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谷集 (柳範休)/卷二

卷一 壺谷集
卷之二
作者:柳範休
1900年
卷三

上蔡樊巖濟恭○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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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陵令柳範休。頓首上書於領府事相公閤下。伏惟初夏。閤下勻候對序康寧。自夫大義理。賴以如日星。所以區區慕誦。又有倍於前日者。豈不欲日侍几杖。薰炙光輝。以少受罏鞴之化。第以微賤之蹤。頻凟閽人。實有所猥越而不敢焉。則又不勝悵然。範休竊有私抱。不能終已。敢冒煩崇聽。葢以王考慵窩公墓前之刻。幸得銘以不泐千古。幽明感遇。誠有殞結之願。但謁銘後貤贈。合有數行文字以識其後。先人在時。葢嘗申乞蒙諾。而未及拜受。茹恨入地。今不肖孤苟因循不成其志。他日無以歸報先人。閤下豈惜燕申一咳唾。以貽人家三世恨哉。伏乞閤下矜察而曲施之。使卒受嘉惠。仍書閤下今日盛銜。以輝耀片石。又大惠也。尺書替懇。幷乞裁諒。不勝惶汗之至。

與丁海左範祖○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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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陵令柳範休。謹齋沐上書於海翁文丈閤下。伏惟獻發。相公台體益膺難老。猥請碣銘。蒙賜留念。感激厚恩。銘在於心。先人積學不試。終於林野。不肖孤旣無以闡發幽隱。星霜已屢周。只抱痛恨之私。今幸得大君子信筆。使一二隱德。賴見於世。則幽明知遇之感。奚啻殞結。但伏念謁銘堆積。暇日尠少。苟非及此少閒。趁受嘉惠。則因循月日。得遂至願恐未易。伏乞閤下曲憐情私。少加垂念如何。仰恃眷念。凟冒威尊。無任惶汗兢悚之至。

與尹東伯弼秉○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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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洞席上。伏瞻十年顔色。辭退不勝悵然。伏聞高節東入蓬萊。想望仙風。願作劉安鷄犬而不得。則又一喟然耳。伏惟花辰。旬宣台體起居萬安。轉承棠車廵到高州。高卽範休桑戀處。又恨九龍三浦之間。不能執鞭而周旋也。海翁一向康寧否。地近一舍。想有源源相從之樂。於山作蓬萊主人。於人作海左嘉客。此浮世一勝事。伏切歎羨。

答李參判益運○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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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承台慈手書問存。此古人事。甚盛甚盛。江郊之恩。風雨霜露。無非至敎。竊想恐懼增益。以圖報聖意。伏聞有慶辰恩典。感頌豈竆已耶。朱選區區誠不足以解句讀。然急於究觀聖上編騭陶世之至意。敢奉留而卒業。第來敎謂爲兒子課讀。使賢器早聞固甚善。然在明公政好從事。今明公雖在匪躳之地。苟志意篤厚。亦豈無仕優之隙。此書編秩甚約。而修齊致澤應物成務之要。無不在焉。聖人選輯微旨。未必不爲如明公諸賢地。俾用功少而收效多耳。幸仰體此意。無負內賜之旨。千萬所拱竢也。

答具方伯㢞○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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迺者進現時。猥蒙加待之禮。不知藐末何以得此。歸後欲祗奉尺書。以致區區之感而不敢焉。乃蒙先賜手敎。寄意勤摯。惶恐感激。不知爲謝。伏審冬暖。旬宣台體。一向萬安。範休依舊屍素。瘡疣日生。雖欲逃遁以自便。而自家身卻不由自家柰何。下敎事固已聞之。亦已見其人而知其面矣。大抵愨實謹愿文識。亦自不易。然未嘗從容對討。叩發其所存。其淺深葢未可知。而竊伏念朝家旁求之人。儘是自別。有未可輕易擧剡。近與邑子輩。有一番之會。欲邀見是人。而適病時氣。待其相對則已晩矣。盛問之下。聊誦梗槩。惟在細量審處之如何耳。悚惶悚惶。

上具方伯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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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以迂拙無用。居官二年。實無毫分治績。而蒙盛度仁恕。必欲收置使令之列。繳還旣發之行。濫加過奬之目。感荷之極。繼之以愧。惟是區區私情之懇迫於中者。尙未蒙曲察。範休之不省掃親山。已三年矣。宿草荒涼。魂夢徒勞。而又經驟雨。封域圮缺。改築之事時急。而不孝之身。縻職千里。未得及時伸情。在閤下孝理之政。宜蒙矜恤。守令給由。朝令雖嚴。而此則攷之法典。許施無疑。目今邑務乍歇。又是不可失之隙。伏乞俯察私懇。特許月十日之由。俾得少伸急切之情。以卒仁恕之德。千萬是祝。

與蔡承旨邇叔弘遠○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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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竆律。大爺閤下勻體益難老。令履起居神相。恩資一超。報塞愈難。竊計感惶兢懼益甚。然忠愛悃誠。自有家庭心法。惟率玆以往。前頭庶幾大有事在。令公天稟本好。飭行又高。浮揚叢裏。不失沉靜氣象。以此基本。文之以禮樂。何事做不得。但瞷平日工夫。多向汎博上。不甚專意於經傳。此區區所以屢進言者。在今誠難塡補。然苟志之篤。亦豈無看書之隙。幸於卯申之暇。定省之餘。將論孟庸學等書。討靜著膝。熟讀深究。得寸得尺。漸進於遠大。庸繼家聲。庸副知舊期望。如何如何。因賀獻愚。出於相愛之意。倘蒙不以人廢言則幸甚。

與蔡邇叔癸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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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悠悠。居然三十年。會有今日矣。雖極天下之賀語。豈足爲執事賀耶。吾儕幾個命脈。擧將自此迓續。又豈特爲執事賀而已哉。此際得接傔人。說盡歷歷浩劫。使人隕涕。且承搬還舊第。身在鴻恩汪濊中。感祝愴泣。又當何如也。每念一散如雲。落落無從附問。自惟平日造化陶鎔。豈意若是。脆質八十。極知意外。偶爾不死。得見今日。庶歸報有辭矣。令亦去七嶺不遠。風霜髭髮。想無幾箇不白者。此生再面。不可幸而得。此豈非不瞑之恨耶。自今晉塗當亨。圖報益深。未知困衡增益。長得幾格地步也。此尤欲聞者耳。

答李後山宗洙○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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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違敎席。不知爲幾歲月。第切區區瞻仰。前秋伏承下札。如承面誨。第緣伊時心神都喪。方且汩沒送柩。無暇裁書。遂稽謝至此。逋慢可誅。不審春和。道體起居若何。侍讀之喪。係是全嶺運氣。天實爲之。謂之何哉。千里相仗。一朝相失。獨自斂木。哭送江上。世間寧有是耶。天椓此身。奪之師友。而又必使之遭此境界於客中。以重其痛戹。柰何柰何。今聞已入地中。萬事已矣。師門未了事。皆是下執事諸先達之責。文集未盡整頓。高山大論。尙未有歸結。俯仰興愴。無以爲心。妄作世客。迄未知歸。志業荒廢。固無足論。而老人疾病侵尋。殆無虛日。猶自係戀鷄肋。不忍斷置。此一事足以見絶於淸議。或蒙矜憐容置敎誨之末耶。未前崇護。以慰遠仰。

與李後山,金川沙宗德。○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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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魃便一劫會。卽今涼意蘇人。伏惟僉道體起居。對序神衛。先生立祠疏議。春間諸章甫罷歸後。議論更何如。伊時諸議。皆欲一問樊翁。而此翁才啓達申其禁令。問諸此翁。固無頷可之理。且伏念儒林事。未必謀之朝著。進退在上。輿論在下。只當直前行之。以看事機之如何耳。況邦禁無弛解之期。此擧非因循之事乎。區區淺見如此。未知僉意下如何。便風回敎所拱竢也。

與金川沙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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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休竊有所稟。季父長孫載文早夭。季父在時。以八歲兒立載文後。及季父喪。以齊衰五月書服次哀。從兄喪。制承重服。又以兒名題主。今於季父練祥日。恐當制衰。以接從兄不盡之服。而或者以爲幼稺兒。旣不能持服。則名以接服。徒成虛文。此言近實。然喪不可以無主。而年旣八歲則有非抱衰之比。又其知覺僅可以服衰哭泣。又旣於從兄喪制衰題主。則傳重已在渠矣。旣傳重於祖則祖與曾祖無二致。今於祥日制衰接服。或不至大悖否。

上內舅金素巖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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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成霖。千里慕仰。靡日不切。伏不審靜養調體候康寧否。素履谷中軟綠嫩紅。政當其時。安能浩然歸去。陪侍杖屨。談書論道。以銷落世間夙生之葷也。範休多年客苦。親聞疎闊。公私應酬。殆無片時閒隙。書冊親近不得。身心收拾不上。分外冷宦。狼狽人不少。前得南兄書。謂昨冬作素巖數日遊。充然有所得而歸。聞來不勝健羨。而卻恨其不提示伊時所講討一二緖餘。以警發俗累也。

上內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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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人在時。隨錄古書格言切於需用者。千里寄兒。俾免罪過。今不復有此事矣。伏望時賜書敎。隨事訓誨。俾有持循警發。如何如何。舜叟輩近作何工。知渠志尙甚好。果不肯專用光陰於功令否。每愛叔明妙年館閣。無掀動氣味。此豈易得。他日吾嶺。可倚渠而爲重耳。

上內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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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下書疑義。迷劣何足與此。而每以此邊說說與。思欲引置敎誨之末。伏感至意。不敢自外。輒貢妄說以求敎焉。竊以先生此書大意。葢以爲讀大學許多年。不曉格物之義。旣得程先生格至也。格物而至於物則物理盡之說而後。始有定論。依此節度。實下格致工夫。積累旣多矣。而遂乃參攷於他經傳記之言。反復證驗於內外本末之間。則益知程訓之爲的當而不可易也雲爾。然則他經傳記爲古內外本末反復證驗爲也如是看恐合本旨。今詳來敎。似作他經傳記中。內外本末看了。此區區所信未及處。葢他經傳記中固包了內外本末之義。然先生本意則直以或參以他經傳記。或驗於物理巨細爲言。非謂就他經傳記之中。參證內外本末之理也。如何如何。季父所論。恐說得停當。沙翁說大體甚好。但繳結上文引發下文云云。與夫以賓主之分。看作內外本末者。愚未信其必然。葢上文內外本末。是指身心性情一草一木之類。下文賓主之分。是指以吾心之知。竆事物之理。旨義各別。恐不可合作一說。以內與本作主而屬之知。以外與末作賓而屬之物。葢以心知爲內。物理爲外。亦可如此說。至於以心知爲本。物理爲末。恐無此說話。若如此說則身心性情之理。亦與一草一木之類。同歸於外也。未知如何。

答內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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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黃儀節。兩世同恩。一堂行事。固合情禮。然旣奉異廟。主事各異。則恐有一堂二主之嫌。年前三峴焚黃時。亦有此疑。稟定於季父。最尊位則前一日行事於別廟。以下位則當日行事於本廟。未可依此行之否。

答金雨皋道行○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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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休走俗歸來。伏聞霽爺先生遺集繡布。緣路憊成疾。旣未能拜門承敎。又未得趨奉氊墨。慕賢好德之彝。葢喪之盡矣。方且愧悚不自勝。迺伏蒙曠度不較。先賜手敎。兼又賫惠兩先生文集。惶恐感激。不知所以爲謝。旱炎酷甚。不審靜體一向神衛否。文集校刊極精緻。況其一言一句。無非妙道精義之發。而登諸剞劂。垂惠後學。斯文之幸大矣。不勝欽歎。範休再被搆誣。幾陷不測之地。幸賴沖聖神明。解歸田廬。始知世道之險可怕。而聖人之德無微不及。感泣恩渥。何以報萬一耶。

與鄭士仰宗魯○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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際玆法門衰敗之日。巋然靈光。惟執事者在。而範休旣不能思起命駕。面承法語。又不能拜書。以候起居。老益㬥棄。全喪好德之彝。誠可愧也。伏惟靜養德履對序康寧。山林講道之樂。想日益孤高矣。樗翁雲亡。已三年於玆。而俛翁之喪。亦已一朞。運値不佳。吾道漸孤。想海內惟執事者同此悲也。海上事。又是一番光鮮。斯文之戹。一至此哉。仰屋潛歎。柰何柰何。範休不學便衰。癃殘欲盡。無一善狀可聞於相愛間。靜循初心。只有愧歎而已。仄聞學者雲集。講授不輟。此箇聲響。獨在於門下。恨未得一致身於講席之末。作聽說之人也。南子皜文識趣操。殆諸友所未有。深賀門墻之下。得此賢朋友也。家豚輩猥有私懇。抱遺事走伏廡下。固知此等應酬。有妨於尊年養閒。而倘蒙垂念。不加斥外。則幽明受賜大矣。如何如何。自樗翁去後。耳邊寂不聞法誨。倘蒙執事時寄一二緖餘以警昏惰。所拱竢也。

與李幼聞重祖○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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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先生遺文剞劂有期。斯文幸甚。先輩凋零已盡。掃塵之役。至及於範休。爲之俯仰愴喟。繼之以惶汗也。所當再拜裹還。而重違詢蕘之意。又急於一翫。已盥手敬讀。不覺百歲之遠。而怳若陪杖幾承音旨。幸何可言。區區有疑處。輒敢付標。以爲對勘計。然大抵僭妄極矣。餘在賢器口達。

答權季周訪○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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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寵翰。稽謝許久。不敏之罪。無所逃矣。春事已闌。伏惟坐松桂讀好書。所養日益崇深。松京一番壯遊。又足以陶性靈而助文章。比之持被禁中。抽身不得者。可謂仙官矣。健羨健羨。範休一味憊綴。惟得與致道丈日夜同處。庶幾得卒昔日未究之業。此在家時積願而不可得者。幸何可言。若又得執事鼎坐則尤是缺界勝事如何。中庸疑義。區區不足以與此。然問寡之下。敢不畧貢愚見。葢上帝降衷。仁義禮智之理。渾然在中。是謂之性。仁義禮智之理。各有分派。各有條理。而莫非日用事物當行之路。是謂之道。所謂分派條理者。非指其性發爲情後言之也。夫仁是愛之理。故率夫仁之性而如親親仁民愛物之道已具於此。義是宜之理。故率夫義之性而如貴貴長長賢賢之道。已具於此。禮是恭敬之理則凡日用恭敬之道。率此性而具焉。智是是非之理則凡日用是非之道。率此性而具焉。葢自其爲性而本然。非發而爲情而後乃有也。前於人行而已然。非待人踐歷而後方有也。但率字難看。易作人率之義。故朱子已慮夫此。而旣曰非人率之。又曰非用力字。此可見率性之雲。非指其方行上言之也。後山丈每引此爲證。今執事又不能無疑於此。看文字之難。乃如此矣。不睹不聞之義。來諭不從耳目上說而從心上說者。誠有得於師門平日之旨。而但所謂雖有外面睹聞。而心中則未嘗有睹聞云云。說得猶欠明白。其曰心中未嘗有睹聞者。是無心睹聞之謂歟。抑無可睹聞之謂歟。外面聲色。雖有接於耳目者。而此心未嘗動則亦不害爲未發。此所謂無心睹聞之說。此是一說。事物未至。思慮未萌。寂然無可睹無可聞者。此正是未發境界。此所謂無可睹聞之說。葢君子戒懼之工。自所睹所聞。以至於無可睹可聞之時。而未嘗頃刻間斷也。區區嘗親承此義於師門。今又見於文字者非一二。然識陋辭拙。言不中理。幸一一駁敎如何。

與李稺春㙖○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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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宵奉枕。一別無涯。送者之情。不能禁黯然之懷。而行者卻浩然登道。如客歸家。佇立瞻望。爲之一悵而一歎也。際可歸雖未及相對。以書詢叩。細得在道消息及抵泊後凡節。千里勞頓。體氣無損。海中風土不甚惡。父子相對。日講討名理。忘卻此身之在長沙。種種慰喜。日邊消息。想已得之傳聞。執事登道之日。是言者付處之日。日月在上。理應如此。歡笑迎拜。是匪久事矣。道內疏論峻發。恐不合時義。際可書來。見謂全嶺處義。與島中無異。此言誠然。今番調停。際可爲有力焉。範休無事在家。常病憊臥。不近書冊。瞻想執事。入海無恙。處屯愈亨。未嘗不自愧而歎仰也。

答李稺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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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伏承兩度書。一是島中時。千里情緘。一是歸田後第一消息。合幷奉讀。慰荷豈比尋常。秋意乍生。伏惟巖齋靜居體氣和適。看書翫理。所樂崇深。範休挈眷入深。喫盡無限辛楚。近纔還巢。而身心全不收拾。乃知老廢離索之害。有甚於少年時節。如執事之莊敬日彊。老而不衰者。想不知此也。心無出入說。辭理俱到。旨義圓活。仰認高明之見。已到通透灑落處。不勝歎仰。但範休與隱嶺往復非心無出入之義。乃是論程先生不之東西只是中。不之彼此只是內之訓。區區每於此。看得不透。春間竊問之隱嶺。妄以爲持敬工夫。不可霎時放下。此心主宰。不可霎時放出。所謂只是中者。此心未發。思慮未萌。而心只在軀殼中也。所謂只是內者。此心應物。未嘗偕往。而心只在軀殼內也。要之靜亦在中。軀殼中動亦在內。軀殼內雖酬應萬變之時。此心實主於內而應於外。隱嶺初以中爲心之中。內爲事之內。中因往復。雖改心中事內之說。而但曰中與內。只是對東西彼此而言其存在之義而已。又以爲應物之時。此心在所應之物。若爲主內而應外。此心全體。得其半失其半。又曰若如來說則大學心不在。其將以爲不在軀殼內。而非謂不在視聽上乎。行步時心在行步。其將以爲心在軀殼內而照管行步上乎。讀書時心在讀書。其將以爲心在軀殼內而照管讀書乎。又曰家主有事則久曠正寢而出不爲病。天子有事則終歲廵遊於外不爲病。葢其意以應物之時。出在所應之物爲主也。範休以程先生要在腔子之訓。朱先生太一常居之訓。退陶主內應外之訓。先師眼燭萬物。瞳睛卻只在此之訓證之。而未蒙頷可。其所爲說。專主心大無外。充滿天地間之論。是則是有此理。然專主此論而卻不以此心爲一身主宰。一向向外說去。則恐又涉於莾蕩無定主。範休又問若謂應物之時。此心全體出在所應之物雲爾。則於斯時也。方寸之內。空無主宰乎。又答以爲方寸中。亦有全體。事物上亦有全體云云。此言全體兩在。而末段又引朱先生答南軒書常挾此物以自隨之語曰。若謂應物之際。此心不在此而依舊在腔裏則無或近於常挾此物以自隨乎。此則又卻與全體兩在之義。自相矛盾。而應物之際。此心全體出在所應之事。方寸之中。更無主宰之可言也。由前之說而此心全體旣在所應之物。又在方寸之中。則未知一箇靈覺。照管此物區處得當者。是在物之全體歟。愚恐畢竟是在方寸者照管此心。若此心全體出在事物。則譬如抉出眼睛。逐物而視。眼睛一出。眼郭便成死目。焉得視物。此心全體離神捨出在外物則恐照管物事不得。由後之說而應物之際。此心全體都出在所應之物。更無主宰者在內。則若當事鎭日應去之時。自家方寸鎭日空虛而都成荒屋乎。應物之際。全體出外。若不爲病。則朱先生所謂心之全體。都奔放在冊子上云云何謂也。隱嶺所謂應物之際。此心不在此而依舊在腔裏。亦不免不盡人言之病。鄙說非謂應此物之時。此心不在此物而只在腔裏。葢謂心在軀殼中。故所以在視聽上也。何嘗謂不在視聽上耶。然在視聽上雲者。只謂此心應用。專一於此。不是此心全體。都奔放在視聽上耳。隱嶺以爲日之照物。目之視物。都非實事。心之應物。若以日照目視譬之。則是失其半體而歸於虛景。必須全體出在所應之物。方是實事。夫此心。一身之主也。一箇主宰存在於內。而酬應萬變。應此事則專一於此事。應彼事則專一於彼事雲者。未知何害。而一向不肯討主內應外之義也。今片言折獄。惟在執事者。願以一言決公案如何。

與李稺春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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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屆花辰。伏惟齋居道體豈弟神相。敬齋箴集說刊事垂畢。誠爲斯文之幸也。隱嶺往復文字。承示奉讀。令人如癢得搔。但非眞在處所一定兩款語。不能無訟寃之端。葢嘗問之於隱嶺曰。此心之靜而存在。其體純一。亦主一也。動而應事。其用專一。亦主一也。存在腔裏。不走不作而處所一定。亦可謂主一歟云云。則便截去純一專一兩項語。孤行處所一定之說。而謂某也以處所一定之一。解主一之一。聽者便皆駭而攻之。範休卽豎降幡矣。今復提此而往復於座下。葢訟庭之誤。一言儘可懼也。至於非眞在三字則初非鄙說。葢鄙意以爲方應此事。心固在此事。而但此心之運用。專一於此事。非此心之全體。逐物俱往。出在此事上云云。則便又攻之曰但謂之運用在此則所應之事。都是虛幻。至以佛氏廢事攝心比之。遂撰出非眞在三字。指爲鄙言。此則不得不一番分疏而白脫也。此二款葢然矣。而盛論中高明所自爲說以下。節節中窾。無可更稟。得此以後。自喜鄙見亦不至大悖。可藉此而又一番往復於隱嶺耶。洛文姪忽地夭折。私門一脈絶矣。令人無生意耳。

答權無悔以復○壬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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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門人小子章。程子說諸條。以朱先生之明。亦苦索而後通。則區區末學。何敢容喙。而辱問之下。亦不欲終默。畧貢所聞以求斤敎。葢此章本文。旣以灑掃應對爲末。集註又以誠意正心爲本。則此本末字之皆以事言明矣。而程子第一條。亦以遠大爲本。近小爲末。遠大也近小也。又皆指事而言也。程先生何嘗別說一義。以理爲本以事爲末哉。至其後四條則特以重言灑掃應對。亦必有形而上之理。以明夫末亦不可厭忽之意。其曰不可分本末爲兩段事者。其意若曰以事言則誠意正心。灑掃應對。各是一事。固有本末之分。而以理言則誠意正心。灑掃應對。只是一理。卻無本末之殊。故曰不可分。朱先生所謂有本末者。其然之事也。不可分者。其所以然之理也者是也。程子本意只是如此。何嘗以爲理爲本事爲末。而理不離於事。事不離於理。不可分理與事爲二云乎哉。然則程朱之說。初無異同。饒氏討出理本事末之論。以爲程子本末之說。與朱子不同。此大失程子本意也。今詳來敎。乃主張饒說。至以集註末段末卽是本爲句。而以爲非謂之意止此。使程子四條。換卻本意。朱子總論。中間斷絶。使兩夫子家奴而證之者。不知其言何如耳。若程子本意。眞以爲但學其末而本便在此。則只當學末。不須更學其本。第一條又何以先傳以近小。後不敎以遠大爲非也。是則不但程朱說互相矛盾。程子前後說。亦不免於自相矛盾矣。如何。

與李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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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祭畢日。入瞻函席已虛。出見孝子澌鑠骨立。若不可支持。滿腔之悲。隱然之憂。不覺一步九回也。不審哀履更何似。散藳謄出。何間頒送也。不勝紆鬱。範休自失依歸。每以㬥棄自家。累及師門是懼。雖不敢全然放過。然索居固陋之害。因循汩沒之患。有不可勝言者。只有哀執事自愛保存。收拾家學。吾輩庶幾從遊以卒業耳。

答李致道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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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蒙耑使垂問。謹審侍奠哀體有相。慰感不容喩。先集中本久已卒手。承有各處分校之議。此意甚善。未知果已分送否。仍念範休以不肖無狀。猥托門下。深被敎育之恩。每謂百年在前。庶幾從容薰炙。或免爲小人之歸。天不惠後學。一朝山頹。遺文已出。拊卷興愴。不覺感涕交頤。惟有分寸躋攀。抖擻前業。不至累師門。是區區之志。欲望執事時賜警敎。以振發愚蒙。是亦繼志之一事如何。

與李致道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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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親有道久矣。鄙吝日生。尤悔日積。區區馳想。又有倍於平昔。伏惟讀書翫理之工。日用踐履之實。想日有精深者矣。道會目前事理。只得如此。不知末梢事果何如。然只當爲其所當爲。以聽公議而已。日月悠邈。謦欬無憑。倀倀然無所歸。只有源源過從。以收拾舊緖。庶幾此箇意思。不至消散。此箇路徑。不至荒廢。爲目下要務。而杜門汩沒。駸駸作庸陋人柰何。頃於川上對從氏老兄。見謂吾輩應酬煩多。雖不能專意書冊上。惟存心於日用應接。使凡事各得其宜而無過當。是爲要法。此語親切。可見此兄用工節度。日間每誦是以自警。君子一言。誠有及人者矣。

答李致道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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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歸屬耳。伏聞執事者儼臨月餘。對勘先師遺文。又有多少講討。顧無似遠在千里外。及歸執御已言旋矣。竊不勝悵然自失。意外伏奉辱書。滿紙情誨。無異拜晤。此足以慰雁門之踦也。遺集家有賢子。旣克紹緖業。又整頓文字。書與道俱傳。斯文之幸莫大焉。如範休者亦庶幾推尋質難。以卒前日未卒之業。而深恐因循淟汩而未有得也。幸有書必警。使之分寸躋攀而偕之大道。豈非所以體家庭遺意乎。

答李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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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烏頭之力。千里消散。猶有一線好德之彝。耿耿而不能泯。迺於鄕書中。忽得華緘。謹審初夏。尊履神衛。廬江數日之樂。悵然興想。甚恨其不能從後也。屬玆主人好時。招呼多少好朋友。講得一部好書。以續前日勝事。使一方風動。未知能留意否。範休遠離病親。私計極不便。自家又一味病悴。憒憒無所用意。殆成一介放倒。松桂讀書。靜中所得等語。萬萬不相稱耳。

答李致道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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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度兩書。迨今感翫。又此寄書。眷意益融如。甚矣執事之厚於人也。仍審初夏。靜養德履一向崇深。幸益懋晩暮工夫。使先師遺緖不墜於地。千萬望祝。範休離親情私。去益辛苦。冬間移接坊外。葢爲一時調病之計。前書中有微意可敬。謹已依敎捲入泮中。但在泮在彼。一味荒怠。愧悚何言。近蒙天恩曠絶。榮及泉塗。感激震越。不知所以爲報也。誠者物之終始之義。季父以盛論爲正。區區自此。不敢作別話耳。

與李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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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樹蟬聲。懷風政苦。伏惟靜養益衛。範休家親所被恩命。不敢不一行。然筋力難強。前者東巖合席之日。必有指一之敎。行止賴而免悔吝矣。近日看得何書。討得何義。所見想日就高明。踐履想日見純熟。執事乃能歸臥湖山。辦此一大事。範休絆身鷄肋。自作庸俗人。且羨且愧。不知所以爲心也。執事去後或對冊質疑。臨事相商。有所憚而不敢放者。全賴子野氏。今又棄歸。臨歧悵然。久立如木偶人。去者豈知此耶。

與李致道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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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奉別。令人黯然。脫去樊籠。浩然歸去。頤閒味道。體履益安。校理丈偶然一疾。遽爾不淑。係是運氣。痛悼何言。高山之役。想已始手。財力從何辦出。而落成可期何時。山高水深。遺躅宛然。新構改觀。諸丈咸集。而範休獨不能致身其間。以寓羹墻之慕。南望悵黯。第切馳神。率性之說。夾紙兩敎。不住披翫。庶幾固滯之見。或有分寸之進。而塵坌滿肚。見解愈塞。終始無一點通處。謹就來敎。逐條貢愚。以竢斤正。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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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曰中者道之所由出。此語有病云云。

竊謂中者不偏不倚之名。葢喜怒哀樂未發之前。一性之理。渾然在中。無所偏倚。故以中名之。而其不偏不倚之理卽是道。道之體。亦可謂之道。初非其中別有一物自作爲道而從裏出來也。呂氏所謂中者道之所由出。似若昧夫中與道一理之妙。故先生答之曰此語有病。又曰中卽道也。若謂道出於中則道在中內。別爲一物。先生之言。只是發明中與道本來非二之義。而未見以未發之中。爲率性之道。而把作性之用也如何。先生答呂氏本說。有曰大本言其體。達道言其用。體用自殊。又曰中正可言體。而不可與性同德云云。則先生本說。未嘗不以中爲體。呂子約嘗以沖漠無眹。爲達道之本原。朱先生直以不成說話斥之曰。須看得只此當然之理沖漠無眹。非此理之外。別有一物沖漠無眹。夫平論性道體用則以沖漠爲達道之本者似無病。而朱先生卻非之者。葢爲不知體用一理之妙故也。今呂氏所言。亦有子約之病。故以爲有病。葢不知體用一理之妙。則雖謂之性者道之所由出。亦是有病。道亦何嘗在性內。別爲一物耶。高明之引此爲證者。其意葢以爲朱子曰性爲體而道爲用。程子曰中卽道也。道旣是性之用而中又卽是道也。則中當爲性之用雲爾。雖然程朱兩訓。其所言地頭。恐各不同。葢朱子性道體用之說。是對說性道。故以性之渾然全具爲體。以道之各有條理爲日用當行之路爲用。程子中卽道之說則卻就未發全體上。指其不偏不倚者謂之道。則彼此言道。恐有指用指體之不同耳。葢道該體用。故不言性而專言道則體亦不可不謂之道。要之未發之前。在中之理。莫非此道之體故也。是以第二節言道不可須臾離。而其下直說到不睹不聞。夫不睹不聞。豈不是未發。之體。而於此亦言道之不可離則體亦謂之道。自子思而已然矣。程先生嘗以不偏之謂中。作兼內外說。而繼之曰中者天下之正道。葢以用上不偏。固可謂之道。而體上不偏。亦可謂之道也。然則體亦謂之道。便是思程相傳之旨訣。恐不可謂於用只可言道。而言道則便皆屬之用也。程子中卽道之說。政是指體言者。而高明乃看作用上說。將性體道用之說爲證。遂以未發之中。爲性之用。此區區所以愈久愈惑而終不得其說也。

程子曰中卽性也。此語極未安云云。

葢中便是性。但曰性曰中。旨義各別。太極全體。渾然在人。謂之性。此性未發。無所偏倚。謂之中。中者葢所以狀此性之體段。而政與稱天圓地方者相似。然則中不可直謂之性。方圓不可直謂之天地。此義葢至精至微。而呂氏中卽性之說。未覰得此義。故程先生答之曰此語極未安。其下以方圓不可謂天地之說明之。先生本意葢只是發明中與性旨義各別之意。非以中爲性之用也如何。呂氏之說無甚分別。故先生辨之。而高明之見。又因先生之言。分析卻太甚。至以未發之中。爲性之用。其所以狀性之體段者。何以爲性之用也。如以性之體段。爲性之用。則亦將以天地之方圓。爲天地之用乎。不偏不倚。乃是此性未發時眞靜體段之極致。而以此爲性之用。則未知不偏不倚之前。此性更作如何模樣而可以爲不偏不倚之體也。如曰寂然不動。曰沖漠無眹等語。莫非狀此性未發時體段者。則高明其將以此等亦謂之性之用耶。率性之道。須就體用上說來。方有段落。方有說話。而不偏不倚之中。乃是此性未發時體段。則曰中曰性。雖有名言之不同。而畢竟是同一體也。今乃強就一體上。分而二之。以性爲體。以性之體段爲用。而謂是率性之道。則語意艱險。終歸於指性爲率性。而殆近於以口齕口矣。葢以中爲道則可。而程子中卽道之說。未嘗以未發之中爲性之用。則中之爲體固自若也。只是指其體而謂之道則此所謂道該體用。體亦可謂之道之義也。故程子亦嘗曰道卽性。今旣以中卽道之說。爲中爲用之證。則亦將以道卽性之說。又謂之性爲用歟。以中爲率性之道則恐未安。以其所主而言之之意不同故耳。今旣以未發之中。爲性之用。則體用名實已紊。未發之中。畢竟是離性不得。則卽此是性而又謂之率性者。難乎免於指性爲率性之病也。故率性之道之道。以用言。中卽道之道。以體言。恐不可比而同之耳。

尊兄之見。主未發爲性。已發爲道之論。

未發爲性已發爲道之論。是直縣說。範休之見則葢以爲未發之前。此道已具。不是已發之後。方始有此道也。

曰天命之性。未發之中。同是一性。又曰不偏之中。卽是未發之性。葢以中爲道之所由出。

以程先生答呂說槩之。誠若不可以中爲性。又不可以中爲道之所由出。而程子之訓。旨義有在。若能覰得中與性得名各別之意。則雖以中爲性。亦未爲不可何者。子思旣以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又以中爲天下之大本。所謂大本。是性歟。抑性之用歟。朱先生釋之曰大本者。天命之性。所謂天命之性者。是性之體歟。抑性之用歟。又能覰得道非中內別物之義。則雖以中爲道之所由出。亦未爲不可何者。子思旣以中爲天下之大本。所謂大本者。其非謂道之所由本歟。朱子釋之曰天下之理。皆由此出。所謂天下之理皆由此出者。其非謂天下之道由此出歟。

中和之爲體用。性道之爲體用。所以爲體用者。絶不同。

性道體用。以天理本然上言。中和體用。以人心動靜上言。所以爲言者。誠有不同。然其理則畢竟非兩物矣。七情未發。渾然全具者。卽是天命之性。七情旣發。各中其節者。卽是率性之道。若彼此非一性。前後非一道。則朱子何以謂大本者天命之性。達道者循性之謂也。要之爲言雖異。性道則一。今高明每分而二之。至謂中體和用。猶可如此說。若主率性謂道之說而以體用看。則不得不以中與和皆謂之道。不害爲性之用也。乃以第四節之體。當之以第一節之用。而天命之性。爲體上之體。中節之和。爲用下之用。通爲四層。不免爲兩體兩用二性二道。愚於此實未敢唯唯也。

朱子曰在性中。只謂之仁而不可謂父子兄弟之道。只謂之義而不可謂君臣朋友之道。

竊謂未發之時。一性渾然。無形象之可見。則只有箇仁義禮智而已。曷嘗有父子兄弟君臣朋友等名目之可尋哉。此朱先生所以有云云之訓也。雖然天下萬事之目。雖未嘗各立於性中。而天下萬事之理。實未嘗不具於性中。是以朱先生嘗論沖漠無眹。萬象森然之義曰。未有君臣。已先有君臣之理。未有父子。已先有父子之理。不成元無此理。直待有君臣父子。卻旋將道理入裏面。又曰未有事物之時。此理已具。少間應處。只是此理。又於孟子萬物皆備章集註曰。此言理之本然也。大則君臣父子。小則事物細微。其當然之理。無一不具於性分之內。此言何謂也。大而君臣父子之道。小而至於事物微細之理。謂之無一不具於性分之內。則君臣父子朋友兄弟之道。未始不可論著於性命之中者。又如此矣。朱先生答胡廣仲之言。葢只是發明許多名目。未嘗各立於性中之義。而謂非許多道理。都不可言於性中。今引此爲證。以爲親義序別之道。著不得於性分之中。無乃高明只見得沖漠無眹之義。而卻未睹萬象森然已具之義歟。夫人之爲道。不越乎五達道。而其道理本具於性分之中。今高明乃除卻此五者。不欲參說於性中。而以所謂未發之中者。把作未發時率性之道。愚未知未發之時。親義序別之理。旣不可參說於性中。則已發之後。親義序別之道。果何從而來耶。

仁義禮智親義序別。不可雜施而幷論云云。

仁義禮智。卽親義序別之理。來喩旣言之。則體用一原之妙。已在良遂摠知中。其下卻以雜施重疊等語病之何也。夫以別物而強同之則雜也。外料而添合之則疊也。而今夫仁義禮智之性。卽是親義序別之理。元是一物。而特以體用之有異。有名言之不同。譬如光明鏡之體也。照物鏡之用也。曰光明曰照物。名言雖不同。而其實光明者卽照物底。故就其光明之體而言有照物之理者。恐無不可。葢因其固有者言之故耳。親義序別之理。旣是性中之所固有。則就性而言其固有者。恐未可以雜施重疊論之也。朱夫子答呂子約書曰。以當行之路爲達道。沖漠無眹爲道之本原。此直是不成說話。不謂子約見處。乃只如此。須看得只此當然之理。沖漠無眹。非此理之外。別有一物沖漢無眹也。詳味此訓。只此親義序別之理。卽仁義禮智之性。非親義序別之理之外。別有一物爲仁義禮智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