増修書説 (四庫全書本)/卷26

卷二十五 増修書説 卷二十六 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増修東萊書說卷二十六  宋 時瀾 撰
  君奭第十八      周書
  召公不疑周公前輩辨之悉矣於其盛滿而欲去周公反覆留之不遺餘力後世權位相軋之際排之使去則多有之挽之使留蓋亦鮮矣周公固不可以後世論也然大臣之秉心公則深恐無助私則惟恐不專公私之間世主所當深察也
  召公爲保周公爲師相成王爲左右召公不說周公作君奭
  成功不可居也洛邑成而周公告歸蓋與召公同心也巳而成王盡禮以留之周公既幡然而改矣而召公猶守前日欲退之心未改也故於師保左右輔相之任則不說焉周公乃作此書反覆開諭挽留之於是始為周公留周公聖人也視周公以為去就可以不差也召公於吾心之未諭未甞以周公留而我亦留不茍於隨如此及其既諭也非特暫留於一時相成王又相康王身任託孤𭔃命之責而不辭葢有味於周公之言矣惟其重於隨所以篤於信也嗚呼斯其所以為召公歟
  周公若曰君奭弗弔天降喪於殷殷既墜厥命我有周既受我不敢知曰厥基永孚於休若天棐忱我亦不敢知曰其終出於不祥嗚呼君巳曰時我我亦不敢寧於上帝命弗永逺念天威越我民罔尤違惟人在我後嗣子孫大弗克恭上下遏佚前人光在家不知天命不易天難諶乃其墜命弗克經歴嗣前人恭明德在今予小子旦非克有正迪惟前人光施於我沖子又曰天不可信我道惟寧王徳延天不庸釋於文王受命
  以名相命周初葢猶質也殷之喪亂自後世之私言之則殷之禍周之福也多士告殷民而曰弗弔則憫勞之辭耳今周公之告召公周家大臣自相與語亦首曰弗弔葢聖賢以天下為心不幸而遇喪亂又不幸而任此責豈其所樂哉天降喪於殷殷既墜厥命我有周既受之矣其何以承之乎我不敢知曰其基業永可保信期於休盛惟順天則庶乎輔成我之誠忱我亦不敢知曰其終出於不祥而自棄於不可為也人之於天或恃而不自修或懼而不自彊謂厥基永孚於休恃而不修者也意天之必福已者也謂其終出於不祥懼而不自彊者也意天之必禍已者也天無必必非天也必之者非知天也周公謂吾之於天豈敢計禍福必之哉惟盡在我之誠以順天而巳復嘆息引召公前日之言而質之召公巳甞曰是在我矣我亦如召公之意不敢自惰而安於上帝之命盍相與悉心而奉天曷為遽忘前日之言而欲去也召誥言天屢雲我不敢知與周公若合符節則召公前日之言可推矣弗永逺念天威越我民㒺尤違惟人在我後嗣子孫大弗克恭上下遏佚前人光在家不知者周公告召公茍弗永逺念天威之可畏於今日我民無怨尤違戾之時遂謂天命巳固民心巳安可以退身而它日之事則惟它日之人在我後嗣子孫之側者自任其責召公之意雖若此如萬一後嗣大不能恭敬上下驕慢侈肆遏絶佚墜祖宗之光明則宗臣之義可雲我在家而不知乎固不得以既退而逃其責也曷若今相與勉留而扶持之乎天命不易天難諶者不易蓋天命之理天命至公不可攀援不可𠋣著古先聖王所以兢兢慄慄若隕深淵者也驗吾心操舎之際則知之矣自天言之則曰不易自人觀天言之則曰難諶易而信之則未甞知所謂不易者也乃其墜天之命則其亡忽焉不能少經歴歳時斯其所以為不易難諶也其可謂天命既固而不扶持之乎嗣前人恭明徳在今予小子旦非克有正迪惟前人光施於我沖子者既言天命難保又言保祖宗之業者責實在於周公前人文武也恭明徳恭承文武之明徳也是責雖在我我豈能自有所為哉不過啓迪開導前人文武之光明施於我幼沖之成王而巳明徳者光之體光者明徳之發由恭承則言其體由施用則言其發也玩非克有正之辭則周公退托求助於召公之意在其中矣又曰天不可信我道惟寧王徳延天不庸釋於文王受命者凡分章皆更端又曰則紀其語之既終復續形容議論之起伏並與精神而寫之者也天命不易固不可信在我之道惟思文王之徳則可以延世天必不用釋於文王所受之命也徒信天而不知反求則以天為在外信文王所以得天者是則信天之實也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萬邦作孚求天者莫親於文王也言此者所以繹迪前人光之意而終之也
  公曰君奭我聞在昔成湯既受命時則有若伊尹格於皇天在太甲時則有若保衡在太戊時則有若伊陟臣扈格於上帝巫咸乂王家在祖乙時則有若巫賢在武丁時則有若甘盤率惟茲有陳保乂有殷故殷禮陟配天多歴年所天惟純佑命則商實百姓王人罔不秉徳明恤小臣屏侯甸矧咸奔走惟茲惟徳稱用乂厥辟故一人有事於四方若卜筮罔不是孚
  此章序商六臣之烈蓋勉召公以匹休於前人也伊尹之佐湯以聖輔聖其治化與天無間故曰格於皇天言其通於天也伊陟臣扈之佐太戊以賢輔賢其治化克厭帝心故曰格於上帝言其通於帝也自其徧覆包含言之則謂之天自其主宰言之則謂之帝天譬則性帝譬則心初非二也凡書之或稱天或稱帝各隨所指非有所輕重至於此章對言之則見聖賢之分焉格於上帝猶以存主者言之也至於格於皇天則渾然天體不可以存主言矣雖然太甲之保衡即前日之伊尹也佐湯則格於天佐太甲則格於帝何也非伊尹之治化不若前日太甲則不若湯也伊尹之於太甲亦未嘗以其不若湯降一等而自貶也咸有一徳之篇固以湯期太甲其未入聖域未格皇天蓋太甲之責也巫咸亦太戊之輔相也不置之伊陟臣扈之列止言其乂王家何也咸之為治功在王室而精微之藴猶有愧於二臣也祖乙之有巫賢武丁之有甘盤不言其治功髙下者蓋周公之論本非為方人而發成湯與太甲太戊致治有聖賢之異其辭不得而同伊尹扵成湯太甲所事有前後之異其辭不得而同巫咸與伊陟臣扈並時有優劣之異其辭不得而同若巫賢甘盤各著聲烈於一朝無所疑混固不必銖銖而較之也巫咸之事不見於經矣武丁舊學於甘盤既乃遁於荒野而四海仰徳實傳說之力舍說而舉盤者蓋盤源也說委也先河後海之意也率惟茲有陳保乂有殷故殷禮陟配天多歴年所者言是六臣率循深惟此道而勲名各有陳列布在天下故殷家之禮升而配天多歴歳序惟天子祀以祖配天而冕服鼎爼莫不配天之數然則配天之禮蓋天子之禮也自湯以諸侯升而用天子之禮乆而不墜實六臣之力也六臣所率惟者皆此道而心之所至則有差焉孟子論伯夷伊尹孔子而終之以是則同亦此意也天惟純佑命則商實百姓者命而曰純言其眷命之甚篤也眷命之甚篤則以商家富實百姓厚於民故天亦厚之也是蓋六臣深知根本之所在而祈天永命也王人罔不秉徳明恤小臣屏侯甸者王人王也六臣格其君心其王罔不秉君徳於上明恤猶顯比之謂蓋顯然以至公拊恤天下在內則逮卑賤之小臣在外則逮於藩屏之侯甸內言小臣極其目也外言侯甸舉其綱也恩意浹洽於內外公平周溥斯乃所秉之君徳也後世之君私昵小臣優伶僕隷光寵赫弈而偏愛一國如平王之貳於虢者䘏之非不深可以謂之明恤乎矧咸奔走惟茲惟徳稱用乂厥辟故一人有事於四方若卜筮罔不是孚者言君固秉徳況凡奔走在列者惟此之故惟徳之稱以用乂其君君徳成就彰信兆民凡有所為於四方安得不如卜筮之神民罔不信乎乂雲者規諌箴誨以治之也六臣下實其民上格其君又號召天下之賢俊使朝夕以道徳之言涵浸薫陶以厎於罔不是孚之盛此真大臣之職業也大臣之職業如此召公不景行行止而遽言退乎
  公曰君奭天壽平格保乂有殷有殷嗣天滅威今汝永念則有固命厥亂明我新造邦
  坦然無私之謂平格者通徹三極而無間者也天無私壽惟其至平通格於天者則壽之平則常永悠乆有壽之道壽其當壽無所加損斯其所以為天也斯其所以保乂安治而壽有殷之祚者也前章序成湯伊尹而下君臣各盡其職不虧不偏蓋平格之實也天之保乂有殷如此至於殷紂亦嗣天位乃驟罹滅亡之威曽不賴前人而免焉益見天之無私壽也今汝永念則有固命厥亂明我新造邦者周公言天命之無常而歸重於召公商家先哲王之多也基業之厚也一旦失道而滅天曽不以私壽之況我新造之周天命未固者乎汝召公勉留而為周家永乆之念則有固命矣國命之固不固惟繋於召公念之永不永其忍不為此而留哉召公而永念則天命必固其治效亦赫然明著於我新造之邦而身與國俱顯否則身與國俱辱矣
  公曰君奭在昔上帝割申勸寧王之徳其集大命於厥躬惟文王尚克修和我有夏亦惟有若虢叔有若閎夭有若散宜生有若泰顚有若南宮括又曰無能往來茲迪彞教文王蔑徳降於國人亦惟純佑秉徳迪知天威乃惟時昭文王迪見冒聞於上帝惟時受有殷命哉武王惟茲四人尚迪有祿後暨武王誕將天威咸劉厥敵惟茲四人昭武王惟冒丕單稱徳今在予小子旦若游大川予往暨汝奭其濟小子同未在位誕無我責收罔勗不及耉造徳不降我則鳴鳥不聞矧曰其有能格商與周接其興亡既可見矣若文武之朝則召公迴翔其間而身履者也故周公復舉其親見者以警之割裁也申重也勸勉也上帝之相文王裁割其偏申重勸勉以日新其徳以集大命於其躬徳成則命集徳者命之實命者徳之致也帝謂文王無然畔援無然歆羨蓋所以割文王之徳而致其密察之工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亹亹文王令聞不巳蓋所以申勸文王之徳而進其緝熈之學文王之密察緝熈是乃上帝之割申勸非復有詔之者也文王既集大命則任天下之責故其心庶幾能修和於諸夏以盡其職分太和雖貫古今盈宇宙而不息然紂為天下宗主窮凶極虐戾氣充塞而和則愆矣修而復之實文王責自朝至於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則修和之實也所謂修和蓋本於割申勸以修己之和推而放之於諸夏也尚克者望道未之見之心也如曰巳克則豈所謂純亦不巳乎文王之所以內進厥徳外和有夏合內外之道者蓋亦有賢哲之輔焉虢叔閎夭散宜生泰顚南宮括是五臣者皆胥附先後以輔文王可謂盛矣文王猶歉然未足復曰人材之少無能往來君民之間以迪導常教於下者故文王自視蔑有少徳降於國人賢巳衆而視之若寡徳巳盛而視之若無此乃純亦不巳之心也想召公聞此言反視已之功業眇然一羽之在太空敢自謂成而欲去乎文王既不巳如此亦惟五臣者純一佐佑秉徳不移蹈履至到實知天威以顯其君而受殷命故曰乃惟時昭文王迪見冒聞於上帝惟時受有殷命哉迪見者蹈履而實見非小知之窺測也冒聞者覆冒而徧聞非一事之感格也武王惟茲四人尚迪有祿孔氏謂虢叔先沒意其或有所傳歟武王繼世文王五臣雖一人先沒惟此四人者尚蹈有祿位蓋言賴故老之猶存也後暨武王誕將天威咸劉厥敵者言四人後與武王大將天討䖍劉其敵蓋言其集大勲也惟茲四人昭武王惟冒丕單稱徳者既集大勲遂顯其君惟覆冒之所及大盡稱武王之徳蓋言其達聲教於四海也造端於文王故論其原成終於武王故論其效固相為終始也師尚父之事文武烈莫盛焉不預五臣之列蓋一時議論或詳或畧隨意而言主於留召公而非欲為人物之評也文武君臣於天人之際佑曰純佑知曰迪知見曰迪見聞曰冒聞將曰誕將稱曰單稱凡皆致其一知其至大其用極其效非若後世乍出乍入安於小成者之為也今在予小子旦若游大川予往暨汝奭其濟者周公言今兩聖五賢之責皆在我之一身懼不能勝若游大川罔知津涯豈能獨濟哉予往與汝召公其共濟可也求助之切也小子同未在位誕無我責者此小子乃指成王言成王雖巳親政然幼沖小子未知艱難政當同未在位之時而盡瘁扶持之不可以成王既在位而大責我以當去也收罔勗不及耉造徳不降我則鳴鳥不聞矧曰其有能格者言召公若收斂退藏罔勗勉成王之所不逮以耉老為徳髙視逺引不降心而屈留則周家之治可憂矣鳴鳥蓋是時周方盛隆鳴鳳在郊卷阿鳴於髙岡者乃詠其實周公謂召公若收斂以老成自居不屑國事則我豈能獨保今日之盛在郊之鳳將藏而不復聞其鳴況敢言進此而有所感格乎自後世觀之天下可無召公不可無周公而周公於召公之去反惴惴然惟恐其不留焉斯周公之所以為周公也
  公曰嗚呼君肆其監於茲我受命無疆惟休亦大惟艱告君乃猷裕我不以後人迷
  周公歴陳文武股肱之盛復嘆息告召公肆其監於茲勉其視此而自彊也我受命無疆惟休亦大惟艱者周公深思王業一則以喜一則以懼文武之受命其休則無疆也跡夫后稷公劉以來積累締造蓋亦艱難之大者也思其休豈不可喜固當有以承之思其艱豈不可懼固當有以保之苟欲潔其身而不為社稷深長之慮則亦硜硜然狹隘之甚矣告君乃猷裕者告召公勿狹隘欲去盍謀所以寛裕者可也鄭氏謂召公不說似隘急故令謀於寛裕是也蓋大臣之位百責所萃震撼擊撞欲其鎮定辛甘燥濕欲其調齊盤錯棼結欲其解紓黮闇汚濁欲其茹納自非曠度洪量與夫患失乾沒者未甞無翩然舎去之意況召公親遭大變破斧缺斨之時屈折調䕶心勞力瘁又非平時大臣之比顧以成王未親政不敢乞身耳一旦政柄有歸方欲償前日之志而反不得遂焉此所以鞅鞅不恱也是則然矣盍謀所以寛裕者乎誠寛裕其心逺思文武王業之艱難展布四體為乆大之規摹則向來勌厭急狹之病自融釋於平寛之域矣我不以後人迷者周公言我終不獨善而使後人迷亂此蓋自言其所以不去者而亦以勉召公也
  公曰前人敷乃心乃悉命汝作汝民極曰汝明勗偶王在亶乗茲大命惟文王徳丕承無疆之恤
  此章舉文武所以命召公者以感動之也前人敷乃心乃悉命汝作汝民極曰汝明勗偶王在亶乗茲大命者前人文武也文武布宣其心乃悉傾倒以命汝召公置之輔佐儀刑具瞻俾作汝民之根極其命之辭則曰汝明明勉勵以配偶輔佐王者命之大如此為召公者在至誠服乗此大命不可失墜今而遽去則是墜此命而非乗此命矣惟文王徳丕承無疆之恤者又追文王之殊遇以感之召公縱不為成王留不為周公留盍亦惟念文王前日眷遇之厚徳為我周家大受無窮之憂責乎想召公聞斯言必竦然動於中矣洛誥周公之復留實以文武之故今召公欲去周公復舉文武以感之非惟周召一心而文武所以使人惓惓於再世之後周公父子兄弟間固不待論而召公之為此身老而不敢言歸則其待大臣者亦可得而推矣
  公曰君告汝朕允保奭其汝克敬以予監於殷喪大否肆念我天威予不允惟若茲誥予惟曰襄我二人汝有合哉言曰在時二人天休滋至惟時二人弗戡其汝克敬徳明我俊民在譲後人於丕時嗚呼篤棐時二人我式克至於今日休我咸成文王功於不怠丕冒海隅出日罔不率俾
  告汝朕允周公言凡所以告召公皆我所確信允當而不可易者非苟言之也保奭呼其官而告之也其汝克敬以予監於殷喪大否肆念我天威者深勉召公之畏天也是心不存則雖前日天降禍於殷覆轍未逺猶不知省其用力於敬為我監觀殷亡之大亂以此之故念我天威之可畏而於時保之是心存則天威蓋凜然矣監殷召公所自監而謂之以我者以周公之重而敦勉之也召公成徳之彥其操存者熟矣牧野之事寧有遺落而忽忘之乎蓋心不可有所𠋣當其欲退之心重則心𠋣於退矣𠋣於此則遺於彼此周公所以大儆之以操存之功也然召公所謂不存者豈若常人然哉亦毫釐之間耳惟周公能見之惟周公能治之當其相與語微有不寛隨以告君乃猷裕開之微有不存隨以其汝克敬斂之開歛於眇忽將形之際是以洙泗鑪錘之妙而用於豐鎬鼎鉉之間何其盛也周公復言予不信惟今日若此告諭予固每惟曰所以念天威而保之實因我二人豈可舎去蓋甞問汝汝之見有合於此哉其不合於此哉汝則言曰誠在是二人但天休滋至功業日盛福祿日増惟是我二人將不能勝盍相與避滿盈乎其汝克自敬徳益加抑畏明揚俊民布於列位以盡大臣之職業以啓滋至之天休毋徒惴惴欲去也若他日天下廓然無事則在汝推讓後人於大盛之時超然肥遯吾不汝禁今豈辭位之時乎周公復歎息而言篤於輔弼者是我二人我用能至於今日休盛功緒既見要當終之故我欲咸成文王功業於不怠孜孜勉勉必至大冒海隅出日之地無不率服惟上所使然後始厭吾心始不負大臣之職業始可謂之丕時可以讓於後人而去也其後召公歴成康而猶未釋大政豈非念海隅率俾之語而自視常歉然乎
  公曰君予不惠若茲多誥予惟用閔於天越民
  惠順也周公告召公我所以不順汝欲去之意乃若此多誥諄複而留汝者予惟用閔於天之於民欲生養之蓋甚艱難今方有端緒召公乃舎去而不肯成就之是誠大可憫也天地之大徳曰生周公深見於此故見賢者欲去民將不得遂其生則為天憫之也前以文武留召公今以天留召公意益切矣召公其敢不留乎
  公曰嗚呼君惟乃知民徳亦罔不能厥初惟其終祗若茲往敬用治
  召公之欲去也見民之罔尤違謂民心巳安而所可保也此其欲去之根故卒章復深言民情難保以警之歎息而謂召公惟乃踐歴諳練之乆固知民之徳亦罔不能厥初今日之罔尤違蓋亦易事惟念其終則難保而可畏耳其祗順此誥思保民之難往矣敬用其治不可易也此召公巳留而周公飭遣就職之辭也然洛誥周公之留則有酬荅載於簡冊此篇乃無召公肯留之語蓋召公之於周公猶顔子之於孔子之不違如愚其領受之意固見於眉睫之間矣









  増修東萊書說卷二十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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