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 (四部叢刊本)/卷之四百二十六
太平御覽 卷之四百二十六 宋 李昉 等奉勅撰 中華學藝社借照日本帝室圖書寮京都東福寺東京靜嘉堂文庫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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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御覽卷第四百二十六
人事部六十七
清廉下
蕭子顯齊書曰王秀之字伯奮琅琊臨沂人也爲晉平太
守至郡期年謂人曰此郡豐壤祿俸常盈吾生資巳足豈
可乆留以妨賢路上表請代時人爲王晉平恐冨求歸
齊春秋曰何敬叔爲東海令在縣清廉不受饋夏節忽牓
門受餉數日中得米二千餘斛他物稱是悉以代貧民輸
租
梁書曰范岫毎所居官𢘆以廉㓗著稱爲長城令時有梓
材巾箱至數十年經貴遂不改易在晉陵唯作牙管一𩀱
猶以爲費
又曰沈顗字處嘿呉興武康人也顗不治家産值齊未兵
荒家人并日而食或饋其梁肉者閉門不受
陳書曰姚察字伯審呉興武康人察自居顯要其勵清節
甞有私門生送南布一端花練一疋察謂之曰吾所衣着
止於麻布蒲練幸不煩此人遜請猶兾受納察勵色駈出
自此伏事者莫敢饋也
隋書曰狄士文甞入朝遇上賜公卿入左藏任取多少人
極重士文口銜絹一疋兩手各持一疋上問其故士文曰
臣口手俱滿餘無所湏上異之別賞物勞遣之
唐書曰屈突通從太宗平薛舉時珎物山積諸將皆爭取
之通獨無所犯髙祖聞而謂曰公清正奉國著自終始名
下定不虛也
又曰賈敦頥曹州𡨚句人也貞觀中歴遷滄州刺史在職
清㓗毎入朝盡室而行唯弊車一乗羸馬數疋銜勒有闕
以繩爲之見者不知其刺史也
又曰𡊮承序陳尚書僕射憲之子也武徳中累轉建昌令
在任清㓗士吏懷之髙宗在藩太宗選學行之士爲其僚
屬謂岑文夲曰梁陳名臣有誰可稱復有子弟堪招引否
文夲言隋師入陳百司奔散唯𡊮憲獨在其主之傍王丗
充將受隋禪群僚勸進憲子給事中承家託疾不署名此
之父子足稱忠烈承家第承序清貞雅操寔繼先風由是
召守晉王友
又曰頲性廉儉所得俸祿盡推與諸弟或散之親族家
無餘資
又曰盧懷愼清儉不營産業噐玩服飾無金玉綺文之麗
所得俸祿皆隨時分散而家無餘蓄妻子匱乏
又曰馮履謙𥙷河北尉有部人張懷道任江陽尉與謙疇
舊銄鏡一靣謙集寮吏遍視之曰此張公所致也吾與之
有舊吾効官以俸祿自守豈私受遺哉昌言曰清水見底
明鏡照心餘之効官必至於此復書於使者乃歸之
又曰李懷逺乆居榮位而好尚清廉宅舎屋無所增改甞
乗𣢾叚馬豆盧欽望謂之曰榮貴如此何不買駿馬乗之
荅曰此馬倖免驚蹶無假別求聞者莫不歎伏
又曰裴玢爲鄜州刺史三年改授山南西道節度使玢歴
二鎮頗以公清苦節爲政不交權倖不務貢獻𬞞食弊衣
居處纔避風雨而廩庫饒實百姓安業
又曰杜暹在家孝友撫異母弟昱甚厚常以公清勤儉爲
巳任弱冠便自誓不受親友贈遺以終其身𥘉爲㜈州叅
軍秩滿將歸州吏以𥿄萬餘張以贈之暹唯受一百餘悉
還之時州寮別者見而歎曰昔清吏受一大錢復何異也
家語曰曽子弊衣而耕於魯君聞之而賜邑焉曽子固辭
曰吾聞受人者常畏人與人者常驕人縱君不我驕也吾
能勿畏乎孔子聞之曰參之言足以全其節〈苑同〉
又曰子路問於孔子曰仁人廉士窮則改節乎子曰改節
則何以稱仁廉哉
孔叢子曰子思居貧其友饋之粟者受三車焉或獻罇酒束
脩子思弗當也或曰子取人粟而辭吾酒是辭少而取多
也義則無名介則不全子思曰然伋不幸而貧於財至乃
困乏將絶先人之祀夫所以受粟爲賙之酒脯則所飲讌
也方乏於食而乃飲讌非義也吾豈以爲介哉或擔其酒
脯以歸
韓詩外傳曰鮑焦衣弊膚見挈畚採𬞞遇子貢於道子
貢問曰吾子何以至於此乎鮑焦曰天下之道德敎者衆矣吾
何以不至於此吾聞之丗不已知而行之不巳者是華行
也上不已用而干之不正者是毀廉也行華廉毀然且弗
舎惑於利者也子貢曰吾聞之非其丗者不生其利汙其
君者不食其𡈽非其丗而採其𬞞詩曰天之下莫非王
𡈽此誰之有哉鮑焦曰於戲吾聞賢者重進而輕退廉者
易愧而輕死則棄其𬞞而立槁於洛水之上
列子曰東方有人焉曰爰旌目將有適也而餓於道父
之盜曰丘見而下一飱以餔之旌目三餔而後能視曰子
何爲者也曰我父盜人爰旌目曰譆汝非盜𫆀吾義不
食也兩手據地而歐之不出喀喀而死
孟子萬章曰陳仲子豈不誠廉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
無聞目無見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矣匍匐往將食
之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也〈李實有蟲食之過半〉避兄離母居於
陵
又曰伯夷叔齊聖人之清者也聞伯夷叔齊之風貪夫廉
懦夫有立志
晏子春秋曰景公以五十乗魚賜章章歸魚車塞塗撫
其御之手曰昔者晏子辭賞以正君故過失不掩今諸臣
謟䛕以干利吾若受魚是反晏子之義而順謟䛕之欲固
辭魚不受君子曰章之廉晏子之遺行也
又曰有工女託於晏子之家者曰婢子東郭之野人願得
入身比數於下陳焉晏子曰乃今而後自知吾不肖也古
之爲政者士農工商異居男女有別而士無邪行女無
事今僕託國主民而僕必行無清也遂不見
韓子曰晉文公出亡箕鄭挈一壷食而從迷而失道與文
公相失餓而不敢食及文公反國伐原以爲原令
呂氏春秋曰古之人非無寳也所寳者異孫叔敖將死屬
其子曰我死王必封汝汝母受利地荊楚之間有寢丘其
利少而甚惡可長有也其子受之至今不失
淮南子曰曽子立廉不飲盜泉所謂養志者也
又曰君子不入市爲其挫廉
苑曰孔子見景公景公致廩丘以爲養孔子辭不受出
謂弟子曰吾聞君子當功以受祿今景公未之行而賜
我廩丘其不知丘亦甚矣遂辭而行
又曰子思居於衛緼袍無裏二旬九食田子方使人遺白
裘恐其不受因謂之曰吾假人遂忘之吾予人也如棄之
子思辭曰伋聞忘予不如遺棄物於溝壑伋雖貧不忍以
身爲溝壑
楊子法言曰楚兩龔之㓗其清矣〈兩龔龔勝龔舍〉
三輔決録曰安陵清者有頃仲山飲馬渭水曰與三錢以
償之
風俗通曰頴川黃子廉者毎飲馬投錢於水中
又曰鮑焦耕田而食穿井而飲非妻所織不衣餓於山中
食𬃷或問之此𬃷子所種也遂強嘔立枯而死
又曰郝子廉飢不可得食寒不可得衣一分不取諸人曾
過姉家飲留十五錢置席下去
列女傳曰河南樂羊子妻不知何氏羊子甞行路得遺金
一餅還以與妻妻曰妾聞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
嗟來之食況拾遺求利以汙其行乎羊子大慙捐󠄂金於里
逺㝷師學
又曰凡爲名者必廉廉斯貧爲名者必讓讓斯賤
長沙𦒿舊傳曰徐偉奴善叛知識欲爲偉售之偉曰不得
奴徃當復逃亡豈可虛受其價廉平義正此
廣州先賢傳曰踈源字元流南海人出給郡役爲戸曹佐
源性廉㓗家貧餉晏不至同第人餉先到呼之共食源未
甞聽
又曰丁宻字靖公蒼梧人少以清介爲節非家織布物不
衣非巳種耕菜菓不食毫𨤲之餽不受於人
汝南先賢傳曰周爕字彥祖好潛靜養志唯典籍是樂有
先人草廬廬於東坑其下有陵田魚蛤生焉非身所耕漁
則不食
又曰胡定 頴川人也至行絶人在䘮雉兎遊其庭雪
覆其室縣令遣戸曹排雪問定定以絶榖妻子皆臥在床
令遣以乾糧就遺之定乃受半
録異傳曰漢時大雪積地丈餘洛陽令身出案行至𡊮安
門無行路謂安巳死除雪入見安僵臥問何以不出安曰
大雪人皆餓不冝干人令以安爲賢舉爲孝廉
郭縁生武昌先賢傳曰郭翻字長翔爲人非巳耕不食非
妻自織不衣
漢皇德傳曰蓋𣈆燉煌人天性皎㓗自小不甞過人飯貧
爲官書得錢足供而巳不取其餘
任嘏別傳曰嘏字紹先㓜以至性見稱遇荒亂家貧賣魚
官發魚價貴數倍嘏即取直如常
陳留𦒿舊傳曰洛陽令董宣死詔使視之闌轝一乗白馬
一疋帝曰董宣之清死乃知之
益部𦒿舊傳曰朱倉字雲卿之蜀從處士張寕受春秋糴
小豆十斛屑之爲糧閉戶精誦寕矜之歛得米二十斛倉
不受一粒
鍾離意別傳曰意爲尚書交阯太守張悝居官貪亂𧷢踰
千金珠璣玩寳乃有石數收𧷢薄入司農詔悉以珠賜諸
尚書尚書皆拜受意獨委珠璣於地不拜受明帝問委珠
何也對曰愚聞孔子忍渴不飲盜泉之水曾子還車不入
勝母之閭惡其名也今陛下以𧷢珠賜忠臣以故臣不拜
受耳
羊祜別傳曰昔有攘羊遺叔向母母埋之後事發檢羊肉
盡唯舌存遂以羊舌爲氏族祜其後也
華陽國志曰何隨字季業除安漢令蜀亡去官時巴𡈽飢
荒所在無送吏行乏輙取道側民羊隨以綿繫其處使
足所取直民視羊見綿相語曰聞何安漢清廉行過從者
無糧必能爾耳持綿追還之終不受人爲語曰安漢吏取
糧令爲之償
範亭燕書曰皇甫眞字楚季安定朝郍人也從輔國恪討
檎冉閔即南圍拔鄴石氏舊都城內珎玩寳貨充溢眞無
所取唯存恤人物収歛圖籍眞上䟽曰臣輙以家奴婢五
十口馬七疋牛四十頭以𦔳軍資
物理論曰有呂子義當丗清賢士也有舊人徃存省嫌其
設酒食懷乾糒而往主人榮其降巳乃盛爲饌義出懷中
乾糒求一柸冷水而食之
語林曰何公爲楊州親親有葬者乞數萬錢而帳下無有
楊州常有㮧〈胡㤙切〉米以賑寡乃有千餘萬斛虞存爲治
中靣見道帳下空索求糶此米付帳下何公曰次道義不
與其寡爭粒
丗曰范宣㓗行廉約韓豫章遺百疋絹不受稍減遂
至一疋旣終不肯受韓後與范同載就車中手裂二丈與范
雲人寕可使婦無禈𫆀范𥬇而受之
郭子曰𢈔公爲護軍屬桓廷尉爲索一柱吏桓後遇見徐
寜而知之〈寧字安期東海人〉致與𢈔而稱雲是海內清士
顔延之廷語曰清者人之正路
劉弘敎曰録事巫衛忠清厲節衣食不充賜單復衣各一
旦恆令廚食給其家榖三百斛諸吏冝見賢思齊
太平御覽卷第四百二十六