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 (四庫全書本)/全覽22
太平御覽 全覽22 |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十三
薦舉下
唐書曰杜如晦少聰悟精彩絶人太宗引為秦府兵曹俄改陜州長史房𤣥齡白太宗曰餘人不足惜杜如晦聰明敏逹王佐之才若大王守藩無所用之必欲經營四方非此人莫可太宗乃請為秦王府掾封延平縣男補𢎞文舘學士貞觀初為右僕射
又曰李大亮隋末為賊所獲同輩百餘人皆死賊帥張弼見而異之獨釋與語遂定交於幕下大亮既貴每懐張弼之恩貞觀末弼為將作丞自匿不言大亮遇諸途識之持弼手而泣悉推家産以遺弼弼辭不受大亮言於太宗曰臣有今日榮貴乃張弼之恩力也乞遷臣之官爵以授之太宗即日以弼為中郎將俄遷代州都督又曰岑文本初事蕭銑江陵平授秘書郎直中書省李靖驟稱其才擢拜中書舎人漸䝉恩遇時顔師古諳練故事長於文誥時無迨者冀復用之太宗曰我自舉一人公勿憂也乃以文本為中書侍郎專典樞宻
又曰狄仁傑授汴州判佐工部尚書閻立本黜陟河南仁傑為人誣告立本驚謝曰仲尼觀過知仁足下可謂海曲之明珠東南之遺寳特薦之遷并州法曹
又曰張柬之進士擢第為清源丞年且七十餘永昌初自免復應判策試畢有傳柬之考入下科柬之嘆曰余之命也乃委歸襄陽時中書舎人劉允濟重考策自下昇甲科為天下第一擢拜監察御史累遷荊州長史長安中則天問狄仁傑曰朕要一好人任使有乎仁傑對曰陛下作何任使則天曰朕方待以將相仁傑曰料陛下若求文章資厯則今之將相李嶠蘇味道亦足為文吏矣豈非文士齪齪思得大才以用之以成天下之務者乎則天悅曰此心也仁傑曰荊州長史張柬之其人雖老真宰相材也且久不遇若用之必盡忠於國家則天召以為洛州司馬他日又求賢仁傑曰臣前言張柬之猶未用也則天曰已遷之矣仁傑曰臣薦之請為相也今為洛州司馬非用之也乃遷秋官侍郎及姚崇將赴靈武則天令舉內外堪為宰相者崇曰張柬之沈厚有謀能斷大事且其人年老唯陛下急用之登時召見為同鳳閣鸞臺平章事年已八十與桓彥範敬暉等誅二張興復社稷忠冠千古功格皇天又曰張嘉貞落拓有大志亦不自異亦不下人自平鄉丞免歸鄉里布衣環堵之中蕭然自得時人莫之知也張循憲以御史出使還次蒲州驛循憲方復命使務有不決者意頗病之問驛吏曰此有客乎驛吏以嘉貞對循憲召以相見咨以使事積時凝滯者嘉貞隨機應之莫不豁然乃命草表又出其意外他日則天以問循憲具以實對因請以己官讓與之則天曰卿能讓賢朕豈無一官自進賢耶乃召見內殿隔簾與語嘉貞儀貌甚偉神彩俊傑則天甚異之因奏曰臣生居草萊因不覩朝廷之事陛下過聴引臣天廷此萬代一遇也然咫尺之間若隔雲霧臣恐君臣之道有所未盡則天曰善遽命捲簾翌日拜監察御史開元中用之為相
又曰姜皎薦源乾曜𤣥宗見之大悅驟拜為相謂左右曰此人儀形壯肅類蕭至忠朕故用之左右曰至忠以犯逆死何故念之𤣥宗曰我為社稷計所以誅之然其人信美才也
又曰李勣少與鄉人翟讓聚衆為盜推李宻為主言於宻曰天下大亂本為饑苦若得陽黎一倉大事濟矣遂襲取之時在饑餓就食者數十萬人魏徴髙季輔杜正倫郭孝恪皆客遊勣一見便加禮敬引之臥內談論忘疲及虎牢獲戴胄亟相推薦咸至大官時稱勣有知人之鑒
又曰李義府僑居於蜀袁天綱見而奇之曰此郎貴極人臣但夀不長耳因請舍之託其子曰此子有七品願提㧞之義府許諾因問天綱夀幾何對曰五十二此外非所知也安撫使李大亮侍中劉洎等交薦之召見拜監察御史後位至宰相
白虎通曰諸侯所以貢士於天子者進賢稱善者也天躬求之者貪義也治國之道本在得賢得賢則治失賢則亂孔叢子曰子高見齊王齊王問誰可臨淄宰稱管穆焉王曰穆也容貌陋民不敬子高答曰夫見敬在德日臣所稱其才也君王聞晏子趙文子乎晏子長不過六尺面貎醜惡齊國上下莫不宗焉趙文子其身如不勝衣其言如不出口非但體陋辭氣又訥其相晉國晉國以寧諸侯敬服皆有德故也以穆軀形方諸二子猶悉賢之昔臣嘗行臨淄市見屠商焉身脩八尺鬚髪如㦸面正紅白市之男女未有敬之者無德故也王曰是所謂祖龍始者也誠如先生之言於是乃以管穆為臨淄宰韓子曰趙武薦四十六人於其君及武之死四十六人皆就賓位無其私德若此又曰武薦曰屋之士六十餘家戰國䇿曰淳于髠見七人於宣王王曰子來矣寡人聞千里一賢是比肩相望百世一聖若隨踵而至者也今子一日而見七士不亦衆乎髠曰不然夫鳥同翼者而聚居獸同足者而俱行今求柴胡桔梗於沮澤則世不得一焉若求之梁父之隂則郤車而載耳夫物有儔等今髠賢者之儔王求士於髠譬如挹水於河而取火於燧也〈言易得也〉
國語曰文公使原季為卿〈原季趙衰文公二年為原大夫〉辭曰夫三徳者偃之出也〈三徳欒枝先軫胥臣也偃狐偃也三子皆偃所進〉以徳紀民其章大矣不可廢也使狐偃為卿辭曰毛之智賢於臣其齒又長〈毛偃之兄也〉毛也不在位不敢聞命乃使狐毛將上軍狐偃佐之
又曰趙宣子言韓獻子於靈公以為司馬河曲之役趙孟使人以其車乗干行〈秦與晉戰在晉文十一年〉獻子執而戮之衆咸曰韓厥必不沒矣其主朝升之而暮戮其車其誰安之宣子召而禮之曰吾聞事君者比而不黨夫周以舉義比也舉以其私黨也夫軍事無犯犯而不隠義也吾言汝於君懼汝不能也舉之而不能黨孰大焉勉之長臨晉國者非汝其誰勉之告諸大夫曰可賀我矣吾舉厥也而中吾乃今知免於罪矣〈免失舉之罪〉
韓詩外傳曰魏文侯之時子質仕而獲罪焉去而北遊謂簡主曰吾所樹堂上之士半吾所樹朝廷之大夫半吾所樹邊境之人亦半今堂上之士惡我於明君朝廷大夫中我於法邊境之人刼我以兵是以不復樹徳於人簡主曰噫子言過矣春樹桃李夏得隂其下秋得食其實春樹蒺藜夏不得採其葉秋得其刺焉由此觀之在所樹也今子之所樹其非人耳
呂氏春秋曰管仲病桓公徃問之曰仲父之病矣〈言其病困〉漬甚國人弗諱寡人將誰屬國管仲對曰昔者臣盡力竭智猶未足以知之也今病在於朝夕之中臣奚能言桓公曰此大事願仲父教寡人也管仲敬諾曰公誰欲相〈欲用誰相〉公曰鮑叔牙可乎管仲對曰不可夷吾善鮑叔牙牙之為人也清亷㓗直視不己若者不比於人一聞人之過終身不忘無己則隰朋其可乎隰朋之為人也上志而下求愧不若黃帝而哀不己若者〈自愧其徳不如黃帝又恐不若己也〉其於國也有不聞也〈不求聞其善志在利國而已〉其於物也有不知也〈物事也非是物不求知之〉其於人也有不見也〈務在濟民不求見也〉無己則隰朋可矣夫相大官也處大官者不欲小察不欲小智故曰大匠不斵〈但規模而已不自削〉大庖不豆〈和調五味不復自列〉大勇不鬬大兵不冦
又曰魏公叔座疾恵王徃問之曰公叔之病甚矣將奈社稷何對曰臣之庶子鞅者願王以國聴之若不能聴勿使出境王不應出謂左右曰豈不悲哉夫以公叔之賢今謂寡人必以國聴鞅悖也公叔死公孫鞅西遊秦孝公聽之秦果強魏果弱
又曰百里奚之未遇時至虢而虜飯牛於秦練以鬻五羊之皮公孫枝得而悅之獻諸穆公三日請屬事焉公曰貢之五羊之皮而臣之無乃為天下笑乎枝曰信賢而任之君之明也讓而下之臣之忠也君為明臣為忠彼信賢也境內將服敵國且畏夫誰暇笑我用之謀無不當舉必有功
説苑曰田子方渡西河遇翟璜乗軒車子方曰子何以致此乎曰昔西河無守臣進呉起鄴無令臣進西門豹酸棗無令臣進屈侯鮒君欲攻中山臣進樂羊中山已㧞無使守之臣臣進李克進此五大夫爵倍於此又曰子貢問孔子曰今之臣孰賢孔子曰齊有鮑叔鄭有子皮子貢曰齊無管仲鄭無子産者乎孔子曰吾聞鮑叔之進管仲子皮之進子産未聞管仲子産有所進也
又曰孟嘗君進客於齊王三年不見用故客反見曰不知臣之罪耶君之過耶孟嘗君曰寡人聞縷因鍼而入不因針而急女因媒而嫁不因媒而畜夫子之才必薄矣尚怨寡人哉客曰臣聞韓盧天下疾狗也見兎而指屬則不失兎望兎而放狗則累世不能得兎矣非不能屬者罪也於是孟嘗君復屬齊王王遂使為相
又曰蘧伯玉使之楚逢公子晳濮水之上接草而待曰聞上士可以託邑中士可以託辭下士可以託才三言固可得託耶伯玉曰謹受命伯玉見楚王使事畢坐従容言士王曰何國最多士伯玉曰楚國多士而楚不能用王曰是何言也伯玉曰子胥生於楚而呉善用之賁皇生於楚而晉善用之今者臣之來逢子晳曰上士可以託邑中士可以託言下士可以託才三言者固可得託於是楚王發使追公子晳濮水之上子晳還重於楚伯玉之功也
劉向新序曰楚莊王罷朝而晏樊姬問其故莊王曰與賢相語不知晏者也樊姬曰賢相為誰王曰虞丘子樊姬掩口而笑王乃問其故曰虞丘子為相數年未嘗進一賢不知賢是不智知而不進是不忠不忠不智安得為賢明日朝王以樊姫之言告虞丘子虞丘子稽首曰如姬之言於是辭位而進孫叔敖叔敖相楚而莊王霸樊姬之力也
汝南先賢傳曰潁川鍾皓字季和為郡功曹太丘長陳寔為西門亭長皓深獨敬異嵗常禮待與同分義㑹辟公府臨辭太守問誰可代君曰府君欲得其人西門亭長可用寔卒為海內髙名之臣歸以公相之位
三輔決録曰潁陽遊殷為郡功曹有童子張既書佐殷察異之具設賔饌以子楚託之後魏王以問既既稱楚文武兼才王遂以為漢興郡守
管輅別傳曰趙孔耀至冀州見裴使君悲問顔色何以清減孔耀曰體本無藥石之疾然見清河郡有一騏驥拘繫後廐厯年去王良伯樂百八十里不得騁其足以起風塵以此憔悴耳使君言騏驥今何所在孔耀言平原管輅字公明年三十六雅性寛大與世無忌仰觀天文則能同妙甘公石申俯覧周易則能思齊季主遊歩道術開神無窮抱荊山之璞懐夜光之寳而為清河郡所録北黌文學可為痛心疾首者裴使君聞言慷慨曰如此便相為取之既檄召輅為文學従事一相見清論終日不覺罷倦天時大熱移床於庭前樹下乃至鷄鳴向晨後再出相見便轉為鉅鹿従事三相見轉為治中四相見轉別駕至十月舉為茂才
文士傳曰張華薦成公綏曰竊見處士東郡成公綏年二十五字子安體珪璋之質資不器之量知深慮明足以妙見研思篤好足以致精貞幹勁操足以敦風篤俗淵才逹學足以𢎞遵世教固逸倫之殊俊縉紳之檢式也
荀爽與郭叔都書曰陳季方才徳秀出超世逸郡金相玉質文章茂美終軍賈誼誠無以加宜遂貢之朝寧盛其龍光塩車之驥自非伯樂無以顯名採光剖璞自爾見寳實為足下利之
孔融薦禰衡表曰伏見處士平原禰衡淑質貞亮英才卓犖初渉藝文登堂覩奧目所一見輙傳於口耳所一聞不忘於心性與道合思若有神若得龍躍天衢奮翼雲漢足以明近署之多士増四門之穆穆
應璩薦賁伯偉文詣曹公曰璩聞景雲浮則龍翔應治道明則雋乂臻是故良哉之歌興於唐堯之世多士之頌形於周文之朝竊見太子舍人賁琳字伯偉稟性純和體素清峻宜授以千里之塗任以列曹之職
陸機薦賀循郭納表曰伏見武康令賀循徳量𮟏茂才鑒清逺丞陽令郭納風度簡曠器識朗㧞准其才望資品循可尚書郎納可太子洗馬
又陸機薦戴若思文曰蓋聞繁弱登御然後髙墉之功顯孤竹在西然後降神之曲成伏見處士廣陵戴淵年三十字若思心智足以研幽才鑒足以辨物固窮樂志無風塵之慕砥節立行有渫井之㓗誠東南之貴寳聖朝之奇璞也
楊方為虞領軍薦張道順文曰蓋聞驪龍之珠必沈紫泉之裏垂天之翼必翔青冥之表竊見處士呉國張道順天挺珪璋明逹清秀下筆掩彫龍之文發言吐談天之藻慕西道之陽生希北巷之顔回若得清水淬其鋒越砥礪其鍔必騰躍天路出觀聖世
琴操曰史魚者衛靈公之相時蘧伯玉執清亷之節修仁義之方史魚乃薦伯玉於靈公公曰諾其後未用史魚入曰臣聞抱玉朝君不如貢賢夫國危者則思仁思安者則急賢公何嫌疑靈公謂史魚以庭褒虛飾良久乃應之史魚出謂其子曰我薦伯玉於公公以我言為不信將自殺以明之我死後勿歛用伯玉乃歛語畢進藥自殺靈公聞之曰痛哉寡人謂史魚徒謙退欲進士者也不意乃至於身死臨喪拜伯玉代史魚公泣曰寡人負史魚悔無及矣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二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十四
賞賜
説文曰賞賜有功也
傳曰蔡公孫歸生謂楚令尹子術曰善為國者賞不僣刑不濫賞僣則懼及淫人刑濫則懼及善人若不幸而過寧僣無濫與其失善寧其利淫無善人則國從之商頌有之曰不僣不濫不敢怠遑命於下國封建厥福此湯所以獲天福也古之理民者勸賞而畏刑恤民不倦賞以春夏刑以秋冬將賞為之加膳加膳則飫賜此所以知其勸賞也將刑為之不舉不舉則徹樂以此知其畏刑也又曰晉荀林父滅潞晉侯賞林父狄臣千室亦賞士伯以瓜衍之縣曰吾獲狄土子之功也㣲子吾喪伯氏矣羊舌職説是賞也曰周書所謂庸庸祗祗者謂此物也夫〈物事也〉士伯庸中行伯君信之亦庸士伯此謂明徳文王造周不是過也〈泌之敗晉侯欲殺林父士伯諫而止之〉
又曰虢公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皆賜玉五瑴馬三疋非禮也〈雙玉為瑴〉王命諸侯名位不同禮亦異數
又曰晉侯伐鄭鄭人賂晉侯女樂八人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魏絳辭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合諸侯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夫賞國之典也蔵在盟府不可廢也子其受之魏絳於是始有金石之樂禮也
周禮太宰以八柄馭羣臣三曰予以馭其幸注云幸謂言行偶合於善則有以賜與以勸後也
又曰以九式均節財用八曰匪頒之式注曰式謂財用之節度也匪分也頒賜也謂分賜羣臣
又曰太府以幣餘之賦以待賜予
禮記曰天子賜諸侯樂則以柷將之賜伯子男樂則以鞀將之〈將謂執以致命〉諸侯賜弓矢然後專征賜鈇鉞然後殺賜珪瓚然後為鬯未賜珪瓚則資鬯於天子
又曰君賜車馬乗以拜賜衣服服以拜賜君未有命弗敢即乗服也凡賜君子與小人不同日此賞賜之義也又曰若賜之食而君客則命之祭然後祭〈鄭𤣥曰雖見賔客猶不敢答禮也侍食則不祭也〉君若賜之爵則越席再拜稽首受登席祭之飲卒爵而候君然後受虛爵〈不敢先君盡爵〉
詩曰陳錫哉周侯注云言文王能布陳大利以錫天下書曰徳懋懋官功懋懋賞
又曰用命賞於祖不用命戮於社
又曰罰弗及嗣賞延於世
又曰功多有厚賞弗迪有顯戮
史記曰紂囚西伯羑里西伯之臣閎夭之徒求美女奇物以獻紂紂乃赦西伯而賜弓矢斧鉞使得専征伐又曰武王㓕紂乃罷兵西歸封諸侯班賜宗彛作分殷之器物〈鄭𤣥曰宗彝宗廟樽也作分器著王之命及受物〉於是封功臣謀士而師尚父為首封封師尚父於營丘曰齊封弟周公旦於曲阜曰魯封召公奭於燕封弟叔鮮於管封叔度於蔡餘各以次受封
又曰禹平水土以成帝錫𤣥珪禹受曰非予能成以大費為輔帝曰咨爾費賛禹功其錫爾皂游〈音流〉爾後嗣將大出遂妻之姚姓之玉女〈皇甫謐曰賜之𤣥玉妻姚姓之女〉
又曰晉人請公賞従亡者臣壺叔曰君三行賞賞不及臣敢請罪文公報曰夫導我以仁義防我以徳恵此受上賞輔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賞矢石之難汗馬之勞此復受次賞若以力事我而無補吾缺者此復受次賞三賞之後故及子晉人聞之皆説〈音悅〉
又曰晉楚戰於城濮晉侯度河北歸國行賞狐偃為首或曰城濮之事先軫之謀文公曰城濮之事偃説我毋失信先軫曰軍事勝為右吾用之以勝然此一時之説偃言萬世之功奈何以一時之利而加萬世之功乎是以先之
又曰三國攻晉陽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沒者三版城中懸釜而炊易子而食羣臣皆有外心禮益慢惟髙共〈一作〉赫不敢廢禮襄子懼乃夜使張孟同私於韓魏韓魏與合謀三月丙戌三國反㓕智氏共分其地於是襄子行賞髙共為上張孟同曰晉陽之難共無功襄子曰方晉陽急羣臣皆懈惟共不敢失禮是以先之
又曰漢五年已殺項羽定天下即皇帝位論功行封以蕭何功盛封為鄼侯列侯畢已受封奏位次皆曰平陽侯曹叅身被七十創攻城畧地功最多宜第一上已撓功臣多封蕭何至位次未有以復難之然心欲何第一闗內侯鄂君進曰羣臣議皆誤夫曹叅雖有野戰畧地之功此特一時之利耳夫上與楚相拒五載嘗失軍亡衆逃身遁者數矣然蕭何從闗中遣軍補其處非上所詔令召而數萬衆㑹上之乏絶者數矣夫漢與楚相守滎陽數年軍無見糧蕭何轉漕闗中給食不乏陛下雖亡山東蕭何常全闗中以待陛下此萬世之功也今雖亡曹叅百數何缺於漢漢得之不必待以全奈何欲以一旦之功而加萬世之功也蕭何第一曹叅次之髙祖曰善於是乃令蕭何第一賜帶劍履上殿入朝不趨上曰吾聞進賢受上賞蕭何功雖髙得鄂君乃益明於是因鄂君故所食闗內侯邑封為安平侯
又曰項籍死天下定上置酒上折隨何之功謂何腐儒為天下安用腐儒隨何跪曰夫陛下引兵攻彭城楚王未去齊也陛下發歩兵卒五萬人騎五千能以取淮南乎上曰不能隨何曰陛下使何與二十人使淮南至如陛下之意是何之功賢於歩卒五萬騎五千也然而陛下謂何腐儒為天下安用腐儒何也上曰吾方圖子之功乃以隋何為䕶軍中尉
又曰漢文帝初即位赦天下賜民爵一級女子百戸牛酒〈蘇林曰男子賜爵女子賜牛酒也〉皇帝曰呂産自置為相國呂祿為上將軍擅矯遣灌將軍嬰將兵擊齊欲代劉氏嬰留滎陽弗擊與諸侯合謀以誅呂氏産欲為不善丞相陳平與太尉周勃謀奪呂産等軍朱虛侯劉章首先捕呂産等太尉身率襄平侯通持節承詔入北軍典客劉掲身奪趙王呂祿印益封太尉勃萬戸賜金五千斤丞相陳平灌將軍嬰邑各三千戸金二千斤朱虛侯劉章襄平侯通東牟侯劉興居邑各二千戸金二千斤封典客掲為陽信侯賜金千斤
漢書曰夏侯嬰自上初起沛常為太僕竟髙祖崩以太僕事恵帝帝及髙後徳嬰之脫孝恵魯元於下邑間也乃賜嬰北第第一〈師古曰北第者近北闕之第嬰最第一也〉
又曰景帝賜衛綰劍綰曰先帝賜臣劍凡六不敢奉詔上曰劍人之所施易獨至於今乎綰曰具在上使取六劍劍常盛未嘗服也後遷為御史大夫代桃侯舍為丞相然自初官以至相終無可言上以為敦厚可相少主尊寵之賞賜甚多
又曰伏日詔賜従官肉大官丞日晏不來東方朔獨㧞劍割肉謂其同官曰伏日當早歸即懐肉去大官奏之朔後入上曰昨賜肉不待詔以劍割肉去之何也朔勉冠謝上曰先生起自責也朔再拜曰朔來受賜不待詔何無禮也㧞劍割肉一何壯也割之不多一何亷也歸遺細君又何仁也上笑曰使先生自責乃反自譽復賜酒一石肉百斤歸遺細君
又曰王成不知何郡人也為膠相治甚有聲宣帝先褒之地節三年下詔曰蓋聞有功不賞有罪不誅雖唐虞不能化天下今膠東相成勞來不怠流民自占八萬餘口〈師古曰隠度名數而來附業也〉治有異等之效其賜成爵闗內侯秩中二千石
又曰黃覇為潁川太守是時鳯凰神雀數集郡國潁川尤多天子以覇治行終長者下詔稱揚曰潁川太守覇宣布詔令百姓鄉化孝子悌弟貞婦順孫日以衆多行者讓路道不拾遺養視鰥寡贍助貧窮獄無重囚而吏民鄉於教化可謂賢人君子矣書不云乎股肱良哉其賜覇爵闗內侯黃金百斤秩中二千石而潁川孝悌有行義民三老力田皆以差賜爵及帛
又曰初霍氏奢侈茂陵徐生曰霍氏必亡夫奢則不遜不遜必侮上侮上者逆道也在人之右衆必害之霍氏秉權日久衆欲害之而又行以逆道也不亡何待乃上疏言霍氏泰盛陛下即厚愛之宜此時抑制亡使至亡書三上輙不報聞其後霍氏誅㓕而告霍氏者皆封侯人為徐生上書曰臣聞客有過主人者見其竈直突傍有束薪客謂主人曰為曲突逺徙其薪不爾且有火患主人嘿然不應俄而家果失火鄰里共救之幸而得息於是殺牛置酒謝其鄰人灼爛者在於上行餘各以功次坐而不録言曲突者人謂主人曰鄉使聽客之言不費牛酒終無火患今論功而請賓曲突徙薪亡恩澤燋頭爛額為上客邪主人乃寤而請之今茂陵徐福數上書言霍氏且有變宜防絶之鄉使福説得行則國亡裂土出爵之費臣亡逆亂誅滅之敗往事既已而福獨不䝉其功唯陛下察之上乃賜福帛十疋後以為郎〈原闕〉
又曰郭伋為并州牧過京師謝恩帝並召皇太子諸王宴語終日賞賜車馬衣服什物
又曰肅宗納梁竦女為貴人生和帝竇皇后養以為子諸竇遂譛殺貴人而䧟竦等死獄中家屬徙九真和帝立後貴人姊南陽樊調妻嫕〈於計切〉上書自訟曰妾同産女弟貴人前充後宮𫎇先帝厚恩得見寵幸誕生聖明為竇憲兄弟所譖訴使妾父竦寃死牢獄老母孤弟逺徙萬里今值陛下神聖之運親統萬幾羣物得所憲兄弟姦惡既伏辜誅妾乃敢昧死自陳所天帝覽感悟乃下掖庭令驗問之嫕辭證明審遂得引見具陳其狀乃留嬺止宮中連月乃出賞賜衣被錢帛第宅旬月之間累貲十萬嬺素行有操帝益愛之乃號梁夫人楚漢春秋曰髙帝初封侯者皆賜丹書鉄劵曰使黃河如帶太山如礪漢有宗廟爾無絶世
漢魏春秋曰天子以曹公典任守外臨時之賞或宜速乃命公得承制封拜諸侯守相詔曰夫軍之大事乃茲賞罰勸善懲惡宜不旋時故司馬法曰賞不踰月者欲民速覩為善之利也昔在中興鄧禹入闗承制拜軍祭酒李文為河東太守來㪧又承制拜髙峻通路將軍察其本傳皆非先請明臨時刻印也斯則世祖明權逹變蓋所用速示威懐而克成洪勲者也且春秋之義大夫出疆專命之事苟可以利社稷安國家而已況君秉任二伯師尹九有突征夷夏軍行蕃甸之外得失在於斯須之間停賞俟詔以滯時務非朕之所圖也自今已後臨事所甄當加寵號者其便刻印章假授咸使忠義得共奨勵勿有疑焉
魏志曰太祖攻城邑靡麗之物則悉賜有勲功勞宜賞不惜千金無功望施分毫不與
又曰袁煥卒太祖賜穀二千斛一教以太倉穀千斛賜郎中令家一教以垣下穀千斛與耀卿家〈煥字耀卿〉外不解其意教曰以太倉穀者官法也以垣下穀者親舊也又曰公令曰昔趙奢竇嬰之為將也受賜千金一朝散之故能濟成大功末世流聲吾讀其文未嘗不慕其為人也與諸將士大夫共成戎事幸賴賢人不愛其謀羣士不遺其力是以夷險平亂而吾得竊大賞戸邑三萬追思趙竇散金之義今分所受租與諸侯掾屬及故戍於陳蔡者庶以酬答衆勞不擅大恵也
又曰鎮東將軍毌丘儉上言諸葛恪圍合肥新城中遣士劉整出圍傳消息為賊所得考問所傳整曰欲殺我者便速殺之終無他辭又遣士鄭像出城傳消息恪遣騎索得縛將繞城勅像大呼言大軍已還洛不如早降像不從其言更大呼城中曰大軍近在圍外壯士努力賊以刀築其口便不得語整像為兵能守義執節子弟宜有差異詔曰夫顯爵所以褒元功重賞所以寵烈士整像召募通使越六軍蹈重圍冒突白刃輕身守信不幸見獲抗節彌勵揚六軍之大勢安城守之懼心臨難不顧畢志傳命今追賜整像爵關中侯各除士名使子襲爵如部曲將死事科
又曰夏侯惇從征孫權還使都督軍留居巢賜伎樂名倡令曰魏絳以和戎之功猶受金石之樂況將軍乎又曰太祖平栁城班所獲器物以素屏風素機賜毛玠曰君有古人之風故賜君古人之服玠居顯位撫育孤兄子甚篤賞賜以施貧窮家無所餘
又曰文帝在東宮賜鍾繇五熟釜為之銘曰於赫有魏作漢藩輔厥相惟鍾寔榦心膂靖恭夙夜匪遑安處百僚師師楷茲度矩
又曰薛䕫黃初中為秘書丞帝與之推論今古未嘗不終日帝視其衣薄賜之袍
晉春秋曰清河崔祖思死家無財有書八千卷上聞嗟嘆良久乃以葛屯穀百五斛賜其家曰葛屯亦吾之垣下令後世知其見異
晉書曰王沈為豫州下教曰能陳長吏可否説百姓所害者有賞言刺史得失倍賞主簿褚䂮曰上好下應今示以賞恐拘介之士憚賞不言貪昧之人慕利妄舉沈從之
宋書曰謝方明為桓𤣥著作佐郎後従兄景仁舉為宋武中軍主簿方明知無不為帝謂曰愧未有瓜衍之賞且當與卿共豫章國祿屢加賞賜
蕭子顯齊書曰太祖奇張融賜衣曰見卿衣服麄交爾籃縷亦虧朝望今送一通衣意謂雖故亦勝新是吾之所著已令裁減稱卿之體
又曰孔靈産為光祿大夫覽止足之分不肯仕太祖以白毛扇素機遺之曰卿有古人之風故賜以古人之服當代榮之
北齊書曰唐邕字道和太原人邕少明敏有治世之才斛律金啟太后雲唐邕強榦一人當千顯祖常解其所著青䑕皮裘賞邕雲朕意與卿共敝
家語曰孔子曰自季孫之賜我千鍾也而交友益親〈得季孫千鍾之賜以施於衆故交友日益親也〉自南宮敬叔之乗我車也而道加行〈孔子欲見老耼西觀周室敬叔言於魯君給孔子車馬問禮於老子觀郊廟自周而還弟子四方來集也〉故道雖貴必有時而後動徳雖髙必有勢而後行㣲夫二子之賜則丘之道殆於廢矣
太公金匱曰賞一人而千人喜者賞之賞二人而萬人喜者賞之賞三人而三軍勸者賞之
管子曰明賞不費明刑不暴賞罰明徳之至也
司馬法曰殷戮於市周賞於朝勸君子懼小人也鶡冠子曰進賢者受上賞則不蔽善為政賞人不多而民喜罰人不多而民畏〈言賞罰中〉
尹文子曰祿薄者不可以經亂賞輕者不可以入難此處上者所宜慎者也
慎子曰孔子云有虞氏不賞不罰夏后氏賞而不罰殷人罰而不賞周人賞且罰罰禁也賞使也
文子曰善賞者費少而勸多故聖人賞一人天下趨之是以至賞不費也
韓子曰司城子罕謂宋君曰慶賞賜與者民之所好也君自行之誅罰殺戮者民之所惡也臣請當之於是戮細而誅大君請與子罕議之居朞年人知死生之命制於子罕故一國歸焉
又曰襄子圍於晉陽中出圍賞有功者四人髙赫為首張孟談曰晉陽之事赫無大功今為賞首何也襄子曰晉陽之事國危社稷殆矣羣臣無不有驕侮之意者唯赫不失君臣之禮是以先之仲尼聞之曰善賞哉襄子賞一人而天下為人臣者莫能失禮也
又曰韓昭侯使人蔵蔽衿侍者曰君亦不仁矣蔽衿不以賜左右而蔵之昭侯曰非子之所知也吾聞明君之愛一嚬有為嚬一笑有為笑今夫衿豈特嚬笑哉衿之與嚬笑相去逺矣吾必待之有功故蔵之未有與也〈言不謬賞〉
尹子曰范獻子遊於河顧問欒氏之子舟人捨檝對曰君不修政舟中之人皆欒氏之子君能反是欒氏之子其如君何獻子稱善乃賜舟人田百畆以田易言也淮南子曰忠臣之事君也計功而受賞不為苟得量力而受官不貪爵祿其所能者受之勿辭也
宋玉等並造集小言賦雲楚王既登雲陽之臺乃命諸侯大夫景差唐勒宋玉等並造大言賦卒而宋玉受賞王曰復能為小言賦者與之雲夢之田玉又為賦王曰善遂賜雲夢之田
説苑曰晉文公亡時陶叔狐從文公反國行三賞而不及陶叔見舅犯曰吾從君亡十有三年顔色黎黒手足胝胼今吾君反國三賞而不及我也意者君忘我與吾有大故與子試為我言之於君舅犯言之文公文公曰噫我豈忘是子耶夫髙明至賢徳行全成耽我以道説我以仁暴浣我行昭明我名使我為成人者吾以為上賞防我以禮諫我以義蕃援我使不得為非數引我而請於賢人之門吾以為次賞夫勇壯強禦難在前則居前難在後則居後免我於患難之中者吾又以為之次且子獨不聞乎死人者不如存人之身亡人者不如存人之國三行賞之後而勞苦之士次之夫勞苦之士子固為首矣吾豈敢忘子哉周內史叔輿聞之曰文公其王乎昔聖王先徳而後力文公其當之矣詩云率禮不越此之謂也
又曰衞君問於田讓曰寡人封侯盡千里之地賞賜盡三府玉帛而士不至何也田讓乃對曰君之賞賜不可以功及也君之誅罰不可以理避也猶舉杖而呼狗張弓而祝雞矣雖有香餌而不能致者害之必也
又曰齊宣王遊於杜山有閭丘先生長老十三人於路拜謁宣王王賜之田不租無徭役諸老皆拜閭丘先生獨不拜王曰何也對曰來見大王所望者三願賜臣夀願賜臣富願賜臣貴王曰夫生殺有時命有長短非寡人之所制無以夀先生倉粟豐盈備災而畜無以富先生大官無缺小官卑賤無以貴先生閭丘先生曰此非謂也臣所願者願王選吏平法度政無刻苛如此臣少得夀焉春夏秋冬使之以時役無煩擾臣少得富焉願出令使少者敬長長者敬老如此則臣得貴矣今王賜臣田不租則倉廩以虛不役則官無所使非臣所望也王顧曰屈先生為相可乎先生曰臣願足矣焉用相乎又曰趙襄子問王離曰國之所以亡者何也對曰君恡而能忍是以亡耳襄子曰何以為然也曰恡則不能賞賢忍則不能罰罪賢者不賞罪者不罰不亡何也又曰佛肹於中牟叛置鑊於中庭召大夫而盟曰從我者賞之不從我者罰之田英曰吾聞義死者不避斧鉞之威義窮者不行軒冕之賜無義而生不如有義而死吾不佽也乃褰裳就鑊佛肹止之及襄子既復中牟之叛聞田英義召而賞之英辭不受曰一人受賞衆人有慙色英若受賞則中牟之士盡愧矣
又曰蘇秦至齊齊王厚待之諸大夫嫉之使人刺秦而不死齊王出珍寳募求賊不得蘇秦垂死謂齊王曰王誠能為臣求賊者臣死後請車裂臣屍於市詢之曰蘇秦為燕欲亂齊今日其死寡人甚喜故裂之若得其殺主重封賞之如此刺秦者必出矣齊王従其言裂屍而詢之刺蘇秦者果出求賞
新序曰晉文公出田有漁父諫曰夫鴻鵠厭江海而移入小澤則有矰繳之患今君棄宮殿遊至於此何行之逺也文公納諫而還請名漁父辭曰君能尊天事地敬神固國愛人薄賦徭役以時則臣亦富矣君若不能雖有重賞亦不能保也
呂氏春秋曰昔晉文公與楚人戰於城濮召舅犯而問焉楚衆我寡奈何舅犯曰臣聞繁禮之君不足於文繁戰之君不足於詐君亦詐之而已文公又以問雍季雍季曰以詐導民亦一時之利也用舅犯之言而敗楚人於城濮反而為賞雍季在上位左右諫曰城濮之功舅犯之謀也君用其言而賞後其身或者不可乎文公曰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舅犯之言一時之務也焉有一時之務先百世之利乎
又曰晉文公將伐鄴趙衰言所以勝鄴之術文公用之果勝還將行賞衰曰君將賞其本乎賞其末乎賞其末則驕乗者存賞其本則以聞之卻虎公召虎曰衰言所以勝鄴鄴既勝將賞之曰蓋聞之於子請賞子虎曰言之易行之難臣言之者也公子曰毋辭虎乃受凡行賞欲其博也博則多助今虎非親言者也賞猶及之此疏逺者所以盡能竭智者也晉文亡久矣歸而因大亂之餘猶能以覇其用此歟
風俗通曰俗説有功得賜金者皆黃金案孫子法曰費千金百萬錢陳平間楚千金賜二疏黃金十斤此真黃金也亦為一萬錢
裴氏新書曰丹涓有一言之善晉侯賜萬頃田辭而不受晉侯曰以此田易彼言也於子猶有所亡寡人猶有所得
列子曰行賞不洽於人是春半半生也行罰不威是秋半半死也半生之春不洽於仁半死之秋不專於義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四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十五
急假
釋名曰急及也言操切之使相逮及也
漢書曰髙祖常告歸之田李斐注曰告請也言請休謁也寕安也吉曰告㓙曰寜也漢律吏二千石有予告有賜告予告者在官有功最法所當得也賜告者病滿三月當免天子優賜其告使得帶印綬將官屬歸家理病至成帝時郡國二千石賜告不得歸家自馮野王始也漢律吏五日得一休沐言休息以洗沐也
又曰汲黯多病病且滿三月上常賜告者數終不愈又曰馮野王為琅琊太守成帝時王鳳輔政京兆尹王章譏鳳顓權薦野王代鳳上初納其言而後誅章於是野王懼不自安遂病滿三月賜告與妻子歸杜陵大將軍鳳風〈音諷〉御史中丞劾奏野王賜告養病而私自便杜欽素髙野王奏記於鳳為野王言曰竊見令曰吏二千石告過長安謁〈如淳曰謁者自白得告也〉不分別予賜〈予予告也賜賜告也〉今有司以為予告得歸賜告不得歸是一律兩科失省刑之意夫三最予告令也〈在官連有三最則得予告也〉病滿賜告詔恩也令告則得詔恩則不得失輕重之差又二千石病賜告得歸有故事不得去郡亡著令鳳不聽竟免野王官謝承後漢書曰許荊字子張少喪父養母孝順家貧為吏無有舟車休假常單步荷擔上下清節稱於鄉里又曰范丹字史雲陳留人也為郡功曹毎休假上下常單步策杖同類以車牛與之不取
又曰吳馮字子髙為州郡吏休假先存恤行喪孝子次贍病畢拜覲鄉里耆老先進然後到家名昭逺近後漢書曰光武皇帝紀告寕之典
魏志曰王思正始中為大司農年老目暗又少信時有吏父病篤近在外舎自白求假思疑其不實發教曰世有思婦病母豈此謂乎遂不與假吏父明日死思無恨意其為人刻薄如此
又曰祝皓字子春南陽平氏人也志節抗烈篤於仁義為吏歸休周旋鄉里弔死問病畢乃還家
晉起居注曰孝武大元元年詔大臣疾病假滿三月解職
王隠晉書曰王𡰥〈音夷〉字季孫洛中貴盛名士王澄胡母輔之等皆與𡰥交時⿴為兵曹佐大將軍幕澄等持羊酒詣軍門吏疏名內請入見大將軍澄等既入語吏過王⿴炙羊酒飲乾而去竟不見將軍聞之因與𡰥長假遂得離兵
宋書曰王敬宏子恢之為秘書郎惔之曽請假還家定省敬宏尅日見之至輙不果假日將盡恢之乞求奉辭敬𢎞呼前至閤復不見
又曰謝景仁弟述嘗設饌請宋武帝帝還召述述知非景仁夙意又慮非帝之命請急不從帝馳遣呼述頃至乃飡其見重如此
又曰謝靈運自以名輩應㕘時政王曇首王華名位素不踰之並見任遇意不平多稱疾不朝直出郭逰行或一百六七十里經旬不歸既不表聞又不請急上不欲傷大臣諷㫖令自解靈運表陳疾賜假東歸
又曰庾炳之居選部請急還家尚書令使來諮事一人善彈一人工歌留與宿有司以違制奏焉
又曰伏晅〈音咺〉自以名輩素在始興內史何逺前為吏俱稱亷白逺累見擢晅循階而已意望不滿多託疾居家尋求假到東陽迎妹喪因留㑹稽築宅自表解職詔以為豫章內史乃出拜侍御史虞㬭奏曰風聞豫章內史伏晅去嵗啟假以迎妹喪為辭因停㑹稽不去入東始貨宅賣車以此而推則是本無還意晅深懐誹怨形於顔色請以大不敬論有詔勿論遂得就郡
又曰謝𥙿字景仁晦從父也為左僕射𥙿性矜嚴居家守靜毎唾輒唾左右衣事畢即聴假一日浣濯毎唾左右爭來受之
徐爰宋書曰申恬字道猷少懐貞恪志業介然拜殿中將軍禁省八載不休急時莫之比
齊書曰衡陽公諶字彥平髙帝絶服族子武帝即位除步兵校尉領御仗主內兵仗委付之心膂宻事皆便㕘掌鬱林即位深委信諶諶毎請急出宿帝通夕不能寐諶還乃安
梁書曰太清元年大舉北侵初謀元帥帝欲用蕭範時朱異取急外還聞之遽入曰嗣王雄豪蓋世得人死力然所至殘暴非常非吊人之才昔陛下登北顧亭以望謂江右有異氣今日之事尤宜詳矣
後魏書曰邢虬字神寳為光祿卿虬母在鄉遇患請假而歸值秋水暴長河梁斷絶虬得一船而渡漏而不溢時人異之
唐書曰髙志寛蒲州安邑人隋末喪父哀毀骨立為州里所稱賊帥王君廓屢為冦掠聞其名獨不犯其閭隣里賴之而免者百餘家後為里正詣縣母疾取急求歸縣令問其狀對曰母常有所苦志寛亦有所苦向患心痛知母有疾令怒曰妖妄之辭也繫之於獄馳騐其母竟如所言令異之慰諭遣去
㐮陽耆舊傳曰習溫長子宇為執法郎取急歸賓從甚盛溫怒杖宇責之曰吾聞生於亂世貴而能貧始可以後亡況侈競乎
文士傳曰顧榮兼侍中安慰河北以前後功封嘉興伯求急還南既造江渚欣然自得
風俗通曰濟北李登為從事史病得假歸家復移刺延斯後被召登自嫌不甚羸瘦謂雙生弟寕曰我兄弟相似人不能別汝類病者代我至府寕曰府君大嚴得無不可登曰我新吏耳無能覺者我自行見訴必死寕便詣府醫藥遂許之後為人所言事發覺遂殺登
世說曰車武子為侍中與王東亭諸人期共逰集車早請急出過詣王子敬於時宅在建陽門內道北車求去王問卿何以怱怱車答曰與東亭諸人期共行王曰卿何以乃作此不急行車遂不敢去盡急還臺
又曰顧長康作殷州請假還東爾時例不給苦求之乃得
又曰張敷為宋臺秘書郎自彭城請假還東於時相國府有一叅軍督䕶亦請假武帝遣傳令語敷雲可載之荅曰臣性不雜遂不載
俗説曰張邀在彭城請假當歸東傅亮時為宋臺侍中下舫中與張別張不起授兩手指着舫戶外傅遂不執其手熟視張面雲樝是梨中之不臧者便去
陸機思歸賦序曰余牽役京室去家四載以元康六年冬取急歸而羌虜作亂王師外征機興憤而成篇范𡩋啓國子生假故事曰國學開建彌歴年載講誦之音靡聞考課之績不著良由道逹之訓未𢎞鑽仰之心弗至陵替文源宜見整正謂應斷假精加督勵嚴其師訓舉善黜違啓斷衆官受假故事曰伏見內外衆官陳假紛紜煩黷無已舊有急假一月五急一年之中六十日為限不問虛實相率如此誣罔視聽煩穢官曹舉世行之不以為非急假之制唯以父母妻子為辭而伯叔兄弟制所不及長偷薄之風傷敦睦之化臣謂宜去病解故制一年令賜表假日隨其所欲之適任其取日多少假寕令曰諸內外官五月給田假九月給受衣假為兩番各十五日田假若風土異宜種收不等通隨給之
又曰諸百官九品私家廟除程給假五日四時祭祀各給假四日〈並課主祭者〉去任所三百里內亦給程〈若在京師除祭日仍各依朝㕘例〉
又曰諸文武官若流外已上者父母在三年給定假三十日其拜墓五年一假十日並除程若已經還家者計還後給其五品已上所司審勘於事毎闕者奏不得輒自奏請親冠假三日五服內親冠給假一日並不給程又曰諸婚給假九日除程周親婚嫁五日大功五日小功已下一日並不給程以下無主者百里內除程者本服周親已上疾病危篤逺行久別及諸急難並量給假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五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一
敘刑上
易䝉卦曰初六發䝉利用刑人象曰利用刑人以正法也〈刑人之道道所惡也以正法制故刑人也〉
又豫卦曰順以動豫聖人以順動則刑罰清而民服又噬嗑卦曰噬嗑亨利用獄〈噬齧也嗑合也凡物之不親由有間也物之不齊由有過也有間與過齧而合之所以通也刑克以通獄之利也〉象曰雷電噬嗑先王以明罰勅法
又豐卦象曰雷電皆至豐君子以折獄致刑〈文明以動不失情理也〉
尚書舜典曰象以典刑〈象法也法用常刑用不越法〉流宥五刑〈宥寛也以流放之法寛五刑〉鞭作官刑〈以鞭為治官事之刑〉朴作教刑〈朴榎楚也不勤道業則撻之〉金作贖刑〈金黃金誤而入刑出金以贖罪〉𤯝災肆赦怙終賊刑〈𤯝過也災害也肆緩也賊殺也過而有害當緩赦之怙姧自終當刑殺之〉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舜陳典刑之義勅天下使敬之憂欲得中〉
又舜典曰帝曰臯陶蠻夷猾夏冦賊姦宄〈猾亂也夏華夏羣行攻刼曰冦殺人曰賊在外曰姦在內曰宄言無教之致〉汝作士五刑有服〈士治獄官也五刑墨劓剕宮大辟服從也言刑得輕重中正之法也〉五服三就〈既從五刑謂服罪也行刑當就三處大罪於原野大夫於朝士於市〉五流有宅五宅三居〈謂不忍加刑則流放之若四㓙則有五刑之流各有所居五居之差有三等之居大罪四裔次九州之外次千里之外也〉惟明克允〈言臯陶能明信五刑施之逺近蠻夷猾夏使咸信服無敢犯之〉
又大禹謨曰帝曰臯陶惟茲臣庶罔或干予正〈無有干我正言順耳〉汝作士明於五刑以弼五教期於予治〈弼輔也期當也歎其能以刑輔教當於治體〉刑期於無刑民協於中時乃功懋哉〈雖或行刑以殺止殺終無犯者刑期於無所刑民皆合於大中之道是汝之功勉之〉臯陶曰帝徳罔愆臨下以簡御衆以寛罰無及嗣賞延於世宥過無大刑故無小罪疑惟輕功疑惟重〈刑疑附輕賞疑從重忠厚之至〉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好生之徳洽於民心茲用不犯於有司〈辜罪也經常也司主也臯陶因帝勉已遂稱帝之徳所以明民不犯上也寕失不常之罪不犯無辜仁愛之道〉又臯陶謨曰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言天以五刑罰有罪用五刑宜必當〉又呂刑曰穆王訓夏贖刑〈呂侯以穆王命作書訓示夏禹贖刑之法更從輕以布告天下〉作呂刑甫刑〈後為甫侯故或稱甫刑〉惟呂命王享國百年耄荒〈言呂侯見命為卿時穆王以享國百年耄亂荒忽穆王即位過四十矣言百年大期雖老而能用賢以揚名〉度作刑以詰四方〈度時世所宜訓作贖刑以治天下四方之民〉
尚書大傳曰子張曰堯舜之王一人刑而天下治何則教誠而愛深也今一夫而被此五刑子龍子曰未可謂能為書〈二人俱罪呂侯之説刑也被此五刑喻犯數罪也〉孔子曰不然也五刑有此教〈教然耳犯數罪猶以上一罪刑之〉
又曰子夏曰昔者三王慤然欲錯刑遂罰〈錯處也遂行也〉平心而應之和然後行之然且曰吾意者以不平慮之乎吾意者以不和平之乎如此者三然後行之此之謂慎罰又曰孔子曰古之刑者省之今之刑者繁之其教古者有禮然後有刑是以刑省也今也反是無禮而齊之以刑是以繁也
書曰伯夷降典折民惟刑謂有禮然後有刑也
又曰茲殷罰有倫今也反是諸侯不同聴毎君異法〈聴議獄也〉聴無有倫是故法之難也
又曰有過赦小罪勿增大罪勿纍〈延罪無辜曰纍〉老弱不受刑有過不受罰故老而受刑謂之悖弱者受之不克不赦有過謂之賊
詩小雅曰菀栁刺幽王也暴虐無親而刑罰不中也詩含神霧曰𤍞𤍞震電不寜不令此應刑政之大暴故震電驚人使天下不安
周禮地官上大司徒曰以鄉八刑糾萬民一曰不孝之刑二曰不睦之刑三曰不婣之刑四曰不悌之刑五曰不任之刑六曰不恤之刑七曰造言之刑八曰亂民之刑〈糾猶審察也不悌不敬兄師長也造言訛言惑衆亂民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也任謂朋友相任也恤謂相愛〉
又地官下司市掌市刑小刑憲罰中刑狥罰大刑朴罰其附於刑者歸於士〈狥舉以示其地之衆也朴撻也〉國君過市則刑人赦夫人過市罰一幕世子過市罰一帟命夫過市罰一蓋命婦過市罰一帷〈謂諸侯及夫人世子過其國之市大夫內子過其都之市也市者人所交利而行刑之處君子無故不逰觀焉若逰觀則施恵以為說〉
又曰秋官上曰大司冦掌建邦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國詰四方〈典法也詰謹也書曰穆王耄荒度作詳刑以詰四方也〉一曰刑新國用輕典〈新國新闢地立君之國也用輕法者為其民之未習於教〉二曰刑平國用中典〈平國承平守成之國用中典常行之法〉三曰刑亂國用重典〈亂國簒殺叛逆之國用重典者以其化惡伐滅之也〉以五刑糾萬民一曰野刑上功糾力〈功農功力勤力也〉二曰軍刑上命糾守〈命將命也守不失部伍也〉三曰鄉刑上徳糾孝〈徳六徳也善事父母為孝也〉四曰官刑上能糾職〈能能其事也職職事修理也〉五曰國刑上願糾暴〈願慤慎也暴當為恭字之悞也〉
禮曰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
又曰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與耄雖有罪不加刑焉又曰刑者侀也刑者成也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
傳曰先君周公作誓命曰毀則為賊掩賊為藏竊藏為盜盜器為奸主藏之名頼奸之用為大㓙徳有常無赦在九刑不忘〈誓命以下皆九刑之書〉
又曰晉侯之弟陽干亂行於曲梁〈行陳曲梁地名〉魏絳戮其僕〈僕御〉晉侯怒謂羊舌赤曰合諸侯以為榮陽干為戮何辱如之必殺魏絳對曰絳無二志事君不避難雖有罪不迯刑其將來辭何辱命焉言終魏絳至
又曰聲子謂楚令尹子木曰善為國者賞不僣而刑不濫賞潛則懼及淫人刑濫則懼及善人若不幸而過寜僣無濫與其失善寜其利淫無善人則國從之〈從之亡也〉古之治民者勸賞而畏刑恤民而不倦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將賞為之加膳加膳則飫賜以此知其勸賞也將刑為之不舉不舉則徹樂以此知其畏刑也
又曰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囂塵〈湫下隘小囂聲塵土〉請更諸爽塏者〈爽明塏燥〉辭曰君之先臣容焉〈先臣晏子之先人〉臣不足以嗣之於臣侈矣公笑曰子近市識貴賤乎對曰既利之敢不識乎公曰何貴何賤於是景公繁於刑有鬻踴者故對曰踴貴屨賤景公為是省於刑君子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晏子一言而齊侯省刑又曰鄭人鑄刑書〈鑄刑書於鼎以為國之常法〉叔向使詒子産書曰昔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懼民之有爭心也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夏商之亂著禹湯之法言不能議事以制〉周有亂政而作九刑〈周之衰亦為刑書謂之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言刑書不起於明盛之世〉今吾子相鄭國作封洫立謗政制參辟鑄刑書〈制參辟謂用三代之末法〉將以靖民不亦難乎
又曰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雷電震曜天之威也刑獄以象類之〉
論語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
又曰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
孝經曰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
家語曰閔子騫問政於孔子子曰以徳以法夫徳法者御民之具猶御馬之有銜勒也君者人也吏者轡也刑者䇿也夫人君之政執其轡䇿而已子騫曰敢問古之為政孔子曰古者天子以內史為左右手以徳法為銜勒以百官為轡以刑罰為策以萬民為馬故御天下數百年而不失也
又曰有父子訟者孔子同狴執之三月不別其父請止夫子赦焉曰上失其道獄犴不治不可刑也書曰義刑義殺勿庸以即汝心三尺之限空車不能登者何峻故也百仞之山重載陟焉則陵遲故也俗之陵遲久矣雖有刑法人能勿踰乎
國語曰臧文仲曰大刑用甲兵次刑用斧鉞中刑用刀鋸薄刑用鞭朴以威民也
孔叢子曰仲弓問古之刑教孔子曰古之刑教省今之刑教繁古者教有禮然後有刑是以刑省今無禮以教而齊之以刑是以刑繁
史記曰胡亥立以趙髙為郎中令令便變律有罪者相坐收族又羣盜起胡亥責李斯斯懼上書請行督責刑者相半其後趙髙譛斯具五刑腰斬夷三族
又曰申不韓非好刑名法術之學以為儒者以文亂法俠者以武犯禁
漢書刑法志曰古人有言曰天生五材民並用之廢一不可鞭朴不可弛於家刑罰不可廢於國征伐不可偃於天下用之有本末行之有順逆耳
又曰孝武即位徵發煩數百姓貧窮民被酷吏擊斷奸宄不勝於是招進張湯趙禹之屬修定法令
又曰古之知法者能省刑本也今之知法者不失有罪末矣上下相驅以刻為明深者獲公名平者多後患諺曰鬻棺者欲嵗之疫非憎人慾殺之利在於人死又曰貢禹上言孝文皇帝時貴亷潔賤貪汚賈人贅壻及吏坐贓者皆禁錮不得為吏無贖罪之法令行禁止海內大化武帝始臨天下尊賢用士開地廣境自見功大遂縱嗜慾迺行一切之變使犯法者贖罪入穀者補吏是以官亂民貧盜賊並起
又曰文帝制人有已論其父母妻子同坐之及收孥律令宜除之〈孥子也秦法一冇罪並收其家也〉罪疑者與人〈從輕斷之〉於是刑罰大省斷獄四百
又曰秦始皇専任刑罰躬操文墨晝斷獄夜理書又曰於定國為廷尉季秋後請讞時上常幸宣室齋居決事刑獄號平反〈反音畨〉
又曰董仲舒雲陽為徳隂為刑陽常居大夏而以生育養長為事隂常居大冬而積於虛空不用之處以此見天心之任徳不任刑也
又曰秦用商鞅之法毀帝王之道刑戮妄行人不聊生迯亡山野並為盜賊斷獄一嵗八十萬數
又曰刑法志曰古人有言滿堂飲酒有一人向隅而泣則一堂不樂王者之於天下猶一堂之上也一人不得平為之悽愴今郡國被刑或寃死者多此和氣所以未洽者也原夫獄刑所以蕃者書曰伯夷降典折民惟刑〈言伯夷下禮法以道人人習知禮然後用刑也〉言制禮以止刑猶隄之防溢水也今隄防陵遲禮制未立死刑過制生刑易犯飢寒並至窮斯濫溢豪傑擅私為之囊槖〈言容隠姦邪若囊槖盛物〉姦邪所隠則狃而寖廣〈狃串習也寖漸狃音女九切〉
後漢書曰光武留心庶獄然自王莽後舊章不存法網弛縱無以懲肅梁統上疏曰臣愚以為刑罰在衷無取於輕是以五帝有流殛放殺之誅三王有大辟刻肌之刑所以為除奸也髙帝定法傳之後代遭世康平因時施恩去肉刑相坐之法天下幾平武帝值中國全盛征伐逺方百姓罷敝豪傑犯禁姦吏弄法故重首匿之科著知從之律宣帝履要道以御海內臣下奉憲不失繩墨天下稱安孝元孝哀即位日淺丞相王嘉等猥以數年之間虧除先帝舊約成律數百餘事臣取其尤妨政者條奏伏惟擇其善而從之以定不易之典時廷尉議以為崇刑峻法非明王急務遂罷之
又曰梁綂對尚書問議刑曰聖帝明王制立刑罰故雖堯舜之盛猶誅四㓙經曰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又曰爰制百姓於刑之衷孔子曰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措置也〉衷之為言不輕不重之謂也春秋之誅不避親戚所以防患救亂全安衆庶豈無仁愛之恩貴絶殘賊之路也
又曰郎顗上書言今立春之後火卦用事當溫而寒違返時節由功賞不至而刑罰不加也宜湏立秋順氣行罰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二
敘刑下
晉書曰楊亮為太傅楊駿參軍時京邑多竊盜駿更欲重其法盜百錢加大辟請官屬㑹議亮曰昔楚江乙母失布以為盜由令尹公若無欲盜將自止何重法為駿慙而止
後魏書曰韓麒麟為齊州刺史寛刑罰從事劉普慶説曰明公杖節分憂無所斬戮何以示威答曰人不犯何以戮乎若須立威當以卿始慶慙懼而退
梁書曰武帝敦睦九族優惜朝士有犯罪者皆諷臣下屈法申之百姓有罪即按以法其縁坐老㓜不免一人逃亡舉家質作人既窮急奸宄益深後帝親南郊秣陵老人遮帝曰陛下為法急於黎庶緩於權貴非長久之術誠能反是天下幸甚帝銳意儒雅踈簡刑法自公卿大臣咸不以鞠獄留意姦吏招權巧文弄法貨賄成市多致枉濫大率二嵗刑以上嵗至五千人是時居徒作者具五任其無任者著斗械〈任即保也〉若疾病權解之後周書曰大象元年詔罷髙祖所約法初髙祖作刑書要制用法嚴重及帝即位以海內初平恐物情未附乃除之
隋書曰後周大象元年詔髙祖所立刑書用法深重其一切除之然帝數行肆赦為奸者皆輕犯刑法政令不一下無適從於是又廣刑書要制而更峻其法謂之刑經聖制宿衞之官一日不直罪至削除逃亡者皆死而家口籍沒上書字誤者科其罪鞭朴杖皆一百二十為度名曰天杖其後又加至二百四十又作礔礰車以威婦人其決罪人云與杖者即一百二十多打者即二百四十
又曰開皇十六年八月詔決死罪者三奏而後行刑唐書曰貞觀五年詔京師諸司奏決死囚雖立五復一日即了未暇審思五奏何益縱有追悔又無所及自今後宜二日中五覆奏下諸州三覆奏又手勅曰比來斷獄多據律文雖情有可矜而不敢違法守文定罪或恐有寃今後門下省覆奏有據法合死而情可矜者宜録狀以聞
又曰太宗嘗録囚徒憫其將死為之動容謂侍臣曰刑典仍用蓋風化未洽之咎愚人何罪而肆重刑乎更彰朕之不徳也用刑之道當審事理之輕重然後加之以刑罸何不察其本而一槩加誅非所以恤刑重人命也又曰貞觀中制從立春至秋分不得奏決死刑其大祭祀及致齊日朔朢上下二十四氣雨未晴夜未明斷屠日月及假日並不得奏決死刑
又曰貞觀中制古者行刑君為徹樂減膳今庭無恆設之樂莫知何徹然對食即不啖酒肉自今以後刑人日勿進酒肉內教及太常並宜停教
又曰永徽中髙宗謂侍臣曰獄訟繁多皆由刑罰枉濫故禮曰刑者成也一成而不可變末代斷獄之吏皆以苛刻為明是以秦氏網宻秋荼而獲罪者衆今天下無事四海乂安欲與公等共行寛政今日刑罰得無枉濫乎太尉無忌對曰陛下欲致刑網寛平臣下猶不識聖意此法弊已久非止今日若稍存體國即共號癡人意在深文便為能吏所以罪雖合杖必致遣徙理有可生務入於死非憎其人䧟於死刑務取名耳陛下矜而令放法司亦宜固請但陛下喜怒不妄加於人刑罰自然適中髙宗曰卿言之是矣
又曰聖歴初天后謂侍臣曰近者朝臣多被周興來俊臣推勘逓相牽引咸自承服國家有法朕豈能違中間疑有枉濫更使近臣就獄親問皆有承引不虛朕不以為疑即可其奏自周興俊臣死後更無聞有反逆者然則已前就者不有寃濫耶姚元崇對曰自垂拱已後被告身死破家者皆由枉酷自誣而死告者特以為功天下號為羅織甚於漢之黨錮陛下令近臣就獄問者近臣亦不保何敢輒有動揺被問者若翻言懼遭其毒手頼上天降靈聖情發寤誅鋤兇䜿朝廷乂安今日已後臣以㣲軀及一門百口保見在內外官更無反逆者若後徵騐反逆有實臣請受知而不告之罪上大說曰前宰相皆順成其事陷朕為淫刑之主聞卿所說甚合朕心
又曰陸象先為益州刺史在官務以寛仁為政司馬韋抱貞言望明公稍行杖罰以立威名不然恐下怠惰無所懼也象先曰為政者理則可矣何必嚴刑樹威損人益己恐非仁恕之道
又曰開元三十五年刑部斷獄天下死罪惟有五十八人大理少卿徐㠐上言大理獄院中相傳殺氣太盛鳥雀不棲至是鵲巢具樹於是百僚上表賀以為幾至刑措
又曰代宗性仁恕言事者諫曰陛下為政傷於太寛朝典由是不肅上笑而答曰今時運艱難凡人臣事朕者窺少祿利耳今府庫空竭無俸入俾之優足但峻刑科是君上有威無恩朕所不忍行也
管子曰夫爭強之國先爭刑令國之輕重者刑也文子曰道狹然後任智徳薄然後任刑明淺然後任察任智者心亂任刑者上下恐任察者下求善以事其上荘子曰賞罰利害五刑之辟教之末也禮法數度刑名之詳治之末也
又曰民為外刑者金與木也為內刑者動與過也宵人之離外刑也金木訊之離內刑也隂陽食之免內外之刑者唯真人能之
司馬法曰先王之治從天之道設地之宜乃作五刑以禁民僻乃興甲兵以討不義制瑞節以通使巡狩省方以㑹諸侯考不同正禮月正時歴〈考不同者正法度齊於天子法度也正禮者上下之禮也月正時歴者月正朔名也時歴時氣正月相應也〉名文章車服〈名者爵也文章車服所以顯有徳異尊卑使不踰制度也天子法度不從命為亂常法也〉比徳逆天之時〈比敗徳不行也不順時生殺之敘也〉凡徵師於諸師征之不㑹朝廷聘則劉〈劉殺也諸侯皆叛不㑹朝廷聘則殺之〉廢貢職擅稱兵相侵削廢天子之命則黜〈不從王者法度則征其罪而黜之也〉改歴史衣服文章易禮變刑則放〈不奉王法則放之逺方〉娶同姓以妾為妻變太子専罪大夫擅立關絶降交則幽〈幽繫〉慢神省哀奪民之時重稅粟畜貨重則罰暴虐自佚宮室過度官婦過數則削地損爵尹子曰秦穆公明於聴獄斷刑之日揖士大夫曰寡人不敏使民入於刑寡人與有戾焉二三子各據爾官無使民困於刑繆公非樂刑民不得已也此其所以善刑也
又曰車輕道近則鞭策不用鞭䇿之所用逺道重任也刑罰也者民之鞭策也
商君書曰晉文將欲明刑於是合諸卿大夫於兾宮顛頡後至吏請其罪遂斷顛頡之脊人皆懼曰顛頡之有寵也斷脊以狥而況於我乎乃無犯禁者國大理呂氏春秋曰臯陶作刑
韓子曰殷之法灰棄於道者刑子貢以為重問之仲尼仲尼曰灰棄於道者必燔人人必怒怒必鬬鬬則三族殺雖刑之可也
又曰楚國法太子不得乗車至第門時天大雨至急召太子庭中有淖太子遂馳至第門廷理以殳擊馬遂敗其駕太子泣請王誅之王乃益廷理爵三級
淮南子曰聖人因民之所善而勸善因民之所惡以禁奸故賞一人而天下譽之罰一人而天下畏之故至賞不費至刑不濫孔子誅少正夘而魯國之邪塞子産誅鄧析而鄭國之姦禁
又曰趙政晝決獄夜理書〈趙政秦皇帝也〉御史冠蓋接於郡縣覆督稽留戍五領以備越築城以守胡然姦邪萌生盜賊羣居事愈煩而亂愈多故法者治之具也而非所以中也
又曰子發為上蔡令民有當刑獄斷論定決於令前子發喟然有慘䘏之心罪人以刑而不忘其恩〈子發楚威王臣也在春秋後〉自此其後子發得罪於威王而奔於刑者於城下之廬追者至蹀足而怒曰子發親決吾罪而吾怨之㦧於骨體使我得肉而食之子其知厭乎追者皆以為然不索其內果活子發
白虎通曰聖人治天下必有刑罰所以助治順天之度也故懸爵賞者示有所勸也設刑罰者明有所懼也傳曰三王肉刑應世立法五刑者五帝之鞭䇿刑所以五何法五行也五帝畫其衣象五行也
世本曰伯夷作五刑
㑹稽典録曰闞澤字徳潤山隂人也初呂壹姦罪發聞有司窮治奏以大辟或以為宜加焚裂用彰其惡吳王以問澤澤曰盛明之世不宜有此刑遂從之
徐幹中論曰政之大綱有二二者何賞罰之謂也君明於賞罰之道則治不難矣賞罰重者不在乎必重而在於必行必行則雖不重而人肅不行則雖重而人怠故先王務賞罰之必行書曰爾無不信朕不食言汝不從誓言予則孥戮汝桓範世要論曰徳多刑少者五帝也刑徳相半者三王也刑多徳少者五霸也純用刑而亡者秦也
又曰夫刑辟之作所從來尚矣聖人以治亂人以亡是以古昔帝王莫不詳慎之者以為人命至重一死不生一斷不屬故堯舜之明猶惟刑之恤是以聖人製法設三槐九棘之吏肺石嘉石之訴然猶復三刺僉曰可殺然後殺之罪若有疑即從其輕此蓋詳慎之至也杜恕篤論曰聖人之制刑也非以害民也將以利民也故民從而安之非以陷民也將以導民也故民從而化之斷一人之獄而天下義之是安之也斷一人之獄而天下伏之是化之也當於民心合於道理所斷於民者不行於身公之也
君臣正論曰書稱欽哉惟刑之恤又曰宥過無大刑故無小此前王明徳慎罰之意也昔漢文感緹縈之孝遂去肉刑近則太宗視明堂之圖欲寛背罰於公以隂徳救物袁安恥織罪鞠人此前代聖主賢臣欽恤之意也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三
律令上
書曰王曰嗚呼凡我有官君子欽乃攸司慎乃出令令出惟行弗惟反〈有官君子大夫已上歎而誡之使敬汝所司慎汝出令從政之本令出必惟行之不惟反政若二三其令亂之道也〉
韓詩曰古者必有命民民有能敬長憐孤取舎好譲者命於其君然後得乗飾車駢馬未得命者不得乗車乗車皆有罰故其民雖有餘財侈物而無禮義功徳即無所用其餘財侈物故其民皆興仁義而賤不爭貴強不凌弱衆不暴寡是唐虞之所以象典刑而民莫敢犯也論語子路曰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令教令也〉
國語曰越王勾踐令民壯者無娶老婦老者無娶壯婦女子十七不嫁丈夫三十不娶其父母有罪將免〈免乳〉以告公令醫守之〈醫乳醫也〉生男二壺酒一犬生女二壺酒一豚生三人與之乳母生二人與之餼〈三子力不獨養故與乳母〉家語曰孔子初仕為中都宰制為養生送死之節長幼異食強弱異任男女別塗路不拾遺器不彫偽市不二價行之一年而四方諸侯皆則焉定公謂孔子曰學子之法以治國何如孔子對曰雖天下可也何但魯國而已哉
爾雅曰柯憲刑範辟律矩則法也〈詩曰伐柯伐柯其則不逺論語曰不踰矩也〉
釋言曰坎律銓也〈易坎卦主法法律者所以銓量輕重〉
釋名曰法逼也人莫不欲從其志逼正使有所限也令領也理領之使不相犯也律䉂〈音累〉也䉂人心使不得放肆也
史記商鞅定法秦人初言令不便者以千數於是太子犯法衞鞅曰法之不行而上犯之將法太子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䖍黥其師公孫賈明日秦人皆趍令行之十年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來言令便者衞鞅曰此皆亂法之人也盡遷於邉城其後人莫敢議令
前漢書曰髙祖初入闗約法三章曰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蠲削煩苛秦民大悅其後四夷未附兵革未息三章之法不足以御奸於是相國蕭何捃摭秦法取其宜於時者作律
又曰恵帝四年除挾書律〈張晏曰秦始皇令敢有挾詩書偶語者俱為城旦也〉又曰漢王下令軍士不幸死者吏為衣衾棺斂轉送其家四方歸心焉
又曰成帝為太子壯好經書寛博謹慎初居桂宮上嘗急召太子出龍樓門〈張晏曰門樓上有銅龍若白鶴飛亷者也〉不敢絶馳道〈應劭曰馳道天子道若中道然中禁甚重〉西至直城門〈晉灼曰黃圖西出南頭第二門〉得絶乃度之還入作室門上遲之問其故以狀對上大悅乃著令令太子得絶馳道
又曰元帝仁柔好儒見宣帝多用文法吏以刑名繩下大臣楊惲蓋寛饒等坐刺譏語而誅常侍燕從容言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宣帝作色曰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徳教用周政乎〈姬周之政〉且俗儒不逹時宜好是古非今使人於名實〈師古曰亂視也音胡眄反〉不知所守何足委任乃歎曰亂我家者太子也及即位下詔曰法令者欲其難犯而易避也今律令煩多典文者不能分明是欲罪元元之不逮豈中刑之意哉〈中常也〉其議律令可蠲除輕減
又曰成帝河平詔曰甫刑雲五刑之屬三千大辟之罰其屬二百今大辟罪千有餘條律令煩多百有餘萬言竒請他比日以益滋〈竒請謂常文之外者別有謂以定罪也他比謂引他類以比附稍増律條也竒音居宜反〉其與中二千石博士明習律令者議減死刑及可蠲除者令較然易知
又曰杜周南陽杜衍人也義縱為南陽太守以周為爪牙薦之張湯為廷尉史使案邉失亡所論殺甚多奏事中意任用與減宣更為中丞者十餘嵗周少言重遲內深次骨宣為左內史周為廷尉其治大抵放張湯而善候伺上所欲擠〈音者齊切〉者因而陷之上所欲釋久繫待問而微見其寃狀客有謂周曰君為天下決平不循三尺法周曰三尺法安出哉前主所是著為律後主所是疏為令當時為是何古之法乎
又曰主父偃以諸侯莫足游者乃入關見衞將軍衞將軍數言上上不省資用乏留久諸侯賓客多厭之乃上書闕下朝奏暮召入見所言九事其八事為律令也又曰朱愽遷琅琊太守文學儒吏時有奏記稱說云云愽見謂曰如太守漢吏奉三尺律令以從事耳亡奈生所言聖人道何也〈言不能用也〉且持此道歸堯舜君出為陳說之遷廷尉職典決疑當讞平天下獄恐為官屬所誣視事召見正監典法掾史謂曰廷尉本起於武吏不通法律幸有衆賢亦何憂然廷尉治郡斷獄以來且二十年三尺律令人事出其中〈言可以人情知之〉掾史試與正監共撰前世決事吏議難知者數十事持以問廷尉得為諸君覆意之〈如淳曰但欲用意覆之也〉正監以為慱苟強意未必能然即共條白焉愽皆召掾史並坐而問為平處其輕重十中八九官屬咸服愽之疎畧才過人也
後漢書曰光武為蕭王時在河北祭遵為軍市令帝舎中兒犯法遵格殺之帝怒收遵主簿陳副諌曰明主常欲整齊衆今遵奉法不避是教令行也帝乃貰之以為刺姦將軍謂諸將曰當避祭遵吾舎中兒犯法尚殺之必不私公等
又曰桓譚上書言法令決事輕重不齊或一事殊法同罪異論姦吏得因縁為市所欲活則出生議所欲陷則與死比是為刑開二門也今可令通義理明習法律者校定科比〈科謂事條比謂律例〉一其法度班下郡國蠲除故條如此天下知方而獄無怨濫矣
又曰馬援在南越條奏越律與漢律駮者十餘事〈駮乖也〉與越人申明舊例以約束之自後駱越奉行馬將軍故事
又曰王符論明帝時公車反支日不受奏章〈凡反支日用月朔為正戌亥朔一日反支申酉朔二日反支午未朔三日反支辰巳朔四日反支寅夘朔五日反支子丑朔六日反支見隂陽書也〉帝聞而怪曰人費農桑逺來詣闕而復拘之以禁忌豈為政之意乎於是遂蠲其制令
又曰建初中有人侮辱人父者而其子殺之肅宗貰其死刑而降宥之自後因以為比是時遂定其議以為侮法張敏駮議曰夫輕侮之法先帝一切之恩不有成科班之律令也夫死生之決宜從上下猶天之四時有生有殺若開相容恕著為定法者則是故設姦萌生長罪隙又輕侮之比寖以繁滋至有四五百科轉相顧望彌復增甚難以垂之萬載臣聞師言救文莫如質故髙帝去煩苛之法為三章之約建初詔書有改於古者可下三公廷尉蠲除其弊
又曰有兄弟共殺人者明帝以兄不訓弟故報兄重〈報論也〉而弟減死中常侍孫章宣詔誤言兩報重尚書奏章矯制罪當腰斬帝問郭躬躬曰法令有故誤章傳命之謬於事為誤誤者其文則輕當罰金帝曰章與囚同縣疑其故躬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詩小雅如砥貢賦平如矢賞罰中〉君子不逆詐君王法天刑不可以委曲生意帝善之遷躬廷尉躬家代掌法務在寛平及典理官決獄斷刑多依矜恕乃條諸重文可從輕者四十一事奏之事皆施行著為令
又曰陳寵鉤校律令條法溢於甫刑者奏除之〈鉤猶勘也前書曰鉤校得其姦賊鉤音工侯切溢出也孔安國注尚書曰呂侯後為甫侯故或稱甫刑也〉曰臣聞禮經三百威儀三千故甫刑大辟二百五刑之屬三千禮之所去刑之所取〈去禮之人刑以加之故曰取也〉失禮則入刑相為表裏者也今律令死刑六百一十耐罪千六百九十八〈耐者輕刑之名也〉贖罪以下二千六百八十一溢於甫刑者千九百八十九其四百一十大辟千五百耐罪七十九贖罪春秋保乾圖曰王者三百年一蠲法漢興以來三百二年憲令稍増科條無限又律有三家其說各異宜令三公廷尉平定律令應經合義者可使大辟二百而耐罪贖罪二千八百並為三千悉刪除其餘令與禮相應又曰卓茂為宻令人常有言部亭長受其米肉遺者〈部謂所部也〉茂辟左右問之曰亭長為從汝求乎為汝有事囑之而受乎將平居自以恩意遺之乎人曰往遺之耳茂曰遺之而受何故言耶人曰竊聞明賢之君使人不畏吏吏不取人今我畏吏是以遺之吏既卒受故來言耳茂曰汝為敝人矣凡人所以貴於禽獸者以有仁愛知相敬事也今隣里長老尚致饋遺此乃人道所以相親況吏與民乎吏顧不當乗威力強請求耳凡人之生羣居雜處故有經紀禮義以相交接汝獨不欲修之寕能髙飛逺走不在人間邪亭長素善吏嵗時遺之理也人曰苟如此律何故禁之茂笑曰律設大法理順人情今我以禮教汝汝必無怨惡以律治汝何所措其手足乎一門之內小者可論大者可殺也且歸念之於是人納其訓吏懐其恩
又曰獻帝初應劭又刪定律令撰具律本章句尚書舊事廷尉板令決事比例司徒都目五曹詔書及春秋斷獄凡二百五十篇又集駮議三十篇以類相從凡八十二事於是舊事在焉
東觀漢記曰陳寵曽祖父咸仕成哀間以明律令為侍御史王莽簒位父子相將歸鄉里閉門不出入乃收家中律令文書壁藏之以俟聖王咸常勅戒子孫為人議法當依輕者雖有百金之利無與人重故世謂陳氏持法寛
魏書曰司馬景王輔政時犯大逆者其法誅及已出之女毌丘儉之誅其子甸妻荀氏應坐死其族兄顗通表魏帝以乞其命詔聴離婚荀氏所生女芝為潁川太守劉子元妻亦坐死罪以懐姙繫獄荀氏辭詣司𨽻校尉何曽乞恩求沒為官婢以贖其命曽哀之使主簿程盛上議曰臣以為女人有三從之義無自專之道出適他族降父母之服所以明外成之節也而父母有罪則追刑夫族黨見誅又隨戮一人之身內外受辟女既産育則他族之母無辜受戮傷孝子之心且男既不得罪於他族而女獨嬰戮於二門臣以為在室宜從父之誅既醮可隨夫之罰於是有詔改定律令
魏志曰公軍進令曰吾起義兵為天下除暴亂舊土人臣死喪畧盡國中終日行不見所識使吾悽愴傷懐其舉義兵已來將士絶無後者求親戚以後之授土田官給耕牛置學師教之為立廟使繼其先人魂而有靈吾百年之後何恨哉
吳志曰孫權下令諸將曰夫存不忘亡安必慮危古之善教昔雋不疑漢之名臣於安平之世而刀劒不離於身蓋君子之於武備不可以已況今處身疆畔豺狼交接而可輕忽不思變難哉頃聞諸將出入各相謙約不從人兵甚非備慮愛身之謂夫保己遺名以安君親孰與危辱宜深警戒副孤意焉
晉書曰賈充所定新律既成班天下百姓詔曰漢氏以來法令嚴峻故自元成之世及嘉平建平之間咸欲辨章舊典刪革刑書述作體大歴年無成先帝愍元人命陷於宻網親發徳音釐正名實車騎將軍賈充將順聖意諮詢太傅鄭沖又與司空荀顗中書監荀朂中軍將軍羊祜中䕶軍王業及廷尉杜友河南杜預散騎都尉成公綏栁軌等典正其事毎鑒其用心常慨然嘉之今法律既成始班天下刑寛禁簡足以克當先㫖昔蕭何以定律受封叔孫通以制儀為奉常賜金五百斤子弟皆為郎夫立功立事古之所重自太傅車騎以下皆加祿賞其詳依古典
又曰杜預與車騎將軍賈充等定律令既成預為之注觧乃奏之曰法者蓋繩墨之斷例非窮理盡性之書也故文約而例直聴省而禁簡例直則易見禁簡則難犯易見則民知所避難犯則幾於刑措古之刑書銘之鐘鼎鑄之金石以塞異端絶異禮也然後人知恆禁吏無淫巧也今所注皆網羅法意格之以名分使用之者執名例以審趣舎伸繩異之直去析薪之禮也
晉朝雜事曰泰始四年嵗在戊子正月二十日晉律成宋書曰劉秀之為尚書右㒒射請改定製令部人殺長吏科議者謂值赦宜加徙送秀之以為律文雖不明部人殺官長之㫖若值赦但止徙送便與悠悠殺人曾無一異人敬官長比之父母行害之身雖遇赦謂宜付尚方窮其天命家口令補兵從之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八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四
律令〈科附〉
齊書曰初江左用晉世張杜律二十卷孔稚珪刪注修改與竟陵王議務從輕曰仲尼有言古之聴獄者求所以生之今之聽獄者求所以殺之與殺不辜寧失不經則斷獄之職古所難矣寫律上國學置律助教依五經例策試上髙第便擢用之
北齊書曰武帝河清中有司奏上齊律其不可為定法者別制權令二卷與之並行後平秦王髙歸彥謀反預有約罪無正條於是遂有別除權令與律並行大理明法上下比附欲出則附依輕議欲入則附從重法姦吏因之舞文出沒至於後主權幸用事有不附之者隂中以法綱紀紊亂卒至於亡
三國典略曰齊封述渤海脩人廷尉卿軌之子也久為法官明解律令議斷平允時人稱之
隋書曰李徳林開皇元年勅令與太尉任國公於翼髙熲等同修律令事訖別賜九環金帶一腰駿馬一疋賞損益之多也
又曰劉行本為侍御史雍州別駕元肇言於上曰有一州受人餽錢二百文依律令合杖一百然臣下車之始與其為約此吏故違請加徒一年行本駁之曰律令之行已發明詔與民約束今肇乃敢重其教命輕忽憲章欲申乞言之必行忌朝廷之大信虧法取威非人臣之體上嘉之
唐書曰髙祖入闗除隋苛政為約法十二條唯制殺人刼盜背軍叛逆者餘並蠲除之及受禪又用開皇律令除其苛細五十三條格務從寛簡取便於時仍遣裴寂殷開山郎楚之沈叔安崔善之徒撰定律令太宗即位命長孫無忌房𤣥齡與當朝通議之士更加釐改戴胄魏徵又言舊律太重於是議絞刑之屬五十條免死斷其右趾焉應死者多䝉全活得罪者咸稱頼之
又曰太宗問大理卿劉徳威曰近來刑網稍宻何也對曰誠在君上不由臣下主好寛則寛好急則急律文失入減三等失出減五等今則反是失入則無辜失出則獲大罪所以吏各自愛競執深文畏罪之所致耳太宗然其言
又曰神龍元年趙冬曦上書曰臣聞夫今之律者乃具千條餘近有隋之𡚁姦臣將弄其法故著律曰犯罪而律無正條者應出罪則舉重以明輕應入罪則舉輕以明重立夫一言而發其數百條自是迄今竟無刋革遂使死生必因乎法律輕重必因乎愛憎受罪者不知其然舉事者不知其犯臣恐賈誼見之必為之慟哭矣又曰時所用舊律其文起自魏文侯師李悝悝撰攻諸國法著經以為王者之政莫急於盜賊須劾捕故著囚捕二篇其輕狡越城慱戱借假不亷侈淫踰制以為雜律一篇又以具其加減是故所著六篇而已然皆罪名之制也
六韜曰文王問太公曰願聞治國之所貴太公曰貴法令必行法令行則治道通治道通則民大利民大利則君徳彰矣文王曰法令必行大利民人奈何太公曰法令之必行則民俗利天下利是法令之必行大利人民也又曰願聞為國之大失太公曰為國之大失者為上作事不法君不覺悟是大失也文王曰願聞不法太公曰不法則令不行令不行則主威傷不法則邪不正邪不正則禍亂起不法則刑妄行刑妄行則賞無功不法則國昏亂國昏亂則臣為變君不悟則兵革起兵革起則失天下文王曰誡哉
管子曰法者所以興功懼暴律者所以定分止爭又曰凡國無法則衆不知所為無度則事無儀有法不正有度不直則治僻治僻則國亂故曰正法直度罪殺不赦殺戮必信民畏而懼武威既明令不再行
又曰凡軍國重器莫重乎令令重則君尊君尊則國安令則君卑君卑則國危故安國存乎尊君尊君存乎行令行令存乎嚴罰嚴罰令行則百吏皆恐罰不嚴令不行則百吏皆喜故明君察於治人之本本莫要乎令故曰虧令者死益令者死〈増益令者殺無赦〉不行令者死又曰凡牧民者欲民之可御也欲民之可御則法不可不重也法者將立朝廷立朝廷則爵服不可不貴也爵服加於不義則民賤其爵服民賤其爵服則人主不尊令不行矣
又曰夫法者法天地之象四時之行所以治天下也四時之行有寒有暑聖人法之故有文有武天地之位有有前有後有左有右聖人法之以建經紀春生於左秋殺於右夏長於前冬藏於後生長之事文也收藏之事武也是故文事在左武事在右聖人法之以行法令又曰正月之朔百吏在朝君乃出令布憲於國五鄉五師五屬大夫皆受憲於上大夫
晏子曰君之所以尊者令令不行是無君也故明君慎令
文子曰文子問老子曰法安所生曰法生於義義生於衆適衆適義合乎人心此治之要也法者非從天生非從地出發於人間反己自正
商君書曰凡人主徳行非出人也勇力非過人也然民雖有聖智弗敢謀有勇力弗敢殺雖衆弗勝其制民無億萬之數雖行重賞而民弗敢爭行重罰而民弗敢怨者法也
又曰法令者為治之本人君之所以制民者也知者不得過愚者不得不及名分不定而欲天下之治也是猶欲無飢而去食慾無寒而去衣也欲至東而西行其不㡬亦明矣一兔走而百人逐之非兔一可以分百也由名之未定也夫賣兔在市盜不敢取分之定也今法令不明其名不定天下之人得議之也
慎子曰法之功莫大使私不行君之功莫大使民不爭今立法而行私與法爭其亂甚於無法立君而尊賢與君爭其亂甚於無君故有道之國法立則私義不行君立則賢者不尊民一於君事斷於法是國之大道也又曰法雖不善猶愈於無投鈎分財投策分馬非以鈎策為均也使得榮者不知所以徳得惡者不知所以怨以塞怨望也
又曰堯為匹夫不能使隣家化至為主則令行禁止由此觀之賢未足以服不肖而勢位足以屈賢
申子曰君必有明法正義若懸權衡以稱輕重所以一羣臣也
又曰堯之為治也蓋明法察令而已聖君任法而不任智任數而不任説黃帝之治天下置法而不變使民安樂其法也
又曰昔七十九代之君法制不一號令不同然而俱王天下何也必國富而粟多也
韓子曰魯燒積澤天北風火南向恐燒國哀公自將衆趨救火人盡逐獸而火不救乃召仲尼仲尼下令曰不救火而逐獸者罪令下未徧火遂救
又曰治大國而數變法則民苦之是以有道之君貴虛靜重變法也
又曰釋法術而為治堯不能正一國去規矩而妄意度奚仲不能正一輪使中主守法術拙匠執規矩尺寸則萬不失一又曰董安於為趙上地守行石阜山中見澗峭如牆深百仞因問其鄉左右曰嘗有入此者乎對曰無有曰嬰兒癡聾狂亂人嘗有入此者乎對曰無有馬羊牛嘗有入此者乎對曰無有安於喟然嘆曰吾能治矣使吾法之無赦猶入澗之必死也則民莫之犯何為不治也又曰荊莊王有弟門者立法羣臣大夫諸侯公子入朝馬蹄踐者廷理斬其輈戮其御於是太子入朝馬蹄踐霤廷理依法太子怒入為王泣曰必為誅戮廷理王曰法者所以敬宗廟尊社稷故臣受命尊敬社稷者社稷之臣焉可誅也太子乃還走避舎露宿三日北面再拜請罪
又曰夫臣之侵其主也如地形焉即漸以徃使人主失端東西易面而不自知故先王立教司南以端朝夕明王使其羣臣不逰意於法之外不為恵於法之內虎所以能服狗者爪牙也使虎釋其爪牙使狗用之則虎反服於狗矣人主者以刑徳制臣也今君釋其刑徳而臣用之則君反制於臣矣
又曰犇車之上無仲尼覆舟之下無伯夷故號令者國之舟車也安則智亷生危則鄙爭起
又曰越王問於大夫種曰吾欲伐吳可乎對曰可矣吾賞厚而信罰嚴而必君必欲知之何不試焚宮室於是遂焚宮室民莫救火乃下令曰民之救火而死者比死敵者之賞勝火而死比勝敵之賞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民之塗其體被濡衣赴火者左三千人右三千人始知必勝之勢也
又曰吳起為魏武侯西河之守秦有小亭臨境起欲攻之乃倚一車轅於北門之外而令曰有能徙此南門之外賜之上田上宅民莫之徙也及有徙之者遂賜之如令俄又置一石赤黍東門之外而令之曰有能徙之於西門之外者賜之如初民則爭徙之乃下令大夫曰攻亭有能先登者仕之國大夫賜之上田宅民爭上於是攻亭一朝而拔之
阮子曰漁人張網於淵以制吞舟之魚明主張法於天下以制強梁之人立法以隄民百姓不能幹立防以隄水江河不能犯
傅子曰律是咎繇遺訓漢命蕭何廣之
又曰天為有形之主君為有國之主天以春生猶君之有仁令也天以秋殺猶君之有威令也故仁令之發天下樂之威令之發天下畏之樂之故樂從其令畏之故不敢違其令若寛令發而人不樂無以稱仁矣威令發而下不畏無以言威矣無仁可樂無威可畏能保國致治者未之有也
㑹稽典録曰董昆字文通餘杭人也少遊學師事潁川荀季卿受春秋治律令明逹法理又才能撥煩縣長潘松署功曹史刺史盧孟行部垂念寃結松以孟明察於法令轉署昆為史孟到昆斷刑法甚得其平孟問昆本學律令所師為誰昆對事荀季卿孟曰史與刺史同師孟又問昆從何職為獄吏松具以實對孟歎曰刺史學律猶不及昆召之署文學
杜預律序曰律以正罪名令以存事制
張裴律序曰張湯制越官律趙禹作朝㑹正見律鹽鉄論曰夫善言天者合之於人善言古者考之於今三尺四寸之律古今一也
又曰昔秦法繁於秋荼而網宻於凝脂然而上下相趨姦偽萌生
崔寔政論曰君以審令為明臣以奉令為忠故背制而行賞謂之作福背令而行罪謂之作威作威則人畏之作福則人歸之夫威福者人主之神器也譬之操莫邪執其柄則人莫敢抗失其柄則還見害也
風俗通曰臯陶謨虞始造律蕭何成以九章此閲百王不易之道也夫吏治也當先自正然後正人故承憲履繩動不失律令也
科
後漢書曰章帝時陳寵代郭躬為廷尉帝納寵言制除鉆〈琴嚴切〉鑚諸酷之科
又曰明帝永平十二年詔曰車服制度恣極耳目田荒不耕游食者衆有司其申明科禁宜於今者宣下郡國魏志曰曹仁少時不修行檢及長為將嚴正奉法令常置科於左右案以從事
宋書曰顧深之子寳先大明中為尚書水部郎先深之為左丞荀萬秋所劾及寳先為郎萬秋猶在職自陳不拜世祖詔曰憲司之職理有釐正而頃刻無輕重輒致私絶此風難長主者可嚴為其科
劉劭律畧曰刪舊科採漢律為魏律懸之象魏
揚雄劇秦美新曰金科玉條〈科條謂所施法律金玉珍之也〉
説文曰科程也程品也十髮為程十程為寸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九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五
聴訟
易訟卦曰天與水違行訟君子以作事謀始
又豐卦曰雷電皆至豐君子以折獄致刑
詩曰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傳雲茇草舎也召伯聴男女之訟不重煩勞百姓止舎甘棠之下而聴㫁焉〉
又曰行露召伯聴訟也
周禮曰以兩造禁民訟入束矢於朝然後聴之〈訟謂以財貨相告者造至也使訟者兩至使入束矢乃治之也不至不入束矢則是自服不直者也必入矢取其直也詩曰其直如矢束矢其百箇與〉以兩劑禁民獄入鈞金三日乃致於朝然後聴之〈獄謂相告以罪名者劑今券書也使獄者各齎券書既兩券書及使入鈞金又三日乃治之重刑也不齎券不入金則是自服不直者也必入金者取其堅也〉以嘉石平罷民〈嘉石文石也樹之外朝門左平成也成使善也〉以肺石逹窮民〈肺石赤石也窮民民之窮而無告也〉凡逺近惸獨老㓜之欲有復於上而其長弗達者立於肺石三日士聴其辭以告於王而罪其長
又曰凡諸侯之獄訟以邦典定之〈邦典六典也〉凡卿大夫之獄訟以邦法斷之〈邦法八法也〉凡庶民之獄訟以邦成弊之〈邦成八成也〉
又曰以五刑聴萬民之獄訟附於刑用情訊之至於旬乃弊之讀書則用法〈附猶着也訊言也用情理言之冀有可以出之者十日乃㫁之〉以五聲聴獄訟求民情一曰辭聴〈觀其出言不直則煩〉二曰色聴〈觀其顔色不直則赧然〉三曰氣聴〈觀其氣息不直則喘〉四曰耳聴〈觀其聴聆不直則惑〉五曰目聴〈觀其眸子不直則眊然〉
又曰方士掌都家聴其訟獄之辭辯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三月而上獄訟於國司冦聴其成於朝羣士司刑皆在各麗其法以議獄訟〈成平也〉獄訟成士師受中書其刑殺之成與其聴獄訟者
又曰掌三刺三宥三赦之法以賛司冦聴獄訟一刺曰訊羣臣再刺曰訊羣吏三刺曰訊萬民〈訊言也〉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不識謂愚民無所識則宥之過失若今時律過失殺人不坐死康成謂識審也若今仇讎當報甲見乙誠以為甲而殺之者過失若舉刃欲斫伐而軼中人者遺忘若間帷薄忘有在焉而以兵矢投射也〉
禮曰分爭辯訟非禮不決
又曰司冦正刑明辟以聴獄訟〈司冦秋官卿掌刑者辟罪也〉必三刺〈以求民情㫁明其獄訟之中一曰訊羣臣二曰訊羣吏三曰訊萬民〉有㫖無簡不聴〈簡誠也有其意無其誠不論以為罪〉附從輕〈附施刑也求出之使從〉赦從重〈雖是罪可重猶赦之〉凡聴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權平也〉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別之〈意思念也淺深謂俱有罪本心有善惡〉悉其聰明致其忠愛以盡之〈盡其情也〉
傳曰王叔陳生與伯輿爭政〈二子王卿士〉王右伯輿〈右助也〉王叔陳生怒而出奔晉侯使士匄平王室王叔與伯輿訟焉〈爭曲直〉王叔之宰與伯輿之大夫瑕禽坐獄於王庭士匄聴之范宣子曰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所左亦左之使王叔氏與伯輿合要王叔氏不能舉其契王叔奔晉論語曰子曰聴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
子曰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片讀為卑片言為單辭折㫁也子路果敢所言必直故可令獄折辨〉
又曰孟氏使陽膚為士師〈士師典獄之官〉問於曽子曽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
漢書曰於定國飲酒至數石不亂冬月治獄請讞飲酒益精明
後漢書曰陳寵辟司徒鮑昱府是時三府掾屬専尚交㳺以不肯視事為髙寵常非之獨勤心物務數為昱陳當代便宜昱髙其能轉為辭曹掌天下獄訟〈續漢志曰三公掾屬二十四人有辭曹主訟事也〉其所平決無不厭服衆心時司徒辭訟久者數十年事類溷錯易為輕重不良吏得生因縁〈因縁謂依附以生輕重也〉寵為昱撰辭訟比七卷決事科條皆以事類相從昱奏上之其後公府奉以為法
又曰王渙為洛陽令以平正居身得寛猛之宜其寃嫌久訟歴政所不斷法理所難平者莫不曲盡情詐壓塞羣疑又能以譎數發摘姦伏〈譎詐數術也〉京師稱歎以為渙有神筭
又曰法雄為青州刺史界內肅清雄每行部録囚徒察顔知情偽長吏不奉法即解印去之
魏書曰廷尉髙柔時䕶軍營士竇禮近出不還營以為亡表言逐捕沒其妻盈及男女為官奴婢盈連至州府稱寃自訟莫有省者乃辭詣廷尉柔問曰汝何以知夫不亡盈垂泣對曰夫少單特養一老嫗為母事甚恭謹又哀兒女撫視不離非是輕狡不顧室家者也柔重問曰汝夫不與人有怨讎乎對曰無柔曰與人交錢財乎對曰嘗出錢與同營士焦子文求不得時子文適坐小事繫獄柔乃見子文問所坐言次曰頗曽舉人錢否乎子文曰自以單貧初不敢舉人物也柔察子文色動遂曰汝昔舉竇禮錢何言不耶子文恠知事露應對不次柔問曰汝已殺禮便宜早服子文於是叩頭具首殺禮本末埋葬處所柔便遣吏卒承子文辭徃掘得其屍詔書復盈母子為平人
晉書曰陸雲為浚儀令雲到官肅然下不能欺市無二價人有見殺者主名不立雲録其妻而無所問十許日遣出宻令人隨後謂曰不出十里當有男子候之與語便縛來既而果然問之具服雲與此妻通共殺其夫聞妻得出欲與語憚近縣故逺相邀候於是一縣稱為神明
又曰鄧攸嘗詣鎮軍將軍賈混混以人訟事示攸使決之攸不視曰孔子稱聴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混竒之以女妻之
又曰苻融仕苻堅為司𨽻校尉京兆人董豐逰學三年而返宿妻家妻為賊所殺妻兄疑豐殺之送豐有司豐不堪楚掠自誣引殺妻融察而疑之問豐曰汝行徃還頗有恠異及卜筮否豐曰初將發夜嘗夢乗馬南渡水返而北渡復自北而南馬停水中鞭䇿不去俯而視之見兩日在於水下馬左白而濕右黒而燥寤之心悸竊以為不祥問筮者筮者曰憂獄訟逺三枕避三沐既而妻為具沐夜授豐枕豐記筮者之言皆不從之妻乃自沐枕而寢融曰吾知之矣馬左白而濕濕水也左水右馬馮字兩日昌字也其馮昌殺之乃獲昌詰之昌到首服曰本與其妻謀殺董豐期以新沐枕為騐乃誤中婦人也
宋書曰傅琰為山隂令有賣針賣糖嫗爭絲各言己者詣琰琰掛而輕鞭之有鐵屑乃罰賣糖者又有二老爭雞問何食一雲食粟一雲食豆剖之見粟罰言豆者人畏如神明也
後魏書曰辛祥為并州平北府司馬㑹刺史喪朝廷以其公清遂越長史勅行州事祥初在司馬失白璧南兵樂道顯被誣為賊官屬推處咸以為然祥曰道顯面有悲色察獄以色其此之謂乎苦執申之月餘別獲真賊又曰李崇為揚州刺史先是夀春縣人荀泰有子三嵗遇賊亡失數年不知所在後見在同縣人趙奉伯家泰以狀告各言己子並有隣証郡縣不能斷崇曰此易知耳二父與兒各在別處經禁數旬然後遣人告之曰君兒偶患向已暴死有教觧禁可出奔哀也荀泰聞即號咷悲不自勝奉伯咨嗟而已殊無痛意察知之乃以兒還泰詰奉伯詐狀奉伯乃欵引雲先亡一子故妄認之又曰裴安祖弱冠州辟主簿民有兄弟爭財詣州相訟安祖召其兄弟以禮義責譲之此人兄弟明日相率謝罪州內欽服
又曰唐和為內都大官評斷獄訟不加捶楚獲實者甚多世以是稱之
又曰司馬悅字慶宗歴任豫州刺史時有汝南上蔡董毛奴者賫錢五千死於道路郡縣疑民張堤為刼又於堤家得錢五千堤懼笞掠自誣言殺獄至州悅觀色疑其不實引見毛奴兄靈之謂曰殺人取錢當時狼狽應有所遺此賊竟遺何物靈之曰唯得一刀鞘悅取視之曰此非里巷所為也召居州內刀匠視之屬有郭門者前曰此刀鞘門手所作去嵗賣與郭民董及祖悅収及祖詰之及祖欵引靈之又於及祖身上得毛奴所著皂襦及祖伏法悅察獄多此類也
後周書曰建徳二年冬帝聴訟於正武殿自旦及夜繼之以燭
又曰栁慶為雍州別駕冇賈人持金二十斤詣京師交易寄人停止每欲出行常自執管鑰無何緘閉不異而失之謂是主人所竊郡縣訊問主人遂自誣服慶聞而歎之乃召問賈人曰卿鑰恆置何處對曰恆自帶之慶曰頗與人同宿乎曰否與人同飲乎曰日者曽與一沙門酣晏醉而晝寢慶曰主人以痛自誣非盜也彼沙門乃真盜耳即遣吏逮捕沙門乃懐金迯匿後捕得盡獲所失之金
又曰栁慶有胡家被刼郡縣按察莫知賊所隣近被囚繫者甚多慶以賊徒既衆似是烏合既非舊交必相疑阻可以詐求之作匿名書多榜官門曰我等共刼胡家徒侶混雜終恐泄露今欲首懼不免誅聴先首免罪便欲來告慶乃復施免罪之牓居二日廣陽王欣家奴面縛自告牓下因此推窮盡獲黨與慶守正明察毎歎曰昔於公斷獄無私闢髙門可以待封儻斯言有騐吾庶幾乎
又曰蘇綽為六條詔書奏施行之其一先治心其二敦教化其三盡地利其四擢賢良其五恤刑獄其六均賦役文帝甚重之常置之座右
隋書曰韋鼎為光州刺史有人客逰通主人家之妾及其還去妾盜物於夜迯亡尋於草中為人所殺主家知與妾通因告客殺之縣司鞫問具得姦狀因斷客辜獄成上於鼎覽之曰此客實姦而非殺也乃某寺僧誘妾盜物令奴殺之贓在某處即放此客遣捕僧並獲贓物自是部內肅然咸稱其神
又曰辛公義為牟州刺史下馬先至獄中因露坐牢側親自騐問十數日間決斷咸盡方還大㕔受領新訟皆不立文案遣當直佐寮二人側坐詰問事若不盡應須禁者公義即宿㕔事終不還閤人或諫之曰此事有程使君何自苦也荅曰刺史無徳可以道人尚令百姓係於囹圄豈有禁人在獄而心自安乎罪人聞之咸自欵服後有欲爭訟者其鄉閭父老遽相曉曰此蓋小事何忍勤勞使君訟者多兩譲而止
尚書大傳曰聴訟之術大畧有三治必寛寛之術歸於察察之術歸於義〈察猶審也〉是故聴而不寛是亂也寛而不察是慢也古之聴訟者言不越情情不越義是故聴民之術怒必畏畏思兼小罪勿兼〈怒責也責因之罪必思兼謂思其辭思其主思義重大罪可求以出之罪也〉
又曰孔子如衞人謂曰公甫不能聴訟〈公甫魯大夫〉子曰不知公甫之不能聴獄也〈答而反之〉公甫之聴獄也有罪者懼無罪者恥民近禮矣
春秋元命苞曰樹棘槐聴訟於下棘赤心有刺言治人者原其心不失其實所以刺人情令各歸實槐之言歸也情見歸實也
山海經曰夏後啓之臣曰孟塗是司神於巴人〈聴其訟獄為之神主〉訟於孟塗之所〈令㫁之也〉其衣有血者乃執之
㑹稽典録曰郡署鍾離意北部督郵烏程男子孫常常弟烈分居各得田半頃烈死嵗飢常稍以米粟給烈妻子輒追計直作券沒取其田烈兒長大訟掾史議皆曰烈男孤兒遭飢頼常升合長大成人而更爭訟非順孫也意獨曰常身為伯父當撫孤弱是人道正義稍以升合券取其田懐姦挾私貪利忘義烈妻子雖以田與常困迫之至非私義也請常田俾烈妻子於是衆議無以奪意之理
又曰謝夷吾字堯卿山隂人也為荊州刺史行部到南陽縣遇孝章皇帝巡狩駕幸魯陽上未嘗見刺史班秩有詔勅夷吾入傳録見囚徒誡長吏勿廢舊儀上臨西廂南面夷吾處東分帷隔其中夷吾省録囚徒有亭長姦部民者縣言和姦上意以為吏姦民何得言和觀刺史決當云何頃夷吾訶之曰亭長詔書朱幘之吏職在禁姦今為惡之端何得言和切譲三老孝弟兄長罪其所決正一縣三百餘事與上合章帝嘆曰使諸州刺史盡如此者朕不憂天下特遷鉅鹿太守臨發陛見賜車馬劒帶勅之曰鉅鹿劇郡舊為難治以君有撥煩之才故特授任無毀前勞
張裴律序曰情者心也心戚則情動於中而形於言暢於四支發於事業是故姦人則必心愧而面赤內悼而色奪
賈誼新書曰梁嘗有疑獄羣臣半以為不當罪半以為當罪雖梁王亦疑梁王曰陶朱公賢以布衣而富侔國必有竒知乃召而問曰梁有疑獄吏半以為不當半以為當奈何朱公曰臣鄙民也不知家有二璧其澤相如也其徑相如也然有其價一者千金一者五百金王曰徑與澤相如也一者千金一者五百金何也朱曰側而翫之一者厚倍是以千金梁王曰善故獄疑則從去賞疑則從與梁國大恱〈新序同也〉
淮南子曰越王決獄不當援刀自割而戰士畢死感於恩也
又曰秦始皇晝決獄夜理書
説苑曰召公述職當蠶桑時不欲變民事故不入邑中舍乎甘棠之下而聽斷焉
風俗通曰沛郡有富家公資二千餘萬小婦子年纔數嵗頃失其母又無親近其女不賢公因痛思念恐爭其財兒必不全因呼族人為遺令書悉以財屬女但遺一劒雲兒年十五以還付之其後又不肯與兒詣郡自言求劒時太守大司空何武也得其辭因録女及聓省其手書顧謂掾吏曰女性強梁聓復貪鄙畏賊害其兒又計小兒得此則不能全護故且俾與女內實寄之耳不嘗以劒與之乎夫劒者亦所以決斷限年十五者智力足以自居度此女聓必不復還其劒當問縣官縣官或能證察得以見伸展此凡庸何能用慮強逺如是哉悉奪取財以與子曰弊女惡聓溫飽十嵗亦以幸矣於是論者乃服
又曰臨淮有一人持疋縑到市賣之道遇雨被載後人求共庇䕃雨霽當別因共爭鬭各雲我縑詣府自言太守薛宣劾實兩人莫肯首服宣曰縑直數百錢有何足紛紛自致縣官呼騎吏斷縑各與半使追聴之後人曰受恩前縑主稱怨宣曰然固知當爾也因詰責之具服悉俾還本主
又曰潁川有富室兄弟同屋兩婦俱懐孕大婦數月胎傷因閉匿不産期至到乳舍弟婦生男夜因盜取爭訟三年州縣不能決丞相黃霸出殿前使卒抱兒去兩婦各十餘步叱婦自往取長婦抱持甚急兒大呌啼弟婦恐傷害之因乃放與而心甚自悽愴霸曰此弟婦子也責問大婦乃伏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九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六
決獄
易曰澤上有風中孚君子議獄緩死〈信發於中雖過可亮〉
傳曰晉邢侯與雍子爭鄐田久而無成士景伯如楚〈士景伯晉理官〉叔魚攝理〈攝代景伯〉韓宣子命斷舊獄罪在雍子雍子納其女於叔魚叔魚蔽〈斷也〉罪邢侯邢侯怒殺叔魚與雍子於朝宣子問其罪於叔向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賂以買直鮒也鬻獄邢侯専殺其罪一也己惡而掠美為昬〈掠取也昏亂也〉貪以敗官為墨〈墨不㓗之稱〉殺人不忌為賊夏書曰昏墨賊殺臯陶之刑也請從之乃施邢侯而屍雍子與叔魚於市
漢書曰高帝詔曰獄之疑者吏或不敢決有罪者久而不論無罪者久繋不決自今已後縣道官獄疑者各讞所屬二千石官二千石官以其罪名當報之〈當謂處斷也讞平議也〉所不能決者皆移廷尉亦當報之廷尉所不能決謹具為奏附所當比律令以聞
又曰景帝詔曰獄重事也人有智愚官有上下獄疑者讞有司有司所不能決移廷尉有令讞而後不當讞者不為失〈假令讞訖其理不當所讞之人不為罪失〉欲令理獄者務先寛自此之後獄刑益詳近於五聽三宥之意
又曰張釋之為廷尉頃之上行出中渭橋有一人從橋下走乗輿馬驚於是使騎捕之屬廷尉釋之治問曰縣人來聞蹕匿橋下乆以為行過既出見車騎即走耳釋之奏此人犯蹕當罰金上怒曰此人親驚吾馬馬頼和柔令他馬固不敗傷我乎而廷尉雲罰金釋之曰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公共也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不信於民也且方其時上使使誅之則已今已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傾天下用法皆為之輕重民安所措其手足惟陛下察之帝良乆曰廷尉是也
又曰於定國父於公斷決平羅文法者於公所決皆不恨郡中為生立祠東海有孝婦少寡無子養姑甚謹姑告隣人曰孝婦養我勤苦哀其無子守寡我老乆累壯丁奈何自經死姑女告吏婦殺我母吏捕孝婦孝婦自誣服於公以為不殺爭之弗䏻乃抱其具獄哭於府上太守竟殺婦郡中枯旱三年後太守至卜筮其故於公咎其殺孝婦太守殺牛祭孝婦墓天乃大雨後於公令高大門閭容駟馬高蓋曰我治獄多隂徳子孫必有興者至定國為丞相朝廷稱之曰張釋之為廷尉天下無寃民於定國為廷尉民自以不寃
又曰班固雲今之聽獄者求所以殺之古之聽獄者求所以生之與其殺不辜寕失有罪今之獄吏上下相驅以刻為明深者獲功名平者多後患諺曰鬻棺者欲嵗之疫非憎人慾殺之利在於人死也今治獄吏欲陥害人亦猶此矣
續漢書曰郭躬字仲孫潁川人辟公府以明法律特預朝議時有兄弟共以繩絞殺人各持一端罪不可分中常侍孫章傳詔命兄不教道弟報兄重弟減死章誤言兩報重獄已斷尚書奏矯制當斬上問躬躬曰當罰金上曰矯制殺人何謂罰金躬曰法令有故有誤章不過傳命之謬於事為誤誤者其文則輕帝曰章與囚同縣疑其故也躬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不逆詐君王法天命刑不可委曲生意上曰善
後漢書曰吳良為議郎永平中車駕近出而信陽侯隂就干突禁衛車府令徐匡鉤就車収御者送獄〈鉤留也〉詔書譴匡匡乃自繫良上言曰信陽侯就倚恃外戚干犯乗輿無人臣禮為大不敬匡執法守正反下於理臣恐聖化由是而弛帝雖赦匡猶左轉良為即丘長
又曰寒朗字伯竒永平中以謁者守侍御史與三府掾共按楚獄顔忠王平辭及隧鄉侯耿建曲成侯劉建建等辭未嘗與忠平相見是時顯宗怒甚吏皆惶恐諸所連及率一切陥入無敢以情恕者朗心傷其寃試以建等物色獨問忠平而二人錯愕不能對朗知其詐乃上言建等無姦専為忠平所誣疑天下無辜類多如此帝曰即如是四侯無事何不早而乆繋耶朗曰臣恐海內別有發其姦者故未敢時上帝怒罵曰吏持兩端促提下左右方引去朗曰願一言而死小臣不敢欺欲助國耳臣見拷囚者咸共言妖惡大故臣子所宜同嫉今出之不如入之可無後責是以拷一連十拷十連百又公卿朝㑹陛下問以得失皆言舊制大罪禍及九族陛下大恩裁止於身天下幸甚及其歸舎口雖不言而仰屋竊歎臣於所陳死無悔帝意觧詔遣朗出後二日車駕幸洛陽獄録囚徒理出者千餘人
又曰虞詡為司𨽻校尉臨終謂其子曰吾為朝歌長殺賊數百其中必有寃者自此二十餘年家門不増一口斯獲罪於天也
又曰法雄為青州刺史毎行部録囚徒察顔色多得情偽長吏不奉法者皆觧印綬去
又曰三府舉袁安能理劇拜楚郡太守是時楚王英反辭所連及繋者數千人顯宗怒甚吏案之急廹痛自誣死者甚衆安到府不入府先往案獄理其無明証者條上出之府丞掾吏皆叩頭爭以為阿附反虜法與同罪不可安曰如有不合太守自當坐之不以相及也遂分別具奏帝感悟即報許得出者四百餘人
又曰郭躬家代衣冠父𢎞習小杜律〈前書杜周武帝時為廷尉御史大夫斷獄深刻少子延年亦明律法宣帝時又為御史大夫對父故言小〉太守冦恂以𢎞為決曺掾斷獄至三十年用法平允為宏所決者退無怨情郡內比之東海於公年九十五卒
晉書曰周處為廣漢太守有三十年滯獄處一朝悉決遣之理無不當
又曰安帝義熈中劉毅鎮姑熟常出行南陵縣吏陳滿射鳥箭誤中直帥雖不傷人處法棄市承天議曰獄貴情斷疑則從輕昔有驚漢文帝乗輿馬者張釋之斷以犯蹕罪止罰金何者明其無心於驚馬也故不以乗輿之重而加異制今滿意在射鳥非有心於中人按律過誤傷人三嵗刑況不傷乎
後魏書曰太平真君中以獄訟留滯始令中書以經義斷諸疑事髙允據律評刑三十餘載內外稱平允以獄者民之命也常嘆曰臯陶至徳也其後英蓼先亡劉項之際英布黥而王繼世雖久猶有刑餘之釁況凡人能無咎乎宋書曰謝荘為都官尚書奏改定刑獄曰舊官長竟囚畢郡遺督郵案騐仍就施行督郵賤吏非䏻異於官長雖冇案驗之名而無研究之實愚謂此制宜革自今入重之囚縣考正畢以事言郡並送囚身委二千石親臨覈辨必収聲吞釁然後就戮若二千石不能決乃度廷尉神州統外移之刺史有疑亦歸臺獄必令死者不怨生者無恨
又曰沛郡相縣唐賜往北村彭家飲酒還因得病吐蠱蟲二十餘枚臨死語妻張死後刳腹出病後張手自破視五蔵悉糜碎以張忍行割刳賜子副又不禁止論妻傷夫五嵗刑子不孝父母棄市竝非科例三公郎劉勰議賜妻痛往遵言兒識謝及理考事原心非存忍害謂宜哀矜顧顗之議以為妻子而行忍酷不宜曲通小情謂副為不孝張同不道詔如顗之議
隋書曰裴藴授御史大夫與裴矩虞世基叅掌機宻善候伺人主微意若欲罪者則曲法順情鍜成其罪所欲宥者則附從輕典因而釋之是後小大之獄皆以付藴憲部大理莫敢與奪必稟進止然後決斷藴亦機辯所論法理言若懸河或輕重皆由其口剖析明敏時人不能致詰
又曰裴政為少司憲用法寛平無有寃濫囚徒犯極刑者乃許其妻子入獄就之至冬將行決皆曰裴大夫致我於死死無所恨其處法詳平如此
又曰郎茂除衛國令時有繋囚二百茂親自究審數日釋免百餘人歴年辭訟不詣州省魏州刺史元暉謂茂曰長史言衛國兵民不敢申訴者畏明府耳茂進曰民猶水也法令為隄防隄防不固必致奔突苟無決溢使君何患哉暉無以應之
又曰于仲文字次武為安固太守始州刺史屈突尚宇文護之黨也先坐事下獄無敢繩者仲文至郡窮治遂竟其獄蜀中為之語曰明斷無雙有於公不避強禦有次武未㡬徴為御史大夫
又曰梁敬真大業之世為大理司直時帝欲成光祿大夫魚俱羅之罪令敬真治其獄遂希㫖陥之極刑未㡬敬真有疾見俱羅為之厲數日而死
唐書曰貞觀初太宗謂侍臣曰死者不可再生用法務従寛恕古人云賣棺者𩓑嵗之疫非憎於人利棺之售耳今有司覆一獄必求深刻欲成其考課作何道理令得平允侍中王珪曰俱任公正善人為法官若斷獄允當則増秩賜金如此則姦偽息矣太宗曰古者斷獄必訊於三槐九棘之官今三公九卿是也今後大辟罪結正法取公卿論之如是四年斷死刑二十九人天下㡬致刑措矣
又曰吏部尚書長孫無忌嘗被召不解佩刀入東上閣門待罪僕射封徳彛議雲監門校尉不之覺罪當死無忌誤帯刀入罰銅二十斤従之大理卿戴胄執奏曰校尉不覺與無忌帯入同為誤耳臣子之於尊極不得稱誤准律雲供御湯藥飲食舟船誤不知者皆死陛下録其功非憲司所決若當據法罰銅未為得衷太宗嘉之免校尉死
又曰李日知天授中遷司刑丞時用法嚴急日知獨寛平無寃濫嘗免一死囚少卿索元禮斷請殺之與日知往復至於數四元禮怒曰元禮不離刑曺此囚終無生理答曰日知不離刑曺此囚終無死法竟以兩狀列上日知果直
又曰潤州刺史竇孝諶妻龎氏為奴誣告雲夜觧祈福則天令給事中薛季昶鞫之季昶斷錬成其罪龎氏坐斬侍御史徐有功執論龎氏罪不至死季昶又劾有功黨援惡逆法司結刑當棄市有功方視事令史垂泣以告有功曰豈吾獨死諸人長不死耶乃徐起而出則天覽法司所劾召有功詰之曰卿比斷獄失出何多耶對曰失出臣下之小過好生聖人之大徳願陛下捨小過𢎞大徳則天下幸甚則天黙然龎氏竟減罪流於嶺表又曰杜景徳為司刑丞天授中與徐有功來俊臣侯思正專理刑獄時人稱雲遇徐杜者必生遇來侯者必死又曰李勉為膳部員外郎時闗東獻俘百人詔並處斬囚有仰天嘆者勉偶過問之對曰某被脅制守官非逆者勉上言曰無惡未殄遭㸃汚者半天下皆欲澡心歸化若盡殺之是驅天下以資兇逆也肅宗遽令奔騎宥釋由是歸化日至
又曰顔真卿為監察御史五原有寃獄乆不決真卿至辨之天方旱獄決乃雨郡人呼之為御史雨
又曰寳厯中京兆人有姑以小過鞭婦至死者府上其獄刑部郎中竇叅斷合償死刑部尚書栁公綽議曰尊毆卑非鬬且其子在以妻而戮其母非教也竟從公綽之議得減死
又曰竇叅為奉先尉縣人曹芬𨽻北軍素兇暴與弟毆其女弟芬父救之不得遂投井死叅捕治芬兄弟同當死衆官皆請俟免喪叅曰子因父生父由子死若以喪延罪是殺父不坐也皆正其罪而殺之一縣皆伏又曰徳宗於廟堂別置三司以決庶獄辨爭者輙撃登聞鼔裴諝上䟽曰夫諌鼔謗木之設所以達幽枉延直言今輕猾之徒援桴鳴鼔始動天聽竟因微若然者安用吏理乎上然之悉歸有司
風俗通曰南郡讞女子何侍為許逺妻侍父何陽素酗酒從逺假求不悉如意陽數罵詈逺謂侍汝翁復罵者吾必撾之侍曰類作夫妻奈何相辱撾我翁者搏若母矣其後陽復罵逺遂撾之侍因上搏姑耳再三下司徒鮑宣決事曰夫妻所以養姑者也今逺自辱其父非姑所使君子之於凡庸不遷怒況所尊重乎當減死罪論又曰趙相汝南李統為冀牧阮況奏統耳目不聰宜免職任無㡬冀州有疑獄章帝問統統處當克厭上心帝曰君大聰明刺史不親郎君耳即日免況拜統侍中董仲舒決獄曰甲父乙與丙爭言相鬬丙以佩刀刺乙甲即以杖撃丙誤傷乙甲當何論或曰毆父也當梟首論曰臣愚以父子至親也聞其鬬莫不有怵惕之心扶杖而救之非所以欲詬父也春秋之意許止父病進藥於其父而卒君子原心赦而不誅甲非律所謂毆父不當坐
又曰甲夫乙將船㑹海盛風船沒溺流死亡不得𦵏四月甲母丙即嫁甲欲皆何論或曰甲夫死未𦵏法無許嫁以私為人妻當棄市議曰臣愚以為春秋之義言夫人歸於齊言夫死無男有更嫁之道也婦人無專制擅恣之行聽従為順嫁之者歸也甲又尊者所嫁無淫佚之心非私為人妻也明於決事皆無罪名不當坐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七
贓貨 罪
贓貨
書呂刑曰獄貨非寳惟府辜功報以庶尤〈貨非家寳惟以聚罪耳其報則以衆人見罪也〉
尚書大傳曰獄貨非可寳也然彼寳之者未能行其法者也貪人之寳受人之財未有不枉法以矯其上者也親下以欺上者未有成其功者也
又曰太公之羑里見文王散宜生遂之犬戎氏取美馬駮身朱鬛雞目之西海濵取白狐青翰之於氏取恠獸之有叅氏取美女之江淮之浦取大貝如車渠陳於紂廷紂曰非子罪也崇侯也遂遣西伯伐崇
傳曰晉邢侯與雍子爭鄐田久而無成士景伯如楚〈士景伯晉理官〉叔魚攝理韓宣子命斷舊獄罪在雍子雍子納女於叔魚叔魚蔽罪於邢侯〈蔽斷也已見決獄門〉
左傳昭二十六年曰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以求冠為辭〉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既送作冠模法又進二冠以與之偽若不解其意也〉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欲行貨免叔孫也〉叔孫曰見我吾告汝所行貨見而不出〈留申豐不使得出不欲以貨免〉
又昭二十八年曰梗陽人有獄魏戊不能斷以獄上〈上魏子〉其大宗賂以女樂〈訟者之大宗〉魏子將受之魏戊謂閻沒女寛〈二人魏子之屬大夫〉曰主以不賄聞於諸侯若受梗陽人賄莫甚焉吾子必諌皆許諾退朝待於庭饋入召之比置三嘆既食使坐魏子曰吾聞諸伯叔諺曰唯食忘憂吾子置食之間三嘆何也同辭而對曰或賜二小臣酒不夕食饋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嘆中置自咎曰豈將軍食之而有不足是以再歎及饋之畢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魏子辭梗陽人
孔藂子曰子思言苟變於衛君曰其才可將五百乗公曰吾知其可將然變嘗為吏賦於民而食人二雞子故弗用也子思曰聖人官人如大匠之用木取其所長棄其所短君以二卵棄干城之將乎
漢書曰薛宣為馮翊太守池陽令舉亷吏獄掾王立府未及召聞立受囚家錢宣責讓縣縣案騐獄掾乃其妻獨受繋者錢萬六千受之再宿立實不知慙恐自殺宣聞之移書池陽曰縣所舉亷吏獄掾王立家私受賕而立不知殺身以自明誠亷士甚可憫惜其以府決曹掾書立之柩以顯其魂
又曰王溫舒為右輔行中尉嵗餘㑹宛軍發〈發兵伐大宛也〉詔徴豪吏溫舒匿其吏華成及人有變告溫舒受員騎錢他姦利事罪至族自殺其時兩弟及兩婚家亦各自坐他罪而族光祿勲徐自為曰悲夫古者有三族而王溫舒罪至同時而五族乎〈溫舒與弟同三族而兩妻家各一故作五也〉溫舒死家累千金
謝承後漢書曰種暠為益州刺史時永昌太守鑄黃金為文蛇以獻梁冀暠糺發逮捕馳傳上言而三府畏懦不敢案之冀由是銜怒於暠
華嶠後漢書曰曹暠靈帝時賂中官及輸西園錢一億萬故位至太尉
袁山松後漢書曰皇甫嵩字義真定安朝那人善用兵飲食必先將士然後乃安兵曹有受賂者嵩曰公素亷必資乏也乃出錢賜之吏慙而自殺由是衆皆樂為致死
范煜後漢書曰歐陽歙字正思樂安千乗人為大司徒坐在汝南贓罪千餘萬發覺下獄諸生守闕為歙求哀者千餘人至有自髠剔者平原禮震年十七聞獄當斷馳之京行到河內獲嘉縣自繋上書求代歙死書奏而歙已死獄中
又曰李膺遷河南尹時宛陵大姓羊元羣罷北海郡贓罪狼籍郡舎溷軒有竒巧乃載之以歸膺表欲治其罪元羣行賄宦豎膺反坐輸作左校
後魏書曰鄭義為兗州性貪恡政以賄成有餉羊西門受入東門賣之
又曰崔光韶遷廷尉卿時秘書監祖榮以贓罪被劾光韶欲置之重法太尉城陽王徽吏部尚書李神雋皆為榮求寛光韶正色曰朝賢執事於舜之功未聞有一如何反為罪人言乎
唐書曰山南東道節度使栁公綽自京赴鎮行部過鄧縣縣吏二人犯法在獄一吏納賄一吏舞文縣令以公綽持法犯贓者必不免及獄具公綽斷曰贓吏犯法法在姦吏壊法法亡遂殺舞文者未下車而㐮漢大治又曰李石用金部員外郎韓益判度支案益坐贓繋臺石奏曰臣以益曉錢榖録用之不謂貪猥如此帝曰宰相但知人則用有過則懲卿所用人且不掩其惡可謂至公
三輔決録曰馬融為南郡太守二府以融在郡貪濁受主記掾岐肅錢四十萬融子強又受吏白向錢六十萬布三百疋以肅為孝亷向為主簿又坐失大將軍梁冀意髠徙朔方自刺不死得赦還拜議郎
鍾離意別傳曰顯宗以意為尚書時交趾太守坐贓千金徴還伏法以資物簿入大司農詔班賜羣臣意得珠璣悉以委地不拜賜帝恠而問其故對曰臣聞孔子忍渇於盜泉之水曽參迴車於勝母之閭惡其名也此賍穢之寳誠不敢拜受帝嗟歎曰清乎尚書之言乃更以庫錢三十萬賜意
罪
湯誓曰有夏多罪天命殛之〈殛誅也〉
又泰誓曰予克受非予武惟朕文考無罪受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無良
韓詩外傳曰齊景公之時民有得罪於景公者景公大怒縛置之殿下召左右支觧之晏子左手持頭右手磨刀仰面而問曰古者明王每支解人不審從何始也景公曰縦之罪在寡人
禮曰子夏䘮其子而䘮其明曽子弔之曰吾聞之朋友䘮明則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曾子怒曰商汝何無罪也吾與汝事夫子於洙泗之間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汝於夫子爾罪一也䘮爾親使民未有聞焉爾罪二也䘮爾子䘮爾明爾罪三也汝何無罪與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傳曰秦伯素服郊次向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過也
又曰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鄷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將伐之大夫皆曰不可鄷舒有三雋才〈言其材藝勝人有三也〉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不祀一也嗜酒二也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三也〈仲章狄賢人黎氏黎侯也〉虐我伯姬四也傷其君目五也怙其雋才而不以茂徳滋益罪也
又曰衛獻公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告宗廟也〉定姜曰有罪若何吿無舎大臣而與小臣謀一罪也先君有冡卿以為師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侍先君而暴妾使餘三罪也告亡而已無告無罪
又曰吳公子札自衛過晉將宿於戚聞鐘聲焉曰異哉吾聞之辯而不徳必加於戮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何樂
又曰鄭公孫黒將作亂子産使吏數之曰伯有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國不汝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薫隧之盟汝矯君命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
又曰陳侯之弟招殺太子偃師罪在招也楚人執陳行人於徴師殺之罪不在行人也
論語曰子謂公冶長可妻也雖在縲絏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又曰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孝經曰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
家語曰孔子曰大罪有五而殺人為下逆天地者罪及五世誣文武者罪及四世逆人倫者罪及三世誣神者罪及二世手殺人罪止一身
又曰孔子曰大夫之罪有在五刑之域者聞有譴發〈譴譲也發始發露也〉則白冠㲠纓盤水加劒造於闕而自請罪君不使有司執縛牽掣而加之也其有大罪者聞命則北面再拜跪而自裁君不使人捽引而刑殺也曰子大夫自取之耳吾遇子有禮矣
史記曰范雎盛帷帳侍者甚衆須賈頓首言死罪曰賈不意君能致於青雲之上惟君死生之范雎曰汝罪有㡬曰擢賈之髪以數賈之罪尚未足也
漢書曰恵帝二年制曰今法有誹謗訞言之罪是使衆臣不敢盡情而上無由聞過失也將何以來逺方之賢良其除之
又曰南越反上復欲使楊僕將為其伐前勞以書勅責之曰將軍非有斬將搴旗之實也焉足以驕人哉前破番禺捕降者以為虜掘死人以為獲是一過也建徳呂嘉〈建徳佗孫也呂嘉其相也〉逆罪不容於天將軍擁精兵不窮追超然以東越為援是二過也士卒暴露連嵗朕為朝㑹不置酒將軍不念其勤勞而造佞巧請乗傳行塞因用歸家懐銀黃垂三組夸鄉里三過也失期內顧以道惡為觧失尊尊之序是四過也
後漢書曰荊州刺史趙凱誣奏楊璇實非身破賊而妄有其功遂檻車徴璇防禁嚴宻無由自訟乃噬臂出血書衣為章具陳破賊形勢及言凱所誣狀潛令親屬詣闕通之詔書原璇拜議郎凱反受誣人之罪
宋書曰孔琳之為御史中丞明憲直法無所屈撓奏尚書令徐羨之虧違憲典時羨之領揚州刺史琳之弟璩之為治中羨之使璩之觧釋琳之使寢其事琳之不許曰我觸忤宰相正當罪止一身汝必不應従坐何須勤勤耶自是百僚震肅莫敢犯禁
北史曰賀若弼有罪在禁所詠詩自若上數之曰人有性善行惡者公之為惡乃與性俱有三太猛嫉妒心太猛自是非人心太猛無上心太猛昔在周朝已教伊兒子反此心終不能改
唐書曰高祖詔曰朕自起義晉陽遂登皇極經綸天下實仗羣才尚書令秦王尚書右僕射寂或契合元謀或同心運始並蹈義輕生捐家殉節艱辛備履金石不移論此忠勤禮宜優異官爵之榮抑惟舊典勲賢之義宜有別恩其罪非叛逆可聽恕一死
說苑曰禹出見罪人下車問而泣左右曰王何為痛之至於此禹曰堯舜之民皆以堯舜之心為心今寡人為君百姓各以其心為心是以痛之也
風俗通曰辠字為自辛令其辛苦憂之也秦皇以為字似皇故改為罪
語林曰王子敬疾篤兄弟勸令首罪答曰無所應首唯遣郗家女以為恨
雜五行書曰臯陶以壬辰日死不可劾罪人成罪也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八
囚 徒〈徒作年數附〉
囚
易坎卦曰上六係用徽纆寘於叢棘三嵗不得凶〈險阻之極不可升也嚴法峻刑難可犯也宜其囚執寘於思過之地〉
書武成曰釋箕子囚封比干墓
又泰誓曰屏棄典刑囚奴正士〈屏棄常法而不顧箕子正諌而以為囚奴〉又康誥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於旬時丕蔽要囚〈要囚謂察其要辭以斷獄既得其辭服膺思念五六日至於十日至於三月乃大斷之言必反覆思念重刑之至也〉詩泮水曰矯矯虎臣在泮獻馘淑問如臯陶在泮獻囚〈囚拘也僖公既伐淮夷而反在泮宮使武臣獻馘又使善聴獄之吏如臯陶者獻囚言所伐有功以所任者得其人也〉
周禮秋官上曰掌囚掌守盜賊凡囚者〈凡囚者謂非盜賊自以他罪拘者也〉
禮月令孟夏出輕繋仲夏挺重囚〈挺猶寛也重囚寛之至秋方決輕者繋出而舍之也〉
左傳曰乗丘之役公以金僕姑射南宮長萬公右歂孫生搏之宋人請之宋公靳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魯囚也吾不敬子矣
又曰晉㐮公縛秦囚使萊駒以戈斬之囚呼萊駒失戈狼瞫〈音審〉取戈以斬囚遂以為右
又曰鄭公子歸生受命於楚伐宋宋華元樂呂禦之戰於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呂
又曰晉侯觀于軍府見鍾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南冠楚冠也縶拘繋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稅之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其族對曰伶人也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使與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對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問之對曰其為太子也師保奉之以朝於嬰齊而夕於側也〈嬰齊令尹子重也側司馬子反也言其尊卿敬老也〉不知其他公語範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公従之
又曰楚子侵鄭鄭皇頡戌之出與楚師戰敗穿封戌囚皇頡公子圍與之爭之〈公子圍共王子靈王也〉正於伯州犂〈正曲直也〉伯州犂曰請問於囚乃立囚伯州犂曰所爭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曰夫子為王子圍寡君之貴介弟也〈介大也〉下其手曰此子為穿封戌方城外之縣尹也誰獲子〈上下手以道囚意〉囚曰頡遇王子弱焉〈弱敗也言為王子所得也〉戌怒抽戈逐王子圍
又曰衛侯如晉晉人執而囚之於士弱氏〈士弱晉主獄大夫也〉又曰紂囚文王七年諸侯皆從之囚紂懼而歸文王史記曰孟嘗君入秦秦王留之人或説秦王曰孟嘗君相秦必先齊而後秦秦其危矣於是秦昭王乃囚孟嘗君漢書曰雋不疑為京兆尹每行縣録囚徒不疑多有所平反〈音翻〉母喜笑為飲食語言異於他時或無所出母怒為之不食故不疑為吏嚴而不殘
又曰呂后為皇太后乃令永巷囚戚夫人
又天文志曰有勾圜十五星屬杓曰賤人之牢牢中星實則囚多虛則開出
又曰王章下廷尉獄妻子皆繋小女年十二起號哭曰平生獄上呼囚數常至九今八而止我君素剛先死者必君果死
又曰蕭育當繋乃欲棄官按佩刀曰蕭育杜陵男子何詣曹也
東觀漢記曰和熹鄧後京師旱自三月至五月太后幸洛陽寺省庻獄舉寃囚徒杜洽不殺人自誣拷掠羸困便輿見長吏不敢白吏將去舉頭若有言太后察視覺之即呼還問狀遂得申列即時收令下獄抵罪尹左遷行未還宮澍雨大降
又曰和帝永元六年七月京師旱幸洛陽寺録囚徒舉寃獄未還宮而澍雨大降
又曰馬援為郡督郵送囚至府囚有重罪援哀而縦之亡命遇赦而㽞
後漢書曰陸續字智初㑹稽吳人也太守尹興辟為郡門下掾是時楚王英謀反隂䟽天下善士及楚事覺顯宗得其録有尹興名興詣廷尉續與主簿梁宏及掾史五百餘人詣洛陽詔獄續母逺至京師覘候消息獄事急無縁與續相聞母但作饋食付門卒以進之對食悲泣不能自勝使者恠而問其故續曰母來不得相見故泣耳使者大怒以為門吏通傳意氣將召案之續曰因食餉羮識母所自調和故知來耳非人告也母常截肉未嘗不方斷蔥以寸為度是以知之
魏志曰太祖征劉備先遣賈逵至斜谷視形勢道逢水衡載囚數十車逵以軍事急輙録重者一人皆放其餘太祖善之
晉書曰曹攄為臨淄令獄有死囚嵗久攄行獄愍之曰卿等不幸致此非所如何新嵗人情所重豈欲暫見家耶衆囚皆泣曰若得暫歸死無恨也攄悉開獄出之尅日令還掾吏固爭咸謂不可攄曰此雖小人義不見負自為諸君任之至日相率而還並無違者一縣嘆服號為聖君
北史曰後魏元麗拜雍州刺史為政嚴酷吏人患之其妻崔氏誕一男麗遂出州獄死囚及徒流案未申䑓者一時放免
宋書曰王志累遷宣城內史清謹有恩恵郡人張倪吳慶爭田經年不決志到官父老相謂曰王府君有徳政吾鄉里乃有如此爭倪慶因相擕請罪所訟地遂成閒田後為東陽太守郡獄有罪重囚十餘人至日悉遣還家過節皆反惟一人失期志曰此自太守事主者勿憂明日果至以婦孕吏人益歎服之
又曰謝方明為驃騎長史理南郡年終江陵縣獄囚事無輕重悉放歸家使過年三日還到罪重者二十餘人綱紀已下莫不疑懼時晉陵郡送故主簿𢎞季盛徐夀之並隨在西固諫以為昔人雖有其事或是記籍過言且當今人情簿不可以古義相許方明不納一時遣之囚及父兄並驚喜涕泣以為就死無恨至期有重罪二人其一醉不能歸逮二日乃反餘一囚十日不來五官朱千期請見欲白討之方明知為囚事使左右謝五官不須入囚當自反囚逡廵墟里不能自歸鄉村責譲率領將送竟無逃者逺近歎服焉
北齊書曰梁湘東王繹遣世子方諸出鎮郢州顔之推掌管記室值侯景陷郢之推被執頻欲殺之賴其行䑓郎中王則屢護救免囚送建業
北史曰蕭撝入周為上州刺史為政以禮譲為本嘗至元日獄中囚繋悉放歸家聽三日然後赴獄主者爭之撝曰昔王長虞延見稱前史吾雖寡徳竊懐景行以之獲罪彌所甘心諸囚荷恩並依限而至吏人稱其恵化陳書曰張種以外戚賜無錫嘉興縣侯秩嘗於無錫見有重囚在獄天寒呼囚曝日遂失之陳文帝聞之笑而不責
南史曰吉翰監豫州梁郡諸軍事時有死罪囚典籖意欲活之因翰八闗齋呈事翰省訖語令且去明可更呈典籖不敢復入呼之乃來取昨所呈事視訖謂曰卿意當欲有此囚死命昨於齋坐見其事亦有心活之但此囚罪重不可全貸既欲加恩卿便當代任其罪因命左右收典籖付獄殺之原此囚生命
唐書曰韋仁夀隋大業末為蜀郡法司書佐獄無寃囚其有罪者得臨時就戮猶西向為仁夀禮佛而死又曰太宗親録囚徒多所原宥見死罪者憫之放歸於家限至來秋即戮乃勅天下死囚皆放令入京並依期而集於是天下死罪囚三百九十人皆釋禁自至朝堂不勞督領一無逃散太宗感其奉法竟盡赦之
又曰髙宗遵貞觀故事務在恤刑嘗問大理卿唐臨在獄繋囚之數臨對曰見囚五十餘人惟二人合死上以囚數少甚喜
又曰呂元膺為蘄州刺史頗著恩信嘗嵗終閱郡囚囚有自告者曰某有父母在明日元正不得相見因泣下元膺憫焉盡脫其械縦之與為期守吏曰賊不可縦元膺曰吾以忠信待之及期無後到者由是羣盜感義相引而去
韓子曰溫人入周周不納問之曰客耶對曰主人也問其巷而不知也吏因囚之君使人問之曰子非周人也而自謂非客何也對曰臣少而誦詩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今君天子則我天子臣也淮南子曰拘囹圄者以日為修當市賈者以日為短吳越春秋曰吳王拘越王句踐與大夫范蠡於石室吳王疾越王謂太宰嚭曰囚臣請一見問疾太宰入言吳王乃見越王也
列女傳曰嚴延年為河南太守河南號曰屠伯〈以用刑殺為主若屠者也〉其母嘗従東海來欲就延年臘到洛陽適見報囚〈所報決刑戮之囚也〉母大驚便止都亭不肯入府
㑹稽典録曰盛吉拜廷尉吉性多仁恩務在哀矜毎至冬月罪囚當斷夜省刑狀其妻執燭吉持筆夫妻相向垂泣妻嘗謂吉曰君為天下執法不可使一人濫罪太公金匱曰文王問太公曰天下失道忠諌者死予子伯邑考為王僕御無故烹之囚予於羑里以其羮歠予風俗通曰囚遒也言辭窮得罪誅遒也禮罪人寘諸圜土故囚字為口中人此其象也
陳留耆舊傳曰虞延除細陽令毎至嵗時伏臘輙遣囚各歸家囚並感其恩應期而還
韓陽天文要集曰流星入𭥦貴人繋囚也
論衡曰李子長為政欲知囚情以梧桐為人象囚之形鑿地為埳臥木囚其中罪正者木囚不動寃侵奪者木囚動出不知囚之精神着木人耶料天神之氣動木囚也
徒
史記曰秦始皇至湘山逢大風不得渡上問博士曰湘君何神對曰堯女舜妻也死而塟此始皇大怒使刑徒三千伐湘山樹赭其山上
又曰髙祖以亭長為縣送徒驪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多亡之到豐西澤中止飲夜乃解縦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亦從此逝矣徒中壯士願從者十餘人
漢書曰匈奴侵冦王莽大募天下囚徒乃名曰豬突豨勇〈服䖍曰突者逐也善觸突人故取以為喻也〉
范後漢書曰尚書郎張俊自獄中上書訟罪而俊獄已報廷尉將出榖門臨行刑鄧太后詔馳騎以減死論俊上書謝曰孤恩負義自陷重刑清㫁竟訖無所復望廷尉鞫遣刀鋸在前棺絮在後魂魄飛揚形容已枯陛下聖澤以臣嘗在近宻識其狀貌復其眼目留心曲慮特加偏覆䘮車復還白骨更肉披棺發槨起見白日天地父母能生臣俊不能使臣俊當死復生陛下徳過天地恩重父母誠非臣㑓破碎骸骨舉宗腐爛所報萬一臣㑓徒也不得上書不勝去死就生踴躍冒拜章上世皆哀其文
魏畧曰人得崔琰書以裹幘籠持其籠行都道中時有與琰宿不平者遙見琰名著幘籠從而視之遂白太祖以為琰腹誹心謗乃收付獄髠刑輸徒前所白琰者又白雲琰為徒虬鬚直視心似不平太祖亦以為然遂殺之
又曰王凌字彥雲太原人凌為長遇事髠刑五年當道掃除時太祖車過問此何徒左右以狀對太祖曰此所坐亦公耳於是選為驍騎主簿
三國典畧曰太原公洋之赴晉陽也陽休之勸崔季舒從曰一日不期其間容刀季舒性好聲色心在閒放遂不請行欲恣其滛樂司馬子如等縁宿憾乃奏暹及季舒過狀各鞭二百徒於馬城晝則供役夜置地牢璅語曰晉冶氏女徒病棄之舞囂之馬僮飲馬而見之病徒曰吾良夢焉僮曰汝奚夢乎曰吾夢乗馬如河汾三馬前導僮告舞囂囂徃視之告其家曰尚可活吾買女答曰既棄之矣猶未死乎舞囂曰未遂買之至舞囂氏而疾有間而生荀林父〈神異記又載之〉
鍾離意別傳曰司徒侯霸辟意署議曺掾以詔書送徒三百餘人到河內連隂冬盛寒徒皆貫連械不復走及到𢎞農縣使令出錢為徒作襦袴各有升數令對曰被詔書不敢妄出錢意曰使者奉詔命寕私行耶岀錢便令上尚書使者亦當上之光武皇帝得上狀見司徒侯霸曰所使吏何乃仁恕用心乎誠良吏也襦袴成且悉到前縣給賜糜粥後謂徒曰使者不忍善人妄刑飢寒感惻於心今以得衣矣欲悉觧善人械桎得無逃去耶皆曰明使君哀徒恩過慈父身成灰土不敢逃亡意復曰徒中無欲歸候親者耶其有節義名者大半意為觧械桎先遣之與期日㑹作所徒皆先期至也
劉鎮京口記曰有龍耳湖秦始皇東㳺觀地勢曰有天子氣使赭衣徒三千人鑿此中間地脈使斷因改名為丹徒
風俗通曰徒不上墓説新遭刑罪原觧者不可以上墓祠祀謹案孝經身體髪膚受之父母曾子病困啟手足以歸全也遭刑者髠首剔髪身被枷笞薰染狴犴臭穢不㓗凡祭祀者孝子致齋貴馨香如親存也時見子被刑心有惻愴縁生事死恐明不歆承當不上墓耳郭子曰劉道真嘗為徒扶風王司馬駿以五疋布贖之既用為從事中郎當時以為美談
孔融肉刑論曰今之洛陽道橋作徒囚於服役十死一生故國家嘗遣三府請詔月一案行又置南甄官使者主養病徒僅能存之語所謂洛陽豪徒韓伯宻加笞三百不中一髠頭至耳髪至膝此種刑法非國家之意
徒作年數
周禮秋官上大司冦曰以嘉石平罷民凡萬民之有罪過而未麗於法而害於州里者桎梏而坐諸嘉石役諸司空重罪旬有三日坐朞役其次九日坐九月役其次七日坐七月役其次五日坐五月役其下罪三日坐三月役使州里任之則宥而舎之
又秋官上曰司圜掌收教罷民凡害人者弗使冠飾而加明刑焉任之以事而收教之能改者上罪三年而舎中罪二年而舎下罪一年而舍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殺漢書曰罪人獄已決完為城旦舂滿三嵗為薪白粲〈應劭曰薪為宗廟取薪白粲擣米使正白〉薪白粲一嵗為𨽻臣妾𨽻臣妾一嵗免為庶人
晉律曰髠鉗五嵗刑笞二百〈若謂訛言詐偽將吏越武庫垣兵卒逃歸家兄弟捶人之屬並五嵗刑也〉四嵗刑〈若謂上闕陳書或上變事通貨賄選舉闗通發密事毆兄姊之屬並四嵗刑〉三嵗刑〈若傷人以及謗偽造官印不憂軍事戲殺人之屬並三嵗刑也〉二嵗刑〈二嵗刑減一等入罰金三嵗至五嵗刑皆減罪其越戍作穽走馬衆中有挾天文圖䜟之屬並為二嵗刑〉
張斐律序曰徒加不過六囚加不過五〈罪已定為徒未定為囚〉不過十二嵗〈五嵗徒犯一等加六嵗犯六等加為十二嵗作〉累笞不過千二百〈五嵗徒加六等笞之千二百〉
太平御覧卷六百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九
獄
釋名曰獄確也〈胡角切〉言確人情偽也又謂之牢言所在堅牢也又謂之圜土言築土表墻其形圜也又謂之囹圄囹領也圄禦也領録徒囚禁禦之也
急就篇曰臯陶造獄
說文曰獄謂之牢
易曰澤上有風中孚君子以議獄緩死
又曰山下有火賁君子以明庶政無敢折獄
又曰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獄
詩小宛曰哀我填寡宜岸宜獄〈岸亦獄鄉亭之繋曰犴也〉
詩含神霧曰杓為天獄主天殺也
禮曰仲春之月命有司省囹圄具桎梏止獄訟孟秋之月命有司脩法制繕囹圄具桎梏鄭𤣥注曰囹圄所以禁守繋者若今別獄矣
周禮秋官司寇曰以圜土聚教罷民
春秋元命苞曰為獄圓者象斗運合宋均注曰作獄圓者象斗運
國語曰溫之㑹晉侯執衛成公歸之於周晉侯將殺之王曰不可夫政自上下也上作政而下行之不逆故上下無怨今叔父作政而不行無乃不可乎〈不行謂不順也〉夫君臣無獄〈獄訟也是非曲直獄訟之義也〉今元咺雖直不可聴也君臣皆獄父子將獄是無上下也而叔父聴之一逆矣又為臣弒其君安庸刑布行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諸侯而有再逆政余懼其無後也〈在魯僖十二年無後無以復合諸侯〉不然余何私於衛侯晉人乃歸衛侯
史記曰趙髙案治李斯李斯拘執束縛居囹圄中仰天而嘆曰嗟乎悲夫不道之君何可為計哉
又曰蕭何卒召曺參參去囑其後相曰以齊獄市為寄慎勿擾也
又曰周勃為丞相十餘月乃免相就國嵗餘毎河東守尉行縣至絳絳侯勃自畏恐誅常披甲令家人持兵以見之其後有上書告勃反下廷尉勃恐不知置辭吏稍侵辱之勃以千金與獄吏吏乃書牘背示之曰以公主為證公主者孝文女也勃子勝之尚公主故獄吏教引為證薄太后亦以勃無反事文帝朝太后以冐絮提文帝曰絳侯綰皇帝璽將兵於北軍不以此時反今居一小縣顧反耶文帝使持節赦絳侯復爵邑絳侯既出曰吾嘗將百萬軍然安知獄吏之貴也
又曰鈎弋夫人得幸武帝乃生昭帝帝立時年五嵗衛太子廢後上幸甘泉宮命畫工圖畫周公輔成王於是左右羣臣知帝欲立少子後數日帝譴責鈎弋夫人夫人脫簮珥叩頭帝曰引持去送掖庭獄夫人還顧帝曰趣行汝不得活夫人死雲陽宮時暴風揚塵百姓感傷使者持棺往𦵏之封識其處後帝閒居問左右曰人言何左右對曰人言且立其子何去其母乎帝曰然是非兒曹愚人所知也往古國家所以亂者由主少母壯也女主獨居驕蹇淫亂自恣莫能禁也汝不聞呂后耶故知為武帝生子者無男女其母無不譴死豈可謂非賢聖哉
漢書曰韓安國坐法抵罪獄吏田甲辱安國安國曰死灰獨不復燃乎田曰燃即溺之居無㡬安國為梁內史田甲恐安國曰甲不就官我滅爾宗田甲肉袒謝安國歎曰公等足與治乎卒善遇之
又曰孝宣帝初生號曰皇曽孫生數月遭巫蠱事收繋郡邸獄邴吉為廷尉監望氣者言長安獄中有天子氣上遣使者分條中都官詔獄繋者無輕重皆殺之內謁者令郭穰夜至郡邸獄吉閉門拒使者不得入皇曾孫賴得全又曰張湯杜陵人父為長安丞初湯為兒守舎䑕盜肉父怒湯湯掘燻得䑕及餘肉劾䑕掠治並取䑕與肉具獄磔堂下父見之視文辭如老獄吏大驚
又曰夏侯勝為議不許宣帝尊武帝廟下獄及丞相長史黃霸坐不舉劾俱下獄霸欲從勝受經勝辭以罪死霸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勝賢其言遂授之繋再更冬講論不怠
又曰有罪當械者皆頌繋應劭注曰頌者容也言見寛容但處曹吏不入狴牢
又曰尹賞鉅鹿楊氏人長安中姦多閭里少年羣輩殺吏受財報仇相與探丸得赤丸斫武吏黒者斫文吏白者主治喪城中薄暮塵起剽刼行者死傷賞以三輔髙第選守長安令治獄穿地方深各數丈餘乃以大石覆其口名虎穴輕薄惡子鮮衣㓙服被鎧扞持刀兵者捕得數百人內虎穴中數日一發視皆枕藉死長安中遂無盜賊
又曰天文志曰勾圜十五星屬杓曰賤人之牢星實則囚多虛則開出
續漢書曰范滂字孟博坐繋黃門北寺獄獄吏曰凡坐繋皆祭臯陶滂曰臯陶賢者古之直臣知滂無罪將理之上帝如其有罪祭之何益衆人由此止也
又曰武帝置中都獄官二十六所世祖皆省唯廷尉及洛陽有詔獄
又曰虞詡字升卿陳畱縣人祖經為獄吏皆效於公之治囚及詡生經曰吾雖不及於公子孫至丞相冀得為九卿故字詡曰升卿至尚書令
又曰李業字巨游廣漢人王莽居攝太守劉咸聞業有徳辟業業稱疾咸怒出教曰賢者不避害猶彀弩射市中命薄者先死令業詣獄養病客有説咸者乃出業謝承後漢書曰赤眉入長安時式侯恭以弟盆子為赤眉所尊故自繋赤眉至更始奔走式侯從獄中破械出街中逢京兆尹觧惲呼曰觧君載我我更始之忠臣也即帝敗我弟又為赤眉所立惲使後車載之前行見定陶王劉禮觧其械言帝在渭中船上遂相隨見更始范後漢書曰許楊為都水掾使典復鴻郤陂初豪右大姓因縁陂役競欲辜較在所楊一無所聴乃共譛楊受取賄賂遂收之在獄而械輙自觧獄吏白鄧晨即夜出楊時天雨隂晦道中若有火光照之時人異焉又曰杜篤字季雅居美陽與美陽令逰數從請託不諧頗相恨令怒收篤送京師㑹大司馬吳漢薨光武詔諸儒誄之篤於獄中為誄辭最髙帝美之賜帛免之東觀漢記曰崔篆為建新大尹篆歎曰吾生值澆羿之君上有老母下有兄弟安得獨㓗已而危所生哉乃單車到官稱疾三年不視事行縣門下掾倪敞諌篆乃強起班春所至之縣獄犴填滿篆垂涕曰嗟乎刑罰不中乃陥民於穽此皆何罪至是乎遂平理所出二千餘人掾吏叩頭諌曰誠仁者之心然獨為君子將有悔乎篆曰邾文公不以一人易其身君子謂之知命如殺大尹贖二千人葢所願也遂稱疾去
又曰鮑昱為泚陽長縣人趙堅殺人繋獄其父母詣昱自言年七十餘唯有一子適新娶今繋獄當死長無種類涕泣求哀昱憐其言令將妻入獄遂妊身有子蕭子顯齊書曰戴僧靜㑹稽永興人也少有膽力便弓馬於都載錦出為歐陽式所得繋兗州獄太祖遣薛淵餉僧靜酒食以刀子置魚腹中僧靜與吏飲醉以刀刻械手自折鎻發屋而出歸太祖遂匿之齋內以其家貧年給粟千斛
崔鴻後趙録曰石季龍幽中書令徐光於㐮陽國詔獄光在獄中注觧經史十餘萬言
三國典畧曰周諒入齊為揚州刺史平鍳所獲繋之獄妻生男鍳因喜醉擅放免之既醒知非上唘自劾齊主特原其罪
隋書曰裴政為㐮州搃管妻子不之官所受秩奉散給寮吏民有犯罪者隂悉知之或竟嵗不發至再三犯乃因都㑹時於衆中召出親案其罪五人處死徒流者甚衆合境惶懾令行禁止小民蘇息稱為神明爾後不修囹圄殆無爭訟
又曰薛胄為兗州刺史及到官繋囚數百胄剖斷旬日便了囹圄空虛
又曰栁儉拜蓬州刺史獄訟者庭遣不為文書約束縦容而已獄無繋囚
唐書曰太祖行次靈石縣指獄而謂皇太子曰此何謂皇太子對曰此所謂圜獄將繋罪人太宗因曰文王作罰刑茲無赦而漢文帝志在輕刑但以詳平為佳非謂有罪而釋也濫繋無辜則政道缺乆需有罪則怒氣生圜土之中仰視青天有同懸鏡而鏁械膚體鬰結其中夫循諸己者可以知物傳曰其恕乎由此言之不可不慎
又曰陽城為道州刺史觀察使判官督其賦至州恠城不出逆以問州吏吏曰刺史聞判官來以為有罪自囚於獄不敢出判官大驚馳入謁城於獄曰使君何罪某奉令來候安否耳留一二日未出去城因不復歸館門外有故門扇橫地城晝夜坐臥其上判官不自安辭去晏子春秋曰景公籍重而獄多拘者滿圄怨者滿朝晏子諌不聴
淮南子曰君不入獄為傷恩也
論衡曰獬豸者一角之羊也性知有罪臯陶治其罪疑者令羊觸之有罪則觸無罪則不斯蓋天生一角聖獸助獄為騐故臯陶禮羊跪坐事之此則神竒瑞應之類風俗通曰易噬嗑為獄獄十月之卦從犬言聲二犬亦存以守也廷者陽也陽主生長獄者隂也隂主刑煞故讞獄在廷皆順其位
又曰詩云宜犴宜獄犴司空也周禮凡萬民之有罪過未離於法者桎梏以上坐諸嘉石役諸司空令平易道路也
又曰周禮三王始有獄夏曰夏䑓言不害人若逰觀之臺桀拘湯是也殷曰羑里言不害人若於閭里紂拘文王是也周曰囹圄囹圄舉也言人幽閉思愆改惡為善因原之也今縣官録囚皆舉也
三輔黃圖曰長安有九市二十四獄
扶南傳曰扶南俗理訟無牢獄鞭杖唯以探湯捧鎻沒水為信先使沐浴齋戒乃令以手內湯或捧熱鎻或沒水中無罪者不爛不燋不沈犯罪者即騐也
㑹稽典録曰鍾離意為堂邑令縣民防廣為父報仇繋獄其母病死防廣痛之號泣於獄意為之悽惻出廣見之曰今欲出若歸家殯殮有義則還無義則已丞掾諌以為不可意曰不還之罪令自受之廣臨殯畢即自歸獄以狀表上詔減死一等
又曰盛吉字君達山隂人司徒虞延辟西曺掾時隴西太守鄧融以賍罪徴詣廷尉前後考騐歴嵗不服明帝下三府遣精能掾吏更就舜劾吉到詔獄但勅主者供湯沐飲食不去問事明日復往觧融桎梏徐問以情實君若無贓強見誣枉君其列辭當相伸理如審有罪不得誣㒺國家融感吉意即移辭首服
又曰黃昌為蜀郡太守宻捕得盜帥一人悉使䟽諸縣強盜宻往捕録其諸小盜皆原其死讁作棧道以代民役由是道不拾遺獄至連年無有重囚
又曰高豐字文林為鄼縣獄吏刺史虞孟行部到鄼縣僻界上勑鄼長將囚徒就所在録決豐被文書閉獄下鑰不肯送徒自請諌曰明使君乗法駕騑驂御命理寃當縣縣而至今乃遙召囚徒欲省更煩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鄼獄非漢地乎囚徒終不出縣特望朱軒廻輪向鄼孟遂到鄼
㐮陽耆舊記曰諸葛亮出闗中使馬謖統大衆在前為魏將張郃所破坐下獄死時年三十九嵗臨終與亮書曰明公視謖猶子謖視明公猶父願惟殛鯀興禹之義使平生之交不虧謖雖死無恨於黃泉
博物志曰夏曰念室殷曰動止周曰稽留三代之異名也又狴犴者亦獄別名也
韓陽天文集要曰貫索貴人之牢中星實則囚多虛則開出
捜神記曰漢武帝東逰未出函谷闗有物當道其身數丈其狀像牛青眼而曜精四足入土動而不死百官驚懼東方朔乃請酒以灌之灌之十觔而物消帝問其故答曰此名為患憂氣之所生此必秦之獄地不然則罪人徒作者之所聚夫酒忘憂故能消之也帝曰吁博物之士至於此乎
東方朔別傳曰孝武皇帝時行甘泉至長平坂上馳道中央有蟲覆而赤如生肝狀頭目口齒鼻耳盡具先驅旄頭馳還以聞曰道不可御於是上止車遣侍中馳徃視之還盡莫知也時東方朔從在後屬車上召朔使馳往視之還對曰恠哉上曰何謂也朔對曰秦始皇時拘繫無罪幽殺無辜衆庶怨恨無所告訴仰天而嘆曰恠哉感動皇天此憤氣之所生也故名之曰恠哉是地必秦之獄處也上有詔使丞相公孫𢎞案地圗果秦之獄處也上曰善當以去之朔曰夫積憂者得酒而去之以酒注蟲立消靡上大笑曰東方生真可謂聖矣何以異先知聖人哉乃賜帛百疋
異苑曰建康陵欣景平中死於揚州作部尅晨當𦵏作部督夢欣雲今為獄公姥祖夕有期莫由自反勞君觧謝令得放還督不信夜後又夢言辭轉切因歌一曲雲生時世上人死作獄中不得還墳墓灰沒有餘罪督覺為謝神從此便絶
劉義慶幽明録曰晉廬陵太守龎企字子及上祖坐事繫獄而非其罪見螻蛄行其左右相謂曰使爾有神䏻活我死我當祠爾因投飯與螻蛄食盡去有頃復來形體稍大意異之復與食數日其大如豬及當行刑螻蛄掘壁根為大孔破得從此出亡後遇赦得活矣
齊諧記曰吳當陽縣董昭之乗船過錢塘江江中見一蟻著一短蘆惶遽畏死使以繩繫蘆著船船至岸蟻得出中夜夢見一人烏衣來謝雲僕是蟻中王君有急難當先見語歴十餘年時江左多盜縣令橫録昭之為刼主繫餘杭獄昭之曰惟蟻王夢雲緩急當告今何處告之獄囚言但取兩三蟻著掌中祝之昭之如其言暮果夢昔烏衣人言云可急去入餘杭山天下即赦今不乆也於是便覺蟻齧械已盡因得出獄過江投餘杭山遇赦遂得免
桓子新論曰近哀平間道士臨淮董仲君坐繫獄病死數日目陥生䖝吏捐棄之便更活雲
太平御覧卷六百四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六百四十四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十
械 拲
鎻 鉗
械
易蒙卦曰利用刑人用說桎梏
又噬嗑曰初九屨校滅趾旡咎〈校者以木校也即械也校者取其通名也〉傳曰郤犨與長魚矯爭田執而梏之〈梏械也〉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
又曰宋華弱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也〈優調戲也〉子蕩怒以弓梏華弱於朝〈子蕩樂轡也張弓以貫其頸若械之在手故曰梏〉平公見之曰司武而梏於朝難以勝矣
說文曰梏手械所以告天桎足械所以質地也
史記曰桓公乃詳為召管仲欲甘心實欲用之鮑叔牙迎受管仲及堂阜而脫桎梏
漢書曰有罪當盜械者皆頌繫〈應劭曰智畧令名有當盜械但頌繫者言見寛容但處曺舎不入監牢盜械者恐其亡故著械不謂盜竊乃械也〉
謝承後漢書曰赤眉入長安時式侯恭以弟盆子為赤眉所尊故自繫赤眉至更始奔走式侯從獄中破械出街中〈見獄門中〉
魏畧曰賈逵為丞相主簿王欲征吳逵諌之王怒付獄獄吏以逵主簿不即著械逵曰促械我王且疑我在近職求緩於卿今將遣人來察我逵著械適訖而太祖果遣家中人就獄視逵既而教曰逵無惡意原復其職三國典略曰東魏中尉宋逰道限外受選人狀嗣渤海王怒而禁之獄掾欲為之脫械逰道不肯曰此王命所著不可輕脫王聞而宥之
北齊書曰庫狄干封武章郡王其子士文為貝州刺史性孤直其子啗官廚餅械於獄累日杖二百步送還京蕭子顯齊書曰戴僧靜㑹稽永興人也少有膽力便弓馬於都載錦出為歐陽式所得繋兗州獄太祖遣薛淵餉僧靜酒食以刀子置魚腹中僧靜與吏飲醉以刀刻械手自折鎻發屋而出歸太祖
後周書曰栁慶為雍州別駕廣陵王元欣魏之懿親其甥孟氏屢為兇橫或有告其盜牛慶捕推得實趣令就禁孟氏殊無懼容乃謂慶曰今若加以桎梏後復何以脫之欣亦遣使辨其無罪孟氏由此益驕慶於是大集僚吏盛言孟氏依倚權戚侵虐之狀言畢便令笞殺之此後貴戚歛手不敢侵暴
唐書曰酷吏來俊臣所作大枷凡有十號一曰定百脈二曰喘不得三曰突地吼四曰著即承五曰失魂膽六曰實同反七曰反是實八曰死豬愁九曰求即死十曰求破家又令寢處糞穢備諸苦毒自非身死終不得出山海曰貳負臣曰危與貳負煞窫窳帝乃梏之䟽屬之山桎其右足〈桎械也〉反縛兩手與髮繫之山上〈郭璞注曰漢宣帝使人作上郡發盤石石室得一人蹝裸被髪反縛械一足以問羣臣莫之能知劉子政案此對之帝大驚於是時人爭學山海經也〉
又曰大荒之中有宋山者有木生山上名楓木蚩尤所棄桎梏〈蚩尤為黃帝所得械之後擲棄其械化而為樹也〉
魏苑曰新野庾紹之少字道遐與南陽宋協中表之親桓𤣥時庾為湘東太守病亡協以義熈中晨起服茱萸酒一小兒通雲庾湘東須㬰便至兩腳著械脫之而坐孟子曰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呂氏春秋曰齊有善相狗者其隣畜之數年不取䑕以告相者相者曰此良狗也志在麞豕鹿不在䑕也欲其取鼠則桎之其隣桎其後足則狗取䑕矣
賈誼書曰紂作梏數千睨諸侯之不附己者而桎梏之文王桎梏囚於羑里七年而後得免及武王克殷既定令殷之民連梏而流之於河民輸梏者以手撒之弗敢敗之跪入之水不敢投也昔者文王擁此故思愛文王猶敬其梏況其法教乎
風俗通曰延熹中京師長者皆著木屐婦人始嫁至作漆畫五采為系謹案黨事始發傳詣黃門北寺臨時惶恐不能信天任命多有逃亡不就拷者九族拘繋及所過厯長少婦女皆被桎梏應木屐像矣
又曰械戒也所以警戒使為善也桎實也言其下垂至地然後吐情首實
語林曰嵇中散夜彈琴忽有一着械來歎其手快曰君一絃不調中散與琴調之聲更清婉問其名不對疑是蔡伯喈伯喈將亡亦被桎梏
拲〈音拱〉
周禮秋官上曰掌囚掌守盜賊凡囚者上罪梏拲而桎王之同族拲有爵者桎以待𡚁罪〈拲者兩手共入一木王同姓及命士已上雖有上罪或拲或桎而已弊猶㫁也〉
晉令曰死罪二械加拲手
趙書曰後石率精騎五千襲邵續一戰生擒續於青丘鉗頸拲手於㐮國青陽城
鎻
説文曰鋃鐺鏁也
漢書食貨志曰王莽為貨有非詛者郡國檻車鐵鏁傳送長安鍾官
又王莽傳曰民犯鑄錢伍人相坐入官為奴婢其男子檻車児女子步以鐵鏁鋃鐺其頸傳至鍾官奴以千萬數
華嶠後漢書曰崔鈞為西河太守與袁紹起兵董卓收鈞父烈下之郿獄鋃鐺卓誅烈得歸長安也
王隱晉書曰石勒鏁苟晞頸以為司馬而反殺之南史曰丹徒縣令沈㠝之以清亷抵罪㠝之吳興武康人性踈直在縣自以清㢘不事左右浸潤日至遂鏁繋尚方歎曰一見天子足矣王召問曰復欲何陳荅曰臣坐清所以獲罪上曰清復何以獲罪曰無以承奉要人上曰要人為誰㠝之以手扶四面指曰此赤衣諸賢皆是若臣得更鳴必令清譽日至㠝之雖危言上亦不責後知其無罪重除丹徒令
又曰褚玠除山隂令縣人張次的王休達等與諸猾吏賄賂通姦全丁大戸類多隠沒玠鏁次的等具狀啟臺宣帝手勅慰勞並遣使助玠捜括所出軍人八百餘戶三國典畧曰梁湘東王以鮑泉圍湘州乆不陷使平南將軍王僧辨代為都督數泉十罪舎人羅重歡領齊仗三百人與僧辨往先令通泉曰羅舍人被令送王竟陵來泉愕然顧左右曰得王竟陵助我賊不足平俄而重懽先入僧辯繼之泉方拂席而坐僧辯曰鮑郎卿有罪令㫖使我鏁卿勿以故意見期羅重歡宣令即鏁之於牀側泉舉止自若謂重歡曰稽緩王師甘受其罪但恐後人更思鮑泉之憒憒耳僧辯意甚不平泉乃為啟自申拜謝淹遲之罪湘東怒觧遂釋之
宋躬孝子傳曰繆斐字文雅東海蘭陵人父忽得患醫藥不給斐晝夜叩頭不寢不食氣息將盡至三更中忽有二神引鏁而至求哀曰尊府君昔經見侵故有怒報君至孝所感昨為天曺所攝鏁鋃鐺斐驚視父已差雲吾病恆見二人見持向來忽不見斐乃具説父曰吾曾過伍子胥廟引二神像置地當此是也
劉欣期交州記曰居風山去郡四里夷人從太守裴庠求市此山雲出金既不許尋有一嫗行田見金牛出食斫得鼻鏁長丈餘後人往往見牛夜出其色光耀數十里
鉗
說文曰鉗鐵有所刼束也𮡧脛鉗也〈𮡧音逓〉
史記曰衛青平陽人其父為吏給事平陽侯家與妾通生青為侯家人少時歸其父使牧羊先母之子皆奴畜之不以為兄弟青嘗至甘泉居室有一鉗徒相青曰貴人也官至封侯青歎曰人奴之生得無笞罵即足矣安得封侯
晉律曰鉗重二斤翹長一尺五寸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五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十一
象刑 誅 轘 烹
象𠛬
尚書大傳曰唐虞象刑而民不敢犯苗民用刑而民興胥漸唐虞之象刑上刑赭衣不純〈不純者時人尚徳義犯刑者但易衣服自為大恥〉中則雜屨〈屨履也〉下刑墨幪〈幪中也使其不得冠飾幪音䝉〉以居州里而民恥之漢書刑法志曰孫卿之論刑也曰世俗之為説者以為治古無肉刑〈治古謂上古至治之時也〉有象刑墨黥之屬菲履赭衣而不純〈菲草也屨履也純縁也衣不加縁示有恥也〉是不然矣以為治古則人莫觸罪邪獨無肉刑哉亦不待象刑矣〈人不犯法即象刑無所施也〉或觸罪矣而直輕其刑是殺人者不死而傷人者不刑也罪至重而刑至輕民無所畏亂莫大焉故象刑非生於治古方起於亂今也〈如淳曰古無象刑也所以有象刑之言者近起於今人惡刑之重故遂推言古之聖君但以象刑天下自治〉
白虎通曰聖人治天下必有刑罰何所以助治順天之度也故懸爵賞者示有勸也設刑罰者明有所懼也傳曰三王肉刑應世以立刑者五常之鞭策刑所以五何法五行也五刑蓋其制象五行也
誅
書曰昏迷於天象以干先王之誅
又曰商罪貫盈天命誅之予不順天厥罪惟均
禮曰振書端書於君前有誅倒筴側龜於君前有誅〈臣不豫事不敬也振去塵也端正也倒顛倒也側反側也皆謂甫省視之也〉
又曰以足慼路馬芻有誅齒馬有誅〈皆廣敬也路馬君之馬誅罰也〉周禮秋官布憲掌憲邦之刑禁禁殺戮傷人見血而不以告者攘獄者遏訟者以告而誅之〈察此四者告於司冦罪之也攘獄者拒當獄者也遏訟者遏止獄訟者也〉
公羊傳曰君親無將將而必誅
傳曰見無禮於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
家語曰孔子為魯司冦七日而誅亂政大夫少正夘戮之於兩觀之下子貢曰少正夘魯之聞人也今夫子為政而始誅之或者為失乎孔子曰天下有大惡者五而竊盜不與焉一曰心逆而險二曰行僻而堅三曰言偽而辯四曰記醜而博五曰順非而澤此五者有一於此則不免君子之誅而少正夘皆兼有之居處足以撮徒成黨談説足以飾褒榮衆強禦足以反是獨立此乃人之姦雄不可不除夫湯誅尹諧文王誅潘正周公誅管蔡太公誅華士管仲誅付乙子産誅尹何此七子皆異世而同誅者與七子異世而同惡故不可赦也吾始誅之不亦可乎
史記曰二世遵用趙髙之法乃隂與謀曰大臣不服官吏尚強及諸公子必與我爭奈何髙曰臣固願言而未敢也宜因此時案郡縣守尉有罪者誅之以除去上生平所不可者願陛下遂從事毋疑
漢書陸續獄急母不得見餉之食續泣吏詰之續曰母截肉未嘗不方斷蔥以寸為度是以知之
魏志曰太祖征劉備先遣賈逵至斜谷視形勢道逢水衡載囚數十里逵以運急輒寛重者一人皆放其餘太祖善之
晉書曰曹攄為臨淄令獄有死囚歲夕攄行獄愍之曰卿等不幸致此非所如何新歲人情所重豈欲暫見家耶衆囚皆泣曰若得暫歸死無恨也攄悉開獄出之尅日令還掾吏固爭咸謂不可攄曰此雖小人義不可負自謂諸君仕之至日相率而還並無違者一縣歎服號為聖君
北史曰後魏元麗拜雍州刺史為政嚴酷吏人患之其妻崔氏誕一男麗遂出州獄囚死及徒流案未申臺者一時放免
宋書曰王者累遷宣城內史清謹有恩惠郡人張⿰吳慶爭囚經年不決志到官父老相謂曰王府君有徳政吾鄉里乃有如此爭⿰慶因相攜請罪所訟地遂成閑田後為東陽太守郡獄有罪重囚十餘人至日悉遣還家過節皆反惟一人失期志曰此自太守事王者勿憂明日果至以婦孕吏人入益歎服之
崔鴻前涼録姑臧人以女為妾妻為婢為女給使張駿驚曰古未聞也將為怪乎就姑臧市轘殺之是月沉隂昏霧四塞又曰前秦録曰池陽民惑其婦言而欲殺母遂車載母辭詣親家入南山母曰汝詣親家何至是也兒曰老婢何言遂下母於溪谷之間脫衣將殺之初婦謂其夫曰不可不得中衣來也兒不欲手脫背坐厲聲令母自脫母泣曰我生養汝得至於今日汝信婦言枉殺我可不乞我此衣兒怒曰老婢復何言母呼曰天神山神當見此否言未卒聲見所持刀忽貫其項而殺投於山穴母乗車卻歸昏而反家婦謂其夫還逆問曰得中衣來否母馳告鄰里收其婦送官郡縣以聞堅驚曰宇宙之內乃有此事將非怪乎於是轘而殺之
崔鴻南燕録曰慕容超即位太后告超曰左僕射封嵩數殷丹下車訪問嘗具陳奴不當死誅姑女改𦵏孝婦丹如其言天應雨注
襄陽耆舊記曰李衡聞羊衜〈音道〉有人物往之鑒干之衜曰多事之世尚書劇曹郎才也後數年校事郎呂壹操弄權柄人臣逼畏莫敢言或問衜衜曰非李衡無能困之者遂共薦衡為郎權引見衡口陳壹姦短數千言權有愧色劉助復告壹壹即伏誅
世説曰桓宣武之誅袁真也未當其罪世以為寃焉袁真在夀春嘗與宣武一妾妊焉生𤣥及簒亦覆桓族識者以為天理之所至
又曰呂后為太后乃令永巷囚戚夫人
又曰天文志曰有勾圜十五星屬杓曰賤人之牢牢中星實則囚多虛則開出
又曰王章下廷尉獄妻子皆繫小女年十二起號哭曰平生獄上呼囚數常至九今八而止我君素剛先死者必君果死
又曰蕭育當繫乃欲棄官按佩刀曰蕭育杜陵男子何詣曹也
東觀漢記曰和熹鄧後京師旱自三月至五月幸洛陽寺省庶獄舉寃囚徒杜洽不殺人自誣榜掠羸困便輿見長吏不敢白吏將去舉頭若有言太后察視覺之即呼進問狀遂得申列即時収令下獄抵罪尹左遷行未還宮澍雨大降
又曰和帝永元六年七月京師旱幸洛陽寺録囚舉寃獄未還宮而澍雨
又曰馬援為郡督郵送囚至府囚有重罪援哀而縱之亡命遇赦而留
後漢書曰陸續字智初會稽吳人也太守尹興辟為郡門下掾是時楚王英謀反隂疏天下善士及楚事覺顯宗得其録有尹興名興詣廷尉續與主簿梁宏及掾吏五百餘人詣洛陽詔獄續母逺至京師覘候消息時獄事急旡縁與續相聞母但作饋食付門卒以進之續悲泣不能自勝
列子曰鄧析操兩可之説設無窮之辭當子産執政作竹刑鄭國用之數難子産之治子産俄而誅之
慎子曰有周之誅以幪中當墨以草纓當劓以屝履當刖以艾鞞當宮布衣無領當大辟此有虞之誅也斬人肢體鑿其肌膚謂之刑畫衣冠異章服謂之戮上世用戮而民不犯也當世用刑而民不從也
韓子曰堯欲傳天下於舜鮌諫曰不詳哉孰以天下傳之匹夫堯不聴舉兵誅之於郊共工又諫流於幽都天下莫敢言
又曰太公東封齊齊東海上有居士曰狂矞華士昆弟二人立議曰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諸侯耕作而食掘井而飲無所求於上太公至營丘使執而殺之周公聞發急傳問之太公荅曰今有馬如驥之狀天下至良也驅之不前引之不至左之不左右之不右賢士而不為王用驥之不可以左右是以誅之
會稽典録曰孟嘗仕郡戶曹史上虞有寡婦雙養姑至孝姑卒病亡其女言縣以雙殺其母縣不斷理結竟言郡郡報治罪嘗諫以為此婦素名孝謹此必見誣固諫不聴遂抱具獄文書殺之府門後郡遭大旱三年上虞尤甚
又曰秦豐西戎連兵黎丘距漢上遣朱祐守豐議者以為豐戰連年勢必困上自往豐必降上往招豐出惡言後數月豐降祐檻車傳及母妻子送洛陽大司馬吳漢劾奏祐知豐狡猾圍守連年上親至城下而豐悖逆天下所聞當伏夷滅之誅不時斬截而聴受降失將帥任大不敬上乃誅豐召祐
王隠晉書曰解結與孫秀不協秀誅張華陷殺結並欲誅結弟系梁王肜救之秀曰我見水中蟹尚惡之況其兄弟耶晉書曰孟玖譛陸機於成都王穎言其有異心將軍王闡郝昌公師蕃等皆玖所用與牽秀等共證之穎大怒使秀密収機其夕機夢黒幰繞車手決不開天明而秀兵至機釋戎服著白袷與秀相見神色自若謂秀曰自吳朝傾覆吾兄弟宗族𫎇國重恩入侍幃幄出剖符竹成都命吾以重任辭不獲已今日受誅豈非命也因與穎牋詞甚悽惻既而歎曰華亭鶴唳豈可復聞乎遂遇害於軍中
又載記曰昌黎尹孫伯仁䕶弟叱支支弟乙拔等俱有才力以驍勇聞馮跋之立也並冀開府而跋未之許由是有怨言每於朝享之際常拔劍擊柱曰興建大業有功力焉而滯於散將豈是漢祖河山之義乎跋怒誅之趙書曰臨元俟崖約字道恭與太子詹事羯怒珍會朝珍患目痛問約用何方治為佳約戲言唯溺取愈珍曰目何可溺約曰卿目腕腕正可溺中珍入奏天子怒約父子伏而已至賀屈釐壊為馬廏車痺室矣唯慶以惇謹終丞相位其餘盡伏誅
漢書曰上遣公孫敖將兵深入匈奴迎李陵敖軍無功還言陵教單于為兵以備漢軍故臣無所得上聞於是族陵家母弟妻子皆伏誅
後漢書曰梁冀誅李固而露屍於衢令有敢臨者加其罪
又曰梁冀専權其同己者榮顯違迕者誅死同僚側目臺閣機事先以聞冀乃得奏御內外恐懼上下鉗口天子恭己而己不有所親任上既不平之矣冀私憾専殺議郎邴尊上愈益忿八月癸酉上問小黃門唐衡曰左右誰與梁氏不相得者衡荅曰單超左悺〈音管〉上呼超悺入室上曰梁將軍兄弟専朝迫脅內外公卿已下從其風㫖今欲誅之於常侍意如何皆對曰誠國姦賊當誅日久臣等弱劣未知聖意如何上曰審然者常侍密圖之對曰圖之易耳但恐陛下腹中狐疑上曰姦臣脅國當伏其罪復何狐疑於是更召璜瑗璜瑗等曰陛下今計已決勿得數言恐為人疑丁丑冀心疑超等使中黃門張惲入省宿以防其變瑗勅吏收惲自外謀圖不軌於是帝御殿召公卿勒兵使者收冀大將軍印綬徙封比景部鄉侯黃門令瑗將虎賁劍㦸士千人與司隸共捕冀宗親送雒陽獄無少長皆誅之冀自殺坐冀所連及公卿列侯校尉刺史二千石死者數十人冀故吏賔客免絀者二百餘人朝廷為之一空
又曰鍾離意為瑕丘令吏有檀建者盜竊縣內意屛人問狀建叩頭伏罪不忍加刑遣令長休建父聞之為建設酒謂曰吾聞旡道之君以刃殘人有道之君以義行誅子罪命也遂令建進藥死
又前秦録曰有司奏人有盜其母之錢而逃者請投之四裔太后聞而怒曰三千之罪莫大於不孝當棄之市朝奈何投之方外乎方外豈有無父母之鄉乎於是轘而殺之
淮南子曰萇𢎞周王之執政者也天地之氣日月之行風雨之變律厯之數無所不通也然不自知車裂而死劉向説苑曰秦始皇太后不謹幸郎嫪毐封長信侯專國事驕奢與侍中左右內臣俱博飲酒醉爭言而鬭與鬬者走白皇帝大怒毐因作亂咸陽宮始皇取毐四支車裂之取太后遷之長信宮
桓寛鹽鐵論曰李斯相秦藉天下之勢志小萬乗及其囚於囹圄車裂咸陽之市願牽黃犬出上蔡東門逐狡兎不可得也
烹
釋名曰煮之於鑊曰烹若烹禽獸之肉也
傳曰寒浞伯明氏之讒子弟也伯明後寒棄之夷羿收之〈夷氏也〉信而使之以為己相浞行媚於內〈內宮人〉而施賂於外愚弄其民〈欺罔也〉而虞羿于田〈樂之以游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樹立也〉外內咸服〈信浞詐〉羿猶不悛〈悛改也〉將歸自田〈羿獵還〉家衆殺而烹之以食其子〈食羿子〉其子不忍食諸死於窮門〈殺之於國門〉
又曰楚客聘於晉過宋太子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汝乎對曰小人之事君也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二心乎縱有供其外莫供其內臣請往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徵之〈詐作盟處為太子反徵驗也〉而騁告公曰太子將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囚太子太子乃縊而死公徐聞其無罪也乃烹伊戾又曰楚白公為亂既死其徒徴之生拘石乞而問白公之死焉乞曰此事也克則為卿不克則烹固其所也乃烹石乞
史記曰齊威王召阿大夫語曰自子之守阿譽言日聞然使使視阿田野不辟民貧苦昔者趙攻甄子弗能救衛取薛陵子弗知是子以弊厚吾左右以求譽也是日烹阿大夫及左右嘗譽者並烹之
又曰主父偃曰丈夫生不五鼎養死則五鼎烹
漢書曰漢信聞酈食其憑軾下齊七十餘城乃夜渡兵平原襲齊齊王田廣聞漢兵至以為食其賣己〈言其與韓信同謀〉迺烹食其
又曰韓信以罪廢為淮隂侯謀反誅臨死歎曰悔不用蒯通之言髙帝曰是齊辯士蒯通迺詔蒯通通至上欲烹之曰若教韓信反何也通曰狗各吠非其主當彼時臣獨知齊王韓信非知陛下也且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髙材者先得天下匈匃爭欲為陛下所為顧力不能可殫誅邪上乃赦之
晉中興書曰劉寅於厭次縣築壘拒石勒勒後虜執寅以鑊湯煮之
韓子曰樂羊為魏將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遺之樂羊於幕下而饗之
呂氏春秋曰齊王疾痛使人迎文摯至視王疾謂太子曰非怒王則疾不可活王怒則摯必死太子頓首強請曰苟己王疾臣與母以死爭之願先生勿患也摯曰諾與太子期而至將往不當者三齊王固已怒矣摯至不解履登牀問疾王益怒與言摯因出固辭以重怒王吐而赴疾乃遂已王大怒不悅將烹摯太子與王左右爭急之不得果以鼎烹摯爨之三日三夜顔色不變摯曰誠欲殺我則胡不覆之以絶隂陽之氣王使覆之乃死新序曰田單處中牟佛肸以中牟叛置鼎於庭致士大夫曰與我者受邑不吾與者烹大夫從之至於田單曰義士死不避斧鉞之罪窮不受軒冕之服無義而生不仁而富不若死褰衣將入鼎佛肸説乃止趙氏攻取之聞田單不肯與也求而賞之單曰不可也一人舉而萬夫俛首智者不為賞一人而慙萬夫義者不取我受賞使中牟之士皆恥不義吾去耳遂之南楚
英雄記曰董卓攻得李昊張安畢主范中生烹之四人臨入鼎相謂曰不同日生我同日烹我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刑部十二
斬 梟首 棄市 考竟斬
釋名曰斬蹔也蹔加兵即斷也
周書曰武王使尚父以大奔馳商師大蒯商辛乃內登於鹿臺之上自燔王崩於火武王先入乃射三發而後下車擊之以輕呂〈劍名也〉斬之以黃鉞懸諸大白旗乃適二女之所射之王發擊之以輕呂斬之以𤣥鉞懸諸小自旗左傳成上曰韓獻子將斬人郤獻子馳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速使以徇告其僕曰吾以分謗也
家語曰郟谷之㑹齊侯奏宮中之樂俳優侏儒戲於公前孔子趨進厯階而上不盡一等曰匹夫而侮諸侯者罪應誅請有司速加法焉於是斬侏儒手足異處齊侯懼有慙色
史記曰韓信亡楚歸漢未知名為連敖坐法當斬其輩十三人已斬次當至信信乃仰視適見滕公曰上不欲就天下乎何為斬壯士滕公奇其言壯其貌釋而不斬與語大悅之
又曰張蒼坐法當斬解衣身長肥白如瓠時王陵見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赦勿斬
漢書曰王訢濟南人以郡縣吏積功稍遷為被〈音罷〉陽令武帝末軍旅數發郡國盜賊羣起繡衣御史暴勝之逐捕盜賊以軍法從事二千石以下勝之過被陽欲斬訢解衣伏質仰天言曰使軍専殺生之柄威震郡國今復斬一訢不足以增威不如時有所寛以明恩貸令盡死力勝之壯其言貰不誅因與相結厚也
東觀漢記曰任光字伯卿初為鄉嗇夫漢兵攻宛軍人見光冠服鮮明令解衣將刼而奪之會光祿勲劉賜適至視光容貌長者乃救全之
後漢書曰趙王在長安為赤眉所得赤眉欲斬之白馬從事見趙王儀狀鬚眉美好絶衆䕶而活之
又曰獻帝疾愈大會未央殿董卓朝服升車而馬驚墜泥還入更衣其少妻止之卓不從遂行乃陳兵夾道自壘及宮左騎右步屯衛周匝令呂布扞前後王允乃與士孫瑞密表其事使瑞自書詔以授布令騎都尉李肅與同心勇士十餘人偽著衛士服於右掖門內以待卓卓將至馬驚不行怪懼欲還呂布勒令進遂入門肅以㦸刺之卓衣甲不入傷臂墜卓顧大呼曰呂布何在布曰有詔討賊臣卓大罵曰庸狗敢如是耶布應聲持矛刺卓趣兵斬之主簿田儀及卓蒼頭前赴其屍布又殺之馳賫赦書以令宮陛內外士卒皆稱萬嵗
魏略曰京兆鮑出字文才值世飢餓出覔食後賊入室以繩貫其母手掌驅出走追斬賊得其母還
魏志曰于禁字文則昌豨叛太祖遣禁征之禁急進攻豨與禁有舊詣禁降諸將皆以為豨已降當送太祖也禁曰諸君不知公常令先圍而後降者不赦夫奉法行令事上之節也豨雖舊交禁可失節乎自臨與豨訣隕涕而斬之郡中震慄無求不獲
又曰夏侯𤣥格量𢎞濟臨斬東市顔色不變舉動自若又曰鄧艾父子既因鍾會至成都先送艾然後作亂會已死本營將士追艾檻車迎還衛瓘遣田續等討艾遇於綿竹而斬之
蜀志曰魏延夢頭上生角以問占夢趙直直詐延曰夫麟有角而不用此不戰賊欲自破之象也退而告人曰角之為字刀下用也頭上用刀其凶甚矣後為馬岱所斬
又曰劉璋勅闗戍諸將文書勿復白通先主先主大怒召璋白水軍督陽琛責以無禮斬之
又曰張松書與先主及法正曰今日大事誰可立功如何釋此去乎松兄廣漢太守肅懼禍退以白璋發其謀於是璋収斬松
晉書曰楚王瑋既誅汝南王亮衛瓘尋又詔解嚴雲瑋矯詔當正法瑋臨死出其懐中青紙詔以示監刑尚書劉頌流涕言此詔書也奉此而行謂為社稷今更為罪託體先帝受枉如此幸見申列頌亦歔欷不能仰視又曰苟晞字道將河南山陽人為兗州刺史斷決如流人不敢欺以從母子為都䕶犯法晞斬之既而素服哭曰殺汝者兗州刺史哭弟者苟道將以嚴刻斬戮號曰屠伯後為石勒所殺
又曰石閔仕偽趙石鑒為侍中録尚書事鑒使石苞夜誅閔不克反為閔攻殺鑒苞等胡人慾殺閔踰城不可勝數閔知胡人不為己用頒令下每人斬一胡文官賞爵一級武官立拜牙門時一日之中斬胡一萬人於是鼻髙多鬚濫死者甚衆胡人死至二十餘萬
又曰皇甫謐字方回少遵父操永嘉中博士徵不起避亂荊州閉門居未嘗入城府蠶而後衣耕而後食南土人士咸尊敬之刺史陶侃禮之甚厚王敦弟王廙代侃廙至荊州大失物情百姓叛廙大行誅戮立威以方回為侃所禮責其不來詣已乃收而斬焉荊土華夷莫不流涕
三十國春秋曰丙寅丞相斬都運令史淳于伯於建康於是以刀拭柱血逆流至二丈三尺下四尺五寸其直如絃
後魏書曰段暉從世祖至長安有人告暉欲南奔世祖問曰何以知之告者曰暉置金於馬韉中不欲逃走何由爾也世祖密遣視之果如告者之言斬之於市齊書曰庾𢎞逺字士操清實有士譽仕齊為江州長史刺史陳顯達舉兵敗斬於朱雀航將刑索帽著之曰子路結纓吾不可以不冠而死
又曰陳顯達起兵官軍繼至顯達不能抗退走至西州趙譚注矟刺落馬斬之於籬側血涌湔籬似淳于伯之被刑也
崔鴻前趙録曰卜珝隠於龍門山嘗與郭璞論易栩曰吾大厄在四十一亦未見子之令終璞曰誠不能免然在江南不在此也鎮北靳沖攻太原不克歸罪於珝斬之劉聰大怒曰此人朕所不加刑沖何人哉遣御史臣諸衍持節斬沖也
周書曰刑部侍郎辛亶嘗衣緋褌俗雲利於官上以為厭蠱將斬之蘇綽曰據法不當死臣不敢奉詔上怒甚謂綽曰卿惜辛亶而不自惜也命左僕射髙熲將綽斬之綽曰陛下寧可殺臣不得殺辛亶至朝堂解衣當斬上使人謂綽曰竟何如對曰執法一心不敢惜死上拂衣而入良久乃釋之明日謝綽勞勉之賜物三百段漢新書曰奉車都尉竇固徵匈奴騎都尉秦彭副固令彭別屯彭擅斬右司馬固奏彭不由督率賊殺人公卿議皆以為固議是公府掾郭躬以為彭得專斬人上曰軍正校尉一統於督何得專殺躬對曰一統者謂在部曲也今彭別將軍事至急勢不得聞督將有詔躬上殿令尚書與公卿雜難躬曰督將受斧鉞稱令故得擅行法都尉行軍法何以明之躬對曰軍正校尉別將兵假斧鉞即得專軍法難者曰今不假故不得擅殺躬曰漢制假𣘼㦸以當鈇鉞議者皆屈上從之晉朝雜事曰夜遣通事令史張林黃門令史駱休開神虎門迎故太傅趙王至太極殿前召收中書監張華侍中賈謐尚書裴頠解結侍郎杜斌等斬之於東鍾下華等大呼自稱忠臣張林詰之曰公等知太子無罪何不諫諫若不從何不去也遂斬之
華陽國志曰王濬自城都帥水陸軍及梁州水師七萬人伐吳臨發斬牙門將李延所愛將也以爭騎斬之衆莫不肅
商君書曰晉文公將欲明刑以親百姓顛頡後至吏請其罪若曰用軍法吏遂斬顛頡之首以徇晉國之士皆懼曰顛頡之有寵斬以徇而況我乎
韓子曰禹合諸侯會稽之上防風後至禹斬之
王韶孝子傳曰周青東郡人也母病積年青扶持左右身體羸瘦村里乃斂錢管助湯藥母痊許嫁同郡周小君疾未獲成禮乃來見青屬累父母青許之俄而命終青供養為務十年中翁姑感之勸令更嫁青誓以匪石翁姑並自殺女姑告青害殺收考遂以誣欵七月刑青於市青謂監殺者曰乞樹長竿繫白旛青若殺翁姑血入泉不殺血上天既斬乃縁竿上天
梟首
傳曰叔孫昭子殺豎牛投其首於寧風之棘上
漢書曰三族令先黥劓斬左右趾梟首葅其骨謂之具五刑
又曰漢王病癒西入關至櫟陽存問父老梟故塞王欣頭櫟陽市
又曰五行志曰江充掘巫蠱太子宮太子乃斬充舉兵與丞相劉屈氂戰太子敗走自殺明年屈氂復坐呪詛腰斬妻子梟首
續漢書曰張濟為河南令中常段珪奴乗犢車於道濟即收捕梟首懸屍珪門也
後魏書曰宋鴻貴為定州北平府叅軍送戍兵於荊州坐取兵絹四百匹兵欲告之乃斬兵十人又疎凡不達律令見律有梟首之罪乃兵斷之手以水洗然後斬決尋坐伏法時人哀兵之苦嘆鴻貴之愚也
廷尉決事曰河內太守上民張太有狂病病發殺母弟應梟首遇赦謂不當除之梟首如故
棄市
禮曰刑人於市與衆棄之
史記曰始皇平六國制天下藏詩書及偶語棄市漢書曰中元二年改磔曰棄市〈應劭曰先諸死刑皆棄於市故曰棄市自非妖逆不磔也〉
又曰竇嬰矯先帝詔當棄市嬰陽病痱不食慾死或聞上無意殺嬰復食治病
晉書曰范堅遷尚書右丞時廷尉奏殿中帳吏邵廣盜官幔三張合布三十匹有司正刑棄市廣二子宗年十三雲年十二操黃旛撾登聞鼔乞恩辭求自沒為奚官奴以贖父命尚書朱映議以為天下之人無子者少事遂行便成永制堅亦同映議
又曰咸和二年句容令孔恢罪棄市詔曰恢自陷刑網罪當大辟但以其父年老止有一子為惻然可憫赦之隋書曰文帝意每尚慘急奸回不止京市白日公行掣盜人間強盜亦往往而有帝患之問羣臣斷禁之法楊素等未及言帝曰朕知之矣詔有人能糾告者沒賊家産業以賞糾人時月之間內外寧息其後無賴之徒候富人子弟出路者而故遺物於其前偶拾取則擒以送官而取其賞大抵被陷者甚衆帝知之命盜一錢已上皆棄市行旅皆晏起早宿天下凜凜焉
考竟
釋名曰獄死曰考竟考竟者考得其情竟其命於獄也後漢書曰陽嘉三年春詔以久旱京師諸獄無輕重皆且勿考竟須得澍雨
又曰丹陽方儲明風角為洛陽令功曹掾宋憲家客為憲所風夜殺人斷頭著奩中置廏門下欲令儲去官儲摩死者近問誰所殺有頃曰死人言為功曹所殺收功曹考竟
又曰向栩字甫興性卓詭不倫狀如學道又似狂生張角起栩不欲國家興兵但遣將河上北向讀孝經賊自滅張讓讒栩與角同心收送黃門北寺獄考竟之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六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泗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十三
殺 三族刑〈雜死刑附〉
殺
釋名曰殺竄也埋之使不復見也
周禮掌戮曰掌斬殺賊諜而摶之〈斬以鉞若今腰斬殺以刀刃若今棄市諜為姦㓂反間者大者斬之小者殺之〉凡殺其親者焚之殺王之親者辜之〈焚燒也易曰焚如死如棄如辜之言枯也謂磔之〉凡殺人者踣諸市肆之三日刑盜於市〈踣殭屍肆陳也〉又司刑職曰殺罪五百〈鄭𤣥曰茲死刑〉
尚書大傳曰武王殺紂封紂公子祿父使管叔康叔監祿父武王死成王㓜周公盛養成王〈盛猶長也〉使召公奭為傅周公身居位聴天下為政管叔疑周公流言於國曰公將不利王奄君薄姑謂祿父曰武王已死矣成王㓜周公見疑矣此世之將亂也請舉事〈言周弱且不知欲伐之而復政也〉然後祿父三監反周公以成王之命殺祿父
禮曰邾婁定公時有殺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矍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寡人嘗學斷斯獄矣臣弒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弒父凡在官者殺無赦〈言諸臣子孫無尊卑皆得殺之罪無赦也〉殺其人壊其室洿其宮而瀦焉〈明其大逆不欲人復之也〉蓋君踰月而後舉爵〈自貶損也〉
又王制曰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者殺〈析言破律巧賣法令也亂名改作謂變易官與物之名更作法度也左道若誣蠱及俗禁也〉作淫聲異服奇技奇器以疑衆殺〈淫聲鄭衛之聲異服若聚鷸冠瓊弁奇技竒器若公輸般請以機也〉行偽而堅言偽而辨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疑衆殺〈皆謂虛華捷給無誠也〉假於神日時卜筮以疑衆殺〈今用時喪𦵏築蓋家聚卜數文書使民倍禮違制者也〉此四誅者不以聴
左傳襄六年曰齊子尾害閭丘嬰欲殺之使帥師以伐陽州我問師故〈魯以師往問齊何故伐我〉子尾殺閭丘嬰以説於我師
又昭四年曰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書曰楚殺其大夫成虎懐寵也
又昭四年曰楚子伏甲而饗蔡侯於申醉執而殺之刑其士七十人
論語季康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子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
史記曰二世使使殺公子將閭將閭曰朝廷之禮吾未嘗敢不從賔贊也廊廟之位吾未嘗敢失節也仰天而大呼天者三昆弟皆流涕自殺
又曰二世又遣使者之陽周令𫎇恬曰君之過多矣而卿弟毅有大罪法及內史𫎇恬喟然太息曰我何罪於天無過而死良久徐曰恬罪固當死矣起臨洮塹萬餘里此其中不能無斷地脈此乃恬之罪也吞藥自殺又曰秦昭王賜白起劍令自死武安君曰我固當死矣長平之戰趙卒降者數十萬人我詐而坑之是以死乃引劍自殺秦人憐之鄉邑皆祭祀
華嶠後漢書曰梁冀聞崔琦才請與交冀行多不軌琦數誡之不能受琦以言不從失意為白鵠賦冀知刺己大怒幽之室谷數月得出後竟殺之
范煜後漢書曰陳蕃上疏欲急誅侯覽等太后不納朝廷聞者莫不震怒蕃因與竇武謀之及事泄曹節等矯詔誅武等蕃時年七十餘聞難作將官屬諸生八十餘人拔刃入承明門攘臂呼曰大將軍忠以衛國黃門反逆何雲竇氏不道耶王甫時出與蕃相迕讓蕃曰先帝新棄天下山陵未成竇武何功弟兄父子一門三侯又多取掖庭宮人作樂飲醼旬月之間貲財億計大臣若此是為道耶公為棟梁枉撓阿黨復焉求賊使令收蕃蕃拔劍叱甫甫兵不敢近乃蹴蕃曰死老魅復能損我曹員數奪我曹廩假否即害之
吳志曰人詐告樓𤣥謗毀政事華覈上疏乞𤣥自新孫皓疾𤣥名聲復徙𤣥及子男據付交阯將張奕使以戰自効隂別勅奕令殺之據到交阯病死𤣥一身隨奕討賊持劍步見奕輒拜奕不忍殺𤣥會奕暴疾卒𤣥殯奕於器中見勅書還自殺也
王隠晉書曰周處字子隠陽羨人始為中書省事時女子李忽覺父北叛遂叛父處奏曰叛父以偷生破家以邀福子圉告歸懐嬴結舌忽無人子之道證父攘羊傷化汙俗宜在投畀以彰凶逆典刑市朝不足塞責奏可處斬
唐書曰宰相宋申錫為鄭注所搆獄自內起崔𤣥亮首率諫官請對與文宗往復數百言文宗不省其諫欲寘申錫於法𤣥亮泣曰孟軻有言衆人皆曰殺之未可也左右皆曰殺之未可也天下皆言殺之然後察之方寘於法今至聖之代殺一凡庶尚須合於典法況無辜殺一宰相乎臣為陛下惜天下法實不為申錫也文宗為之感悟𤣥亮由此名重於朝
又曰興平縣人上官興因醉格殺人亡竄吏執其父下獄興自首請罪以出其父京兆尹杜悰以其首罪免父有光教義請減死配流王彥威曰殺人者死百王共守若許殺人不死是教殺人興雖免父不合減死
山海經曰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於九山相柳之所抵厥為澤谿禹殺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樹五穀乃以為衆帝之臺
曹操別傳曰始袁忠為沛相薄待操沛公桓邵亦輕之及在兗州陳留邊讓頗笑操操殺讓族其家忠邵俱避難交州操逺遣使就太守士燮盡族劭劭得出首拜謝於中庭操謂曰跪可解死耶遂殺之
孟子曰孟子謂齊宣王曰左右皆曰可殺勿聴諸大夫皆曰可殺勿聴國人皆曰可殺然後察之見可殺焉然後殺之故曰國人殺之也〈言當其刑大辟之罪〉如此而後可以為民父母又曰或問勸齊伐燕有諸曰未也今有殺人者或問之曰人可殺與則將應之曰可彼如曰孰可以殺之則將應之曰為士師則可以殺之今以燕伐燕何為勸之哉〈燕有罪王者當誅之至於齊則不可〉
搜神記曰漢宣帝之世燕代之間有三男共取一婦生四子及其將分妻子而不可均遂致紛爭訟廷尉范延夀斷之曰此非人類當以禽獸從母不從父也請戮三男以兒還母帝嗟嘆曰何必古若此則可謂當於理而厭人情也延夀蓋見人事而知用刑矣
太公金匱曰殺一人而千人恐者殺之殺二人而萬人動者殺之殺三人而君振者殺之
三族刑
尚書秦誓曰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災下民沉湎冒色敢行暴虐罪人以族官人以世
史記曰秦始皇平六國制天下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與同罪
又曰陳豨反韓信欲謀發兵欲以襲呂后太子其舍人得罪於信吿信欲反於呂后呂后使武士縛信斬之長樂鍾室信方斬歎曰吾悔不用蒯通計乃為兒女子所詐豈非天哉遂夷信三族
漢書刑法志曰漢興尚有夷三族之令令曰當三族者先黥劓斬左右趾笞殺之梟其首葅其骨肉於市其誹謗者又先斷舌故謂之具五刑彭越韓信之屬皆受誅至髙後元年乃除三族罪妖言令後新垣平謀逆復行三族之誅
又五行志曰趙人新垣平以望氣得幸請祠汾隂作渭陽五帝廟欲出周鼎夏四月郊見上帝嵗餘懼誅遂謀為逆發覺腰斬夷三族
後漢書曰少府耿紀丞相司直韋晃起兵誅曹操不尅夷三族
又曰建安五年車騎將軍董承越騎校尉种輯受密詔誅曹操事泄壬午曹操殺董承夷三族
魏志曰建安二年遣謁者僕射裴茂率關西諸將誅李傕夷三族
又曰太傅司馬宣王奏免大將軍曹爽又尚書丁謐鄧颺何晏司𨽻校尉畢軌荊州刺史李勝大司農桓範皆與爽通姦夷三族
三十國春秋曰魏帝謁陵曹爽及弟羲訓彥皆從髙祖命授兵召公卿於朝堂奏皇太后廢爽丁酉斬爽羲訓彥夷三族
雜死刑
韓子曰齊國好厚𦵏布帛盡於衣裘林木盡於棺槨桓公患之以告管仲曰布帛盡則無以為衣林木盡則無以為守備如民之厚𦵏不休奈何管仲對曰凡民之有為也非名之則利之於是乃下令曰棺過度者戮其屍罪當喪者夫戮屍無名罪當喪者無利無名無利何故為之
呂氏春秋曰趙簡子沉鸞繳於河曰吾嘗好聲色矣而鸞繳致之吾嘗好宮室臺榭矣而鸞繳來之今吾好士六年矣而鸞繳未嘗進一人也是長吾過而絀吾善也淮南子曰夏桀殷紂生燔人辜頡者為炮烙鑄金柱〈鑄金柱然火其下以人置上入火中而對笑也〉
符子曰桀觀炮烙於瑤臺謂龍逢曰樂乎龍逢曰樂桀曰觀刑何無惻怛之心龍逢曰天下苦之而君以為樂臣君之股肱何不悅乎桀曰聴子諫諫得我改之諫不得我刑之龍逢曰臣觀君冠危石也臣觀君履春氷也未有冠石而不壓蹈春氷而不陷桀笑曰是日亡則與俱亡子知我之亡而不自知乎亡子就炮烙之刑吾觀子龍逢歌曰造物勞我以生息我以炮烙去故渉新我樂而人不知赴火而死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八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十四
黥 劓 臏 刖
宮刑 造肉刑 除肉刑
黥
尚書呂刑曰墨辟疑赦其罰百鍰〈孔安國曰刻其顙而湼之曰墨刑疑則赦從罰六兩曰鍰鍰黃鐵也〉
尚書刑徳攷曰涿鹿者竿人顙也黥者馬羈竿人面也〈鄭𤣥曰涿鹿黥皆先用刀芒傷人墨布其中故後世謂之墨士民也〉
尚書大傳曰非事之事入不以道義而誦不祥之辭者其刑墨
周禮秋官掌戮職曰墨者使守門
白虎通曰墨墨其額也取火之勝金也得火亦變臏而墨也説文曰黥刑在面也
史記曰秦太子犯法衛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將刑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䖍黥其師公孫賈明日秦人皆趨令行之十年秦民大悅道不拾遺山無盜賊民勇於公戰怯於私鬭
又曰黥布秦時為布衣少年客相之當刑而王及壯坐黥布欣然笑曰人相我當刑而王幾是乎
漢書曰文帝除肉刑當完者完為城旦舂〈律説曰男女論死髠鉗輸邊城曰防冦虜夜暮築長城女子無軍令之事但舂食徒米也〉
又曰黥劓之罪不及大夫故里諺曰欲投䑕而忌器器君也大夫近於君
晉令曰奴婢亡加銅青若墨黥黥兩眼後再亡黥兩頰上三亡橫黥目下皆長一寸五分廣五分
唐通典曰梁制劫者身皆斬妻子補兵遇赦降死者黵面為劫字十四年又除黵面之刑
劓
尚書呂刑曰劓辟疑赦其罰惟倍也
尚書大傳曰觸易君命革輿服制度姦兇攘竊傷人者其刑劓
周禮秋官司刑職曰劓罪五百〈鄭𤣥曰劓截鼻今東西夷或以墨劓為俗古刑〉掌戮劓者使守闗
禮統曰劓刑法木勝土決其皮革也
白虎通曰劓劓其鼻也法木之穿土也去鼻亦孔見漢書曰文帝除肉刑當劓者笞三百
楚漢春秋曰正疆數言事而當上使㕘乗解玉劍以佩之天下定以為守有告之者上曰天下方急汝何在曰亡上曰正疆沐浴霜露與我從軍而汝亡告之何也下廷尉劓
臏
尚書大傳曰決關梁踰城郭而略盜者其刑臏
尚書刑徳攷曰臏者脫去人之臏也臏罰之屬五百象七精
禮統曰臏刑法金勝木去其節目也
周禮秋官上司刑曰刖罪五百鄭𤣥注曰周改臏作刖白虎通曰俗説脫其臏也取法金之刻木也
白虎通曰俗説臈祭祖先得兎者名之曰倖幸者善祥令人吉利也或説食兎髕者令人面免生髕露見醜惡今食得之喜不為己疾也謹按尚書夏禹始作肉刑則天象而慎其過故穿踰盜竊者其刑臏也至暴秦亂獄糺紛俎烹車裂黔首窮愁飲泣永歎凡人食得免體以為佳瑞物類相感冀全己之臏也
刖
尚書呂刑曰剕辟疑赦其罰倍差
周禮秋官司刑職曰刖罰五百〈鄭𤣥曰刖斷足也周改臏作刖也〉掌戮刖者使守囿
家語曰季羔為衛士師刖人之足俄而衛亂季羔逃刖者守門焉曰彼有缺季羔曰君子不踰曰彼有竇季羔曰君子不隊曰此有室季羔入焉既而問其故刖者曰斷足固我罪也臨當刑君愀然不樂見於顔色此臣之所以脫君也
史記曰孫臏與龎涓學兵法龎涓既事魏得為惠王將軍而自以為能不及孫臏隂使召孫臏臏到龎恐其賢於己以法刑斷其兩足而黥之欲隱勿見齊使者如梁孫臏以形徒隂見説齊使齊使以為奇竊載與之齊列子曰魯施氏有二子其一好學其一好兵好學者以術干齊侯以為公子傅好兵者以刑干楚王楚王以為軍政鄰人孟氏有二子所業亦同問施氏之方施氏告之一子以術干秦王秦王曰今諸侯力爭安得用仁義遂害而放之一子以法干衛侯衛侯曰吾弱國豈可稱兵遂以刖之二人讓施氏曰子不得時也
韓子曰楚人和氏得璞玉於楚山之中獻之武王武王使玉人相之曰石也王以和為慢刖其左足及文王即位和又奉其璞玉又使玉人相之又曰石也文王刖其右足文王薨成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於荊山之下三日三夜泣盡而繼之血成王問其故曰天下刖者多矣子何哭之悲也和曰吾非悲刖也夫寶玉而題之以石直士命之以慢此吾之所以悲也王乃使玉人剖其璞而得寶遂名曰和氏之璧
宮刑
尚書呂刑曰宮辟疑赦其罰六百鍰〈宮淫刑也男子割勢婦人幽閉次死之刑也〉
尚書大傳曰男女不以義交者其宮刑
尚書刑徳攷曰宮者女子淫亂執置宮中不得出也割者丈夫淫割其勢也
周禮秋官上司刑職曰宮罪五百〈宮者丈夫割其勢女子閉於宮若今宦男女也〉
又掌戮曰宮者使守內也
禮曰文王世子曰公族無宮刑也
漢書曰漢聞李陵降匈奴上怒甚羣臣皆罪陵上以問太史令司馬遷遷盛言陵事親孝與士信常奮不顧身以徇國家之急彼之不死且欲得以報漢也初上遣貳師將軍出師令陵為助兵上以遷誣罔欲沮貳師為陵遊説下遷腐刑
造肉刑
尚書呂刑曰王享國百年耄荒度作刑以詰四方〈度時勢所宜訓作贖刑以治天下四方之民〉王曰若古有訓蚩尤惟始作亂延及於平民罔不冦賊鴟義姦⿱奪攘矯䖍〈為蚩梟之義以相奪攘〉苗民弗用靈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殺戮無辜爰始淫為劓刵㭬黥〈三苗之主頑凶若民敢行虐刑以殺戮無罪於是始大為截人耳鼻㭬隂黥面以加無辜故曰五虐〉
商君書曰斷人之足黥人之面非求傷民也以禁姦止過故禁姦止過莫若重刑
除肉刑
漢書曰齊太倉令淳于公有罪當刑獄逮繫長安淳于公無男有五女當行會逮罵其女曰生女不生男緩急非有益也其少女緹縈自傷悲泣迺隨其父至長安上書曰妾父為吏齊中皆稱其㢘平今坐法當刑妾傷夫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復屬雖欲改過自新其道無由天子憐悲其意遂下令曰制詔御史蓋聞有虞氏之時畫衣冠異章服以為戮而民不犯何治之至也今法有肉刑三〈孟康曰黥劓二刖左右趾合一凡三也〉而姦不止其咎安在無乃朕徳之薄而教不明與夫刑至斷肢體刻肌膚終身不忍〈息生也〉何其刑之痛而不徳也豈稱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丞相張蒼御史大夫馮敬奏言肉刑所以禁姦所由來者久矣陛下下明詔憐萬民之一有過被刑者終身不息及罪人慾改行為善而道亡繇至於盛徳臣等所不及也謹議請定律曰諸當完者完為城旦舂○文帝除肉刑皆有以易之故以完易髠○當黥者髠鉗為城旦舂當劓者笞三百當斬左趾者笞五百當斬右趾及殺人先自告及吏坐受賕枉法守縣官財物而即盜之已論命復有笞罪者皆棄市罪人獄以決完為城旦舂罪也○命者名也成其罪也當斬右足以其罪次重故從棄市也殺人先自告謂殺人而自首也三國典畧曰齊崔謙遷鉅鹿太守恩信大行改鞭用熟皮為之不忍見血示恥而已有貧弱未埋者皆曰我自造白鬚公不慮不決在郡七載獄無停囚
齊春秋曰齊景真為晉平太守有惠政嘗懸一蒲鞭未嘗用之
齊書曰薛安都從弟道生以軍功為大司馬參軍犯罪為秣陵令庾淑之所鞭安都大怒乃乗馬從數拾人令左右執矟欲往殺淑之行至朱雀航逢栁元景遙問曰薛公何之安都躍馬至車後曰小子庾淑之鞭我從弟今往刺殺之元景慮其不可駐紿之曰小子無適卿往與手甚快安都既廻馬元景復呼之令下馬入車因讓之曰卿從弟服章言論與寒細不異且人身犯罪理應加罰卿朝廷勲臣云何放恣輒於都邑殺人非唯科律所不容主上亦無辭相宥因載俱歸安都乃止
南史曰禇玠為山隂令時舍人曹義達為明習律令與羣臣共議出本當右趾而入大辟者復行此刑書雲皇帝清問下民鰥寡有辭於苗此言堯當除蚩尤有苗之刑先審問於下民之有辭者也若今蔽獄之時訊問三槐九棘羣吏萬民使如孝景之令其當棄市欲斬右趾者許之其黥劓左趾宮刑者自如孝文易以髠笞能為姦者率年二十至四五十雖斬其足猶任生育今天下人少於孝文之世下計所全嵗三千人張蒼除肉刑所殺嵗以萬計臣欲復用肉刑嵗生三千人疏奏詔曰太傅學廣才髙留心政事又於刑理深逺此大事公卿羣僚善共平議司徒王朗議以為繇欲輕減大辟之條增益刖刑之數此則起偃為豎化屍為人也然臣之愚猶有未合微異之意夫五刑之屬著在科律科律自有減死一等之法不死即為減死施行已久不待逺假斧鑿於彼肉刑然後罪次也前世仁者不忍肉刑之慘酷是以廢而不用已來厯年數百今復行之恐其所減之文未彰於萬民之目而肉刑之間已宣於冦讐之耳非所以來逺人也議者百餘人與朗同者多帝以吳蜀未平且寢王隠晉書曰曹彥議雲嚴刑以殺犯之者寡刑輕易犯蹈惡者多臣謂玩常苟免犯法乃衆黥刖彰刑而民甚恥且創黥則見者知禁彰罪表惡亦足以畏所以易曰小懲大戒豈蹈惡者多耶假使多惡尚不至死無妨産育苟必行殺為惡縱寡殺而不已將至無人天無以神君無以尊矣古人寧失不經是以為上寧寛得衆若乃臯陶聴訟刑以止刑不可及已過此以往肉刑宜復肉刑於死為輕減死五百為重重不害生足以懲姦輕則知禁禁民為非所謂相濟經常之法議雲不可或未知之也
又曰尚書梅陶問光祿大夫祖納漢文帝故當為英雄既除肉刑而五六百嵗無能復者納荅曰諸聖制肉刑而漢文擅除後來無勝漢文帝者故不能復非聖人者無法何足為英雄於是陶不能對納曰征西大將軍曰夫政未可立則思制度全育民命富國強兵叛盜之屬斷肢而已是好生惡殺叛盜皆死是好殺惡生也斷肢若謂之酷截頭更不謂之虐何其乖哉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也蠻夷猾夏則臯陶作士此欲善其末則先制其本也自古多人猶惜民命得以禦冦況今千不遺一益宜存在以伐大賊今若得改之則嵗活數所朶數亦如之若此十載生各數萬斷肢之後隨刑使役不失民民不乏用富國彊兵此之謂也
又曰劉頌上書曰古者刑以止刑及今反以刑生刑以徒生徒諸重犯亡者髪過三寸輒重髠之此以刑生刑加作一歲此以徒生徒也亡者積多繫囚猥蓄議者因曰不可不赦復從而赦之此謂刑不制罪法不勝姦民知法之不服相聚而謀為不軌故自頃以來姦惡陵暴所在充斥漸以滋蔓日積不已𡚁將有歸議者不深思此故而曰肉刑於名忤聴忤聴孰與盜賊不禁聖主之制肉刑逺有深理其事可得而言非徒懲其畏剝割之痛而不為也乃去其為惡之具使夫姦民無用不復肆其志止姦絶本理之盡也亡者刖其足無所用復亡不盜者截其手無所用獲盜淫者割其勢理亦如之除惡塞源莫善於此又非徒然也此等已刑之後便各歸家父母妻子共相養恤瘡愈可役上准古制隨宜業作雖已刑殘不為虐也生育繁阜之道自若也今宜取死刑之限以肉刑之限輕及三犯逃亡淫盜悉以肉刑歲之其三發刑以下宜杖罰又宜制其罰數使有常限後刑不復生刑徒不復生徒而殘體為戮終身作械民見其痛畏而不犯必數倍於今且為惡者隨發被刑去其為惡之具豈與全其為姦之手足而蹙居必死之窮地同哉而又曰肉刑不可用臣切以為不識務之甚也博物志曰肉刑明王之制荀卿每論之漢興文帝感太倉公女之言而廢之班固著論雲宜復之迄漢末魏初陳紀又論宜申古制孔融謂不可復魏武帝輔漢欲申之鍾繇王朗不同遂寢夏侯𤣥季勝曹羲丁謐建私議各有彼此多言時未可復故遂寢
崔寔政論曰髙祖非九章之律髙後深三族之罪文帝去肉刑景帝減加笞由此言之世有所更何獨拘前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九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十五
髠 鞭 論肉刑 笞 拷掠髠
周禮秋官上掌戮曰髠者使守積〈鄭司農曰髠當為完謂但居作三年不虧其體者也五行之中而髠者必王之同族不宮者宮之為剪其類髠之仍令守積也〉
後漢書曰鄧隲子侍中鳳嘗與尚書郎張龕書屬郎中馬融宜在臺閣又中郎將任尚遺鳳馬後尚坐斷盜軍糧檻車徵詣廷尉鳳懼事洩先自首於隲隲畏太后遂髠妻及鳯以謝
曹暪別傳曰太祖常行經麥田中令士卒犯麥者死騎士皆下馬持麥以相付時太祖馬騰入麥中勅主簿對以春秋之義罰不加於尊太祖曰製法而自犯之何以率下然孤為軍師不可殺請自刑因拔劍割髪以置地會稽典録曰吳範與鄱陽太守魏騰少相友善騰嘗有罪吳王怒甚敢有諫者死範謂騰曰與汝皆死騰曰死無益何死為範曰安能在此坐觀汝耶乃髠頭自縛詣閣下使鈴下以聞鈴下不敢曰必死不可範曰汝有子邪曰有曰汝為吳範死汝子屬我鈴下曰諾乃排閣入言未卒吳王大怒欲投以㦸逡巡走出範因突入叩頭流血言與涕並良久吳主意釋乃免騰
晉書曰髠鉗五嵗刑
張裴律序曰髠者刑之威秋凋落之象
後魏書曰李訢負罪得降免有㫖鞭髠刑配為廝役訢之廢也平夀侯張讜見與語奇之謂人曰此佳士也終不久屈未幾而復為太倉尚書
風俗通曰秦始皇遣𫎇恬築長城徒士犯罪止依鮮卑山後遂繫悉令皆髠頭衣赭徒亡之明效也
鞭
鞭作官刑〈為辦治官事之刑也〉
傳曰齊襄公田於貝丘見大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見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懼墜於車傷足喪屨反誅屨於徒人費弗得鞭之見血
又曰重耳過衛衛文公不禮焉出於五鹿乞食於野人與之塊公子欲鞭之子犯曰天賜也稽首受而載之又曰楚子將圍宋使子文治兵於暌終朝而畢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於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又曰魏獻公初有嬖妾使師曹誨之琴〈誨教也〉師曹鞭之公怒鞭師曹三百
穀梁傳成公曰梁山崩雍河三日不流晉君召伯尊而問焉伯尊來遇輦者不辟使車右下而鞭之輦者曰所以鞭我者取道逺矣伯遵下車問焉曰子有聞乎對曰梁山崩伯尊曰君為此召我如之何輦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雍之雖召伯尊其若之何伯尊由忠問焉〈忠誠也欲重問之也〉輦者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後漢書曰劉寛遷南陽太守典厯三郡溫仁多恕雖在倉卒未嘗疾言遽色嘗以為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吏人有過但用蒲鞭罰之示辱而已
漢晉春秋曰明帝勤於吏事苛察踰甚或於殿前鞭殺尚書郎
晉中興書曰謝鯤字幼興弱冠知名值中朝大亂長沙王乂輔政親媚小人忌害君子時疾鯤名譖之乂遂執鯤鞭之鯤解衣受杖神無動容乂異而釋之又無喜色又曰皇帝詔佽飛督王鐃忽上吾鴆鳥口雲以辟惡此凶物豈宜妄進於是頓鞭鐃二百使殿中御史孫雲監於四衝道焚燒之
後魏書曰甄琛監決趙修鞭猶相隠惻然告人曰趙修小人背如土牛殊耐鞭杖有識以此非之滿三嵗為薪白粲薪白粲一嵗為臣𨽻妾𨽻臣妾一嵗免為庶人〈應劭曰取薪給宗廟為薪白粲𢷬米使正白粲然〉
論肉刑
續漢書曰時論者多欲復肉刑孔融乃建議曰古者敦龎善否不別吏端刑清政無過失百姓有罪皆自取之末世陵遲風化壊亂政撓其俗法害其民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而欲繩之以古刑投之以殘棄非所謂與時消息者也紂斮朝涉之脛天下謂無道夫九州之地千八百君若各刑一人是天下常有千八百紂也求治休和弗可得也且被刑之人慮不念生志在思死類多趣惡莫復歸正夙沙亂齊伊戾禍宋趙髙英布為世大患不能正人遂為非也故明徳之君逺度深惟棄短就長不苟革其政者也朝廷善之卒不改焉
魏志曰鍾繇上疏曰大魏受命繼蹤虞夏孝文革法不合古道先帝聖徳固天所縱典墳之業一以貫之是以繼世仍發明詔思復古刑為一代法連有軍事遂未施行陛下逺追二祖遺意斬趾可以禁惡恨人死之無辜便宜帝寵縣人陳信家富諂事文達信父顯文恃勢橫恣玠乃遣使執顯文鞭之一百於是吏人服懐
唐書曰太宗以暇日遍閲羣書因讀明堂孔穴雲人五臟之系咸附背脊針灸失所皆有損害乃廢書而歎曰今律令笞者皆云髀背分受乃有邂逅致死之義撻人之背理則宜然夫箠五刑之最輕者也生死民之至重者也豈容犯最輕之刑而或鞭笞致死自古帝王由來未悟不亦悲夫即頒制勅罪人不得鞭背
晉令曰應得法鞭者執以鞭過五十稍行之有所督罪皆隨過大小大過五十小過二十鞭背用牛皮革㢘成法鞭生革去四㢘常鞭用熟靻〈之利反柔革也〉不去㢘作鵠頭紉長一尺一寸鞘長二尺二寸廣三分厚一分柄皆長二尺五寸
搜神記曰神農以赭鞭百草盡知其毒寒溫諸百味所主故天下號曰神農也
異苑曰河內司馬惟之奴天雄死死後還其婦細觀其體有鞭瘡而卻著鏁問雲有何過至如此曰曾因醉竊罵大家今受此罪
列女傳曰楚野辨女者昭氏妻也鄭簡公使大夫聘於荊至於狹路有一婦人乗車與大夫遇擊折大夫車之軸大夫怒將執而鞭之女曰妾聞君子不遷怒不貳過今狹路之中妾之避已極矣而子大夫之僕不肯少伺是以廢於大夫之車而反執妾豈非遷怒哉不怒僕而反怒妾豈不貳過哉
會稽典録曰鍾離意為尚書僕射時匈奴有降者詔賜縑三百疋尚書郎暨酆誤以三千疋賜之上大怒鞭酆殿下重痛將死意直排閣入諫曰陛下徳被四表恩及夷狄是以左袵之徒稽首來服愚聞刑疑從輕賞疑從重今陛下以酆賞誤發⿱電之威海內謂陛下貴微財而賤士命也
又曰謝夷吾為郡功曹吏太守第五倫妻車馬入府無所開啟夷吾鞭功曹佐吏門闌卒率車馬出之收其人從史為解之良久乃已
汝南先賢傳曰許嘉年十三父給亭治道坐不竟當得鞭嘉叩頭流血請得免由是感激讀書
梅陶自敘曰余居中丞曾以鞭皇太子傅親友莫不致諫余笑而應之曰堂髙由階皇太子所以得崇於上由吾奉王憲於下也豈其枉道取媚皇太子特見延賜以清讌
笞
史記曰張儀嘗從楚相亡璧疑儀盜執掠笞數百不服釋之
漢書曰曹參子窋為中大夫惠帝怪相國不治事謂窋曰汝歸私從容問乃父曰髙帝棄羣臣而富於春秋君為相國日飲無所請事何以憂天下然無言吾吿汝也窋既洗沐歸乗間問如帝所教參怒而笞之二百曰趍入侍天下事非乃所當言也
又曰景帝元年下詔曰加笞與重罪無異〈重罪謂死刑〉幸而不死不可為人〈謂不能自起居也〉其定律笞五百曰三百笞三百曰二百猶尚不全至中六年又下詔曰加笞者或至死死而笞未畢朕甚憐之其減笞三百曰二百笞二百曰一百
又曰笞所以教之也其定箠令〈箠策也所以擊者也〉丞相劉舍御史大夫衛綰請笞者箠長五尺其本大一寸其竹也末薄半寸皆平其節當笞者笞臋毋得更人畢一罪乃更人自是笞者得全
又曰田千秋為髙廟寢郎會衛太子為江充所譛敗久之千秋上急變訟太子寃曰子弄父兵罪當笞耳天子之子過誤殺人當何罪哉臣嘗夢見一白頭翁教臣上言是時上頗知太子惶恐無他意乃大感悟焉
又曰孝平後有節操自劉氏廢常稱疾不朝會莽敬憚傷哀欲嫁之迺更號為皇新室主令主曰將軍成新公孫建世子豫〈成飾也音家飾〉飭醫往問後疾後大怒笞鞭其傍侍御因廢疾不肯起莽遂不敢強也及漢兵誅莽燔燒求央宮曰何面目以見漢家自投火而死
焚漢春秋曰上敗彭城降人丁固追上上迴顧曰丁公何相逼之甚乃迴馬而去上即位欲陳功上曰使項氏失天下是子也為人臣用兩心非忠也使下吏笞殺之東觀漢記曰鄧禹攻赤眉曰無穀食自當來吾折箠笞之非諸將憂也
後漢書曰汝南太守宗資署范滂功曹委任政事滂外甥西平李頌公族子孫而為鄉曲所棄中常侍唐衡以頌請資資用為吏滂以非其人寢而不召資遷怒榜書佐朱零零仰曰范滂清裁猶以利刃斷腐朽今日寧受笞死而滂不可違資乃止
又曰橋𤣥再遷上谷太守又為漢陽太守時上邽令皇甫禎有贓罪𤣥収考髠笞死於冀市
隋書曰劉行本為治書侍御史未幾遷黃門侍郎上嘗怒一郎於殿前笞之行本進曰此人素清其過又小願陛下少寛假之上不顧行本於是正當上前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臣左右臣言若是陛下安得不聴臣言若非當致之於理以明國法豈得輕臣而不顧也臣所言非私因置笏於地而退上斂容謝之遂原所笞者管子曰棟橈不勝任則屋覆而人不怒者其理也弱子慈母所愛也不以其理奉養則慈母笞之
説苑曰韓伯瑜有過其母笞之泣其母問曰他日笞之未嘗泣今何泣對曰他日瑜得之常痛今母力之衰笞不痛是以泣之
益部耆舊傳曰杜真字孟宗廣漢綿竹人也少有孝行習春秋誦百萬言兄事同郡翟酺酺後被繫獄真上檄章救酺繫獄笞六百竟免酺難京師莫不壯之
拷掠
釋名曰槌而死曰掠掠皮也用威如狼也
漢書曰景帝詔曰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復屬此先帝之所重也而吏未稱職以掠辜苦飢寒瘐死獄中何用心逆人道也朕甚痛之其令郡國嵗上繫囚以掠若瘐死者坐名縣爵里丞相御史課殿最以聞也
後漢書曰薛安為揚州從事戴就牢墨成會稽上虞人為倉曹掾受贓穢刺史歐陽操遣安檢治拷覆取實安乃收就拷訊五毒乃以針刺就手十指甲使令爬土又燒鐵令赤使挾之肘腋肉焦爛肉墮地就乃取而食之終無疑伏安乃覆就於船燒馬糞於船兩頭薰之火滅謂就已死發船視之乃張目謂其主者曰公何不益糞添火而使絶之何也主者乃報安安大驚遂引就共坐談論乃解其事耳〈會稽典録又載〉
又曰遭黨事當考實李膺等案經三府太尉陳蕃卻之曰今勘所考案皆海內人譽憂國忠公之臣此等猶十代宥也豈有罪名不彰而致收掠者乎不肯平署〈平署猶連署也〉帝愈怒遂下膺等於黃門北寺獄
又曰周紆遷司隸校尉六年夏旱駕自幸洛陽録囚徒二人被掠而蟲生者轉騎都尉
後魏書曰盧度世以崔浩事棄官逃於髙陽鄭羆家羆匿之使者囚羆長子將加箠楚羆戒之曰君子殺身以成仁汝雖死勿言子奉命遂被拷掠至乃火𬋖其體因以物故卒無所言度世後令弟娶羆妹以報其恩又曰尉古真代人也道武之在賀蘭部賀染干奚斤侯乞突等四逆古真知之密馳以告染於疑古真泄其謀乃執持之以兩車軸捍其頭傷其目不服乃免之梁書曰梁代舊律則囚之法曰一上起自晡鼔盡於二更及比部郎中泉剛定律令以舊法測立持久非人所堪分其刻數曰再上廷尉以為新制過輕請集八座議之尚書周𢎞正議曰凡小大之獄必應以情可恣考掠以判刑罪且測人時節本非古制近代已來方有此法起自晡鼓迄於二更豈是常人所能堪忍所以重械之下誣枉者多朝暮二時同等刻進退而求於事為衷會稽典録曰梁宏句章人也太守君興召署主簿是時楚王英謀反妄疏天下牧守謀發興在疏中徵詣廷尉宏興門下掾陸續等傳考詔獄掠毒備至辭氣益壯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五十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十六
杖 督
流徒
杖
尚書堯典曰朴作教刑〈朴榎楚也不勤道業則撻之〉
禮記學記曰榎楚二物收其威也
家語曰舜之事父小杖則受大杖則走
後漢紀曰明帝時政事嚴峻九卿皆鞭杖左雄上言九卿位次三事班在大臣行有佩玉之節動有庠序之儀加以鞭杖誠非古典上即除之
魏志曰楊阜字義山為大臣卿上疏欲省宮人諸不見幸者乃召御府吏問後宮人數吏守舊令對曰禁密不得宣露阜怒杖百數之曰國家不與九卿為宻乃與小吏為宻乎帝聞之愈敬憚之
又曰周宣字孔和樂安人為郡吏太守楊沛夢八月一日曹公當至必與君杖飲以藥酒使宣占之對曰夫杖起弱藥治人病八月一日賊必除滅至期賊果破蜀志曰劉琰妻胡入賀太后太后令特留胡經月乃歸胡有美色琰疑其與後主有私呼卒伍撾胡至於以杖搏面而後棄遣胡具以吿琰坐下獄有司議卒非撾妻之人面非受杖之地琰竟棄市
王隱晉書曰武帝以山濤為司徒頻讓不許出而徑歸家左丞白裦又奏濤違詔杖裦五十
晉陽秋曰諸葛武侯杖二十以上親決宣王聞之喜曰吾無患矣
後周書曰宣帝自公卿以下皆被楚撻其間誅戮黜免者不可勝言每笞箠人以百二十為度名曰天杖宮人內職亦如之后妃嬪御雖被寵嬖亦多被杖背於是內外恐懼人不自安
北史曰盧潛為黃門鄭子黙奏潛從清河至岳南討岳令潛說梁將侯瑱大納瑱賂遺還不奏聞文宣杖潛一百仍截其鬚鬢潛顏色不變
三國典畧曰齊義寧太守荀仲舉字士髙頴川汝隂人也在郡清簡亦工詩詠嘗與長樂王尉粲劇飲齧粲指至骨齊文宣知之賜杖一百或問其故云我那許當時止疑是麈尾耳
又曰齊馮翊王潤字子澤神武第十四子也亷慎方雅習於吏職神武嘗稱之曰此是吾家千里駒也初為定州刺史開府王廻洛闗督獨孤秡侵竊官田受納贈賂潤案舉其事二人上言潤出送臺使登魏文舊壇南望歎息不測其意神武宣命於州曰馮翊王少小謹慎內外所知不為非法朕信之矣登髙逺望人之常情何足可道䑕輩輕相間搆理應從斬猶以舊人未忍致法廻洛決鞭二百秡宜決杖一百
隋書曰髙祖性猜忌素不悅學既任智而獲大位因以文法自矜明察臨下恆令左右覘視內外有小過失則加以重罪又患令史贜汚因私使人以錢帛遺之得犯立斬每於殿廷打人一日之中或至數四嘗怒門事捶楚不甚即命斬之於朝尚書左僕射髙熲治尚書御史柳彧等諫以為朝堂非殺人之所殿廷非決罰之地帝怒熲等乃盡詣朝堂請罪曰陛下子育羣生務在去弊而百姓無知犯者不息致陛下決罰過嚴皆臣等不能有所禆益請自退屏以避賢路帝於是顧謂領左右都督田元曰吾杖重乎元曰重帝問其狀元舉手曰陛下杖大如指捶楚人三十者比常杖數百故多致死帝不懌乃令殿內去杖欲有決罰各付所司
又曰庫狄士文拜真州刺史性清苦不受公料家無餘財其子嘗噉官廚餅士文枷之於獄累日杖一百步送還京僮𨽻無敢出門
又曰燕榮為幽州總官按部道次見藂荊堪為笞捶命取之輙以試人人或自陳無咎榮曰後若有罪當免爾及後犯細過將撾之人曰前日被杖使君許有罪宥之榮曰無過尚爾況有過耶杖如舊
唐書曰開元二年監察御史蔣挺有所犯勑朝堂杖之黃門侍郞張廷珪曰御史憲司清望耳目之官有犯當殺即殺當流即流不可決杖可殺不可辱也
又曰開元前廣州都督裴伷先下獄中書令張嘉真奏請決杖兵部尚書張説進言臣聞刑不上大夫以其近於君也故曰士可殺不可辱也臣今秋廵邊中途聞姜皎朝堂決杖皎是三品亦有微功不宜決杖廷辱以卒伍待之具律有八議勲貴在焉今伷先不可又輕決罰上然其言嘉真不悅退而謂説曰何言事之深也説曰宰相者時來耳君豈能長據若貴臣盡當可杖但恐吾等行當及之此言非為伷先乃為天下士君子也又曰王遂為浙西觀察使每有笞撻其杖率過常制既遇禍監軍使封其杖來獻命中人出示於朝以作誡世説曰桓宣武在荊州欲以德被江漢恥以威刑肅物令史受杖正從朱衣上過桓式年少從外來雲向從門下過令史受杖上稍雲根下拂地足意譏其不著宣武雲我猶患其重
集傳曰咸為左丞楊濟與咸書曰昨遣人相視受罰雲大重以為怛然相念杖痕不耐風寒宜深慎護不可輕也當飲酒令體中常燸為佳蘇治瘡急痛故寄往之咸答違距上命稽停詔罰退思此罪在於不測纔加罰黜退用戰悸何復以杖重為劇小人不德所好唯酒宜於養瘡可數致也
襄陽耆舊記曰羅尚為右丞是時左丞處事失武帝意大怒欲案入重罪事連尚於是尚為坐受杖一百時論美之
益部耆舊傳曰常播字文平蜀郡江源人仕縣主簿縣長廣都朱淑以官穀割免當論重罪播爭獄訟身受杖數千披肌割膚更歴三獄幽閉二年每將掠拷吏先驗問伏不播答言願得罰無所多問辭終不撓事遂見明也
三輔次録曰丁邯字叔春正直不撓舉孝亷為郞以令史次補也世祖改用孝亷選邯補為郞邯稱疾不就詔問實病羞為郞乎對曰臣實不病以孝亷為令史職爾世祖怒使虎賁杖之數千詔問欲為郞不邯曰能殺臣者陛下也不能為郞者臣也詔出不為郞
督
晉書曰魏明帝改士庶罰金之令婦人加笞還從鞭督之例以其形體裸露故也
晉律曰諸有所督罰五十以下鞭如令平心無私而以辜死者二歲刑
晉令曰應受杖而體有瘡者督之也
束晢勸農傳曰乃有老閑舊猥欺狡難覺時雖被考不過校督歌對囹圄笑向桎梏
流徒
書曰五流有宅五宅三居謂不忍加刑則流放之若四㐫者五刑之流各有所居大罪四裔次九州之外次千里之外也
又曰流宥五刑流共工於幽州放驩兠於崇山殺三苗於三危殛鯀於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
後魏書曰髙聰有罪恕死徙平州為民屆瀛州屬刺史王質獲白兔將獻託聰為表髙祖見表顧謂王肅曰在下那得復有此才而令朕不知也肅曰比髙聰北徙此文或其所製髙祖悟曰必應然也
隋書曰王伽開皇末為齊州行參軍初無足稱後被州使送流囚李叅等七十餘人詣京師時制流人並枷鏁傳送伽行次榮陽哀其辛苦悉呼而謂之曰汝等雖犯憲法枷鏁亦大辛苦吾欲與汝等脫去行至京師總集能不違期不皆拜謝曰必不敢違伽於是悉脫其枷停披卒與期曰某日當至京師如至期卻吾為汝受死舍之而去流人感恱依期而至一無離叛上聞而異之於是悉召流人並令攜負妻子俱入賜宴於殿前而赦之擢伽為濟令
太平御覽卷六百五十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五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十七
除名 免官
收贖 禁錮
除名
何法盛晉中興書曰胡母崇為永康令多受貨賂政治苛暴詔都街頓鞭一百除名為民
隋書曰賀若弼父敦仕周被除名每出怨言晉公䕶徵還令自殺臨刑呼子弼謂曰吾欲必平江南然此心不果汝當成之吾事君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錐刺弼舌出血誡以慎口
又曰賀若弼坐免官弼怨望愈甚後數年下弼獄上謂之曰我以髙熲楊素為宰相女唱言云此二人唯堪㗖飯爾是何意也弼曰熲臣之故人素臣之舅子臣並知其為人誠有此語公卿奏弼怨望罪當死上惜其功於是除名為民
又曰髙熲得罪除名為民熲初為僕射其母誡之曰汝富貴已極但有一斫頭耳爾宜慎之熲由是常恐禍變及此熲歡然無恨色以為得免於禍
又曰權武為潭州總管晩生子與親客宴集酒酣遂擅赦所部內獄囚武帝以南越邊逺治從其俗務適便宜不依律令而每言當今法急官不可為上令有司案其事皆驗上大怒命斬之武於獄中上書言其父為武元皇帝戰死於馬前以此求哀由是除名為民
晉律曰吏犯不孝謀殺其國王侯伯子男官長誣偷受財枉法及掠人和賣誘藏亡奴婢雖遇赦皆除名為民又曰除名比三歲刑
又曰其當除名而所取飲食所用之物非以為財利者應罰金四兩以下勿除名
晉潘岳閒居賦曰今天子諒闇之際領太傅主簿府誅除名為民俄而復官
免官
後漢書曰梁松遷太僕數為私書請託郡縣二年發覺免官遂懷怨望四年冬乃縣飛書誹謗下獄免官宋書曰庾登之為司徒左長史南東海太守府公彭城王義康專覽政事不欲自下厝懷而登之性剛每陳己志義康不悅出為吳郡太守以贓貨免官
又曰謝靈運在㑹稽亦多徒衆驚動縣邑太守孟顗因靈運橫恣表其異志靈運馳出京都詣闕上表自陳本末文帝知其見誣不罪也以為臨川內史在郡遊放不異永嘉為有司所糾司徒遣使隨州從事鄭望生收靈運靈運興兵叛逸遂有逆志為詩曰韓亡子房奮秦帝魯連恥本自江海人忠義感君子追討擒之送廷尉治罪廷尉論正斬刑上愛其才欲免官而已彭城王義康堅執謂不宜恕詔以謝𤣥勲叅徵官宜宥及後嗣降死徙廣州
晉書曰免官比三歲刑其無真官而應免者正刑召還也
又曰有罪應免官而有文武加官者皆免所居職官又曰其犯免官之罪不得減也
又曰其當免官者先上〈免官謂不聽應收治者也〉
收贖
書舜典曰金作贖刑
又呂刑曰墨辟疑赦其罰百鍰〈六兩曰鍰鍰黃鐵也〉劓辟疑赦其罰惟倍〈倍百為二百也〉剕辟疑赦其罰倍差〈倍差謂倍之又半為五百鍰〉宮辟疑赦其罰六百鍰大辟疑赦其罰千鍰
國語曰桓公問齊國寡甲兵為之若何〈甲鎧兵弓矢之屬〉管仲對曰輕過而移諸甲兵〈諸之也謂輕其過使以甲兵贖罪〉制重罪贖以犀甲一㦸〈重罪死刑也犀牛皮也可為甲㦸車㦸也㦸長二丈六尺〉輕罪贖以鞼〈劬位切〉盾一㦸〈輕罪劓刖之屬也鞼盾綴革有文如繢〉小罪讁以金分〈小罪不入於五刑者以金贖有分兩之差今之罰金是也書曰金作贖刑也〉
家語曰魯國之政法贖人臣妾於諸侯皆取金內府子貢贖之而辭不取孔子聞之曰賜失之矣夫聖人舉事可以移風易俗而教導不可施於百姓非獨適身之行也今魯國富者寡貧者多贖人受內府金則為不亷則何以相贖乎自今已後魯人不復贖人於諸侯矣漢書曰文帝常行中渭橋有一人聞蹕匿橋下久以為蹕過走出乘輿馬驚廷尉張釋之奏犯蹕當罰金帝怒曰賴吾馬和柔令他馬已傷敗我廷尉何罰金耶又曰張敞上書論死罪以下出粟贖罪以給軍用蕭望之以為父兄囚執子弟將不顧死亡之患敗亂之行以赴財利求救親戚一人得生十人以䘮且富者得生貧者獨死刑法不一也
又曰貢禹上言孝文皇帝時貴亷潔賤貪汚賈人贅聓及吏坐贓者皆禁錮不得為吏無贖罪之法令行禁止海內大化武帝始臨天下尊賢用士開地廣境自見功大威行遂縱嗜欲乃行一時之變使犯法者贖罪入穀者補吏是以天下奢侈官亂民貧盜賊並起
又曰衛青為大中大夫元光六年拜為車騎將軍撃匈奴出上谷公孫敖出代郡李廣出鴈門敖亡七千騎廣為虜所得得脫歸皆當斬贖為庶人
又曰趙食其殺栩人也〈殺下外切栩滸羽切〉為將軍從大將軍出定襄迷失道當斬贖為庶人
又曰博望侯張騫郞中令李廣俱出右北平異道匈奴左賢王將數萬騎圍廣廣與戰三日騫至匈奴引兵出騫坐行留當斬贖為庶人
又曰右衛將軍蘇建亡軍獨身脫還贖為庶人
後漢書曰孝明時詔亡命自殊死已下贖死罪縑四十疋右趾髠鉗城旦舂十疋定城旦至司冦五疋犯罪未發覺詔書到日吿首者半入贖
晉書曰王宏有政績後為河南尹苛碎坐桎梏罪人以泥墨塗面置深坑中餓不與食又擅縱五歲刑以下二十一人為有司所劾帝以宏累有功績聽以贖罪論又曰烈王無忌閔王承之子也承為荊州刺史王廙所害江州刺史禇裒當之鎮無忌及丹陽尹桓景等餞於板橋時王廙子丹陽丞耆之在坐無忌志欲復讎拔刀將手刃之裒景命左右救捍獲免御史中丞車灌奏無忌欲專殺人付廷尉科罪成帝詔曰王當以體國為大豈可尋繹由來以亂朝憲主者其申明法令自今已往有犯必誅於是聽以贖論
南史曰到撝永明元年為御史中丞車駕幸丹陽郡宴飲撝恃舊酒後狎侮同列謂庾杲之蠢爾蠻荊其俗鄙復謂虞悰曰斷髮文身其風陋王晏既貴雅步從容又問曰王散騎復何故爾晏先為國常侍轉員外散騎郞此二職清華所不為故以此嘲之王敬則執榠查以刀子削之又曰此非元徽頭何事自喫之為左丞庾杲之所糺以贖論
唐書曰後魏起自北方屬晉室之亂部落漸盛其主乃峻刑法每以軍令從事人乘寛政多以違令得罪死者以萬計於是國中騷然其後當死者聽其家獻金馬以贖
㑹稽典録曰橋矯為右丞詣南宮取急案條閣舊事於複道中逢太常羊柔不避車又不下矯糺奏柔以為知丞即應行威儀有序九列外官而公幹犯請廷尉治柔罪詔勿治以三月俸贖罪
晉律曰其年老小篤癃病及女徒皆收贖
又曰諸應收贖者皆月入中絹一疋老小女人半之又曰贖死金二斤也
又曰贖罪囚罰金四兩也
又曰以金罰相代者率金一兩以罰當十也
禁錮
左傳成二年楚共王即位將為陽橋之役使屈巫聘於齊且吿師期巫臣盡室以行遂奔晉晉人使為邢大夫子反請以重幣錮之〈禁錮勿令仕〉王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吾先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蓋多矣〈蓋覆也〉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言不許〉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
又襄二十一年㑹於商任錮欒氏也〈禁錮欒盈使諸侯不得受之〉二十二年㑹於沙隨復錮欒氏也〈晉知欒盈在齊故復錮也〉
後漢書曰河內張成善説風角推占當赦遂教子殺人李膺為河南尹督促收捕既而逢宥獲免膺愈懷憤疾竟案殺之初成以方伎交通宦官帝亦頗訊其占成弟子牢循因上書誣吿膺等養太學遊士交結諸郡生徒更相驅馳共為部黨誹訕朝廷疑亂風俗於是天子震怒班下郡國逮捕黨人布吿天下使同忿疾遂收執膺等其辭所連及陳寔之徒二百餘人或有逃遁不獲皆懸金搆募使者四出相望於道明年尚書霍諝城門校尉竇武並表為請帝意稍解乃罷赦歸田裡禁錮終身而黨人之名猶書王府熹平五年永昌太守曹鸞上書大訟黨人言甚激切帝省奏大怒即詔司𨽻益州檻車收鸞送槐里獄掠殺之於是又詔州郡更考黨人門生故吏父子兄弟其在位者免官禁錮爰及五屬〈謂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也〉
又曰韓稜初為郡功曹太守葛興中風病不能聽政稜隂代興視事出入二年令無違者興子嘗發教欲署吏稜拒不從因令怨者章之〈章謂令上章吿言之〉事下案驗吏以稜掩蔽興病專典郡職遂致禁錮顯宗知其忠後詔特原之
又曰第五倫上疏雲三輔論議者至雲以貴戚廢錮當復以貴戚浣濯之猶解酲當以酒也〈病酒曰酲〉詖險趣勢之徒誠不可親近
齊書曰王宴茅翊位少府卿勅未登黃門郞不得畜女使詡與射聲校尉隂元之坐畜伎免官禁錮十年勅特原
典畧曰馬騁在東觀十六年以為久費精思非養生之道擅去離署免官禁錮六年
崔鴻前燕録曰遼東內史宋該舉侍郞韓偏為孝亷慕容舊令曰夫孝亷者道德沉敏貢之王庭偏往助叛徒迷固之罪至王威臨討憑城醜詈此則勃之甚奈何舉之剖符臣朝所取信該下吏可正四歲刑偏行財祈進虧亂王典可免官禁錮終身
晉令曰犯免官錮三年
鄭𤣥別傳曰𤣥病篤與益恩書曰吾預黨錮十四年也
太平御覽卷六百五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五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刑法部十八
赦
赦
周易解卦象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過宥罪
尚書舜典曰眚災肆赦〈眚過災害肆緩言大過害當緩赦之〉
又呂刑曰五行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其審克之〈刑疑赦從罰罰疑赦從免其當審察能得其理〉
周禮冬官司市曰國君過市則刑人赦
又曰司刺掌三宥三赦之法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亡一赦曰㓜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蠢愚爾雅曰赦舎也〈舎放置也〉
論語仲弓為季氏宰問政子曰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史記曰陶朱公中子殺人囚於楚朱公曰殺人而死職也使少子往視之乃裝黃金千鎰以置褐器中載以一牛車遣其少子長男固請欲行公不許長男曰長子家督也今弟有罪大人不遣是吾不肖欲自殺其母為言不得已而遣長子為一封書及金令遺故所善莊生生乃見楚王曰某星犯某宿獨以德報可以除之王乃使使封三錢之府長男以王當赦弟固當出也重千金虛棄無所為也乃復見莊生曰弟今自赦故辭去生知其意曰自入室取金莊生恥為兒子所賣乃入見楚王曰臣出道路皆言陶之富人朱公子多持金賂王左右王非能恤楚而恩赦乃以陶朱公子也楚王大怒遂殺陶朱公子明日乃令赦長子持其弟䘮歸也
漢書曰惠帝冠赦天下省法令妨吏民者除挾書律〈張晏曰秦律敢有挾書者族〉
又曰惠帝崩太子立為皇帝年㓜太后臨朝稱制大赦天下
又曰武帝元封二年四月臨決河塞隄作瓠子歌赦所過徒六月詔曰甘泉宮銅池中産芝九莖連葉赦天下乃作芝房歌五年冬行南廵還至㤗山増修封禪赦天下六年詔曰朕禮首山毘田出珍物化為黃金祭后土神光三燭其赦汾隂殊死以下賜天下貧民布帛人一疋益州昆明反赦京師亡命令從軍擊之後元年二月詔曰朕郊見上帝廵於北邊見羣鶴留止以不羅網靡所獲獻薦於㤗畤光景並見其赦天下
又曰宣帝地節二年四月鳳凰集魯郡羣鳥從之戊申立皇太子赦天下神爵四年春二月詔曰嘉瑞並見修興太乙五帝后土之祠為百姓𫎇福鸞鳳萬舉集止於傍齋戒之暮神光顯著薦獻之夕神光交錯或降於天或登於地或從四方來集於壇上帝嘉饗海內承福其赦天下
又曰成帝建始元年二月詔曰廼者火災降於祖廟有星孛於東井其大赦天下咸與自新永始元年丙寅立皇后趙氏大赦天下四年正月行幸甘泉郊㤗峙神光降集紫殿大赦天下
又曰哀帝建平二年四月詔曰漢家之制推親親以顯尊尊定陶恭皇之號不宜復稱定陶尊恭皇太后曰帝太太后稱永信宮恭皇后曰帝太后稱中安宮立恭皇廟於京師赦天下
東觀漢記曰吳漢疾篤上乃親自臨問所欲言對曰臣愚無所知識唯願無赦而已
又曰郭躬家世掌法務在寛平章和元年赦天下繫囚在四月丙子以前減死罪一等勿笞詣金城而文不及亡命躬上封事曰伏惟天恩莫不蕩宥死罪以下並𫎇更生而亡命捕得獨不沾澤臣以為赦前犯死罪而繫在赦後者可皆勿笞詣金城以全人命有益於邊上善之即下詔赦焉
謝承後漢書曰學士中諸生與李膺等更相褒重莫不畏其貶議時河內張成善説風角推占當赦遂教子殺人李膺為河南尹督促收捕既而逢宥獲免膺愈懷憤疾竟案殺之
又曰度尚為荊州刺史尚見胡蘭餘黨南走蒼梧懼為己負乃偽上言蒼梧賊入荊州界於是徵交趾刺史張磐下廷尉辭狀未正㑹赦見原磐不肯出獄方更牢持械節獄吏謂磐曰天恩曠然而君不出何也磐因自列曰前長沙賊胡蘭作難荊州餘黨散入交趾磐身嬰甲冑涉危履險討擊凶惡斬殄渠帥餘燼鳥竄冒遁還奔荊州刺史度尚懼磐先言怖畏罪戾伏奏見誣磐備位方伯為國爪牙而為尚所枉受罪牢獄夫事有虛實法有是非磐實不辜赦無所除如忍以苟免永受侵辱之恥生為惡吏死為弊乞傳尚詣廷尉對面曲直廷尉以其狀上詔書徵尚到廷尉辭窮受罪以先有功得原又曰董卓死陜中諸將共相要遣使詣長安相聞求乞大赦尚書令王允等以為殺卓時已赦今復求乞一歲不可再赦傕等曰京師不赦我我當以死決之若攻長安克之則可得天下矣不克則盡鈔取三輔婦女財物西上隴歸鄉里作賊延命尚可數年於是帥兵西向長安
魏志曰文帝延康元年受禪即位改延康為黃初大赦天下
又曰陳留王奐即位咸熙二年二月加相國晉王冕十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蹕乘金根車等癸未大赦八月辛卯晉王薨壬辰晉太子炎紹封襲位襄武縣言有大人見長三丈餘跡長三尺二寸白髮著黃單衣黃巾拄杖呼人王始語雲今當太平九月乙未大赦
吳志曰呂𫎇病發孫權迎置內殿夜不能寢病中有瘳為下赦令
又曰孫皓天璽元年吳都言臨平湖自漢末草穢壅塞令更開通長老相傳此湖邊石凾中有小石青白色長四寸廣二寸刻上作皇帝字於是改年大赦
蜀志曰孟光字孝𥙿河南人延熙九年秋大赦光責大將軍費禕曰大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也衰弊窮極必不得已然後乃可權而行之耳今主上仁賢百僚稱職有何旦夕之危倒懸之急而數施非常之恩以惠姦宄之惡乎又鷹隼始撃而更原宥有罪上犯天時下違人理老夫耄朽不達治體竊謂斯法難以經久豈具瞻之髙美所望於明德哉禕但顧謝踧踖而已干寶晉紀曰庻人楊氏幽於金墉城陳留董仲道遊於太學喟然而嘆曰建斯室也何為者乎每見國家赦書謀反大逆皆除其殺祖父母父母者不除以為道法所不容也何今日公卿處議文飾禮典以至於此乎夫人之理既滅大亂將作矣顧謂謝鯤阮千里等曰易稱知幾其神卿等各可深逃乃自荷擔妻子推鹿車以入於蜀山莫知所至
王隱晉書曰武帝咸熙二年十二月丙寅上乃設壇受命於郊即洛陽宮幸太極殿大赦天下
又曰愍帝建興元年夏四月壬申上即位於長安宮改元大赦天下與之更始前後不及者皆除之
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秦録曰王猛疾病未瘳符堅大赦殊死已下
又曰永興元年符堅為赦與尚書左僕射王猛右僕射符融宻議於露堂屏左右為赦文有一大蒼蠅入自牖間鳴聲甚大集於筆端驅而復來久之乃去俄而長安市里相告曰官今大赦有司以聞堅驚謂猛融曰禁中何從泄也於是勅外推之咸言有一小人衣黒衣大呼於市曰官今大赦須㬰不見堅嘆曰其向者蒼蠅也後魏書曰崔𤣥伯太宗時郡國豪右大為民蠧乃優詔徵之民多戀本而長吏逼遣於是輕薄少年因相扇動所在聚結討之不能禁太宗乃引𤣥伯及元城侯元屈等議赦之屈曰民逃不罪而反赦之似若有求於下不如先誅首惡赦其黨類𤣥伯曰王者治天下以安民為本何能顧小曲直也譬琴瑟不調必改絃而更張大赦雖非正道而可以權行自秦漢以來莫不相踵屈言先誅後赦㑹於不能兩去孰與一行便定若其赦而不改者誅之不晩太宗從之
後周書曰明帝武成元年夏詔曰比屢有糺發官司赦前事此雖意在疾惡但先王制肆眚之道令天下自新若又推問自新何由哉如此之徒有司勿為推究惟庫廐倉廩與海內所共漢帝有雲朕為天下守財耳若有侵盜公家財畜錢粟者魏朝之事年月既逺一不須問自周有天下以來雖經赦宥而事跡顯知者有司宜即推窮得實之日但免其罪徵備如法
北齊書曰宋世良字元友為清河太守甚有善政天祿初大赦獄內穭生桃樹蓬蒿亦滿無囚可赦唯率羣吏拜詔而已
又曰後主將大赦時臨漳令李世業為臺所劾贓多至死世業即穆提婆對門陸令宣言於齊主所以大赦後由是頻赦遂以為常平息縣功曹賀肫小人奸貪數犯刑憲但入狴牢無不遇赦故世人以肫為赦之候又曰赦日武庫令設金鷄及鼓於閶闔門外之右勒集囚徒於闕前撾鼔千聲脫枷鎻遣之
隋書曰張煚為天官司㑹與宗伯斛斯徵素不協徵出為齊州刺史坐事下獄自知罪重遂踰獄而走帝大怒購之急煚上宻奏曰徵自以負罪深重懼死遁逃若不北竄匈奴則南投吳越徵雖愚陋久厯清顯奔波敵國無益聖朝今者炎旱為災可因茲大赦帝從之徵賴以獲免煚卒不言
唐書曰太宗以法吏舞文尤留意於刑政每親録囚徒貞觀初時方發生乃悉放京城死罪撃囚徒歸家期以秋分還繫所囚勅天下皆放之是歲天下死罪囚如期而還者凡二百九十人太宗愍其奉法悉赦之自是犯法者鮮貞觀二年上謂侍臣曰凡赦宥之恩唯及不軌之輩古語曰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一歲再赦善人喑啞凡養稂莠者傷禾稼惠奸宄者賊良人昔文王作罰刑茲無赦夫小仁者大仁之賊故朕有天下以來不甚放赦今四海安寧禮義興行非常之恩施不可數將恐愚人冀僥倖唯欲犯法不能改過當須慎赦
尚書大傳曰有過必赦小罪勿增大罪勿赦老弱不受刑有過不受罰故老而受刑謂之悖弱而受刑謂之克不赦有過謂之賊故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與其増以有罪寧失過與其有罪殺寧以有過赦
家語曰孔子為司冦有父子訟者夫子同狴〈犴獄也〉而執之三月而不判也其父請夫子赦焉季孫聞之不悅曰司冦欺余曩吿余曰為國家者先以孝余今戮不孝以教民孝不亦可乎又赦之何哉冉有以其言吿孔子喟然嘆曰上失其道而殺其下非理也不教以孝而聽以獄是殺不辜三軍大敗不可斬也狴犴不理不可刑也何者上教之不行罪不在民故也
管子曰凡赦者小利而大害也故久而不勝其禍無赦者小害而大利也故久而不勝其福故赦者奔馬之委轡也無赦者痤疽之砭石也
又曰赦者先易後難法者先難後易故惡者民之仇讐也法者民之父母也
莊子曰聞在宥不聞治天下〈郭象注曰宥使之自新則治法治之則亂〉刑也者恐天下之淫其性也宥也者恐天下之遷其德也天下不淫其性不遷其徳有治天下者哉〈無治乃不遷德耳〉淮南子曰或曰知夫將赦也而殺人或曰知夫且赦而治人其望赦同其所殺害異也故或吹火而燈或吹火而滅以吹者異也
李爕別傳曰爕常逃亡匿臨淄界為酒家傭靈帝即位時月經隂道暈五車史官曰有流星昇漢而北陽芒迫卯熒惑入大角犯帝座其占當有大臣被誅者故太尉李固西土人占在固今月經隂道圍五車宜有赦令以除此異上感此變大赦天下求公子孫酒家具車乘厚送之
漢舊儀曰踐祚改元立皇后太子赦天下每赦自殊死以下及謀反大逆不道諸不當得赦者皆赦除之令下丞相御史復奏可分遣丞相御史乘傳駕行郡國解囚徒布詔書郡國各分遣吏傳廐車馬行屬縣解囚徒汝南先賢傳曰王允字子師誅董卓卓將郭汜李傕等聞卓死引兵還圍長安燔掠宮省死者萬數大赦天下允忠節三朝更赦書雲卓黨不赦郭汜李傕等不從是日遂及於難
華陽國志曰丞相諸葛亮時有言公惜赦亮答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故匡衡吳漢不願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陳元方鄭康成間每見言理亂之道悉矣曾不語赦也若劉景升父子歲歲赦宥何益於治也
王符潛夫論曰凡治疾者必先知脈之虛實氣之所結然後為之方故疾可愈也為國者必先知斯人之所苦禍之所起然後為之禁故姦可塞也夫賊良人之甚者莫大於數赦赦數則惡人昌狂而善人傷矣養稂莠者傷禾稼惠奸宄者賊良人書曰文王作罰刑茲無赦孝明帝時荊州舉茂才初過謝恩賜食事訖問何異聞曰坐失劇賊九人刺史數以牙郡訖不能得帝曰汝非部南郡從事耶對曰是帝乃震怒曰賊發部中不能擒殺才何以為茂乃捶數百便免官而切讓州郡十日之間賊即伏誅由此觀之擒盜賊在於明法不在數赦崔寔政論曰孝文皇帝即位二十三年乃赦示不廢舊章而已近永平建初之際亦六七年乃赦亡命之子皆老於草野窮困懲艾皆之老死頃間以來歲且赦百姓輕為姦非前年一春之中大小四散諺曰一歲再赦奴兒喑啞況不軌之民孰不肆意遂以赦為常俗赦以趣赦轉相驅踧而不得息雖日赦其亂彌繁也
郭子曰孫秀降晉武帝厚存寵之妻以姨妹蒯氏室家甚睦妻嘗怒秀罵為貉子秀大不平遂出不復入蒯氏自悔責遂請救於帝時大赦羣臣咸見既出帝獨留秀從容言天下曠蕩蒯夫人可得從其例否秀免冠謝遂為夫婦如初
傅子曰若親貴犯罪大者必議小者必赦是縱封豕於境內放長蛇於左右也
荀恱漢紀論曰夫赦權時之宜非常典也漢興承兵革之後大過之代比屋可刑故設三章之法申以大赦之令蕩滌穢流與人更始時勢然也後代承業習而不革失時宜矣
風角書曰春甲寅日風髙去地三四丈鳴條從申上來為大赦期六十日應也
又曰候赦法冬至後盡丁巳之日南風從已上來滿三日以上必有大赦
望氣經曰黃氣四出注期五十日赦
古樂府歌詩曰始出上西門遙望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名為女休女休年十五為宗行報讎左執白楊刃右援宛景矛上山四五里問吏得女休女休前致辭平生為燕王婦於今為詔獄囚刀矛本及下隴撞撃鼓赦書下
太平御覽卷六百五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五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釋部一
敘佛
漢書曰漢使驃騎將軍霍去病出隴過焉耆山得休王屠祭天金人顔師古注曰作金人以為天神之主而祭之即今佛像是其遺法也
後漢書曰浮圖者佛圖也西域天竺國有佛道焉佛者漢言覺也將以覺悟羣生也統其教以修善慈心為主不殺生類專務清靜其精進者號為沙門漢言息心蓋息意去欲而歸無為也又以為人死精神不滅隨復受形所行善惡皆有報應故所貴行善修道以練精神練而不已以至無生而得佛也身長丈六尺黃金色項佩日月光變化無常無所不入故能化通萬物而大濟羣生初夢見金人長丈餘頂有日月光以問羣臣或曰西方有神其名曰佛其形丈六尺而黃金色陛下之所夢得無是乎於是遣使之天竺而問道術遂於中國而圖其形像焉有經書數千卷以虛無為宗包羅精粗無所不統善為宏濶勝大之言所求在於一體之內而所明在於視聽之表故世俗之人以為虛誕然歸於𤣥㣲深逺難測故王公大人觀死生報應之際莫不矍然自失也
晉書曰後趙百姓以佛圖澄故多奉佛皆營造寺廟相競出家眞偽混淆多生愆過季龍下書料簡其著作郞王度奏曰佛外國之神非諸華所應祠奉漢代初傳其道唯聽西域人等得立寺都邑以奉其神漢人皆不出家魏承漢制亦修前軌今可斷趙人悉不聽詣寺燒香禮拜以遵典祀
宋書曰顧歡以佛道二家立教之異學者互相非毀乃著夷夏論曰道經雲老子入關之天竺維魏國國王夫人名曰浄妙老子因其晝寢乘日精入浄妙口中後年四月八日夜半時剖左腋而生墜地即行七步於是佛道興焉此出𤣥妙內篇佛經雲釋迦成佛有塵刼之數出法華無量壽然二經所説如合符契道則佛也其聖則符其跡則反歡雖同二法而意黨道教司徒袁粲託為道人通公駁之
後魏書釋老志曰凡設教大抵言生生之數皆因行業而起有過去當今未來厯三世識神常不滅凡為善惡必有報應漸積勝業陶冶麤鄙經無數形藻練神明乃致無生而得佛道也其間階次心行等級非一皆縁淺以至深藉微而為著率在於積仁順蠲嗜欲習虛靜而成通照也故其始修心則依佛法僧謂之三歸又有五誡去殺盜媱妄言飲酒大意與仁義禮智信同名為異耳
南史曰郭祖深以武帝溺情內教朝政弛縱輿襯詣闕上封事曰比來慕法普天信向家家齋戒人人懴禮不事農業空談彼岸夫農桑者今日濟育功德者將來勝因豈可惰本勤末置近效賖也時帝大𢎞釋典將以易俗故祖深尤言其事以為都下佛寺五百餘所窮極宏麗僧尼十餘萬資産濃沃所在郡縣不可勝言道人又有白徒尼則畜養女皆不貫人籍天下戸口幾亡其半而養僧尼多非法養女皆服羅紈蠧俗傷法抑由於此恐方來處處成寺家家剃落尺土一人非復國有南史曰天竺諸國皆事佛道自後漢明帝法始東流自此以來其教稍廣別為一家之學元嘉十二年丹陽尹蕭摹之奏曰佛教被於中國已厯四代而自頃以來更以奢競為重請自今以後有欲鑄銅像者悉詣臺自聞興造塔寺精舍皆先列言須許報然後就功先是晉世庾氷始創議欲使沙門敬王者後桓𤣥復述其議並不果行宋大明六年孝武使有司奏沙門接見皆盡敬詔可
隋書經籍志曰釋迦在世四十九年教化乃至天龍人並來聽法弟子多有得道證果後於拘屍那城娑羅雙樹間以二月十五日入般湼槃湼槃亦曰泥洹譯言滅度亦言常樂我浄弟子迦葉等追撰述其教為十二部經
唐書曰傅奕上疏請除去釋教髙祖付羣臣詳議太僕卿張道源稱奕奏合理中書令蕭瑀與之爭論曰佛聖人也奕為此議非聖人者無法請寘嚴刑奕曰禮本於事親終於奉上則忠孝之理著臣子之行成而佛踰城出家逃背其父以匹夫抗天子以繼體悖所親瑀非生於空桑乃遵無父之教臣聞非孝者無親瑀之謂矣瑀不能答但合掌曰地獄之設正為是人
又曰㑹昌中道士趙歸眞舉羅浮道士鄧元起有長年之術帝遣中使迎繇是與衡山道士劉𤣥靜膠固而排釋氏而圻寺之請行焉
牟子曰或問曰佛從何而生寜有老祖牟子曰佛生天竺假行王家父曰白浄夫人曰白浄妙四月八日佛精從天來夫人晝寢夢見象六牙欣然悅之遂感而孕因以八日從母右脇而生太子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頰如師子皮不受塵水手足皆鈎鎻毛悉向上
又曰子得佛道以來良有益否牟子曰吾自得佛道來如開浮雲見白日如執火炬入𠖇室矣
建康實録曰吳赤烏十年胡人康僧㑹入境置經行所朝夕禮念有司以聞帝曰昔漢明帝感夢金人使往西方求之得摩騰竺法蘭來中國立經行教今無乃是遺類乎因引見僧㑹其言佛教滅度已久唯有舍利可以求請遂於大內立壇結靜三七日得之帝崇佛道以是江東初有佛法
髙僧傳曰釋慧嚴宋髙祖素所知重文帝在位情好尤宻先是帝未甚崇信京尹蕭摹之上啓請創起寺及鑄像帝乃與侍中何尚之吏部郞羊𤣥保等議之謂尚之曰謝靈運常言六經典文本在濟俗為本必求靈性真奧豈得不以佛經為指南耶近顔延之推達性論尤為名理羊𤣥保進曰此談蓋天人之際豈臣所宜預竊恐秦楚論強兵之術孫吳畫吞併之計將無取於此耶帝曰此非戰國之具良如卿言尚之曰夫人禮隱逸則戰士怠貴仁德則兵氣衰若以孫吳為志苟在吞噬亦無取於堯舜之道豈唯釋教而已邪帝悅曰釋門有卿亦猶孔氏之有季路
世説曰殷中軍見佛經雲理亦應阿堵上注云佛經之行中國尚矣而記傳無聞莫詳其始牟子曰漢明帝夜夢見神人身有日光飛上殿前意甚欣悅明日問羣臣有通人傅毅對曰聞天竺有得道者號曰佛輕舉能飛身有日光殆將其神也於是上悟遣羽林郞秦景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二人之大月氏國寫取佛經四十二部在蘭䑓石室
又曰庾公常入佛圖見臥佛曰此子疲於津梁時人以為名言〈湼槃經雲如來背痛於雙樹間北首而臥故後之圖繪者為此像也〉
佛地論曰佛者覺也覺一切種智復能開覺有情如睡夢覺故名為佛姓釋迦號牟尼佛
普曜經曰佛兠率天降神於西域迦羅衛國浄飯王宮摩耶夫人剖右脇而生時多靈瑞生而能言
本相經曰年十九踰城出家學道勤行精進禪定六年成道具三十二相八十種好
湼槃經曰醍醐之教踰於佛性從乳出酪從酪出蘇從生蘇出熟蘇熟蘇出醍醐醍醐蘇之精也
法顯記曰佛生於殷末道成於周初至成王十二年經律始到新頭河〈河即張騫所到之處〉
佛骨記曰佛有四牙廣半寸長半寸一牙在呵條國又一牙在天上又一牙在海龍王宮又一牙在乾陁國國王使大臣九人守保之月朝捧擎牙出或放光明香花數十斛散牙上而牙不沒
唐韓愈論佛骨表曰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後漢時流入中國上古未嘗有也昔黃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歲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歲此時天下太平百姓安樂壽考然而中國未有佛也其後殷湯亦年百歲湯孫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書史不言其年壽所極蓋亦非因事佛而致然也漢明帝時始有佛法明帝在位纔十八年耳其後亂亡相繼運祚不長宋齊梁陳元魏已下事佛漸謹年代尤促唯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後三度捨身施佛宗廟之祭不用牲牢晝日一食止於菜果其後竟為侯景所逼餓死䑓城國亦尋滅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由此觀之佛不足信也亦可知矣髙祖始受隋禪則議除之當時羣臣才識不逺不能深究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闡聖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陛下睿聖文武數千百年以來未有倫比即位之初即不許度人為僧尼道士不許創立寺觀臣常以為髙祖之志必行於陛下之身縱未能即行豈可恣之轉令盛也今聞陛下令羣僧迎佛骨於鳳翔御樓以觀舁入大內又令諸寺逓迎供養臣雖至愚必知陛下不惑於佛以祈福也直以年豐人樂狥人之心為京師士庶設詭異之觀戱玩之具耳然百姓愚㝠易惑難曉苟見陛下如此將謂真心信佛皆云天子大聖猶一心敬信百姓何人更惜身命以至焚頂燒指百十為羣解衣散錢自朝至暮轉相倣傚惟恐後時老少奔波棄其業次若不明加禁遏更歴諸寺必有斷臂臠身以為供養者傷風敗俗傳笑四方非細事也夫佛本夷狄之人與中國言語不通衣服殊製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恩假如其身尚在奉其國命來朝京師陛下容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賜衣一襲衛而出境不令惑衆也況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穢之餘豈宜令入宮禁孔子曰敬神而逺之古之諸侯行弔於其國尚令巫祝以桃茢祓除不祥然後進弔今無故取朽穢之物親臨觀之巫祝不先桃茢不用羣臣不言其非御史不舉其失臣實恥之乞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諸水火永絶根本斷天下之疑絶後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聖人之所作為出於尋常萬萬豈不盛哉豈不快哉
太平御覽卷六百五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五十四
宋 李昉等 撰
釋部二
奉佛
袁宏後漢紀曰楚王英好遊俠交通賓客晩節喜黃老修浮圖祠八年上臨辟雍禮畢詔天下死罪得以縑贖英遣郞中令詣彭城曰臣托在藩籬無以率先天下過惡素積喜聞大恩謹奉黃縑二十五疋白紈五疋以贖其𠎝楚相以聞詔曰楚王誦黃老之㣲言尚浮圖之仁祠潔齋三月與神為誓有何嫌懼而贖其罪令還縑紈以供桑門之盛饌
晉書曰何充性好釋典崇修佛寺供給沙門以數百縻費巨億而不恡也親友至貧乏無所施遺以此獲譏於世阮𥙿常戲之曰卿志大宇宙勇邁終古充問其故𥙿曰我圖數千戶郡尚不能得卿圖作佛不亦大乎於時郄愔及弟曇奉天師道而充與弟準崇信釋氏謝萬譏之雲二郄諂於道二何佞於佛〈世説亦云〉
又曰王恭性雖抗直而闇於機㑹自矜貴不閑用兵尤信佛道臨刑猶誦經神色無懼
宋書曰㑹稽太守孟顗事佛精懇而為謝靈運所輕嘗謂顗曰得道應須慧業文人生天當在靈運前成佛必在靈運後顗深恨此言
又曰袁粲字景倩㓜孤祖哀之名曰愍孫孝武即位稍遷尚書吏部郞文帝諱日羣臣並於中興寺八關齋中食竟愍孫別與黃門郞張淹更進魚肉食尚書令何尚之奉法素謹宻以白孝武並免官
又曰范奉暮年事佛甚精於宅西立秪洹精舍
又曰宋明帝頗曉𤣥理以周顒有辭義引入殿內親近宿直所為慘毒之事顒雖不敢顯言誦經中因縁罪福事帝亦為之少止顒音辭辯麗長於佛理著三宗論言空假義西涼州智林道人遺顒書深相賛美言捉麈尾來四十餘載頗見宗録唯此途白黒無一人得者為之發病非意此音偎來入耳其見重如此
齊書曰竟陵王子良嘗招致名僧講論佛法造經唄新聲又與惠太子同好釋氏甚相友悌子良敬信尤篤數於邸園營齋戒大集朝臣衆僧至賦食行水或躬親其事世頗以為失宰相體武帝不豫子良啓進沙門於殿戶前誦經武帝為感夢見優曇缽花遂案佛經宣旨使御府以銅為華挿牀四角
又曰晉安王子懋字雲昌武帝第七子也亷讓好學年七歲時母阮淑媛嘗病危篤請僧行道有獻花供佛者衆僧以銅𦉍盛水漬其莖欲其不萎子懋流涕禮佛曰若使阿姨因此和勝願諸佛令花竟齋不萎七日齋畢花更鮮紅視𦉍中無稍更變
又曰吳興有項羽神䕶郡㕔事太守到郡必須祀以軛下牛李夫人奉佛法不與神牛著履上㕔事又於㕔上設入關齋俄牛自死
又曰滕曇恭南昌人也年五歲母楊氏患熱思食寒𤓰土俗所不産曇恭厯訪不能得銜悲哀切俄遇一桑門問其故曇恭具以吿桑門曰我有兩𤓰分一相遺還以遺母舉室驚異尋訪桑門莫知所在及母死晝夜哀慟時忽有神光自門而起俄見佛像及夾侍之儀容光顯著自門而入曇恭家人大小咸共禮拜久之乃滅逺近道俗咸傳之
梁書曰廬江何伯璵兄弟俱厲節操伯璵卒㓜璵好佛法剪落長齋持行精苦兄弟年八十餘
又曰范雲從父母兄縝字子真永明中為中郞時竟陵王子良盛招賓客縝亦與焉良精信釋教縝毎言無佛良曰君不信因果何得有富貴貧賤縝答曰人生如同樹花隨風而墮有拂簾幌墮於茵席之上有越籬牆落於糞溷之中墮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糞溷者下官是也貴賤雖復殊途因果竟在何處乎子良不能屈
又曰武帝大宏佛教而親自講説太子亦素信三寶徧覽衆經乃於宮內別立惠義殿專為法集之所招引名僧自立三諦法義普通元年甘露降於惠義殿咸以為至德所感
又曰何𦙍居虎丘西寺講經學僧徒隨之常禁殺有虞人逐鹿鹿徑來趨𦙍伏而不動又有異鳥如鶴紅色集講堂馴狎如家禽初開善寺藏法師與𦙍遇於秦望山後還都卒於鍾山死日𦙍在般若寺見一名僧授𦙍香奩並函書曰貧道發自楊都呈何居士言訖失所在開函乃是大莊嚴論世中未有訪之香奩乃藏公所常用又於寺內立明珠柱乃七日七夜放光昭明太子欽其德遣舍人何思澄致手令以褒美之
又曰建平王大球簡文帝十七子也性明慧夙成初侯景圍京城武帝素歸心釋教每發誓願恆雲若有衆生應受諸苦悉請身代當時大球年甫七歲聞而驚謂母曰官家尚爾兒安敢辭乃不時禮佛亦曰乃有衆生應獲苦報悉大球代受其早慧如此
又曰中大通元年都下疫甚帝於重雲殿為萬姓設救苦齋以身為禱九月癸巳幸同㤗寺設四部無礙大㑹上釋服披法衣清浄大捨以便省為房用素瓦器乘小車私人執役甲午昇法座為大衆講湼槃經癸卯羣臣以億萬奉贖衆僧黙然乙酉百辟詣寺東門奉表請還宮三請乃許帝三答書前後並稱頓首中大同元年二月幸同㤗寺講三慧經乃捨身為奴皇太子已下羣臣出錢億萬奉贖是夜同㤗寺為天火所燒畧盡二年帝昇光嚴殿講三慧經又捨身羣臣以億萬奉贖僧衆嘿然百辟詣鳳莊門上表請帝帝三答皆稱頓首丁亥服袞冕還宮髙祖自初捨身後或書經坐禪盡日不食又於元光殿坐師子座講金字經雲
又曰貞陽侯明俘執至魏魏帝引見明及諸將晉陽渤海王髙澄禮明甚重謂曰王與梁主和好十有餘年聞彼禮佛文常云為魏主及先王此甚是梁主厚意不謂一朝失信致使紛擾因欲與梁通和
又曰初武帝軍東下用不足建安王偉取襄陽寺銅佛以為錢富僧藏鏹多加毒害後遂惡疾王性多恩惠尤愍窮乏每祁寒積雪則遣人載樵米隨乏絶者即賦給之晩年崇信佛理尤精𤣥學著二暗義又製性情幾神等論其義僧寵及周捨殷鈞陸倕並各精解而不能屈又曰到溉少有美名家門雍睦兄弟特相友愛初與弟洽恆同居一齋洽卒後便捨宅為寺蔣山有延賢寺溉家世創立故生平公俸減以供焉因斷腥膻終身蔬食別營小室朝夕從僧徒禮誦武帝毎月三置浄饌恩禮甚篤性不好交遊及臥疾門可羅雀太清三年卒臨終勑子孫以薄葬之禮言訖便屏家人請僧讀經讃咀及卒顏色如恆手屈三指即佛道所云得果也
又曰周𢎞正善𤣥理為當世所宗藏法師於開善寺講説門徒數百𢎞正年少未知名著紅禈錦絞髻踞門而聽衆人蔑之弗譴也既而乘間進難舉座傾聽法師疑非世人覘之大相賞狎
又曰劉慧斐字宣文彭城人也少博學能屬文起家梁安成王法曹行參軍常還都途徑尋陽遊於匡山遇處士張孝秀相得甚懽遂有終焉之志因不仕居東林寺又於山北構園一所號曰離垢園時人乃謂為離垢先生慧斐尤明釋典工篆𨽻在山手寫佛經二千餘卷常所誦者百餘卷晝夜行道孜孜不怠逺近欽慕之簡文臨江州遺以几杖論者雲自逺法師沒後將二百年始有張劉之盛矣
又曰庾詵普通中詔以為黃門侍郞稱疾不起晩年尤遵釋教宅內立道場環繞禮懴六時不輟誦法華經每日一徧後夜中忽見一道人自稱願公容止甚異呼詵為上行先生授香而去中大通四年因寢忽驚覺曰願公復來不可久住顔色不變言終而亡舉室咸聞空中唱上行先生已生彌陀浄域矣武帝聞而下詔謚曰貞節處士以顯髙烈
又曰張孝秀字文逸長六尺餘白晢美鬚眉少仕州為治中從事後歸山居東林寺有田數十頃部曲數百人率以力田盡供山衆博渉羣書專精釋典僧有虧戒律者集衆佛前作羯磨而笞之多能改過
陳書曰馬樞字要理扶風郿人也博極經史尤善佛經邵陵王綸為南徐州刺史素聞其名引為學士綸時自講大品經令樞講維摩老子周易同日發題道俗聽者二千人王欲極觀優劣乃謂衆曰與馬學士論義必使屈服不得空立主客於是學者各起問端樞依次剖判開其宗㫖論者拱黙聽授而已綸甚嘉之
陳書曰後主沈皇后諱婺華身居儉約唯尋閲圖史及釋典為事常遇歲旱自暴而誦經應時雨降陳亡入隋及煬帝崩自廣陵過江於毘陵天靜寺為尼名觀音又曰孫瑒常於山齋設講肆集𤣥儒之士冬夏資奉為學者所稱而處已率易不以名位驕物時興皇寺朗法師該通釋典瑒每造講筵時有抗論法侶莫不傾心又曰徐陵少而崇信釋教經論多所解釋後主在東宮令陵講大品經義學名僧自逺雲集每講筵商較四座莫能與之抗
又曰徐孝克從東遊居錢塘之任義里與論釋典遂通三宗每日二時旦誦佛經晩講禮傳道俗受業者數百人天嘉中除剡令非其好也天建四年徵為秘書丞不就乃蔬食長齋持菩薩戒晝夜講誦法華經陳亡入長安隋文帝聞其名行召令於尚書都堂講金剛般若經尋授國子博士以疾卒年七十三臨終正坐念佛室內有非常香氣隣里皆驚異之
又曰傅縡㓜聰敏七歲誦古詩賦至十餘萬言長好學能屬文陳文帝召為撰史學士縡篤信佛教從興皇寺慧朗法師受三論盡通其學時有大心寺暠法師著無諍論以詆之縡乃為明道論以釋其難
隋書曰姚察煬帝即位授太子內舍人大業二年終於東都遺命薄葬每日設清水陸齋日設齋食果菜初察欲讀一藏經並已究竟將終曽無痛惱但西向坐念雲一切空寂其後身體柔軟顔色如恆
唐書曰白居易㑹昌中罷太子少傅致仕與香山僧如滿結香山社每肩輿往來自稱香山居士常寫其文集送江州東西二林寺洛城香山聖善寺如佛書雜傅例流行之遺命葬於香山如滿師塔之側
又曰裴休家世奉佛休尤深於釋典太原鳳翔近名山多僧寺視事之隙遊踐山林與義學僧講求佛理中年後不食葷血恆齋戒屏嗜欲香爐具典不離齋中詠歌贊咀以為法樂與尚書紇於衆皆以法號相字時人重其髙潔而鄙其太過
又曰元和中憲宗迎鳳翔法門寺佛骨至京師留禁中三日乃送諸寺王公士庶奔走施捨如不及韓愈上疏極陳其弊貶潮州刺史
洛陽伽藍記曰奉朝請孟仲暉者武威人也父金城太守暉志性聰明學兼釋氏四諦之義窮其指歸恆與沙門論義時號為𤣥宗先生
談藪曰王𤣥謨爽邁不羣北征失律法當死夢人謂之曰汝誦觀世音經千遍可免禍謨曰命懸旦夕千遍何由可得乃口授觀世音南無佛與佛有因與佛有縁佛法相因常樂我浄朝念觀世音暮念觀世音念念從心起念佛不離心而誦滿千遍將就戮將軍沈慶之諫遂免
又曰梁髙祖崇信佛道於建業起同㤗寺又於故宅立光宅寺皆窮極工巧殫竭財力百姓怨苦殆不聊生自以其身施同㤗寺為奴朝廷共斂珍贖之有事佛精苦者輙加菩薩之號其下書皆云皇帝菩薩
又曰崔光常晝坐讀佛經有鴿入懷縁臂上肩久之道俗嗟異
太平御覽卷六百五十四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六百五十五
宋 李昉等 撰
釋部三
僧
宋書曰僧道生彭城人幼而聰悟年十五便能講經及長有異觧立頓悟義時人推服元嘉十一年卒於廬山又曰徐湛之為南兗州刺史招集文士盡逰玩之適時有沙門釋永休善屬文辭采綺𧰟湛之與之甚厚孝武命使還俗姓湯位至揚州從事史
又曰沙門慧琳秦郡秦縣人姓劉氏少出家住冶城寺有才章兼內外之學為廬陵王義真所知嘗著均善論頗貶議我佛法雲有白學先生以為中國聖人經綸百世其徳𢎞矣智周萬變天人之理盡矣道旡隠旨敎罔遺筌聰睿廸哲何負於殊論哉有黒學道士陋之謂不照幽𠖇之途弗及來生之化雖尚虛心未能虛事不逮西域之深也為主客訓答其歸以為六度與五敎並行信順與慈悲齊伍論行於世文帝見論賞之元嘉中遂叅權要朝廷大事皆與議焉權侔宰相㑹稽孔愷常詣之慨然歎曰遂有黒衣宰相可謂冠履失所矣
齊書曰趙僧岩北海人寥廓無常人不能測後忽為沙門棲遲山谷常以一壼自隨一旦謂弟子曰吾今夕當死壼中大錢一千以通九泉之路蠟燭一條以照七尺之屍一夜而亡時人以為知命
建康寔録曰沙門支遁字道林常隠剡東山不交人事好飬鷹馬而不乗放人或譏之遁曰貧道愛其神駿耳卒後戴安道常經其墓歎曰徳音未逺而拱木已積蓋神理綿綿不與氣運俱盡耳
支遁傳雲夲姓關氏陳留人或雲河東林慮人幼有神理聰明秀徹初至京師太原王濛甚重之曰造微之功不減輔嗣
又曰王坦之初與沙門竺法師甚厚每共論幽𠖇報應使要先死者當報其事後經嵗師忽來雲貧道已死罪福皆不虛唯當勤修道徳以升濟神明爾言訖不見坦之尋亦病卒
梁書曰有惠岩惠議道人並住東安寺學行精整為道俗所推時闘場禪師窟東安談寺多禪都下為之語曰闘場禪師窟東安談議林
髙僧傳曰攝摩騰中天竺人漢明帝遣中郎蔡愔等徃天竺尋訪佛法於彼遇見摩騰乃要還漢地明帝甚加賞接於城西門外立精舎以䖏之漢地有沙門之始也大法初傳未有歸信故藴其深觧無有宣述後卒於洛陽騰譯四十二章經一卷初緘在蘭䑓石室騰所住處今雒城西雍門外白馬寺是也
又曰竺法蘭亦天竺人自言誦經論數萬章為天竺學者之師時蔡愔既至蘭與摩騰共契遊化遂相隨而來昔漢武穿昆明池底得黑灰問東方朔朔雲不知可問西域梵人法蘭至衆人追以問之蘭雲世界終盡刦火洞燒此乃是也後卒於雒
又曰康僧㑹其先康居人呉地初染大法風化未全僧㑹欲使道振江左乃杖錫東遊以呉赤烏十年初達建業宮立茆茨設像行道時呉國初見沙門疑為矯異有司奏曰有胡人入境自稱沙門容服非常事應檢察權曰昔漢明帝夢神號稱為佛彼之所事豈非其遺風耶即召㑹詰問有何靈騐㑹曰如來遷逝忽逾千載遺骨舎利神曜無方昔阿育起塔八萬四千夫塔寺之興以表遺化也㑹乃潔齋淨室以銅瓶加幾燒香禮請三七日果獲舎利權大歡服即為建塔號建初寺名其地為佛陁里
又曰帛尸梨宻多羅此雲吉支西域人時人呼為高座傳雲國王之子當承繼世而以國讓弟遂為沙門宻天姿高朗風神超邁晉永嘉初始到中國值亂仍過江止建初寺丞相王導一見而竒之以為吾之徒也宻常在石子崗東行頭陁既卒因葬於此成帝懐其風為樹剎冡所後有關右沙門來遊乃於冡處起寺陳郡謝混賛成其業追旌徳事仍曰高座寺也
又曰釋道安姓衛民常山扶桞人也形雖不逮於人而聰俊罕儔七嵗讀書再覧能誦年至十二出家日誦萬言師敬異之為受具戒至鄴過佛圗澄見而嗟賞與語終日因事澄為師澄講論往復疑難鋒起安挫銳觧紛行有餘力後避地南投㐮陽時㐮陽習鑿齒鋒辨天逸籠罩當時其先藉安高名早以致書通好及聞安至即徃修造既㘴稱言四海習鑿齒安曰彌天釋道安時人以為荅名常註諸經恐不合理乃誓曰若所說不甚違理願見瑞相乃夢見梵道人頭白眉毛長語安雲君所註經殊合道理我不得入泥洹住在西域當相助𢎞通可時時設食後至逺公乃知和尚所夢賔頭盧也以晉太元十年卒年七十二羅什在西國因聞安風謂是東方聖人恆遙禮之初安生而便左臂有一皮廣寸許著臂上可得上下之惟不得出手時人謂之為邙手菩薩又曰慧逺姓賈鴈門樓煩人也屆尋陽見廬峯清凈是以息心始住龍泉精舎刺史桓伊乃以為逺復於山東立房殿即東林是也既而謹律息心之士絶塵清信之賔並不期而至彭城劉遺民豫章雷次宗鴈門周續之新蔡畢頴之南陽宗炳等並棄世遺榮依逺逰止著治性論羅什見而歎曰邉國未有經便闇與理合豈不妙哉逺卜居廬阜三十餘年影不出山跡不入俗每送客常以虎溪為界焉慧逺集雲隆安六年桓𤣥遺書於慧逺言沙門當致敬王者慧逺荅書論不可致敬之意又言袈裟非朝廷之服鉢盂非廊廟之器軍國非沙門之像竊所未安遂著沙門不敬王者論五篇一論在家二論出家三論出求宗不順化四論休極不兼應五論形盡神不㓕著是五論以明出家之法不合同俗以致敬於王者
又曰竺道生姓魏鉅鹿人幼而穎悟聰哲若神初入廬山幽棲七年復還都止青園寺王𢎞范泰顔延之並挹敬風猷從之問道生曰夫象以盡意得意則象忘言以詮理入理則言息自經典東流譯人重阻多守滯文鮮見圓義在忘筌取魚始可與言道矣於是校閲真俗研思因果乃言善不受報頓悟成佛剖析經理洞入幽微乃說阿闡提人皆成得佛於時大夲未傳舊學以為邪説譏憤滋甚後湼槃大夲至於南京果稱闡提悉有佛性與前所說若合符契雲
又雲釋惠觀姓崔清河人十嵗便以博見馳名晚適廬山咨稟慧逺聞什公入関乃自南徂北訪覈異同詳辨新舊風神秀雅思入𤣥微時人稱之曰通情則生融上首精難則觀肇苐一
洛陽伽藍記曰融覺比丘曇謨最善於釋學講湼槃華嚴僧徒千人天竺國胡沙門菩提流支見而尊禮之號為菩薩流支觧佛義知名西土西土諸夷號為羅漢流支讀曇謨最大乗義章毎彈指賛歎昌言微妙即為胡書冩之傳於西域西域沙門常東向遙禮之號為東方聖人
又曰僧肇法師制四論合為一卷曽呈廬山逺太師太師歎仰不已又呈劉遺民遺民歎曰不意方復有平叔方之語出遺民也
又曰佛耶舎此名覺明日誦三萬言洞明三藏於羅什法師情好其出毗婆沙論及四分律為人髭赤時號為赤髭三藏
談藪曰北齊髙祖多殺戮有稠禪師者以業行著稱箴之曰陛下羅剎化臨水必自見之如其言果見羣羅剎在其後於是乃禁斷鷹鷂造佛寺斷屠殺不食肉腥止食菜果而已
又曰汝南周捨清信士也學通內外兼有才口謂沙門法雲曰孔子不飲盜泉之水法師何以捉鍮石香爐答曰檀越既能載纛貧道何為不執鍮僕射徐孝嗣修緝高座寺多在彼晏息法雲曰法師亦治蕭寺日夕遊此二寺隣接而不相徃來孝嗣嘗謂法師曰常在髙座不遊髙座寺答曰檀越既事蕭門何不至蕭寺
又曰魏李恕聘梁沙門重公接恕曰向來余無葅膎〈戶佳切〉恕父名諧以為犯諱怒曰短髪粗疎重公曰貧道短髪沙門種類以君交聘二國不辨膎諧重公常謁髙祖問曰弟子聞在外有四聲何者為是重公應聲答曰天保寺剎及出劉孝綽道以此為能綽曰何如道天子萬福
唐髙僧傳曰三藏法師𤣥裝陳留人姓陳氏貞觀初肇自咸京誓徃西國窮覧聖跡經六載至摩伽陁城凡十二年備歴聖君龍庭之文鷲嶺之秘皆研機覩奧矣又造迦葉結集之墟千聖道成之樹䖍心頂禮焚香散花設大施念於是五天億衆十八國王獻氊投珠積如山嶽咸稱法師為大乗也及東歸太宗詔留於𢎞福道塲乃詔名徳僧靈潤等二十人譯梵自菩薩戒至摩訶般若總七十四部一千三百餘軸法師身長八尺眉目疎朗凡所遊歴一百二十八國
長阿含經曰凡沙門衣鉢隨身譬如飛鳥
四十二章經曰僧行道如牛負深泥中疲極不敢左右顧増一阿含經曰沙門皆草蓐為牀
又曰四河入海無復河名四姓為沙門皆稱釋種無為經曰沙門有三坐禪為上軰誦經為中軰助衆為下軰道安傳曰初魏晉沙門依師為姓故性各不同安以為大師之夲莫遵釋迦乃以釋命氏後獲増一阿含經果稱四河上入海無復河名既符於經遂為永式
異僧上
晉書曰鳩摩羅什天竺人也世為國相父鳩摩羅炎聰懿有大莭將嗣相位乃辭出家東度蔥嶺龜茲王聞其名郊迎之請為國師王有妹年二十才悟明敏諸國交聘並不許及見炎心欲當之乃逼以妻焉既而羅什在胎其母慧觧倍常及年七嵗母遂與俱出家羅什從師受經日誦千偈義亦自通年十二其母攜到沙勒國王甚重之遂停沙勒一年博覧五經為性率達不拘小檢專以大乘為化諸學者共師焉年二十龜茲王迎之還國廣説諸經四逺學徒莫之能抗西域諸國咸伏羅什神儁符堅聞之乃遣呂光率兵伐龜茲謂光曰若獲羅什即馳馹送之光還至梁州聞符堅為姚萇所害於是竊號河右羅什在梁州積年姚興破呂隆乃迎羅什待以國師之禮嘗講經於草堂寺忽下高座謂興曰有二小兒登吾肩慾鄣須婦人興召宮女進之一交而生二子焉
又曰沙門曇霍禿髮傉檀時從河南來持一錫杖令人跪曰此是般若眼奉之可以得道人或藏其錫杖曇瞿大哭數聲閉目湏臾起而取之咸竒其神異莫能測也後兵亂不知所在
又曰佛圗澄天竺人也姓帛氏少學道妙通𤣥術永嘉四年來適洛陽自雲百有餘嵗常服氣自飬能積日不食善誦咒能役使神以油麻雜菌支塗掌千里外事皆徹見掌中如對面焉腹旁有一孔常以絮塞之每夜讀書則拔絮孔中出光照於一堂又常齋時平旦至流水側從腹旁孔中引出五臟六腑洗之還內腹中卒於鄴宮寺後有沙門從雍州來稱見澄西入關石季龍掘而觀之唯有一石而無屍石季龍𢙣之曰石者朕也塟我而去吾將死矣明年季龍死
梁書曰沙門釋寳誌不知何許人於宋泰始中見之出入鍾山往來都邑年已五十六矣宋齊之交稍顯靈跡被髪徒跣語嘿不倫或被錦飲啖同於凡俗恆以銅鐃剪刀鑷屬柱杖負之好為懴記所謂志公符是也天監十二年卒將死忽移寺金剛像出置戶外語人云菩薩當去旬日無疾而終先是琅琊王筠至莊嚴寺寳誌遇之與交言𭭕飲至亡𠡠令筠為碑蓋先覺也
洛陽伽藍記曰沙門寳公不知何許人也形貎𥨊陋心議通達過去未來預覩三世發言似懴不可得觧事過之後始騐其實胡太后問以世事寳公曰把粟與鷄喚朱時人莫觧建義元年後為爾朱榮所害始騐其言又曰法雲寺西域烏陽國胡沙門曇摩羅所立摩羅聦慧利根學窮釋氏至中國即曉魏言及𨽻書凡所聞見無不通觧京都沙門好胡法者皆就摩羅授持之戒行真苦秘咒神騐咒枯樹能生枝葉咒人變為驢馬見者莫不驚怖西域所賫舎利骨及佛牙經像皆在此寺髙僧傳曰耆域天竺人以晉惠之末至於洛陽見洛陽宮城雲髣髴似㣼利天宮但自然之與人事不同耳又曰匠此宮者從㣼利天來成便還天上矣
又曰犍陁勒者夲西域人來至洛陽積年衆雖敬其風操而終莫能測後謂衆僧曰洛東南有槃鵄山山有寺廟處基址猶存可共修立衆未之信試遂檢視入山到一處四面平坦勒示雲此山寺基也即掘之果得寺下石其後講堂僧房處如言皆騐衆咸驚歎因共修立焉又曰釋曇始關中人晉孝武太元末賫經律數十部往遼東宣化顯授三乗髙句驪問道之始也義初復還関中足白於面雖屢渉泥水未嘗沾汚天下咸稱白足和尚
又曰釋法成涼州人十六岀家學經律不餌五穀唯食松脂隠居巖穴習禪為務後小疾便告衆雲亡常誦寳積經於是自力誦之始得半卷氣劣不堪乃令人讀之一遍裁竟合掌而卒侍疾十餘人咸見空有紺馬負金棺昇空而逰
又曰竺曇猷燉煌人少苦行習禪定逰江左止剡之石城山乞食㘴禪後有神見形詣猷曰師威徳既重來止此山弟子輙推室以相奉天台山懸崖峻峙峰嶺挿天古老相傳雲上有精舎得道者居之雖有石跨澗而橫石斷之自終古以來無得至者猷行至橋所聞空聲曰知君誠篤今未得度卻後十日自當來也猷每恨不得度石洞間度橋少許覩精舎神僧果如前所説因共燒香中食食畢神僧謂猷曰卻後十年自當來此今未得主於是而返
又曰釋曇諦其先康居人母黃氏晝寢夢見一僧呼黃氏為母寄一塵尾並鐡鏤書鎮二枝眠覺見兩物俱存因而懐孕生諦諦年五嵗以麈尾等示之諦曰秦王所餉母曰汝置何處答曰不憶至年十嵗出家學不從師悟自天發後見僧䂮〈音略〉法師䂮曰即先師𢎞覺法師也䂮晚入呉居虎丘寺
唐髙僧傳曰萬廽姓張氏閿鄉人其形如愚𫎇其跡乃神聖苦樂貴賤不關於心歌哭隠顯不恆其性剃髪褐衣好逰迦藍年十嵗有兄戍遼陽其母憶甚飯僧祈福師忽然啖齋餘出門徑去晩際執兄書至母驚問其由黙然而無對後兄來還言是日萬廽雲從家來啖齋餘取書而反始知其靈神焉中宗賜號𤣥通大居士封雲誨公
太平御覧卷六百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六百五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釋部四
異僧下
髙僧傳曰安清字世高安息國王正後之太子也幼以孝行見稱雖居家而奉戒精峻王薨便嗣父位乃深唯苦空散離形器行服既畢遂譲國與叔出家修道博曉經藏而遊方𢎞化遍歴諸國以漢桓帝之初始到中夏多有神通世莫能量自稱先身已經出家有一同學多瞋分衛值施主不稱毎輙懟恨髙屢加訶諌終不悛改如此二十餘年乃與同學辭訣雲卿明經精勤不在吾後然性多恚怒命過當受惡形我若得道必當相度既而值靈帝之未振錫江南雲我當過廬山度昔同學行達䢼亭湖廟此廟舊有威靈商旅祈禱乃分風上下各無留滯嘗有乞神竹者未許輙取舫即覆沒竹還夲處自是舟人敬憚莫不懾影時商旅三十餘舡奉牲請福神乃降祝曰舫有沙門可便呼上客咸驚愕請高入廟神告高曰昔吾外國與子俱岀家學道好行布施而性多瞋怒今為䢼亭廟神周廽千里並吾所治以布施故珍玩甚豐以瞋恚故墮此神報今見同學悲欣何言夀盡旦夕而醜形長大若於此捨命穢汚江湖當渡山西澤中此身滅後恐墮地獄吾有絹千疋並雜寳物可以立法營塔使生善處也高曰故來相度何不出形神曰形甚醜異衆人必懼高曰但岀衆不怪也神從牀後出頭乃是大蟒不知尾之長短至髙膝邉高向之梵語數畨賛咒數契蟒悲淚如雨湏臾還隠高即取絹物辭別而去舟侶颺㠶蟒復出身登山而望衆人舉手然後乃滅倐忽之頃便達豫章即以廟物為造東寺高去後神即命過暮有一少年上船長跪髙前受其咒願忽然不見高謂船人曰向之少年即䢼亭廟神也得離惡形矣又曰竺曇摩羅剎此雲䕶法其先月支人夲姓文氏世居燉煌郡年八嵗出家遂隨師至西域遊歴諸國遂通外國異言三十六種書亦如之以晉武之末隠居深山山有清泉恆取澡潄後有採薪者穢其水側俄頃而燥䕶乃徘徊歎曰人之無徳遂使清泉流輟流水若永竭真無以自給正當移去耳言訖而泉流滿澗其幽誠所感如此䕶世居燉煌死而化道周洽時人咸謂燉煌菩薩也
又曰帛逺字法祖才思俊徹敏朗絶倫誦經日八九千言研味方等妙入幽微世俗墳典多所該貫晉惠之末太宰河澗王顒鎮關中虛心敬重待以師友之禮每至閒辰靜夜輙談講道徳於時西府初建俊乂甚盛能言之士咸服其逺達後奄然命終羣胡各起塔廟少時有一人姓李名通死而更蘇雲見祖法師在閻羅王處為王首講楞嚴經雲講畢往忉利天又見祭酒王浮被鎻械求祖懴悔昔祖平素之日與浮論爭邪正浮屢屈既瞋不自忍乃作老子化胡經以誣謗佛法殃有所歸故死方思悔
又曰佛䭾跋跎羅此雲覺賢夲姓釋氏迦維羅衛國人甘露飯王之苖裔也父少亡賢三嵗孤與母居五嵗後喪母為外氏所養從祖鳩婆剎聞其聰敏兼悼其孤露乃迎還度為沙彌至年十七與同學數人俱以習誦為業衆皆一月賢一日誦畢其師歎曰賢一日敵三十夫也及受真戒修業精勤博學羣經多所通達少以禪律馳名常與同學僧迦達多共遊𦋺賔同處積嵗達多雖服其才明而未測其為人也後於宻室閉戸坐禪忽見賢來驚問何來答雲暫至兠率致敬彌勒言訖便隠達多知是聖人未測淺深後屢見賢神變乃歸心祈問方知得不還果常欲遊方𢎞化備觀風俗㑹有秦沙門智嚴西至罽賔既要請苦至愍而許焉於是既度蔥嶺路經六國國王矜其逺化並傾懐賢奉至交趾乃附舶循海而行經一島下賢以手指山曰可止於此舶主曰客行惜日調風難遇不可停也行二百餘里忽風轉吹舶還向島下衆人方悟其神威師事之於後闇夜之中忽令衆舶俱發無肯從者賢自起取䌫一舶獨發俄爾賊至留者悉被抄害頃之至青州東萊郡聞鳩摩羅什在長安即徃從之什大悅秦太子欲聞賢説法乃要命羣僧集論東宮羅什與賢數畨徃復什問法云何空答曰衆微成色色自無性故唯色常空又問既以極微破色空復云何破一微答曰羣師或破析一微我意謂不爾又問微是常耶答曰以一微故衆微空以衆微故一微空時寳雲譯岀此語不觧其意道俗咸謂賢之所計微塵是常餘日長安學僧復請更釋賢曰夫法不自生縁㑹故生縁一微故有衆微微自無性則為空矣寕可言不破一微常而不空乎此是問答之大意也
又曰曇無懴天竺人明觧咒術所向皆騐西域號為大咒師後隨王〈王即天竺王也〉入山王渴須水不能得懴乃宻咒石岀水因賛曰大王惠澤所感遂使枯石生泉隣國聞者皆歎王徳於時雨澤甚調百姓稱詠王悅其道深加優寵至後涼王沮渠𫎇遜聞懴名呼與相見接待甚厚嘗告𫎇遜雲有入聚落必多災疫遜不信欲躬見為騐懴即以術加遜遜見而駭怖懴曰宜潔誠齋戒神咒以驅之乃讀咒三日謂遜曰已去矣時境首有見者雲見數百疫奔驟而逝境內獲安懴之力也又曰釋法顯姓龔平陽武陽人也三嵗便度為沙彌十嵗遭父母憂志性過人葬事畢仍即還寺嘗與同學數十人於田中刈稻時有飢賊欲奪其穀諸沙彌悉走唯顯獨留語賊曰若欲湏穀隨意所取但君等昔不布施故致飢貧今復奪人恐來世彌甚貧道預為君等憂耳言訖即還賊棄穀而去及受大戒常慨經律舛闕誓志尋求以晉隆安三年西度流沙將至天竺去王舎城三十餘里有一寺逼暝過之顯欲詣耆闍崛山寺諸僧諌曰路甚險阻多黒獅子亟經噉人何由可至顯曰逺渉數萬里誓到靈鷲身命不期出息非保豈可使積年之誠既至而廢雖有險難吾不懼也衆莫能止乃遣兩僧送之顯既至山日將曛夕遂欲停宿兩僧懼捨之而還顯獨留山中燒香禮拜翹感舊跡如覩聖儀至夜有三黒獅子來蹲踞顯前䑛唇揺尾顯誦經不輟一心念佛獅子乃低頭下尾伏顯足前顯以手摩之咒曰若欲相害待我誦竟若見試者可便退矣獅子良乆乃去明晨乃還路窮幽梗止有一徑通行未至里餘忽逢一道人年可九十餘容服麄素而神氣儁逺顯雖覺其韻髙竟不悟是神人後又逢一少僧顯問曰向者耆年是誰耶答曰頭⿰迦葉大弟子也顯方大恨更追至山所有橫石塞於室口遂不能入顯流涕而去
又曰曇無竭此雲法勇至罽賔國禮拜佛鉢住嵗餘學梵書語求得觀世音受記經梵文一部復西行雖屢經危棘而恆念所賫觀世音經未嘗暫廢將至舎衛國中野逢山象一羣無竭稱名歸命即有獅子從林中出象驚惶奔走後渡恆河值野牛一羣鳴吼而來將欲害人無竭歸命如初尋有大鷲飛來野牛驚散其誠心所感在險克濟皆此類也
又曰釋智嚴晉義熈十三年宋武帝西伐長安尅㨗旋斾塗出山東時與始興公王恢從駕遊觀山川至嚴精舎見其同止三僧各㘴䋲床禪法湛然恢至良乆不覺彈指三人開眼俄而還閉問不與言恢心敬精竒訪諸耆老皆云此三僧隱居求志髙潔法師也恢即啓宋武延請還都莫肯行者既屢請情至三人惟嚴隨行恢道懐素䔍禮事甚勤還都即住始興寺嚴性虛靜志避諠塵恢乃於東郊起精舎即枳園寺也嚴在寺不受別請常分衛自資道化所被幽顯咸伏有見者雲見西州大社聞鬼相謂雲嚴公至當辟易此人未之觧俄而嚴至聊問姓字果稱智嚴黙而識之宻加禮異
又曰求那跋摩此雲功徳鎧累世為王年十四便機見儁達深有逺度仁愛汎博崇徳務善其母嘗湏野肉令跋摩辦之跋摩曰有命之類莫不貪生夭彼之命非仁人矣母怒曰設令得罪吾當代汝跋摩他日煑油誤燒其指因謂母曰代兒忍痛母曰痛在汝身吾何能代跋摩曰眼前之苦尚不能代況三途耶母乃悔悟終身斷殺至年十八相王見而謂曰君年三十當撫臨大國南面稱尊若不樂世榮當獲聖果至年二十出家受戒乃辭師違衆林棲谷飲孤行山野遯跡人世往獅子國觀風聞教識真之衆咸謂已得初果儀刑感物見者發心元嘉初文帝知跋摩已至南海於是勅州郡令資發下京路由始興經停嵗許始興有虎市山峰嶺髙絶跋摩謂其髣髴耆闍乃改名靈鷲於山寺之外別立禪室去寺數里磬聲不聞每至鳴椎䟦摩已至或冐雨不霑或履泥不汚時道俗莫不肅然増敬寺有寳月殿摩跋於殿北壁手自畫作羅漢像乃定光儒童布髮之形像成之後每夕放光此山夲多虎災自䟦摩居之晝行夜徃或時値虎以杖按頭戱之而去於是山旅水賔去來無梗嘗於別室坐禪累日不出寺僧遣沙彌候之見一白獅子縁柱而立亘室彌漫生青蓮華沙彌驚恐大呼徃逐獅子豁無所見後文帝重勅觀寺等復更敦請乃泛舟下都以元嘉八年正月達於建業文帝引見因問曰弟子常欲持齋不殺廹以身殉物不獲從志法師既不逺萬里來化此國將何以教之䟦摩曰大道在心不在事法由巳非岀人且帝王與匹夫所修各異匹夫身賤名劣言令不威若不尅已苦躬將何為用帝王以四海為家萬民為子出一嘉言則士庶咸悅布一善政則神人以和刑不夭命役無勞力則使風雨適時寒煖應莭百穀滋繁桑麻欝茂如此持齋亦以大矣不殺亦以衆矣寕在闕半日之飡全一禽之命然後方為宏濟耶帝乃撫幾歎曰夫俗人迷於逺理沙門滯於近敎迷逺理者謂至道虛説滯近教者則拘攣篇章至如法師所言真謂開悟明達可與言天人之際矣乃勅住祗海寺供給隆厚
又曰曇摩宻多此雲法秀罽賔人也年至七嵗神明澄正每見法事輙自然欣躍其親愛而異之遂令出家罽賔多岀聖達屢值明師博貫羣經特深禪法所得之要極其徴奧為人沉𮟏有慧觧儀軌詳正生而連眉故世號連眉禪師少好遊方有迦毗羅神王衛送遂至龜茲於中路欲囬乃現形告辭宻多曰汝神力通變自在逰處將不相隨共徃南方語畢即収影不現遂從至都即於上寺圗像着壁迄今猶有聲影之騐潔誠祈福莫不響應
又曰釋智猛雍州新豐人每聞外國道人説天竺國有釋迦遺跡及方等衆經嘗慨然有感馳心遐外以為萬里咫尺千載可追也遂發跡長安到罽賔國國有五百羅漢常徃反於阿耨達池有大徳羅漢見猛至𭭕嘉猛諮問方士為説四大天下事猛於竒沙國見佛文石唾壺又於此國見佛鉢光色紫紺四際盡然以香花供飬頂戴發願鉢若有應能輕能重既而轉重力遂不堪及下鉢時復不覺重至迦維羅衛國見佛髪佛牙及肉髻骨佛影佛跡炳然具存其所逰踐究觀靈變天梯龍池之事不可勝數
又曰天竺沙門僧迦達禪學深明來逰宋境學在中坐禪日時將廹念欲虛齋乃有羣鳥啣果飛來投之達多思維彌候奉宻佛亦受而食之令鳥授食而為不可於是授而進之
又曰求那跋陀羅此雲功徳賢中天竺人以大乗學故世號摩訶衍譙王欲講誦華嚴等經而跋陀自忖未善宋言有懐愧歎即旦夕禮懴於𮗚世音乞求㝠應遂夢有人白衣持劔擎一人首來至其前曰何故憂耶䟦陀具以事對答曰無所多憂即以劔易首更安新頭語令廽轉曰得無痛耶答曰不痛豁然便覺心神喜恱旦起語義皆通備領宋言於是就講
又曰沙門寳意世居天竺以宋孝建中來止京師瓦棺禪房恆於寺中樹下坐禪又曉經律時人號為三藏常轉側數百貝子立知吉凶善能神咒以香塗掌亦見人徃事宋祖施一銅唾壺髙二尺許常在牀前忽有人竊之意取竹蓆一領空卷之呪敎通經於三夕唾壷在席中莫測其然
又曰竺法崇嘗逰湘州欝山山精化為夫人詣崇請戒捨所住山以為寺崇居之少時化洽湘土
又曰釋法安一名慈欽未詳何許人善能開化愚𫎇拔邪歸正晉義熈中新陽縣虎災縣有大社樹下築神廟左右居民以百數遭虎死者夕有一兩安嘗逰於其縣暮經此村民以畏虎早閉閭門安徑之樹下通夜坐禪向曉聞虎負人而至投之樹比見安如喜如驚跳伏安前安為説法授戒虎踞地不動有頃而去及旦村人追虎至樹下見安大驚是神人遂傳之一縣士庶莫不宗奉虎災由此遂息因改神廟留安立寺
又曰釋曇邕於廬山之西南營立第宇與弟子曇果澄思禪門嘗於一時果夢山神求授五戒果曰家師在此可往諮受少時邕見一人着單衣袷風姿端雅從者二十餘人請受五戒邕以果先夢知是神仙乃為説法受戒神贈以外國匕著禮拜辭別倐忽不見
又曰釋僧苞建三七日普賢齋懴至第十七日有白鵠飛來集普賢座前至中行香畢乃去二十一日將暮有黃衣四人繞塔數匝忽然不見
又曰支曇蘭晉太元中逰剡縣後憇始豐赤城山見一䖏林泉清曠而居之經數十日忽見一人長數丈呼蘭令去又見諸異形禽獸以恐蘭見蘭恬然自得乃屈膝禮拜雲珠欺王是家舅今徃常鄉山就之推此處以相奉爾後三年忽聞車騎隠隠從者彌峯俄而有人著幘稱珠欺王通既前從其妻子男女等二十五人並形貎端正有逾於世既至蘭所致敬訖蘭問住在何處答曰在樂安縣常鄉山久服風聞今與家累仰投乞受歸戒蘭即為授之受法竟䞋錢一萬宻貯二噐辭別而去便聞鳴笳鼔吹響振山谷禪衆十餘共所聞見
又曰釋𤣥高母夢梵僧散花滿室覺便懐胎及生男家內忽有異香光明照壁迄旦乃息母以兒生瑞兆因名靈育出家改名𤣥高聰敏生知學不加思至年十五己為山僧説法受戒林陽堂山山古老傳相雲是羣仙所宅高徒衆三百徃居山舎多有靈異磬既不擊而鳴香亦自然有氣應真仙主往往來逰學從之日有𤣥紹者學究諸禪神力自在手指出水供髙洗潄其水香凈倍異於常毎得非世華香以獻三寳其靈如紹者有十一人西海有梵僧印亦從髙受學志陋量偏得少為足便謂已得羅漢頓盡禪門髙乃宻以神力令印於定中備見十方無極世界諸佛所説法門不同印於一夏尋其所見末不能盡方知定水無底大生愧懼
又曰釋僧稠韜化晦跡人莫能知居塞山山在長安西南四百里將殂告弟子曰吾將去矣其夕見火從䋲床後出燒身經二日方盡煙熖張天而房不燼弟子収遺灰架以磚塔
又曰訶羅竭者多行頭陁獨宿山野晉惠帝元康元年乃西入止婁至山石室中坐禪此室去水既逺時人慾為開澗竭曰不假相勞乃自起以左腳蹍開居室西石壁䧟沒指既㧞足水從中出清香軟美四時不絶來飲者皆止飢渴除病
又曰竺法慧夲闗中人晉康帝建元中至襄陽止羊叔子寺不受別請每乞食輙賫䋲床自隨於間曠之路則施之而坐時或遇雨以油帔自覆雨止唯見䋲床不知慧所在訊問未息慧已在䋲床每謂弟子法照曰汝過去時折一雞腳其殃尋至俄而照為人所擲腳遂永疾又曰淑公西域人言未然之事騐若指掌以符堅建元十一年至長安能以秘咒咒下神龍每旱堅嘗請之咒龍俄而龍下鉢中天輙大雨堅及羣臣親就鉢中觀之咸歎其異
又曰杯渡者不知姓名嘗以木杯渡水因以為名不修細行神力卓越世莫測其由來唯持一蘆圌子更無餘物向廣陵遇村舎有李家設八関齋先不相識乃直入齋堂而坐置蘆圌於中庭衆以其形陋無恭敬心李見蘆圌當道欲移置墻邉數人舉之莫能動渡食竟提之而去笑曰四天王李家於時有一䜿子窺其圌中見四小兒並長四寸面目端正衣裳鮮潔於是追覔不知所在後三日乃見西界𫎇籠樹下坐李禮拜請還家供養渡不甚持齋飲酒噉肉至於牛鱠與俗不殊清旦忽雲欲得一袈裟中時合辦李即經營至中時未成渡雲暫出至暝不返合境聞有異香疑其為怪處處覔渡乃見在北岩下鋪敗袈裟於地臥而死也頭前腳後皆生蓮花花極鮮香邑共殯之後數日有人從北來雲見渡負蘆圌行向彭城乃共開棺唯見鞋履既至彭城有白衣黃欣深信佛法見渡禮拜請還處家家貧但有麥飯而已渡甘之怡然止將半年忽語欣可覓蘆⿴三十六枚吾湏用之答雲此間正可有十枚貧無以買恐不盡辦渡曰汝但檢覔宅中應有欣即窮檢果得三十六枚列掛之庭中雖有其數亦多破損命欣次第熟視忽皆新完渡宻封因語欣令開乃見錢帛皆滿可百許萬識者謂是杯渡分身他土所得䞋施廽以施欣欣受之皆為功徳一年許渡辭去欣為辦糧食明晨見糧食俱存不知渡所在
續髙僧傳曰釋惠恭者益州成都人也與同寺慧逺結契勤學逺直詣長安恭徃荊陽訪道後從江左來還二人相遇欣然共敘別離三十餘年同宿數夜逺言談泉湧恭竟無所道逺問恭曰離別多時今得相見慶此歡會伊何可論但覺仁者無所説將無所得也恭對曰為性闇劣無所觧逺曰大無所觧可不誦得一部經乎恭曰唯誦得觀世音經一卷逺厲聲曰觀世音為小兒皆能誦之何煩大汝許人且仁者童子岀家與逺立誓望登道果豈復二十餘年唯誦一卷經如指大是非閣鈍嬾惰所為請與斷交願法師早去無増逺之煩惱也恭曰經卷雖小佛口所說尊敬者得無量福輕慢者得無量罪仰願暫息瞋心當為法師誦一遍即與長別逺大笑曰𮗚世音經是法華普門品逺以講之數百遍如何欲聞人耳乎恭曰外書雲人能𢎞道非道𢎞人但至心聴佛語豈得以人棄法乃於庭前結壇壇中安高座繞壇數匝頂禮昇高座逺不得已於簷下踞胡床坐聴恭發聲唱經題異香氛氳遍滿房宇及入經文天上作樂雨四種花樂則嘹喨振空花則雰霏滿地誦經訖下座自為觧座梵訖花樂方歇慧逺接足頂禮淚下交流謝曰慧逺臭穢死屍敢行天日之下乞蹔留賜見敎誨恭曰非恭所能諸佛力耳即拂衣長揖㳂流而去爾後訪問竟不知其所之
太平御覧卷六百五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五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釋部五
經 像
經
晉書曰姚興如逍遙園引諸沙門于澄𤣥堂聴鳩摩羅什演說佛經羅什通辨夏言尋覽舊經多有乖謬不與胡本相應興與羅什及沙門僧略僧遷道樹道叡道坦僧肇曇順等八百餘人更出大品羅什持胡本興執舊經以相考較其新文異舊者皆㑹於理義續出諸經並諸論三百餘卷今之新經皆比羅什所譯興既托意於佛道公卿以下莫不欽附沙門自逺而至者五千餘人起浮圗於永貴里立波若臺於宮中沙門坐禪者恆有千數州郡化之事佛者十室而九矣齊書曰張緒為中書令善談𤣥駕幸莊嚴寺聴僧達道人講維摩坐逺不聞諸言上難移緒乃遷僧達
梁書曰張稷岀為青兾二州刺史而不得志嘗閉閣讀佛經
又曰劉𢣢字彥和早孤篤志好學家貧不婚娶依沙門僧祐居遂博通經論因區別部類錄而序之今定林寺經藏𢣢所定也𢣢為文長於佛理都下寺塔及名僧碑誌必請製文𠡠與惠震沙門於定林寺撰經證功畢求遂出家先燔髪鬚自誓勑許之乃變服改名慧地又曰任孝恭少從蕭寺雲法師讀經論明佛理至是蔬食齋戒信受甚篤而性頗自伐以才能尚人於流軰中多有忽略世以此少之
又曰皇偘性至孝常日誦孝經二十遍以擬觀世音經周書曰梁蕭詧謂其度支尚書宗如周曰卿何為謗經如周踖踧自陳不謗詧又謂之如初如周懼岀遇蔡大寳大寶知其㫖笑謂之曰君當不謗餘經正應不信法華耳如周乃悟法華經雲聞經隨喜面不狹長如周面狹且長由是詧有此戱
陳書曰王固清虛寡慾信佛法及丁母憂遂終身蔬食夜則坐禪書誦佛經嘗聘魏宴於昆明池魏人以南人嗜魚大設罟網固以佛法咒之遂一鱗不獲
後魏書曰裴宣髙祖曽令集沙門講經因命宣講難甚有理詣高祖稱善
唐書曰韋綬字子章京兆人少有至性喪父刺血冩佛經
又曰貞元十四年南天竺國進華嚴經乃令僧般若三藏與保夀寺僧智柔圎照同於崇福寺翻譯成四十卷
髙僧傳曰釋道安姓衛氏常山人初經出已乆而舊譯時謬致使深義隠沒未通每至講談難敘大意安躬覧經典鈎深致逺並尋文觧句為起盡之義經文克明自安始也
洛陽伽藍記曰神龜四年十一月太后遣崇靈寺比丘慧生向西域取經凡得一百七十部皆是大乗妙典湼槃經曰是諸大乗經為滿字無欠少之義也小乗諸敎悉為半字義未圎故云半字
像
晉書曰恭帝深信浮圗道鑄貨千萬造丈六金像於瓦棺寺帝親迎之羣臣歩從滿十餘里
又曰彭城王紘上言樂賢堂有先帝手畫佛像經歴冦難而此堂猶存宜勑作頌帝下其議蔡謨曰佛者夷狄之俗非經典之制先帝量同天地多才多藝聊因臨時而畫此像至於雅好佛道所未及聞也今欲發王命勅史官上稱先帝好佛之志下為夷狄作一像之頌於義有疑焉於是遂寢
又曰秦將呂光伐龜茲將軍杜進夢金像飛越龜茲之城曰所謂佛神去之其亡必矣
又曰咸和中丹陽尹高悝行張侯橋見溝中五色光長數尺不知何怪乃令人光處得金像無有光趺悝乃下車載像還至長干巷首牛不肯進悝乃令馭人任牛所之牛徑牽至寺經一嵗臨海漁人張係世於海口忽見銅花趺浮岀取送縣以送臺乃施像足宛然㑹合簡文咸安元年交州合浦人董宗之採珠沒水底得佛光艶交州送臺以施像又合焉自咸和中得像至咸安初歴三十餘年光趺始具初高悝得像後有西域僧五人來詣悝曰昔於天竺得阿育王造像來至鄴下逢時亂埋於河邉今尋覔失所五人常一夜夢見像曰已出江東為高悝所得悝乃送此五僧至寺見像歔欷涕泣像便放光照燭殿宇像趺先有外國書莫有識者後有三藏那䟦摩識之雲是阿育王為第四女所造也
宋書曰劉牢之子敬宣八嵗䘮母晝夜號泣四月八日見衆人灌佛乃下頭上金鏡為母灌像因悲泣不自勝又曰沈道䖍累世事佛推父母舊宅為寺四月八日每設像祀輙舉家慟焉
又曰自漢世始有佛像形製未工戴逵特善其事顒亦叅焉宋世子鑄丈六銅像於瓦棺寺既成面恨瘦工人亦不能改乃迎戴顒顒曰非面瘦乃臂脾肥爾及減臂脾瘦患即除無不歎服
梁書曰阮孝緒末年蔬食斷酒恆供飬石像先有損壊心欲補之罄心敬禮經一夜忽然完復衆並異之又曰大通四年又造一丈六尺旃壇像量之剰二尺成丈八形次衣文及手足更重量又剰一尺五分至大通五年寺僧洽重量又剰七寸即長二丈矣大同四年移入大殿𠡠主書呉文寵更量又剰五寸凡五度量即長二丈七寸豈非精誠所感也
又曰武帝捨宅造寺未成於小莊嚴寺造無量夀像長一丈八尺及鑄而銅不足帝又給功徳銅三千斤臺內送銅未至像處已見銅車到鑪所於是就冶一灌便足矣後臺司銅至方知向來送銅靈感所致及開模像以成長丈九而相好不差又有大錢二枚見在衣縧竟不銷鑠其年欲移像遷寺未移前淮中佑客每夜輙聞大橋上如有人脩道路往視不見人俄而像度光彩輝煥觀者莫不歸心
北齊書曰有沙門晏通於道傍造大漆像敎化乞財所得物咸入常住嘗以杖敲此像號曰出課烏奴
又曰封述渤海蓨人一息娶隴西李士元女大輸財聘及將成禮猶競懸違述忽取所供飬像對士元打而作誓士元笑曰封公何處常得應急像
洛陽伽藍記曰西域捍魔城南十五里有一大寺三百餘僧有像一軀舉髙丈六面常東立不肯西顧父老相傳雲此像夲從南方騰空而來于寘國王親來敬禮請像載歸中路夜宿忽然不見遣人尋之還來夲處王即起塔封四百戸以供灑掃人有患者以金箔貼像所患處即得愈後人於此像邉造丈六像及諸像塔乃至數千懸彩幡葢亦有萬計魏國之幡過半幡上𨽻書多雲太和景明延昌唯有一幡觀其前年號是姚興時幡西京記曰光福坊大興寺有阿育王金像歴宋齊梁陳數有竒異陳國亡忽面南向雖止之還爾隋文帝載入長安內中供飬後移置此寺寺衆以殿大像小不可當乃置之於北面明日乃自轉正陽衆咸驚異復北面明日復還轉南面衆乃懴謝不復更動
又曰崇敬寺有石像一軀髙五尺製作麄惡甚有靈騐傳雲是阿育王第四女所造其女貎醜常自慨恨多作佛像及成皆類如此千數乃至誠祈禱忽感佛見形更造諸像相好方具其父使工遍散諸像於天下此其一也
高僧傳曰釋曇翼出家事安公為師後居長沙寺翼常歎寺立僧足而形像尚少阿育王所造多布在餘方常聞外國僧說有至誠祈請者亦為之䧏見乃專精懇惻請求誠應以晉太元中忽有一金像現於渚宮城北路上光明照灼百姓驚駭翼聞乃往祗禮謂衆人曰當是阿育王像䧏我長沙寺焉即令弟子三人捧接迎至長沙寺其後罽賔禪師從蜀下入寺禮拜見像光上有梵字便曰是阿育王像何時來此時人方知翼之不謬又曰漢明帝使蔡愔於西域得畫釋迦竒像是優填王旃檀像既至雒明帝即令圗畫至清涼臺中及顯節陵上
増一阿含經曰優填王𠡠國內巧匠㑹以牛頭旃檀作佛像形供飬晨夕禮拜是時波斯匿王聞優瑱王作佛像供飬亦召巧匠語言如來形體煌若金光當以真金作佛像即以紫磨作如來相亦五尺餘時閻浮提中始有二像
法顯記曰僧尼羅國王以金等身而鑄像髻裝寳珠有盜者以梯取之像漸髙而不及盜歎其不救衆生像俯首而與之後市人擒盜盜言其事視像尚俯王重贖其珠而復裝之
像記曰梁武帝天監元年正月八日夢檀像入國因發詔往迎像按佛遊天竺記及優填王經雲佛上忉利天一夏為母説法王臣思見優填國王遣三十二匠及賫旃檀請大目連神力運徃令圗佛相既如所願圗了還返坐高五尺在祗洹寺至今供飬帝欲迎請此像遣洪勝將軍郝騫等八十人應募徃達具狀祈請舎衛王曰中天正像不可適邉乃命三十二匠更刻紫檀人圗一相卯時運手至午便就相好具足而像頂放光䧏微細雨並有異香故優填王經雲真身既隠次二相見普為衆生深作利益者是也騫等負第二像行數萬里渡大海冐渉風波隨浪至山糧食又盡所將人衆及傳送者身多亡歿逢諸猛獸一心念佛乃聞像後有甲冑聲又聞鐘聲岩側有僧端坐樹下登負像下置其前僧起禮像騫等禮僧僧授澡罐令飲並得飽滿僧曰此像名三𦵧三佛陁金毗羅王自徙至彼大作佛事語頃失之爾僉夜夢見神曉共圗之至天鍳十年四月五日騫等達於都帝與百僚迎還太極殿至太清三年湘東王在江陵即位遣人從都迎上至荊都後梁大定八年城北靜陵造大明寺乃以像歸之今見在多有傳冩流被京國雲
太平御覧卷六百五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六百五十八
宋 李昉等 撰
釋部八
戒律 禪 㙮 寺
戒律
梁書曰武帝盛於佛教朝賢多啓求受戒江革精信因果而帝未知謂革不奉佛法乃賜革覺意詩五百字又手勑革曰果報不可不信革因乞受菩蕯戒
又曰陶𢎞景曽夢佛受其菩提記名名為勝力菩薩乃詣鄮縣阿育王塔自誓受五大戒大同年卒遺令不湏沭浴以大袈裟覆衾𫎇首足弟子遵而行之
又曰陸杲素信佛法持戒甚精著沙門傳三十卷又曰蕭昱字子真歴位中書侍郎每求試邉州武帝以其輕脫無威望抑而不許普通五年徙臨海郡行至上虞有𠡠追還且令受菩薩戒既至恂恂盡禮改意蹈道持戒又精潔帝甚善之
北齊書曰趙隠字彥深專意𤣥門崇敬佛道雖年踰期頥常持戒行
髙僧傳曰佛若多羅此雲功徳華𦋺賔人也少岀家專精十誦律部偽秦𢎞始中振錫入關姚興待以上賔之禮先是經法雖傳律藏未闡鳩摩羅什聞多羅既善斯部以秦𢎞始六年集義學僧數百餘人延請多羅誦出十誦梵本羅什譯為晉文三分獲二多羅遘疾棄世後有曇摩流支此雲法樂西域人棄家入道徧一律藏馳名以𢎞始七年秋達闗中初佛若多羅誦出十誦未竟而亡廬山釋惠逺聞支既善毘尼希得究竟律部乃遺書通好流支既得逺書乃與羅什共譯十誦都畢支曰吾當更行無律敎處於是遊化餘方不知所卒
毘婆羅論曰善分別戒名為毘尼藏大智論曰諸羅漢問誰能明了集毘尼藏皆言優婆離持律苐一請就師子坐問佛在何處説初毘尼戒優婆離言我聞佛在毘舎離爾時湏隣那迦藍陀長者子初犯戒以是因縁故結初罪如是二百五十戒義三部七法八法尼律増一開雜部菩部如是等八部十作毗尼藏經雲五戒一不殺生二不偷盜三不邪淫四不妄語五不飲酒食肉故云五戒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以法能度死生故云六度聲色香味虧法怨忿汙人之凈心故云六塵
禪
寳林傳曰佛未湼槃時每告弟子迦葉曰吾以清凈法眼湼槃妙心寳相正法將付與汝汝可流布無令斷絶迦葉敬諾唯然受敎迦葉傳阿難阿難傳商那和修自此轉相傳授至般若多羅並佛二十八師般若多羅傳菩提達磨菩提達摩者天竺人也梁普通中泛海至於廣州後過江上嵩山少林寺達摩傳惠可惠可傳僧璨隠於晥山璨傳道信道信傳𢎞忍𢎞忍傳能惠能惠住韶州曹溪是為六祖
髙僧傳曰釋道立不知何許人岀家事安公為師隠覆舟山岩居獨立不受供飬每潛入禪輙七日不起
塔
宋書曰謝尚嘗夢其父曰西南有氣至衝人必死勿當其鋒家無一全汝宜修福建塔寺可禳之若未暇立寺可杖頭刻作塔形見有氣來可指之尚悟懼未及造塔寺遂刻小塔施杖頭恆置左右後果有異氣遙見西南從天而下始如車輪稍漸彌大直衝尚家尚以杖指之氣便廽散闔門獲全氣所經處數里無復孑遺遂於永和四年捨宅造寺名莊嚴寺宋大明中路太后於宣陽門外造莊嚴寺改此為謝鎮西寺
梁書曰阿育王寺塔阿育王即鐡輪王王閻浮提一天下佛滅後一日一夜役神造八萬四千塔此即其一呉時有尼居其地為一精舍孫綝㝷除毀之㙮亦同滅吳平後諸道人復於舊處建立焉晉元帝初渡江更修飾之其後有西河離石縣畨人劉薩何遇疾暴亡七日更蘇説雲觀世音語雲汝縁未盡當得活可作沙門洛下齊城丹陽㑹稽並有阿育王塔可徃禮拜忽然醒寤因此岀家名惠達遊行至丹陽未知塔處及登越城西望見長干里氣色因就禮拜果是先阿育王塔屢放光明由是定知必有舎利集衆就掘得三石碑有鐡函函中有銀函七中亦盛三舎利及爪髪長一丈七尺詔遣沙門釋雲隨使徃迎之先是武帝改造阿育王寺塔岀舊塔下舎利及佛𤓰髪青紺色衆僧以手伸之隨手長短放之則旋屈為蠡形按經雲佛髪青而細猶如藕莖絲佛三昧經雲我昔在宮沭頭以尺自量髪一丈二尺放之右旋還成蠡文則與帝所得同也
佛圖澄傳曰後趙尚書張離張良家富事佛起塔澄謂曰事佛在於清凈無欲慈矜為心檀越雖儀奉大法而貪恡未已游獵無度積聚不窮方世受見在之罪何福報之若可希也
洛陽伽藍記曰永寜寺熈平元年靈太后胡氏所立也在宮前閶闔門外南一里中有九層浮圗初掘基至黃泉下得金像三十軀太后以為信法之徴永熈三年浮圖為火所燒後有人從象郡來雲見浮圗於海中光明照耀儼然若新海上之民咸皆見之俄然霧起浮圗遂隠
又曰西方佛沙伏國國王造一塔初成用真珠為羅網覆其上於後數年王乃思量此珠網價值萬金我崩之後恐人侵奪復慮大塔破壊無人修補一解珠網以銅鑊盛之在塔西北百歩掘地埋之上種樹名菩提枝條四布宻葉蔽天樹下四面坐像各高丈五恆有四龍典掌此珠若興心欲取即有禍變刻石為銘屬語將來若此塔壊勞煩後賢出珠修治
寺
後漢書曰陶謙同郡人笮融聚衆數百徃依於謙謙使督廣陵下邳彭城運糧遂大起浮圗寺上累金盤下為重樓又堂閣周回可容三千許人作黃金塗像衣以錦綵每浴佛輙多設飲飯布席於路其有就食及觀者且萬餘人
宋書曰明帝以故宅起湘宮寺費極奢侈以孝武莊嚴寺剎七層帝欲起十層不可立分為兩剎各五層新安太守巢尚之罷郡還見帝曰卿至湘宮寺未我起此寺是大功徳虞願在側曰陛下起此寺皆是百姓賣兒鬻婦錢佛若有知當悲哭哀愍罪髙浮圗有何功徳帝大怒馳曵下殿願徐去無異容
又曰巢尚之甚聰敏時百姓欲為孝武立寺疑其名尚之應聲曰宜名天保詩云天保下報上也時人服其機速
又曰蕭惠開丁父艱家素事佛凡為父起四寺南岸南崗下名曰禪崗寺曲阿舊鄉宅名曰禪鄉寺京口墓亭名曰禪亭寺所封陽縣名曰禪封寺
梁書曰何氏自晉司空充宋司空尚之世奉佛法建立塔寺至敬容又捨宅東為伽藍趍權者因助造搆敬容並不拒故寺堂宇頗為宏䴡時輕薄者因呼為衆造寺及敬容免職出宅止有常用噐物及嚢衣而已竟無餘財
又曰謝舉宅內山齋捨以為寺泉石之美殆若自然舉託情𤣥勝尤長佛理注凈名經嘗自講説
又曰武帝以三橋舊宅為光宅寺𠡠周興嗣與陸倕各製寺碑及成俱奏帝以興嗣所製自題
又曰江紑字含潔幼有孝性年十三父蒨患眼紑侍疾將期月衣不觧帯夜夢一僧雲患眼者飲慧眼水必瘥及覺説之莫能觧者與草堂寺智者法師善徃訪之智者曰無量夀經雲慧眼見真能度彼岸蒨乃因智者啓捨同夏縣界牛屯裡舎為寺乞賜嘉名勑答曰近見智者雲慧眼水慧眼則五眼之一號可以慧眼為名及就創造泄故井井水清冽異於常泉依夢取水洗眼及煑藥稍覺有瘳因此遂差
南史曰玉懿字仲徳父苖事符堅至二千石符堅之敗仲徳年十七及兄叡同起義兵與慕容垂戰敗被重創走與家屬相失路經大澤困未能起臥林中有一小兒青衣年可七八嵗騎牛行見仲徳驚曰漢已食未仲徳言飢小兒去湏臾復來得飯與之食畢欲行而暴雨莫知津逕有一白狼至前仰天而號號訖䘖仲徳衣因渡水仲徳隨後得濟與叡相及渡河至滑臺復為翟遼所留積年仲徳欲南歸乃棄遼奔泰山晉太元末徙居彭城宋元嘉九年又為徐州刺史仲徳三臨徐州威徳著於彭城立佛寺作白狼童子像於塔中以在河北所遇也
又曰波斯國城外佛寺二三百所梁大通二年遣使獻佛牙
又曰劉孝綽與到溉兄弟甚狎溉少孤宅近寺孝綽往溉許適見黃臥具孝綽為僧物色也撫手笑溉知其旨奮拳擊之傷口而去
三國典略曰齊王初為胡昭儀起大慈寺未成改為穆皇后大寳林寺運石填井牛死無數
唐書曰㑹昌五年四月括天下寺凡大寺四千二百蘭若四萬僧尼二十六萬五百七月𠡠併省天下佛寺上州各留寺一所中下州寺並廢上都東都各留十寺寺僧十人而已
洛陽伽藍記曰白馬寺漢明帝所立也佛教入中國之始寺在西陽門外御道南明帝夢見金人長丈六項佩日月光明土人號曰佛遣使向西域求之乃得金像焉時以白馬負經而來因以為名寺上經函長存時放光明曜於堂宇是以道俗禮敬之如仰真容
又曰崇義里有京兆人杜子休宅時有隠士趙逸雲是晉武時人晉朝舊事多所記録正光初來至京師見子休宅歎息曰此中朝時太康寺也時人未之信遂問寺之由逸雲龍𩦪將軍王濬平呉之後始立此寺夲有三層浮圗用磚為之指子休園中曰此是故處子休掘而騐之果得磚數萬並有石銘晉太康六年嵗次乙巳九月甲戌朔八日辛巳儀同三司襄陽侯王濬敬造子休遂舎宅為靈感寺雲
又曰宜夀里內包信縣令段暉宅地下常聞有鐘聲時見五色光明照於堂宇暉甚異之遂掘光所得金像一軀髙三尺並二菩薩趺上銘雲晉太始二年五月十五日侍中中書監荀朂造暉遂捨宅為光明寺時人咸雲此地是荀朂宅
又曰修梵寺有金剛鳩鴿不入鳥雀不棲菩薩達摩雲得其真相
建康實録曰晉許詢捨永興山隂二宅為寺家財珍異悉皆是給既成啓奏孝宗詔曰山隂舊為祗洹寺永興居為崇化寺造四層塔物産既罄猶欠露槃相輪一朝風雨相輪等自備時所訪問乃是剡縣飛來
又曰一乗寺梁邵陵王綸造梁末賊起遂延焼陳尚書故江總捨堂宇寺今之堂是也寺門遍畫凹凸花代稱張僧繇手跡其花乃天竺遺法朱及青緑所成逺望眼暈如凹凸就視即平世咸異之乃名凹凸寺
又曰牛頭山西峰中有窟不測深淺古老相傳雲辟支佛所出梁武帝於窟穴下置寺名曰仙窟寺有一石鉢盂莫知所來由形狀甚古唐神龍初鄭克俊取將入長安乃開禪寺志公履屐也
髙僧傳曰釋法度少出家髙士名僧紹隠居瑯琊之攝山及亡捨所居山為棲霞精舎請度居之經嵗許忽聞人馬鼓角之聲俄見一人投刺於度曰靳尚度前迎之尚形甚都羽衛亦嚴致敬已乃言曰弟子有此山七百餘年法師道徳所歸謹捨以奉給並願受五戒永結來縁度為設㑹受戒而去
又曰孫放西寺層搆傾頺沙門支雲惠謀欲建立其日有童子持紙蓮花挿故寺東西相去十餘丈於是建剎於中正當花所
太平御覧卷六百五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六百五十九
宋 李昉等 撰
道部一
道
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無名者妙夲也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乎似萬物之宗天地之間其猶槖籥乎𤣥牝之門是謂天地根天地所以能長且乆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𤣥徳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絶聖棄智民利百倍孔徳之容惟道是從以閲衆甫吾何以知衆甫之然哉曲則全〈謂曲已從衆則全其身〉枉則直〈謂枉已以伸人乆乆自直〉窪則盈〈謂謙執則常盈也〉幣則新〈自受弊薄乆乆自新〉少則得〈謂抱一不雕則無失也〉多則惑〈謂有為多門則惑亂也〉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希言自然〈謂因言悟道不滯於言合自然也〉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謂王者人靈之主萬物繫其興亡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重為輕根靜為躁君善行無轍跡〈謂體於其性行無跡相則心與道宜也〉善言無瑕謫〈謂遺衆求意理正心志〉善計不用籌算〈謂一以貫之不生他見也〉善閉無闗揵而不可開〈謂心無逐境之迷境無起心之累也〉善結無䋲約而不觧〈謂心與道合雖無約束而不可觧也〉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徳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黒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徳不忒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徳乃足復歸於朴聖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制不割〈謂聖人用大道制羣生萬物不謝於自然曽不傷割也〉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與江海死而不亡者夀〈謂死者分理之終亡者天折之數夀者一期之盡夫知足力行者得天常也死而不亡是一期之盡可謂夀也矣〉執大象天下徃徃而不害安於太平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朴〈謂道也〉失道而後徳失徳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明道若昩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徳若谷〈謂虛㳂而容物也〉大白若辱〈謂能潔而含垢也〉廣徳若不足〈謂大成而執謙也〉建徳若偷〈謂立功而不也〉質真若渝〈謂淳一而和光也〉大方無隅〈謂不小立於角也〉大噐晚成〈謂且無近功也〉大音希聲〈謂不飾小說也〉大像無形〈謂能應萬類也〉道隠無名〈謂功用不彰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隂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故塞其兊閉其門終身不勤〈謂不縱六根受悅則禍患之門閉矣終身不勤勞也〉開其兊濟其事終身不救〈謂縱視聴以成其愛恱之事故有禍患不救也〉無遺身殃是謂襲常〈謂不為身災是謂宻用真常之道也〉
又曰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所以言者以音相聞譬如知音者識音以絃心知其音口不能傳道深微妙知者不言也太上曰知者不言言能以救物
又曰上士學道受之以神中士受之以心下士受之以耳以神聴者通無形以心聴者知內情以耳聴者聞外聲
又曰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故聖人云我旡為而民自化我旡事而民自富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欲而民自樸修之於身天下自化深根固柢長生乆視之道以道蒞天下其不神道者萬物之奧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旡敗無執故無失
大上經曰混茫之氣變化為真人與時翺翔有名旡體仙經曰神仙輕舉謂之天仙列位太清度名秘籍秘要經曰五嶽洞府隠處地仙保其祖形逺其憂患又曰太清九宮皆有僚屬其最高者稱太皇紫皇玉皇其高總稱曰道君次稱真人真卿其間有御史凡稱太上者一宮之尊也徳高旡踰故曰太上
又曰仙者川也身者舟也濟川得岸何俟舟為
太真科曰玉皇諸錄有百八道君羣仙隨業以補其職三善道者聖真仙也上品曰聖中品曰真下品曰仙三清之間各有正位聖登玉清真登上清仙登太清玉清有大省宮殿皇帝王公卿大夫吏民率以聖呼之如聖皇聖帝之類是也男女貴賤各有次第上清有𤣥都玉京七寳紫微率以真呼之太清有太極宮殿率以仙呼之其上清太清品位列男女次第之統數與玉清同大洞經曰從生得道從道得仙從仙得真從真得為上清君
玉符經曰二十四真圗五嶽之靈寳也能得之必能仙去飛渉太清欲得道法先沭浴去穢當得東井圗欲定五常役山精當得五嶽圗欲通神靈法仙訣當得八史真形圗欲通五行廚當得六甲通靈圗欲存吾身致天神當得九宮紫房圗欲奉道法當得太清圗欲奉順道當得混成圗欲通道機當得西昇保録圗欲通變化當得靈化圗欲躡大道當得九天圗欲脫身形當得九變圗欲隠存守身當得常存圗欲定身守神當得含影圗欲恬泊守一以存身當得飬身圗欲寂黙飬志當得精誠守志圗欲清凈潔白致其芝英當得芝英玊女圗欲聘六丁當得六隂玊女圗欲致仙籙當得九九道仙圗欲食導氣當得導引圗欲治道術當得洞中皇寳圗欲為變化當得偃息圗欲臨鑪定九丹金液當得太一圗欲登五嶽求神仙芝藥當得開山芝藥圗欲保神形別邪精當得明鏡圗
上清經曰氣之所守隨身所生神在則氣在神去則氣去氣散則為雲霧合則為形影出之為仙化入之為真一上結三元下結萬物靜用為兆身動用為兆神洞真經曰凡讀大丹隠書洞真𤣥經能研精宻感通𤣥達雲廻釋𤣥元味景太清者為𤣥中法師也
葛洪神仙傳曰自伏羲至三代顯名道士世世有之其老子蓋得道尤精者也內實自然欲正定本末當以史傳為據並仙經秘文以相𠫵㑹其他俗説文多虛妄其後道士私有増益非真文也著道徳三萹尹喜行其道至漢竇太后好黃老言孝文帝及外戚諸竇皆令讀之故莊周之徒以老子為宗
太上𤣥一真人經曰衆真高仙皆有師也奉受上清三同寳經為學無師則道不成人景龍輿焉可得乗太極玉闕焉可得登凡學上清之道豈肉飛之舉若慢於師道則失投夜光也以是言之道固難知也至於聖賢皆尊其師所以耐道也
太上太霄琅書曰天地布氣師教之真真仙登聖非師不成心不可師師心必敗
寳𤣥經曰裁製偏邪同歸中正能及流末還至本源道夲無形假名立象雖言充用實本無物
道典曰制殺生者天也順性命者人也非逆天者勿殺也非逆人者勿伐也為政如是蓋道之極也
七聖記曰南嶽赤君下敎變跡為道士與六弟子俱顯姓名
太乙帝君經曰求道者使其心正則天地不能違也捨色累而不願避榮利而自逺甘寒苦以存思樂靜齋於隠垣則學道之人始可與言矣
太上三五順行經曰天者道之應形也應有時漸交以引之𤣥象虛文莫過三五三五順行運周則變通不窮三才合度太乙者天也天之受一氣蕩蕩而致清道者天之積靈也
昇𤣥經曰道之𤣥妙岀於自然生於無生先於無先彌綸無外有神化氣淡然無上制御諸天
𤣥妙內萹曰大道起於無為萬物之祖也
正一真人經曰道之淳真非有言也惜言道意因置𤣥都正一之化去真近矣
寳𤣥經曰正則道合合則言志志言在正正以絶邪齋戒誦經仙道自成成仙之大莫過太上太上無言言以應感感應之道表信成經也
三皇經曰求索自然脫身當道三光發明天地常經智慧經曰與人君言則惠於國與人父言則慈於子與人師言則愛於衆與人兄言則悌於行與人臣言則忠於上與人子言則孝於親與人友言則信於交與人婦言則忠於夫與人夫言則和於室與人弟言則恭於禮與野人言則勸於農與道士言則止於道與國人言則各守其域與奴婢言則慎於事
太上經曰親近賢智博問善道賢者論議不可專執又曰末世道士講經說法儀軌云何若説五千文者亦依靈寳
太上三洞寳經曰三洞傳法之師一人度世勝黃衣道士千人也
又曰大茅山有銅鼎可容四五斛刻甚精好在山最高處入土八尺餘上有磐石掩鼎每吉日逺近道士咸登山瞻視無復草木壘石為小壇昔有小瓦屋為風雨所倒兩法日月也三尺法三才也羽山之銅所作神變隠顯
真誥曰大茅山西南有四平山谷謂之方山其下有洞室名曰方臺洞有兩口見於山外與華陽通號為別宇幽館也得道者處焉
又曰修於其身其徳乃真君子立身道徳為任清凈為師太和為友為𤣥為黙與道窮極治於根夲求於末兆為善者自賞為惡者自刑故不爭無不勝不言無不應又曰能以至心學道當以道授學者裴君曰我師南嶽赤松子為太虛真人者太上以徳敎老子而得道松子以道授我而得仙
又曰仙道十二試觀之法試皆過然後授之經此十二事大試也昔太極真人臨見之可不慎焉昔彭祖弟子青鳥公受明師之敎審仙妙之理入華隂山學道積年十二試有三不過後服金丹而昇太極道君以為試三不過但仙人而已不得為真人
又曰裴君雲學道者有九患若審之則仙不逺矣患人有志無時有時無變有變無志有志不遇其師遇師不學學師不勤勤不守道或志不固一心如此則不湏有而成亦不湏感而動此學仙之廣要也師有憂戚弟子岀入無善為學無師道則不成心存目想見師如經學非師授不可以敎人恐疑悟後學故不得傳求法事師莫擇貴賤勿疑長幼言我年大而彼年小彼是賤而我是貴此是未觧正真平等之要人無貴賤有道則尊所謂長老不必耆年要當多識多見以為先生不得言彼學在我後云何更及師彼作此念者非學道也當謙下推能譲徳惟師是從不得獨是非彼得道度世莫不由師也學之有師亦如樹之有根也大智既成復能成就小智猶樹根生子子復能生根展轉相生種類不絶從師變道道過於師還敎於師所謂道貴人賤義類如此先師並湏尊異所以爾者本師者學之根也譬為山一簣之土漸得高大本師者發𫎇之基也後師者稱成也譬如嚴莊服飾衆事已辦惟未加冠不可以行人事也妄生下想所以然者論議言説為人模範師不明道焉能觧疑難也古者賢聖上學得其師名為更生不得其師名為亂經無其師道不自生也
太平經曰上士學道輔佐帝王好生之徳也中士學道欲度其家下士學道裁脫其身
又曰言則道不成多言則為害閉口不言萬嵗無患又曰人得善思乃使凡賤之人成善人善不止更賢賢不止次聖聖不止乃得深知真道守道不止乃得仙仙不止乃與天比其神神不止乃得與元氣比其得元氣乃包天地八方莫不受其氣而生是善師之功也不得其善師失路矣故師師相傳乃堅如金石不以師傳之名為妄作則致邪矣叛去其師是去其真道自窮之術也道有宗師祖師
定真玉録曰治心之最不忘湏㬰心神乃定定則入道其狀在外慎其言語懼觸物也節其飲食慮貪生也衣麄而靜存素淡也居陋而隠守靜䔍也恭謹一切避凌辱也不敢為先免疾謗也始終淳信潛化導也進止和光宻行敎也挫鋭觧紛明道有時也岀處變化見神應之速也
又曰九宮真人岀入皆從黃闕綘臺中間為道故以道之左右置臺闕者以司非常之氣同迎真人徃來也道基經曰服藥食麥善為麥有甘始道士御氣食麥而度世也
又曰合道不言得無之真晝夜不臥日月合光不飢不渴龜龍胎息也
又曰食穀者名之穀仙行之不休則可延乆長也不食穀者可以度世
又曰無賣吾道以行求錢無吾道強授豪榮無損吾道以與䜛佞
黃庭經曰仙人道士服氣非有神也積精所致和氣專也若道士恐畏存神可鳴天鼓聲聞太極
太真科曰道士修經習業以五千文為先
又曰道有寂動氣化之有形智化之有聲
又曰皇教道也帝敎徳也王敎仁也
抱朴子曰求師必湏深博猶渉滄海造長洲獨以力劣為患豈以物少為憂哉夫虎豹之所餘乃貍䑕之所飫陶朱之所棄乃原憲之所無專心慿師依法行道潛身度世利在永亨事師盡敬得道為期承問候色也不盡力明其師道則罪不可除也學道得明師事之害亂不得發也
三元真一經曰有太洞守一經者則為師也太清經雲天地以道資聖人以道師也資者持道以飬育當生也師者以敎人不知而當成也
又曰有太洞守一經者則為師也所以崇建本末盡善明天戒之苦至期神靈之所宗託階級以自始所以師友恆其外三一鑑其內帝君忻其志赤子悅其宅老子云天地以道資聖人以道師資者持道以飬育當生也師者以敎人不知而當成也
上清紫宸經曰經不師授竊天之保受無盟信忽天之道
太上八素真經曰太上𤣥人所以與天地等者貴其能相敎導也先覺於後覺其流歸於一源也
天真皇人曰此請諸君皆積學㓕度道業垂成而得受此文以還生人中皆起虛歩空上昇金闕受號自然也其並悠逺人世所不能明考其延者羨門子師夜光高丘子師石公洪崖先生師金母並受靈寳㓕度五鍊之法昇天之傳
又曰正一法文曰若法求利不明正典傳敎習謬迷悞後生後生縁薄率爾逐易不尋高徳苟貪愛而有名無實望福徳而禍加深也傳授茍非其人道不虛授常恐浮淺之軰亟生誹謗貽災致罪為累不輕所以立信効心因以為施授受之中有以令別
洞真經曰修太一之道忌見血穢之類亦不可泣太有經曰受上清寳經日不得哭泣
𤣥母八門經曰存金華一雌之精深戒哭泣令多戚憂
太平御覧卷六百五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六十
宋 李昉等 撰
道部二
真人上
太上經曰太㣲天中有二十四氣混黃雜聚者有名無氣變化為真人道之積成托形立影與時翺翔有名無體謂之真人
八素真經曰若精勤得道者皆當書以蕋簡刻以瓊文位為上清在真人上
又曰龍衣鳯帔虎帶皆是羣真所獻於帝皇
真誥曰中皇君者天帝君之弟子也生知長生之要天仙之法夙㑹𤣥感於是太上受以帝君九真之經八道秘言之章道成授書為太極真人
又曰清虛真人於太素真人受三奔之道桐栢真人脩解劔之法有太上奔日之文得為下元真人
又曰不知廻元隱遁道者不得刻名下真廻元者太上更新之日也常以其日思存古事
又曰虛妄者徳之病華衒者身之災執滯者失之由恥辱者行之玷遣此四者然後可以向道耳有淫衒之心不可行上真之道也昨見清虛宮正除落此軰人名又考付三官推之可不慎乎紫㣲真仙之才內明外知録名太極金書東州內累既息積之勿休
又曰審道之本則為上清真人仙真妙方能盡梗槩之道者便為九宮真人若各備具其道則為太極真人又曰練形於太隂易貌於三官受學化神濯景易氣俯仰四運得為真人
金根經曰天圗玉闗主監衆真逰宴之所也
又曰天關上有六層玉臺太上真人集宴之䖏也又曰玉保青宮北殿上有金格格上有金章鳯璽〈闕〉丹青羽蓋昇仙法服以給成真之人
大有經曰玉華青宮有寶經玉訣應有真人者授之又曰天上素靈洞𤣥經上化三真又大洞真經雲道有三真不可去身紫霞變景三光映真
大洞玉經曰大無山中有洞宮玊戶在峨嵋之上諸得道真仙之名刋列此宮也
又曰上清宮門中有兩闕左金闕右玉闕有真衣守大內有土芝流霞之泉刻金題衆書飛仙之號又曰玉清中有太暉殿玉真逰宴之所也
又曰九真仙伯上帝司禁之君濯纓帝川之池也又曰有一上元君者萬仙之司主方嶽真氣太極真人歩五星之道以至降於室
天洞真經曰赤城朱窓上清絶境乃帝一內宅三真寳堂也
又曰上清真人緫仙大司馬長生法師登大帝滄浪山洞臺中雙玉穴酣飲紫明芝液
又曰長生存神者好山水之人仁知動靜所依也依仁者靜而夀依知者動而樂投簡送名俾崇仁智朱書白簡移籍太清發鑪拜手用青紙青絲裹絡岩石上詣水泛舟中流讀簡以名係之必能降真也
上清九真中經內訣曰有玉保公太素遣下迎九真之人也
又曰欲行九真之法者齋戒浄室並為天帝君所見記録也
太真科曰羽仙侍𭅺上宮典格列其職位都統玉真太上真人在五嶽華房之內非有仙籍不得聞見丹簡校定名入南宮
又曰虛皇金闕玉帝最貴最尊號曰自然莫能使之然莫能使之不然也和光於人似同而異故惟得道者乃能知之
又曰上清禹餘天有三官真人主治過刑殺伐隂賊不軌嫉害賢哲心懐進退穢慢真人之罪者
玉清隱書曰玉名金格當為上真三天真皇佩神虎之符在太極上位上真則飛龍翼轅中真則紫毛持節下真則太極叅軒
又曰太㣲天帝君命太微上真勅使羣靈
又曰上皇玉帝命𤣥羽真人出迎太微天帝又命太上真人開瓊珠之篋出玉真隱書𤣥羽之經以傳太微天帝之君
內音玉字經曰真人散香於玉庭又雲飛散百和之香流出五雲之華以觀飛天真人
又曰四極真人主人命籍常乘䝉輪之車校人罪籙又曰九華真人治於南上宮中校人功過善惡三官列言
又曰天皇真人曰諸天內音自然王字其大梵隱語上帝命天皇真人註解具正音足以開度天人
登真隱訣曰崑崙瑤臺刋定真經之所也上品居上清凝皇帝之尊中品處中道皆公卿之位下品居三元之末並大夫之流三真品經各有條次
又曰三昧真人乗風光雲車下衛齋戒之士太素真人羣始學者惡夢之法金華真人刻大洞上經於天帝紫微宮𤣥琳王殿東壁牖上太虛真人說鴻鳥之經太極真人誦王母之辭典禁真人察人之善惡妙行真人推刦㑹之數
又曰太極真人常以立春日日中㑹諸真人於太極宮刻玉簡記仙名至春分之日日中崑崙瑤臺太素真人㑹諸仙人刋定真經也崑崙瑤臺是西王母之宮所謂西瑤上臺上真秘文盡在其中矣太素真人治白水沙洲之上定其真經也至立夏日日中上清五帝㑹諸仙於紫㣲宮見四真人論求道之功罪至夏至日日中天上三官㑹於司命河侯校定萬民罪福増減年筭至立秋日日中五嶽諸真人詣中央黃房定天下祀圗靈藥至立冬日日中陽臺真人㑹集列仙凡新得道人始入名仙録至冬至日日中諸仙詣萬諸宮東海青童君列其仙籙金書內字此學道之人常以夕半日中謝罪罪各自除剋身歸善以求長生神仙秋分之節氣䖏清虛太和正日中也衆真諸仙是月聼訟又刺奸吏及部內諸仙官並糺奏在䖏道士之功過及含生有罪應死生者故仙忌真記曰子欲昇天慎秋分罪無大小皆耳聞此朱火丹陵宮仲陽先生之要言也
又雲此辭出列紀是青童君迷古真人之言也以傳襲上言罪福纎介刻於丹城之籍也伏匿之善惡隂徳之細功無不縷陳也
又曰上真之道有七第一太上鬱儀奔日章二大至結隣奔月章三太上八素奔辰章四太㣲飛天上經五髙上之洞真經六金闕靈書紫〈闕〉 真〈闕〉經也上真之位為諸天帝行則三七已節旄萬真前導中真之道有六太丹隱書九真𤣥文太上金䇿方諸上經三皇內文紫書訣籙中真之位上清卿相之列也紫毛符節玉帝叅轅下真之道有八上清七變隱其八術𤣥黃玉書神州洞經紫庭中方降籙黃道素奏中章上元玉書下真之位上清大夫之流五色節旄飛行倒景
又曰有得見聖列紀者𤣥籙書名奏之上清位為仙卿若能行金闕員事則拜為大夫此為列紀重於紫文也既見之飛真受佩而已謂知其中經目之輕重求道之梯級依此尋學故勝於紫文之單事也
上皇玉籙曰二十四真人有佩玉録以行山川者則河海宿封奉迎啟道
靈寳隱書曰中極真人主人命籍九華真人主九幽之上宿掌生死太元真人受天地之符度長夜之魂太極真人治赤城玉洞之府司校大山死生之籙三元真人主紫㣲行道
赤書玉訣經曰凡月十四日上帝真皇勅太一使者下與北�都伯使者同行天地司察人神功過深淺列言上宮又勅太一天神使者下與三官司察天人善惡列言也又遣九部刺姦周行五嶽三宮水府條正事司人功過列言上天
白羽經曰太真丈人登白鸞之車駕黒鳯於九源自天已下莫不範徳又太極真人有仙相好真者要在慈心觸物以輔相好然後得仙矣不能忍性則仙相敗矣故脩道㑹真必以精思為本存神觀徳必以靜念為先太刦經曰上景真人將天下力士元洪水毋決通萬川海寶經曰阿監者天人之隱名䖏玉樓之上列真之仙館又髙真者體有真氣玉眸詵詵
南真傳曰昨與叔申詣清虛宮校定真仙得失之事已聞除落四十七人復上三人耳內明王真乃良材也九宮真人出入皆從黃闕絳臺中間為道故以道之左右置臺闕者以何非常之氣真人徃來也
太上正法經曰九真者九天之真氣凝而成也上中下三真生於太清是元始之澄氣也各置宮室次第上清行衛之宮太上天道君萬真之主也居玉殿造上帝之章以為寶經於玉清宮中以度後學得真之士
三元品戒經曰紫㣲宮有延生之儀格又雲赤帝玉司君玉景度治南方朱陽之臺總統上真之界
景林真人曰動感累世念真期臺皇鑒力用思太極注名玉禮於是細書紫虛之宮朱書東華之府刻名上清丹文錦籍
空洞靈章曰真人彈雲嗷吹九鳯之簫神洲之笙其音逸嚮流千尋
後聖列紀曰上清金闕後聖君父好道樂真紫㣲上真天帝玉清宮賜紫蕋剛丹鳯璽得在上清中遊太極下治諸天封掌兆民
仙誌曰凡修行太一之事真人之道不得有所拜但心拜而已不形屈也思真行省通而無窮顯騐應期登真必速也
黒籙上篇曰聖真仙者其行道徳俱宗太𤣥
戒文經曰太上真人居仙府中世人得仙者皆先過此自然玉字經曰七寳林中有上真之逰圃真人之戱園太霄琅書曰元皇玉靈之胄位登太真理二儀於𤣥圃堂圗籙於萬仙緫地司於五嶽領上有於三闗上統無涯下攝洞源自大以下莫不咸𨽻
又曰太素三元君稟靈和玉晨上氣故結生虛無含章秀景機洞妙無神齊廣暉道周九真呼吸未兆觸物內應太上之凝結也
太上四明玉經曰真仙之道以耳目為主滛色則目闇廣愛則耳閉此二病從中來而外奔也非復有他今令其聦明益易且但不為之當洗心絶念放棄滛貪所謂嚴其始矣保利闕啟徹九門朝液泥丸別為上真視徹甚逺聼於絶嚮此真仙之髙道不在明耳目而已三洞珠嚢曰太上玉清有石刻銘曰鄷都山在北內有空洞洞中有六宮書此銘於宮北壁制檢羣㓙不使橫暴生民學者得佩此刻石是則北都落名南宮度命為真人
太平經曰後有得道各有品階至於指極聖真仙人定真玉籙經曰凢欲定心當受上皇民籍是真玉籙此至要為學之先也先能定心仙名乃定是三天正一先生所佩以定得仙之名
太上經曰玉清者如玉堅不可磨淨不可汚也堅淳無變偏累都盡一而無雜故名為真人
太上丹簡曰凢學道居真人之位者名入南宮
三五順行經曰合徳入道號曰真人太上遣四極真人來迎授三天寳籙之文於上清宮
上清八景經曰精思百日真人降形也
葛𤣥五千文序曰精思逺感而上則太上遣真人下授希微之㫖又雲靜思期真則衆感咸㑹內觀形影則神氣常存體洽道徳則百神震服
大洞雌一篇曰金姿曜於東華玉影恱於帝門神映五老騰曜三元頂負寳曜浮逰九晨分形散影位為上真昇𤣥經曰惟鎮中直尋道求真改惡從善為真人三元玉檢經曰歳庚寅九月九日甲辰元始於上清宮告明授三元玉檢使付後學有𤣥名應為上清真人者乃度為女道士放歸南海賜號逍遙數年不食屍觧而化
太平御覽卷六百六十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六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道部三
真人下
集仙録曰王母者龜山金母也西華至妙之氣化而生金母生而飛翔䖏極隂元位配四方母飬羣品所居宮闕在春山崑崙之圃閬風之苑有城千里樓十二飛颷車羽輪不可到也蓬髪虎齒非西母之真形蓋金方之神也元始授以萬天元統龜山九光之籙使制召萬靈統括衆真緫諸天之羽儀天帝朝宴之㑹上清寳經三洞玉書凢所授度咸所閑衛黃帝在位王母遣使乘白鹿集帝庭授以地圖其後帝舜在位遣使獻白玉環及益地圗黃帝九州為十二州又遣獻舜玉琯吹之以和八風
又尚書帝騐期曰王母之國在西荒凢得道授書者皆朝王母於崑崙之闕王褒字子登齋戒三月王母授以瓊花寶曜七晨素經茅盈從西城王君詣白玉龜臺朝謁王母求長生之道王母授以𤣥真之經又授寳書童散四方泊周穆土駕黿鼉魚鼈為梁以濟弱水而升崑崙𤣥圃閬苑之野而㑹於西王母歌白雲之謡刻名紀跡於弇山之上而還漢武帝好長生之道元封元年登嵩嶽築尋真之臺齋戒思道王母於七月七日乗紫雲之輦駕九色斑龍帶天真之䇿佩金剛靈璽黃錦之服金光奕奕結飛雲文綬戴天太真晨纓之冠攝方瓊鳯文之履天姿奄藹真絶世之人也下車二侍女扶之登牀東向而坐命侍女取桃以玉盤盛至七枚四與帝食自食其三帝欲收核種之母曰此桃三千歲一實中土地薄種之不生問長生之道母曰賤榮樂卑自復佳爾飬生之道理身之要不在怎耳欲長生者先取諸身堅守三一保靈根青白分明適泥丸三宮備衛在絳宮黃庭戊已無流源此所謂平太和保守自然真要之道也至若太上靈藥上帝之竒物也下隂生重雲妙草皆仙之藥也得上品後天之老乃太上之所服非中仙之所寳其中品者有得服之後天之逰乃天真之所服非下仙之所及其次藥有九丹金液紫虹華英太清九轉五雲之漿𤣥霜絳雪騰躍三皇東瀛白香𤣥洲飛生八石千之威喜九光西流石膽東滄青錢髙丘餘糧積石瓊田太靈還丹盛以金蘭長光絳草雲童飛於此非地仙之所聞也其下藥茯苓菖蒲巨勝黃精之服類可以延年雖不得長享無期足以身生光澤得為地仙求道者要先慿此階漸而能致逺勝也若能呼吸服御保固神氣此上品自然之要道也且夫一人之身天付之以神地付之以形道付之以氣萬物草木亦如之身以道為本豈可不飬神固氣以全爾形也形神俱全上聖所貴王母命上元夫人出入㑹之書五嶽真圗五帝六早靈飛之符凡十二事以授帝不能用其道而多所惑焉後三祠王母不降其所授之書置栢梁臺上為天災所焚李少君觧形而去巫蟲事起帝愈悔恨
又大茅君盈南治句曲之山元夀二年八月己酉南嶽真人赤君西城王君方諸葛青童並從王母降於茅盈之室又王母命上元夫人授盈二弟茅固茅𮕵太霄隱書其後紫雲元君魏華存齋戒於陽落山隠元之臺王母與金闕聖君降於臺中乘八景輿同詣清虛上宮傳玉清隠書數卷以授魏夫人時太虛真人等歌太極歌王母曰逍遙𤣥精際萬流無暫停哀此去留㑹刼盡天地傾當尋無中景不死亦不生體被自然道寂觀合大明南嶽挺真幹玉映耀影精有任靡其事虛心自受靈如㑹絳河曲相與樂未央王母復還龜臺
三一經曰黃帝逰靈臺青城山絶巖之下見天皇真人以蒼玉為屋黃玉為牀翠羅之幃侍者皆天人
又曰髙丘子商時人也好道人六景山積年但讀黃素道經服餌術後服鴻丹得陸仙逰行五嶽復飲金液為中嶽真人又曰郭崇子商時人也彭真人弟子嘗山行遇盜崇諸子弟欲追擒之崇子曰縱去其盜後仕宦而崇子譽之數數徃崇子謝曰我昔盜也不可受大君子之譽遂自殺後崇子得道太極真人以為有殺人之罪不得為真人此為善過當致人自斃況為惡乎
又曰楚荘王時市長宋萊子長灑掃一市久時有一乞食翁入市經日行歌道中曰天庭發雙華山源彰隂邪清晨案天馬來詣太真家真人無奈隠又以滅百魔常歌此乞食市人無解此者獨萊子悟疑其真人然未全解其歌耳遂師此翁而去積十餘年翁遂授以中仙之道萊子今在中嶽也乞食翁者西城真人馬延夀周宣王時人也天庭在兩眉之上是徹視之津梁亦謂之華亭也山源是鼻下人中之本側在耳下小人入谷中也天馬手也以手按鼻下則杜絶百邪
又曰真人尹喜周大夫也為闗令少好學善天文秘緯神無以匿其情狀瓌傑不檢榮戚不形於色志懐逍遙天性𤣥湛忽登樓四望見東極有紫氣西邁喜曰夫陽數度盡九星度值合歳月並王應有異人過此乃齋戒掃道以候之及老子到關喜先誡關吏曰若有翁乘青牛薄板車者勿聼過止以白我果至吏曰願少止喜帶印綬設師事之禮老子重辭之喜曰願為我著書説大道之意得奉而行焉於是著道徳經上下二篇喜於是俱仙去為𤣥洲上卿
蘇林傳曰林字子𤣥濮陽曲水人也父秀含徳隠曜居於𢘆山林少稟異操至趙師琴髙先生授鍊氣益命之道又師華山仇先生授還神之術曰子真人也當學真道乃致林於涓子未遂告林真訣先曰必欲作地上真人當先去三屍林後授紫陽真人道訣凢二百餘事至子守𤣥丹洞房三元真人且標上焉林為中嶽真人茅君傳曰盈字叔申咸陽人也父祚有三子盈固𠂻也盈少稟竒操矯㧞俗情不求聞逹不交非類入恆山讀老易餌術潛景在山中有六年精思念道誠感宻應夢天降玉女持玉醴而授之曰西城王君得真道可為師明發乃尋求至西城齋戒三日果見王君盈乃叩頭再拜勤懇乞長生之術乃得在西城洞臺之中金玉上宮親侍旦夕執巾履之役積十七年專一不懈復二年王君命駕造白玉龜山謁王母於青琳宮將盈同行王君見西王母稽首於前盈乃叩頭再拜自陳於王母前得治身之要道行其事歸家數十年以漢元帝時天使下迎來渡江東治句曲山於是天皇帝復遣授黃金紫玉䇿為太元真人東嶽主卿司命神君伏紫毛之節十絶靈幡巾藕華冠繡羽紫帔於飛羣斑龍輿素虎軿曲晨寳蓋瓊帷緑寶執神流火雙珠月明錦旌白羽𤣥千金鍾玉磬紫林之腴玉漿金甖治赤城山玉洞之府上編上清下宴太極封掌吳越司校太山死生籙朝籍衆真定䇿金名領授學道司校羣仙時茅君弟吏二千石當之官鄉人多送之茅君亦在座曰余亦有職某月日當之官賔客曰願奉送茅君言不須有所損費吾有以供帳至期大作宴㑹皆青縑帷幄下鋪皇石氊竒饌異果羅列妓樂合奏數里從者千餘人文吏則朱衣素帶武吏則戎備曜日茅君乃登明葢車以晉興寧三年七月四日初夜下降人家着青錦繡裙紫毛色帔巾芙蓉冠侍從七人入戶一人執紫毛節一人執十絶幡一人帶緑章囊一人握流金鈴三人奉白牙箱並朱衣以後數數來弟子迎候仙人李遵撰傳光顯於世間也
三洞珠囊曰王褒字子登前漢王陵七世孫服青精䭀飯趍歩峻𡶶如飛鳥無津梁直度積水又服雲碧晨飛丹腴視見甚逺太上大道君遺遣正一左𤣥執葢郎封瑋音賜玉君素明瓊紱玗丹錦旌號青虛真人真誥曰赤松子黃帝雨師號太極真人
又曰九疑真人韓偉逺昔師中嶽宋徳𤣥徳𤣥者周宣王時人也服靈飛六甲得道能逺行數孌曽傳𤣥虛之道今在嵩山偉逺久而隨得其道為九疑真人
又曰裴𤣥仁名服鳯陽夏人也漢文帝二年始生焉裴君得道將入室弟子鄧雲亦得道將登太華山入西洞𤣥石室中積三十二年忽見五老人賜裴君神芝之術亦號清虛真人
又曰中嶽真人王仲甫少好仙道常吸引二景及飡霞法四十餘年都不覺益其子亦服之十八年仙去後南嶽真人忽降仲甫家而教之曰子出血虧減津液不注雖接真景以飡霞故未為身益仲甫遂採藥治病兼修真道又積年方成今在𤣥洲受書為中嶽真人領九𤣥之司
又曰范伯慈桂陽人也家因事累忽得狂病經年不愈聞沈道士治病多驗乃棄家求療五十日病癒後入天目山餌胡麻精思十七年又服丹沙得道為𤣥真人又曰許謐字思𤣥一名穆蕳文皇帝以為䕶軍長史雖外混俗務而內修真學得為上清真人
又曰紫虛𤣥君領上真司命南嶽魏夫人名華存王清虛弟子陽君司命之師也任城人晉司徒文康公魏舒之女年二十四適南陽劉㓜彥㓜彥為汲縣修武夫人齋戒念道入室百日十二月夜半青童君及王君四真人同降授主經三十一卷至洛陽辭夫人渡江居豫章隨子□往江南安城郡國時年已八十三以成帝咸和九年青童清虛又降授劔解之道稱疾隠化乗⿰車徃洛陽山明日有四十七真人降教道法積十六年王母與金闕南極同降迎夫人此詣上清宮玉闕下受神鳯章龍衣虎帶丹飛裙十絶華轓流金火鈴九葢芝轉九色之節雙珠月明神虎之符錦旌虎旌給西華玉女八景飛輿𤣥景九龍又受扶桑大帝君玉札金文位為紫虛元君領玉真司命主諸學道死生圗籍攝王三官闗校罪考文授金闕聖君青瓊板丹籙文位為南嶽夫人曲晨飛葢治天台大霍山洞臺中下訓奉道教授當為真仙者一月𠕂登王三登大素四謁玉晨遨宴扶桑仰招天真揔括神籙刋書九天佐命東華葉翼帝晨飛歩太霞叅轡九虛以興寕中降陽君又授許掾上經自此後數上來降也王清虛令弟子范邈作內傳顯世也又曰紫清上宮九華安真飛晉興寕三年年十三四着雲錦裙上丹下清腰絲繡帶右帶係十餘小鈴鈴子青色又黃色相間左帶玉佩指著金環白珠約臂作髻在頂上餘髪埀至腰一侍女朱衣帶青章囊長尺餘以盛書書可十餘卷白玉檢囊口上刻字玉清神虛內真紫元丹章一侍女赤衣捧白玉箱絳帶絡之年並十七八自此後數數來降授書作詩
真人傳曰馬明生者齊國臨淄人也本姓帛名和字君賢為縣吏捕蛇為蛇所傷遇大真元君與藥即愈隨至太山石室中金床玉幾珍物竒偉人跡所不能及事之勤亦至矣太真乃授以長生之方曰我所受服太和自然龍胎之體適所以授三天真人不可以教始學者後隨安期先生服餌仙去為真人裴真人弟子三十四人其十八人學真道餘學仙道
太平御覽卷六百六十一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六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道部四
天仙
天仙品曰飛行雲中神化輕舉以為天仙亦云飛仙神仙衆真戒經曰大方諸山對㑹稽之東上有天仙宮室金玉雜為棟宇
金根經曰天闕上有層樓玉臺主衆仙出入之所也玉清刻石隠銘曰佩玉帝隠文者得為上仙
戒文經曰天西北有仙堂差次職署則度名著九宮五斗仙府中天上有東西南北及中央也皆有石城應其方位百官曹局皆紀列斗府中
後聖列紀曰若斗中有𤣥玉籙籍者皆為上仙
登真隠訣曰三清九宮並有僚屬例左勝於右其上惣穪曰道君次真人真公真卿其中有御史玉郎諸小號官位甚多也女真則穪元君夫人其名仙夫人之秩比仙公也夫人亦隨仙之大小男女皆取所治䖏以為著號並有左右凢稱太上者皆一宮之所尊又有太清右仙公蓬萊左仙太極仙侯真伯先監先郎先賢
皇民譜録曰自三象明曜已來至於累億刼㑹天地成敗非可勝載數極唐堯是為小刼丁亥之後甲申之年陽九百六二氣離合壬辰之始數有九周至庚子之年赤星見於東方白⿰見於月窟唐堯之後四十六丁亥是三刼之周又五十五丁亥至壬辰癸巳是大刼之周也六合冝一二道盈虧時運周刼始轉一仙階
金根下經曰有學仙品日進敘退降簿録侍仙玉晨之興
祀集仙録曰後漢南陽公主降駙馬都尉王咸公主素尚至道屬漢末亂離謂咸曰但當自保必可延生若碌碌隨時與世進退恐不免世難之苦奔廹之患也咸俯仰世利未從其言公主遂入華隂山長徃咸入山追之無見忽於嶺上見朱履一雙前取之化為石謂其山為公主峯
又曰張正禮漢末在㣲山學道服黃精受西城君虹景丹患藥之難得至廣州為道士遂得內外洞徹砂兼守一之法仙去
貞誥曰章震南郡人少學經書周幽王時人也常歎曰人生世間日失一日去生轉逺乃著道書百餘篇精於五行演其㣲妙以飬性治病為主後入崆峒山仙去又曰王逺字方平東海人舉孝亷除郎中累遷至中散大夫愽學尤明天文圗䜟河洛之要逆知天下盛衰之期漢桓帝嗣位聞之連詔不出使郡國載上以至京師但低頭閉口不答詔乃題宮門板四百餘字皆説方來帝惡之歸鄉里同郡故太尉公陳躭為方平建道室旦夕事之方平在躭家四十餘年後語躭雲吾去當明日日中及至明日果卒躭知仙去曰先生捨我矣
又曰嚴青㑹稽人家貧常於山中作炭忽有一人與青語不知其異人也臨別以一卷書與青曰汝應長生故以相授當以潔器盛之置於髙䖏青授之後得其術入霍山仙去
又曰張陵字輔漢沛國豐人也本習儒晩學長生之道得九鼎丹經聞蜀中多名山乃入鳴鶴山著道書二十餘篇仙去
又曰趙廣信陽城人魏末來渡江入剡小白山中學道受三慈𤣥中之一併轍視法如此積年周行郡國或賣藥人莫知也多來都下市丹砂作九華丹仙去
又曰鄭景世晉初學道於廬江灊山中受孟徳然口訣兼服胡麻𤣥丹仙去矣
又曰趙伯威東郢人也少學於邯鄲張先生晚在中嶽受玉佩金璫經道成仙去主仙籍並記學道
又曰李方回晉武帝時人也學道在華山夢管城子蒸丹餌水法又受蘇門周夀陵丹霞之法五十年精心內視仙去
又曰李修著書四十篇名曰道源其書曰弱能制強隂能蔽陽常持臨深履危御奔乗朽長生之道也年四百歲顔色不衰後仙去
劉向列仙傳曰馬師皇者黃帝馬師後數有病龍出於水治之病癒一旦仙去
又曰王子喬周靈王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鳯鳴浮丘公接上嵩山三十餘年仙去
葛洪神仙傳曰蘇仙公名林字子𤣥周武王時人也家濮陽曲水林少孤以仁孝聞貧常自牧牛得道毋食思鮓仙公以錢着置器中攜前去即以魚來毋曰縣便有魚去此百餘里汝欺我哉仙公跪曰不妄明日舅至雲昨見令公在縣市鮓毋方駭其神異後仙去有白鶴來至郡城東北樓以爪畫樓板以膝書雲城郭是人民非仙公故第猶丁令威
又曰沈文㤗者九疑人得紅泉神丹法學玉符述年之道服之甚效欲之崑崙留息積年以傳李文淵曰土符不去服藥行道無益也文淵遂受其秘要後亦仙去令以竹根汁煑丹及神去三屍法
又曰沈義吳郡人學道於蜀能治病救人甚有恩徳後遇羽衣侍兩人以白玉板及青玉丹書授義義不能讀須臾大霧霧解失其人義還後仙去
又曰陳安世京兆人為灌叔本傭稟性慈仁叔本好道有二道士託為書生從叔本遊以觀試之叔本不知其異人也久而益怠書生乃問安世曰爾好道否曰無縁知之曰審好道明日早至道北大樹下安世承言早徃無所見曰書生詐我哉三期安世輙早至乃以藥性授安世後仙去
又曰吳睦長安人少為縣吏堂局枉䧟人民訟之睦迯去入山林饑累日行至石室遇孫先生令學種黍及胡麻掃除驅使經四年先生遂授其道後復成仙去又曰董威輦不知何時人晉武帝末在洛陽白社中息土上衣服藍縷吞一石子經日不食或市乞傭作觀之亦不與言時或著詩莫知所終
又曰蕭史秦繆公時人善吹簫能致孔雀白鵠公女字弄玉好之以妻焉遂教弄玉作鳯鳴居十數年鳯凰來止公為作鳯臺夫婦在其上數年仙去故秦人為作鳯女祠雍宮世有簫聲
又曰河上公莫知姓名也漢孝景時結草菴於河上常讀老子經景帝好其言有所不解問公以聞公以素書二卷與帝曰讀此析疑勿示於非人公後仙去
又曰董子陽少知長生之道隠博落山中九十餘年但食桃飲石泉後逢司馬季主季主以導引仙方與之遂度世得仙
又曰王生陽城人居壺谷中不知時漢武登嵩山東方朔等從忽見一神人長丈餘帝禮而問之曰其九疑山人也聞中嶽有石菖蒲一寸九節食可長生故來採之忽失神人帝遂扶服之帝性熱煩惱不快從官皆服皆能遲久惟王生聞神人教服遂採食之仙去
又曰劉根字君安京兆長安人少明五經漢武帝時人也入嵩山石室峻絶之䖏嘗曰上乗有九轉還丹太一金液次有雲母雄黃之屬亦可長生次乃草木之藥能治病益氣上可數百歳下即全其所稟而已必欲長生宜先清心志除嗜慾乃可授神方五色藥根後入雞頭山仙去
又曰隂長生新野人後漢隂皇后之屬籍也少居富貴不好榮利知馬明生得度世之術乃求尋之遂相見執御者之禮事十餘年不懈明生曰子真得道矣遂入青城山授以太清神丹經告別後於平都山仙去
風俗通曰漢明帝時尚書郎王喬為葉令月朔常詣朝堂明帝知其來而無車騎密令太史候望言其臨至時常有雙鳬從東南飛使因所見舉羅得一舄焉使尚方識之乃昔年所賜尚書官履也毎朝葉門下皷不擊而聲聞於京師後天上乃下一玉棺於㕔前喬曰天帝召我沐浴寢其中葢便覆塟於城東上自成墳百姓為立祠號葉君祠
三洞珠嚢曰壼公謝元瀝陽人賣藥於市不二價治病輒愈語人曰服此藥必吐某物某日當愈言無不效日收錢數萬施市內貧乏飢凍者費長房為市今知其人後詣公公攜長房去授以治病之術令還壼公後遂仙去戴公栢有大微黃書十餘卷即公之師也
又曰樂干長齊人也少好道霍林山服巨勝赤鬆散方仙去
又曰衛卿中山人服雲母子度世入山見父叔卿語曰君書齋室西北墉大柱下有玉函中有書取而合藥服之度世歸果如言餌五色雲母仙去
又曰魏伯陽吳郡人也好道不仕封已養髙後入山餌神丹仙去撰參同契其説以周易爻象論作丹之意而世不知神丹之事多作隂陽注之殊失其實
又曰尹軌宇公度太原人博極羣書晚乃學道常服黃精年百餘歳言天下盛衰安危吉㓙未嘗不效入太和山仙去
又曰東郭延年者山陽人也服靈飛散在暗室中夜書又身生光逺照小物見其采色一旦數十人乗虎豹來迎之延年遂詣崑崙山仙去
又曰王真上黨人也七十九乃學道行徐若飛有兼人之力郄元節事真十餘年真以蒸丹小餌法授之容常不衰鄊人計貞之年以四百餘歳後登女幾山仙去又曰平中節河東人晉時羯胡亂華遁蒼梧山受宗隠君存心之道積四十五年精思不懈體有真氣後仙去又曰葛𤣥善於奕初拙於用身常在長山近入葢竹亦能乘虎使但未得受職耳常與謝稚堅黃子陽郭聾子相隨也葛𤣥是抱朴子從師即鄭思逺之師也時人莫知其䖏傳言東海中仙人寄書呼為仙公
又曰魯妙典者九疑山女道士也生而好道忽謂母曰人之上夀所傳得者稀喜樂悲哀日以相害況埋沒真性混於流俗乎有道士過其門授以大洞黃庭經謂曰所患人不能知知不能修修不能精精不能久不惟有𤣥科之責亦將苦報無窮也妙典奉其言入九疑山累有魔試介峙不撓山上一石盤中有泉用之不竭又有大鐡臼不知何䖏來今並在山中石壇上宛然有仙履跡及古鏡一廣二尺古鐘一形如偃月在無為觀中妙典後仙去
又曰謝自然女道士也果州人詞氣髙異其家在大方山下頂有古像老君其形自然因拜禮不願下山母從之乃遷居山頂自此常誦道徳經黃庭內篇於開元觀受紫虛寳經於金泉山居之山有石壇煙籮脩竹一十三年晝夜不寐兩膝上忽有印似小於人間官印四壖若朱有古篆六字粲如白玉忽於金泉道塲有雲氣匝一川散漫彌久仙去其金泉碑畧曰天上有白玉壁其上列真仙之名如人間壁記時有朱書注其字下曰降世為某官職又自然於所居堂東壁上書數字皆道徳之意真跡存焉又曰王奉仙宣州當塗縣民家女也得其道嘗以忠孝正直之道清浄儉約之言修身宻行之要訓於人故逺近瞻仰金玉委前棄而不顧後入洞庭山無疾而化有雲鶴異香之瑞仙去
太平御覽卷六百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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