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郡國利病書 (四部叢刊本)/冊十

冊九 天下郡國利病書 冊十
清 顧炎武 撰 清 錢邦彥 撰坿錄 崑山圖書館藏稿本
冊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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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

都城六朝舊城近北覆舟山去秦淮五里至楊吳時改築跨秦淮南北周

廽二十里近南聚寳山 皇明定都大建城闕城之域惟南門大西水西

三門因舊更名聚寳石城三山門自舊東門䖏截濠為城開拓八里増建

南門二曰通濟正陽自正陽而北建東門一曰朝陽自鍾山之麓圍繞而

西抵覆舟山建北門曰太平又西據覆舟雞鳴山縁湖水以北至直瀆山

而西八里建北門二曰神䇿金川西北括獅子山於內雉堞東西相向建

門二曰鍾阜儀鳯自儀鳯迤𨓦而南建定淮清涼二門以接舊西門而周

九十六里外郭西北據山帶江東南阻山控野闢十有六門東六曰姚坊

仙鶴麒麟滄波髙橋上方南五曰夾岡鳯䑓馴象大安徳小安徳西一曰

江東北三曰佛寕上元𮗚音周一百八十里丨京城圖志

皇城在都城內之東鍾山之陽前與正陽門直對正南門曰洪武內曰承

天門端門端門之北有左右闕門洪武之東曰長安左門西曰長安右門

東近北曰東華門內曰東上南門東上北門西近北曰西華門內曰西上

南門西上北門北曰玄武門內曰北上東門北上西門近子城東曰左闕

門西曰右闕門丨京城圖志

大內六門正中曰午門左曰左掖右曰右掖東曰東安西曰西安北曰北

安午門之內大殿之前曰丨奉天門左小門曰東角右小門曰西角東西

隅有東西角樓東角之南曰左順門門之南曰文淵閣西角之南曰右順

門奉天門之內大殿曰丨奉天殿東曰文樓西曰武樓殿之左曰中左門

殿之右曰中右門大殿之後曰 華蓋殿華蓋之後曰 謹身殿由左順

門入東曰文華殿由右順門入西曰武英殿謹身之後為 乾清宮宮後

曰坤寕宮又二殿曰柔㩘春和丨京城圗志

舊內在都城內大中街元南䑓地也 國朝取建康始宮於此

天地壇在正陽門外之左𥘉建 圜丘方丘於中都洪武門外之東分祀

 天地按京城圗志雲 聖祖宸斷以王者父天母地無異祀之理乃建

壇於此合而𥙊之以 仁祖淳皇帝配享左右列壇以日月星辰嶽鎮海

瀆風雲雷雨山川太𡻕歷代帝王天下神祗城隍之神從祀每𡻕以正月

中旬行郊禮自是年榖順成

社稷壇在端門之右社街門之內亦 聖祖謂五𡈽生五榖以養民乃合

𥙊於一壇

太廟在端門之左廟街門之內𥘉設於 中都 皇城內

龍江壇在金川門外圗志雲 國朝新建為 行幸岀師親王之國祀於

功臣廟在雞鳴山南祀 國朝開國元勲功在社稷澤及生民者

孝陵在南都外城內鍾山之陽 懿文陵附於其側

長安左門之南列宗人府次吏部戶部禮部兵部至工部而止後設詹

府翰林院太醫院長安右門之南列中軍都督府次左軍都督府右軍都

督府前軍都督府後軍都督府至太常寺而止後設通政司錦衣衞欽天

監列鴻臚寺行人司於長安右門之西以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為三法司

設於太平門之外以國子監為成賢之地設於雞鳴山之陽光祿寺尚寳

司六科禁官也設于禁內以太僕寺典牧設於江北之滁州五城兵馬指

揮司防捕之官設於都城之內外三十七衞散設於都城之中其𨽻屬諸

司不詳載也

棕園漆園桐園並在鍾山之陽園各植萬株𥘉海運作海舶防倭作𢧐艦

所需甚繁故植之免取於民 花菓園在城南薑菜園散在城隅香稻田

畨麥厰並在城東以享 廟 靛園在城西北紅花地在城北供絲染

鰣魚厰冰窨在城北臨大江以充時貢 琉璃窯石灰窯並在城南石土

厰在城北紅土厰竹片厰甎厰瓦厰並在城西以備工作 黃船厰寳船

厰撥船厰並在城西以充運載苜蓿園在城東以䖏牧放

職官 都御史五人北䑓四人南䑓一人 ⿰糹⿱丿㤙 -- 總 督漕運兼廵撫一人治淮安 國𥘉舳艫侯朱夀航

海侯張赫領海運又置漕運使永樂中罷使職專命武臣⿰糹⿱丿㤙 -- 總之景泰間始命尚書或右都御史或侍𭅺副僉都御史⿰糹⿱丿㤙 -- 總督漕事兼撫淮揚鳯廬徐滁

和七郡以侯伯𠑽⿰糹⿱丿㤙 -- 總兵官掛漕運印兼鎮淮南錦衣指揮充𠫵將恊同近都御史或惟副僉總兵惟都督𠫵將惟都指揮者⿰糹⿱丿㤙 -- 總理糧儲

兼廵撫一人治京府統制太平池徽寕國安慶廣徳柗江蘇常鎮江兼理浙西杭嘉湖稅糧⿰糹⿱丿㤙 -- 總理儲賦一人近廵撫治

專督三十六衞軍儲岀納及浙江江西湖廣直𨽻芻榖督治江防一人𭅺南䑓治見戎備總志⿰糹⿱丿㤙 -- 總理河道一人

治濟寕以工部侍𭅺兼都御史⿰糹⿱丿㤙 -- 總理漕河自儀真直抵衞河近或無工部銜者

監察御史十有一人北䑓五人南䑓六人 廵 按郡縣三人一治太平按六府一州一治泗州按四府三州

一治蘇州按四府提督學校一人治都城內按畿內郡縣諸學以作多士治鹺法一人治揚州察鹺奸禁𥝠販

治屯田一人南䑓任之察諸衞屯種之弊清戎二人無常任多以南䑓任之江防二人以南䑓分治一治安

慶一治鎮江見戎備總志監儲一人以南䑓者督治鳯陽諸郡倉儲近監催

戶曹主事五人 監督三人一治徐州洪厰一治淮安清江厰皆北曹一治浦子城以南曹者任之𣙜稅二

一治揚州一治蘇州滸墅皆設関徴筭商舡料鈔𡻕輸於京

刑曹主事一人 司理一人治淮安理督漕䑓院之刑

工曹𭅺中一人主事七人 ⿰糹⿱丿㤙 -- 總理漕河一人治髙郵非定治也以𭅺中任之漕艎厰一人

治淮安司造艎料治洪閘四人一治徐州洪一治呂梁洪治漕艎之險一治沛縣監閘皆北曹一治淮安板閘兼筭商舡料鈔以南

曹者任之甎廠一人治儀真江南造城甎積於此毎公𥝠舡過閘𭐏計舡為多寡借運於京師以南曹者任之𣙜木稅一人

治蕪湖取商木之稅𡻕輸於京近以南曹者任之

按察分司治畿內者四人 浙江按察副使治兵備兼治水利一人治太倉州

山東按察副使治兵備一人治徐河南按察僉事治兵備一人治頴江西

按察副使治兵備一人治九江並見戎備志

南京宮殿

南京新宮呉元年作直洪武門門當輦道設欓木止車𮪍中突進

之設下馬牌則大明門循皇城而北長安左右門其直大明門曰

承天門門內左太廟右社稷壇廟門左右皆樊松竹襍灌內廡左

右各有井亭左右角門過石樑明庭上湏彌座座凡三重皆可路

廟九楹簷際皆有網絲中設靈座南向一東西向各三皆設靈衣

後寢殿各有靈床床左右懸燈床前素壁壁前各設方木椅藉黃

褥列以裳衣椅麓設履廟左神宮監社稷壇按五方色自前門入

北有行禮殿具服殿其直承天門曰端門進至午門兩𮗚雄䴡俗

稱五鳯城樓也左置鐘鼓下承以甎垔高皇帝御槍及他鎻子革

𥿄鎧甲在架樓𰩍繚𢇁日映其上尤奪目傍為左右掖門進之三

殿奉天殿直午門大朝㑹之所有東西角門中左中右門兩廡左

文樓右武樓奉天門外兩廡曰左順門右順門後文華武英二殿

中華蓋殿後謹身殿進之乾清宮又進之坤寕宮𥘉大內填燕尾

湖為之地𫝑中下南高而北卑髙皇帝從悔之二十五年𥙊光祿

寺灶神文曰朕經營天下數十年事事按古有緒維宮城前昂中

窪形𫝑不稱本欲遷都今朕年老精力己倦又天下新定不𣣔勞

民且廢興有數隻得聼天惟願鑒朕此心福其子孫云云皇城自

長安左右門北又東西安門北玄武門

呉人黃省曽嘗記大內畧曰循城之東經八寳庫古今經籍庫東

華門內𮗚太孫宮東宮之前多梅宮各有寳座龍床床皆五彩雕

𨩐前階三梁以上凡宮隔以衖壺入文華門殿制頗小西𮗚奉先

殿殿亦有靈床座如太廟寢室以𡻕時薦享不在是多塵又𮗚興

慶宮之前除積水幾尺宮內蔵衣扇等物箱千餘各繫標牌有彩

金龍鳯紅箱七八座列於中又𮗚大善殿在小城之上由左門入

北轉上至南殿有絪絲門凡六雲聖祖覽誦之所其後有石假山

下通石樑石山鈎䦨下山循而入為望江樓髙際霄己不可梯樓

後為九五飛龍殿間凡九除多萱草底宮有天宮壁蔵佛龕轉至

內花園中有亭亭四面各有五色琉璃石䑓一座可以登㳺䑓時

玲瓏古石各五中峻次卑䑓之兩崖各凾石缸二缸水清燭鬚

園內多梅竹松栢百卉俱足晶瑩特異塵世又𮗚西宮柣以黒金

為之徃徃用馬宮後有御用廚灶為銅甎所疊宮間五中設沉香

寳座兩間門相對門疊虎頭於楔上各有龍床床各含小床可以

周廽布席床面朱華格眼或剔地起突雲龍盤鳯宮之前⿱空⼼皆四

斜毬文格眼或亀背羅文疊勝門鈕皆絡𰯌紅金為之左右箱宮

凡十四又左右翼十二院院各宮三間左右為房房有壁籍八朱

龍金鳯為餙皆左右啓傍屋三間為廚咸銅灶廚北有小屋三間

廚前石井宮除前又殿五間中有沉香寳座座有金椅左右有龍

床出宮是為棕殿鴟吻簷脊皆棕𠩄成四週為格凡四十壁粘黃

綾又經武英殿至大庖大庖𥙊噐皆木色咸朱凡𥙊列於紅幾幾

上咸刋定薦物品位𥙊則擕幾以徃由西華門西上門以出

舊內城六朝舊都元之南䑓當京城中國𥘉駐此呉元年作新宮

於東城接鍾山之麓右珍珠橋歴竺橋南出大中橋古白下橋入秦淮

西逹三山門

 談𨗇棗林雜爼曰崇禎中太監劉若愚著酌中志有大內規制

己盡宸居之概矣今孫侍𭅺北海春明夢餘録間本劉氏約之予

又為刪⿰氵閠 -- 潤

呉譚                范守已

漢書呉縣雲南江在南東入海揚州川毗陵雲江在北東入海揚

州川蕪湖雲中江出西南東至陽羨入海揚州川是孟堅所謂三

江也今案南江卽婁江在崑山縣南中江卽宜興之西九水與溧

陽高淳當塗水相流通者今築東𭐏絶之使不東下矣北江卽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子江禹貢雲三江既入震澤底定意式指此蓋震澤所包者廣凡

揚州之湖陂俱是不獨言太湖也今人以專太湖為震澤而謂呉

淞爲南江婁爲中江白茆為北江誤矣

後漢書雲震澤在呉縣西後名具區澤案周官職方氏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藪曰

具區川曰三江𥧲曰五湖則澤自澤湖自湖明甚爾雅雲呉越之

間有具區郭璞曰呉縣南太湖也是以太湖爲具區矣豈震澤卽

太湖𫆀若爾則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藪卽揚州之𥧲矣多草木曰藪多水曰𥧲

合而一之可乎

郭璞曰太湖中有句山山下有洞庭穴濳行水底無所不通今謂

之包山又謂洞山庭誤矣

郭璞曰揚羨縣有張公山洞密有二堂今宜興東南有張公洞予

與韓克一曾入其中信爲瓌竒然不知孰爲二堂也縣西北又有

善卷洞者上下二重(⿱艹石)堂室然豈璞以善卷為張公𫆀

越絶書曰毘陵縣南城在荒地上湖中冢者季子冢也名延陵皇

覽曰曁陽鄕今案季子冢在江陰縣西南不知漢時毘陵城在今

何地去其冢當不遠今謂武進爲毘陵誤

呉越之地秦置㑹稽郡治呉縣領縣二十六北至曲阿丹徒南至

富春東至鄞句章西至陽羨烏程西漢因之項羽殺㑹稽太守殷

通在今呉縣後漢順帝時移㑹稽郡於山陰以其地置呉郡割富

春餘杭以北十三縣屬之丹陽郡漢𥘉為故鄣郡治故鄣郡在安

吉州北武帝更名丹陽移治宛陵領縣十七東至句容南至黟於

濳西至蕪湖北至江乗內有丹陽縣不知今何地晉改爲丹楊以

城西有山多赤柳故當不在句容東也唐置丹陽縣於丹徒東不

知何據考之乃古曲阿縣地孫呉割㑹稽丹陽地置呉興郡治烏

程其臨安餘杭武康於濳故鄣安吉皆屬之與呉郡丹陽謂之三

丹陽郡舊有石城縣漢書雲縣有分江水首受江東至餘姚入海

過郡二行千二百里是漢時江水曽分流東南入海也未知何代

湮塞爾其縣不知在今何地案晉史建鄴秣陵江乗屬丹陽郡石

城屬宣城郡則非今石頭城可知今謂石頭城為石城誤

故鄣郡漢𥘉所置高帝封呉王濞王㑹稽豫章故鄣三郡是也武

元封二年改故鄣為丹陽漢書原無秦置字范曅後漢書妄雲

秦鄣郡武帝改名蓋見鄣郡上有故字遂謂非漢郡不知故鄣自

是縣名漢高以之立郡爾故鄣縣在今安吉州境內古鄣地也非

謂故時之鄣縣晉書承訛遂大書雲秦始皇並天下置鄣郡大誤

案秦分天下爲三十六郡無所謂鄣郡者劉敞謂故鄣非郡名亦

未是

陳沂金陵圖考雲𥘿並天下以金陵地屬鄣郡改楚金陵邑爲秣

陵縣及東逰㑹稽過呉從江乗浦渡置江乗縣皆統於鄣鄣郡不

詳治所志雲在石頭城地史載呉興郡西金陵本呉興西境也案

孫皓割㑹稽丹陽地置呉興郡治烏程領十縣西北至於濳故鄣

安吉而止距金陵不啻四百里謂金陵爲呉興西境可乎史謂呉

興郡西正指故鄣縣非石頭城也

文獻通考雲呉主孫權𥘉鎮丹徒謂之京城後都於秣陵改爲建

業金陵圗考亦云建安十三年孫權領丹陽郡自宛陵還治秣陵

改秣陵爲建業郡在淮水南案呉志建安五年曹公表權爲討虜

將軍㑹稽太守屯呉九年權弟丹陽太守翊為左右所害以從兄

瑜代翊十四年劉備表權行車𮪍將軍領徐州牧十六年權徙治

秣陵明年石頭城改秣陵爲建業是權未嘗領丹陽郡亦未嘗鎮

丹徒也徙治秣陵爲建安十六年

宜興縣有東九水西九水房人不識其義加水爲氿郡縣志水利

考諸書俱作氿字案氿音軌側出泉也豈得音九史記地理志雲

北江從㑹稽毘陵縣北東入海中江從丹陽蕪湖縣東北至㑹稽

陽羨縣東入海南江從㑹稽呉縣東南入海水經及荊州記雲江

出岷山至潯陽分為九道東㑹於彭澤經蕪湖名中江東北至南

徐州為北江金陵志雲中江舊經溧陽州界今永陽江亦名九陽

江在州西北三十五里卽其遺跡前漢地理志桑飲水經皆云出

蕪湖縣西南東北至陽羨入海開元間蔣日用作宜興城隍記雲

此縣南壓中江風波不借云云景福三年楊行密將臺𪷟作五堰

拖輕舸饋糧其遺跡在溧陽界銀林𩀱河東𭐏之地蘇東坡奏議

雲溧陽縣之西有五堰所以節宣九陽江之衆水直趨太平州蕪

湖後之商人販賣簰木東入二浙以五堰爲阻因紿官中廢去五

堰旣廢則宣歙金陵九陽江之水或遇𭧂漲皆入宜興之荊溪而

入震澤矣時元祐六年也是時中江尚通其後東𭐏旣成中江遂

不復東惟九陽江水入荊溪耳據此則東九西九正所謂九陽江

也何得爲氿乎

秦淮舊雲𥘿時望𰚾者言五百年後金陵有天子𰚾始皇於是東

逰以厭之乃鑿方山㫁長壟爲瀆入江故曰秦淮案桑欽水經言

淮水出陵陽縣東南北入大江實錄注亦云本名龍藏浦有二源

一出華山經句容西南流一出東廬山經溧水西北流至江寜方

山埭而合西注大江則非始皇所鑿明甚故昔人多雲淮水不雲

秦淮祥符江寜圖經雲淮水去縣一里山謙之丹記陽雲建康有

淮源出華山輿地誌雲淮水𤼵源華山在丹陽之界徐爰釋問雲

淮水西北貫都呉時夾淮立柵宋元嘉中浚淮起湖熟廢田千餘

頃是也惟孫盛晉春秋雲是秦所鑿不知何據或曰方山西瀆三

十餘里秦鑿也

金陵圖考雲孫呉都城在淮水北五里據覆舟山下周廽二十里

十九步今據覆舟山南距淮水僅五里耳案方圓圍徑法周二十

里十九步方五里有餘也豈當時都城北負覆舟山南臨淮水邪

又何以雲在淮水北五里也又雲都城之正門曰宣陽又南五里

至淮水有大航門豈古時里數狹小邪抑淮水遷徙無常邪

江乗地記雲石頭城山嶺嶂千里相重(⿱艹石)一㳺歷者以為呉之石

城猶楚之九疑也山上有城因以為名廷安間孫權修理改爲石

頭城用貯軍糧器械案今石頭城山不二里許所謂千里相重者

豈以沿江諸山盡名石頭城邪

金陵志考證曰案宮室記呉遷都建業有曰太初宮者卽長沙王

故府有曰臺城蓋官府之所寓也有曰東府蓋丞相之所居也有

曰西州蓋諸王之所宅也有曰倉城蓋儲蓄之所在也皆不出都

城之內蓋臺城在宮後卽呉之苑城宋元嘉二年於臺城東西開

萬春千秋二門侯景攻臺城燒大司馬門大司馬門宮府前門也

則臺城與府宮爲一可知又案宋書徐羨之住西州高祖嘗思之

卽步出西掖門往見焉則西州似在都城內又案晉書謝安鎮新

城欲須經理大定自江道還東雅志未就遂遇疾篤上䟽乞返斾

詔許還都聞當入西州門自以本志不遂慨焉自失及薨後有所

知羊曇者輟樂彌年誓不由西州路嘗因石城頭大⿰酉⿱衣十不覺至門

左右曰此西州門曇悲感不已因慟哭而去則西州門又似都城

西門也又案晉安帝義熈十年冬城東府在青溪東南臨淮水去

臺四里則東府不在都城內矣

輿地誌雲石頭城環七里一百步緣大江南抵秦淮口去臺城九

里若爾則石頭城在都城西別爲一城矣何周札開門迎王敦入

石頭城而都城遂不復守也使當時嚴守都城則敦雖據石頭亦

未必旬日能陷都城何至使敦軍刼掠內外官省奔散惟有侍中

二人侍帝邪豈石頭城卽都城之門戶別無城隍可守邪則所謂

西陽等門者又何門哉

東萊呂氏十論

吳論 孫𫞐起於江東拓境荊楚北圗㐮陽西圗巴蜀而不得北敵

曹操西敵劉備二人皆天下英雄所用將帥亦一時之傑𫞐左右勝

之而後能定其國及𫞐國既定曹公己死丕叡継世中原有可圗之

釁𫞐之名將死䘮且盡𫞐亦老矣世人謂𫞐之所以為固者東南之

地所以為強者東南之兵此大不然夫東南之地天下至弱而孫氏

之地又為六朝最弱獨𫞐守之而固東南之兵天下至弱而孫氏之

兵又為六朝最弱獨𫞐用之而強長江而上逹於江陵轉江陵之南

阨於巫峽上下千里可航而渡者凢㡬可阨而守者凢㡬道路坦然

非有潼関劍閣之阻也自廣陵而渡京口自歷陽而渡採石自邾城

而渡武昌易若反手江陵破則上流無結草之固濡湏破則江上不

知所以為計地之形𫝑可謂弱矣𫞐之兵衆皆江南舟子綿力薄才

之人區區捃拾盜賊驅獵山越以寛行伍兵亦可謂弱矣然𫞐用之

如此之固且強何也蓋𫞐之所以自立者有謀而己不獨用其臣之

謀而又自出其謀內以謀用衆外以謀應敵所以地狹兵少處天下

之至弱而抗衡中原成三分之𫝑者歟始𫞐之𥘉立曹操下荊州移

書吳㑹舉國震駭𫞐聞魯肅之言翻然而悟聞周瑜之議𡚒然而起

一舉而走曹操存劉備基王伯之業此用周瑜魯肅之謀也及劉備

借荊州而不反関羽頡頏於上流𫞐謂飬関羽使北吞許洛全有江

漢囬舟東下誰能禦之欲圗之懼曹操之乗其弊也乗羽北逼許洛

曹公以朝命見招𫞐乃上牋擊羽以自効使呂䝉陸遜一襲而得之

全有荊楚西閉劉備於三峽北釋曹公之患以安江東此用呂䝉陸

遜之謀也方曹丕已禪漢天下憤怒切齒之時𫞐知劉備必報関羽

恐曹氏掎其後也乃於是時釋其憤切之心而穪臣於魏受其爵封

擊備而走之此𫞐之謀也及魏責任子而𫞐不遣西患未觧而北患

復起𫞐之計宜乎窮也𫞐知劉俻以復漢為名而曹操篡位之罪甚

於殺関羽俻亦欲結己為與國而專意北圗於是遣使講和以中備

之欲遂得息肩於西而專意於北拒魏而退之此𫞐之謀也方曹操

之反自烏林憤𫞐而東征謂𫞐恃水以自固故以舟師下合肥𫞐若

拒之於江南則曹公水軍入江𫞐軍不𢧐自潰矣故逆拒之於濡湏

使操雖水軍無所施歩𮪍雖多瀕阻江洳春水方生義無所用操嘆

息而退此又𫞐之謀也操既還自他人𮗚之大則追軍逐北小則自

足稱雄今𫞐不然反請降於操蓋𫞐料操之內憂尚多北有未定之

河北西有未復之関中操欲伐之而慮東南之變非大定不徃也故

稱降以少厭其意而安之使操不復虞東南而盡力西北已得於其

間益繕𢧐守之備以待其再來此𫞐之謀也方曹丕之責任子不得

而南征也𫞐見丕不知兵不如其父而老臣宿將亦不盡力如操之

時始卻之於濡湏而再來𫞐之意以謂丕不知兵非使之深入疲竭

上下之力則不止非使之臨江而反則丕必不休故開而致之瀕江

而不與之𢧐挑之而又不應使之力盡而自還又小𤼵以警之魏自

是不復敢南出此又𫞐之謀也𫞐又以為兵乆不用則士氣鈍疆場

乆安則人心逸且使敵人晏然積以𡻕月坐以成資非計之得也故

両譎淮南之將致而擊之所虜𫉬足以自資而敵人之資又為之破

壊此亦𫞐之謀也𫞐又以謂所用多南兵便於舟楫短於陸戰故用

兵未嘗一日捨舟楫而乗勝逐北亦不肯逺水以逐利雖有大舉長

驅之計亦不敢行以僥一時之幸故曹休敗而不敢追殷札獻言而

不敢用此亦𫞐之謀也𫞐之受封吳王也盡㳟以受其爵命使其國

中知已為百姓屈也與邢貞為盟隂以怒其群下方且為進取之計

而自卑屈如此此亦𫞐之謀也故𫞐之為國自𡚒亦用謀自屈亦用

謀勝亦用謀負亦用謀動無非謀也故能以一江為阻而與曹劉為

敵然𫞐起非仗義徒知以割㨿為雄不能興漢室以傾天下之心使

當漢末大亂𫞐能招徠中原之士廣募西北之兵緝馬歩之銳挾舟

楫而用之鼓行北出水陸並進孰能當之哉當曹丕之立也𫞐又能

求漢室子孫而輔之出師問罪劉備必亦連衡而掎角中原之士挾

思漢之民必有起而應我者矣權不知出此徒自尊於﨑嶇蠻夷山

海之間故雖力為計謀詭詐然基業僅足以終其身而無足以遺子

孫僅足以保其國而不足以爭衡天下惜哉然使𫞐不為計謀以自

立則雖其身不能終也況子孫乎其國不能保也況天下乎何以言

之𫞐沒未㡬諸葛恪一用之而僅勝再用之而大敗孫綝用之又敗

江淮之間惴惴而已上流藉陸抗之賢挾以重兵僅能支㐮陽一面

抗死則亦惴惴然矣藉使孫皓不為暴虐亦豈能乆存也哉後世不

察𫞐以計謀自立而區區欲効𫞐之畫江為守是不察夫形𫝑甲兵

之最弱也古人唯陸抗知此抗言於孫皓曰長江浚川限帶封域乃

守國之常事非智者之所先審抗此言則當時之形𫝑為不足言而

所謂智者所先則有道也抗可謂善論孫氏形𫝑者矣

晉論上 東晉之始形𫝑與吳相若然吳北不能過淮而東晉時得

中原之地吳旋為晉滅而晉更石勒符堅之強終不能破其君臣人

材去吳逺甚而其固如此者晉以中原正統所繫天下以為共主故

也以正統所係天下共主而百餘年不能平天下雪讎恥恢復舊物

晉之君臣斯可罪矣詩美宣王曰內修政事外攘夷狄齊威公晉文

公越王勾踐皆國中已治然後征伐今夫晉室南遷士大夫襲中朝

之舊賢者以遊談自逸而下者以放誕為娛庻政陵遲風俗大壊故

威𫞐兵柄奸人得𥨸而取之小則䟦扈大則⿱𫂁麼 -- 簒奪士大夫雖有以事

業自任者亦以政事不脩財匱力乏而不得盡其志可勝惜哉易曰

君子藏噐於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夫政事已脩任屬賢將而待

可為之時時而進焉則無不成矣晉既內無政事外任屬又非其

人雖有中原可勝之時而我無以赴之雖赴之而敗矣故禇裒北伐

蔡謨曰今日之事必非時賢所辦殷浩之再舉北伐王羲之曰區區

江左固已寒心力爭武功非所當作又曰雖有可喜之㑹內求諸己

而所憂乃重所喜由是𮗚之晉之政事不脩任屬非其人雖有中原

可乗之時亦無能為也然謨之言大抵謂任屬非其人故曰非上聖

與英雄自餘莫若度徳量力羲之之言大抵謂根本不固故曰保淮

非復所及長江以外覊縻而已三君雖相當時之失然盡如二君所

言則東晉未有復中原雪讐恥之期端坐江左以待衰弱㓕亡而己

此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也夫東晉之𥘉其強弱何如三國之吳蜀當

時有志之士尚能欲自強而不肯休諸葛亮諸葛恪之語最然亦知

其一而不知其二也亮之言曰先帝知臣伐賊材弱敵強然不伐賊

王業亦亡惟坐而待亡孰與伐之孔明之治蜀可謂有政蜀之任孔

明可謂得人然未有可乗之時恪之言曰今所以敵曹氏者以操兵

衆於今適盡司馬懿己死其子㓜弱未能用計智之士今伐之是其

危㑹恪之言知可乗之時而不知所脩之政而自量其材與夫所用

之人也是故孔明無成而恪卒以敗𮗚蔡謨王羲之與諸葛亮恪之

論正相反而各得一偏世之人好興作者必以孔明元遜之言為先

而安偷惰者必以蔡謨王羲之之言為是酌厥中而論之藏噐於身

待時而動內修政而外攘夷狄聖經之言不可易也後世亦曰事貴

乗釁又曰上策莫如自治蓋急 急自治政事既修恢復之備已具事

 㑹之來不患無也一旦𮗚釁而動將無徃而不利矣若內雖有自治

 之名而無自治之實徒為空言玩日引𡻕端坐而守而待賊虜之自

 㓕非愚之所敢知也苟不相時先事妄𤼵小者無功大者覆敗一旦

 機㑹之來事力已竭不能復應東晉之事如此者多矣 晉論中

 孟子曰入無法家拂士岀無敵國外患者國常亡夫無敵國外患者

 謂國安可也乃曰常亡何哉蓋既無法家拂士又敵患不至則君驕

 臣縱入於危亡而不自知東晉之末是也晉之始也敵國雲⿰扌⿳丆⺝⿱冖友-- 擾強臣

 專制上下惴恐如䖏積薪之上而火然者故君無驕泰之失而臣下

 自以危亡為憂是以內雖王敦蘇峻反叛相㝷桓溫擅𫞐廢立外則

 石氏之兵三至江上符堅淝水之𭛠江東㡬至不保然當時人主恐

 懼於上而王導溫嶠陶侃謝安謝元之徒足以盡其力故至危而復

 安將亡而復存也及桓溫既死符堅復亡上流諸鎮皆受朝廷號令

非有間者䟦扈之人也姚氏自守於関西慕容相踐於河北非有向

日邉境之憂也君臣上下自以江東之業為萬世之安心滿意足孝

武漸生奢侈於上道子之徒𥨸威柄於下謝安謝玄至以功名自疑

矣安玄既死其政愈壊甚於已危將亡之時泯泯靡靡不自知也已

而君臣兄弟之間爭𫞐植黨上流之患復開不待外敵之強而國遂

亡矣聖人於無事之時而為持盈守成之戒可不信夫況東晉讐恥

未復⿺辶䖏以無事自處不其愚哉 晉論下 杜牧謂宋武不得河北

故隋為王宋為伯愚謂不然併吞海內之形𫝑関中為重河北次之

関中者周秦漢用之河北者光武用之皆用之以取天下也曹操石

勒以河北取関中符堅以関中取河北三人者皆吞海內十有八九

而不能並東晉之後元魏以河北取関中後周以関中取河北隋唐

以関中取天下以此論之用関中並天下者五而不得者三用河北

並天下者一而不能者三則関中為重河北次之頋不信乎宋武帝

非獨不得河北暫有関中而已何嘗得之哉宋武起於布衣身經百

𢧐𢧐勝攻取髣髴曹操司馬懿而下不可比也舉東南至弱之兵練

而用之踐西北至強之虜前無橫陣旁無堅敵逆河而上開関而入

之用之如建瓴破竹之易可謂竒矣然得関中而不守翻然東歸失

百二之地於反掌暮年慷慨登夀陽城樓北望流涕而已可不悲哉

愚謂宋武之失関中其罪有三一則好殺伐而不得中原之心二則

急窺神噐而不能快中原之憤三則𠋣南兵而不能用中原之人夫

宋武下廣固欲盡阬其父老韓範力諫猶誅王公以下三千人𣳚入

妻孥前賢論之以謂舉事曾符姚之不如有智勇而無仁義豈不當

哉其一失也宋武帝之不為晉室藩輔天下所知也然輔晉而行能

仗大義使中原知為晉雪百年之憤天下其孰能議之其子亦不失

天下今急為篡奪大業不終曹操猶能曰天命有在吾為周文王終

身輔漢而不取宋武識慮不及操逺矣其失二也宋武之北伐魏主

以問崔浩浩嘗䇿之以為必克而不能乆裕之取燕取秦西北之人

未嘗㨿連城舉大衆來附之者𥙿獨用南人轉𢧐山河之間徃返萬

里使𥙿𭣣燕之後選用燕之豪傑廣募壯勇以傾三秦得秦之後選

用秦之賢傑廣募壯勇以傾河北分爵裂𡈽以功名與衆共之攻伐

元魏則中原盡得矣東掃慕容之餘燼西剪赫連之遺種以𥙿之智

勇王鎮惡檀傅朱沈之徒為𠇊 -- 瓜牙而謝晦之徒主謀議何為而不成

𥙿之施為既已不能選用燕齊賢傑廣募壯勇而區區用逺客之南

兵縱無所練之士卒南兵獨用已敗不可支其失三也蓋南北異宜

攻守異便南兵不可專用有三雖勇而輕一也利險不利易易困難

乆二也易亂難整三也項羽之破趙一以當百髙祖征黥布張良戒

毋與楚人爭𨦟然羽布皆為髙祖以持重困之此雖勇而輕也吳王

濞之反有田將軍者請急㨿洛陽曰漢車𮪍入梁楚之郊則事敗此

利險而不利易也吳楚屯聚數日無食而潰𥙿軍至長安已謳⿰⿱亞⿰口亅欠 -- 𰙔

歸此易困而難乆也𥙿軍至長安日暴市肆此易亂而難整也𥙿既

無中原之衆欲以南兵守関中人無智愚皆知不可也𥙿之東歸世

以謂劉穆之死急於⿱𫂁麼 -- 簒取愚以謂正以南兵不能守関耳𥙿見已所

行事已失中原之情慾全軍共歸則惜関中不忍棄之欲不歸而守

則南人思歸既甚將潰而歸矣𥙿之首領未可保也況関中乎數十

年之得一朝失之古今所惜然則後之欲恢復者得中原之郡縣可

不以𥙿為深戒哉

宋論 宋文帝以河南之地為宋武帝舊物故竭國家之力掃國中

之兵而取之卒無尺寸之功史稱文帝之敗坐以中㫖指授方畧而

江南白丁輕進易退以愚言論之文帝不用老將舊人而多用少年

新進使專任屬猶恐不免於敗況從中以制之乎𨦟鏑交於原野而

決機於九重之中機㑹乗於斯湏而定計於千里之外使到彥之軰

御精兵亦不能成功況江南白丁乎然江南之兵亦非弱也武帝破

燕破秦破魏則皆南兵也何武帝用之而強文帝用之而弱也南兵

不可專用豈無北方之人可號召而用之乎蓋武帝失之於前而文

帝失之於後也自古東南北伐者有二道東則水路由淮而泗由泗

而河西則陸路越漢而洛由洛而秦自晉南遷禇裒殷浩桓溫謝玄

皆獨由一路以進至於武帝則水陸齊舉故能成功今文帝專獨用

南兵而專恃水𢧐舟楫之利雖嘗使薛安都等盡力於関陜而孤軍

無援形勢不接此三者文帝之所以敗也使文帝得賢將而任之屯

於淮外委以經畧不獨用南兵而號召中原之衆不獨恃舟楫而修

車馬之利則雖未能堅守河南亦不至於一敗而失千里之地再敗

而胡馬飲江也文帝修政事為六朝之賢主而措置之謬如此可不

戒哉

齊論上 天下之情艱難則勤承平則惰勤者雖弱小而𡚒惰者雖

盛大而衰夫元魏以夷狄之強據中原之地士馬精徤上下習兵而

喜𢧐道武以來𢧐勝攻取未嘗少挫㡬並天下然至孝文之時議舉

兵伐齊而在廷之臣皆以為不可雖驅之以威莫肯行也與間者習

𢧐之俗何其相反哉蓋自道武沒更以母后㓜主持政群臣皆生長

安佚非復昔日馬上之士也稍備朝廷宮室之美非復昔日計牛馬

錐刀之利也美衣甘食冬溫夏涼非復昔日習饑餒之勞也髙談徐

歩可以致大官取卿相非復昔日競𢧐國攻取之勲也故雖夷狄而

流為承平無事矣夫以中國禮義維持而承平無事日乆猶且以驕

滛致亂況夷狄上下無禮義之維持稍稍無事則志氣滿矣制度侈

矣子女盛矣𡈽木興矣此蓋以夷狄天資驕滛之性而入中國紛華

之域必至於此此慕容符姚所以不能乆也元魏居於雲中未甚變

其俗習然猶上下厭兵畏𢧐國主親在行間而不肯前至於遷格之

後其國衰矣切譬之夷狄鷙鳥也去其利爪而傅以鳯鳥之羽則無

徳可昭無威可畏取死於虞羅必矣然元魏既衰之後宋氏多事齊

氏享國日淺梁武謬於攻取待元魏至於國分為二然後自斃若使

南朝有英武之主智謀之士蓄開拓之偹而伺其𨻶則元魏豈能據

有中原如是之乆也哉 齊論下 齊氏享國日淺雖無境外之功

而疆場之間亦無失矣太祖𥘉立魏以劉㫤為主入㓂髙宗之⿱𫂁麼 -- 簒

又入㓂皆有以為辭矣然是時魏之入㓂無他竒䇿而齊禦之者亦

無髙計勝負相當魏不能渡淮南定漢沔齊之大鎮無傷焉齊亦不

能追擊魏全軍而反然魏得沔北數城齊不能復取也齊之君臣度

未足以開拓故亦不敢深為報復之計待其通使於我然後歸其俘

而納之亦計之是者也然夷狄無常和好不乆髙祖與之講和五年

而以明帝⿱𫂁麼 -- 簒立為辭分道入㓂夫魏孝文豈專為名義者哉求𡈽地

之𫉬而己使齊氏自通好以來邉備不修一旦變起國中未靖外難

又至豈不殆哉夷狄和好之不可恃自両漢以來然矣

梁論上 陳慶之以東南之兵數千入中原胡馬強盛之地大小數

十𢧐未嘗少挫遂入洛陽六朝征伐之功未有若是之快者也然卒

以敗歸理亦宜然何以言之夫孤軍獨進不能成功自古以然當時

梁武使諸道並進乗魏人上下崩離之際分取郡縣河南之地必可

取也慶之既至洛陽縱士卒暴市里此豈吊伐之師乎當時能整軍

陣宣布梁徳取不樂爾朱氏之人而用之改立魏主則河南之地雖

不版圗必當為附庸之國矣南人善𢧐伐而少馬慶之能鏖北兵於

平原曠野使挾𮪍而用胡可敵哉自入敵地務廣𮪍兵使不樂南之

人與南人善射叅用之縱不能守洛陽之地多得𮪍軍猶足以歸壯

國𫝑且安得有嵩陽之敗哉然慶之與元顥更相猜忌則廣兵之計

顥必不行以此𮗚之慶之進退專之可也顥之成敗不可任也恤顥

之成敗而不恤軍旅之衆寡非計之善者也夫慶之固竒才未易議

也著其所不及以俟有慶之之才者試𮗚焉 梁論下 梁之亡也

以侯景武帝納景得禍也速受禍也重元帝僅能㓕景而卒不能振

其國家悲夫昔馮亭以上黨輸趙平原欲受之趙豹曰聖人甚禍無

故之利太史公曰利令智昏武帝之納侯景是也夫景自以猜疑不

容於髙氏反覆南來既非吾兵威之所加又非吾馳説之所下忽以

三十州數千里之地來歸斯可謂無故之利矣武帝思慮朝臣諌説

非不詳矣始疑而卒納之可謂利令智昏矣趙之與梁得地無異而

受禍相似趙致長平之師㡬至國亡梁致䑓城之䧟亦至於亡國是

禍又甚於趙也趙有強秦之敵摧之以致禍梁氏既無強秦之敵而

獨一侯景已足以致亂是又出於趙之下也然則在武帝勿受可乎

曰方髙氏宇文制東西魏與鼎立三分地廣兵強者勝如之何勿受

受之有道乎曰景之𥘉叛先降西魏二人己覺其詐于謹則請加爵

位而勿遣兵王思政則請因而進取乃思使政與李綽趙弼赴之故

已制其肘腋矣已而思政入頴川逐景出之則已傾巢穴矣而又召

景入朝則伐其姦謀矣景既不入朝思政遂㨿景七州十二鎮之地

是魏因納景不血刅而取千餘里之地武帝施設羅網畧無西魏之

一二何為而可納武帝既信其姦詐而以羊鴉仁應接鴉仁非景敵

也不足以制景一失也又信朱異捨鄱陽王範而以淵明為帥卒有

寒山之敗致軍折於外景益無所憚二失也景之地不得尺寸既失

景地何用於景不殺而廢之可也反豢飬於邉陲三失也方景之未

來而貳於宇文説辭自辯不能逆折其情則曲意為詔以安之既而

奔亡入境不能制畜遂捨鈴鍵而縱之盜㩀邉𭛌則又從而與之䟦

扈不遜則又虗辭而説之髙氏以淵明為間則又不能推大信於景

而欺之謀反已露則又不能逆擊而討之梁之失也如此其所施之

方畧所用之將帥與西魏何相萬萬也故非獨不得景尺寸之地而

又不得景絲毫之力而受丘山之禍由梁武所用非其人而制置失

其冝故也夫無故之利無時無之方畧制置尚鍳茲哉

陳論 陳之形𫝑不足道也視吳又無江陵自峽口至海盡江而已

使孫𫞐復生且不能守泥叔寳之滛昏乎蓋自晉以來習於水𢧐以

江自恃𥘉不知我能渡敵亦能渡何足恃哉以愚𮗚之江若大河之

比耳大河猶有悍湍之虞若江則順風登舟一瞬可濟雖有京口采

石潯陽武昌巴陵號為控扼豈秦関劔閣之比哉守江之計必得淮

南以為𢧐地荊楚控扼上流又有舟師𢧐於江中然後可粗安孫𫞐

之拒曹操東𣈆之拒苻堅宋之拒魏太武齊之拒魏孝文是也若曰

亡淮南荊㐮而獨慿恃洪流以為大險豈不可笑也今陳既失淮南

又失江陵吳阻長江又有南郡一旦王渾之師入自淮南杜預之師

入自㐮陽王濬之師從江而下㳂江鎮戍不能禦也陳阻長江又失

荊州一旦賀若弼出淮南秦王俊出荊㐮楊素之師泛江而下㳂江

鎮戍能禦而不能破也蓋無淮南㐮陽則自廣陵至於峽口皆可渡

吳陳三世之後亡國已幸矣唐末楊行宻㨿有江淮既死而李昇取

之建都金陵以孫𫞐自處方其有淮南諸郡則闊歩髙視東攻二浙

西取湖南南取閩越南方莫強焉及淮南為周世宗所取則自窘以

至於亡亦失淮南則不能守江南之明騐也王羲之雲保淮非所及

不如保江蓋見吳之能守而未見若陳若南唐不可守者也後之智

計君子既有見焉謹勿割棄荊淮而為守江之論也

山堂考索 兩淮山勢由少室而來至於桐柏而

愈大自桐柏而降危岡㫁塹纍纍相屬接於

巢湖幾一千里 淮東川澤之國凡小洲大渚沙

嶼石磧水勢環繞人所不到之地皆水寨也

自謝楊縣楊石鏡老鸛新開諸湖而言凡四十餘

處而相通之寨九 淮西山林之地凡㠉嶺峭拔

上平下險無路可登人所難到之地皆山寨也自

六安信陽舒城南巣廬江諸沿邊而言凡九十

四處而外有無水之寨六

唐氏曰自古天下裂為南北其得失皆在淮南晉元帝

渡江迄於陳抗對北虜者五代得淮南也楊行密割

據迄於李氏不賓中國者三姓得淮南也呉不得淮南

而鄧艾理之故呉並於晉陳不得淮南而賀若弼理

之故陳並於隋南得淮則是以拒北北得淮則南不能

自保矣

 江防

                    徐孚逺

長江自蜀峽而下至於𠇊 -- 瓜儀首尾數千里國家無處不設守兵

分守地然特以⿰亻⿱龷甸 -- 僃小偷出沒期於㑹哨無大警而止耳不𠯁以

當巨宼也何也沿江之守聚則不少分則不多扼險不過數處

而分地乃有百千宜其無𠩄恃緩急也承平既乆武⿰亻⿱龷甸 -- 僃日弛近

者流宼𤼵難往來攻掠無𠩄禁禦而自長江以南限以一水僅

而自完然賊之欲窺此非一日矣蘄黃之間為其孔道不足𣸪

言又嘗下至淮浦上遡井絡竟長江𠩄極無地不控一處不牢

則𠩄至靡爛矣然不據我要地示以形𫝑而縁江為守此正宋

臣汪立信𠩄言長江七千里百里萬人當七十萬乃𠯁也即國

家安淂此兵力哉愚嘗考之自漢以來至於 國朝縁江而渡

與扼江而守之事而𭰗賊所欲渡之處我淂據嶮以制之緩急

䡖重之𫝑可驗而知也賊今者分半自鄖房而至洋梁將入夔

州使蜀人拒之不淂入峽則乗江而下其一道也劉先主伐呉

令將軍黃權督江北諸軍而自率諸將自江南巫峽而出晉人

伐吳王濬唐斌以巴蜀之師由峽江隋伐陳楊素以舟師下永

安出蜀江唐討蕭銑李靖自夔州順流東下峽江吳曦舉蜀降

於金約以舟師繇嘉𨹧東下是也既已出蜀江則繇荊門夷陵

而至江陵其一道也魏文帝伐吳吳將朱然守江𨹧時江水淺

陿魏將夏侯尚作浮橋以攻城晉伐吳杜預向江𨹧宋南郡王

義宣荊州刺史沈攸之皆自江𨹧下西魏伐梁元帝于謹渡漢

自黃華四十里至江𨹧隋伐陳荊州刺史劉仁恩出江𨹧唐伐

蕭銑李靖自荊門宜都進至江陵黃巢在荊門為曹全晸𠩄敗

𭣣衆渡江宋太祖伐江南遣曹斌自荊南𤼵𢧐艦東下元伐宋

伯顔已東下宋將髙達以江𨹧降元主喜曰荊南既㝎守鄂之

軍可以無憂是也繇江𨹧北至襄陽其一道也晉杜預鎮㐮陽

以啚伐吳梁武帝自襄陽𧺫兵隋伐陳秦王俊出㐮陽元伐宋

圍㐮陽數年而後下是也自㐮陽至竟𨹧出漢口其一道也隋

伐陳秦王俊屯漢口節度諸軍梁武帝遣王曺諸軍自漢口濟

江元伯顔繇㐮陽入漢聲言取漢口渡江遣竒兵襲沙蕪口奪

之因同漢口開壩引船入淪河轉沙蕪口以達江是也繇漢陽

北至黃州府循西𨹧舊跡以下其一道也陸抗表吳主曰西𨹧

國之藩表既處上流若一旦失之敵便順流星奔電邁此安危

之機也元世祖南伐至黃州漁人獻舟為鄉𨗳丗祖登香爐山

俯瞰大江元將董炳文言於世祖曰長江宋𠩄必守臣請嘗之

率艨艟鼓擢疾趨北軍遂渡江是也既已渡江即抵武昌其一

道也魏武帝臨江周瑜住夏口宋荊州刺史沈攸之南下齊髙

帝以夏口衝要乃以柳丗𨺚行郢州事以拒攸之梁武帝起義

自圍魯山以㧞夏口黃巢渡江攻下鄂州元人渡江亦先取鄂

是也夏口既下或順流至九江其一道也沈攸之南下齊武帝

曰尋陽地居中流宻邇畿甸乃留屯湓口梁武帝㧞夏口即縁

江上道至尋陽江州刺史降金兀朮南宼一軍自蘄黃犯九江

是也既至尋陽即直指石頭其一道也宋孝武之討元兇桂陽

王休範之𧺫兵皆自尋陽抵石頭是也至蕪湖據姑熟其一道

也梁武帝受江州降遂至蕪湖是也或掠江西亦一道也黃巢

渡江掠饒信等州金人渡江由大冶趨洪州是也如我軍固守

㐮漢賊無順流直下之𫝑復従蘄黃歩來則廬州其一道也吳

人時従合肥以攻魏而作堰濡湏以自保魏武軍居巢吳大帝

守濡湏隋伐陳韓擒虎出廬州揚行宻在廬州自銅官渡江襲

宣州金人自柘臯河入宼劉𤦺拒之於此金主亮南侵入廬州

是也和州其一道也蘓峻自厯陽反陶回請𢈔亮守江西當利

諸口亮不従峻濟自橫江登牛渚宋元嘉中魏主南侵遣永昌

王仁出橫江侯景攻㧞厯陽自橫江濟採石陳髙帝秉政梁任

約等自採石SKchar向石頭隋伐陳韓擒虎自橫江宵濟採石隋輔公

柘自厯陽渡江取丹陽宋曺彬自採石以浮橋渡金兀朮南宼

分一軍自滁和入江東宋虞𠃔文舟師敗金主亮於採石開禧

搆兵金人進圍和州屯於瓦梁河我 太祖自和陽渡牛渚磯

以㧞採石是也太平其一道也王敦反舉兵姑熟蘓峻襲破姑

熟以取塩米梁武帝東下據姑熟侯景自採石襲破姑熟韓擒

虎自採石進攻姑熟半月㧞之金人乗杜充無⿰亻⿱龷甸 -- 僃渡江㧞太平

元人敗賈似道於池之丁家州太平遂䧟陳友諒䧟我太平奄

至石頭是也揚州及𠇊 -- 瓜儀其一道也魏文帝伐吳親臨廣𨹧者

再桓玄⿱𫂁麼 -- 簒晉劉毅等襲斬桓弘於廣𨹧即濟江宋文帝元嘉中

魏主南伐遣魯秀出廣陵魏主自出𠇊 -- 瓜歩宋廢帝之亂崔景慧

自廣𨹧濟江隋伐陳賀若弼於廣𨹧濟江金主亮南侵至𠇊 -- 瓜

臨江築䑓李全謀反欲取揚州以渡江既聞二趙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攻之

不克是也通泰其一道也唐江淮都統遣將鄧景山自海𨹧濟

江趨常州以拒劉展金人南下宋髙宗在鎮江問群臣去留呂

頥浩欲留王淵言鎮江止可捍一面若金人自通州渡江以據

姑蘓則奈何是也既已渡江不趨金𨹧而趨京口亦一道也宋

崔景慧渡江至京口徐州刺史開門納之唐劉展邀節龯舉兵

自廣𨹧渡江襲下蜀䧟潤州而後攻昇州孫儒舉淮蔡之兵渡

江至潤州而後南攻宣州虞𠃔文已破金人謂李𩔰忠曰敵入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必與𠇊 -- 瓜州合京口不可無⿰亻⿱龷甸 -- 僃𩔰忠分兵𠃔文還鎮京口是

也凡此諸道自來入江之事⿰亻⿱龷甸 -- 僃其変矣要而論之則有二焉自

荊椘入江者順流而下全乎用舟楫者也自淮甸入江者截流

而過不必預謀水師掠舟而濟濟則棄之可也従荊椘而來者

彼則聚衆而進我當量逺近而為之⿰亻⿱龷甸 -- 僃遠則鏁絶㐮樊已過則

立柵湓口近則屯守梁山又近則保石頭據新亭此江左立國

守禦故事也従淮甸而來者彼則無𠩄不攻我則無𠩄不守當

宿重兵於淮南就其緩急而為之分配使我常有出而向之之

𫝑昔韓丗忠屯兵八萬於山陽而金人不敢南下保江之要無

岀於是也若退而自保則形𫝑與敵共之矣葉適知建康上言

孫氏嘗以江北守江自南唐失之今乞兼制江北宋朝従其言

趙范上書史彌逺曰敵若有淮則長江以北港汊蘆葦之處皆

可潛師江面數千里何従而防即此知守於江外不當守於江

內也従荊椘而來者非有強敵即大將握重兵而輕下流者也

如其來也𫝑必重大未有偏師出不意而至者也故不宜輕與

接𢧐湏扼險以老之昔之善守者毎避其始至而擊其惰歸歛

我實力而聚于堅城也従淮甸而來者則不當以𫝑力多少論

也自曺氏父子及符秦元魏擁衆百萬而不能渡江而蘓峻侯

景之徒䡖兵數千SKchar至京邑莫可控御故扼嶮而不進雖衆不

𠯁越嶮而卒至雖少有餘我 太祖既渡江謀下集慶或有以

晉隋之事諌 上以兵力不𠯁者 上曰我已控上流可遂克

也卒不煩攻而下此二路用師多少之數也荊㐮逺而乗水竟

下則似逺而實易淮甸近而水陸兼進主客相持則似近而實

難昔郝經為元丗祖謀下江南欲以輕兵綴襄漢而別出二軍

一軍出夀春一軍出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渡江以虛用㐮漢而以實用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者逺近之𫝑也然其後伯顔南伐自率大軍繇襄陽入漢令劉

整一軍出淮南整白伯顔欲自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渡江伯顔不可而遣阿術

遡流至青山磯渡江遂入鄂劉整以功後阿術為恨此則淮南

渡為難而㐮漢渡為易也今𮗚流賊烏合乞活之徒飢則四掠

飽則他徙乗瑕而進遇堅而退非有牽此出彼之竒非有用實

擊虛之𫝑其𠩄賴梟賊皆以𮪍取勝則一意用𮪍雖従賊之人

𠩄在如雲然不能整練歩兵為一軍使歩𮪍兼濟而況能釋鞍

馬而事舟楫以與我爭江湖之利也唐末之亂劇賊黃巢始自

淮南渡江入宣浙至湖南沿湘江而逼荊㐮復渡江而西大掠

諸州又自採石渡向北且水且陸時北時南豈嘗豫蓄舟楫臨

渡而用之乎則其寔有過人之材能因𫝑而設竒也今此流賊

其不能已可見矣特其在椘既乆窮困無𠩄掠或欲沿江東下

以延旦夕之命江湖群盜及舟師賈客可掠以載者𠩄在不乏

如其順流縁道乗𨻶登岸西則饒信東則宣歙無向不可我豈

淂坐守石頭不為之所哉愚以為禦荊椘入江之賊當於樊㐮

二口練治水軍張設形𫝑㫁其來路如宋人之𠩄以拒元師者

則賊必不敢舎長用短窺我江道矣不然而縦其入江従下拒

之則氣奪而易潰従上邀之則已過而難及未見其淂算也雖

然江南之立國自上流下攻者九而成事者三而已若自厯陽

姑熟而至者往往一舉而破石頭秦畢孫楊之時江淮雲⿰扌⿳丆⺝⿱冖友-- 擾

北無𣸪障蔽固其𠩄也至於王敦蘓峻之徒京邑清閟藩鎮森

立而一旦𤼵難遂已不支然則金陵之守不𠯁恃也賊若自淮

而窺江則江外重地上自壽春合肥下自真州𠇊 -- 瓜歩必淂精兵

數萬分𨽻其間自為首尾往來擊應而又先搜巢湖之水賊練

通泰之塩徒安挿溧水陽羨之怨民無使從賊為之接濟則雖

有強敵猶不能不臨江嘆息況於此輩蟻聚豕突能為我患乎

宋自瀛公之時元人𫝑重然其謀臣猶謂不當一路進軍欲下

㐮樊必出淮南以牽之𣣔下淮南亦先絶㐮樊之援然則使荊

椘之賊不臨江漢則雖突至江北未敢遽啚截江使江北之守

屹成重鎮則在椘者亦未敢肆志南下也

 守江猶守邉惟當扼其險要不䏻尺尺寸寸為守也賊不知大

 勢豈能出古人用兵牽制之法以困我但方今江椘二省皆大

 阻飢萬一內變小動便枕席上渡賊矣故重兵鎮要害固是長

  䇿而有司撫綏之功尤至急也

  長江天險雖限南北然必待人而守不然投鞭而渡直易易矣

  請於古今形勢而鑿鑿出之譚江防者應無䏻出甚右

  建康論                  周弘祖

建康古揚州地六朝舊都也 祖宗創業實基於此江限南北古今恃為

天險江北則徐頴二州地跨中原𤓰連數省並稱雄鎮故淮安特建兵府

守以文武重臣雖職司轉運亦示控扼之勢焉江南則安慶當長江委流

西控全楚為江表門戶其十衛陳列江北者浦子口五衛和陽龍虎應

橫海武徳直當龍江下關處東西之中江淮衛設江浦縣潘陽右衛設和

州以防上游英武衛設紅心驛飛雄衛設池河驛廣武衛設朱龍橋當鳳

陽滁州之中以防北衝儀真之東鎮江之北有揚重鎮在焉不為慮也○

都金陵者宜守淮以防外庭守武昌九江以蔽上流守淮之勢東固淮安

泗州自丹陽而揚州而淮安而泗州乃全淮之右臂也西固鳳陽壽州自

採石而和州而壽州乃全淮之左臂也東無淮安雖得泗州而不為用西

無鳳陽雖得合肥而不為用上游之勢沅湘諸水合洞庭之波而輸之江

江西諸水與鄱陽之浸𣾀於湓口則九江為之都㑹故九江所以接武昌

而蔽金陵若用於天下則徐邳臨清淮安之應也荊州武昌之應也而襄

陽又荊州之應也固荊州可以開蜀道固㐮陽可以控川陜固臨清可以

通燕冀固洛陽可以制潼関其西南守江西以運百粵其東南守浙江以

治閩吳皆金陵之門庭帑藏雲耳

劉季裴曰自古守淮莫難於謝𤣥又莫難於楊

行密謝𤣥以八千人當苻堅九十萬之泉清口

之役楊行宻以三萬人當朱全忠八州之師衆寡

殊絶而䘚以勝者扼淮以拒敵而不縱敵以入淮

故也

張虞卿曰歷考前世南北𢧐爭之地魏軍嘗至𤓰歩矣石季龍嘗至

歷陽矣石勒㓂豫州至江而還此皆限於江而不得騁者也然江出

岷山跨郡十數備之不至一處得渡皆為我憂使我斥𠉀既明屯戍

惟謹士氣振而人心固矣恃江而阻可也雖無長江之險亦可也符

堅百萬之衆馬未及一飲江水謝玄八千銳卒破之於淮淝豈非其

效歟不然五巢以竒兵八百泛舟即渡吳人有北來諸軍乃飛過之

語韓擒虎以五百人宵濟採石守者皆醉遂襲取之𠙽是𮗚之徒恃

  不足與守鮮克有濟矣曹操𥘉得荊州議者曰東南之𫝑可以

拒操者長江也操既得荊州𫎇衝𢧐艦浮江而下則長江之險已與

我共之獨周瑜謂捨鞍馬而仗舟楫非彼所長赤壁之役未有成功

至於羊祜之言則以南人所長惟在水𢧐一入其境長江非復所用

他日成功畧如祜言故臣以謂有如瑜者為用則祜之言謂之不然

可也無如瑜者則祜之言不可不察也彼 説者謂敵人以馬為強

而江流迅急渡馬為難敵人便於作栰而江流迅急非栰能濟是未

知侯景以馬數百一夕而渡王濬自上流來未嘗作栰也州縣一也

有最為要害者津渡一也有最宜備豫者符堅自項城來壽陽侯景

自夀陽移歷陽孫㤙自廣陵趍石頭王敦渡竹格蘇峻泛橫江侯景

渡採石考前世盜賊與夫南北用兵由夀陽歷陽來者十之七由橫

江採石渡者三之二至於㨿上流之𫝑以窺江左者未論也

宋之論邉防要害者有曰自古𠋣長江之險者屯兵㨿要雖在江南

而挫敵取勝多在江北故呂䝉築濡湏塢而朱桓以偏將卻曹仁之

全師諸葛恪修東興堤而丁奉以兵三千破胡遵之七萬轉弱為強

形𫝑然也淮甸郡縣不必盡守故城各隨所在擇險㨿要置寨柵守

以偏將敵來仰攻固非其利若長驅深入則我綴其後二三大將浮

江上下為之聲援敵之進退落我計中萬全之䇿也又有曰無為軍

巢縣之濡湏及東西関山川重復蓋昔人尺寸必爭之地大率巢湖

之水上通焦湖濡湏正扼其衝東西両関又從而左右輔翼之餽舟

既己難通故雖有十萬之師未能便㓂大江得逞其志淮西雖號地

平而水陸要害皆可𢧐守稍加措置未易輕犯又有曰若金重兵出

淮西則池州軍出巢縣而江州軍岀無為軍便可為淮西官軍之援

又有曰自建康至姑孰一百八十里其險可守者有六曰江寕鎮曰

碙沙夾曰採石曰大信口其上則有蕪湖繁昌皆與淮南對境其餘

皆蘆荻之塲或碕岸斗絶水𫝑湍險難施舟揖又有曰採石渡在太

平州界下馬家渡在建康府界上宣化渡在府界下採石江濶而險

馬家渡江狹而平相去六十里皆與和州對岸昔金人入㓂直犯馬

家渡杜充以萬衆不能捍亦嘗分兵犯採石太平州以鄉兵禦之遂

退雖杜充處置有未盡善亦形𫝑使然馬家渡比採石尤爲要害又

有曰和州烏江縣界可自江北車家渡徑衝建康府之靖安兼泗州

盱眙有徑小路由張店上下瓦梁盤城亦可徑至宣化不滿三百里

兀朮曽於此路來至六合下寨並自上瓦梁下𦨣直至滁河口可以

入江宜於靖安渡碙沙夾相對三處防守所有北岸滁河口宣化両

處來路應和州東地分宜𫿞切隄防又有曰昨來金人自黃州張家渡渡江由湖北鄂州武昌縣上

岸方入興國軍大冶縣界取山路以犯江西宜於興國軍大冶縣通山等處擺布防拓又有言曰漢陽沌口係漢江下流湖北帥司所𨽻

尤宜𫿞切隄防

嘉靖二十九年定沿江信地責令將領防守南湖觜守備南

岸自城子鎮至馬當北岸自龍坪至小孤山二百六十餘里領

原設兵船而以九江一衛屬之安慶守備南岸自香口至池口北

岸自小孤山至六百丈二百九十里領水兵五百名而以安慶一衛屬

之新復荻港把總南岸自池口至大信北岸自六百丈至西梁山

三百二十里領水兵六百名而以建陽一衛屬之逰兵把總南岸自

大信至髙資北岸自西梁山至黃天蕩三百三十里領水兵一千二百

餘名而以逰巡軍兵相兼分布圌山把總自高資至安港一百五十

里領水兵民壯八百名而以鎮江一衛屬之儀真守備自黃天蕩至

新港一百四十里領水兵三百名而以儀真一衛屬之𤓰洲鎮巡江衛總

操江水兵亦屬焉仍與揚州府江防同知恊同防守本鎮民事則同

知理之守備不與三江㑹口把總自新港至廟港一百五十里領水兵

八百名南湖觜守備駐劄湖口安慶守備駐劄雷港荻港把總駐

劄荻港逰兵把總駐劄上新河儀真守備駐劄儀真江口圌山三江

㑹口各駐劄本處不許仍前住居城市


建炎南渡司諫呉表臣上䟽言大江之南上自荊鄂下至常潤不過十郡

之間其要不過七渡上流最急者三荊南之公安石首岳之北澤中流

最急者二鄂之武昌太平之採石下流最急者二建康之宣化鎮江之

𤓰洲此七渡當擇官兵守之其餘數十處或道路迂曲水陸不便非大軍

往來徑捷之處

  武弁襲替䟽

南京兵部署部事南京工部尚書丁賔等謹 題為 留都武弁窮極堪憐

乞 賜議䖏以彰 國恩以恤祖功事武選清吏司案呈照得每年春秋二季

遇有各衞指揮千百戶老年病故其弟男子姪具告襲替通狀到部送司行衞

拘集告舎親管保官鄰族人等研審明白又行該府查勘果無違礙本司仍詣

山教塲比試各舎弓馬得中者取具官吏人等保結前來𬾨由案呈本部具

奏又將原來情節分別𩔖另咨文連人起送兵部查對先年貼黃弓次來歴相

同𩔖送中軍都督府候 欽差內官同五府錦衣衞綌事中等官比試開列等

第送回兵部方行具本連人引奏 欽准選授祖職給憑咨回南部通行各

官到任支俸此從來舊例近有南京和陽衞舎人禇維藩父故業己三年因貧

不䏻赴襲每起送屆期即穪徃返多費掲借無由屢告案候催至今春始淂起

送又查有興武衛舍人劉汝存龍江右衞舍人張國相江淮衞舎人李文元金

吾左衞舎人戴志徳等俱在京貧苦身故府軍左衞舎人周時縉 孝陵衞舎

人劉丗文飛㷱衛舎人湯埶中興武衞舎人王存仁等俱選回在途貧苦身故

為照南京各衞軍官俸薄差繁日損月瘠食無半飽身無完衣每值赴北襲替

⿱股皿 -- 盤費無措或指俸米而掲借或向親友而哀求或賣房屋以充費或鬻兒女以

營資萬苦千辛痛心酸鼻至於在北聼選守候動經𢾗月多因資斧罄乏饑寒

莫救而隕命異郷者𡻕歳有之亦或分文難辦稱貸無門𠂀棄祖廕終丗不淂

襲者衞衞有之軰始祖皆 髙帝與 文皇帝開國靖難之功臣笑以汗血之

勲勞無罪而一朝絶之深可憫也且使 留都武臣漸就凋零而衞𠩄空虗亦可

虞也本司職専選法若不急為區䖏思失 祖宗酬功至意再照南都各衞軍

官俱従 國𥘉陞授官職丗系貼黃版載南都較與在外省直衞所及都司所

屬者不同具本部每春秋二季保勘其稽查功次至詳且慎若照北部事例㑹

同各衞門官比試具由𩔖 奏即移咨北部候 命下唯襲不惟可蘓武弁之

困窮而且可全功臣之丗爵此亦聖朝之至仁厚澤也查得 國𥘉南京總小

旗𥙷替至北京併正統二年兵部左侍𭅺鄺椘題 請改於南兵部㑹官監

 併南京各文職官徃時考滿俱赴北京萬暦四十一年吏部尚書趙煥題 請

 改於南吏部𩔖咨考滿夫旗𭛠之勞費可恤何獨疲乎軍官文臣之間関當念

 何難曲體乎武弁合無題 請下兵部覆議以後南京襲替舎人具告通狀到

 部聼本司研審明白仍復查勘考與貼黃功次來歴相同果無違礙照依北部

 事例㑹同守𬾨及五府錦衣衞給事中等官比試𬾨將對比𬨨縁由及應否承

 襲節照例是 奏仍將取具衞所官吏人等保結各舎供圖及各祖父原領

 𭈹𥿄移咨兵部查選候 命下之日該部移咨給憑前耒遵照選𬨨員𢾗行令

 各舎授職望 闕謝恩免其赴京其若有應應駁者聼兵部照例查駁著為

 定例其在外省直衛所務照舊例赴京聼選不淂援南都為請庻京衞貪弁得

 以稍蘓而 國家㤙典愈以彰著其於邦政亦有禆益矣等因具掲稟堂奉批

 准具 題奉此案呈到部談等看淂南京各衞𠩄官年來貧苦極笑每襲替

 北上必湏稱貸而行即約扣俸抵償故有到任數年不淂食糧者有無親戚可

 借終身不淂襲替者以至勉強出門飢寒相廹死於京師死於道路者且比比

也赴 闕受恩自是成例但此軰入選無資日就消耗二祖有𤫊亦必憫舊

功而加惠者法窮則變此其時笑夫京衞皆洪永丗臣具貼黃在南原不同於

外衛況南北事同一體既經部詳審勘結仍照例㑹同多官比試𩔖 奏即

移咨兵部候 命准襲似亦恩不妨法者 司所引𥙷併考滿二例委果事體

相𩔗伏乞 勅下兵部覆議施行則五十一衞之窮官共載百千萬年之厚澤

所以上廣聖祖酬功之仁下激武臣效忠之義者匪淺鮮矣原係 留都武弁

窮極堪憐乞 賜議䖏以彰 國思以恤祖功事理未敢擅便為此具本専差

千戶張本固齎捧謹題請 㫖 萬暦四十三年正月十八日南京兵部署部

事南京工部尚書丁賔 武選清吏司𭅺中王宇 主事都任

兵部為留都武弁窮極堪憐乞 賜議䖏以彰 國恩以恤祖功事該本部題

武選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南京兵部署部事南京工部尚書丁賔

等題前事等因又該南京兵科署科事南京戶科給事中黃建中奏為 留都

窮弁當憫襲聀事例可援伏乞 聖慈速賜酌議以恤世爵以廣 皇仁事俱

奉 聖㫖兵部知道欽此又該南京河南道監察御史郭一鴞掲為留都井

困極襲職事體冝酌懇乞 聖慈霈𤼵速賜議䖏以恤苦弁以廣國恩事等

因各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淂南京兵部署部事南京工部尚書丁賔等題稱

留都武弁窮極堪憐等事要將南京衞所指揮千百戶等官襲替聼南京兵部

查勘明白㑹官比試具 奏 部𩔖選比照總旗併鎗文官考滿事例通免赴

京又恐本部埶泥成法酌議除指揮而獨免千百戶等官南京河南道御史郭

一鶚掲稱留都武弁困極等事謂南京衞官襲替責成南部𩔖咨此例通免

赴京其便有四各一節為照衞所指揮千百戶等官襲替在各省直者本舎親

賫該都司該衞保結投部在南京者向由南京兵部查勘明白𩔖咨連保結送

部待人到齊送五府㑹同內臣錦衣兵科等官比試具 奏本部通引大選此

舊例也但衞官多貧衣糧匱乏或有資斧難措遲延𬨨限而廢職者或有飢寒

奔赱在京在途而畢命者誠可憐憫今南京兵部與科道連䟽乞將南京五十

一衞所官襲替責成南部查勘白送南京五府㑹官比試具 奏仍咨部𩔖選

比照總旗俾鎗文職考滿事例免其赴京葢軫念 留都根本之重地保全

祖宗創業之功裔䟽中描冩艱難困苦之狀令人鼻酸腸碎何忍泥成法而困

窮弁況南京衛所皆洪永不減之功視各處續添虛冐新功者不同南部有黃

選可查從耒憑其咨送兼有五府內外守𬾨錦衣衞科臣可以比試與各處漫

無統屬者不同及查總旗先年赴京併鎗後議改南文職従耒赴京考滿近亦

議叚南人人稱便揆之事例委栗相同既經南京兵部與科道 題奏具掲前

來相應依議覆請合候 命下行文知㑹以後南京五十一衞所指揮千百

戶襲替及該SKcharSKchar飬者俱免赴京聴南京兵部𬾨細查勘明白送南京五府

㑹同內外守𬾨及錦衣兵科比試具 奏該部將各舎保結𭈹𥿄咨部覆覈𩔖

選發給文憑填冩𭈹𥿄行令到任中間如有例應駁查者照舊駁查改正各省

直無黃選可查無府科等衙門可比試者不淂援引為例等因萬暦四十三年

三月十九日本部署部事吏部左侍朗李誌等具題二十三日奉 㫖依議行

  火甲條編䟽

南京都察院署院事右僉都御史丁賔等謹 題為地方總甲未經官顧積

害多年懇乞比例條編徴錢募役以甦軍民重困以了衙門未完事臣於萬暦

三十四年間奉 命蒞任操江兼署堂印隨㨿南京五城居民李自新劉鳴曉

應登金之鍊康恩焦蕃陳邦彥林浹等將前事呈稱地方編派總甲火夫等

𭛠勢所不免但 留都地廣人多編派清查更難向耒SKchar免房𭈹雖以萬暦十

四年海都御史題 請簡可照繁冊為凖其衙門差𭛠雖以萬暦十六年兵部

都察院題 請地方夫差冊為準總屬兵馬衙門人𭛠在於民間私自科派私

僱總甲非當官僱募也乃行法既乆諸𡚁叢生其弘僱總甲本身既己冐濫工

食且又通同吏胥夤縁為奸諸尼賣富差貧改移定限兼之飛差四出虛増卯

酉又或遇火盜人𠇮等事乃𥝠僱總甲仍報排門正身總甲出官無論正身

家道或貧與冨輙便一混牽累拘縻𡻕月破家亡身而正身總甲受禍慘毒不

可勝言關先年居民張文學等呈請舉徼錢僱募之法𫎇海都御史劄付廵視

王御史等查議彼時下情未䏻一一上逹而海都御史止將五城濫差夫𭛠題

請禁革其徴錢𠐶募事體尚在中止後䝉都察院辛都御史奉

㫖題覆內雲南京王御史等比例徴銀僱募似應依擬乃稱查審衆情一時尚

未徧恊合候移咨南京都察院再行五城御史虗心酌議如果召募可行人心

共願則將徴𭣣SKchar免及一切應行事冝酌䖏停當具題等因到院奈向耒猶未

行城覆查以致大小軍民受害日甚一日如在湯火之中仰望捄援莫如僱募

伏乞早賜舉行恩徳無量上呈等語臣等以為事干通都未可輕舉至三十五

六七等年除各縉紳屢次具掲請行僱募外其五城居民又屢次連名累牘訴

告徃徃有泣下者且雲傕募之事問之冨人則冨人願做問之貧人則貧願做

通都大小軍民人等無不稱便何不舉行又謂外府州縣舉行條編尚有田

地山塘男丁女口冊籍可查若南京十三門內外人家㡬十餘萬等雖曽效

法先臣王守仁編派十家排門牌冊以為防守地方之計其中間門面似無滲漏

然而竟無各家貧冨等第冊籍則官府何従憑㩀議編僱募乃有居民劉鳴曉

李自新康恩等稟稱身等向來私僱⿰糹⿱丿㤙 -- 總甲原有出錢𢾗目今既恐無憑㩀身䓁

願將三十六年分一年之內各城各舖大小貧冨人家各出錢數公同㑹衆各

舖寫冊一本名為五城舖冊送官以𬾨查考夫公同冩冊既不敢減少又誰肯

冩多官府淂此寔有憑㨿庶㡬可以行事葢身等𠩄慮不在出錢特以錢不經

官収支難免飛差橫禍大小人家日夕憂惶故𣣔將額定錢數納之官府以期

杜絶諸累耳不㡬日五城舖冊約千餘本居民劉鳴晚李自新等公同各本城

大小貧冨人家一齊送至臣䖏又各舖冊一本分頭並送五城御史乃五城御

史曽陳易蔣貴𫝊宗臯王霖王萬祚公同到於臣䖏稱説通都百姓𦂯説舖冊

遂翕然抄冩一齊送至公庭且求早賜行事則徃歳所云半願身當半願僱募

之説必為従中隂欲阻撓者所誤㫁非出於小民之口笑假令不與舉行召募

非但先臣海瑞題覆內雲再行南京虗心酌議一節終屬未完而大小百姓屢

屢成羣泣訴度量事勢必竟不肯停止所當亟為俯從乃將各城所逓舖冊

分開日子每舖㸃出公正人役並貧人冨人共三四人先期約定某舖某日列於都

察院當之面稽查舖冊內人戶有無房屋門面𨼆漏並相應SKchar免人數及細

問三十六年分冊上𠩄開出錢之數虗寔又將三等九則規條每舖較量時為

増減停妥似此稽查甫畢隨將各城原逓舖冊並面審情節一併書冩在冊

劄付各城御史令各到於㑹同舘覆查前項有無𨼆漏濫免併出錢不均併不

合等則並有不願出錢各情又先期徧出告示曉諭五城貧冨百姓內雲民

間所逓舖冊本院難已而審一番仍恐中間尚有未盡事冝復令五城御史在

於㑹園舘覆審你們大小百姓如有不願納錢者許到㑹同舘當官告明本院

即為俯従免派𭛠錢乃五城御史覆查完日並無有隠漏濫免併出錢不均併

不合等則併不願納錢者等猶不敢自信乃復㑹同大小九卿六科在於㑹

同舘𭈹集逺近人民千餘人惟時九卿及科臣親問納錢僱募之法便民與否

乃合口稱便又將百姓中之最貧者有令上前問其納錢僱募便民與否亦合

稱便諸臣又各各細問爾等窮人原無身家之累何必要行僱募又回雲身

等雖無重大家私平素亦在排門之列未免輪當正身總甲與富家一同受累

且身等受累之日光身到官既已無錢使用而妻兒在家飯食缺少又無人照

管其情更苦以故情願額定納錢用圗安靜等語又對五城御史雲僱募之

事従耒未曾㪯行且南都地廣人衆中間容有咨訪不到未可信為停妥乃各

御史又將㑹同舘各𠩄查各舖內有貧窮孤寡者各自躬親至於其家細訪端

的因而沿途徧問民情稍覺可憐者無不従寛派錢乃𭣣取各御史審定名

錢數鋪冊復令書𥮅手㑹集一䖏督令細𥮅五城見該出錢總數隨即模倣前

任題准簡可照繁冊併地方夫差冊細五城今日合用總甲火夫併當更夫活

撥上 陵等項燈夫併各公用家火器血各該錢總數較之前項𠩄定舖錢尚

有嬴餘隨即㑹同五城御史將前各舖𠩄𣲖各家錢數各行儘錢照減務使今

日𠩄派錢數與今日𠩄用錢數一一相同乘此杜絕衙門多取以防嫌𡚁隨照

各花名所減錢數各舖冩長單一張徧示大小人民又喚集五城原呈文老

諸人到院問雲徴錢僱募一節應否舉行各對雲但淂官府徴錢僱募則衙門

人𭛠既不淂重科妄派且一切在官事體俱是僱募總甲自行承當別無正身

總甲名色民間何䓁安靜當此之際即使比照三十六年分私僱等項錢數編

派身等亦自𠂀心況今䝉將三十六年分私僱錢數內家家戶戶查㩀餘錢盡

行照減尚有何處不便於民懇乞早賜舉行等語臣於是乃喚集書𮅕手到於

公衙將各舖減錢長單照𢾗填冩細戶由票分定日期令各細戶到於都察院

將由票親領完畢遂於五月𥘉一日各城御史曾陳易蔣貴𫝊宗臯王萬祚容

大徳相約開櫃各𭣣憂季銅錢小民各遵日期各照由票踴躍爭先納錢如市

絶無拖欠隨經該城御史給𤼵各甲夫工食等項種種攴銷明立文案用𬾨稽

查自後各季𭣣錢支錢俱係一體行事其每歳或有新増SKchar免與事故之家相

為伸縮或將房屋折卸與新増之房相為伸縮中間一切查錢事情五城御史

時時㑹同嚴加覺察務須通融計𮅕登時伸説明白不淂少容欺𨼆即前原呈

內所稱人命貽害地方最苦一節己經巖革夥詐牽累揑詞代告各衙門諸𡚁

猶設處於三山門神䇿門鳯臺門外各建造檢騐𠫊一所庻㡬事有歸宿民

間愈無騷⿰扌⿳丆⺝⿱冖友-- 擾云為照為政固在安民而安民莫要於除害先年兵部都察院所定

簡可照繁冊並地方夫差冊向雖遵奉通行俱屬兵馬衙門人𭛠私派私僱況

又地方人民𡨚廣縦有飛差賣放正身等害其何䏻餘乃今額徴房錢在官僱

募併人命不許夥詐頓使前害一朝革去則既可以下慰通都仰望素心而先

年都察院移咨南京都察院轉行五城御史將召募事冝𠕂行議䖏停當具

題公案従此可以歸給矣縁係地方總甲未經官僱積多年懇乞比例條編徴

錢募𭛠以甦軍民重困以了衙門未完事理理合㩀寔具 題庶便遵奉刋刻

書冊歳查𭣣支登報循環永逺舉行為此具本專差千戶朱世科齎捧謹具題知

  火甲

太祖所行火甲良法也每日總甲一名火夫五名沿門輪派富者顧人貧者自

役有鑼有鼔有梆有鈴有燈籠火把人執一器人攴一更一更三㸃禁人行五

更三㸃放人行有更舖可蔽雨雪可拘犯人遇有事則舖之甲乙燈火相接鑼

鼓相聞凡刀鎗兵器與救火之具一損壌有修舖家整理獨飛差與人命事種

種𡚁端皆總甲當之甚至數年不結局此最害事𠩄當急急更張者都察院都

御史丁公洞察其苦變其法以三等九則徴錢官行顧役總甲火夫何其簡便

實 成祖北京𠩄行法也但夜間鑼聲一𬨨不復再聞屍聚一䖏便於抵換此

更當一加意也

  足兵訓武䟽

廵視南京營務兼管廵倉監察御史王萬祚題為 留都營位日凋虗文操練

無益敬陳足兵訓武之寔懇 㫖振飭轉弱為強以𬾨緩𢚩事竊惟金陵王𰚾

紀自先秦我朝開基遂成豐鎬海內無事則己一朝有事則宮殿厫倉草澤英

雄競覬祗𣗳敵資宗廟園陵 神聖在天有靈豈能自守故命大臣練重兵茲

地𠩄以擁 陵𥨊(「爿」換為「丬」)保河山 聖子神孫兢兢為首務二百年未設立教塲大小

營神機營廵邏遊廵營新江口營邇因関白之亂添設陸兵水兵營又以妖變

添立標營星列碁布制豈不詳且周㢤顧兵也者飬之於無事以待有賓先為

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者也我兵先寡將何以禦敵衆我兵先弱將何以禦敵

強京營兵舊十萬有餘後乃日朘月削今大教塲見存兵止六千三百有竒小

教塲九千一百有竒神機二千五百有竒廵邏遊廵三千六百有竒新江口五

千八百有竒總之不盈三萬內則徒手寄操居十之二老稚疲癃居十之九𠩄

恃者止陸營之一千八百水營之一千七百標營之一千三百餘人而邇亦弱

壯相𠫵非其舊矣且迯亡住糧詞訟作缺避勞就逸隨時製去有缺無𥙷一去

不復數年之後寕復有兵江北門戶浦口營兵二千池河三千名在寔亡去歳

梢傳倭警營官神慘色沮膽𢧐心慄語曰無恃其不來恃各有以待之而今𠩄

以待之者安在㢤正徳年間劉賊以殘敗之餘三𬨨江山如履無人之境嘉靖

年間倭奴以五六十人入櫻桃園殱我將士血汚紅門況今日兵又遜昔時遠

甚而災變頻仍民窮思亂正盜賊蜂起之時倭奴敗琉球困朝鮮垂涎中國金

帛子女嶺夷內訌方搆引為亂㢤營𡚁百端未易悉數若死病當醫在救營伍

之凋耗耳惟凋耗故𣣔㧞選鋒而鋒何䖏可㧞欲汰弱兵而弱將何𥙷代欲教

武藝而所敎原非其人慾明賞罰而賞罰明於何地祇令各衙門重之工差昔

三人朋一差者今一人倍應典衣賣甲顧募不敷辱及營總預為掲債貂璫使

者計日𮅕錢認人歛直月糧操賞㡬何安淂不迯又責之飬馬家有妻糧便號

殷寔口食不給飼料安出玄黃藥染畜疾時生道路僵仆賣子鬻妻安得不迯

夜廵緝賊職固冝然但奸穴淵藪椎埋競㐲野曠人稀白晝殺人入夜恣行寥

寥孤卒姑保性命進則畏賊退則畏官刑安淂不迯如此之𩔖皆由兵寡當者

愈苦苦則迯迯則愈寡矣萬暦十一年兵部於每營題𥙷至一萬一千三十五

年題 准選壯丁以𠑽缺伍而當行不行耗而益耗者又五年於今急在燃眉

禍不旋踵寕淂坐視為靡文苟延歳月乎臣竊謂目前之計必㑹司馬司農合

而為一以營法衞法分而為二而後其病可痊耳今司馬不選軍則諉曰戶部

無糧然而額定歳輸粟紅貫朽自在也司農不給糧則諉曰兵部無軍然而生

齒浩繁翹奇待𠑽非乏也兵老不選其禍至於藉㓂兵糧腐不給其禍至於賫

盜糧倉皇窮迫而緩不及事孰若室未雨而共計綢繆車未敗而合謀益輔之為

得哉夫衞所有正軍有餘丁有祖𠑽有𭠘𠑽種種分別毫不淂混者此衞中明伍

之法正擊刺善𮪍射陸搏虎水斷蛟十中選一百可當千者此營中選武之法

也今動稱案藉拘例引嫌千百戶乘機挾取肥囊積年軍識營為壟㫁准頂者

未必冝兵宜兵者未必准頂無錢進身即韓白李郭有老死溝壑耳國安淂壯

士而用之獨不思民間亾命盡人皆可為兵獨於真軍反多忌諱臣誠莫得其觧

為冝盡捐󠄂腐陋之局痛懲刁勒之奸查出十一年舊額將五十餘衞軍不論正

餘盡𢾗挑選少年膂力壯徤心神朴茂精彩煥𤼵者儘作營兵最上為選鋒次

即為常伍有餘則𥙷作駕船守門諸役於各營內汰出惴懦矮小力差弱年未

哀者𠑽大小衙門官府跟隨導衞之用其耳聦目明手持足行儘足操⿰弓𤓰 -- 弧負

執矛荷戈何必壯丁法行自上始舊有仗財營窟𭠘托𨼆占者勛功卿第各自

清查但係衞軍送還本兵一體審𤼵少壯入營操演殷冨責以用牧定案如山

不容生端再掣訟庭兩造不淂住糧誤操用此法選𥙷於大小敎塲各冝𥙷足

一萬一千神機合廵邏遊廵亦然新江口縱不復舊額一萬七千之數亦冝選

足一萬二千五百人為一師﨣﨣桓桓彪虎成𡱝都城內外氣象自別浦口池

河一時不能滿萬亦先選各五千連絡掎角聲𫝑相援至於 孝陵原額二千

今亦冝於本衞軍餘挑選足一千𭔃操諸軍此空勢應撒回彼空自為簡𥙷抱

鼓雖驚松楸不動則 祖陵何地尚不寒心每營仍取壯丁二百名為聼補軍遇

有事故兩營按籍取𥙷無煩拮据捍外衞內䇿無踰此或者曰水陸召募之兵堪以

敵外數萬金錢之飬費於浙兵京軍皆擔夫菜傭奚取徒多為是大不然

祖宗執府衞為兵𢧐則領符散則歸衞者為子孫練兵之良法也即月米為餉

正軍一石餘丁六斗者為子孫省餉之良法也即各營精兵六萬陸營水營亦

各𥙷足二千則彼此恊力共 雄威合成一體既不至露弱偏枯啓驕悍要挾

之端又不俟他郡召募取增餉坐索之⿰扌⿳丆⺝⿱冖友-- 擾不然則僅僅両營浙䘚豈有𠋣仗克

敵之理而蚩蚩易種有怒相攫能保無租詐作敵之憂哉借兵以䕶兵舍餉而

營餉乆長之計正不為是耳𥙷伍而後當議者四一曰蠲雜差以示SKchar恤營軍

不𬾨𢧐守而𬾨工差臨操不比技藝而氏工錢當事寕靜糊心眯目乎自今伊

始 勅下內外守𬾨衙門正差撮差一概禁革龍𫀆 神帛銅器青菓板方

甎石等槓原設錢糧盡寛內監動攴顧募工部銷𮅕即各船䕶送不淂離汛地

看守不淂𬨨晨宿少蘇困軍可也一曰勤訓練以飬寔材今輪班進營逐日走

隊金鼔旗幟非不可𮗚跳躍起伏傀儡兒戱侵辰而入抵己而出歳歳如是責

之對敵⿱⺾⿰氵亾然無知不若另立為練法每五日以一日走陣四日演藝如大器千人

必千人精也弓弩千人必千人精也某技大良某技次良衞⿰糹⿱丿㤙 -- 總分試把總輪試

坐營抽試皆躬較而心體之舉名則知其技舉一則知其百庶隊無不精習之士

而營無不知兵之將臨敵則有所恃無所畏有所恃則奮勇而直前無𠩄畏則

神全而氣定何敗之有一曰給器械以𦔳軍威查得三十二年兵部每軍給弓

銀三錢又鳥銃𢾗千以後SKchar催自𬾨鈍戈敝甲㫁絃絶羽狼筅枯株銃眼噴薬

甚至三人共執一器深可憐憫乃 內庫𠩄藏畜積頗多國𥘉鑄造鋼鋒勁利

器置之無用宜擇良有司暫領其事各就庫部領岀修理再不足用照先年

事例每兵量給價銀督令自𬾨鉛彈火薬匠作刻期早辯早散勿致休班乾沒

無𮅕庶器與人相習有一器齊一軍之用矣一曰増𢧐船以防水攻長江天塹

舟𢧐為上髙穡巨艦駕用多人旋轉不便若沙唬二船沙船 闊底𠥾可貯正

兵虎船形尖身疾可貯竒兵為用甚亟舊制十年一造五年一修然而旋壞旋

修則兵淂船之利而官亦省造之費似不必盡拘年限新江口船舊四百有奇

今存者百十隻耳作頭圗侵恣意延閣風雨朽壊薄板稀釘竟難衝浪水營兵

船多不滿百貪弁染指栁質易腐近更修𩛙載兵無幾篙師舵工手踈目炫膠

舟可虞合無以造船職掌總屬兵曹専督歳修江海之濵舟操若神者寔繁有

徒與兵偕選𩀱輪激水之𩔖並考形同造此水軍之急務也更有冝議𣸪説者

諸營外列江口最要 成祖屯重兵江上以文武重臣統率之舊例官軍住宿

早晚㸃歩難離今厭薄險逺如禦魑魅官棄伍而家居䘚捨舟而城䖏䌫

舟漂泊寂無人知詰其所以則江岸傾灘營塲圮壞將臺軍壘湫淋㵼湍重鎮

軍機廢弛至五六年矣徼天之幸時不𠕂淂亟冝培拓疊基容畜操衆䟽開兩

河停泊舟櫓修𣸪窩舖頓挿廵軍卯酉如故舟師箭射火攻逐樣習把總六

員縋舟畫地方分守仍與水營遊兵營䋲貫聰為常山蛇勢以六分中守以四

分為兩攴同水遊兵防覌音港河口龍潭諸䖏而哨官帯領一出哨於梁山與

荻港營兵㑹一出哨於天寕州與儀真兵㑹上下江注來搜捕賊窩更畨迭出

首尾交錯血脈流盪汛地逰兵營亦期㑹適中䖏隨衆習操免致拋零武藝生

澀庻江險為我兵𠩄㩀而敵不得乘耳又查嘉靖年間兵部因事預防有四靣

⿱股皿 -- 盤選鋒㐲塲之建南如石子崗東如土山西如望江樓北如仙鶴𮗚麒麟舖

東山寺等䖏墩臺纍纍一以控扼地形一以埋伏人馬承𠥾日乆或土民侵占

或荒蕪積草今西尚有而東南北三靣曠然失陷舊趾可㝷可不亟行查覆整

立守望春秋閲視播威武以攝不𮜿之民乎新江口抵江浦驛三十里程耳近

聞新河相望頗近一葦可渡冝有重險以限長流淂無新江口船額告復其舊

分支船以衞浦口東西兩岸對守戒嚴賊浞水則夾擊之便従陸則摧遏之易

乎浦口一營逼近臥榻厫棟遼遠𢈔廩露積不患無糧而患無兵不患無兵而

患無法青衿里中豪翼庇軍伍偷惰驕玩誹謗告訐持將吏短長即守禦莫敢

誰何安問其他一水僅隔法令頓殊至於池河相去彌遠指股同大冠履倒置

軍民概䖏凨俗澆漓莫可挽回葢由武臣𫞐輕彈壓無人末流至是合無比戶

部例専差兵部司官駐扎滁州廵守二䖏賞蜀號令一出其手圉牧屯糧亦令

帯轄豪雖姦黨武㫁窩訪剝軍⿰扌⿳丆⺝⿱冖友-- 擾官把持營衞者或関㑹京營孥治或徑移法

司䆒罪然後軍法不撓操練不虗外營庻其有瘳乎今衞民防倭旦夕難緩奉

有 諭㫖而兵工戶三部相視莫敢前者莫如浦口之城夫諸臣豈不知百萬

生𤫊藉城為捍敢易視哉第波浪漂蕩不常恐為有力者𠩄負閭閻折毀不便

誰與無辜者為讐萬不淂已之計𥨸以為冝循萬峰門城墻舊人難淂顧智謀

勇畧足濟寔用何如耳今在藉老成名將豈盡無人省身經𢧐伐夙著勲名偶

以病歸者有一𤯝掛冠彈抱負寔竒桑榆可𭣣者有㩀鞍矍鑠渭水堪奪金城

可圖者與其閑置於林下孰若儲飬於 留都與其以好爵靡土木藻繪之形

骸孰若以重祿SKchar禦侮干城之𦒿碩出可搴旗臥堪借箸懇乞 聖明特諭本兵

搜求宿將起任南京五府鎮守江南亦可以𬾨西北不時之需則得大將一人

於十萬師笑臣營差竣目撃營務衰弱寔切深憂敢獻芻蕘伏乞 陞下電

覧下部再加查覈如果臣言不謬乞賜舉行其於京營不無少𥙷矣臣不任

惶悚待 命之至

 夏曹紀事

兵部惟武選司不預錢糧三司歳入頗多往年任支銷無考武選鄭𭅺中因建

議設總庫委一主事専管凡有攴放俱説堂給劄方准𤼵三司𢙣選司倡此論

因議管庫不淂委選司主載之職掌至今仍之亦可笑也

衞所襲替舎人舊例屬府衞分武選司移文該府勘結回照乃五府首領胥役

故意遲延致悞咨送諸舎人苦之武選𭅺王宇始查照邦政題准事例説堂免

行府勘結禁各衞不許申府一聼本司行衞查勘明白將府結部結𩔖送該府

磨對限五日內粘照𬨨部如結內字跡可疑該府止移文選司改正不許徑自

駁查其或回文𬨨限及違例行查府吏徑送法司究問諸舎人受徳無窮矣

祖制各衞軍故官擇材受任故官名武選典名黃選非令循次而𥙷也萬暦三

十五年南武選馬𭅺中苦請托難絶更定新法止就本衞挨𥙷不問人地不論

當否至使謭才司大屯大運大印以敗乃事而長才徃徃置無用之地乃如典

武鷹掦留守後官員衆多聼用數十年不淂𥙷其他官少衞分黜革未㡬旋進

管事衆論然不平致四十二年南管屯御史陳玉輝䟽𠫵下兵部覆議南武

選司始申明舊制更正職掌凡軍政負缺本衞有賢能官則以本衞𥙷本衞無

官㦯官未必賢則選別衞調𥙷務使人地相冝従此官司留心知人而軍政亦

稱淂人矣

國𥘉起運漕船皆造於南京龍江関提舉司永樂年間省直糧米民運至淮派

撥軍船因改建清江厰於淮安宣徳間各省糧俱改本地交兊船亦撤回團造

惟南京軍船不𬨨江止𭔃泊𤓰儀二𭐏江南糧米仍民船裝至𭐏交卸故船仍

在淮成造至萬暦元年改𤓰洲𭐏為通江閘南京軍船徑𬨨江直抵水次領兊

漕運都御史王廷瞻題請工部覆議遂將南京各衞運船復歸龍江厰修造縁

各衛軍住南京費岀南部木由南関抽分以便就便故費省而船堅二十八年

淮厰匠作鑚謀運總條議改歸清江厰木價既多且匠作不堅板薄釘稀不乆

輙壊兼以軍士守候經年運官監督不便而空船回塢看䕶尤難南科祝世祿

隨䟽其苦下部未覆邇年丁甲疲累日甚萬暦四十三年南大司馬黃鍾梅公

乃上䟽請復歸龍江厰聼南工部自造此誠甦軍救運之急務乃命下工部競

置不覆衆所稱便而廟堂之上若不與之便𠩄未解也

年來運務廢壊極矣船缺甲疲苦累運官降革監禁破家亡身者相望不絶每

遇選用即赴湯火不啻畏也萬曆四十三年武選𭅺王宇議將各衛船甲酌量

丁力通勻増減以救之葢諸衞運船不齊有多踰百六十隻者有小不及二十

隻者向原隨丁力而派日後人戶消長衞事變更昔繁今簡者雖増之不病其

厲昔殷今乏者非減之莫甦其困矣況増者僅𢾗隻而減者間至𢾗十隻酌盈

濟虛實急救運困第一議大司馬黃公慨然舉行乃移咨漕撫值人言杜門遂

髙閣置之抑亦運衞之不幸也窮則變則通以俟後之賢者

南京屬府衞所官最苦者莫如夜廵差縁京都裏十三門每夜設長廵鎮撫二

㸃閘門軍一貟在鼔樓守𤼵令牌每門短廵官二貟每貟帶軍十名赴鼓樓

領令牌往門上橦鎻次早赴中府經歴司四話五府屬五班更番共用夜廵官

一百三十負食糧正軍一千三百名後因留都缺伍掣去正軍將各衞餘丁充

𭛠餘丁差繁人少俱責各官催募且非止官前差該府挑運柴米及勢豪婚䘮

借用日不暇給各官賠累不堪皆寕願辭任不願管事萬暦四十三年大司馬

黃公准武選職方二司條議將夜廵軍減去其半騐定六百五十名每名月給

口糧三斗凡勢豪婚喪借用一切禁止每官遇上直五日量給油燭五分以恤

之而苦累庻乎其少甦也

應天府志 萬曆三年奏准 國𥘉里甲之設以催攅勾攝且十年一役

九年空閑於民甚便也後有司一切𥝠費盡科里甲於是不得已乃為十

甲徴銀朋當之計里甲之費於秋糧內帶徴坐派少則謂之派剰料價𥘉

意派剰存積以待不時之徴也乆則那移支用不可詰問有一縣派剰十

両以上者一遇加派仍行科歛甚至一年暫派而次年停止者則開稱該

縣徴𭣣作正支銷以愚百姓耳目上江二縣與宛大二縣相同乃派走逓

夫百司所集安能應付民困極矣廵撫歸併龍江逓運所小民稱便二縣

又巧立小夫名色且勒二甲朋當𡻕派銀㡬二千両今遵 詔除去秋糧

內帶徴里甲銀両扣筭通縣丁糧編派正數無復派剰銀両又栽革二甲

朋當小夫應該夫馬於驛逓應付其六合縣夫出自排門輪流科歛為弊

更甚亦編定名數以絶𡚁端原額里甲該銀一萬六千四百五十三両有

竒今將各項雜派歸併里甲共編六萬二千餘両其實里甲項下止徴銀

八千七百三十三兩六錢四分四𨤲七毫八絲四忽 又奏准各縣均徭

原有定額嘉靖十六年書冊已非𥘉制然不若今之冗濫也銀力二差俱

有定數銀差者謂以差編銀不復雇𭛠也力差者派與銀數自當雇𭛠悉

聼其便非於所編之外縱民過取也自一條編行有司於門皂斗庫獄卒

狥情加𣸸工食有至三五十両者浚民膏脂以⿰氵閠 -- 潤左右深為民病且 祖

宗舊制役民不過里甲均徭應天所屬又巧立十丁夫名色凡不時之徴

則派十丁夫弊不可言今遵 詔將十丁夫查革凡各衙門一應銀力俱

以書冊為㩀查復舊額切見應天府所派差徭俱於各衙門應役徃徃執

留批廽額外多取小民累乞 勅該部查議通行

江寜縣志社學洪武中每坊廂各建一區以學行耆舊為

之師其子弟悉令通孝經小學諸書誦讀之聲相聞其俊秀

者選入郡學郷飲酒禮既舉於學又每坊即社學為㑹飲

之地以禮一方高年行禮讀法如儀後漸湮廢嘉靖中學使楊

宜稍簡諸生堪教習者與為社學師數處至今相礱其後

又廢萬暦中督撫朱大器栘文脩復未幾遷去後無復舉行

者今除諸生𠩄居及居民佃者入祖於官其他多為豪猾侵

占不能盡考雲

上元縣志 版籍 古者聖王建國什伍其民下制恆産上制國用靡不

征歛有藝費出有經而天下定上元固 昭代建國首邑也厥𥘉租調永

蠲 㤙踰法外其後稍加賦𭛠以當經費雖失 聖祖𥘉意哉而惟正之

供亦所安焉迨至正嘉之季外繇蝟集民病而不知恤職生厲階頃者幸

際 清明屢荷司牧者調停湔刷稍復治世之舊謹籍戶口田賦之數及

其入出之阞正使民庻持籌而筭之萬不失一吏特奉行文書無所𨼆其

慝故令行而民不疑為象魏縣焉爾徃歷利病敬附於篇備司牧者考焉

按圖籍嘉靖末年戶口尚及正徳之半而今纔及五分之一非必人戶流

亡至此極也大都賦𭛠日増則逃竄日衆又國𥘉里甲什九坊廂什一本

田什九𭔃莊什一其後田賦日増田價日減細戶不支悉鬻於城中而𭔃

莊滋多𭔃莊田縱千畆不過戶名一丁後或加一二丁人且以為重𭛠其

細戶田既去則人𨓱即不𨓱而丁日削𫝑固然也蓋積𡻕漸減以至於斯

近始審編新増千九百餘丁而丁銀亦攤減雲

田賦昔者石江歐陽公撫留圻也逮諸守宰究心民瘼殫精國計作書

二冊一摘略節與民周知一詳欵目官府備照大綱有四曰以八事定稅

糧以十有二事定里甲以二事考均徭以六事考驛傳垂爲定則無所容

姧民受其賜頗乆世逺人亡其書銷毀而父老所傳僅存抄本今其細目

雖已增損不同大都不越綱要之外是用綱仍其舊目凖諸今作田賦志

亦俾前賢遺意不終泯焉𥘉洪武十八年 㤙詔念應天五府州爲興

王之地民産免租官産減租之半官産者逃絶人戶暨抄沒等項入籍於

官者也𥘉半租多寡不一嘉靖中均爲一斗五升而雜徭不與焉其更佃

實同鬻田第契劵則書承佃而已大約官産什二三民産七八雜徭惟併

於民産而 國𥘉雜徭亦稀厥後大吏創𭄿借之說民田畆科二升名曰

𭄿米後以供應稍繁加徴二升名曰𭄿耗延及正徳則陞科至七八升矣

十甲輪年照宇內通行事例未始不安於法制之內而正嘉以來事日増

𭛠日繁在小民利於官産而官産則少在SKchar免人戶利於民田以省雜徭

而買者賣者或以官作民或以民作官以各就其所利於是民田減價出

鬻者日益多而差𭛠之併於細戶者日益甚猾胥乗之恣詭𭔃花分之𡚁

而惟時不急之徵無名之費一切取責於現年現年竭産不足支一𡻕之

役而所索於花戶者每糧一石至銀四五両蓋宇內盡然而南都為甚維

時一條編法已行於數省矣隆慶中中丞海公廵撫計以官田承佃於民

者日乆各自認為已業實與民田無異而糧則多寡懸殊差則有無互異

於是 奏請清丈而官民悉用扒平糧差悉取一則革現年之法為條編

考成料價一應供辦俱槩縣十甲人戶通融均派而向來叢𡚁為之一清

SKchar免之家不失本等㤙例而細民偏累之病一旦用瘳於是田價日増

民始有樂業之漸矣至於四差分合輕重之數尤有可述者徃周文㐮公

廵撫時以丁銀不足支用復倡𭄿借之説以糧𥙷丁於是稅糧之外每石

加徴若干以支供辦名里甲銀若秋糧之外則有夏麥農桑絲絹馬草等

項色目繁雜氓易混而奸易托嘉靖十六年石江歐陽公廵撫悉舉里甲

諸項併入秋糧名曰均攤事則簡便矣以其摠摠帶徴㑹計不得不寛支

銷不盡謂之派剰𥘉制派剰存積以待不時之徴乆則那移支用不可詰

問諉曰作正支銷淪胥乾𣳚萬曆三年京兆少泉汪公継之 奏請扣編

正數無復剰派又 請裁革諸濫差條列正辦刻諸縣賦𭛠冊以通曉所

部又載諸府志蓋每𡻕省派五千餘金維時縣令莆田林公克承厥志今

復継以賢牧隨時酌量雖微有出入而㮣不越更化以來法制之舊囬視

疇昔嗸嗸不啻霄壌矣

以八事定稅糧前四稽入後四稽出一曰以原額稽其始田𡈽⿰糹⿱丿㤙 -- 總若干

凢為田若干畆科平米若干 地若干畆科若干 山塘雜産若干畆科

若干 二曰以事故除其虗前摠內除 欽賜若干 荒田若干 荒地

若干 實該正田若干 地若干山塘雜差若干 三曰以分項別其

異秋糧之內帶徴五項一夏麥若干二絲綿若干三農桑絲若干

 四馬草若干五戶口塩鈔若干 各准米若干 秋糧之外陞科蘆

地若干 改荒蘆地若干四曰以歸摠正其實實該平米若干 荒白

米若干 五曰以坐派定其運 兌軍正米若干 改兌正米若干 各

耗若干 南京光祿寺黃豈若干 稲糓若若 南京光祿寺正麥若干

耗麥若若太倉銀庫正麥若干 南京各衞倉正麥若干 南京庫絲

絹若干六曰以運餘撥其存 本府俸給倉正耗米若干 儒學倉正

耗米若干本縣俸給倉無耗正米若干 龍江驛正耗米若干 江東

驛正耗米若干 存留草若干 存留正麥若干七曰以存餘考其積

撥剰米若干撥剰銀若干以待額外之費積餘則入下年正數減編 八

曰以徴一定其則以上種種徴需一準於米計畆而分㱕於一則故令不

煩而民易信事易集焉夫信令必准諸由票由票必溥於細戶早溥而信

洽糧亦易完若奸胥敝里必慢於由票且𠋣為市而不計大事之不集也

以十有二事定里甲謂以四事考𡻕辦 一曰國祀之用二曰國慶

用 三曰供應之用 四曰諸司之用 以二事考𡻕派 一曰內府坐

派 二曰工部坐派 以六事考𡻕費 一曰𥙊祀 二曰鄉飲 三曰

科貢四曰恤政 五曰公用 六曰備用備用銀一百両以待不時之

需不足申府動支有餘作下年正數省編

以二事定均徭 一曰銀差 二曰力差自條編法行悉從顧𭛠茲僅存

其舊目不分列焉

以六事考驛傳一曰會糧以派徴 二曰內除以恊𭛠 三曰兼外以

定實 四曰分例以定則五曰𩔗費以從驛六曰𩔗費以從所

坊廂賦役維髙皇定𪔂金陵驅其舊民而置之雲南之𭏟乃於洪武十

三等年起取蘇浙等䖏上戶四萬五千餘家填實京師壯丁發各監局充

匠餘為編戶置都城之內外爰有坊廂上元坊廂原編百七十有六𩔗有

人丁而無田賦止供勾攝而無徴派 成祖北遷取民匠戶二萬七千以

行減戶口過半而差𭛠實稀獨里甲聽𭛠於縣後且立鄉頭色目供應

正統二年府尹鄺公埜奏革鄉頭併上元坊廂為四十有四坊有十甲

甲有十戶視其饒乏審編櫃銀每季約三百両析坊廂之應辦者任之以

均里甲之不足季輪一甲率三十月而一週然其時人戶充實應辦簡𫿞

庫貯櫃銀該吏支銷坊民聴𭛠民不見勞而事不廢立法未始不善也然

以支取如攜公𥝠交征法漸以敝正額常什三而外繇常什七於是人戶

流亡更謀脫籍櫃銀滋少官憚其難吏辭其責改令坊民自𭣣自用而隂

責其賠貱每一上季則僉𭣣頭派差者一人曰摠坊僉殷實之家SKchar金聴

用不問多寡者數人曰當頭名活差其次減定銀數貼貱當頭者名死差

其下戶則僉撥接票催夫迎送等用名力差又撥供應噐物等用者名借

辦並聴摠坊指麾而摠坊以是恐喝營𥝠者又什八九且自弘治以來又

𣸸撥九庫八関五城夫𭛠又代工部買運光祿柴薪四十餘萬斤又太常

九種進鮮重取什物銀両又各衙門行取書手工食並修理衙門嘉靖十

八年以來又驟𣸸應付衙門八䖏至於讌席節物花燈諸供餽抑又不貲

而大小使客時行火牌徴腳力口糧迎送鼓吹靡不應付加之百司吏胥

恐嚇需索而大柴讌席為尤甚至是傾敗相継自經自溺者日聞而民不

堪命矣維時父老間陳民瘼而⿰犭? -- 狐䑕寔繁旋行旋沮庠生趙善継者不忍

家難離披邦國困𡚁疇咨同𩔗從者如水適撫院方公按院黃公稍因父

老條陳下府勘覆而沃洲呂公新任京兆諸生稍為陳説䝉諭公議出於

學校可以文言代之於是盡䟽其辭刋梓分逓而諸司各為之動第見施

行矣㑹給事麓池郭公抗章奏革於是額外之繇不經之費如前所陳者

什去八九民若更生然諸色目尚在病源未塞也𨺚慶改元陽山宋公蒞

撫院加意剔蠧委其責於通府望沙陶公集議以為坊長聴𭛠在縣人目

以為竒貨於是更名坊夫悉還正統𥘉法其買辦借辦秖行顧役而當頭

以下諸色目悉行剗革上下稱便然猶𡻕徴銀千四十八両外毎季流夫

庫夫六十二名𡻕徴銀二百八十五両有竒陶遷吏胥以雇𭛠不便乃令

坊夫聼𭛠於縣抑令私賠舊弊浸復維時趙生物故張生崇嗣軰言之京

兆東泉鄔公議照里甲扒平改櫃銀為丁銀定為三等九則納之庫不僉

頭不輪甲止令排年十人催徴以聼該吏雇役支銷夫還於坊嗣是復有

翻覆頼撫䑓岣崍張公復之萬曆三年少泉汪公為京兆吊查二縣支銷

冊不過供應各司下程刑具辦酒餽禮之費而縣一切𥝠費且取辦焉此

官所以樂於申請科派而他不恤也爰計順天府事皆 奏請仰荷 宸

斷両京事體相同乃酌其應需因革之宜定徴坊夫丁銀𡻕五百四十両

具 奏下部覆奉 欽依此外鎦銖不得𥝠行科派隂令坊夫賠貼凡修

理𥿄劄刑具動支自行𧷢罰其里甲已編者不得重派坊夫每𡻕終廵視

科道造冊奏繳時東瀛林公為縣令恊心節省為能不悞公事而猶有徴

羨林遷去春季未滿而該吏與雇𭛠已支過五分之四復倡告民還𭛠坊

民為譁奔告所司除將本縣他項銀酌𥙷支應外該吏擬罪法始復𥘉今

更十八禩矣頃年  邵公為京兆而今確菴程公為縣令尤一徳一心

加意節愛嘗減徴百金而事不廢爭革九庫流夫裁定夫𭛠二十三人上

元分給十有二人第照徭銀徴觧令自雇𭛠而事遂定無復向來踐更抑

索之苦嗟夫縣猶故也或數千金而不足或數百金而有餘則以有父母

於斯即百計加恤而民用安無父母於斯即百孔叢出而民用危然民之

安危即 國家所從隆替也諒司民社者有深念焉矣

條議上元縣事宜四欵 前任知縣程三省 一定㑹計照得錢糧之不

容不㑹計者謂法制未定經用浩繁不㑹計則徴輸不均徴輸不均則小

民告困故立爲㑹計之法而著之冊籍俾民按籍遵守焉非謂䂓制既定

之後年爲之計也上元縣錢糧先經 欽差廵撫都御史汪刋定賦𭛠書

冊勒之貞䂥毎石平米該納本色若干折色若干每丁石該條編銀若干

彼其時雖使五尺之童赴納莫之或欺法乆寖移時窮事變毎年稅糧條

編俱待㑹計而後定然㑹計不常遲速靡一比及㑹計單下則小民先已

炤舊上納倘有加編則重復增𣸸即或稍減徒爲里排積歇充𥝠槖爾且

數多増益無從覈實蓋吏書非㑹計則工費無取就中或増一無名之徵

彼下吏小民誰敢爲之辨虗實哉合無查照原奉石刻書冊除見徴外令

後分毫不得增改即有不得不増者湏奉詳𠃔明白方行編入年終不復

㑹計庻小民易於遵守而積猾不得髙下矣 一均供應照得太常光祿

內府進 貢等項銀兩事千重典非獨上江二縣當辦即直𨽻諸州縣皆

應有之乃近年以來一一取足両縣加編 千餘両有零查得前編賦𭛠

書冊內開毎石平米止編二錢七分今則三錢二三分矣江寕地稍肥饒

猶或可支若上元則近城膏腴田地俱屬軍屯僻逺山鄉始為民土且低

者濵江坍𣳚髙者瘠磽不堪一㮣加編何從措辦即如 龍𫀆扛夫銀両

毎年編銀一百三十八両今且借支一百四十八両他項稱是年復一年

何所底止蓋外縣徴觧不前両縣催督難緩故因仍苟且莫可究詰也又

有甚者齊庻人之䘮禮銀両年年㑹編矦伯之棺木 賉典取足両縣神

京赤縣獨不可均攤外郡乎合無查照賦𭛠書冊除舊編外凡近年新増

者均照外縣丁糧一 攤派庻都邑之民稍得蘇息而於 陵𥨊重地禆

益非小矣一改漕糧照得兊運乃惟正之供漕糧實 國儲攸繫事體

重大上江二縣難應獨免但人臣謀國惟擇便宜事苟利民無嫌轍使外

郡之糧不運南都則上江兌糧無從抵𥙷仍舊可也查得各省糧米𡻕運

南倉者不下百萬餘石而上江之糧復從北兌無論常例有費耗折有費

水次有費以至淋尖踢斛等𡚁刮盡民膏即過江蘆蓆楞木腳價之需⿰糹⿱丿㤙 -- 總

計十分有六倘以在京之糧實在京之儲前項皆可省也若外郡糧米則

不然既已運至南都仍復搬至倉所耗費不貲兌運尤便矧上元平米正

副不過二萬有餘以彼易此甚覺輕便亦何所禁而不為之一轉移哉先

經大司農山西王公條奏事宜曽議及此竟以事件頗多㮣未議 覆今

若擇其相當者一更易之亦萬世之利也 一免重差照得上江二縣條

編銀両已奉明文一則均派矣每年仍有各衙門庫斗諸𭛠工食取之條

編差使則令親𭛠毎一入直則有常例有買辦有守矦無名之費諸難枚

舉群闔戶之老稚傾舉室之積貲僅足以償間有庸駑愚朴不諳事體者

則顧募積猾以充工費十倍猶且嗷嗷稱苦蓋名雖親𭛠實則積棍包當

⿰扌⿳丆⺝⿱冖友-- 擾甲戶牽扯幇貼彌月積𡻕漫無休歇不至於吮盡膏脂不止也且每

一編差夤縁請託遍及要津一失関防祗足供吏胥之賄免爾殷富坐享

腴窮民甘受苦役奈何正賦之外復有重賦如此哉第事干各衙門相

沿成套有司一議及此受謗受累莫敢誰何非奉明文難革夙蠧也合無

請乞曲為調停立為經乆長法寕厚工食仍行應𭛠庻小民免重役之苦

而閭閻霑法外之仁矣

丁糧議太名守姚汝循 國朝賦𭛠二法斷自 聖祖宸衷然亦監於

唐宋以來制度而損益之者也大都有丁則有𭛠有田則有賦即唐租庸

調法之遺意雖三代盛時不過如是特繁簡輕重有不同爾甚良法也奈

何時乆則事増事增則𭛠繁至廵撫周文㐮公時始創為𭄿借之説以糧

𥙷丁然不過十之二三而已至廵撫歐石江公時事益増𭛠益繁而人丁

益不能支矣於是有均攤米與人丁均編而賦役二途遂合而一雖一時

𫞐宜救敝不得不然而實與 祖宗創制之𥘉意䆮失盡矣乃至今日編

差則人丁止居四分之一而糧石反居四分之三是本末倒置甚矣夫議

法不求其原終非盡善今雖無可奈何而安可不少示存羊之意𫆀故首

議丁糧以俟將來議法者考焉

𭔃莊議前人 今夫一里十甲一甲十排一排十戶此正法也十戶之

外有竒零則謂之竒零戶至若𭔃莊戶則人非版籍徒以田産置在各里

而得名者也其人或為流寓或繫鄰封此等通天下皆有而惟南都為最

多蓋南有三十六衞及各衙門欽天監太醫院等𭛠又四方流寓之所萃

聚皆得置買田𡈽故視他方為多然此𭔃莊皆富室乃貧民之所依可有

而不可無者也何則徃昔田糧未均一條編未行之時有力差一事徃徃

破人之家人皆以田為大累故富室不肯買田以致田地荒蕪人民逃竄

錢糧拖欠㡬成敝縣矣頼廵撫海公均田糧行一條編法從此𭛠無偏累

人始知有種田之利而城中富室始肯買田鄉間貧民始不肯輕棄其田

矣至今田不荒蕪人不逃竄錢糧不拖欠而價日貴亦由富室買田之故

也蓋貧民種田牛力糞草不時有塘池不能濬而深堤𭐏不能築而固一

遇水旱則付之天年而已矣今富室於此等則力能豫為故非大水旱未

有不𭣣成者況富室不能自種必業與貧民貧民雖棄産而實與富室共

其利𭣣一石則人分五斗𭣣十石則人分五石又牛力種子出於富室而

錢糧又辦於富室時有水旱則富室又假貸而濟之貧民惟出力耕耘坐

享其成焉故曰𭔃莊富室乃貧民之所依可有而不可無也今議者動欲

藉口恤民而遂抑𭔃莊每至審編凡𭔃莊則論田以報丁口夫人戶當以

版籍為定𭔃莊木自有籍即有丁當附於本籍而又因田以報丁是一身

而二𭛠矣貧民既謝糧於富室與富室共享田中之利而又因田去而脫

其丁是為漏籍戶有身而無庸矣與 祖宗時因田起賦因丁受𭛠之意

尤失之逺𫆀恐議法者覽此亦不可不加意也

改兌議 前人 國家両都並建於是糧運有南有北南糧皆來自湖廣

江西浙江等䖏至於上江兩縣則又有過淮米而付軍兌運查得両縣改

兌正糧上元止該三千六百七十石江寕止該三千二百七十石因兌

於是有過江腳價船價蘆蓆鋪坫加耗等項於是上元共該本色米四千

八百五十餘石又折色銀一百七十二両准米三百四十五石江寕共該

本色米四千三百一十餘石折色銀一百五十三両准米三百七石㡬増

三分之一矣若使將二縣之糧盡改為南糧則加派可免而官軍又可免

役一𡻕所省亦不貲矣或曰過淮有定數改此則將何以𥙷之查得嘉靖

庚申年分因南糧不足供軍䝉⿰糹⿱丿㤙 -- 總督侍𭅺黃公奏將湖廣等䖏過淮糧改

為南糧若干石卷案尚存惜乎當時議不及此而両縣又不以上聞遂使

良法美意湮閡至今今若將原改之數照舊仍令過淮而以兩縣運數抵

之豈不両便乎上江両縣乃 國家根本重地其差糧雖與各䖏等而雜

𭛠則倍之蓋有 內府及各衙門人𭛠供應皆取給両縣此他方之所無

而此方之所獨者今既不能減免而藉此一轉移間少蘇其困豈非不費

之惠乎矧今諸司建白紛紛苟有利於生民 廟堂無不採而行之顧未

有議及於此者倘不棄芻蕘以之轉聞焉地方SKchar勝幸甚

糧里議前人 糧里二役名爲重差而實亦不同糧長主𭣣一年之錢

糧凡有力者皆可爲之不必𭔃莊與土著也若里長乃 祖宗以來版籍

戶役不惟𭔃莊不可頂替即別圗別里亦不可那移蓋其間有𨓱軍𨓱匠

一亂其版籍則此等何由稽查如果丁盡戶絶只可先儘本甲及本圖再

不得已惟有併里而已又果丁雖存而貧難無力或里中米少而𭔃莊米

多只可炤米量行幇貼況此役止於催辦錢糧勾攝公事荅應卯酉原與

糧長関係不同少得津貼且有樂從之者矣顧近來有等奸頑見別里別

圗或𭔃莊富厚欺其良善動輙告更里長因而嚇詐取財官府一為准理

即不與更而得利已多矣故當事者宜知糧長可以照力僉編而里長未

可輕聴更替則小民安生矣

荒白米議 陳以代 夫曰荒白者何虗田之稅也曰虗田者何濵江坍

𣳚存其虗數故也存之者何 國稅有數不可縮也則減半而徴之復為

之均攤於一邑之田共出之是為虗田之稅也已而有叢𡚁焉叢弊者何

夫江水之有噬囓其常𫝑也丁之者不得不鳴於公家以均其稅而力弱

者則不能鳴力強者未必當鳴而鳴焉即使縣官親勘之猶不得實是故

有倖免者有不得免者夫邇年田數視 國𥘉則有間矣安在其不可減

也徃者吾不聞矣頃年海院丈量魚鱗而籍之誰得指東為西冐彼為此

使當此時除其虗數第舉國稅之阞而均之見田之中何不可者而當時

猶存其名是後則漸增而未已也諺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言其長

於彼則消於此長於此則消於彼常𫝑然也今二百年來但見其消而不

見其長攤免者纍纍而陞科者寥寥則何為其然也徃又聞攅造之𡻕司

委之官以荒白為豪家之餽令其享無糧之田而㮣縣為之出稅豪家亦

受其𥝠㤙而不辭則鄙夫者之為之也甚哉荒白之難覈也後有鳴者宜

致謹焉

清軍議前人 郡縣之不能無軍殆遍寰宇求其配所有定業軍常著

伍子孫代替至令原籍之家年逺無勾而忘其本籍之有軍者有之此其

幸者也然軍罪本下死一等𭛠之苦者莫甚於軍則樂逃者亦莫甚於軍

每觧一軍為之買妻為之僉觧為置路費以一人之故累及數十人者有

之乃觧而輒逃逃而復勾勾而復𥙷逃之本籍猶可稽也逃之他鄉而本

籍之詰捕者不勝其⿰扌⿳丆⺝⿱冖友-- 擾至以𫿞急之故復觧一人者有之此通𡚁也又勾

軍踈數徃徃視時緩急徃隆慶中嘗特差監察御史清軍而本縣勾軍一

科書手至一十有六人事過而人不遣蠶食無岀則毎𡻕本縣自召軍戶

清審一畨每一勾攝候者彌旬里胥索瘢無端廢業後以父老應召陳利

害然後減去至於軍觧必僉其戶丁戶丁人乏始及同甲同甲人乏始及

同里止矣而徃者捨同里而僉諸㮣縣殷實之家夫捨同里而僉別里無

理之甚人得攀援辯釋及得辯釋而展轉數家廢業𥝠囑者又不知其㡬

矣然後仍𭛠同里之人此亦一十六人者之為之也𡚁則徃矣陳之杜宿

株也

句容縣志 萬曆二十九年知縣茅一桂議為咨訪水利事宜以圗民生

永頼事照得本縣王氣龍興神臯巨麗固國運之𤼵祥而萬年之根本也

但萬山環結鄉有髙低其髙者曦暘數日即如沃焦則憂在旱也其低者

霪潦彌旬輙成巨浸則憂在潦也茲欲調停於髙低二鄉而使田無旱潦

之災世享豊亨之業豈終無一善䇿乎嘗按髙鄉北枕河口龍潭八十餘

里不通舟楫本縣所需北貨車遷擔負力疲價倍又竹園潭至黃堰𭐏五

十里而竒地𫝑凹凸水之盈涸無常合無相地置閘謹啓閉時畜洩則五

十里間既無車遷擔負之勞又得積水⿰氵⿱龷隹 -- 灌?溉之利此髙鄉之當議者也低

鄉謂本縣自北而東南並髙岡峻嶺其山水㑹同於秦淮一河西行五十

餘里復逆折自北而西合流於三汊河上元界逶迤二百餘里始洩之大

江西南為赤山湖名雖湖其故時皆沃壌也水涸之日湖髙秦淮數尺莾

翳數百頃僅屬於牛馬之芻牧而不得其半菽之用夫水未有無瀦而能

常聚者亦未有任其莾溢而不為害者此湖形𫝑既髙而自諸山𤼵源以

連秦淮復屈曲如羊腸伏秋雨積即衝射決嚙為田畆之災以故崇徳茅

山承仙臨泉等鄉十年之中而渰沒居五也今攷赤山湖志前代計築隄

百二十里建二斗門以為䟽閉之節蓋所資灌溉之利益普今廢乆半為

居民楹棟之所壓額不可復而獨秦淮以西蔴培橋以東相距數里若濬

爲一河自可直逹仍東西置閘防其壅涸且即所濬之土爲隄而從中經

紀其陂池鱗次其塍隴其上腴者以播秔秫其稍瘠者以植蔴枲其道旁

以樹𬃷栗其最窪者以蒔芰芡以畜魚鳬因𫝑利導疇非華實之毛此在

低鄉之可議者也則又有疑濬河之𭛠非日𭛠千夫月靡千金不可安所

經費而得無庚癸之呼哉是豈不聞𫟪鎮屯田法乎合無募民願爲工者

許以計工而即三倍給其田如能濬一丈以上給十畆仍預給工食及畚

鍤襏襫之費當必有星馳川騖者⿰糹⿱丿㤙 -- 總計河工約五千餘丈而隄內田不下

五萬餘畆一勞可永逸暫費可永利惟無間於浮言無𮥠於煩劇則句邑

之甌脫皆爲隩區也已司馬長卿雲非常之原黎民懼焉及臻厥成天下

晏如也蘇子云三千年間無一人能興水利者其學亡也今日之水利誠

非嘗可懼然數年後必可𫉬晏如之福然本縣知其梗概未得其條目至

其中有某地宜田某地宜塘夫𭛠何起水閘何置則惠徼通邑之父老及

鄉逹賢豪之經濟悉心揚㩁俯賜指南他時倘得變湖水為桑田以施錢

鏄句民業且不朽

萬曆二十九年知縣茅一桂建閘説略 𥨸按句容形勝於金陵為左肩

負大江接儀真俯瞰溧水溧陽髙淳三縣𫝑䖏最髙而縣之北為胄王

山石龍洞亭子山崙山各有泉經流而南十里許至舖頭地方滙成大溪

爲竹園潭即今秦淮河𤼵䖏也自舖頭屈曲南行約五十里至縣東橋自

東橋西南行十里至南橋自南橋十五里至黃堰𭐏又十五里至赤山三

河入秦淮通大江皆大溪闊澗廣可七八丈深可二三丈居然一河也

先是宋有居民許溱捐資起築黃堰土𭐏瀦積水利澆澳福祚通淂等鄉

官民田地萬餘畆歷元至正七年與我明 洪武十年俱給有告示尚存

自黃堰𭐏以上至縣南橋可通舟楫民頼以⿰氵⿱龷隹 -- 灌?溉自南橋以上八十餘里

溪身髙下相懸以故諸山水𤼵即泛濫盈溢而開霽未浹旬則一㵼殆盡

淺塞不通小民苦旱僅僅尺寸築土𭐏以蓄其水顧所留涓滴亦濟㡬何

徃徃水災之後即憂旱魃聀是故也本縣慿士民請謂宜略倣北直𨽻潞

河至京之制即自舖頭起至三河中間相度地形建閘三四重以時啓

閉以蓄洩其水水𫝑盛開閘以聽其去水𫝑殺閉閘以捍其流則諸山之

水不至一𤼵而洩盡無餘縣自東迤北官民田地皆可頼以⿰氵⿱龷隹 -- 灌?溉食貨田

肥皆可便於舟行即本縣之兌運本色米三萬三千餘石皆可由三

入閘水運至舖頭起陸以逹龍潭倉省車腳費約八九十里石計一二斗

溧水等四縣𡻕運食塩三萬餘引由儀真渡江新河口起陸至舖頭入閘

水運至三河以逹各縣亦省車腳費約八九十里計四錢零此其明效

大驗也且河不假開鑿水不假穿引識者稱天造地設之利句容有焉士

民之請建閘其畧如此

官觧志句容徭𭛠之法自條編而外為目三十有九其𡻕額所需故

事並以民觧最寡者一名多者至十七名而首事者輒稱頭役雲大較名

之多寡視其觧之輕重為差而民觧百餘年來或傾其蓋藏及鬼薪城旦

相籍則以蚩氓起闤闠不盡諳於事闇於法其孱闇者握筭無所縱橫乾

沒於倩代之手以身罹其辜其悍𭶑者染鼎為奸科歛窶細以充其數而

間至尚方之供中貴竒貨視之逗遛其𭣣納而骯髒其歸程不饜其谿壑

之索不止及返而越限也更坐以侵漁法無貸甚則追呼逮繫蔓連株引

斃桁楊縶犴狴者踵相望先後良有司明知之而叢弊逓承法無敢施乆

矣當萬曆之癸已嘉禾陳公至首詢疾苦知其狀廼召集通邑𦒿老於庭

計輕重揣煩簡確有定裁而尤謂中貴及各部寺之所易齮齕者民而不

能橫逞者官盡革一切頭𭛠立官觧法多則以官少則以⿰扌⿱彐𧰨 -- 掾其或最重鉅

而官所不及兼轄者輙命胥史為輔謂官吏習知度支且愳觸文罔可必

無𥝠槖蠧而彼懾於所觧之非民必不敢馮其𮌎臆以逞恣睢公之於奸

𡚁至洞晰也然官與民兩利則法便利民而累官則官且廢革阻抑而奸

民必搆連胥史以撓其制所稱𨩐脂刻氷祗餙𮗚望奚經乆實用之與有

公又從中議時日之乆近增水腳諸費即於丁糧均派⿰糹⿱丿㤙 -- 總之千有三百九

十餘金以至𭠘領各署文檄動經旬月觧官不必親侯聽其遣𭛠為代仍

移文各署務期以通邑之力輸通邑之賦𡻕所計節省浮費八千而嬴碩

䑕歛於廥𢈔而傾貲殞命之禍不起躭逐戢於中貴而呌囂科醵之毒頓

弭飛輓安於簿尉而拮据鞅掌之勞無累公有大造於句民當何極也先

是議未定時故嘗窟穴於諸賦者譁然稱不便㡬為梗公燕居深念得其

計宻而㨗遂請之諸䑓使者下其令衆心即嗛之莫能以此見公之慮

事逺而為謀周苦心如此已又恐窮簷介特未及徧曉復鐫碑於邑門復

梓之剞劂人頒一編俾寓目者若掲彗炬履康荘下即有駭弩含沙之奸

上即有破觚斵雕之吏固毋敢弁髦其舊而易置之也當道下其議應

天諸縣咸倣行如例

髙淳縣志 韓邦憲東𭐏考 廣通鎮在髙淳縣東五十里世所謂五堰

者也西有固城石臼丹陽南湖受宣歙金陵姑孰廣徳及大江水東連三

塔蕩長蕩湖荊溪震澤中可三五里頗髙阜春秋時吳王闔閭伐楚用伍

貟計開河以運糧今尚名胥溪河及傍有伍牙山雲左氏㐮三年楚伐吳

克鳩茲今蕪至于衡山今烏哀十五年楚子西子期伐吳至桐汭今建

由此道鎮西有固城邑遺址則吳所築以拒楚者也自是河流相通東南

連両淛西入大江舟行無阻矣而漢唐來言地理家者遂以為水源本通

桑欽水經雲中江在丹陽蕪湖縣南東至㑹稽陽羨入於海前漢地理志

於丹陽蕪湖註雲中江出西南至陽羨入海應劭顔師古註溧陽雲溧水

出南湖後漢郡國志蕪湖中江在西孔頴逹書義䟽亦引漢史為証蓋皆

指吳所開者為禹貢三江故道耳後不知何時漸湮景福三年揚行宻據

宣州孫儒圍之五月不觧宻將臺𪷟作魯陽五堰拖輕舸饋糧軍不得困

卒破孫儒魯陽者鋃林分水等五堰𭐏左右是也𭐏西北有吳漕水言吳

王行宻所漕也至宋時不廢故髙淳水易洩民多墾湖為田者而蘇常湖

三州承此下流水患特甚宜興人進士單鍔採錢公輔議著吳中水利書

以為築五堰使宣歙金陵九陽江之水不入荊溪太湖則蘇常水勢十可

殺其七八元祐中蘇軾稱其有水學並其書薦於朝時用事者方欲興湖

田未之行也故永豐等圩官司所築無慮數十萬而固城石臼丹陽之間

大抵多圩田矣宣和中待制盧㐮奏罷湖田及言開銀林河為非切務於

時田方屬蔡秦韓諸將相家及𨽻行宮不便塞河卒未行也乾道中周益

公南歸録尚謂由鄧歩東𭐏銀樹可通舟至固城黃池景定建康志及祥

符圗經亦謂瀬水西承丹陽東入長蕩湖足可徴胥溪河尚通雲元伯顔

攻臨安三道並進𠫵政阿刺罕攻破銀樹東𭐏至䕶牙山敗宋兵實出此

道而河流亦就塞 明興 髙皇帝定𪔂金陵以蘇浙糧自東𭐏入可避

江險洪武二十五年復浚胥溪河建石閘啓閉命曰廣通鎮設廵司稅課

司茶引所當是時湖流易洩湖中復開河一道而尚阻溧水臙脂岡乃命

崇山侯鑿山通道引湖水㑹秦淮河入於江於是蘇浙經東𭐏直逹金陵

為運道雲崇山侯者李新濠人也𥘉以建 孝陵功封侯焚石而鑿之費

油麻不貲石盡赤岡⿱兆目 -- 脊本易通有𫿞氏者慮損其田以女賂侯故迂其路

侯坐極刑死時洪武二十八年也明文皇帝遷都於北運道廢永樂元年

蘇人吳相五以水之為蘇常患也引單鍔議奏改築𡈽𭐏増設官吏𡻕僉

溧陽溧水人夫各四十㸔守自是宣歙諸水希入震澤矣而𭐏猶低薄水

間漏泄舟行猶能越之正統六年江水泛漲𭐏大決蘇常潦甚國稅無所

出周文㐮楊賀一大集夫匠重築之 欽降板榜如有走泄水利渰𣳚蘇

柗田禾者𭐏官吏䖏斬夫鄰充軍十二年張惠等奏復故河道勘行屢𡻕

未決成化四年施普奏阻之十二年牟都御史時溧陽令靳璋又議復常

民張湍又奏阻之大抵利塞者𭐏下諸郡利開者𭐏上也後車夫與商爭

利於陸行正徳七年紿都御史俞以故例乃令鎮江判齊濟舟督責増築

𭐏三丈自是水盡壅髙淳之圩田日就圯矣顧其時愬辭往復在開𭐏未

有言減稅者里甲頓耗其半嘉靖𥘉宮保李公充嗣奉 勅徧詢水利有

白子俊者呈復𭐏河乃命治中周通判呂勘行開濬㑹𡻕歉止歐夏両撫

䑓時程儀鳯再愬之然意在通舟耳三十五年倭入㓂商旅由𭐏行者絡

繹不絶沿𭐏居者利其盤剝復自𭐏東十里許更築一𭐏即古分水堰䖏兩𭐏相

隔湖水絶不復東今𭐏官及溧陽𭐏夫俱不存矣蓋余他日按輿圗原本

山川金陵地脈歷閩浙踰𭐏至茅蔣𫝑本聯絡秦漢以前髙淳固魚龍之

宅也自有胥溪河三湖東歸震澤民始得平𡈽居稍稍墾湖田為業宋時

煙火最盛今冬春水涸時湖中徃徃見磚石並冡蓋舊民居雲自築𭐏以

來水𫝑壅遏田漸淪𣳚多矣而賦額日增戶口視前僅十之三則惟𭐏之

嘉靖戊戌覈田致虗懸米八千由今而後田之將圮為湖者未有紀極

也父老言湖底與蘇州譙樓頂相平假令水漲時𭐏一決蘇常便為魚鱉

當庚申辛酉間犬浸稽天淳民紛紛欲掘𭐏㑹下𭐏偶決溧陽宜興而下

𫝑若懐㐮有以聞於華亭徐相國者㑹方令沂入覲召諭重禁之餘時在

京師韓子曰廣通𭐏者所以障宣歙金陵姑孰廣徳及大江之水使不入

太湖者也自前代皆云中江故道近內閣王鏊記太湖以此一源最巨為

蘇常患而伍餘福著三吳水利論亦諄切言之嗟乎以蘇常湖柗諸郡所

不能當之水而獨一髙淳為之壑其至於洪漲而廢田也決矣而稅又弗

捐󠄂民何以堪之自蘇軾單鍔之言行所以為𭐏下諸郡者甚善而未有為

𭐏上𤼵明者余𮗚淳民之日耗且困於虗糧也作廣通鎮𭐏考

清丈官民田糧縁由 淳邑膏腴地宋時多屬勲戚中貴賞賚開墾名官

田永豊圩田十萬餘畆哲宗賜蔡京後髙宗以賜秦檜以三等則派租獨

重自抄沒後科稅悉視租額故有一畆一石以至一石五六斗者及我

太祖定𪔂金陵念畿輔供𦔳獨勤屢行蠲減然不為定例也嗣後民困徴

輸欲鬻田以辦稅竟無受者而富者惟利民田於是業官者偽作民田售

之田歸富家糧遺本戶由此不勝逋積逃亡接踵則又有所謂逃糧賠米

貽害無極矣嘉靖戊戍庠生陳九思搤𢱯建言於歐陽撫䑓陳𡨚憤激因

而感悟遂委本府於通府丈量清查官民額數除豁虗糧官田毎畆科一

斗六升四合三勺三抄民田毎畆原科驛逓米二升今𭄿加四升三勺二

抄至𨺚慶四年復行均丈始為官民一則矣又曰㳟讀吾 太祖髙皇

帝御製大誥前篇之十二章曰應天等五府為是興王之地乆彼差徭時

將夏稅秋糧除元宋入官之田及我 朝沒官之田民田全免官田若是

全免民難消受所以減半徴𭣣其免糧去䖏如此至宣徳間從廵撫周忱

議民田毎畆徴馬草一斤成化間從廵撫王恕議民田毎畆徴𭄿米二升

嘉靖十六年又加派夏稅馬草里甲塩鈔等項至隆慶四年丈量均糧官

民一則矣

改折漕糧縁由 丹陽固城石臼三湖之濵民多築圩成田地本窪下

國𥘉於廣通鎮置閘以時啓閉洩水田皆有𭣣永樂元年因蘇常水患改

閘為𭐏水猶東注不為田害者𭐏不甚髙也至正徳七年又因蘇常人民

奏准加髙三丈設以厲禁於是㳙滳不洩湖水汎溢圩垾崩圯田成巨浸

矣於時當事者莫為查請嘉靖十六年廵撫歐陽改科賦𭛠但據原額田

畆照例加派夏稅馬草里甲物料塩鈔等米刋冊追徴十七年庠生陳九

思痛憫田廢民逃糧額愈重呈懇撫院委官丈勘而水深難丈乃丈見田

始知渰廢額田十萬五十畆虗懸米八千五百石然未有為之區䖏者至

二十一年造冊不得已乃於㮣縣見種田産中加派賠𥙷𨺚慶四年邑民

陳均等奏請開𭐏開𭐏不得請乞除糧府尹鄔議雲一𭐏之築利及於蘇

常固大貽累於髙淳不小夫事必無偏累而後可以安衆今使之廢已業

以拯鄉鄰之溺已非人情又欲其納虗米以供公家之賦則淳民縱有㳟

順之心無能為之力不轉徙溝壑則相率以挺刅矣失今不䖏將來莫知

所終及查節年坍江事例己經題請得除糧額又查得所屬每年㑹派各

有撥剰存留餘米可以通融抵𥙷請每年於㑹計單內除豁前米原額其

⿰虗虧 -- 虧欠之數聽其於各屬存留撥剰米內扣數抵𥙷廵撫陳具題部覆奉

㫖除豁本縣撥剰米八百六十一石八斗其兊軍漕糧改折省除二六過

江席木等米五千三十二石二斗三升然止隆慶五年一年未為後例士

民諸文獻等又呈申府廵撫張廵按向㑹題部覆除本處存留米內量行

豁免外起運兌軍等項米七千六百三十餘石訪得各屬府分有新漲田

畆及江湖灘蕩量行起科以𥙷髙淳虗米亦未舉行至萬曆二十 年邑

民王爣復告継以鄉宦張應亮舉人魏成忠庠生趙邦彥等具呈廵撫趙

俱批本縣知縣丁查勘備申歷年事由本府議雲欲照坍江事例除豁未

免有⿰虗虧 -- 虧正賦欲查各府新漲田蕩賠𥙷割肉醫瘡終成盡餅惟有改折一

節正賦不⿰虗虧 -- 虧民力易辦又兵備張議雲㸔得廣通𭐏之築建起自永樂年

間經今累代不為不乆廢田十萬五十畆虗糧八千五百石不為不多士

民陳均等五次之告奏不為不切兩院委官七次之勘議不為不慎府縣

勘官十數畨之查議不為不詳及查原額人戶七十六里今併為四十一

里不為不耗田畆原科六升六合今加至八升六合不為不重蓋以築𭐏

之後田廢人消産去稅存此其彰明較著者也但此𭐏既不可輕議而虗

糧又不可蠲除坐見淳民賠糧蕩産朘骨逃亡萬一日乆難支潢池嘯聚

將何術以消弭哉議將該縣漕糧准其永逺改折則正額既不⿰虗虧 -- 虧而軍儲

亦不缺𥙿國澤民計無加於此矣廵撫趙因㑹同廵按綦議奏謂有田則

有糧 國家制賦之義也前項田畆因築𭐏以捍蘇常等府水患遂皆盡

𣳚於湖致令淳民供無田之賦以貽無窮之累非惟事有所不堪抑情有

所不忍也今𭐏斷不可復開而田又不可以復種民生蕭條愁苦之狀見

且聞者莫不蹙額傷心前此戶部議免存留八百石暫改漕糧一年者𦕅

甦目前之急無救長逺之苦夫除豁既已不可議𥙷又所不能惟改折一

節仰之不⿰虗虧 -- 虧 國課俯焉少濟民艱尚屬可為合無將該縣正改兌漕糧

一萬六千八百五十石准其永逺改折一如近日嘉定縣之例而髙淳虗

糧賠累視之嘉定止是地𡈽瘠薄者又稍不同必湏正兊毎石徴銀六錢

改兊每石徴銀五錢庻㡬民力尚足支持寛一分豈止民受一分之惠惟

茲士庻感 朝廷浩蕩之㤙自後𫉬少逋負則 國家之所以𭣣效者固

甚溥也奉 聖㫖 又曰髙淳原係溧水之分邑里不及溧水三之一田

地止得十之八而錢糧反多四千餘石者何也蓋𥘉分縣時止㩀糧數不

論田畆而永豊圩係前朝官家所築永寕鄉抄𣳚吳相國田米萬有八千

俱照民間租數起科分在髙淳地方故髙淳官田多而糧亦多溧水官田

少而糧亦少今溧水官民一則平米不過七升而髙淳以一則科之則九

升有竒矣

江浦縣志 成化十八年廵撫尚書王恕奏准將官田減耗民田𭄿米以

𥙷官田原額 嘉靖十六年廵撫都御史歐陽鐸㑹議派攤田賦始秋糧

帶徴里甲米 隆慶三年廵撫都御史海瑞奏行一條鞭法 萬曆三十

五年操江都御史丁賔檄行里甲一當九空法先是廵撫王公恕以民田糧輕官田糧重富家利買

民田而官田多累貧戶奏將官田減耗民田𭄿米以𥙷官田原額官田每糧一石減耗二斗五升共減米一千六百四十石六斗四升民田每畆𭄿

米二升共𭄿米若干除𥙷官田米數多𭄿米七百九十四石九斗七升

條編之法一切差𭛠計丁田而𭣣其庸稱最便矣苐丁多苦貧田易取辦

萬曆十五年以後議丁止徴銀二錢其加意窮甿非𣺌獨計田有惟正

之供乃差徭加派日益月増雖𡻕㑹額用不得議蠲而衝疲供應民不堪

命視他邑數倍矣

蘆洲𥘉每里立塲砍盧充里甲供需名均工洲成化中邑民告將新生洲

撥𥙷坍江名地畆洲又西江廵簡司嘗設弓兵四十名砍蘆納課工部名

弓兵塲洲弘治初工部𭅺中毛科奏將均工洲弓兵塲洲並續漲洲悉赴

工部起科納課 沙洲一帶皆崇徳鄉地則蘆洲之利皆民利也內廵簡

弓兵塲洲雖屬工部蓋亦無多餘如均工洲原屬江浦為里甲之費俗

所謂心紅𥿄劄洲也其續漲新生洲亦以𥙷坍江之稅糧自弘治間改納

工部課遂令𫝑豪之家窺見水影即告部陞科窮民至疾視而誰何不思

坍江之地浦地也則方生之洲浦之洲也吾民受坍江之害而豪家獨享

新洲之利洞民隱者寕不一惻念哉以吾民本有之利而盡屬之部在

國計不啻滄海之一㳙在吾民失此有不啻餓餘之剝膚矣

兵防 論曰浦之城池如斗耳使捍患者有人猶曰可恃乃以民兵寥寥

守此関堡而號曰兵防其視𣗥門覇上所謂児𭟼者復何如且試籌之將

以足兵必先足食益一兵即廢一農而一農之賦又不足以當一兵之養

則召募之直安岀也欲以安民必先輯軍非比屋而保甲之則𫝑不一比

屋則𫝑不行則畫一之法安措也衞屯之設凢以為民今衞在浦口屯散

諸鄉平居𫝑不相援有警計將安出則守望之相𦔳誠不可不講也兵之

武塲猶百工之肆今邑止一塲鄉分六鎮捕盜有官之名子弟無兵之實

則講武於農𨻶誠不可不為之所也有民社之司者固冝悉心而非⿰糹⿱丿㤙 -- 總

民食貨之𫞐者借箸於下而趣之行即空言奚𥙷哉

溧水縣志 正徳嘉靖二志皆云溧水者瀬水也吳音譌瀬為溧耳

溧陽之名以其在水之北而溧水又析於溧陽名遂因之也議者為

溧瀬相懸譌至是耶按春秋魯昭公四年楚伐吳遂滅頼頼即今之

瀬也公羊穀梁二傳並以頼作厲厲則去溧甚近而譌之易矣人知

頼之不能譌而為溧而不知其固嘗音厲也由二志未詳耳但二志

之説莫考其何自來諸史及他書皆不載而史記伍員傳註有溧陽

則司馬貞竟音溧為溧矣豈自昔已譌之𫆀自昔譌之則二志何從

而正之耶又前漢地理志溧陽應劭註雲溧水所出南湖也今宣城

有南湖若應註指此則以頼為溧者大謬矣應天溧陽二志皆述應

註為証而顧省其所也二字而觧愈晦應註本以溧水所出四字根

上溧陽為句南湖也三字自為句其義謂溧陽有溧水即南湖也若

竟雲溧水出南湖則所也二字何義應天志雲溧水一名頼水似與

二志差近矣而又引南湖証之莫究其㫖至於溧陽志則直指高淳

遊山之北有二峯原名溧山水經其下而南流入湖者為溧水溧陽

舊縣正在其北而縣名實起於此其説又若強合應註以正二志之

譌耳而在應註亦未嘗謂溧水出而入南湖也若果水以山而名則

凢稱溧者宜以山水並著矣何司馬貞史記索𨼆及杜佑通典皆指

溧為水名晉史及前應註皆云溧陽溧水所出而㮣不及山耶又謂

溧陽至唐方徙於頼而其始固在固城名無取於頼也則固城獨非

春秋時頼渚邑乎而其名又何取耶及考南湖亦未嘗有水從溧山

來者即有之必湖中一細流耳何足取以名縣而為諸家代稱之𢧐

國䇿范環有雲南察頼湖則頼在當時亦嘗稱湖矣頼與南湖皆去

固城百餘里而遙而亦在固城之西則應劭所指南湖者未必非頼

水也而司馬貞之音栗或但音溧一字之本音而他未暇詳未可知

也頼之名甚著於春秋宜乎秦以此名縣而後亦以此稱縣且秦之

設縣於固城者仍頼渚邑之舊址耳址仍其舊則名亦仍其頼而己

皆未可知也正不必如二志所謂縣在頼水之北而始名頼陽也意

者如前所謂溧即頼也頼嘗作厲厲譌為溧云云似有可信者然吾

終莫考其何自來矣誠未敢臆斷姑詳諸家之説而稍酌之以備後

考雲

溧陽縣志 嘉靖十七年知縣呂光洵通括㮣縣田土而丈量之裒

官民之重輕各為一則其法令民自量𦘕圗造冊里長𩔗緫送縣查

筭謂之手實冊 官産麥米正耗均攤田每畆科米壹斗陸升叄合

地毎畆科米壹斗山塘澗溝每畆科米壹升伍合 民産𭄿米馬草

塩鈔里甲物料雜辦均攤田每畆科米肆升地每畆科米壹升伍合

山塘溝澗每畆科米叄合 右均攤之政舉經量之法行那移之弊

絶而賠貱之患抒矣一舉而四善備焉誠呂父母無窮之澤也惜

乎內召之速奸民遂得上下其手⿰虗虧 -- 虧額平米捌千餘石

嘉靖二十年知縣沈鍊𣣔行覆量圗畫經界已有可𮗚以調任去

志弗克就識者恨之然其法頗善今存其㮣其法先畫一邑之土地

為東西南北四區而定之域各擬其形似而為之圗禮選邑之大老

四人謂之區老各授一圖令其遍行區中或十里或數十里為一坂

而定之域亦為一坂之圗復規其大小形似㑹其緫區圗之中若魚

鱗然通歸之官官收其區之圗復扵區中僉報誠實䏻幹若干人如

坂老為丘謂之坂老亦人授坂圗各一令其遍行坂中或一更或半

里為一丘形圗如坂圖選人如坂老為坵老人亦授坵圖各一令其

扵坵中備查田地山塘叚數一一填𥙷坵圖之中有滲漏者罰之是

法也已次苐行之未㡬以調任去不䆒其終惜哉失經量之法首

之以沈之分方則經界正矣継之以呂之手實則井地均矣雖有神

姦大𢙣莫䏻𨼆漏豈非經量之大成已乎

𨺚慶三年知縣鄒學柱量田適當隆冬之時低窪田水深至數尺只

因催督甚𫿞承𭛠人不及沿坵丈歩止將草䋲繞堘圍轉便將丈尺

計之以見畆數殊未的確且將官弓改小每畆田多丈壹分以通縣

計之則百萬畆之田先已透十萬矣揣度其意無過恐有⿰虗虧 -- 虧欠即此

可以𥙷數豈知作弊者田連阡陌而無升斗之糧奉公守法者反將

弓以割本分之業此謂投赤子以啖貪狼冐虗名以貽大患也報

申丨廵撫朱丨洞見此弊駁提量田人𭛠將詰其非知縣親押赴丨

院則人人願保身家莫肯出一言以蹈危機竟成溧陽之𡨚穽矣通

將官民合為一則每畆均糧捌升有零刻成碑石以示永乆其後紛

紛自首滲漏未報者及有𬒳人詰首欺𨼆者則石碑已定不敢聞諸

丨兩院皆置之不問㘴收無稅之田此其不均者一也且溧陽官民

之田與別府州縣不同大明㑹典開載應天府為興王之地民田

一例蠲免官田減半徵收故宣徳間廵撫周文㐮𣲖納貳升止曰𭄿

米嘉靖間廵撫歐陽止將官民分為兩則不至混一蓋以令甲在前

不敢輕動況本縣西北鄉高阜多民田𠩄入差薄故其稅輕東南鄉

肥饒多官田𠩄入頗厚故其稅重合官民為一則將不利西北之民

乃以開墾餘田加贈之以厭其意或以二畆折一畆或以三畆折一

畆又將荒白銀盡數𣲖與每石米折銀貳錢伍分夫東南鄉民毎畆

納米捌升況先以小弓預割一分則九分之田納米捌升矣西北鄉

民二畆折一畒者每畆納米四升耳三畆折一畆者每畆納米二升

七合耳兼以荒白計之則四升者每畆納銀壹分耳二升七合者毎

畆納銀六厘五毫耳東南鄕既不折田又無荒白銀則毎畆實納米

捌升准銀四分雖其𠩄入有厚薄豈如此大相懸絶𫆀此其不均者

二也況東南之居民亦有田落西北鄉只以東南論不復問其田之

在西北是以薄田而承重稅矣西北之居民亦有田落東南鄉今只

以西北論不復問其田之在東南是以肥田而承輕稅此其不均者

三也雖然言之無及矣姑志此以見溧陽田賦之始末雲耳

通縣種馬捌百伍拾疋舊俱俵養扵民𡻕責其駒觧 京因道逺馬

斃民苦賠償年間奏 准免其本色𡻕納折色名曰備用每䮘馬

一匹徴銀貳両伍錢㭍分貳厘騍馬徴銀叄両捌錢㭍厘貳毫凢䮘

之一騍之四共銀壹拾捌両作馬一匹通縣共銀叄千陸百両觧太

僕寺其備用銀俱出扵馬丁每丁貳錢伍分有竒然亦貧富衆寡或

數人為一丁或數戶為一丁非人各為丁也 國𥘉惟人丁多者飬

馬有糧逐水田丁逐馬之謡至 嘉靖二十一年知縣姜慱始議民

糧每石出銀二分六厘減丁之數而裒足之近因邉方多事兵馬𦂳

急至一𡻕而預徴二年之入又加之大工進銀咸取給扵備用則馬

一匹増其三分之一矣

和州志 隆慶六年知州康誥丈田方畧十欵 一議自丈量以免騷⿰扌⿳丆⺝⿱冖友-- 擾

查得本州並所屬含山縣田地共計六千一百七十二頃六十畆九分有

零中間兼併欺隱偏累情𡚁不可勝言丈量之法𫝑不可已如必逐畆親

量未免稽延𡻕月若或分委失人未免増滋弊端且騷⿰扌⿳丆⺝⿱冖友-- 擾小民廣開騙局

徒麋費民財而無益於事也爲今之計似不必本州及委官沿坵履畆細

量惟責之各里都親𬋩排年老人各令田主佃人同本都書手筭手二人

弓如法各自丈量如一戶某田㡬坵量得橫若干弓直若干弓該田若

干畆東西各至某田南北如之俱明白標記挿立標樁不許欺隱分厘填

入冊內限一月內各具繳報以慿本州先委官沿坵掣量囬報𠉀本州親

詣各田隨意間抽掣量如或中有欺隠掣量得出即將前田沒官如此庻

丈量刻期可完而民亦不知量田之騷⿰扌⿳丆⺝⿱冖友-- 擾矣一議立⿰糹⿱丿㤙 -- 總圗籍以便稽查

𥨸炤丈量之法未易稽覈宜於每里每都各𦘕一⿰糹⿱丿㤙 -- 總圗備載本里都田畆

山圩民房橋道之形如本州四十一里造冊四十一本首各𦘕一圗具四

十一圗圗開各鄉名於冊首𦘕某鄉民人田坵畆叚其所造冊湏刋刻一

板用薄竹𥿄一張印刷上書某里某都民某民田或官田一䖏坐落某地

名東至某田西至某田南北亦如之明白開載原田若干畆用價若干買

到某田或承佃某絶田或係祖遺田業餘空半幅書𦘕田形丈量之日歩

筭已明即於圗下書弓口畆數後書年月日四至佃戶里老書筭姓名庻

不混淆易於復量矣一議定等則以均田糧查得本州原額有官田民田

養馬田兵部草塲田太僕寺馬塲租田河泊所漁課田名色不一除草塲

馬塲漁課另議其官田養馬等田大約有二非山田即圩田山田畆窄𭣣

𫉬頗少而憂於旱圩田畆寛𭣣𫉬頗饒而病於潦則其丈量等則宜各分

派今議量山田則用弓口視田肥磽各分別上中下三等規則量圩田則

用篾䉡亦視田髙下腴瘠各分別上中下三等規則務令里老書筭手責

令田主佃戶公同親報如有以上為中以中為下及隱匿坵畆揑作屯田

馬塲等田查訪得岀定將前田沒官立法必𫿞而後民不敢犯也因其田

地髙下等則定為賦稅輕重庻無偏重之累偏輕之𡚁矣 一議攤糧稅

以便輸納查得本州並屬縣田地除馬塲圩租漁課外該載秋糧米二萬

四千六百八十八石三斗零夏麥一千四百二十七石四斗零今田既丈

明分立三則而田畆近有開墾或沖崩未免有餘不足似畧相當若將量

出起科民益増怨今議合將本州及縣田畆數原額稅糧各若干如法分

派山田圩田上則若干頃畆該載稅糧若干石中田若干頃畆該載稅糧

若干石下田若干頃畆該載稅糧若干石負郭之田與山鄉之田寛窄不

同在山之田與在圩之田廣狹不同量加盌縮儘田分糧不拘年額糧稅

若干只約見量頃畆分派但要饒乏相因凢有糧無田及田少糧多者今

皆去其虗浮使不至於偏重有田無糧田多糧少者今皆加以正額使不

 至於偏輕務令強暴不敢復肆乎侵占積猾不敢復恣乎影射糧里無容

 或逞其飛詭庻錢糧之催徴易完小民之流移可復矣一議𫿞界限以

 杜欺𨼆查得本州地方廣袤大約一百六十里東至江浦北至全椒西至

 巢縣南至大江四方相去不同莫不各有界限宜各於分界去䖏𥪡立大

 木牌一面刻定過此係某縣某里某人田地或以何者為界務令經界𫿞

 明不許紊雜欺隱至於各衞屯田如政理鄉則有水軍左右衞屯東梁鄉

 則有廣洋及瀋陽右衞屯遵教鄉則有驍𮪍右衞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衞屯翔鵉鄉則有

 留守前衞虎賁右衞屯懐徳鄉則有留守左衞鎮南等各衞屯含山縣銅

 城鄉則有江隂衞屯梅山鄉則有廣洋瀋陽右衞屯移風鄉則有鎮南衞

 屯中間民田不無間雜若不𫿞立界限民田或欺𨼆為屯軍屯或侵占乎

 民𡚁害愈滋今議合請 撫院並 屯院𫿞立禁約行各該衞所𬋩屯官

 知㑹督令各軍先期各執由帖比對四至挿立樁標如屯一莊田若干頃

 畆⿰糹⿱丿㤙 -- 總立一木牌書各田頃畆責令軍民各具𠂀結如有欺隱侵占民田許

 諸人呈首及查訪得出務以軍法從事庻軍民田地不至混淆可以杜埋

 沒之𡚁矣一議定弓口以立丈則查得丈量之用歩弓𫝑所不免但據

 士夫里老告稱本州田土薄瘠地方頗闊如照洪武鈔尺每五尺作一歩

 弓似未免稍刻合無比照蕪湖縣依先年繁昌縣量田步弓以六尺五寸

 為度先打鉄弓一把存州另製木弓一百餘張每里都排年各製一張俱

 用鐡包褁印烙記號以防増損換易等弊至於圩田寛曠丈量或用篾䉡

 一條條可十弓為則首尾各用鐡線纒記隨捲隨長似於丈量更覺便易

 也 一議均攤田以免兼併查得本州有夏稅每畆科正耗麥三斗二升

 一合秋糧入官田每畆科正耗米三斗二升一合沒官田每畆科正耗米

 二斗四升民田每畆科正耗米五升三合五勺新増田每畆科正米三升

 三合秋糧有曦所米滁州永盌倉米存留本州倉米有種馬免徴田每

 二頃養児馬一疋三頃養騍馬一疋每疋本色徴銀三十両折色徴銀二

 十四両此外又有起存馬草馬站驢站牛犢蠒角料價農桑絲絹戶口食

 塩帶徴軍餉等項誠如 撫院所謂名色衆多頭緒不一各件催徴日日

 追呼民不安生今議丈量明白今後查照江南事例毎田一畆該秋糧若

 干夏麥若干免徴若干馬站若干馬草若干食塩桑絲若干逐一攤派共

 該本色米若干折色若干凢該田地所岀錢糧盡數通攤如一戶某戶丁

 㡬丁田地若干共該秋糧若干夏稅若干免徴若干馬草若干馬驢站糧

 若干塘麻若干牛犢若干⿰糹⿱丿㤙 -- 總出給由帖派定規數毎年𭣣𫉬之餘一下派

 徴陸續徑自完納庻一免頭項之多民可依期而完納矣一議䖏承佃

 以昭均平查得州縣故絶田地多為豪強   存虗糧在戶無人承佃

 節該本   承佃耕種輸納糧差外但正戶之田原有   佃之田

 原無價值計今丈量之後經界既   攤派適均在置買田地人戶止

存本等苗   者𫝑減不至偏重但承佃人戶向之苗糧   亦照

⿺辶商均若不預䖏似未免無價而享   利矣今議承佃人戶分派停

妥合無量議   築城之費庻斟酌劑量不偏而人心亦自安矣 一

議定𦘕圗以杜影   田有定所變價不一使徒丈量而不𦘕圗則方

圎形體莫知人易欺𨼆今欲量田必令田主佃戶量畢照依原契田畆坵

叚若干四至某田各填於前刻之內仍𦘕一圗於𥿄後或係方田或凹田

或斗田或凸田或靴田或蛇田或月牙田或豸角田或牛角田或長灣或

一字形狀不一務湏明白書冩橫直各若干歩積筭該若干畆此即 國

𥘉所謂魚鱗冊如此詳悉庻㡬田畆易別查筭有方阡陌具在於目前積

猾難肆乎欺𨼆矣一議清攅造以垂永利𥨸照目今大造之年歷年黃

冊體式有定今議丈量田既均平而糧亦均派矣若造冊仍舊不行清查

將來積弊復滋矣合無定議丈量完日將草冊起造務另立冊式如一戶

某人原田若干畆以前養馬秋糧夏稅若干為舊管今定均派田糧若干

為新𭣣實在照此納糧當差永為定規庻可垂無窮之利矣田之目三曰

上曰中曰下糧之目五曰夏麥曰農桑絲曰秋糧米曰馬草曰馬驢站糧

本州蘆洲塲計二十九䖏洲有漲岀新生有坍塌荒地有熟地有基地有

光灘有水影有稀蘆有宻蘆有草地名色不一大抵利歸於豪右而害貽

於窮民即今清查課或有増無減也

滁州志 洪武十一年改建太僕寺於州南郭門外二里先是以江北諸

郡縣限於長江馬至京難又滁多山山下故多曠土饒薦草莽水泉利可

牧六年夏四月建寺城中龍興寺東董牧事令滁軍民戶養母馬一或母

牛一馬母𡻕課駒一牛𡻕犢一至是以其隘甚改建焉設卿一少卿二寺

丞四主簿𠫊一及滁陽等八監驌騻等十八羣諸郡縣馬印烙㸃視悉至

滁二十三年更定五家養馬一疋駒同前牛戶如故亦𡻕課一犢如駒不

足罰鈔貫七伯二十八年省牧監屬有司置𬋩馬官於是州縣民若滁州

衞中右後三所土著軍牧養馬牛有常額田免租建文中改定官制陞寺

丞為五品又改其首領官職名而陞其品級又增設錄事及典廐典牧二

署永樂𥘉一反前政制惟舊每𡻕少卿寺丞分廵江南北淮東西督視馬

政馬印烙仍至滁弘治四年言者論其非便馬遂不復至滁印烙末年裁

省冗官有司奏罷寺丞二員餘悉如故事説者以諸郡縣馬既不至滁視

 卿丞又更廵而留都諸營操𮪍又時時當買𥙷督𤼵官寺仍當置留都便

 斯則固有司存而非愚慮之所及也

 滁衞五千戶所內中右後三所人多𡈽著與民雜占田無限其後戶部奏

 言民田計畆科賦軍田免租悉籍使牧太僕寺母馬牛𡻕課其駒犢上供

 左所人主逓人走牘守城二十五年調鎮江衞人置前千戶所使屯荒間

 田人不足至取中所一百戶軍續焉凢五百六十戶聴種食亦不給糧而

 以其𫎣入永盌倉備他用法至羙後稍廢永樂𥘉 詔明申諭令天下屯

 置紅牌一面刋諭置牌中使傳𮗚守又慮𥨊乆或陁廢設賞罰格創劭之

 軍戶湏餘糧十二斛得免罰然無賞踰石上者自都指揮下至百戶賞有

 差不及石以上者罰亦自百戶上各有差法甚備然滁屯軍至滁暮民固

 已雜占所餘率磽确軍又好出遊服賈不治農田雜廣武等衞屯或民地

 時見侵甚者其監臨官乘軍亡或孱弱隂受民貲𥝠買賣軍即求又淆籍

書詭其䖏至不可詰問田徒具在所鏄靡施蠱𡚁甚其後屯田張僉事行

屯滁屯軍麻起愬具言其情法又不得即免及覈其中亡耗戶益見存戶

戶再兼戶一使其取盈輸官是時地已滑亡半軍又偷窳怠心治不如其

𥝠因又失糧常逋負無入至𤼵屋質子不能償益迯徙死耗官不得已至

取他戶羨丁強抑配有持空田牘而不識田畆若黃盧白黒亢鹵墳隰者

即有之又不可易以是富者貧貧者逸逸即不歸率死蓋陵遲至是極矣

斯亦仁人之所𨼆也夫為政如張琴瑟昔人具論列矣故變通改革匪人

弗濟也悲夫故生息耗而馬政亡竄易繁而伍符弊操切急而塩筴蠱文

致煩而學政衰都肄弛而兵制銷侵耗衆而漕事壊賣鬻行而銓法壅法

制濶而藩封滋贖赦輕而刑比踈繕治勤而賦調重罰賞貿而功令陁流

漸積而陲圉敖斯其弊所從來逺矣是豈惟屯田哉然而屯田甚矣頃余

聞山西屯田蔣僉事患屯田法壊亟清焉通籍其衞所屯田子粒數戶勘

詣已乃辨田異賦第令母失額屯用大清仲尼所為興嘆於方䇿致志於

損益者意在斯哉意在斯哉固知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也

知州王邦瑞脩復滁州衞軍噐庫記曰滁州城中西北隅舊有滁州衞軍

噐庫雲予𥘉視滁求其故不得召耆老而問之或曰國𥘉時遺噐也庫而

藏之或曰衞𡻕造也藏之以豫㒺適主因𥨸歎曰軍噐國家大計也遺而

藏之是干舊典𡻕造而豫戒不虞也今乃棄莫省滁其何恃乎遂聲其事

繕屋㠯貯之設人以典之立籍以昭之而又欲恕已徃之究謹將來之交

於時廵撫都御史髙公廵按御史劉公咸報曰可乃㑹蔡指揮勲同視淂

軍噐數若干間閲搶箭或書紀年逺之則有宣徳四年造者近之則有成

化十三年造者然後知為𡻕造無疑也蓋衞中每𡻕必造軍噐弘治以前

則存貯各境即此是也継後定運京之制故無貯焉𥘉予之廉其事也聞

有謝清者曽典守盜取無筭拘之則逋既而𫉬之方訊其狀未㡬南都有

犯盜銃者至銅數百斤曰自清來廵江御史朱公按其事檄下問庫始末

責有司之踈並索清而予己先𤼵其事隨繫清徃朱公遂上䟽以為軍器

重多請移置南都命下髙公轉下予議議曰滁州為南都屏蔽不可無

守留滁便遂留滁諸甲葉䥫又請每年給衞造噐少寛科派則又設守者

二人俾宿食其中計是可無虞也嗚呼茲庫也更數十年藏數萬噐軍民

之膏脂不少也而皆塵𡈽何成之難而棄之易也豈不可惜乎晁錯曰噐

械不利以其卒與敵也況夫不備豈不可慮乎予為是惜之慮之故脩復

之復慮後之視今猶今視昔也故刻之石

廬州府志水利 楊循吉曰合肥前奠平陸凡百里左湖右山而後亦廣

野故有塘有圩舒則南西皆山尤多羙田山泉之利號稱膏腴獨不濵湖

故無圩以近山故資堰以地兼平衍故有塘廬江有山東濵湖而平田居

其七八故有塘有堰有𭐏有蕩湖山並資以為⿰氵⿱龷隹 -- 灌?溉由是𡻕鮮不登無為

雖多山而近江其地平夷與江水相低昂又為巢湖諸水之所出故多圩

田其大者有十皆引河渠為⿰氵⿱龷隹 -- 灌?其所利不啻萬頃而江流泛漲亦蹈其害

巢西濵湖東通大江多圩田其南多山則亦有堰有𭐏而塘之大小雜然

相望然當隴坂之間為塘以⿰氵⿱龷隹 -- 灌?皆民𥝠力自⿰氵閠 -- 潤僅僅不足旱則耕農先憂

之大率其田視諸邑為瘠六安皆山田故多塘堰而無圩其民不專事樹

藝若山谷所生菓藥蜜漆之𩔗舉足以自給其利又多在山英山山益多

惟有堰田霍多山其半為平田有湖有堰有塘

江防 本府所屬無為州東南濵臨洋子江上接桐城六百丈廵簡司下

距和州𥙿溪廵簡司計二百三十餘里江心與銅陵繁昌等䖏為界沿江

原設𡈽橋泥汊奧龍河三廵簡司官兵廵緝邇年江洋多事萬曆元年

江都御史洛陽董公堯封建議題 請以本府同知兼𬋩江防併改無為

州同知移住泥汊司專𬋩其事仍以徽寕兵備道督理增置兵船分布防

守 𡈽橋河廵簡司上自石灰河起下至鯉魚口共七十里中有化魚口

宋家灣對江十里為楊林洲與江南信服洲白沙洲相近號為三江口蘆

葦叢生乃盜賊淵藪 泥汊河廵簡司上自鯉魚套起下至薛家灣共五

十里中有小河一道通本州及廬江船𨾏徃來 奧龍河廵簡司上自薛

家灣起下至奧龍墩共八十里中有小河一道通本州船𨾏

廬江四辯 盧藩  凡作事必法古名地者必求於古地而不古失其地

矣秦一天下破國為郡名地者惟求於禹貢與山海經故始皇二十六年

以楊州之地為九江鄣郡㑹稽九江㑹稽出禹貢鄣出山海經按海內南

經雲三天子鄣山在閩西注云在歙縣淛江出焉海內東經雲廬江出三

天子都入江彭澤西注云即彭蠡也今彭澤縣西是也經又雲一名天子

鄣江南之由此名也廬山在彭蠡西涯因廬江以得名項羽封英布為九

江王盡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地漢髙改九江曰淮南即封布為淮南王十一年布誅

立皇子長為淮南王孝文八年長死徙封長子安為淮南王賜為廬江王

勃為衡山王應劭曰廬江古廬子國也考㝷載籍古無廬國之名是劭以

廬江為盧戎之地也按左氏傳盧戎亦曰廬在宜城西山中劭誤以中廬

之廬為廬江之廬後人因迷而不悟按漢書諸侯王年表北界淮瀕畧廬

衡為淮南顔注云廬衡二山名也衡即今霍山按東漢地理建武十年

省六安國以縣屬廬江郡郡十四城有舒潯陽㐮安郡南有九江東合為

大江大江之南與彭澤相接既得潯陽潯陽有廬山廬山因廬江而名古

矣廬江之地包江南北之地而有之周景武廬山記雲匡俗周威王時生

而神靈居於山上世稱廬君則是俗因山為號不因俗為廬而名山為西

域法者曰惠逺作廬山記不知所始乃曰匡俗岀殷周之際結廬山上因

名山曰廬其謬甚矣按豫章舊志俗父與番陽令吳芮佐漢定天下而忘

漢於潯陽武帝南廵封俗為明公是山不因俗而名愈明矣余故曰事必

法古名地者必求於古廬江自山海經所謂出三天子都者是也今山在

彭蠡之上亡其所謂廬江者時移事名與地改故也又按經雲淛江出三

天子都在其東地理志雲淛江岀黟縣南率山東入海率則歙今淛江是

也今率山在歙州南運延而西曰淛嶺淛水實其隂又西奔彭澤凢三百

里並水出山陽者皆西流匯於彭澤廬江逺乎哉是必一水也又按今潯

陽在江州大江之南古潯陽在大江之北名地為國者豈限江之南北哉

求於古而已矣廬江之國自山海經而名者為是右辦廬江  同食舘

不知名於何時咸謂自廬以徃振廩(「㐭」換為「面」)同食因以為名按左氏桓十三年傳

楚屈瑕伐羅羅與盧戎兩軍之杜注云盧亦為廬廬戎南蠻也文十六年

經楚人秦人巴人㓕庸注云庸今上庸也傳雲楚人出師自廬以徃振廩(「㐭」換為「面」)

同食注云廬今襄陽中廬縣也振𤼵廩(「㐭」換為「面」)倉也同食上下無異饌也次於勾

澨楚西境也使廬戢黎廬大夫也又按漢書地理志當陽之中廬在襄陽

縣南今猶有次廬村顔注云隋室諱忠故改為次又按楚荘王時都郢即

今之江陵由郢而伐西北宻邇之庸安有𤼵東北數千里之廩(「㐭」換為「面」)上下同食

哉此非廬江之廬明矣噫夫命名者不詳國地之本末俾後世地因名而

生惑余今以廬江所治故六地也六與蓼皆㓕於楚已㓕而臧孫辰歎曰

臯陶庭堅不祀忽諸徳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足以為後代鑑因更是

舘名曰建徳右改同食舘名漢書淮南王殺開章塟之肥陵肥陵肥

水之上也在夀春應劭雲夏水出父城東南至此與肥合故曰合肥今按

肥水出鷄鳴山北流二十里許分而為二其一東南流經合肥縣南又東

南入巢湖其一西北流二百里出夀春西𭠘於淮二水皆曰肥余按爾雅

歸異岀同曰肥言所出同而所歸異也是山也髙不過百尋所出惟一水

分流而己其源實同而所流實異也故皆曰肥今二州圗記皆不見夏水

與父城𢙣睹其謂夏與肥合者乎合於一源分而為肥合亦同也故曰合

肥而雲夏與肥合者亦應氏之失也 右辦合肥 按圗記今冶父山在

廬江東北即左氏所謂莫敖縊於荒谷群帥囚於冶父茲山是也余按杜

注及地理志荊州記皆云冶父城在荊州荒谷西北小城即冶父城莫敖

縊於荒谷群帥囚於冶父是也廬非廬戎之地同食異振廩(「㐭」換為「面」)之所安得復

有冶父哉後人妄加之明矣矧囚於城豈囚於山乎余按今冶父山實有

鐵冶乃作教告縣更名曰冶山不疑 右辯冶父山

地理辦髙誨 馬氏輿地考廬為古廬子國予疑其治當在今廬江或

無為而今之府城是即秦時合肥縣治也漢以其地分為廬江九江二郡

按廬江所屬為縣十二若舒居巢㐮安潯陽皖等䖏皆在今邉江及江南

一路九江所屬為縣十五若夀春浚遊合肥歷陽鍾離等䖏皆在今淮以

南一路至晉改九江曰淮南並廬江為二郡其合肥仍屬淮南使合肥即

為郡治則當屬廬江而不當屬九江暨淮南豈有𠋣郭之縣而分屬他郡

𫆀又晉史載𡊮真為廬江太守攻合肥執南蠻校尉桑坦遷其百姓而還

則郡縣之分逺近之𫝑彼此較然矣至梁改合肥為合州而隋復改為廬

州則移郡治於肥當自隋始也唐因之為郡領縣五曰合肥慎巢廬江舒

城𮗚今日所屬即隋唐遺制也

廬江地理辯王萬年 廬江漢應劭以為古廬子國蓋先王所建萬國

之一非所謂中廬亦非所謂匡廬也馬氏輿地考直以廬州當之但知今

之廬而不知古之廬也郡人髙誨氏辯其當在廬江而曰或無為言亦未

決蓋見今之無為而亦未求諸古也今無為地曰臨湖曰㐮安曰居巢在

漢晉時並列為廬江屬縣隋始併省至宋太平興國二年方即巢縣城口

鎮置無為軍古之廬在此乎然廬江於漢晉郡縣中何在按郡國志雲凢

縣名先書者郡所治也當在舒及考三國志孫堅䇿𫞐列傳皆如玉海在

皖之言則非舒也又按蜀建興十年吳人擊魏廬江都督滿寵曰𫞐舎船

二百里懸軍深入𢙢其走不及耳皖城去江不數里而寵雲爾者又似不

在皖矣蓋先此曹操遣廬江太守朱光屯皖大開稲田呂䝉𭄿𫞐破之遂

以䝉為廬江太守豈濵江自皖以南皆屬之而魏之廬江固自若歟皆不

可考也然以意義逆之前漢在舒後漢之末在皖南朝之治在𤅬或龍舒

至隋大業間始遷郡治於合肥乃併省灊龍舒地置今縣而仍以廬江為

景泰庚午修學築墻得宋建𨺚二年脩縣治碑於𡈽中祝況記曰廬江

春秋廬子之國也晉宋以還庸為列郡隋大業中改為縣況邑人其言未

必無據也輿地考並唐書皆謂廬江漢龍舒縣隋改今名固矣而併𤅬去

何蓋考歷志吾郡者皆列屬縣名至隋以後止有廬江而無𤅬與龍舒亦

猶止有㐮安而無臨湖居巢者其併省為一可想也一綂志以𤅬城古跡

在廬江南三里左傳註廬江六縣西南而六城在舒城東南六十里且𤅬

川又為邑名則𤅬之併為廬江益明矣況今大城金牛城濠隍𫤌然形𫝑

亦壯安知其非廢址歟但班固漢志註𤅬天柱山在南有祠范曄後漢志

亦曰有天柱山似皆指𤅬之在安慶者言固雖掌圗書長史學然舘閣編

摩之下豈皆一一經歷者𫆀神禹治水跡遍天下而紀九河水道尚有與

今不合而況於固乎曄以後皆蹈襲不足言也抑廬江之𤅬名自春秋𢧐

國其在六安者梁時始改而安慶本漢皖城後為懐寕縣清朝玉照二鄉

宋人於此立四寨元人立野人原寨及至治三年始析置縣名曰𤅬山安

得以元人所置所名者而紊之𫆀且二縣俱以山名又非止曰𤅬也不然

則灊江之𤅬於𤅬之灊皆可言𤅬矣噫世逺跡荒漫無稽考吾惟㑹其理

而已矣烏敢盡信書哉

慶府志序 汪漢 漢聞之先生曰書紀言春秋紀事古史也然皆出

於周分孔子故後世作史者莫及焉漢興司馬氏世為太史乃創為史記

記有紀有表有書有世家有列傳雖與書春秋不盡合然貫穿經傳馳騁

古今後世作史者又莫及焉故自班固而下無慮數百家皆不能外司馬

氏以為史宋季學者欲便於考索𩔗為方輿諸書故撮其要標其目於是

有沿革有郡名有風俗有形勝有山川有亭臺舘榭有人物有題詠凢作

詩文者不必旁求可一覧而得其㮣固便於考索然亦𩔗書爾其視司馬

之史法不啻倍蓰矣近世作郡縣志者咸又宗之無問逺近賢不肖皆不

能外此以有作吁亦惑矣夫郡縣之有志猶魯之有春秋史也曾謂分門

立𩔗可以為史乎曾謂撮要標目可以為史乎歷代國史亦既宗司馬氏

以為史矣而郡縣志獨不然然今之郡縣古小國也曾謂小國不視國史

以為志乎先生作安慶志乃獨本之司馬氏班氏而摹之國史此亦非先

生之獨見衆人之不能見也是故安慶志有二記有二表有十二志有十

二列傳有識者必知其為古史而不為今志無復標目立𩔗之䂓䂓也先

生守是郡早作而暮不輟事且劇路且衝先生懃懃懇懇日不暇焉其為

是志或秉燭夜中或攜SKchar馬上越三閱月而始成故先生之意每自不滿

焉然自諸門弟子視之則是志之作命意立義或放諸周禮或放諸綱目

或放諸山海經而其大要則放之史記漢書固良史矣至於辭𫿞義正理

備事核出自先生之心者又本之魯史焉謂為一方信史信哉

胡纉宗曰郡縣立而封建廢守令設而諸侯㣲此三代之所以降而為漢

為唐為宋也然漢重郡縣守令因之而尊唐次之宋又次之馴至我朝大

都因宋之舊而近又與 國𥘉異矣視郡縣日輕視守令日卑而𫝑日下

嗟乎古以牧民今以役民古以守官今以寓官古以宣上今以奉上古以

逮下今以取下其不重而尊也誰之尤也然苟欲撫御天下當今之𫝑舎

郡縣其奚以哉

太湖縣志徭𭛠 按古者有力𭛠之徵而孟子曰徃𭛠義也則後世之徵

徭夫亦義使之當然耳然古用民之力𡻕不過三日乃後多疲於奔命者

SKchar故也古者應務簡而民數明故役均而易辦後世則簡者煩而明者汩

矣是以有不均之𭛠而苦於難供也三代而下漢之更唐之庸宋之差雇

二𭛠班班可考 明興籍民以里甲而力征則用宋法差雇兼焉𭧽蓋十

年一撥近或變為五年今改為一年取通力不偏重之意然率視其邑之

衝僻為繁省矣太湖有庻人在官之𭛠而又祗應兩京八省馳傳徃來供

億之費絲毫皆取之於民近奉例行條編法令民戶丁岀銀不足又計田

准丁悉輸之官以免役而諸𭛠盡官為召募蓋較若畫一而稱兩便然而

民情猶有可軫者則以出錢而放免者有豪戶之漏丁也有弱戶之鬼

也又貧戶之艱於金而願輸力者不得遂也至受直而應募者則或一𭛠

而三四人共之或一夫而應二三夫之𭛠或一馬而供八足十二蹄之奔

走大㮣市魁豪右專其利而又有賣募買募頂頭之錢民貧而任負荷者

不得竄入其列其中必有可以無募而願充者有可以裁長雇之額而參

用短雇之法者有可於短雇內先儘不能納金之戶而以其力抵之者凢

此皆湖民之𨼆而不得一一上徹者也故條編之法固有不可不一者亦

有必不可一者殆亦此𩔗是與雖然天下之法未有有利而無害者第操

其大體而時伸縮之斯淂法外之意而善之善矣故曰有治人無治法

霍山志 吳儀部雲吾霍僻在一隅東界桐城安慶

南界潛山太湖西界羅四麻城北界商城固始阻山帶河

路逹三省如棠梨山如萬人愁山如車流河如梅河

延袤連亘五百餘里險隘之區盜賊之藪也Page:Sibu Congkan Sanbian142-顧炎武-天下郡國利病書-50-10.djvu/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