢瑣言》。〕

  孫光憲以兵戈之際,書籍不備,遇發使諸道,未嘗不厚與金帛購求焉。三年間,收書及數萬卷,常慕史氏之作,白恨諸侯幕府不足展其才力,每謂交親曰:「安知獲麟之筆,反為倚馬之用!」因吟劉禹錫詩曰:「一生不得文章力,百口空為飽暖家。」

  孫光憲《贈酒妓應天長》詞曰:「翠凝仙艷非凡有,窈窕年華方十九。鬢如雲,腰似柳。妙對綺筵歌綠酒。醉瑤台,攜玉手。共燕此宵相偶,魂斷晚窗分首。淚沾金縷袖。」

  孫光憲嘗《和南越》詩云:「曉廚烹淡菜,春杼織種花。」牛嶠覽而絕倒。莫喻其旨。牛曰:「吾子只知其名,安知淡菜非雅物也?」後方曉之。

李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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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郁為荊南從事,有朝士寄書,字體殊惡;李寄詩曰:「華緘千里到荊門,章草縱橫任意論。應笑鍾、張虛用力,卻教羲、獻謾勞魂。惟堪愛惜為珍寶,不敢留傳示子孫。深荷故人相愛處,天行時氣許教吞。」(言堪作符也。)

馬希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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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殷,據湖南地。唐僖宗在蜀,許自開國,立台置卿相,分天子之半仗焉。〕

  馬希振,湖南諸子中白眉也。與門下客何致雍、僧貫徽聯句。希振曰:「青蛇每用腰為力。」貫徽曰:「紅莧時將葉作花。」又見蟻子緣砌,希振曰:「蟻子子銜蟲子子,」致雍曰:「貓兒兒捉雀兒兒。」(後唐莊宗滅梁,殷長子希范修貢京師,莊宗問洞庭廣俠,對曰:「車駕南巡,才堪飲馬爾。」莊宗大悅。時隱士袁居道不求聞達,希節延入府。一日,希范病酒,厭膏膩,居道曰:「大王今日使得貧家纏齒羊。」詢其故,則蔬茹也。)

廖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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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集其家詩為《廖氏家集》一卷。〕

  馬殷據潭州時,廖光圖自韶陽叛,舉族來奔,殷將拒不納,或諫曰:「廖者,料也。馬得料必肥。」遂命光圖為永州刺史。後其子游零陵,於民間見父題壁,感而成詩,曰:「下馬連聲叩竹門,主人何事感遺恩?回頭泣向兒童道,重見甘棠舊子孫。」

劉昭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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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休明。湖南天策府學士。嘗與人論詩曰:「五言如四十個賢人,著一字如屠沽不得。覓句者,若掘得玉合子底,必有蓋,但精心求之,必獲其寶。」。〕

  劉昭禹少師林寬,為詩刻苦。風雪詩云:「句向夜深得,心從天外歸。」

徐仲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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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劉昭禹同為天策學士。〕

  馬殷建明月圃於潭州,命徐仲雅賦之,仲雅詩云:「鑿開青帝春風圃,移下嫦娥夜月樓。」

  徐仲雅有清才,然性好滑稽。周行逢素聞其名,及據湖南,召為節度判官。時行逢欲得眾,苟能應募,皆置司空、太保以誘之。自是武陵村落稱司空、太保者無算。仲雅曰:「公管內滿天太保,滿地司空。」行逢不悅。未幾大宴僚吏,仲雅在座,行逢夷音呼字多誤,仲雅戲曰:「不於五月五日剪卻舌頭,使語音乖錯如此。」行逢大怒,然仲雅嘗歷事馬氏諸王,民信服之,故不敢加誅,後竟以忤旨去職,因退居山寺。暇日《詠棕樹》曰:「葉似新蒲綠,身如亂錦纏。任君千度剝,意氣自沖天。」蓋怨行逢而發。

鄧洵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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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郡人。漢乾間,與王溥、李同登進士第,皆王仁裕所取士也。洵美背傴,時謂之鄧馱。周行逢署館驛巡官。〕

  鄧洵美為性迂僻,眾不悅之。雖處幕府僚,而食貧不暇及。王溥為相,聞洵美不得志,乃為詩寄曰:「采衣我已登黃閣,白社君猶困故廬。」自是,周行逢稍優給之。未幾,給事中李出使武陵,與洵美相遇話舊,不覺慟哭。因贈詩曰:「憶昔詞場共着鞭,當時鶯谷喜同遷。關河契闊三千里,音信稀疏二十年。」後再奉命祠南嶽,則洵美忤行逢,已為所殺矣。復為詩吊其墓,有「今日向君墳畔過,不勝懷抱暗酸辛」之句,聞者無不痛之。

李觀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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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逢以為節度使。因行逢嚴酷,恐及禍,乃寢紙帳,臥紙被。行逢信用之。〕

  李觀象性多嫉忌,好蔽人之好。零陵儒士蔣密能吟詠,頗得風騷之旨,嘗《題桑》云:「綺羅因片葉,桃李謾同時。」為作者所許。觀象聞之,佯驚曰:「此仆詩,何蔣密之能為?」士林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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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山堂外紀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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