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卷第265

 上一卷 太平廣記
卷第二百六十五 輕薄一

劉祥 劉孝綽 許敬宗 盈川令 崔湜 杜審言 杜甫 陳通方 李賀 李群玉 馮涓 溫庭筠 陳磻叟 薛能 高逢休 汲師 (以下俱原缺) 崔駢 西川人 河中幕客 崔昭符 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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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聞藏書家有宋刻蓋缺七卷云,其三卷考之得十之七,已付之梓。其四卷僅十之二三。博洽君子其明以語我,庶幾為全書云。
  隆慶改元秋七月朔日,十山談愷志
(本卷原缺,談氏初印本有此卷,不知據何本補入。後印本將此卷抽去,另彩他書補入十二條。故文未不注出處。並於卷首附增識語,以示區別。今將初印本附錄於後,以資參考。)

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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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祥,東莞莒人也。宋世,解褐為徵西行參軍。少好文學,性韻剛疏,輕言肆行,不避高下。司徒褚淵入朝,以腰扇障日。祥從側過曰:「作如此舉止,羞面見人,扇障何益?」淵曰:「寒士不遜。」祥曰:「不能殺袁劉,安得免寒士。」永明初,遷長沙諮議參軍。撰《宋書》,譏斥禪代。王儉密以啟聞,上銜而不問。兄整,官廣州卒,祥就整妻求還資。撰連珠,多肆譏訕。事聞,上別遣敕祥曰:「卿素無行檢,朝野所悉,輕棄骨肉,侮蔑兄嫂,此是卿家行不足,乃無關他人。卿才識所知,蓋何足論。位涉清途,於分非屈。何意輕肆口噦,詆目朝士,造席立言,必以貶裁為口實。冀卿年齒已大,能自感勵,日望悛革。如此所聞,轉更增甚,喧議朝廷,不避尊師,肆口極辭,彰暴物聽。近見卿連珠,寄意悖慢,彌不可長。原卿性命,令卿萬里思諐,若能改革,當令卿還。」後至廣州,終日縱酒,病卒。(未注出處,談代引自《南齊書.劉祥傳》)

  東莞劉祥,恃才傲物,嘗謂一驢曰:「汝努力如汝輩,已為令僕矣。」復作連珠譏諷朝廷,尋被誅。(出《談藪》,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劉孝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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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孝綽,彭城人。幼聰敏,七歲能屬文。舅中書郎王融深賞異之,每言天下文章,若無我,當歸阿士。阿士孝綽小字也。與到洽友善,同侍東宮。孝綽自以才優於洽,每於宴坐,嗤鄙其文。洽銜之。孝綽為廷尉正,攜妾入官府,其母猶停私宅。洽為御史中丞,劾奏之,坐免官。高祖為藉用詩,奉詔作者數十人,孝綽尤工。即日敕起為諮議,後遷黃門侍郎。坐受賕為餉者所訟,左遷。孝綽少有盛名,而仗氣負才,多所凌忽。有不合意,極言詆訾。領軍臧盾、太府卿沈僧果等,並被時遇,孝綽尤輕之。每於朝集會,同處公卿間,無所與語,反呼騶卒,訪道塗間事,由此多忤。

  梁劉孝綽輕薄到洽。洽本灌園者。洽謂孝綽曰。某宅東家有好地。擬買,被本主不肯,何計得之?「孝綽曰:「卿何不多輦其糞置其墉下以苦之?」洽怨恨。孝綽竟被傷害。(出《嘉話錄》,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許敬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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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敬宗,新城人。武德初、太宗聞其名,召補學士。文德皇后喪,百官衰經。率更令歐陽詢,狀貌醜異,眾共指之,敬宗見而大笑,為御史所劾,左授洪州司馬。累遷給事中,兼修國史禮部尚書。嫁女於蠻酋馮盎之子,多納金寶,為有司所劾,左授鄭州刺史。永徽間,復拜禮部尚書。帝將立昭儀、大臣切諫。敬宗陰揣帝私,好妄言曰:「田捨子勝獲十斛麥,尚欲更故婦。天子富有四海,立一後,謂之何哉?」帝意遂定。第舍華僭,至造連樓,使諸妓其上,縱酒奏樂自娛。及卒。博士袁思古議曰:「敬宗位以才升,歷居清級。然棄長子於荒徼,嫁少女於夷落。聞詩學禮,事絕於趨庭。納采問名,惟聞於黷貨。請諡為繆。」

  唐許敬宗性輕,見人多忘之,或謂其不聰。曰:「卿自難識,若是曹、劉、沈、謝,暗中摸索著亦可識。」(出《國史纂異》。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盈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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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炯,華陰人。幼聰敏博學。以神童舉。與王勃、盧照鄰、駱賓王齊名。嘗謂人曰:「吾愧在盧前,恥居王后。」當時以為然。拜校書郎,為崇文館學士。則天初,坐事左轉梓州司法參軍,秩滿,授盈川令。炯為政殘酷,人吏動不如意,輒榜殺之。又所居府舍,多進士亭台,皆書牓額,為之美名,大為遠近所笑。

  唐衢州盈川令楊炯,詞學優長,恃才簡倨,不容於時。每見朝官,目為麒麟楦許怨。人問其故?楊曰:「今餔樂假弄麒麟者,刻畫頭角,修飾皮毛,覆之驢上,巡場而走。及脫皮褐。還是驢馬。無德而衣朱紫者,與驢覆麟皮何別矣?」(出《朝野僉載》,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崔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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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湜,仁師之子。弟澄、液,兄蒞,並有文翰,列居清要。每私宴。自比王謝之家。謂人曰:「吾門戶及出身曆官,未嘗不為第一。大丈夫當先據要路以制人,豈能默默受制於人。」湜執政時,年三十六。嘗暮出端門,下天津,馬上賦詩曰:「春還上林苑,花滿洛陽城。」張說見之歎曰:「文與位固可致,其年不可及也。」後附韋後,比相,又附太平公主。門下客獻《海鷗賦》以諷,湜稱善而不悛。蕭至忠誅,流嶺外賜死。

  崔湜之為中書令,張嘉真為舍人,湜輕之,常呼為張底。後曾量數事,意皆出人右。湜驚美久之,謂同列曰:「知否張底乃我輩一般人,此終是其坐處。」湜死後十餘年,河東竟為中書令。(出《國史纂異》,據談氏初本附錄)

杜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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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審言,襄陽人。擢進士,為隰城尉。恃才高,以傲世見疾。蘇味道為天官侍郎,審言集判出,為人曰:「味道必死。」人驚問故,答曰:「彼見吾判,必羞死?」又嘗語人曰:「吾文章當得屈、宋作衙官,吾筆當得王羲之北面。」其矜誕類此。後病甚,宋之問等候之,答曰:「甚為造化小兒相苦,尚何言?然吾在,久壓公等。今且死,固大慰,但恨不見替人云」

  杜審言初舉進士,恃才謇傲,甚為時輩所妒。蘇味道為天官侍郎,審言參選試,判後謂人曰:「蘇味道必死。」人問其故,審言曰:「見吾判即當羞死矣。」又問人曰:「吾之文章合得屈宋作衙官,書跡合得王羲之北面。」其矜誕如此。貶吉州司戶。司馬周季重員外司戶郭若訥共構審言罪狀,繫獄,將因事殺之。既而季重等酣宴,審言子並年十三,懷刃以擊季重,重中創而死,並也為左右所殺。(出《賓譚錄》,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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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甫,審言之孫。少貧不自振,客吳越齊趙間。舉進士不第。天寶間,奏賦三篇,帝奇之,使待制集賢院。數上賦頌,因寓自稱道,且言先臣恕、預以來,承儒守官十一世。迨審言以文章顯,臣賴緒業,自七歲屬辭,且四十年。然衣不蓋體,常寄食於人,竊恐轉死溝壑。伏惟天子哀憐之,若令執先世故事,則臣之述作,雖不足鼓吹六經,至沈鬱頓挫,隨時敏給,楊雄、枚皋,可企及也。有臣如此,陛下其忍棄之?「祿山亂,天子入蜀,甫避走三川。會嚴武節度劍南,往依焉。武以世舊,待甫甚善,親至其家。甫見之,或時不中。而性褊躁傲誕。嘗醉登武床。瞪視曰:「嚴挺之乃有此兒。」武亦暴猛,外若不為忤,中銜之。好論天下大事,高而不切。然數嘗寇亂,挺節無所污。為詩歌,情不忘君。人憐其忠雲。

  杜工部甫在蜀,醉後登嚴武之案,厲聲問武曰:「公是嚴挺之兒否?」武色變,甫復曰:「僕乃杜審言兒。」武少解矣。(出《摭言》,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陳通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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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通方登正元進士第,與王播同年。播年五十六,通方甚少,因期集,撫播背曰:「王老奉贈一第。」言其日暮途窮,及第同贈官也。播恨之。後通方丁家難,辛苦萬狀。播捷三科,為正郎,判鹽鐵。方窮悴求助,不甚給之。時李虛中為副使,通方以詩為汲引云:「應念路傍憔悴翼,昔年喬木幸同遷。」播不得已,薦為江南院官。

  陳通方,閩縣人。貞元十年顧少連下進士第。時屬公道大開,彩掇孤俊。通方年二十五,第四人及第。以其年少名高,輕薄自負。與王播同年。王時年五十六,通方薄其成事。後時,因期集戲附其背曰:「王老王老,奉贈一第。」言其日暮途遠,及第同贈官也。王曰:「擬應三篇。」通方又曰:「王老一之謂甚,其可再乎?」王心每貯之。通方尋值家難還歸。王果累捷高科,官漸達矣。通方後履人事入關,王已丞郎判監鐵。通方窮悴寡坐,不知王素銜其言,投之求救。同年李虛中時為副使,通方亦有詩扣之,求為汲引云:「應念路傍憔悴翼,昔年喬木幸同遷。」王不得已,署之江西院官。赴職未及其所,又改為浙東院。僅至半程,又改與南陵院。如是往複數四。困躓日甚。退省其咎,謂甥姪曰:「吾偶戲謔,不知王生遽為深憾。人之於言,豈合容易哉。」尋值王真拜,禮分懸絕,追謝無地,悵望病終。(出《閩川名士傳》,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李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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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賀,唐諸王孫也。年七歲,元和中,以歌詩著名。韓退之、皇甫湜覽賀所作奇之,相謂曰:「若是古人,吾曹有不知者。,若是今人,豈有不知之理。」因連騎造門請見。賀總角荷衣而出。二公面試一篇。賀承命欣然,操觚染翰,傍若無人,題曰「高軒過」。二公大驚,以所乘馬聯鑣而還。元稹以明經中第,願與賀交。賀見刺曰:「明經及第,何事來見李賀?」稹慚而退。未幾制策登科,為禮部郎官,乃議賀父名晉,不合舉進士,時輩從而排之,賀竟不第。按唐李公藩嘗綴賀歌詩,為之敘未成,知賀有外兄,與賀有筆研舊,召見,託以搜彩放失。其人諾,不且請曰:「某盡記賀篇詠,然黵改處多,願得公所輯視之,當為是正。」公喜,並付之,彌年絕跡。復召詰之,乃云:「某與賀中表,自幼同處,恨其倨忽,常思報之。今幸得公所藏,並舊有者,悉投堰中矣。」公大恚,叱出之。元和中,進士李賀善為歌篇,翰愈深所知重,於縉紳間每為延譽,由此聲華藉甚。時元稹年少,以明經擢第一,攻篇什,常交結於賀。一日執贄造門,賀覽刺不容遽入,僕者謂曰:「明經及第,何事來看李賀?」稹無復致情,慚憤而退。其後自左拾遺制策登科,日當要路,及為禮部郎中,因議賀祖諱晉,不合應舉;賀亦以輕薄為時輩所排,遂致撼軻。韓愈惜其才。為著《諱辯》錄明之,然竟不成名。(出《劇談錄》,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李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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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玉,澧州人。好吹笙,常使家僮吹之。性喜食鵝。及授校書郎,即歸故里。盧肇送詩云:「妙吹應諾鳳,工書定得鵝。」題《黃陵廟》詩有曰:「黃陵廟前春已空,子規啼血淚春風。不知精爽落何處,疑是行雲秋色中。」群玉自以為春空便到秋色,踟躕欲改,恍若有物,告以二年之兆。至潯陽,具述其事於段成式。群玉亡後。成式哭之詩曰:「酒裡詩中三十年,縱橫唐突世喧喧。明時不作禰衡死,傲盡公卿歸九泉。」

  李群玉字文山,性輕率,多侮戲人。常假江陵幕客書求丐於澧州刺史艾乙。李謂艾曰:「小生病且甚矣,幸使君痛救之。」李以戲其性之僻也。群玉以其輕脫而濟之不厚矣。(出《北夢瑣言》,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馮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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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中四年,進士馮涓登第,榜中文譽最高。是歲新羅國起樓,厚齎金帛,奏請撰記,時人榮之。初官京兆府參軍,恩地即杜相審權也。杜有江西之拜,制書未行,先召長樂公密話,垂延辟之命,欲以南昌牋奏任之,戒令勿泄。長樂公拜謝,辭出宅,速鞭而歸。於通衢遇友人鄭賨,見其喜形於色,駐馬懇詰。長樂遽以恩地之辟告之。滎陽尋捧刺詣京兆門謁賀,具言得於馮先輩也。京兆嗟憤,而鄙其淺露。洎制下開幕,馮不預焉,心緒憂疑,莫知所以。廉車發日,自灞橋乘肩輿,門生咸在長樂拜別,京兆公長揖馮曰:「勉旃!」由是囂浮之譽,遍於搢紳,竟不通顯。中間又涉交通中貴,愈招清議,官止祠部郎中、眉州刺史。仕蜀,至御史大夫。(原缺出處,談氏初的本文同。注出《北夢瑣言》)

溫庭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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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庭筠,太原人。大中初,應進士,苦心研席,長於詩賦。然士行塵雜,不修邊幅,能逐吹弦之音,為測豔之詞。公卿家無賴子弟裴誠、令狐縞之徒,相與蒲飲,酣醉終日,由是累年不第。徐商鎮襄陽,往依之,署為巡官。咸通中,失意歸江東,路由廣陵,心怨令狐綯在位時,不為成名。既至,與新進少年狂遊俠,愈久不刺謁,又乞索於揚子院。醉而犯夜。為虞候所繫,敗面折齒,方遷揚州。訴之令狐綯,捕虞候治之,極言庭筠狹邪丑跡。自是污行聞於京師。

  開明中,溫庭筠才名藉甚,然而罕拘細行,以文為貨,識者鄙之。無何執政間復有惡奏庭筠攪擾場屋,出隨州方城縣尉。時中書舍人裴坦當制,忸怩含毫久之。時有老吏在廁,因訊之升黜。對曰:「舍人合為責詞?何者?入策進士與望州長馬齊資。」坦釋然,故有澤畔長沙之比。庭筠之任,文士爭為詞送,唯記唐夫得其尤曰:「何事明時泣玉頻,長安不見杏園春。鳳凰詔下雖沾命,鸚鵡才高卻累身。且飲醁醽消積恨。莫辭黃綬拂行塵。方城若比長沙遠,游隔千山與萬津。」(出《摭言》,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陳磻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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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磻叟者,父名岵,當有詞學,尤溺於內典。長慶中。嘗注《維摩經》進上,有中旨,令與好官。執政謂岵因為道場僧進經,頗抑挫之,止授少列而已。磻叟形質短小,長喙疏齒。尤富文學。自負王佐之才。大言騁辯,雖接對相公,旁若無人。復自料非名教之器,弱冠度為道士,隸名於昊天觀。咸通中,降聖之辰,二教論議,而黃衣屢奔。上小不懌。宣下,令後輩新入內道場,有能折衝浮圖者,論以自薦。磻叟攝衣奉詔。時釋門為主論,自誤引《涅槃經》疏,磻叟應聲叱之曰:「皇帝山呼大慶,阿師口稱獻壽,而經引《涅槃》,犯大不敬。」以其僧謂磻叟不通佛書,既而錯愕,殆至顛墜。自是連挫數輩,聖顏大悅,左右呼萬歲。其日簾前賜紫衣一襲。磻叟由是恣其輕侮,高流宿德多患之,潛聞上聽,云:「磻叟衣冠子弟,不願在官帔,頗思理一邑以自效耳。」於是中旨授至德縣令。磻叟蒞事,未經考秩,拋官,詣闕上封事。通義劉公引為羽翼,非時召對數刻,磻叟所陳數十節,侵窮時病。復曰:「臣請破邊瑊家,可以贍軍一二年。」上問:邊瑊何人?「對曰:「宰相路岩親吏。」既而大為岩恚怒。翌日,敕以磻叟誣罔上聽,訐斥大臣。除名為民,流愛州。磻叟雖至顛蹶,不敢以其道自屈。素有重墜之疾,歷聘藩後,率以肩輿造犀廡,所至無不仰止。及岩貶,磻叟得量移為鄧州司馬。時屬廣明庚子之後,劉巨容起徐將,得襄陽,不能知磻叟,待以巡屬一州佐耳。磻叟沿漢南下,中途與巨容幕吏書云:「已出無禮之鄉,漸入逍遙之境。」巨容得之大怒,遣步健十餘輩,移牒潭鄂,追捕磻叟。時天下喪亂,無人為堤防,既而為卒伍所凌。全家泝漢,至賈垽後,門三十餘口,無噍類矣。(原缺出處,談氏初印本文同,注出《摭言》)

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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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能,會昌間進士,自負過高,從事西川日,每短諸葛功業,為詩曰:「陣圖誰許可,廟貌我揶揄。」又云:「焚卻蜀書宜不讀,武侯無可律吾身。」譏李白曰:「我生若在開元日,爭遣名為李翰林。」又曰:「李白終無取,陶潛固不刊。」自題其集云:「詩源何代失澄清,處處狂波污後生。常感道孤吟有淚,卻緣風壞語無情。難甘惡少欺韓信,枉被諸侯殺禰衡。縱到緱山也無益,四方聯絡盡蛙聲。」放誕如此。後軍亂被害。

  薛能以文章自負,而累出戎鎮,常鬱鬱歎息,因有《謝詩淮南寄天柱茶》。其落句云:「粗官乞與直拋卻,賴有詩情合得嘗。」意以節將為「粗官」也。鎮許昌日,幕吏咸集,因令其子橐鞬參諸幕客,幕客驚怪。能曰:「俾渠消災。」時人以為輕薄。(出《北夢瑣言》,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高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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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雲,大順中,制同羊昭業等十人修史。雲在江淮,遇高逢休諫議。時劉子長僕射清名雅譽,棄塞縉紳,其弟崇望復在中書。雲以逢休與子長舊交,將造門,希致先容,逢休許之久矣。雲臨期請書,逢休授之一函,甚草創。雲微有惑,因潛起閱之。凡一幅,並不言雲,但曰:「羊昭業擬將一尺三寸汗腳,踏他燒殘龍尾道。懿宗皇帝雖薄德,不任被前件人羅織。執大政者亦大悠悠。」雲吁歎而已。(原缺出處,談氏初印本文同,不出《摭言》)

汲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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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汲師,滑州人也。自溧水尉拜監察御史。時大夫李乾佑為萬年令。師按縣獄,乾佑差池而晚出,師怒,不顧而出。銜之。乾佑尋巡察。韋務靜與師鄉里,充乾佑判官。會制書拜乾佑中丞,乾佑顧謂務靜曰:「邑子可出矣,足下可入矣。」遂左授新樂令。性躁率,時直長李沖寂,即高宗從弟也,微有犯。師將彈而謂之,呼沖寂為弟。沖寂為之曰:「沖寂主上從弟,公姓汲,於皇家何親,而見呼為弟?」師慚而止。嘗監享太廟,責署官,將彈之。署官徹曉伺其失,汲履赤舄如廁,共訐之,乃止。(出《御史臺記》,原缺,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崔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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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裕退朝歸第,多與親表裴璟無間破體笑,與李多詢以內外新事。李問更有何說,裴曰:「別無新事,但昨日坡下郎官集送某郎官出牧江湖,飲餞郵亭,人客甚眾。有倉部白員外末至,崔駢郎中作錄事,下四籌。白自以卑秩,人乘凌兢,更不敢固辭。上次酌四大器,白連引三器訖,餘一持之,而請第四器名。崔郎中雲。亦別無事,但何必要到處出脫。」時白踉蹌僕於下座,竟不飲而去。坐上有笑者,有縮頸者,但不知此官人今日起得否?「李聞之大怒,曰:「何由何耐,不斯言必有之乎?」曰:「固然。」又問弟知白員外所止否,璟曰:「是人在某坊某曲。」李曰:「為某傳語白員外,請至宅。」白捧命又憂恐,比至,李曰:「久欲從容,中外事併,然旬朔不要出人事。」既而白授翰林學士。崔駢汾州刺史,續改洺州刺史,流落外任,不復更游郎署。終鴻臚卿。(出《芝田錄》,原缺,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西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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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東、西川之人,常互相輕薄。西川人言:「梓州者,乃我東門之草市也,豈得與我為耦哉?」節度柳仲郢聞之,為幕客曰:「吾立朝三十年,清華備歷,今日始得與西川作市令。」聞者皆笑之。故世言東、西兩川人多輕薄。(出《北夢瑣言》,原缺,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河中幕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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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國劉瞻父景,連州人,少為漢南鄭司徒掌牋奏,因題商山驛側泉石,鄭大奇之。勉以進修,俾前驛換麻衣執贄見之,後致解薦,擢進士第,歷台省。瞻孤平有藝,雖登第,不預急流。任大理評事,日饘粥不給。嘗於安國寺相識僧處求餐,留所業文數軸置在僧幾。致仕軍容劉玄翼游寺,見瞻文卷,甚奇之,憐其貧窶,厚有濟恤。又知其連山人,朝無強授,謂僧曰:「其雖閒棄,必能為此人致宰相。」爾後授河中少尹,幕僚有貴族浮薄者,蔑視之。一旦有命徵人。府尹祖之,前之輕薄幕客呼瞻為「尹公」。曰:「歸朝作何官職?」瞻對曰:「得路即作宰相。」同舍郎大笑之,在席也有異其言者。瞻自是以水部員外知制誥,旋入翰林,以致大拜也。(出《北夢瑣言》,原缺,據談氏初的本附錄)

崔昭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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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日休,南海鄭愚門生。春關內嘗寓於曲江,醉寢於別榻。衣囊書笥,羅列傍側,率皆新飾。同年崔昭符,鐐之子,固蔑視之矣,亦醉。更衣見日休,謂其素所熟狎者,即伺問,且欲戲之。日休僮僕遽前欲呼之。昭符之其日休也,曰:「勿呼之,渠方宗會矣,以其囊笥皆皮也。」時人傳之以為口實。日休嘗游漢江間,時劉允章鎮江夏。幕中有穆判官員,允章親也,或譖日休薄焉。允章素使酒,一日方宴,忽怒曰:「君何以薄穆判官乎?君知身知所來否?鸚鵡洲在此,即黃祖沈禰衡之所也。」一席為之懼,日休南涕而已。(出《玉泉子》,原缺,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一說東都留守劉允章,文學之宗,氣頗高介。後進循常之士,罕有敢及門者。咸通中,自禮部侍郎授鄂州觀察使。明年皮日休登第,將歸覲於蘇台。路由江夏,困投刺焉。劉待之甚厚,至於饔餼有加等。留連累日。仍致宴於黃鶴樓以命之,監軍使與參佐悉集後,日休方赴召,已酒酣矣。既登樓,劉以其末至,復乘酒應命,心薄之。及酒數行,而日休吐論紛擾,頓亡禮敬。劉作色謂曰:「吳兒勿恃蕞爾之子,且可主席。」日休答曰:大夫豈南嶽諸劉乎。何倨貴如是。「劉大怒,戟手遙指而詬曰:「皮日休,知鸚鵡洲是禰衡死處無?」日休不敢答,但嵬峨如醉,掌客者扶出。翌日微服而遁於浙左。(出《三水小牘》,原缺,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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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符四年,新進士曲江春宴。甲於常年。有溫定者,久困場籍,坦率自恣,尤憤時之浮薄,因設奇以侮之。至其日,蒙衣肩輿,金翠之飾,敻出於眾,侍婢皆稱是,徘徊於柳蔭之下。俄頃諸公自露棚移樂登鷁首。既而謂是豪貴,其中姝麗必矣,因遣促舟而進,莫不注視於此,或肆調謔不已。群興方酣,定乃於簾間垂足定膝,脛極偉而長毳,眾忽睹之,皆掩袂亟命回舟避之。或曰:「此必溫定也。」(出《摭言》,原缺,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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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本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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